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她的臂弯宛如要将她揉于骨血般用力,谢长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往日来总是清心寡欲的模样,杨卿生待她一直是温柔的。
可眼下他脆弱又狼狈,压抑的感情决堤,全部倾诉给她。
他如今是彻彻底底将自己赤裸地展露给她。
谢长宁犹豫再三,手落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杨......”
刚发出一个字音,他手臂箍得更紧,她险些喘不上气来。
“我不是你的卿卿吗?宁宁?”
他央求的语气低落卑微,她甚至感受到了颈侧濡湿的凉意,好像她只要喊出‘杨阁主’三个字他就要支离破碎了。
谢长宁惊讶地问:“你......哭了吗?”
抱着她的男人深吸了口气,语气显得有几分委屈:“你若是还叫我杨阁主,我可能真的会哭。”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谢长宁突然间有些心痒难耐。
【宁宁,你可真是坏啊。】
她想象不到卿卿哭起来是什么模样嘛......
谢长宁眨了眨大眼睛,她轻声开口:“杨阁、唔!”
小心思被识破,她使坏未遂,话音被截断。
唇被吻住,冰凉的触感犹如绵软的雪,带着丝丝醉人的甘甜。
她错愕之际对上他的眼眸,那眼尾隐隐泛红,眼睫上仿佛坠着水光。
杨卿生讨好地轻吻她的唇瓣,吻下来的动作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他祈求般呢喃:“别疏远我,好吗?”
“......”
实在太犯规了。
这样的卿卿惹人怜爱,让她心软的乱七八糟。
谢长宁攀上他的脖颈,轻闭双眼回应他落下的吻。
没有什么比她的回应更令他欣喜的。
杨卿生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开心到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
他愿意将一切都给她,尽己所能,倾尽所有。
“卿卿......”
那娇滴滴的声音唤着他,他思绪一片空白,满心满眼只有她。
谢长宁抱着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脸庞:“我好想你~”
她一句撒娇的话,他似是意想不到,先前喝的酒在这一刻才上了头,他鼻子发酸,视线中她的容颜有些许模糊。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犹恐相逢是梦中。
他将她抱紧,只觉如何都抱不够,根本不舍得放开她。
就这么相依相偎着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谢长宁忍不住了。
“卿卿,我还有别的事和你说?”
“嗯......”
......
夜深人静,二人在房前的廊上并肩而坐。
谷中花香四溢,可惜了今夜的月亮被浓云笼罩。
不然也算得上是花前月下。
不知她要说什么,杨卿生有些忐忑,手心冰凉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生怕她会扔下他跑了似的。
谢长宁觉得可爱,靠在他肩上,语气轻软,娓娓道来。
“我之前去过炼魂宗,萧神医应该和你说过了吧?”
“......嗯。”
他好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
谢长宁又问:“你知道炼魂宗的宗主吧?”
杨卿生点头,眸光暗了几分:“雷政,我的......亲生父亲。”
幼时的记忆中,那个女人曾无数次念起的名字,他一面不曾见过,但早已被迫将这个名字刻在心里。
杨二娘给他灌输的仇恨便是让他有朝一日必须亲手杀了这个男人。
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一些口风,杨卿生略感疑惑。
“听闻雷政中毒身死,如今炼魂宗易主,前段时日还与......武盟起了纷争?”
【他这个停顿很耐人寻味。】
“......”
杨花阁的情报网果然名不虚传。
谢长宁干笑一声:“雷政是我杀的。”
杨卿生侧眸:?
【宁宁,你可真是一点也不瞒着啊。】
没什么好瞒的。
谢长宁解释事情原委以及自己在炼魂宗那段时间的遭遇,将她杀了雷政的前因后果交代的事无巨细。
杨卿生听得眉心紧蹙,一时未能舒展。
夜晚很静,她的声音很柔,哪怕字眼是一些杀人、下毒之类的,听着就惊心。
聆听了整个经过,他开口时很紧张:“他传了你功力?你身体可还无恙?”
雷政修炼的功法便是杨二娘逼迫他从小修习的邪功,那种功法极容易练至走火入魔,其中心酸苦楚杨卿生深有体会。
雷政传她的功力又岂是那么简单能消受的?
是福亦是祸。
谢长宁怔怔地望着他,没想到他第一句问是关心她的身体情况,她心中格外暖和。
她缓缓摇头,说道:“卿卿,我杀了你娘,又杀了你爹,这是不可掩盖的事实,是我主观意愿下的手,不是被任何人逼迫,也没有任何苦衷。”
这番话重量不轻,可杨卿生眉宇反是舒展。
她纠结道:“我先前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也应该最先说明这件事,你我之间按照常理来说,是隔着父母之仇的?感情之事......”
杨卿生嘴角微微上扬,绽开的一抹笑容是释怀、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