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她是饿晕的,那么,醒来的话,也是饿醒的。
睁开眼睛时,她看到了自己是在一个古式的房间里,很简单的床,她转头,就看到了坐在桌子旁打盹儿的韩梦羽。
捂着肚子坐起来,她瞪着那小子,磨牙。
明显的太渗人,韩梦羽居然惊到,一下子睁大眼睛,“啊,姐姐你醒了!太好了。”话未落,人已扑了过来。
钱多及时的伸出手,挡在了他胸前,“说,是不是偷了我的钱,住进了客栈?”小子,搞清楚谁是主,谁是仆。
面对着钱多质问和鄙视的眼神,韩梦羽垂下眼帘,嘟起薄唇,哽声说:“姐姐哪里有钱?我只是拿了姐姐的头饰抵押上了,说是等你醒了才给钱,这才住了进来。”
钱多猛的睁大眼,气得都忘了饿了,“你你你……”戳着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怎么敢随便就住客栈呢,啊?有钱吗你有钱吗?没有钱还敢乱住店,你知道什么后果吗?我们会被人打死的?你不是有伤吗不是有病吗?你想在此一命呜呼是不是?你脑子是做什么用的,这点都想不到,还有,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是你说要追随我的,应该听我的吩咐!”
韩梦羽被钱多
戳得连连后退,委屈不已,瞬间泪花子就又滴落下来,缩着身体瑟瑟发抖,“是……姐姐我错了,可是姐姐你快要死掉的样子,我真的很怕,这么远我抱着姐姐来,忍着剧痛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真的不是不想听话的,只是你当时没办法给我吩咐呀。”
“你……真是愚蠢!”钱多想再责怪他的,但一想到他拖着扭伤的脚把她弄来这里,也怪辛苦的,不由得心里的气就消了大半,“哎好了好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从现在开始,这事是你惹出来的,你来想办法。”
韩梦羽战战兢兢地看向她,“我对掌柜的说,钱在姐姐身上……”
钱多猛的举起拳头,忍了几忍没砸下来,最后,只得恨恨地一掌拍上了床架,“唉,真倒霉,你一定是扫把星!”
得,刚到城里还没来得及拉风的转一圈呢,就先摊上一屁股债,这挣大钱泡美男之路够坎坷的啊。
静下心来,她这才发现,“咦?我的衣服嘞?”虽然她那外套不好看,可现在这穿着粗布白衣的样子更诡异,虽然面前这人模样儿小,但也是个二十二岁的青年,自己,还比好小一岁呢!一想到自己被阎王抽掉的十年光景,钱多恨
得牙根痒痒。
“姐姐……”面前的小男人见得她这模样吓得浑身发抖。
钱多瞪向他,眼红红的,“你给我脱的?”
“是……是姐姐你一身的羊屎味,我怕弄脏了床不能睡觉,就……只脱了外衣而已。”韩梦羽捂着耳朵,说着吞吞吐吐。
钱多用眼睛一瞟,就看到了扔在床脚下的自己那身破衣服,唉,这可是从田家昧来的唯一一件见得人的衣服啊,等会儿,得用洗澡水好好洗洗。
钱钱钱……钱怎么办?钱多愁得抓耳挠腮的,这上哪儿弄钱去?得,既然住都住来了,不如就等明天弄了钱再来交房费,反正,不是说有头饰押上了吗?咦?头饰,她哪有什么头饰?哦哦,来的早上,胡乱的在那梳妆台里给摸的,不过这客栈老板能同意给押上,估计也是值得银两的,哇呀,不是她不留神间把人家田家的什么家传几代的宝贝给摸出来了吧?看看看,就是这么个没心眼的女人,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也不知道用啥包一包,锁一锁,怪不得田野不喜欢,唉,罪过罪过……这可不行,这东西得赎回来,等以后有机会还给田野。
钱多一瞟眼神,缩在旁边的韩梦羽一哆嗦。
“去,叫小
二给弄热水来,姐要洗澡。”
韩梦羽一脸黯然,“我的腿还疼呢。”
钱多眉毛跳了跳,这丫的,病号是大爷对吧!
气是气,但是她还觉得欺负病人不算好鸟。于是她站起身,披上外衣,负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
下楼,她尽量把脖子仰的根本看不到额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店老板。
“这位客官,醒了?我正要派小儿上门去找零碎钱。”店老板抖着鲶鱼胡,挤着笑脸说。
钱多从鼻息里哼了一声,“嗯,不必了,你让小儿先给我跟我兄弟准备洗澡水吧,这会儿,我们姐弟俩饿了,一会儿送饭菜上去。至于房钱,听小弟说把我那传**给你押上了,我是来提醒你的,我那宝贝你给我看好了,等我走时再与你换回,我暂时也正好没有碎银子。”钱多说着,就一边大模大样的慢慢踱步往回走,末了,还故作郑重地回过头,叮嘱:“千万记着,我那宝贝可别弄丢了,不然,你这小店可赔不起。”
店老板一直瞪着眼听着钱多自顾自安排,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噌亮噌亮的,带着深深的探究和猜测,最后竟也没有为难钱多,还很恭敬的连声应道:“是,客官放心吧。哦,
一会儿就送上饭菜和洗澡水。”
钱多心里暗喜,脚步还是相当沉稳的走回了客房。
一进得房内,她就哎哟一声扑到桌子上,大口了喝了几口水,然后就托着脸庞犯疑惑,就她这一身造型,客店老板应该狗眼看人低才对,怎么会没有发现她是打肿脸充胖子呢?难道说,这年头穿越女多了,花样玩尽,店老板也明白粗布也能出奇女,不敢轻易得罪?或者说,天子脚下,把她当了微服私访的某宫妃子?
呃……算了这事想得头疼。不管如何,待今天歇了脚,大睡一觉,明天就出门找工作,谋个生路。
不多会儿,果然,房门被敲响了,小儿很热情的送来了饭菜。
钱多和韩梦羽早已饿得不行,钱多几乎是扑到碟子上啃了个净光。
旦见,韩梦羽那小子虽然吃得急迫,可是动作优雅。
钱多噎住的时候,才得空看了一眼韩梦羽,这一看,她有点愣住了,这孩子的坐姿,执筷子的手势,咀嚼饭食的唇形,和看着饭食的神情,都让她迷糊。不知道怎么说,就是由内至外的散发着一种高雅的不可忽视的气韵。
钱多心里头沉了沉,不着痕迹的垂下眼帘,端起杯子喝口水,再继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