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秦乐瑶将银明川的话告知了他们,南二几个商定,暂时先不跟秦墨琰提王妃的事情,但南苍皇室突然找回了皇女,乃是大事,这事必须禀给秦墨琰。
如今秦墨琰不记得银明鸢的事情,等过几日见到皇女的时候,心情自然也不会有所起伏,这样于他养伤有益。
果然,秦墨琰见到告示的时候,端得是面无表情。
秦墨琰道:“派人去鄞州查一查。”
“是,”南二领命,又道:“殿下,其实给您诊治的那位姑娘就是皇女,原本过几日她还要来府上给殿下行针,可如今突然入了金銮殿,身份暴露,也不知她还会不会再来了。”
“无所谓,她若是不来,你们另寻大夫便是。”秦墨琰漠漠道。
这般可见可不见,看来一晚上过去,殿下是半点没有想起什么来,南二道:“您的伤势已好了不少,兴许即便皇女不来,外面的大夫
也有法子。”
南九去外面端了汤药进来,放到秦墨琰面前。
“殿下,该喝药了。”
黑色的汤药装在白瓷碗中,还冒着热气,但并不烫,秦墨琰单手端起来,仰头一饮而尽,他问道:“这汤药谁开的?”
南二回答:“皇女开的。”
“她年龄不过十七,医术竟这般好,可知道她师承何人?”秦墨琰问。
南二答:“不知。”
秦墨琰:“去查。”
不知道那汤药中都有哪些成分,秦墨琰喝完后,很快就昏昏欲睡,南二和南九见他累了,端开小桌,扶秦墨琰躺下休息。
秦墨琰醒来后连着喝了三日的汤药,右手果然逐渐恢复了力气,他身体底子好,这般养着,外伤恢复得也很快,到了第四日,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然而,他却只在屋里走走。
并且吩咐:“我能下地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长乐。”
南二几个虽然
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但却没有多问,到了第五日,银明鸢该过来给秦墨琰施针了,银明鸢以往过来都是早上,这日早上,秦墨琰意外醒得早。
天还未亮,他就醒了过来。
天气渐冷,他养病的这段时间整个人瘦了很多,躺在床上养了这许多日,也不见脸色有所好转,还是一如既往地苍白,像个垂死之人。
天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进来,南九伺候他洗脸净手的时候,觉得秦墨琰手凉,立刻关上了屋里所有的窗户,又给秦墨琰加了一床锦被。
他还想烧炭火,被秦墨琰拒绝了。
“殿下何以如此冷?”南九担忧道。
秦墨琰口吻淡淡:“无碍,许是该行针了。”
南九一想也是,自我安慰道:“上次也是这般,您身体极冷,属下还在屋里烧了炭火,炭火烧了一晚上,第二日早上,皇女过来给您行针,行针后,您的身体就慢
慢热了起来。”
秦墨琰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他表情很寡淡,微微低垂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南九见他这番模样,心头忽然有些惴惴不安。
他们安静等着。
秦墨琰双眼紧闭,靠在床上的大迎枕上,苍白的脸好似下一刻就要死去,他的体温越来越凉,越来越凉,南二大着胆子违逆了秦墨琰的意思,不得已在屋里烧起了炭火。
南九瞧着滴漏,一会儿瞧一眼,一会儿瞧一眼,等得心急如焚。
心中不断念叨:“皇女怎么还不到?”
怕他们殿下身体承受不住,直接升天了。
南二一直派人盯着宫门,却一直没有人来传信,所有人都格外焦急,南四甚至亲自跑了一趟宫门,盯着宫门的却告诉他,皇女的马车一直未曾出现。
这一等,就等到了巳时。
“这都巳时了,皇女怎么还未来?”南二凝眉,“不会真
的,不来了吧?”
“皇女如今不是要早朝吗?她若是要早朝,应该没那么快过来。”南九提醒他,他搓着手,急不可耐地在屋里走了两圈。
南二恍然,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然而,他这想法刚落下,南三就在外面道:“大夫来了,提着个药箱,但他是御医署的纪院判,不是皇女,此刻在外求见。”
纪院判来了。
如他们所料,皇女不会来了。
原本靠在大迎枕上闭目养神的秦墨琰,蓦地偏头,吐出一口血来,鲜血染到他的嘴角,触目惊心的妖红格外刺眼。
南二和南九一惊,一个手拿帕子颤抖去拭秦墨琰嘴角的血,一个匆匆跑出去,厉声道:“快把御医带进来,快!”
寝房中,秦墨琰忽地握住南九的手。
“殿下……”南九眼眶通红。
“别担心,本王死不了,”秦墨琰哑声道,他眼里渗出几丝嘲讽,“她竟真的,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