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握了握拳头,才重新张开双臂,小心翼翼的、像搂着一件瓷器似的将她抱了起来,她鼻尖一酸,眼泪又滚滚地落下来。
砸在了秦昭的小裙子上。
“哎,您别哭了,”秦昭用手去抹她的眼睛,“您哭起来都不太美了,呜呜呜,我可算见到您了,我吃了好多苦才见到您,呜呜呜……”
秦昭的眼泪说来就来,抱着银明鸢放声大哭。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后来,秦昭哭累了,趴在她的肩上睡了过去,银明鸢将她抱回紫微宫,放在紫微宫寝殿的大床上,给她掖好被角,她坐在床边不敢走。
“知香,你说,她是真的吗?”银明鸢浅声问。
“郡主自然是真的。”知香笑笑着回答。
“可我总觉得在做梦,你说她这么小,怎么突然就来到我面前了?”银明鸢想抚摸秦昭的小脸,“总感觉,不大真实。”
“郡主聪慧,并非一般孩子可比,她从自己从金陵到南都,奴婢倒不觉得奇怪,”知香说,“您也累了一整日了,先用晚膳吧。”
“我想看着她。”银明鸢道。
知香怕她身体熬不住,
劝道:“郡主既然来了,便不会轻易离开,您用了晚膳再来瞧郡主,也不迟,奴婢派人在这里守着,郡主醒了,就立刻报您。”
“她被人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肯定没有好好吃饭,等醒来,定会饿,你命人给她准备好饭菜,等她醒了,就可用膳,再准备几身漂亮的衣裙给她换,”银明鸢将秦昭额角的碎发捋到耳后,目光温柔得能溢出水来,“五年了,没想到她竟然找了过来。”
这些年,她从不敢奢望什么。
当初是她自己放弃的,她不敢再奢求还能得到,她没有派人打探那人的消息,只派人暗中留意秦昭,只要秦昭过得好,她便别无所求了。
江湖险恶,好人多,坏人也多。
秦昭才五岁,是断不可能一路顺风顺水毫无阻碍地从金陵到南都的,她身边一定有人暗中保护,而那人,自己的女儿离开了金陵,他定是知道的。
却为何没有阻拦?
这么小的孩子,这一路过来,竟然没有让丫鬟随行跟着伺候,他竟也放心。
看这小脸,都没有多少肉。
“等她醒了,先伺候她洗浴换衣。”银明鸢不想扰了秦
昭睡觉,留下话,起身出去了,等到了门口,她又转身朝屋里望上一眼,这才去了书房。
又吩咐:“派人去跟楚漫说一声,人在我宫里。”
知香应了“是”,转头朝身侧的宫女递了个眼神,宫女便去传口信了。
书房里还有几本折子没看,银明鸢回去继续看折子。
秦昭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寝殿内灯火明亮,她从床上爬起来,候在外面的宫女听到动静,赶忙推门进来,道:“郡主醒了?”
秦昭“嗯”了声,问:“你们陛下呢?”
“陛下还在书房看折子,”宫女命人将在浴房准备好热水,道:“陛下说郡主在外面跑了一日,身上的衣衫脏了,让奴婢伺候郡主洗浴,换身干净的衣裳,再用膳。”
秦昭乖乖跟着宫女去洗浴换衣。
从浴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银明鸢已经在屋里等她了,秦昭迈着小短腿走过去,被银明鸢一把抱起来,这个女人身上香喷喷的,十分好闻,秦昭很喜欢。
她伸手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笑问她:“饿了吗?”
秦昭点头:“我能吃下一头牛。”
银明鸢就笑了,让摆膳。
秦
昭想,她笑起来真好看,凤眼弯弯的,里面隐约躺着水光,眼神十分温柔,她的手也很软,刮她的鼻子的时候,特别柔软。
银明鸢将秦昭抱到饭厅坐下,宫女们端着放着各种美食的端屉鱼贯进来,将饭菜摆在桌上,每一样的分量都很小,但是花样足足有近二十种。
有好些菜色是秦昭在金陵不曾见过的。
银明鸢给秦昭舀了小半碗鱼肉粥,放到她的面前,“先喝点粥,暖暖胃,再吃其他的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像温水一样,能淌进心底。
秦昭用勺子舀着鱼肉粥,道:“每样来一点。”
于是银明鸢先给她夹了一个水晶虾饺,秦昭咬了一口,见她不吃,囫囵说:“您不吃吗?”
“我已经吃过了,这些都是专程为你准备的,你能多多少便吃多少,不要勉强。”带她吃完了一个水晶虾饺,银明鸢又给她夹了一块东坡肉。
秦昭用膳习惯慢,喜欢一边吃一边说话。
她觉得奇怪,这陛下见着她就哭,却也不见她问她是谁,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可是她不曾对别人提起过自己的
名字啊。
秦昭奇怪道:“您还没有问我的名字呢,您知道我是谁吗?”
“自然知道,”银明鸢瞧着她笑,“你从金陵而来,是洛王府的郡主,叫秦昭,我说的对吗?”
“您怎么知道的?我没说过呀!”秦昭意外。
银明鸢面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好半晌才徐徐道:“因为你长得太像你父亲了。”
秦昭摸摸自己的小脸,美滋滋道:“那倒是,我爹爹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也难怪我这容貌何止百里挑一了,简直是万里挑一的难得的美人儿。”
知香忍不住又笑了。
她觉得小郡主真的好可爱啊!
银明鸢笑问:“你真的是自己一个人从金陵过来的?”
“对呀,我是不是很厉害?”秦昭得意道,“为了不被爹爹发现,我还特意钻狗洞爬出府的,还好我机灵又聪明,否则我还找不过来呢。”
“你为何想来这里?”银明鸢问。
对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她竟莫名有些紧张。
秦昭怪不好意思地瞧了她一眼,低头咬了一口蟹肉,目光闪躲,慢吞吞地说:“我爹爹说我娘是南苍女皇,我就想看看我娘到底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