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目?呵,这个名字有意思了,老夫倒要看看,你除了劝架,还会些其他的什么曲目!”慕千晓略带玩味的笑道。
呃……桑行汗哒哒。
怎么她随随便便取个名字,还衍生出这么多小名来,一会儿木耳,一会儿曲目,她取名字的时候,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
“老爷说笑的,曲木的木并不是眉目的目,而是树木的木。”桑行谦恭的解释了一下。
“不管是哪个木,能够为主子分忧就都是栋梁之才,从今以后,你就是二少爷的贴身侍婢了,快给二少爷见礼吧。”
“老爷,她只是石大娘带过来帮忙送菜的,并不是府上的丫鬟。”
桑行还没有开口,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帮厨的小丫鬟忽然接口说道。
管家一皱眉,朝着那插话的小丫鬟狠狠地瞪了一眼,丫鬟吓得连忙噤了声。
剪水秋瞳盈动,桑行微微冷笑,好一朵会捡漏的娇花,刚刚慕千识说让她们后果自负的时候,怎么就不见这个丫鬟开口说她不是慕府的人?
现在好了,这是瞧着慕千识要把她提拔成慕千晓跟前的贴身侍婢,所以眼红嫉妒,就要一脚把她踹出去是吧?
哼,想的倒是挺美,又岂能容她占了便宜?
“你不是府上的人?”这次先发问的竟然不是慕千识而是慕千晓。
“回二少爷,奴婢的确不是府上的人,奴婢是跟着后厨的石大娘过来的
,不过,奴婢父母双亡,如今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老爷和少爷若是赏识奴婢,奴婢自是愿意留下,为主子尽忠。”
“你是石大娘带进来的?”慕千晓轻扬了眉梢。
“是。”桑行点头。
“好,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本少爷身边,本少爷不会亏待你的。”慕千晓好像忽然想开了一般,桑行却听出了蹊跷。
慕千晓若是因为她是新人入府,底子干净,所以愿意接受她也就罢了,怎么还特别问一下后厨的石大娘,难道这个石大娘是慕千晓的人?
她记得上次来慕府的时候,慕千晓对待石大娘的态度好像的确有些不太一样,可是就算石大娘是慕千晓的人,那也是慕千晓是主子,石大娘是下人,怎么听到是石大娘带进来的人,就要的这么痛快,倒好像石大娘是主子一样。
这还真是奇怪了。
那两个侥幸逃过一劫的小丫鬟见慕千晓痛快的把桑行留下来,心中半是嫉妒,半是无奈,只能讪讪地在管家的带领下离开。
当日,桑行就搬入了慕千晓所在泽香园,成了泽香园中唯一的一个女婢,这样的地位,当然是既让人羡慕,又让人嫉妒,尤其是桑行作为一个刚刚进入慕府的婢女。
所以当桑行去厨房找石大娘道谢的时候,就遇到了不少的朝她睇来异样眼光的人。这些复杂的眼光,形形**,各人眉眼,自不相同。
当
然,除了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也有许多人听说了二少爷身边新添了一个丫鬟,跑过来巴结讨好的。
石大娘见桑行留了下来,自是为桑行好一番高兴,但知道桑行是留在慕千晓的身边,心知慕千晓性格无常,忍不住又将桑行拉到一角,好一番叮嘱提醒。
这样交谈下来,搞得桑行都感动了。
萍水相逢,石大娘给予她的帮助真的是很多。
桑行回到泽香园,已经是傍晚的光景了,整整一个下午,慕千晓都没有出门,而是一直坐在厢房里,一个人练字。
距离慕千晓越近,桑行就越是搞不明白,慕千晓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以前,接手幼童失踪那件案子的时候,看到那些被残害的孩子,她觉得这背后的人一定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嗜血恶魔。
可是当她在雪海山庄见到慕千晓的时候,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是那样一个清瘦的翩翩公子模样。
但那时候,纵然是见了他的外表,她也觉得他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屠戮过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她恨他入骨,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她真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当时就算让她将慕千晓大卸一百零八块,她都不会手抖,只会觉得解恨。
后来,她又眼睁睁的看着他对桑婉婷的痴情,也知道了他会变成今日这种疯狂的样子,完全因为对那件事的执念。
一个相貌不佳,身材
矮小的人,从小无父无母,在别人的欺辱和嘲笑中长大,忽然有一天和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相爱,最后又被那富家小姐当街嘲讽挖苦,抛弃,换了是谁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一切吧。
站在这个角度来开,她又觉得慕千晓可怜。
她一个下午听府上的下人们八卦,听下人们说,慕千晓平常对府中的下人还是很不错的,一直很宽容,下人犯了什么错,只要不是那种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基本上都会惩罚,只是口头上训斥一两句而已。
而且慕千晓这个人也好伺候,平日里规矩不多,不像是那些娇生惯养的主子们,有一点不顺心,就会拿下人出气。
这样的话,听得越多,桑行觉得自己对慕千晓了解的越少,她甚至都有点怀疑,这些下人口中的说的,还是那个她认识的杀人不眨眼,阴狠毒辣的慕千晓吗?
明明他因为一句话而毒杀李琦、因为一方手帕而毒杀叶蓁,甚至还殃及了无辜的她的事情就近在眼前,这两个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少爷,您喜欢喝什么茶?奴婢给您换壶新茶吧?”桑行将房间收拾了一下,便提了一下勇气,朝着书桌边的慕千晓走过去,试探着说道。
侍从们都守在外面,现在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慕千晓的房间又布置的极为简单,不,根本就是极为简陋,桑行都有些不知道该怎
么给他收拾,总不能一直不说话吧,她一直在旁边站着,也挺干的。
“白开水就好。”慕千晓眼皮不抬,继续垂眉敛目的写着字。
桑行应了一声,暗暗想,倒真是和其他的下人说的那样,这个主子是个好伺候的主儿,提了茶壶,桑行退了两步,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刚走了两步,却又听见背后的人蓦然出声,“如果泡茶的话,我只喝龙井。”
桑行一愣,回头。
慕千晓堪堪收回目光,却不再写字了,而是拿起桌上那张写好的自,轻轻地朝未干的墨上吹着气儿。
只喝龙井?一瞬间,桑行忽然想到自己的母亲,如果她没有记错,记忆中的母亲在家中也是只喝龙井茶的,就算是外出赴宴,如果没有龙井茶,母亲也是只喝白开水或者宁可不喝的。
这样的习惯,让她不由得不去想他是因为她母亲。
“是!奴婢记住了。”桑行心思不平的应着,提步出了门。
“凌大哥,这园里又茶水房吗?我第一天来,还不是太熟悉。”一出门,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凌深,遂眉眼弯弯地上前打招呼,想凌深在慕千晓身边呆的时间不短,对于泽香园的布局,应该是非常清楚的吧。
哪知,高大的凌深像是看着一只小动物一样睨着桑行,语气高傲而无情:“你既然有功夫打听到我的名字,难道就没有功夫找个茶水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