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捕头!”车上,王景搭着左腿,斜靠车门上,一身朱红色的锦袍铺满脚边,眉目清秀,气质不羁,“小厮没长眼没认出你来,不过你的人动手就不对的啊,按大周律例,捕快知法犯法,该怎么处置啊。”
啸捕头并不打算下马行礼,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景,“贵府马车在城门狭窄之处横冲直撞,身为捕快维护秩序,在理在责。而对方反抗教训一番,也理所应当,不存在知法犯法一说。”
“王四爷,城中人多,慢行。”啸捕头扫了一眼王景,策马徐徐出了城门,罗彪几个人跟在他后面,很快出了城门。
四周被堵着路,站在两侧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
“啸捕头就是啸捕头,王家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王家厉害,可这王四爷不怎么样,这么大人了整天吃喝玩乐。听说他在外面,外室都养了五六房。”
“真是败类。”
七嘴八舌,王景气的瞪着小厮,道:“还不走,杵着当门神啊。”
小厮知道今天这亏白吃了,谁让他倒霉,遇到的是啸捕头。
马车离开,城门口再次安静下来。
刘海棠将信让罗彪带走后,她就在啸捕头的回信。
去信,回信,有来有往这是正常的吧,可她等了三天,音讯全无!
“没信用,”刘海棠鄙视不已,盯着让她写信,却不回信的人,无耻!
喜香见她在这里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奇怪的歪着头看她,“海棠师父,你这是在念经文吗,叽里咕噜的。”
“嗯,我要做尼姑去了,”刘海棠捏喜香的脸,“你赶紧去碾药,学习。不然你学十年也不能出师了,到时候不能嫁人,只能出家青灯古佛相伴了。”
喜香脸一红,笑着道:“我有钱,到时候我就做姑奶奶,怕什么。”又道:“再说,我这模样还能嫁不出去,不是我吹牛,就算是三十岁,我一样能找着心仪的夫君。”
读书认字后,喜香和采青无论是说话还是眼界,和以前天差地别。
再也不会拘泥在家长里短、吃饭穿衣嫁人的事情上,她们常想着,如果自己有能力挣钱养活自己,那么嫁人与否就不再重要了。
“那倒是,”刘海棠赞同的道:“那你也得先有本事啊,赶紧去努力。”
喜香被堵的脸一垮,耷拉着脑袋去做事,采青在一边哈哈笑了起来,指着喜香结结巴巴的道:“活、活该。”
“连你也欺负我,”喜香上去就挠采青,采青哈哈笑着,倒在一边的药草上,闹的后院里都是欢声笑语。
刘海棠心情也很不错,艳阳高照。她起身动了动,道:“等药收拾完了,我要酿黄豆酱了。”
梅雨季节酿黄豆酱最好,这再过些日子就要进梅天了。
“黄豆酱好吃,我也要一起学,”喜香道:“
上回你给我的酱,我不管烧什么都放点进去,再难吃的东西都变的有滋有味。”
刘海棠得意的扬眉,“那是,等下次太阳足,我酿的会更好吃。”
上次毕竟是秋天,日照不足,现在酿,肯定比下半年的酱好吃,更加鲜美!
“姐,”刘立秋咬着包子跑进来,“姐,今天先生带我们去郊外踏青,你想不想去?”
刘海棠摇头,“不去,我很忙的。”
“从铺子开业,你都没有休息过,不如今天就休息一天嘛。”刘立秋道:“今天你休息,明天喜香姐姐和采青姐姐休息。”
刘海棠才想起来,她好像忘记排休息日了。
也对,铺子开了几个月了,每个人都是忙忙叨叨的,居然都没有时间休息。
“成,”刘海棠笑着道:“今天我和喜香还有采青休息,明天换江头和桩子其中一个休息。”
江头从前面探了个头出来,激动的道:“东家,真的能休息一天?”
“能,我带头!”刘海棠擦了擦手,和喜香还有采青道:“现在休息,明早上工,你们是想和我们去踏青,还是回家一趟。”
回去很快,下午吃过早晚饭回来就行。
“我、我回家。”采青说着看着喜香,喜香也点着头,“我不踏青,天天看青没什么稀奇。先生他们还能吟诗作画,我去就是晒太阳,热死了。”
刘海棠失笑,点头
道:“那你都准备去吧,今晚回来或者明早回来都可以。”
“那我明早回来,我好久没见到我娘了。”采青特别高兴,她要赶回去把给她爹娘还有弟弟买的衣服拿上,“喜香,我们快回去拿东西,早点走。”
喜香应是,两个人迫不及待的跑出了门。
刘海棠去和崔氏还有叶婶几个人说了她临时做的决定,大家都没有意见。
“走吧,走吧。”刘立秋拉着刘海棠,“再不快点,先生他们要走了。”
刘海棠拍着他的手,“急什么,我准备一下。”说着,铺了布,包了很多点心,糖果,甚至还抓了两壶酒,背在身上,这才出了门。
春暖花开,青义江波纹荡漾,江面上船工的号子声整齐又好听,四处洋溢着勃勃生机。
“先生他们在那边,”江岸靠山的位置,有一处草坪,刘立秋拉着刘海棠,笑着道:“我告诉你,周先生特意让我回来请你的。先生可看重你了。”
刘海棠点头,想到周季耘过来吃霸王餐的样子,“随着菜品越来越多,先生会越来越看重我的。”
“嘘,虽然是事实,但不能让周先生听到的。”刘立秋窃窃的笑着,“还有哦,周小姐今天也来了,在那边,穿花裙子的那个,拿着个网兜,带着婢女在扑蝶呢。”
刘海棠朝那边看去,果然看到周芸在那边,笑声如银铃似的清脆又好听。
“刘姑娘,”周季耘看到了她,朝这边挥着手,“来这里坐。”
草地上铺着毯子,周季耘和闵浩然在草地上席地而坐,上面摆着瓜果和茶品,在他们的四周学生三三两两的或散步,或聊天或打闹,都很惬意随性。
“闵先生,周先生。”刘海棠行了礼,周季耘指了指地毯,“快坐。你还带了包袱?都带了什么?”
刘海棠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
“有酒,有点心,还有菜。”周季耘哈哈大笑,迫不及待的拆开了酒封,脸一垮,“可惜,是果子酒。”
刘海棠噗嗤一笑,闵浩然道:“此时喝烈酒不合适,果子酒没力,正合适。”
“也对,还是刘姑娘想的周到。”周季耘笑眯眯的给自己斟酒,惬意的小口抿着,忽然一甩袖子,一副诗兴大发的样子。
刘海棠瞪眼看他,以为他会赋诗一首,可等半天他也没反应。
“我四叔就喜欢这样,”周芸咯咯笑着,跑过来和刘海棠道:“四叔不会写诗,就因为这个经常被族长批呢。”
刘海棠看着脸颊红扑扑的周芸,汗津津的用帕子扇着风,也不在意形象,歪在毯子上,裙子铺开如同开的艳丽的山茶,她一笑四周的男孩子都朝这边看来。
“海棠。”老远,崔青树和她挥了挥手,刘海棠回神,也给他但了头。
周芸却是蹭的坐起来,指着崔青树,“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