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那便是这老太监的主意了。”
刘公公哀嚎:“皇后娘娘饶命啊!”
“来呀,她不是喜欢抢么,那便丢去天牢,把他和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关到一起!”
那里面都是些弑杀暴虐之徒,刘公公这些人,去了定是被扒层皮。
沈溪岚默不作声,待刘公公等人被拖出去以后,她转过身来对邵岚岚道:“多谢皇后娘娘替臣妾找回公道,这狗奴才拿彭提督的名声到处作恶,实在是死不足惜。”
邵岚岚闻声,冷笑:“岚妃妹妹放心,本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错之人。彭安澜,你监察不厉,本宫治你的罪,你可有怨言?”
彭安澜:“奴才甘愿受罚。”
“好!那便三十大板,自去慎刑司领罚吧!”邵岚岚说完,对沈溪岚道:“岚妃可还满意?”
沈溪岚:“娘娘自是公正,臣妾亦不敢怨言。”
“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邵岚岚咬着牙尖,恨沈溪岚恨的牙痒,却又三番两次的被她得逞。
“臣妾不敢。”
皇后有些绷不住了:“看来,岚妃还是对本宫有怨言,出了这档子事,本宫也有责任,不若陛下也罚了臣妾吧。”
她跪到公良察的
跟前,一副委屈模样。
公良察打圆场:“好了,岚妃岂会对你有怨言,你们二人可是关系最好的了。”
他挥挥手:“别让这些烦心事打搅朕与爱妃们的好时光,媚嫔不是说新学了个曲?来,给朕和爱妃们弹一曲。”
……
昨夜下了场雨,青石板的长路上,漫了一层深色的水。
砰,砰……
一声声板子落下的闷响,在慎刑司的院子里响了有一阵子。
最后一板。
彭安澜紧紧咬着牙关,挨了过去。
“提督大人可还能起来,奴才准备了担架……”监督的太监战战兢兢地上前,蹲在长椅边上,小心翼翼地询问。
彭安澜面色惨白。
三十大板,能清醒着抗完也是一种本事。
他低敛着头,凌乱的长发向下垂落,迟迟没有露出脸。
询问的太监越发没底,又问了一遍:“提督大人……”
这次声音更轻。
“呵。”
他吓了一跳。
彭安澜微微抬起脸,笑的阴惴惴的:“这岚妃,果真不是俗物。”
“提督大人说什么,奴才刚才没听清……”
他撑起胳膊,手臂青筋暴起,肌肉颤抖。
太监在旁边,用一种护着的姿势保
持一些距离圈住他:“提督大人慢些,小心摔了!”
痛,是真的痛。
多少年没人让他这么痛过了。
他自然是不能白白受了这苦。
太监看着彭安澜缓慢远去的身影,顾自嘟囔:“这提督大人真是怪,有担架都不躺,跟掌印大人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吟花殿,下人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韩鹿梦。
“彭曦在哪。”
听完,他放下奏折。
杭飞宇:“应当在殿里。”
“没去太医院?”
“没有。”
他沉默几许,起身,径直朝彭安澜的住处去。
彭安澜住在下人呆的地方,规模远远小于吟花殿,他地位高,那些小太监小宫女变着花样的讨好他,倒是把他住的地方弄的不算差。
推门而入,榻上一个趴着的身影默不作声,一动不动,看着倒是可怜。
后面一片血红,血都快干了,也没叫人换过。
韩鹿梦转动扳指,居高临下地扫了眼:“怎么不叫人上药?”
彭安澜听见有人来,敢直接进来的,也就那么几位。
他很平静:“懒得。”
因为趴着,显得声音闷闷的,就像不高兴了一样。
韩鹿梦让秦韶去拿药,拆
开他的裤子,碰到伤口,彭安澜倒吸了口气:“嘶……”
“本座若是挨了这伤,自己便把药上了。赌气之事,只有小孩子才会做。”
彭安澜听见这话,狠狠的闭上嘴巴,把哀呼咽回了肚子里。
“不必劳烦干爹,我自己来就好。”
韩鹿梦按住他的后腰,冷嘲道:“彭曦,你想学本座,先把本座受过的苦都遭一遍。”
“还有什么可遭的,干爹直接拿出来,不就是受过?”
韩鹿梦:“先死全家。”
彭安澜:“早就死全了!”
他一巴掌拍到他斑驳的伤口处,彭安澜本来情绪激动的要坐起来,疼的趴回去,冒了一头冷汗。
“彭家流落几支在外面,没找到,不代表死全了。”
他缓了一阵,继续顶嘴,只是这次没有刚才声音那么大了:“……有什么区别。”
韩鹿梦看了过去,彭安澜埋住脸,就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他现在是比以前长大了不少,可也长不高了。
始终比不过韩鹿梦。
韩鹿梦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淡淡道:“我经历的,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你便消了做本座的心思,你做不了。”
“凭什么?”
彭安澜转过头:“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差在哪?……我,我也想帮你分担,而不是看着你……”
“住嘴。”
韩鹿梦捏着药瓶,转了两三圈,药粉倾泻出来,均匀地撒到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处。
“过你自己的人生,过不了你就去学别人,少来烦本座。”
彭安澜咬住下唇,眼睛红了。
韩鹿梦给他上完了药,又觉得他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实在晦气,起身:“少跟岚妃作对,她要做的事和你不发生干系。”
彭安澜听到这话,顿感一阵委屈:“你怎么不问问她,这次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你给周言做主,派人去恐吓她,是不是你的意思?”
“……”彭安澜:“对,这个是我,但我没让他们抢东西。”
韩鹿梦:“本座不管那些,平日你怎么闹,本座都当做没看见,这次才回来就急着宣示地位,你当后宫是你的什么地方?”
他狭长的眸子审视般地扫过他:“这次便当长个教训,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清楚再来找本座。”
彭安澜低着脸,阴郁地沉默。
韩鹿梦走后没多久,他慢慢地攥起拳头,用力到发颤。
“沈、溪、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