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和城,一家酒楼宾客如云,与之相对比的,是酒楼对面的尘烟馆,虽然大门敞开,但却鲜少有人进出。
此时,一位身形高挑健壮的男人跟着一位穿着灰袍,看不见脸的人走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刚进入,男人的眉头紧拧,馆内的场景映入眼帘。
尘烟馆是目和城比较知名的男女妓都有的娼馆,不过目和城大多鱼龙混杂,所以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大多都是本地的,以及在这里有点门路的人。
放眼望去,虽不是那般奢靡的景象,但一个身影柔柔弱弱的走去,男人却能闻到一股浓艳的脂粉味道。
若是一般妓子也就罢了,但端着酒壶过去的人,看轮廓分明是个男人,却穿着一身女人的装束,有那么一瞬间,男人还以为是梁群,但对方却比梁群相貌周正的多,甚至算得上清秀。
“怎么,你也喜欢这种?”灰袍人声音古怪的问。
金卫收回视线,他的气息很冷漠,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见他不说话,灰袍人也没有上赶着问,毕竟让他被迫从大勾县迁移到目和城,就相当于舍弃了他的所有,如今来到目和
城,颇有种狼狈而逃的感觉。
原本打算把梁家吞了,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让只有三个人的府衙捡了一个大便宜。
但没有办法,寒王马上就到,带的人据说不少,在边城驻留这么久,他们不可能没有听到过寒王的名声,其他事情不做评价,但寒王确实是个用兵天才。
在大勾县的卫队只有一队,他们不能和寒王正面碰到,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被清剿的下场。
灰袍沉默着没再说话,但金卫却是忍不住开口了,他浓眉紧蹙,一张脸上仿佛压抑着什么,颇为咬牙切齿的开口,“为什么要把据点设置到这种地方?”
灰袍乐了,“还以为你能忍下去,这就不行了?”
金卫冷冷的看着他,前面已经有话事的过来招待了,见他们是两个男人,语调轻缓的问,“二位是来女馆吗?要几位,包厢还是大厅?”
在大厅的就是金卫方才看到的那些,侍候人的有男馆和女馆,来往的客人里也有男女之分,客人们被劝着酒,馆儿也被吃着豆腐,两方人都十分和谐。
灰袍笑着道,“银屋,三位,包厢,有劳。”
那话事人愣了
一眼,眼中划过敬畏,将人领到一间房后就退开了,似是不敢在打扰。
进入里面后,房间内的熏香隔绝了外面的莺莺燕燕,金卫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
“他们在这里可不比你在大勾县嚣张,而且总部就在这里,谨慎些也是好的,你别看这里乱,但好歹有正经的营生,表面上是完全看不出来什么的,就算是军队驻扎在此地,甚至都能正大光明的招待他们,不像你,拿着倾天楼的招牌直接在大勾县搞了那么大的事情,现在那边的人想不注意我们都难。”
灰袍说着到了口茶喝,“还有那个找你帮忙的姑娘,啧,她不简单啊。”
“我知道。”金卫忽然道。
这下换灰袍诧异了,他的声音颇感意外,“你知道她是……”
门被推开了,外面进来三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还顺带了一名穿着纱衣的男倌……
尘烟馆虽然男馆女馆都有,但花魁,确确实实属于一个男倌。
这名男馆名银乐,在目和城的名声极广,相貌更是绝顶,前往的客人们来这里要点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就算过过眼瘾也是值得的。
但这银乐一般人
轻易请不出来,被尘烟馆的掌柜宝贝一样捧着,除了在每月十五会出来献艺一手,顺带让人拍下一夜的时间,其余时候,根本见不到对方。
而正是这种情况,旁人很难见到,那定是更新奇了,在见过对方献艺后,更是脑子一热,扔钱如流水,从而导致银乐名声水涨船高。
银乐已进来,那三名女伎就十分默契的走向屋子正中央,面对着金卫他们,开始敲击身上带的乐器,做起舞来。
灰袍颇感兴趣的看了几眼,随后才将目光放在了银乐的身上。
随后慢慢竖起了一个拇指,表示对方真牛的意思。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将自己的真实皮肤裸露在外,银乐懒得理会他,转而看向从始至终都摆着一副冷脸的男人,“怎么,不愿意在我这里待着,觉得委屈你这个金卫大人了?”
银乐慢条斯理的掀起衣袖,伸出手倒了杯酒,若无其事的靠在一边的蒲团上,声音轻慢,“我先前让你跟我一起,你不听,非要一个人去那个什么大勾县,刚闯出点什么名堂就夹着尾巴被人轰出来了,现在还来我这里摆脸色,不想待就走,或者
直接去大本营,只不过这样一来,你这个金卫队长恐怕也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银乐一边说,一边还拿着余光暗戳戳朝着金卫那边瞥,然而收到的只有金卫更为冰冷的视线。
“好好说话,你这样,我恶心。”
银乐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顿时僵住,他颇为气恼的看着金卫,咬牙切齿,“丧家之犬还拿着老大的身份和我说话呢,嫌弃我的话就滚,你以为我愿意留下你吗!”
他的声音骤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细软的男声突然之间变得冷硬了起来,一旁正在跳舞的三哥女伎全部都齐齐一僵,舞差点没有跳下去。
银乐烦躁的挥了挥手,让人离开,再看向金卫的时候,原本声音里的轻慢顿时退下,脸上多了些正色之意。
“说吧,找我什么事?”
灰袍出声了,“就如你想的那样,为了避开寒王。”
银乐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们两个,啧啧两声,“你的那些属下呢?我的烟尘馆可住不下那么多人,除非他们加入……”
“已经安置好了,不劳银卫费心。”
银乐可惜的摇了摇头,还以为能白嫖些给自己干活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