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口时,毒娘子口中满是嘲讽,句句难听。
“合欢宫的女子人尽可夫,所行皆是些伤风败俗、不堪入目的淫荡之事,淫娃荡妇偏生假清高,老婆子我最见不得你们这种女人!”
“方才我在你手腕上抹了一种毒,此毒名为「阴阳调和散」,是这世间最下作的毒!和你们合欢宫的女人最是相配!”
“......”谢长宁扫了眼手腕,她并未在意但萧殊同和厉临渊看来则是脸色黑沉。
小海棠悠哉悠哉的解释起来。
【最~下~作~的~毒~】
【毒发整整三日,这三日内中毒之人只会被欲望所支配,彻底丧失人性和理智,若不阴阳调和必死无疑。】
【只可惜啊,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毒娘子算不到宁宁你百毒不侵,但凡换个目标都要中计了。】
谢长宁颇为赞同。
那毒娘子不知她的情况,沉浸在大仇得报的畅快中。
“你这合欢宫的小丫头不是惯会长袖善舞吗?哈哈哈哈哈,这三日你就当个发情的母——呃?!”
话没说完,厉临渊身影一闪而过掠至毒娘子面前,毒娘子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他一只手死死抓在她面上将她提起。
视线被挡住,那手上力道惊人,毒娘子只觉头要爆裂般疼痛作响。
厉临渊嗓音阴沉泛着杀意:“解药呢?!”
毒娘子感受到他掌心运功袭来的力道,脑袋被挤压的嗡嗡轰鸣,她两眼发花,自知难逃一劫,笑得狂妄。
“解药?呵,老婆子我用毒从来不用解药!”
厉临渊不再多言半个字,鹰眸一沉,掌中赫然发力,只听噗嗤一声——
倾落的雨水中,白红相间的血水炸开,沿着他的手溅在他的身上,那掌心下的头颅硬生生被一只手捏爆,各种不明的液体四溅。
雨水都冲刷不净。
上一秒还在笑的人此刻难留全尸。
血淋淋惨绝人寰。
厉临渊眸中不见半点明光,如深渊般的暗色是冷厉骇人的杀意。
他杀伐果断,手段凶残,徒手了解毒娘子眼也不眨一下。
只剩下身子的毒娘子掉落在地,流淌的血将地面的雨水染红。
天地间,静得只有雨声。
这一番变故来得快,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实在惨不忍睹,纪浮生不忍直视这血腥的场面而偏过头,白若水则蹙眉担心地看向谢长宁。
谢长宁完全没料到厉临渊会出手。
毒娘子如今插翅难飞,难逃一死,谢长宁决计不会放过她,只不过没想到厉临渊会主动亲手杀了毒娘子。
他这一掌用了十成的内力,可他是中毒之身,先前摘枯荣草就妄自运功......
谢长宁心下担忧正要开口被打断,萧殊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扯着她转身便走。
她惊道:“等下、萧殊同?你做什么?”
萧殊同头也不回,手中力道更紧,留给她的背影像是怒气冲冲,脚步飞快。
她一出声,厉临渊回身看来:“宁......”
刚开口一个字,头晕目眩,目所及的景色虚幻,眼前烟雨朦胧,那被带离远去的白影幻化出了三道。
“谷主?!”纪浮生见他要倒,惊得三魂七魄都要飞了,连忙上前扶住。
“......”白若水看着他二人,又转头看了看远走的二人。
事关重大,她二话没说去找杨卿生了。
......
这边谢长宁被萧殊同拽着走远,他闷头不知要去哪儿,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萧殊同,你要带我去哪啊?”
“解毒!”
他暴躁地回答了两个字。
谢长宁福至心灵懂了什么,她顺势问道:“你要如何帮我解毒?”
“......”萧殊同脚步缓了下来,被她问得脑中一团乱麻。
如何帮她解毒?
这毒他研制出解药不知要多久,可她毒发又多久?
来得及吗?
来不及......
有一种解法,毒娘子不是都明说了吗?
萧殊同指尖收拢,谢长宁吃痛的轻哼。
他闻声僵住,下意识松开手回头,不偏不倚对上了她的眼眸,他呼吸一紧。
谢长宁平静地说:“这两日你为谷中大家操劳实在辛苦,眼下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自己想办法......”
她并未直言没中毒的事,小海棠看穿她的想法。
【这可真是歪打正着,啧啧啧。】
谢长宁忽视看好戏的小海棠,她这话说完没想到萧殊同勃然大怒。
“你自己想办法?!你怎么想办法?这是什么好毒吗!那毒妇说得什么你没听到吗?谢长宁,我是大夫!你得听我的!”
谢长宁眨着眼,一脸无辜:“我可以去找卿卿?解毒其实很简单......可能就是要花三天的时间?”
“......”萧殊同如鲠在喉,气得眼冒金星。
像是怕她跑了,他直接拽住她的手腕。
萧殊同环顾四周看了眼身前的门,一脚踹开拉着她进屋。
谢长宁被迫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认出这房间是给他安排的客房。
萧殊同大步流星将她甩在床上,咬牙切齿道:“说了,别祸害杨卿生!”
谢长宁抬眼看去,乖巧地点头:“好,你别气,我去找渊叔也可以。”
萧殊同:“........................”
【气不气人呐,哈哈哈哈哈。】
她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萧殊同气得半死,与她对视着半晌,他忽然像是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败下阵来。
那青年扶额垂下眼帘,面上闪过挣扎但最后被一种难以辨别的情愫取而代之。
他再开口,给自己找了个站不住脚的理由。
“我是大夫你听我的......佛祖割肉喂鹰,我亦可效仿,救人一命、不过是清白而已......在所不惜......”
他呢喃着的声音越来越低,说给她听又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他踌躇着走近。
直到他单膝跪在床沿覆了上来将她笼罩在身下,望进她的眼中,他的声音消散,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谢长宁回视着他,再三确认:“萧殊同,我可以不碰你。”
若他不愿,谢长宁这一生都可以不碰他,这两日的相处她其实有心生过不染指他的念头。
但没想到今日的变故,他居然主动......
【你若不是合欢宫的弟子,他可能会更坦率的面对自己的感情。】
“......”谢长宁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