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回房的路上撞见除了玉嫣儿外的四鬼,热热闹闹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去。
见到她后金复来大声吆喝:“巧了不是,谢妹子!刚要去找你呢!”
“找我?”
金复来给她解释:“咱们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的生死之交了,摆平了那兴风作浪的老毒婆,大侄子平安无事醒来,大家就合计着一起庆祝庆祝。”
纪浮生笑呵呵地附和:“嫣儿去叫白姑娘了,我正打算去喊你呢,刚巧你在这,一起走吧?”
吕乘风和石蒙捧着几坛酒,热情相邀。
谢长宁莞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嗨,一家人客气什么!走走走!”金复来大掌一挥,将谢长宁一起带走了。
......
不多时,玉嫣儿和白若水姗姗来迟,这边已备好酒菜。
今夜月明风清,此情此景相聚一堂品酒赏月着实是明智之举。
与三五知交好友,把盏酒一杯,快意悠哉不负青春年华。
纪浮生有几日没畅快痛饮了,肚里的酒虫直作祟,先敬了两杯。
气氛尚佳,众人家长里短。
瞧着大家兴致盎然,谢长宁便没扫兴告知要离开的打算。
离别这种事总免不了伤感。
白若水话并不多,只是旁人提到她问些什么她才会应声说个一二。
按理说来赴约凑热闹不太符合她的性子。
“说来不知白姑娘你们什么时候回盛京?这次全仰仗杨阁主和萧神医不远万里赶来,可真是救了大命了,若是可以不妨多留些日子,好让咱们报答恩情。”
白若水一如既往的冷淡:“何时启程阁主拿主意,我并不知。”
她看了眼谢长宁,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是阁主拿主意,但阁主的去留怕不是系在谢姑娘身上。
谢长宁接收到她的目光不算新奇。
从入座到现在,谢长宁早就发现了白若水在观察她,总是会时不时投来注目,像是很在意。
有一种人多不方便说而欲言又止的踌躇。
事有蹊跷。
谢长宁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找了借口端酒去一旁独酌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白若水也起身远离了人群。
她脚步轻盈,但谢长宁还是捕捉到回眸看去。
视线隔空相撞,谢长宁盈盈一笑,白若水冷面浮现了一丝很浅的微笑。
谢长宁举杯,她回应。
并肩立于树下,遥望天边的月,远处是五鬼的笑声,飘荡而来散入夜风中。
夜晚柔和的令人倍感舒适。
白若水先是道谢:“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同谢姑娘你道谢,那晚在客栈,多谢你出手相救。”
谢长宁和气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同为江湖儿女,路见不平怎能袖手旁观?”
而且那日小海棠告知过她是杨花阁的人,不看僧面也要看卿卿的面嘛。
白若水心下感激,那晚与沈盟主结伴去救她但出了岔子没救到人,好在她后来无事从虎口逃生。
思及此处,白若水说出了先前犹豫着想告诉她的事情。
“谢姑娘,有一事我不知你是否了解,思前想后觉得应告知你。”
谢长宁好奇:“是什么事?”
“那日在一步缘客栈,你被黑衣女子带走后曾有人来寻你,他姓沈,叫沈南欢。”
谢长宁:“......”
白若水未能察觉她的异样,继续说着:“沈南欢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盟主大名如雷贯耳,但对谢姑娘你来说应该更熟悉吧?”
“算是吧。”谢长宁抿了口酒,不置可否。
“沈盟主带着一身伤在寻他妻子,打听到你的消息后忧心如焚,我二人曾与那黑衣女子交过手,但沈盟主有伤在身,伤势过重不是那女子的对手。”
“他后来不辞而别,不知去了何处,应是还在苦苦寻你。”
此事小海棠曾和谢长宁说过。
谢长宁了然于胸:“嗯,我知道了,多谢白姑娘告知。”
白若水算是了却件心事,虽说她更希望谢姑娘与阁主长相厮守在一起,但那日与沈盟主结识,亦是将他对谢姑娘的深情看在眼中。
此事转告给她,余下的就是她们之间的事了。
“时候不早,那我就先回去了,谢姑娘早些休息。”
白若水能出来赴约就是为了告知谢长宁这件事。
谢长宁回以一笑:“好,晚安~”
目送白若水离开,谢长宁倚在树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余下的半杯清酒映着天边的月、头顶的花。
她手中轻晃,镜中花水中月碎的比什么都快。
谢长宁觉得好笑,将酒一饮而尽。
......
千里之外的风云庄内。
檐下廊柱旁,侠士掐着手中的酒葫芦望月独饮。
月色清冷,洒落在他身上将他衬得单薄落寞。
借酒消愁,再饮已无酒。
酒葫芦里的酒喝得一干二净他却半点醉意都无,清醒的只觉夜晚变得寒凉。
脚步声渐近,男人闻声侧眸,见是个没什么好脸色的熟人。
打老远就闻见酒气,来人不掩厌恶之色。
“堂堂武林盟主在这里因为儿女情长一蹶不振,依我看你这武林盟主要不就退位让贤吧。”
沈南欢见状收起空酒葫芦,正襟危坐:“二庄主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大事?”
温鹤年紧着眉心,不情不愿道:“我哥让我和你说一声,英雄帖都送出去了,接下来什么打算?”
沈南欢略一沉吟:“静观其变。”
“......”温鹤年是睁俩眼怎么看都看不惯他,嘴上也不客气,“故作玄虚。”
沈南欢无奈:“二庄主似是对我有很大的成见?不知我何处开罪了你?”
“我倒不是对你有什么成见,只是觉得沈盟主如今德不配位,当年你一人一刀在武林大会上拔得头筹成为众望所归的武林盟主。”
“如今你人虽然活着,但我瞧你这武功怕是不及以往。”
“......”沈南欢沉默,下意识抚过右手手腕。
自打从李七的宅邸逃出来,虽是性命保全但不可否认,腕骨受到的伤永久性不可恢复了。
伤筋动骨对习武之人来说是大事,尤其是他所练为刀法,免不了影响握刀。
前段时日在北地又长时间用武,本就未能愈合的伤势愈演愈烈,腕骨磨损只会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思及此处,沈南欢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
他这手又能握刀到几时?
倘若有一天再也拿不起刀了,这武林他拿什么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