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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李鷇对‘驴’唯一的印象,所以他府上那头驴,应该是沈南欢的。

    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变差,当李鷇察觉到自己情绪上的变化后心情直接跌到谷底。

    肉眼可见的笑意敛去,他眼底尽是阴霾。

    谢长宁没想到他会生气,原来四毛对他很重要吗?

    好像可以说得通,不然一个王爷买头驴回来干嘛?

    【你是会理解的。】

    可四毛对谢长宁来说更重要。

    她不肯放弃,小心翼翼地伸手钩住了他握着香囊那只手的拇指。

    指节上戴着一只白玉的扳指,贵气又好看,衬得他皮肤很白很干净。

    谢长宁察言观色,试探地问:“可以嘛?”

    “......”

    她这小动作钩得是他的手指,却莫名让他觉得心也被勾住了。

    李鷇板着脸:“不可以。”

    谢长宁蹙起眉,沉默着将手松开,翻转摊开在他面前。

    “那香囊还我。”

    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的,变脸也是快。

    李鷇挑着眉,在她的注视下把香囊塞进衣襟,理所当然地占为己有。

    “还你可以,你先把一万两还本王再说其他。”

    谢长宁瞪圆了眼,气结语塞,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嘛,当初选了袁谌现在背了一万两的债,孽啊!】

    别说一万两,一个子都没有啊......

    谢长宁叹气,认命了,她放弃了。

    收回手她没再说什么,一脸的失落。

    李鷇突然问道:“为什么想要一头驴?”

    “因为它是我养的,我之前身无分文就把它典当了换钱,没想到这么巧被你买回来了。”

    “......”

    听她这话的意思竟然以为是他机缘巧合买回来的?

    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她把驴卖了之后被沈南欢买回去了。

    这两个人......

    思及此处,李鷇拧了眉,他莫名窝火。

    随性惯了,李鷇向来喜怒无常,当下不开心就不想再多留。

    李鷇起身要走:“本王还有事,不陪你了,驴的事你想都不要想,也不要再提。”

    说完,凉飕飕看了她一眼,他走了。

    谢长宁一头雾水,嘀咕起来:“怎么这么大火气?四毛救过他的命吗?好小气的王爷。”

    【确实小气。】

    小海棠看破不说破,某位王爷这酸气可是不小。

    谢长宁心情也有些不好,明明寻回四毛该是高兴的,可惜还是有缘无分。

    这边李鷇离开的路上叫出云影问了一句。

    “府上有头驴?”

    云影被问得一懵,搞不懂自家爷怎么关心起什么驴了。

    但他不敢怠慢,回复道:“确实有一头驴,前几日沈南欢来府上求见时牵着的那头,现在人被关入了水牢,驴就搁置在了马厩。”

    果然是沈南欢的驴。

    李鷇脸色阴沉,云影试图去揣测他的心思,但完全没头绪。

    李鷇冷笑道:“碍眼。”

    云影忙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处理。”

    云影面上领命,心下碎碎念,他明白?他明白个啥!也不知道这头驴哪里得罪了王爷,只能说走好。

    或许,晚上厨房那边可以添一道菜了?

    李鷇瞟了他一眼,眼锋如剑,阴冷刺骨。

    “本王说你碍眼。”

    “是,属下这就消失。”

    云影冷汗涔涔,当即退下了。

    ......

    晚时用过膳,谢长宁屁颠屁颠去马厩找四毛。

    她说不准还能和四毛相处多久,在离开这里之前自然是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没想到马厩这边很热闹,云影在指挥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忙碌着什么。

    谢长宁走近后好奇地问道:“云影大哥,这是在做什么?”

    云影和云明是李鷇的左膀右臂、心腹亲信,这几日来谢长宁摸清了,云影是哥哥,要好说话一些。

    云影见是她也不瞒着,解释说:“给那头驴搭个单独的棚。”

    不远处吃草的四毛哼个鼻响。

    谢长宁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云影更纳闷:“是七爷吩咐的,咱们这位爷啊,心思是最难猜,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突然间关心起一头驴来了,还交代说要养好了不能有差池......”

    云影提起这茬就滔滔不绝起来。

    “这是几个意思?这驴......难不成有什么过人之处?”

    谢长宁也想不懂:“莫非四毛真的救过他的命?”

    “四毛?”

    “哦,它叫四毛,是我......我、我取得名字。”

    准确点说是她和沈南欢一起取的名字......

    还记得当时她坐在驴背上,沈南欢走在前面牵着驴,行在官道旁,日暮余晖铺满了前路,路边白雪皑皑,熠熠生辉。

    她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就聊到了给它取个名字。

    沈南欢看到什么就想了什么,‘花花’‘草草’之类的名字很通俗易懂。

    看得出来起名对他来说是个难题。

    谢长宁灵机一动,提议着:“你叫沈二,好巧我叫谢三娘,排下去的话那它是四......就叫四毛怎么样?”

    沈南欢回头瞧来,镀着一层黄昏暖阳光泽的面庞棱角分明,被寒风吹得通红,爽朗一笑,俊美非凡。

    “好,都听三娘的!”

    一个笑,一句话,直叫她脸颊滚烫,心头荡漾。

    谢长宁轻叹:“可太罪孽深重了......”

    “姑娘说什么?”云影投来不解的视线。

    谢长宁幡然醒神,从记忆中拉扯回了思绪:“没什么没什么。”

    云影没纠结这些,他忽然间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什么。

    看样子她和这头呃、四毛很熟,那这么看王爷突然关心一头驴的行为好像就能说得通了!

    怕不是因为她?

    什么爱屋及乌行为......

    想通后云影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畅快,但紧随而至的是一种深深的担忧。

    说起来,她是沈南欢的夫人啊。

    王爷这样下去岂不是......

    不敢想,多想一点都要撞柱子。

    云影和府里的下人们忙活着给四毛搭好了专属的‘房子’后就离开了,剩下谢长宁和四毛人眼瞪驴眼。

    她跑去厨房拿了两根胡萝卜来喂四毛。

    别看她才来府里没几日,但和府里的人都熟络了起来,每天东跑跑西跑跑,加上她长得好看性格又平易近人,外貌是拉近关系的捷径,府里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天色渐沉,府内亮起一盏盏明火,头顶星河璀璨却不及人世多情。

    见天色不早谢长宁打算回去,临走前拍了拍四毛的脑袋。

    “我走了,你乖点,小心别被吃了。”

    四毛抖了抖耳朵。

    寂静中,夜风掠过夹杂着一声轻笑从头顶上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