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木晓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空瓷瓶扔到地上,发出一记清脆的响声。
清冽无情的眸子落在桑行苍白的脸上,抿了抿唇,抬手搭上桑行的手腕,英挺的眉毛禁不住微微拧起。
呵!
又是中蛊,又是受伤,竟然还这么要死要活的拼命,这样的人他倒是第一次见了。
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木晓转身,走到练毒房的一个橱柜前,目光在橱柜上一排排的瓶瓶罐罐前搜索了一阵,抬手拿出一个圆圆的瓶。
拧开了瓶盖,蹙着眉,用手在瓶扇了扇,嗅了嗅那瓶药的气味。
确定是自己要找的,木晓拿了瓶,也没有盖瓶盖,再次走到桑行跟前。
瞥了眼桑行脸上的那道血痕,木晓修长的手指掠了一块药膏,轻轻地涂到桑行的脸上。
桑行的脸冰冷,木晓的手指温热,冷与热相撞的瞬间,木晓的心里又晕开了一团化不开的情绪,这样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好像曾经有过。
清冽的瞳孔一敛,木晓蓦地响起什么,伸手把药膏瓶子放到石榻上,他凭着印象,走到桑行的一只脚边。
没有将桑行脚踝上的锁链解开,木晓直接脱掉了桑行的一只鞋袜,当肿的老高的脚趾入眼。
木晓忽地
又笑了。
一开始以为是他在算计人家,没想到他早就被人家算计了。
在密室里见到秦歌的时候,他还一直以为逍遥阁的阁主也是被司徒毅和桑行所捉,到后来,他被大哥安排在逍遥阁中的两人所救,他就怀疑,逍遥阁很可能是和桑行一伙的。
现在看到桑行受伤的这只脚,他完全能确定了。
当时,在密室里看到桑行一瘸一拐,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并没有多想。方才心底忽然产生奇怪的感觉,他猛然就想起了那个在雪海山庄遇到的女人。
那个被称为是逍遥阁阁主夫人的女人。
细想之下,那个女人的神态表情、走路的样子,和桑行如此相近,连受伤都是同一只脚,这不是巧合,只能是她们俩是同一个人。
木晓微眯了眼眸,打量着桑行,这位桑都尉可真是能屈能伸,一个大男人,竟然能甘愿扮成一个女人。
哈!
木晓弯了弯唇,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再次执起石榻上的那瓶药膏,走到桑行的脚边,给桑行涂药。
涂着涂着,木晓又觉得有些不对。
但看那一只玉足,细白有致,小巧玲珑,怎么看都不像是男人的脚。
这面相清秀,身子骨柔弱也就罢了,怎么这脚丫子也…
…
该不会真的是个女人吧?
木晓被自己脑中忽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得咯噔一跳,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木晓拾步走到桑行身前,看看那张苍白柔弱,不过巴掌大小的脸儿,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探向桑行的胸部。
心口莫名地一阵紧张。
“少爷!”
木晓被身后忽然传来的叫声吓得手一抖,慌忙的收回来,假装咳嗽,握拳放在自己的唇边,脸色极为尴尬。
转眸看向身后走进来的手下,声音僵硬而刻意,“怎么了?”
“时辰差不多了,大人在后山等着,派小的过来催一催少爷。”那手下躬着身子回复道。
“知道了,本少爷这就去。”木晓拢了拢眉,垂眸见手中还拿着那瓶没有盖盖的药膏,转身走到橱柜边,阖上盖子,本想放回原处。
又觉得放回去也浪费了,再度转身走到桑行身边,将药瓶塞到了桑行的袖袋中。
做完这一切,木晓又掏出了一枚黑色的药丸,捏开桑行的嘴,直接塞了进去,一指点上桑行咽上的穴道,桑行就咽了下去。
拾步离去,走到门口,在转身的一瞬间,木晓又回头看了一眼。
桑行,好生珍重吧,希望你有活下去的命。
“去把这个东西交给客厅
的张允,让他现在哪儿等着,本少爷一会儿就去找他。”木晓从怀中拿出一本账簿,随手交个走在身侧的一个手下,“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他,让他在客厅等着本少爷,不能乱跑。”
“是!”手下领命而去。
木晓意味不明的弯了弯唇,拾步走向后山。
“都安排好了吗?”木晓刚刚到达马车前,马车里就传来男人沉稳儒雅的声音。
“嗯。”木晓应着,提了衣摆的前襟,抬腿上了马车。
“身上的伤怎么样?”
木晓还没坐稳,对面的男人就一脸担忧的凝着他。
在软垫上落座,木晓唇角轻漾,眉梢挑了挑,故作轻松,“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伤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对面男人的脸色却并没有因为木晓轻松的话语有所好转,反而越发深沉严肃,“有我和太后挡着,以后这种事情你少管,回府上好好养着,不许再乱跑了。”
“我看那个桑行和信王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是的得让他们内部先斗起来才行。”木晓不接男人的话,故意转移了话题。
对面的男人眉目敛了敛,“嗯,你说的对,这两年,小皇帝有****的趋势了,还有那个丞相叶坤,八面玲珑,谁也不知道他安
的什么心思。”
男人顿了顿,又转向木晓,“所以,你这次回去,不能再贪玩了,该做点正事。”
木晓被男人说的,忽地像个孩子一样,不好意思笑了笑:“大哥也太夸张了,我哪有贪玩。”
“盈盈和凌深的小命都差点丢了,你还好意思说。”男人说着斥责的话,眸中的情绪却是掩不住的长兄对弟弟的呵护。
“木盈完全是自找的,我都不知道大哥留个这个女人要做什么,她又不是我们的亲妹妹。”木晓略带不满的抱怨。
“自然有用。”男人接了一句,却不解释。
马蹄哒哒,车轮滚滚,马车启动,一路朝着帝都的方向而去。
车厢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木晓和男人对坐,各自沉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木晓纠结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呐呐地开口,“大哥,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对面的男人一怔,旋即皱了皱眉,斯文儒雅的脸上难得闪过一抹不悦,“一个贪图富贵,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还忘不了了是吗?”
木晓低着头,长长的眼睫动了动,忽略男人的不悦,鼓足了勇气,“大哥,你告诉我。”
“她死了。”
“什么?”木晓刷地抬起头,清冽的眼眸拢上一层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