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瑛只是笑笑,“哪有什么必须不必须的,既然他们主动上门了,我岂有不赴约之理?倒是省了我再想法子上门了。”
“到时你我一起回府,岂不是更好?”
明瑛摇摇头,“与你一起自然是好,但今日我只是去看诊的。但如果我与你一起回府,那我的身份又不一样了,不是吗?”
明瑛说完看着他,柔声笑着安抚他,“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如今我都是郡主了,他们就算想对我下手,也得掂量掂量了。”
“那你小心。”陆时章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家母亲的手段,他是见证过的。
“放心吧,没事的。”明瑛又问了一遍,“你需要的东西可要我帮忙去取?”
陆时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香枫院的东南角,从左往后,第三块砖,你拿开后里面有个画轴,你将那个帮我拿回来。”
“好。”
明瑛到的时候,孙妈妈直接带她去的韶光院,甚至都没有走正厅。
“孙妈妈,她怎么来了?”陆程商刚好从流光院出来,一脸的怒气,这会见到跟赵令仪长得一模一样的明瑛郡主,更是没好气,别说行礼问候了,就连基本的恭敬都没忘了。
“见过陆二少爷。”一旁的木槿对陆程商这幅无礼的德行很是不满,故意大声朝他行了个礼。
“古……”滚……
然而,陆程商脱口而出的,不耐烦的滚字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
他惊恐的看向木槿,嘴唇都在颤抖,眼里的神色从最初的不屑不耐,瞬间变成了惶恐后怕。
“你……你,你是茯苓?你是赵令仪?你们还活着?”陆程商步步后退,脸上的肉都在颤抖,满眼都是恐惧,“你们不是死了吗?”
孙妈妈不动声色地绕道陆程商身后,伸出手抵住他不断因害怕而后退的身体,冷静的提醒道,“二少爷,您在说什么胡话呢?二少夫人已经死了,如今这是明瑛郡主和她的贴身丫鬟木槿。”
说完,孙妈妈笑着平静地朝明瑛解释,“让郡主见笑了,我们家二少爷太思念故去的二少夫人了,因此失了礼数,还望郡主莫跟他计较。”
明瑛上下打量着陆程商,眼神冰冷,语调冷冽,周身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冷漠却又逼人的气场,“哦?是吗?没想到陆二少竟还是如此专情念旧之人呢,不知道你那刚新婚的妻子是否知道呢?”
孙妈妈尴尬地笑着。
陆程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发疯似的逼近明瑛,甚至还想来掐她的脖子,却被木槿一脚踹开,怒瞪着对方,厉声道,“陆二少请自重!以下犯上可是死罪!”
孙妈妈立马拉住陆程商,“二少爷,她如今是郡主。”
“郡主又怎样?来我陆家装神弄鬼,吓唬谁呢!”陆程商怒吼道。
明瑛冷笑着逼近他,“哦?陆二少这是怕了?”
“谁怕了?”陆程商被明瑛身上散发出来的瘆人气场逼得连连后退,倔强又怂地说道。
“那陆二少退什么呢?怕我吃了你?”明瑛一声冷笑,“放心,我对狗肉不感兴趣。”
“你!!!”陆程商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竟然敢骂他是狗!
明瑛见他一副怂货样,不屑地冷笑出声。
可当初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怂货,当初竟毫不留情地将她推下悬崖,甚至一下没能推成功,还推了第二次第三次!
“陆程商,还记得你当初推我下悬崖时,我跟你说的话吗?”明瑛俯身在他耳边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如今已经过去一年了,你最多两年活了。”
“你哄鬼呢!我身体好得很!”陆程商气急败坏地想要将她推开,奈何明瑛就如同一座高山立于他跟前,纹丝不动。
“是吗?你就没觉得你最近身体乏力,总是犯困,动不动就出虚汗吗?”明瑛冷冷地陈述着,可偏偏戳中了陆程商的肺管子!
他就说为什么最近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呢!
“赵令仪!你给我下毒了?!”陆程商青筋暴起,伸手就要来揪她的衣领。
可他如今又怎是明瑛的对手呢?
尚未等他靠近,明瑛直接侧身一避,膝盖微曲,正中他的膝盖,陆程商便如那漏气的气球,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明瑛微微俯身盯着他,“给你下毒?脏了我的手!”
说完,她又道,“不过你这给我下跪的样子要比刚才看着顺眼多了,就这样跪着吧。”
“还有,陆程商,我赵令仪,回来了!”
明瑛俯身在他耳边,声音彻骨的冷,陆程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瞧着他脸色惨白,明瑛这才满意地嘴角微勾,看向孙妈妈,“还请孙妈妈继续带路。”
孙妈妈目睹了刚发生的一切,她没有听到明瑛到底跟二少爷说了什么,却也隐隐听到下毒之类的字眼,如今二少爷又跪着,难免往歪的方向去想,面色隐隐带了怒气,“明瑛郡主,不知我家二少爷如何得罪您了,至于让您这么对他?”
“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陛下,下跪父母,如今您这般折辱于他,难免伤了郡主府与宁伯侯府的和气不是?”
明瑛眸色一凛,浑身杀气傲然,“怎么?孙妈妈是觉得你家少爷不能跪本郡主?还是觉得你家少爷欺辱本郡主,本郡主就活该忍着!”
明瑛声音陡然拔高,孙妈妈吓得“噗通”一声,立马跪下,“是老奴多嘴,还望郡主恕罪。”
明瑛垂眸看了眼孙妈妈,不怒自威,“既知是奴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孙妈妈应该很清楚吧?”
“老奴清楚。”
“起来吧,前面带路。”
孙妈妈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在前面领路。
就刚刚明瑛释放出来的杀气,竟让她都感到后怕。
她真的是赵令仪?
又或者说,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赵令仪?
看着孙妈妈领着明瑛远去,仍旧跪在地上的陆程商却怎么都起不来,好似有座山压在他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