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阳应当比她更加厉害才对。
这还是凤莼头一回承认自己不如人。
不过比不赢廖玉阳她也不觉得丢人，在凤莼看来，廖玉阳若是演电视剧拿的一定是男主剧本。
他厉害是情理之中。
“我昨日出宫后去了趟衙门，将那十六具尸体检查了遍，你猜的没错，其中一具真是何盈盈的生母。”
廖玉阳说到此处，凤莼不寒而栗。
这得是多心狠手辣的人，才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来。
“而且何盈盈的生母并非是淹死的，她的胸口有一个口子，后背还有几处抓痕。”
两人慢悠悠的走，廖玉阳向凤莼娓娓道来。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凶手一开始没有对何盈盈生母动杀心，杀她是临时起意，正巧跟个张家一起扔进护城河？！”凤莼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说对了一半。”廖玉阳告诉凤莼。“你忘了，加上何盈盈，张家正好十六口人。”
话音刚落，凤莼停下脚步。
她转身，与廖玉阳面对面对视了好半晌。
凤莼彻底明白了。
凶手正是陈家父子。
“现在还剩最后一个问题。”廖玉阳微微皱眉。“得找出张世缘当初去陈府闹事的原因。”
凤莼想了下。
“陈家卖的布匹都
是进的哪里的货，这个你知不知道？”她抬眸，眼里充满期待。
“杭州，怎么了？”廖玉阳不解。
“我知道有个人，或许可以帮我们解答。”凤莼激动万分，拉起廖玉阳的手就往朱雀街赶。
廖玉阳在后面紧跟，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心里涌出一股莫名思绪。
离凤莼没来糕点铺已经大半个月，穆知秋就知道凤莼弟弟病了，后面又莫名进了大牢，他还没来得及写信通知家里帮忙救救凤莼，凤莼自个儿出来了。
担心凤莼是真，穆知秋也做不了别的事情，只能专心把店铺打理好了。
正是晌午，如意堂生意不忙。
“客官里……”穆知秋转头。“莼儿！”
下一刻，他已经冲到了凤莼面前。
“这位是……？”穆知秋才发觉凤莼还带了个人来。
可能是觉得自己样貌比不过廖玉阳，穆知秋第一眼就不喜欢他。
“你先别管这些，我问你个事儿。”凤莼领着两人去到后院。
穆家不仅是在杭州，在整个凤国它也是数一数二的商家大户。区区陈家，穆知秋要想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简直易如反掌。
果不其然，凤莼一提，穆知秋连说自己知道。
“陈老头可不是什么老
实人，他明里进布匹回京城，暗里高价转卖给那些个无法与大户合作的小商贩，从中赚得黑心钱无数。他找我爹合作过，三句话没说完就被我爹给赶出去了。”
“虽然俗话说无奸不商，但做生意不能没了良心，我们经商也要有经商的原则，像这种……”
“唉！你们怎么走了啊！”
穆知秋正说到兴头上呢，凤莼和廖玉阳转身扬长而去。
“你好好把如意堂经营好，年底分红少不了你的。”凤莼扔下一句承诺。
知晓陈家为人，此事就好办了。
整理证据的事情交给廖玉阳就是，凤莼只管等着身上冤屈洗清。
“没想到你还会做生意。”
街上人烟熙攘，两人本该分道而行，但凤莼不说，廖玉阳也不走。
“不是我会，是我底下的帮手会。”凤莼谦虚，把功劳推给了其他人。
“比如刚刚那位穆公子？”廖玉阳挑眉。
怎么感觉这问题问出来酸酸的。廖玉阳不自觉的偏过头去。
“对啊，他很有做生意的头脑的。我这段时间倒霉的不得了，如意堂全靠他操持。”凤莼心眼大，硬是没察觉出廖玉阳有些吃味。
当然，廖玉阳自己也不想承认这事。
“行了。”
眼见到了皇宫
南门口，廖玉阳停住。
“回去吧。”廖玉阳语气极其温柔。
“谢谢。”凤莼真心实意的向廖玉阳道谢。
“没事。”
看着廖玉阳走远，凤莼才转过身进了宫门。
短短三日不到，廖玉阳就将此案侦破，还了张家人安宁，也洗清了凤莼的冤屈。
皇上为安抚百姓情绪，当即下令将陈家满门抄斩。
护城河边，一名白装素裹的女子弯腰，从篮子中取出纸钱，撒进了河里。
纸钱随风飘散，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后晃晃悠悠落入水中，此情此景实在凄凉。
“小女何盈盈，见过五公主。”何盈盈听到背后脚步声音。
“没事。”凤莼喊何盈盈起身。
何盈盈身材娇小，现下看着更是瘦弱。
她面色煞白，脸上毫无血色。
凤莼什么也没说，从何盈盈篮中抓了一把纸钱，照她做法撒进了护城河。
“你夫君是个好人，会流芳百世的。”凤莼轻声道。
“自然，他为人正直，性格淳厚，理应受众人爱戴，享人间喜乐。”何盈盈说着眼圈泛红。“都是因为我。”
如果没有与她扯上交集，张世缘又怎会和陈家父子结下梁子。
“说些有用的吧。”凤莼深吸了口气。
生离死别向来沉重，
虽然不是凤莼所经历的，但她能感受到何盈盈撕心裂肺的难过。
“你日后怎么打算？”
母亲去世，夫君没了，何盈盈一下子只剩她一个人了。
“爹爹去世前在村里留下几块农田，我种些瓜果蔬菜，没事还能载到城中售卖，自给自足是够了的。”何盈盈早就打算好了。
总之她定是不会一直待在京城了的。
凤莼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银两，塞到了何盈盈手里。
“这万万使不得！”何盈盈诚惶诚恐，不敢要也没想过要。
“拿着。”凤莼严声命令。
何盈盈这才收下。
“你之后遇到什么难事，就来朱雀街的如意堂找到我。我自然是希望你过得顺风顺水，但有条退路也好。”凤莼叮嘱何盈盈。
她走时，何盈盈朝着凤莼下跪，磕了三个响头。
凤莼刚过了桥，迎面撞见了廖玉阳。
不愧是他，就算只着件最简单的黑色长衫，依然十分好看。
来往女子路过都要忍不住看他两眼。
“大理寺少卿这么清闲的？没事还能出来逛逛街？”凤莼说笑。
扣在她身上的杀人犯罪名总算摘除干净，凤莼现在是无罪一身轻。
“你不也挺闲，赶着给人送钱？”廖玉阳和凤莼一模一样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