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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汐音去了花厅的角落,刚坐下一小会儿,紫苏从穿堂的小门进了堂内,脚步一转拐进花厅。

    “姑娘。”紫苏小声道。

    张汐音问:“如何?”

    “依着您的吩咐叫婆子们都盯着,前院也没马虎,果然发现蹊跷。”

    紫苏靠过去,声音压得更低了。

    轻声细语只有张汐音听到,戴妈妈和香叶左右护法似的。

    “霁王爷那边盯紧点。”张汐音透过窗花看向那边对华阴郡主殷勤的李悦菀,上座的周老夫人和陈氏则跟其他夫人相谈甚欢。

    可谁能知道,她们看似柔善平和的表面下,竟然狼子野心敢算计霁王爷。

    果然,身边养了个‘公主’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既然要找霁王当靠山,今日这出戏她就得出手,作为投名状递到王爷的面前。

    张汐音揉了揉耳坠:“荷花池那边呢?”

    紫苏点头。

    “两个会水的婆子左右守着,若是有人落水便能第一时间救人。”

    她们家姑娘做事真是谨慎,这庆贺宴是侯府为了给自己长脸的,岂会让宴上频频出事?

    姑娘到底是嫁入了侯府,哪怕不想跟那周世子过了,也要帮他们解决麻烦。

    ——

    宴席很快摆开,男女自然是不同席的。

    张汐音坐在陈氏的身旁,握着筷子细嚼慢咽。

    这几日府中来了许多旁亲女眷,她虽然不跟那些个女眷交集,却都知道有谁来了。

    如今席面摆开,却少了一个。

    周家二房的嫡二女,周茹鸢。

    外院西

    厢的一间客房内,一双手解着腰间绸带。

    李妈妈低声交代:“二姑娘记住,人进来之后你便喊,然后哭,事儿一成,您以后就是霁王妃了。”

    周茹鸢手都带着颤抖,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能落在她头上,大祖母竟然会选上她,帮她筹谋此事。

    “妈妈放心,我省得,大祖母为我筹谋,我若是嫁给了霁王,一定会好好报答大祖母的。”

    李妈妈点点头,出去之后关上门在门边挂了一个吉祥络子,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去。

    回到宴席上,周老夫人笑道:“去哪儿了?也不见茹鸢。”

    李妈妈去拿了筷子给她布菜,笑道:“有婢子不小心打翻茶盏,洒了二姑娘一身,老奴见不是什么大事,便让婢子带她去换洗了。”

    周老夫人笑道:“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话不大不小,在座的人都听见了。

    这时,张汐音的耳边传来一声极小的低语。

    “弄湿了衣裳?呵,怕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吧?”

    声音很小,张汐音扭头看去。

    那小姑娘看起来十三四岁,梳着少女髻,发现张汐音看她,哼了声不再说话。

    旁边更年长的姑娘拉了拉那少女的袖子。

    这是陈氏家的姑娘,陪着旁边姐姐来赴宴。

    男客的宴席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段渐离坐在主次位,算是给老定安侯面子,没有坐了他的位置。

    老定安侯笑着举杯敬他。

    段渐离喝完一杯,老定安侯旁边的下

    人便上前添酒。

    突然……

    哎呀一声,下人往前趔趄时,手中的酒壶倾泻而下。

    众人大惊,看着段渐离的裙摆上一大片被酒水浸湿,水蓝色的衣袍尤为明显。

    老定安侯没想到今日大好的日子,周易宏怠慢了一次,如今又给霁王爷洒了一身酒水。

    他惊得起身道:“下人手脚蠢笨,王爷恕罪,快,带王爷去客房换衣。”

    下人不断的赔礼。

    段渐离起身时,酒水滴落,他接过尺术手里的帕子擦拭衣上的酒水,面上仍旧不温不火。

    尺术却黑了脸,怒道:“还不快带路?”

    旁边的管事过来,做请。

    三人往客院去。

    女客这边也听到了些许动静,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说笑间就不再理会。

    张汐音端着碗喝汤,嘴角缓缓的勾了勾。

    管事在旁边带路,进了西厢客院之后便是好多个厢房。

    他抬头环顾一圈,一眼看到门上挂着的吉祥络子。

    他微微低着头,做请道:“王爷,这边请。”

    到了门边,他又道:“王爷稍等,奴才已经去取衣裳。”管事转身顺着来路返回,到了拐角时,却看见小厮扶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步履艰难的过来。

    管事侧身避让,揖礼道:“严三公子。”

    醉鬼对管事嗤了声,被小厮搀扶到其中一个房门前,推开门。

    “爷?”

    “滚开,爷能自己走。”

    严三公子踉跄迈步进去。

    数米外的门口。

    尺术狐疑的看了眼门上的吉祥络子,伸手推门

    。

    段渐离勾着一抹冷笑,缓缓的迈步。

    脚步声逐渐靠近……

    突然,一声惊叫起。

    段渐离脚步一顿,三两步走出门。

    此时,门口的尺术也是满脸的惊愕,看着那边敞开的门。

    随即,便是女子的哭喊声响起。

    ——

    管事匆匆奔来,神色紧张很是惶恐说道:“侯爷,出事了。”

    出事?

    管事是送霁王去换衣的,若是出事,岂不是……

    定安侯和老定安侯都慌了,周易宏微微垂眸,对好奇的众人道:“不是什么大事,各位,我敬你们一杯。”

    他起身,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心中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巴巴的跟去看,到底是别人的家。

    女席那边,女眷们再次看到男席那边的动静,纷纷好奇道:“今儿的侯府真是事多啊。”

    “到底人多,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周老夫人笑容满面的说道。

    她自然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一个‘意外’的好事。

    老定安侯和定安侯很是紧张,客院是给客人休息所用,还能出什么事?

    两人猜不透,离开宴席之后,管事才哆嗦的说了。

    说完经过,定安侯面色沉沉了。

    他怒道:“她怎么会在那里?”

    老定安侯这会儿却突然明白了什么,加快的步子赶去。

    很快,两人赶到了客院,一眼看到站在廊下的段渐离和他的小厮。

    而此时,几步外敞开的门内,则传来女子的委屈哭声。

    定安侯箭步过去,看到满

    脸通红一身酒气,却满脸嗤笑的严三公子严其,和不远处穿戴整齐却自顾捂着脸哭的周茹鸢,只觉得五雷轰顶般,脑瓜子嗡嗡作响。

    老天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