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坚定的站自己听到的观点:“肯定是跟男人跑了,这是根子亲口跟我家男人说的。”
“她一个妇人家,出去赚银子,还寄回来?”
“现在这世道哪里有女人赚钱的地方?就她那色相,去卖都赚不了。”
“那些钱肯定是根子自己赚的,就是不知道谁传成了他媳妇寄回来的。”
一开始觉得是阿鱼出去赚回来的竟然被说服了,这世道哪里有女人赚银子的地方。
“一个跟男人跑了女人,看着她生的闺女确实来气。”
“扔了也是能理解的,说不定还不是他的呢。”
“根子都算心软的了,要是放我家,直接就溺死了。”
他们看着屋里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样子,不由羡慕道:“招娣这丫头嫁的真好啊!”
“看看根子出手多阔绰,这婚礼办的,今天竟然都吃着肉了。”
“听说她家的聘礼给了十两银子呢!”
另一人撞了一下她,“她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你看换个女人,根子愿不愿意给。”
闹洞房的人散去,屋里就剩下了新婚的两个。
招娣倚在根子怀里,想到了什么:“今天弃婴塔那里是不是该烧了?白天才把那丫头片子扔进去,可能都还没来得及饿死吧?”
满身肥肉的男人脸上一脸色迷心窍的样子,搓着女人的皮肤:“招娣呀,今天是咱俩的好日子,我们不提那个赔钱货。”
“来来来,让我香一口。”
“讨厌~死鬼~”
鱼嬷嬷日夜赶路,再次回到熟悉的小乡村,她来不及怀念周围的景物,跑着去往村里弃婴塔的方向。
囡囡。
囡囡还活着吗?
阿娘来救你了!
前面一个灰扑扑的小塔,葬送了无数没有反抗之力的弱小生命。
阴气森森。
阿鱼以前都不愿意靠近这个地方,光是看一眼都觉得要被什么东西缠上似的。
一个人正在扔着一堆枯枝进去,伴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住手!”
他举着火把扔到了枯枝堆上。
迎面奔来一个女人,点火的人以为大晚上的撞鬼了,吼了一声救命撒腿就跑。
那“女鬼”却没有追他,而是像飞蛾扑火一般钻进了火堆里,抱出来了因为浓烟呛起而大哭的女婴。
抱她的时候,阿鱼的手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其他的尸体。
有的已经腐烂,浆水都流了出来。
因为火光,她看见了蛆虫在上面蠕动。
连一件包裹的襁褓的都没有。
“哇——”
“哇——”
女婴在她怀里哭泣,但因为饿了一天,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如蚊蝇般的声音哭着。
这孩子十分瘦弱,一点儿也不像八个月的婴儿。
阿鱼不由想到自己照顾的公主。
胖胖的手臂和藕节似的,不高兴了嚎起来震天响,吵得让陛下捂耳朵。
那才是健康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她以为女儿是那男人亲生的,他和阿公阿婆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没想到,没想到。
现在她知道了,只有自己才是孩子的依靠。
要不是小公主是仙女,她的女儿今天晚上就被烧死了。
阿鱼解开衣带,给女儿喂奶。
小婴儿像是饿狠了,很快就喝空了。
但是她担心她身体有事,现在城门已经宵禁,阿鱼只能抱着她去找村里的赤脚郎中。
敲了好久郎中才开门。
“大晚上的怎么了?”
村里晚上是不会点灯的,蜡烛价贵,百姓家连油灯都用不起,入夜就睡了。
郎中被她敲醒,显然带着怨气。
“大夫,我家姑娘被扔进了弃婴塔,我去捡她的时候已经在烧了,她闻了烟,您看看有没有事儿。”
阿鱼说着,探了探她的额头。
“遭了,已经在发热了。”
郎中冷硬说道:“进来吧。”
郎中一边把她们领进去,一边讥讽道:“现在你倒是舍得了。”
都舍得拿钱来给孩子看病证明也不是养不起,还要扔弃婴塔。
这个当娘的可真奇怪,扔都扔了又来后悔。
医者仁心。
他虽然看多了生离死别,面对这种损阴德的父母也没有好脸色。
阿鱼抱着女儿跟在后面,以为郎中是听过他们家的事,在说她丢下自己的女儿去做奶娘,现在倒是舍得回来了。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进屋子后点灯。
“放这儿吧。”语气依旧生硬。
郎中检查完一遍后,说道:“明天去城里找个好点儿的大夫吧,我只能看出是染了风寒。”
“但你应该舍不得花这个钱吧?”
阿鱼反驳:“这是我的女儿,花钱给她治病,我怎么会舍不得?”
尤其是宫里俸禄丰厚,再加上公主满月和百日的赏银,就更多了。”
“她之前想着攒钱,要是真亡国了就带公主跑路,留了一半的银两下来。
这次全带回来,在村里怕是能当个首富。
郎中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拿了一些草药熬出来,正准备给婴儿喂下去。
阿鱼阻止了他。
“你干什么?”
“现在又舍不得钱了?不想给你女儿治病了?”
“我告诉你,药我已经熬好了,不管她喝不喝,我都是要收钱的!”
这样一说,那些舍不得钱的父母才会想着花都花了,不喝白不喝,才不会阻止他给孩子喂药。
阿鱼一愣,解释道:“并非舍不得财物,而是婴儿脾胃弱,药性再小,对婴儿来说也猛烈。”
“这样直接喂下去,对孩子是不是不好?”
这是以前公主喝药的时候太医说的,婴孩不能直接喝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