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曾经也是雄霸中原大哥大一般的人物,三家分晋后,魏文侯成为战国时期最先推行变法图强的君主,李悝变法便是魏文侯时期李悝对魏国的改制。
所谓变法,指对国家的法令制度做出重大改革,为何要变法?战国时期乃着名的礼崩乐坏时期,人们不再以周朝为尊,反而各自为王,分裂成一个个诸侯国家,每个国家有他们独特的人文地貌,显然,这个时候的有识之士早已意识到,一个只有粗略法令的国家是无法在这个争霸的天下存活的。
变法是为国家谋出路,亦推进思想文化的进步,不然,为何战国时期会出现百家争鸣的壮观呢?
我华夏千百年来,实际上是思想极为开放,文化极为灿烂的起源地,只不过汉朝时期,刘野猪罢黜百家尊儒术,经后世传颂,结果现在大部分人知儒而不晓百家。
因此,李悝变法对当时的魏国实行了相当大的改变,亦使得魏国蒸蒸日上,隐隐有七雄大哥的气势和资本。
只不过魏国紧挨秦国,我老秦人是什么人?
自我鞅哥变法前,老秦穷啊,穷到什么程度?衣不蔽体,无米可食,遍地饿殍,又逢魏国最为强盛时期,照理说,魏国要一举灭了秦国那简直分分钟。
可就是这样的秦国,魏国恁死活没打下来,没打下来就算了,秦国还死活要拖着魏国打生打死。
把我老秦人的倔牛脾气体现的淋漓尽致。
直到秦孝公继位,任用商鞅,商鞅一针见血指出现在秦国如果再打下去只会自取灭亡,目前最重要的,是发展国内经济,改革国内制度。
秦国这才开始休养生息,积攒国力,不再出门打仗,商鞅之前,老秦恁死活不肯下战场,万事都用打一架来解决,可见秦人好战血骨。
最终秦国逐渐强盛,而魏国东败于齐,西丧秦地七百余里,南辱于楚,这一中原强国最终逐渐衰落,到秦昭襄王时期,魏国已然成了七国排行榜上末位的国家。
大梁是魏国的都城,就算国家再怎么弱小,都城还是相当热闹繁荣的,曾经的大梁也曾辉煌过,天下第一大都城,地处丰腴中原,北靠黄河,西有逢泽大湖,水陆二路皆四通八达。
俗话说的好,要致富,先修路啊!往来商客工匠文人都愿意在此定居,相当于现在的东方之珠上海啊。
而大梁也形成了天下一大市,魏市。
魏楚一行人到达大梁时,正值傍晚,古人休息的早,不然怎会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俗语呢。
只是大梁就算因国家弱小了,还是和别的都城不一样。
旁的都城早灯火寥寥,安静静谧,可此刻的大梁灯火高挑,幌旗摆动,酒铺饭馆人来人往,招呼喝彩之声溢满街道,大梁人与外地商客往来于街道,人声鼎沸之貌赫然呈现眼前。
魏楚揉揉鼻子,他来战国那么久,每天就三点一线,家,王宫,军营,鲜少见过热闹市集,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白起见他有兴趣,便吩咐随行军士,先去安顿。
军士领命而去,白起朝魏楚道,“走罢。”
魏楚弯唇一笑,跟着白起走入眼前的人潮涌动。
今日似乎恰逢魏国祭祀日,街上的人格外多,看着不同于自己的服饰,魏楚十分稀奇,只不过人实在太多,才走了一小会儿,魏楚的脚上已经多了七八个脚印,正欲哭无泪之时,白起突然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将他护在内侧。
白起冷冽的气息突然撞进他的鼻腔,让他不自觉又揉了揉鼻子,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后方一阵喧哗。
“将军!将军来了!”
魏楚回头看去,只见一辆轺车缓缓驶来,车上一位高大威武的汉子挺身直立,这位壮汉一身精铁甲胄,头上戴青铜偷窥,手拿长矛,身披大红披风,壮汉皮肤黝黑,浓眉厚唇,双眼精厉有神,如关二公临世,饶是不认识他,魏楚亦不免赞一声好!
往来魏人都朝这位壮汉口称将军,魏楚心思一动,看向白起。
果然,白起侧身站在一处阴影角落,瞧魏楚看过来,薄唇轻启。
“公孙喜。”
魏楚心头巨震,看着坐着轺车缓缓行来的公孙喜,手中多了一把虚汗,这样威武猛壮的将军是他能打的过的?根本就是冲上去送人头的嘛qaq。
公孙喜根本没有注意到街角的两个秦国人,坐着轺车又缓缓驶过。
白起伏在魏楚耳边轻声道,“记住赌约,若吾输了,任凭楚儿发落。”
发落二字咬得极轻,有些旖旎的意味,让人不自觉深想这个发落是怎样发落,魏楚耳朵一阵阵发麻。
但看着公孙喜远去的背影,双目炯炯有神,呸呸呸,送个屁人头!老子要开大!
转过头,白起似笑非笑看着他,魏楚严肃道,“斩杀敌国将领乃我老秦军士分内之事,魏楚定不负王上将军使命。”
他才没有因为想对白起这样那样,皮鞭蜡烛才燃起了斗志呢,嘻嘻。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又吃了当地美食,二人这才回了住所,白起带着魏楚走进一间宅院,魏楚心中微微诧异,即使知道白起此时来魏国绝对有正事要做,但他想不到竟然会住在大梁的宅子里。
宅内走出两个陌生面孔,将二人引了进去,待众人落座,眼生二人这才单膝跪地行礼,“见过将军!”
白起扶他俩起身,寒暄几句,便单刀直入,“现在形势如何?”
其中一人答道,“日前有薛公座下门客潜入公孙喜府中,随后公孙喜便带他们进了魏王宫。”
“你可看清是薛公座下门客?”
“是。”
魏楚这才明白,这两人是秦国安插在魏国的间者,战国时期,各国输送的间者数量都不少,也算是这一行道的起源。
至于薛公……
“为何孟尝君要派人来找公孙喜?”
白起看他一眼,淡淡道,“薛公乃韩国相国。”
韩国相国?魏楚一拍桌子,对了!秦国攻打韩国,怕现在六国都已收到消息,魏韩二国挨着函谷关,相当于堵着秦昭襄王东进的拦路石啊,韩国之后,秦国必然要收拾魏国的。
这个时候如果两国不再联合,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啊。
更何况孟尝君与秦国有旧怨,派出门客说服魏国出兵,联合两国之力,这才是求得生机的唯一办法。
可是魏楚记得伊阙之战在白起攻打韩国新城之后啊。
若现在两国合纵,已秦国几万兵力,怕是难以抵挡。
魏楚皱紧了眉头,出声道,“不行,决不能让两国连横。”
白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只说了孟尝君在韩国任相,魏楚便能推演出此时战局,可见连日来的教导没有白费,比起往日只知道逗猫撩狗的公子哥儿简直天壤之别。
他以往见过魏楚不多,不过寥寥几面,但绝不像现在这般刻苦……可爱,变化之始,似乎是从那次昏迷开始……
原来如此。
白起眼眸墨沉如水。
魏楚并不知道白起在想什么,见白起只盯着他不说话,不禁沉不住气着急道,“白叔?”
白起道,“两国必然合纵抗秦,只不过,不能是现在。”
不能是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魏楚还在苦思冥想,白起已然站起身道,“就寝如何安排?”
间者其中一人答道,“房数六,军士二人一间,将军一间。”
军士加魏楚刚好十个人,两个人一间房刚好足够,大家都是爷们,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分配跟魏楚睡的恰好又是那位好心给魏楚草药的壮汉。
他为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听间者说完,便站起身刚想搂住魏楚的肩膀一起回房,便觉身后一阵恶寒袭来。
壮汉转过身,自家将军的眼神像淬了血似的盯着他举起的胳膊,壮汉咽咽口水,虽然不知为何,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将胳膊直挺挺放下来。
白起满意了,义正言辞道,“恐防行迹暴露,遭逢不测,吾需一人护卫,魏楚便可。”
壮汉看看白起不魁梧但高大有力的身姿,又看看坐在一旁‘瘦骨嶙峋’弱鸡一样的魏楚,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到底谁保护谁?
但是自家将军的表情太过于理直气壮,让壮汉不得不怀疑,莫非这个魏楚身怀什么绝世武功?
也并非不可能啊,魏冉丞相权势滔天,家中说不定就有什么绝世武功,秘术暗器之类的,他就说白将军为何要带这么个鸡仔上路,原来高手往往都是深藏不露的,将军必然有大事交代魏楚,自己发现这个秘密着实太过聪慧,但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壮汉的表情立马庄严肃穆起来,看向魏楚的眼神中透出赞赏同时又有几分敬佩的热切。
“将军放心!末将必将守口如瓶!”壮汉潇洒一转身,魁梧的背影闪现着智慧的光芒。
白起,“……?”
堂内只剩二人,魏楚这才晃晃悠悠回过神,疑惑道,“怎么人都走了?”
“天色不早,已回房歇息。”
魏楚点点头表示知道,“原来如此,那我睡哪儿?”
“楚儿今夜护卫吾。”
“哦,好。”魏楚抬脚便走,直到走到门口这才惊恐转身,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今夜护卫……你?意思是?”
白起负手而立,墨黑的浓眉挑起,红润的薄唇轻轻启开,好一副美人图。
“你,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