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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攻心为上

    深夜的昊王府。

    顾长平等在书房,一盏茶喝完,昊王还没有回府,听管家说,新帝在宫中设家宴,请昊王夫妇赴宴。

    第二盏茶见底时,外间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顾长平起身,昊王踏着寒风进来,他脱下身上的大麾,扔给随行侍从。

    “怎么这会子来?”

    两盏茶,让顾长平澎湃的心绪渐归于平静,他淡淡道:“想向十二郎讨个恩典。”

    “有所求?”

    李君羡轻笑了一声,手冲他点了点,“难得,难得!说吧,求什么?”

    “我想开钱庄,求王爷庇护!”

    “钱庄?什么是钱庄?放印子钱的?”

    顾长平咳嗽一声,将钱庄的事情娓娓道来。

    李君羡是个极聪明的人,岂能听不出这其中的要紧,在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顾长平,你怎么想到的?”连名带姓的叫,足可见这人心中的激动。

    “你不用管我如何想到的,只说这恩典给不给吧?”

    李君羡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顾长平的手,“走,陪我喝几杯,咱们好好筹谋筹谋。”

    “大半夜的喝什么酒?”

    顾长平甩了一下,没甩开,这人长年征战,臂力惊人。

    “高兴。”

    “别高兴太早,这事做起来困难重重

    ,头一个要紧事,便是找个可靠之人。”

    李君羡惊道:“不是说你要开?”

    顾长平摇头:“你我的关系,钱庄我开不得,得另找人。这人需得是个商人,有官场的背景,有魄力,要八面玲珑,最重要的是对你要忠心。”

    李君羡一时想不出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眉头紧皱,“你可有人推荐?”

    “有!”

    “谁?”

    “温卢愈。”

    顾长平沉声道:“这人因为好色,被御史弹劾,官位岌岌可危。他在扬州做了好些年官,官场人脉是有的,为人放荡不羁,喜欢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也称得上八面玲珑。”

    “这人似乎和你是同一年考得科举?”

    “没错,是我的同窗。”

    “条件倒是符合,只是忠心这一条……”李君羡拖长了调子没有往下说。

    顾长平笑笑:“那就看十二郎有没有这个本事降服他了。”

    “拉拢人不过两个法子!”

    李君羡不屑道:“一个威逼,拿住他的短板,逼他行事;二是利诱。世人所求,不过财、色、权、欲这几条。他喜欢女人,我就用女人贿赂,你觉着怎么样?”

    “拉拢得了一时,拉拢不了一世,而且这法子显得有些蠢。”

    一旁的近侍听了这话,

    偷偷拿眼睛去瞄顾长平,普天之下,除了先帝外,可再没哪个人敢骂昊王爷蠢,也就一个顾长平。

    果然,李君羡毫不在意,“依你之见当如何?”

    “攻心为上。”顾长平甩出四个字,便再没了下文。

    李君羡拧着眉琢磨了好一会,一拍掌道:“得,你说攻心,我便来攻心,来人。”

    “有法子了?”顾长平问。

    “先顺了言官的意,把这人的官位拉下来,别人落井下石,我来雪中送炭,算不算得上攻心?”

    聪明!

    顾长平起身道:“既如此,我便走了,钱庄的事不是一日两日可成,今日太晚,改日再聊。”

    “等下!”

    李君羡叫住他:“听说,你和谢云锋的女儿在议亲?什么眼神,这样的姑娘怎么配得上你?谁在中间做的媒? ”

    “苏婉儿?”

    “她?”李君羡大吃一惊。

    顾长平拍拍他的肩,“你可知降服一个人,除了威逼、利诱外,还有第三个法子。”

    “什么?”

    “联姻。”

    顾长平笑道:这才是威逼手段最高境界。十二郎,论谋略,苏婉儿不输我们二人,你啊,小心点,可别着了她的道。”

    顾长平说罢,扬长而去。

    李君羡怔愣片刻,冲着他背影低吼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顾长平摆摆手,一言不发的走了。

    ……

    回到府的靖宝不是晕,是醉。

    眼神有点飘忽,脚下也在飘忽,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

    偏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就像喝酒喝断片似的。

    “爷,你看书怎么不翻页啊?”

    阿蛮停下手中的针线,一脸的狐疑,“七爷,爷,爷……”

    “呃?”

    七爷猛的回神,“噢……不困,你先去睡吧!”

    阿蛮:“……”

    阿蛮:“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

    靖宝摸了摸自己的脸,断了片的记忆突然冲出来。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顾长平在听到美人岛岛主时表现出来的平静,是不对的。正常人的反应,是诧异,惊讶,愤怒,甚至暴跳如雷。

    他不仅没有这些反应,还很自然的把话岔开了。

    这说明了什么?

    正想着,一只冰冷的小手落在额头,激得她一颤。

    抬头,是阿蛮担心的眼神,“爷是病了,还是魔怔了吗?”

    她忙掩饰道:“在想三姐的事。”

    阿蛮一听,顿时有话说:

    “奴婢也在想呢,你说这三姑爷怎么想的,第一夜住进靖府,就算做样子给咱们靖府的人看,也得歇在三姑娘的房里。”

    “他歇在了

    卫姨娘处?”

    “可不是吗?”

    阿蛮小嘴一努:“卫姨娘住了小院子,受了委屈,在房里哭哭啼啼,三姑爷心疼的紧,上赶子去哄呢。”

    靖宝叹了口气。

    这世道,女人生不出儿子,腰板子矮人一截,无论平头百姓,还是皇后贵妃。

    儿子是衡量一个女人有没有价值,能不能被夫家尊重的重要依据。

    人家卫姨娘肚子争气,一年前又生下个大胖小子,两个儿子傍身,有让男人心疼的本钱。

    “要我说啊,那卫姨娘就是做给咱们看的,七爷啊,明儿你可得为咱们三姑娘出口气。”

    靖宝放下书,“阿蛮啊,我这个小舅子的手伸得再长,也管不着姐夫房里的事。”

    阿蛮哼了一声,“谁耐烦管,不过是心疼三姑娘罢了,堂堂正正的奶奶,倒被个姨娘压了一头,气死个人!”

    靖宝冷哼:“也怪三姐自己拿捏不住,换了我,他傅四爷敢这么着试试?”

    阿蛮眼睛一睁:“爷,关傅四爷什么事?”

    “大秦朝,女人在内宅里的高低,都是男人给的。”

    靖宝语音森然,“傅四爷摆不准妻妾的位置,一味的娇惯着卫氏,也不怪那卫氏嚣张!”

    “原来,根子都在男人身上啊!”阿蛮低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