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许是经历得多了,凤莼给人感觉也不似原先那么稚嫩,整日像个三岁孩童娇纵任性。
他们两个人都变了。
“既然这案子与我有关,我也要和你一起查。”凤莼提议。
说是商量,她这口气可不像询问廖玉阳的意见。
廖玉阳笑着点点头,算作应下了。
“你为何要帮我?”凤莼又问。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差点毁了廖玉阳的前程,如今廖玉阳回京,非但没有跑来落井下石,反而还要出手相助。
这世上真有如此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大善人?
“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廖玉阳轻声回道。
说罢,他起身再叮嘱两声后便转身离开了景元宫。
凤莼细细咀嚼廖玉阳最后一句话。
言下之意是让她别自作多情呗。
“臭男人。”凤莼不自觉小声嘀咕。
次日,凤莼如约出宫,在茶楼同廖玉阳碰面。
“走吧。”廖玉阳起身。
“我还没吃饭呢。”凤莼皱眉,伸手拿了块糕点塞嘴里。
“我带你见个人。”
两人并肩下楼,廖玉阳神色冷静,仿若已经将接下来的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凤莼只需跟着便是。
“谁?”凤莼好奇。
“张世缘夫人的夫君。”廖玉
阳随口道。
张世缘夫人的夫君……不就是张世缘吗?
“咳咳。”凤莼吓得够呛,一下子被糕点噎住。
廖玉阳着急,轻拍了下她后背。
“张世缘不是死了吗?死人怎么见啊!”凤莼云里雾里,不知廖玉阳究竟要做什么。
“谁说张世缘夫人只有一个夫君了?”廖玉阳仍旧不紧不慢,自顾自往前走。
凤莼再不说话,只默默跟在廖玉阳左右。
昨日才向皇上请求接下此案,今日便将张家人脉网调查得清清楚楚,看来他是做了功课的。
“张世缘的夫人名叫何盈盈,是农户之女,母亲一直在一个富商府上做事。之后她被富商独子看上,强行要将她纳为妾室。”
廖玉阳待凤莼去的,正是那富商的府邸。
凤莼抬头,只见牌匾上刻有烫金字体,“陈府”二字苍劲有力,显然家底雄厚。
“不过陈家虽然做的是布料生意,但不知为何,曾惹张世缘上门说理。好似也是那次,何盈盈对张世缘一见钟情。”
凤莼听罢廖玉阳的话后细细思索了一番。
张世缘乃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他好端端的怎会跑去陈府闹事。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
小厮探出头来张望
,将两人仔仔细细打量了遍。
青竹上前说明,自家大人要见陈老爷一面,麻烦他去通报一声。
不过一会儿,小厮毕恭毕敬相迎。
“看来还是廖大人面子大。”凤莼打趣道。
“哪里比得上五公主。”廖玉阳不甘示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宛若三岁孩童斗嘴,不知不觉进了陈府大厅。
陈老爷一家早已经恭候多时。
“小民参见五公主,参见廖大人。”一行人下跪,朝凤莼和廖玉阳行礼。
凤莼一眼认出角落处身材削弱面容清丽的女子。
旁边男人想要搀扶,她却下意识避开,自己站了起来。
“不知二位前来陈府,有何要事吩咐?”陈老爷十分热情,招呼两人坐下。
凤莼亲眼看着陈家少爷拽起何盈盈的手,想要把她拉出大厅。
“今日前来,是为了张……”
“这位便是陈公子吧?”
这边廖玉阳话还没说完,凤莼开口,喊住了陈公子和何盈盈。
何盈盈如释重负,暗自松了口气。
“既然没有小女的事情,小女就先行下去,不给各位大人添麻烦了。”何盈盈低眉顺眼,打完招呼后匆匆下了台阶。
“五公主。”陈公子点头以示尊敬。
见凤莼生得貌
美如花,陈公子面露讥笑,一双豆大的眼睛更是将凤莼周身打量了个遍。
凤莼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要不是有正事在身,凤莼必定揍这男的一顿。
“方才那位姑娘是你的未婚妻?”凤莼饶有兴致,笑眼盈盈询问陈公子。
“是……不是。”陈公子先是点头,而后又心虚反驳。
“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连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都认不出来?”凤莼掩嘴轻笑。
陈公子为难,只好望向陈老爷。
“盈盈从小在我府上长大,我都是把她当做亲女儿看待的。”陈老爷熟稔接过话茬。
“对了,廖大人,你刚刚说,你是因为什么来的?”
“为了张家灭门一案。”廖玉阳语气温和,好似春风拂面。
今日天气也不冷,那陈公子却是浑身打了个冷颤。
凤莼低头喝茶,默默将一切尽收眼底。
“我听说何姑娘的母亲是在您府上做事?”廖玉阳像是忽然想起,随口问道。
“是的,她娘办事利索,很受我夫人喜欢。算来也已经在我府上伺候了三十余年了。”
到底是久经商场的人,陈老爷的心里承受能力比他儿子好太多了。
“那可否带她出来看看?”廖玉阳顺势要求见何盈
盈母亲一面。
“这……巧了不是,前些日子我夫人去了城外静安寺吃斋,她也随我夫人去了,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陈老爷砸吧了下嘴,恨不得捶胸顿足表示惭愧。
廖玉阳随后不疼不痒问了几句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五公主,廖大人,张家可是咱们京城百姓的大恩人,他如今惨死,实在叫人感到悲痛,您二位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说着陈老爷擦了擦眼角泪水。
两人一出陈府,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怎么样?看出什么没?”廖玉阳十分好奇凤莼想法。
“张世缘我之前接触过,还算了解。张家除了他,加上一对父母,四个哥哥一个妹妹,他舅舅舅妈和侄儿,还有两个丫鬟两个小厮,总共十五口人,那护城河哪来的十六具尸体。”
“然后呢。”
“我原来就在想多的一具尸体是谁的,刚才你问起何盈盈母亲时我观察了一下陈家父子的反应,一副心虚的模样,想必那尸体就是何盈盈的母亲。只是被河水泡发,变得面目全非,无人发现罢了。”
凤莼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部告诉了廖玉阳。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说罢,凤莼转头看向廖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