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蓁蓁万分动容,李涟丝毫不嫌弃面容惨烈的赵丹蓉,反而视若珍宝。
见厉蓁蓁好奇他们二人关系,赵丹蓉解释:
“李涟本是赵府护卫。赵夫人说我与杂役私通,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我与李涟的确私定终身。
“我死里逃生,历尽千辛万苦回到京城,想办法给李涟传信。
“有了他的帮助,我才能寄居在我从前的家,仇人的家!”
厉蓁蓁震惊,赵丹蓉居然同她一样,被自己至亲所害!
“丹蓉,就只因为你发现了赵云卓贪赃的秘密,他就把你……”
赵丹蓉摇头:
“都怪我当初太过天真,竟然妄图劝说父亲改过自新,还要求他把搜刮的财物返还百姓。
“他当时假意同意,让我放松警惕。
“我喝了姚婆婆煮的甜汤后便晕了过去。再度醒来,身在木箱之中,一路颠簸,被送到了一处秘密所在。”
赵丹蓉描述,那应该是位于京城周边距离十几里的高山上的石窟;
被人为加工过,形成了难以逃脱的迷宫。
赵丹蓉刚被人从木箱中提出来,就丢进了石窟之中。
随即有人从外面按下机关。
石窟悬门坠下,其中是无尽黑暗。
与赵丹蓉一同被囚于此的还有十六名少女,她们来自京城和其周围州县。
交谈之下才知道,她们年龄相似,最小14岁,最大18岁,都是被掳劫而来。
又过了十几日,有人陆续送来了四名少女。
凑够了二十人,她们被迷香迷晕,再度装箱运走。
赵丹蓉醒来时,已经身在漠北。
她们都被安排住在漠北与大献边境军队的营帐之中,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好多姐妹被凌虐致死,有的不堪受辱自戕。
从未有人活得过三个月。
赵丹蓉这才得知,每年大献都有人贩卖二十名少女和大献皇家贡品给漠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父亲,大献京兆府尹赵云卓。
赵丹蓉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
“在石窟中,我与姐妹们分析被带去石窟的路程时间,大概猜测了石窟所属方位。我在这张图上画出了区域。
“若溯王殿下愿意,可派人搜寻,只是那里应该有人暗中守卫,敌暗我明,凶险异常。”
宴芜想也不想便接过图纸:
“此案重大,若破了是大功一件。本王没理由拒绝。”
厉蓁蓁观察宴芜,只见他眉心紧锁低头看图纸,双手紧紧捏住图纸,微微颤抖。
他丝毫没有好大喜功的贪婪神态,而是与自己一样,强压怒火。
“殿下肯接手此案,李涟感激不尽;
“还有一事,李涟斗胆想要请定北侯夫人帮忙。”
“李涟,没用的。不必开口。”赵丹蓉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点责怪。
“只要我能办到,必定帮忙。”厉蓁蓁义不容辞。
李涟拍拍赵丹蓉的手,还是开口:
“我听说您的样貌是服食西域名医研制的朱颜丹……”
厉蓁蓁一腔热情被“朱颜丹”三个字浇灭。
“丹蓉,我真的很想帮你,但这世上并无朱颜丹,那不过是陆秉文的谎言罢了。”
厉蓁蓁不知如何解释,也不想让赵丹蓉得知自己的悲惨遭遇,只能言尽于此。
赵丹蓉树皮一样的面部抽动,似乎是自嘲的笑:
“即便有,也只能改变正常人的容貌。我本不报希望。
“是李涟,若不亲口问问,总是不死心。”
正说着,宴芜抬手,紧张道:“有毒气!”
四人急忙捂住口鼻。
赵云卓眼看秘密暴露,密室的出入口被赵丹蓉从内部锁死,他便从通风口释放毒气!
厉蓁蓁走到赵丹蓉面前,询问她开门的机关如何操作。
“不行,机关就在通风口附近,那里毒气最浓,你不能去。”
宴芜不容置疑:
“我去!告诉我机关如何操作。”
赵丹蓉快速说明。
厉蓁蓁牢记心中,跟在宴芜身后跑出石室。
宴芜发现厉蓁蓁跟上来,本想开口斥责,但无奈闭气不能说话,只推了厉蓁蓁一把。
厉蓁蓁不理会宴芜,越过他,一口气跑到来时的入口,按下机关。
石门转动,仍是只能出入一人,厉蓁蓁不敢贸然出去。
宴芜做了个手势,让厉蓁蓁稍等,释放毒气的人看到石门开启,毒气散出,一定会后退。
他等了片刻,闪身出去。
厉蓁蓁紧随其后。
李涟搀扶着赵丹蓉紧接着出来。
花丛中正在混战,宴芜的护卫与赵云卓的护卫以及京兆府的衙役对战。
月莲和崔展在一旁观战。
厉蓁蓁招手把他们叫来,吩咐崔展:
“找到姚婆婆,别让她逃了。”
宴芜目光锐利,一眼便看到躲在花丛后观战的赵云卓。
他施展轻功,先踩踏了一名衙役的肩膀,顺势夺了他的刀;
随后越过花丛,直接落地在赵云卓身后,把刀架在赵云卓的肩上:
“赵云卓犯下贩卖人口、杀人灭口、偷盗贡品的死罪,已经被本王缉拿,尔等还不住手?”
众人停手。
赵云卓眼看大势已去,不顾脖子被刀刃划破流血,跪在宴芜脚下:
“溯王殿下,您怎么到这儿寻什么女鬼来了?
“密室里的一切,下官可以解释,咱们从长计议,定不会让殿下空手而归!”
宴芜冷哼一声:
“空手而归?你们赵家一家三口,外加府衙众多共犯,本王是满载而归啊。
“赵云卓,本王要找的女鬼已经找到,就在你眼前,你可敢抬头看一眼?”
“怎么可能?”赵云卓抬头,只一眼便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赵丹蓉步步上前,走到赵云卓面前,让他把她的脸看个清楚,阴森道:
“父亲,好久不见,丹蓉拼死回来,给您尽孝了。”
“不可能,不是丹蓉,丹蓉不可能还活着。
“到了漠北,没人能活着回来!
“你是谁?你是丹蓉的什么人?殿下,摘下她的面具,治她装神弄鬼之罪!”
宴芜一脚踹翻赵云卓:
“还是你——摘下面具吧。又或者到了诏狱,本王亲自剥掉你一身脏皮!”
崔展押着姚婆婆来到厉蓁蓁面前。
姚婆婆一脸无辜委屈:“抓老奴做什么啊,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