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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病情转急

    花厅内,争执的声音如同春日里乍起的惊雷,一声高过一声,震得飞鸟四散。

    隔壁卧房中,一抹病态的苍白浮现在沈卿尘的脸上。

    忽而急促的呼吸声像是拉扯着风箱,一下又一下,听得人心惊胆战。

    守在一旁的丫鬟花容失色,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摔成了满地的碎片。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老爷!夫人!大少爷他,他又急病!”

    “我的儿啊!”

    沈母一声哀呼,面上顿时失了颜色,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一时间,整个沈府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撕扯,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和恐慌。

    所有人都在为沈卿尘的安危担忧,毕竟,他是沈氏家族未来的希望,是支撑着整个家族兴旺的梁柱啊!

    大夫刚要施针,沈卿尘却猛地抓住他的手。

    他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如同被暴雨摧折过后的花枝,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他艰难地启唇,声音微弱得像风中飘散的柳絮:“且慢……”

    沈父心急如焚,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卿尘,你这是做什么?”

    “让大夫给你治啊!”

    沈母早已泣不成声,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落在衣襟上,晕染出深色的痕迹。

    沈卿尘的目光越过父母,落在虚空的某处,眼中满是决绝。

    “父亲,母亲,如果你们执意要去打扰云姑娘,那我...宁愿不治。”

    沈母惊呼:“卿尘!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沈卿尘缓缓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回光返照一般的血色,语气坚定如磐石。

    “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们答应我不去打扰云姑娘,我就配合大夫治疗。否则……”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突发的喘息斩断了接下来的话,最终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无尽的沉默和压抑。

    “你这是在戳我们的心窝子!”

    沈父痛苦地闭上眼睛,竭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沈父沈母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倒映着对方憔悴的面容,以及那份深沉的无奈和心疼。

    沈父长叹一声,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罢了,我们答应你。”

    得到父母的承诺,沈卿尘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任由大夫将银针刺入穴位。

    他就像一叶飘零的孤舟,在风雨飘摇中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纵然前方依旧是迷雾重重,但至少此刻,他的心是平静的。

    沈卿尘的伤势实在太重,又动了气,即便经过一番抢救,情况却越发不好。

    沈卿尘的呼吸声如风中残烛,明明灭灭,好像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大夫从房中走出,满手的鲜红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冶却接近死亡。

    他无力地摇摇头,叹息声被压抑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医术不佳,请沈老爷另请高明。”

    “庸医!都是庸医!”沈父怒吼着,声音却在看到沈卿尘毫无生气的面容时,变成了破碎的呜咽,“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我的儿啊......”

    “我的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沈母哽咽着抓住儿子的手,指尖触到的肌肤冰凉刺骨。

    沈父颓然跪倒在床边,昔日挺拔的脊背如今弯曲得如同风中枯枝。

    他颤抖着抚摸着沈卿尘苍白的脸庞,老泪纵横,“卿尘,你若是走了,让爹娘如何独活啊……”

    沈卿尘连眼睫都没有动一下,更让在场的人心凉了半截。

    “我就说卿尘不该跟着那云舒然去那种地方!”说话的是沈卿尘的二婶,尖利的声音如同指甲划过光滑地面般刺耳,“看看,这下可好,伤成这样!”

    “就是啊,”三叔附和道,“卿尘都伤成这样了,那云舒然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这哪是什么名门闺秀,分明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看啊,”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悠悠地说,“这云舒然就是个扫把星,害人精!自打她来了咱们泉州,卿尘就没消停过。”

    沈母听着这些话,原本就焦灼的心,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煎熬难耐。

    眼前浮现出沈卿尘苍白如纸的面容,以及那抹决绝的眼神,心中那股无名之火便越烧越旺。

    是啊,要不是云舒然,卿尘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要不是云舒然,卿尘怎么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都是云舒然害的!

    门房跌跌撞撞地奔入花厅,上气不接下气:“老爷,夫人,云大小姐来了!”

    “她来做什么?”沈母如同被烈火灼伤般跳了起来,声音尖锐得像裂帛,“还嫌害我儿害得不够吗?”

    “让她滚!”沈父怒不可遏,双目赤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话音未落,一阵旋风裹挟着一袭水蓝色身影,带着凛冽的寒意,毫无预兆地闯入众人的视线。

    云舒然身后,几名侍卫面色冷峻,如同石雕般守在她身后,无形中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你们这是做什么?”沈父厉声喝道,“谁允许你们擅闯沈府的?”

    云舒然的目光如同冰雪初融的湖面,清澈却暗藏锋芒,她直视着沈父沈母。

    “沈伯父、沈伯母,我是来救沈卿尘的。”

    ““救?”沈母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原本满是痛苦眼角眉梢沾染了嘲讽,“你一个黄毛丫头,又不是大夫,怎么救?拿什么救!”

    周围的沈家族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腐鸟,尖锐的嘲讽声此起彼伏,恨不得将云舒然生吞活剥。

    “卿尘都快被你害死了,你还敢来?真当我们沈家没人了吗?!”

    “快滚出去,别在这里克死我们卿尘!”

    云舒然对这些恶毒的诅咒充耳不闻,只如青松般立在风暴中心,目光坚定地望向内室的方向。

    她微微提裙,步伐坚定地朝内室走去。

    这一走就像吃踩到了沈家人的逆鳞,立马激起更大的愤怒和恐慌。

    沈家众人见状,纷纷上前阻拦。

    “拦住她!不能让她进去!”

    眼看混乱一触即发,云舒然眸光骤冷:“把他们都押住!”

    身后的侍卫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动作凌厉地将沈家人尽数制住,一时间,再也没人能阻挡云舒然的脚步。

    云舒然趁机快步走进内室。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浓重的药味夹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云舒然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沈卿尘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只是那玉像失去了往日的温润光泽,只剩下令人心惊的苍白。

    他呼吸浅淡,若有似无。

    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云舒然的脚步更快了,几乎是飞奔到床边。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瓶身温润,映照着她此刻慌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