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劫持的小丫头傻眼,结巴道:“我们姑娘、我们家主子姑娘和老爷一起进京了啊。”
她是家生子,还是有些衷心的。
“哼!”黎行之眯着眼睛,拿出匕首抹了下她白净的脖子,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三姑娘,如今府上没主子吗?我问的是那位姑娘的屋子在何处,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小丫头服软,她脖颈凉飕飕的,感觉到一股血腥气味。
哪里来的江洋大盗啊。
她浑身哆嗦的带着黎行之七绕八绕,抵达后院。刚到亥时,徐嫣嫣洗漱完了坐在桌边看书。她下午睡了个长觉,晚上反倒是睡不着。
老尼姑夏氏吩咐人煮了蛋花汤,道:“当水喝,对身体好。”
徐嫣嫣笑眯眯的接过来,说:“嬷嬷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外屋有丫鬟守着呢。”
老尼姑摇头,道:“你别以为年轻就不注意身体,早些躺下吧。”
“睡不着呢。”
“那也可以躺着呀……”老尼姑念叨,说:“就没见像是姑娘这样活泼的孕妇,我可是听人说你白日里居然在院子里练功?”
徐嫣嫣急忙反驳,道:“我不过是按照吴师傅的图册上做做伸展运动罢了。我都问过大夫了,虽然是有了身孕,不过我底子好,多运动有助于头胎生产呢。”
“你啊……”吴师傅是襄阳侯寻来给徐雨戒做师傅的老师。可是后来徐月笙回京做官,又把儿子送回了书院,这吴师傅就暂且留在府上做护院了。
“好了么,嬷嬷你先去睡吧。我等等就休息了。”
老尼姑再三嘱咐她,准备离去。她才转身,身子便僵住了。里屋外屋的帘子被人撕了下来,外屋的小丫鬟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俊容映入眼帘,老尼姑吓的浑身发抖。
徐嫣嫣抬起头,说:“嬷嬷怎么了?”
“少、少……少爷。”老尼姑话音未落,黎行之就冲了进来,一把推倒她,怒道:“贱奴才!”
徐嫣嫣怔住,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吼道:“你干什么!”
徐嫣嫣挺着肚子看向他,喊道:“翠红,翠柳?”
没人应声,徐嫣嫣愤怒的说:“黎行之,谁允许你进来的!你把我丫鬟怎么了!”
黎行之的脑袋一片空白,耳朵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眼眶发红,眼里只有阿雅撅起来的唇角,可是她为何眉眼冷厉,貌似说话了。他甩了甩头,脑袋嗡嗡作响,长时间的思念涌上心头,他委屈巴拉的开了口,道:“阿雅……”
徐嫣嫣蹙眉,她见他木讷的站在那里,两只手局促的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一时间懒得搭理他,急忙去搀扶被黎行之推搡倒地的老尼姑。
老尼姑怕她伤了肚子,自个爬起来,说:“嫣嫣,不要动怒。”
黎行之见老尼姑居然将两只手伏在阿雅的肩膀处,整个人脑袋一热就冲了过去将她撞开,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徐嫣嫣的脸颊,轻声道:“阿雅,你没事儿,真好!”
“真好呀……”
徐嫣嫣使劲全身力气将他推开,骂道:“登徒子弟,畜生!来人啊!”她的丫鬟们都不吱声,必然是被黎行之撂倒,没多久院子里有了动静,侍卫队过来抓人。
黎行之无法置信的看着徐嫣嫣,委屈道:“阿雅,你我许久未见,竟是这般待我?”
徐嫣嫣冷笑,说:“谁是阿雅,别让那两个字脏了我的耳朵!”那真是一段不堪回忆的被羞辱的往事了。
每当想起来,徐嫣嫣都气的浑身发抖。
她明明是清白的首辅嫡女,却沦落成烟花巷柳女子的境地,都拜黎行之所赐。黎行之放在她身上的羞辱,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甚至想让她做外室的初心,不是将她当成妓/女又是什么?
无耻之徒!
黎行之慌了神,他望着目光冰凉的冷漠女子,声音发颤道:“我……你……我……我们……”
“闭嘴!”徐嫣嫣扬声道:“混账!”
她见侍卫听到这头东京闯了进来,吩咐道:“把这个畜生给我扔到府外。”
她吓唬黎行之,说:“你若敢再入府侵犯谁,我不会这般善了,别欺人太甚!”
……
黎行之张了张嘴巴,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感觉天都塌了,怎么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呢。阿雅终于不再是个小哑巴了,他此时却宁愿她是个哑巴,而不是发出冰冷的声音,好像利刃,戳着他胸口钻心的疼。
他那般思念的她……彻夜难眠。
为何、她……居然说他是畜生……畜生、畜-------生……黎行之不知道自个是如何被徐府侍卫扔出来的,他的脑海里只是循环响着两个声音,畜生。这两个字是他的逆鳞,他最厌烦人提及,小时候康亲王那对恶人夫妇就骂他是活在世上的小畜生!时至今日,为何阿雅会这般看他。
他、真的就是畜生么。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阿雅的事情,就成了畜生?
黎行之眼眶发胀,顿时泪流满面。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低落在身上,他吸了吸鼻涕,擦了擦眼角委屈的想着,不就是本想稍稍教训她一次,还没冷落几天呢,她就跑了。就这般记恨于他?
黎行之蹲坐在徐府门口,伤心的不成。半夜时分,余下的人马总算赶到了。他们顾不得主子狼狈的衣衫,主要是主子很少、或者说根本不曾,像个受欺负的孩子似的霸坐着人家门口台阶处,哼哼唧唧的哭个不停。
那个,他们到底要不要打断呢?
眼看着都快到天明了,大家冻得够呛,黎行之身边的一位陈姓属官大胆上前,安慰道:“少爷,要不要寻个客栈休憩。”
黎行之木讷的抬起头,喉咙沙哑的说:“我很差劲吗?”
属官吓得够呛,急忙跪地,说:“主子饶命。”
……
黎行之咬住下唇,忍不住往前踹了一下,道:“问你话呢!”
……
陈属官无比后悔,早知道就不冒然请示了。就知道主子心情不好!
他犹豫片刻,说:“主子,这里是徐大人府邸门口,稍后天明,周围乡亲看到主子衣衫不整的坐在这里,终归是不好。也给徐大人添麻烦呢。”
黎行之冷哼,想起翻脸不认人的徐嫣嫣,暗道难不成又是老尼姑害他?说他坏话了!不成,他不能轻易离开。
他望着眼前的人马,算了下,道:“咱们有多少人。”
陈属官犹豫的说:“这一队是十五个人。还可以请求增援。”
“十五个人?”他仔细想了下,喃喃自语,道:“襄阳侯倒是没留下那么多人。其他护院的话,必然和我们的人没法比较。”他咬咬牙,说:“不管怎样,先带走阿雅再说!总是不能留她继续在这里被人蛊惑,反倒是和我越发离了心。”
竟是连畜生这种难听话都讲得出!!!~~o(>_<)o ~~黎行之一想起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哭已然无法他心底的悲怆,都想杀人放火了,谁是畜生啊,他才不是呢!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明明待她如亲人,往日里的恩爱阿雅全忘记了吗!
黎行之想清楚后,便决定半夜抢人了。别等消息传回京城,襄阳侯那混账不好对付,还是连夜先将阿雅带回家再说。
黎行之想起什么,一把攥住属下的脖领子,道:“方才我出来后,可是看到徐府有人快马加鞭前往官道?”
陈属官愣住,他们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少爷在这里哭天抹泪的感伤情怀,至于少爷何时出来的,他们可不知道。
不过迎上主子凌厉的目光,他本能的咽了口吐沫,说:“貌似,好像是有人离开了。”
“我就知道!”黎行之手握成拳,用力捶了下地面,道:“随我进徐府抢人!”
方才主子好像提及襄阳侯府的侍卫……
眼前可是朝廷命官的祖宅啊,他们就这般进去好吗?
“大人,我们不可明闯徐府啊。”
黎行之淡定的嗯了一声,说:“谁让你明闯了!”他指了指旁边的院子,说:“先去那院子寻点布料蒙上脸,然后跟我进府。”
……
陈属官最终是带着属下们去伪装了,然后众人跟随黎行之跳上墙头,来到后院。
徐嫣嫣的屋外站着四名护院大汉,旁边的小路上还有下人巡视。黎行之顾不得那么多,先是派人将护院拿下,然后就闯进屋子。
徐嫣嫣本是熟睡中,此时吓了一跳,她掀起被子,刚要下地便听到一声惨烈的声音:“阿雅!”
……
“我、我带你回家来了!”黎行之抹黑着把她拖起来,也顾不得徐嫣嫣上下其手对他又打又踹,总之是扛着跑出了屋子。让大家掩护他离开……
“黎行之你这畜生,你混蛋,你放我下来!”
徐嫣嫣每一道措辞冷漠的声音都好像一边刀,戳着他的心脏。
黎行之实在受不住了,冲出徐府后就将她放下来坐在地上,拿出一根绳子,捆住了她的手,然后又用胶布封住了徐嫣嫣的嘴巴,哽咽地说:“先、先委屈着你了。”
他红着眼眶,不敢去对望阿雅陌生的眼眸。
他两手摩挲着一会,贪婪的凝望着阿雅。阿雅圆润了,难怪觉得她好重。
只是怎么一下子变得这般胖……好像被气吹起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