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入爱河,王爷后悔自责》 第1章 这具身体竟然有孕在身 “好痛!” 慕容狄感觉自己被撕裂了! 睁开眼的瞬间,她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此刻,她正在被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强迫! 不仅如此,她还能感觉到身下正在不断出血! 什么情况?要命了! 她,慕容荻,二十三世纪天才医学生物学双料博士后,被国外各种大型医院和医院研究所争相抢夺,最终果断选择归国报效祖国。 昨晚雷雨夜她下夜班回家,在路边看到一只受伤的小猫,同情心泛滥上前施救,却被一棵被雷劈倒的大树砸中后脑,抢救无效死亡。 死亡……那她现在这是? 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上的男子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仿佛两人之间有深仇大恨一般—— “慕容荻,你该死!” 窒息感瞬间袭 来,慕容荻两眼翻白! 好家伙,这到底是要行房还是要杀人啊! 她堂堂一天才女博士,竟沦落到被男人强压的下场?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 慕容荻用力挣扎起来,却见男人双目猩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已是怒极。 “说!你把鸢儿藏去哪儿了?” 鸢儿?什么东西? 慕容荻一脸困惑,紧接全身跟散架一般。 真是要命,这男人有没有点生理常识! 他粗粝的手掌狠狠掐住她的脖颈,没有一丝怜悯,如同对待战场上那些敌国军士,毫不手软。 “慕容荻,如你所愿,本王娶你为妻与你圆房!你快告诉我鸢儿的下落,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慕容荻痛苦地拧起眉头,生不如死? 她现在确实挺生不 如死的! 这男人有病! 她忍不住咬在他的肩头,却愈加激发了楚夜寒想要好好教训她的念头—— “慕容荻,这是你自找的!” 而后的虐待中,慕容荻整个人差点升天,脑海里浮现出一道白光,随之而来的是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这是她才意识到,她穿越了,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慕容荻,和她同名。 今天是原主和自己心上人寒王的大喜之日,只不过中间用了些手段,才嫁进这王府。 而就在刚才,原主已经在床上被这渣男给虐死了,自己则占据了她的躯壳。 “说,鸢儿到底在哪儿?” 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这样审视的目光令她很不舒服。 “你的小情人不见了,自己找去,我哪儿知道?” 慕容荻正因为自己在二十三世纪的死亡和这莫名其妙的穿越心烦意乱,何况还被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压着,哪能有好脸色。 楚夜寒却怒了,他再次扼住她的咽喉,冷声警告:“慕容荻,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忍耐限度。”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慕容荻咬牙,用力狠狠将男人一推,对方毫无防备就这样被推下了床榻! 楚夜寒怒极,将外袍披上,厉喝一声:“来人!” 侍卫蒋丞闻声而入,看见满面怒容的王爷,还有床榻上衣衫不整的王妃,他立刻转过脸去,“王爷有何吩咐?” “将王妃关进柴房,断水断粮,何时交代鸢儿的下落,何时释放!” 说完,楚夜寒拂袖而去。 蒋丞领命,却又不知该如何将衣衫不 整的王妃带走,左右为难,最终叫来两个嬷嬷,将慕容荻架走。 精疲力尽的慕容荻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将衣衫裹在自己身上。 这天寒地冻,若是没有一件衣服蔽体,丢人事小,冻死事大! …… “王妃就在此好生思过罢。” 嬷嬷公事公办地说完,将柴房门锁上。 冷硬的地面透着阵阵寒气,冰冷彻骨,慕容荻勉力挪动身体,才挪到草堆上,勉强比直接接触地面好些。 摸着已经干涸的血迹,慕容荻暗暗骂了一句:“禽兽!” 那寒王看着正经一男人,房事竟是个如此粗暴,不懂怜香惜玉的衣冠禽兽! 慕容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她顺势给自己搭了个脉,这才惊讶发现,原主这具身体竟然有孕在身! 第2章 诅咒他今夜必将暴毙 现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医治,这具身体现在太虚弱了,如果再流产一定会死的。 眼下,只能先把孩子给保住,可手边既没有药也没有医疗器械…… 心念一动,慕容荻忽然摸到手边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竟是她在二十三世纪的“百宝箱”! 里面有不少小巧的医疗器械,以及一些可以治疗多种简单疾病的提炼药丸。 血已经止住,她简单给自己清理了血迹,口服一粒药丸,躺在草堆上休息。 体力慢慢恢复,原主更为久远的记忆也在一点点被她所接收—— 原主慕容荻,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将军之女,很早之前就爱慕寒王楚夜寒。 半月前皇帝突然赐婚,让楚夜寒娶她,原主满心欢喜,但她不知道楚夜寒心中早有青梅竹马的白月光落紫鸢。 楚夜寒拒婚,被皇帝下旨禁足,最后皇帝与他各让一步,同意他大婚之日也将落紫鸢娶进门,不想落紫鸢的花轿半路却失踪了! 楚夜寒自然认定了这事与慕容荻有关,也难怪他那般折磨… … 但这也不能抵消那厮是个禽兽的事实! 那处传来的疼痛让慕容荻脸上火辣辣的,虽然那狗男人的模样确实不错,可对方既然无意无情,也不知原主怎么想的,非要勉强这份爱。 她又仔细搜寻了一遍原主的记忆,发现并没有任何关于落紫鸢下落的线索,可见原主对于那白月光的失踪,的确是不知情。 就这样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慕容荻闭上眼,渐渐睡了过去。 …… 再醒来时,还是阴湿的柴房,门缝中间透进来丝丝亮光,天已经亮了。 慕容荻揉了揉眼,刚想坐起身来,柴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连带着门板都被踹得散开来,扬起阵阵灰尘! “慕容荻,你竟敢伤鸢儿!”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便被对方那一脚重重踢在肋骨上! 飞出去几丈远,五脏六腑都要移位! 慕容荻咳出一口血来,灰头土脸狼狈至极,抬眸看到楚夜寒那张怒气横生的脸,她狠狠咬牙:若不是这副身子此刻没有半分力气,她定要千倍万倍的打回来! “夜寒哥哥,你不要为难慕容姐姐……我想她只是一时糊涂,鸢儿没关系的,只是受了点伤……” 听到“受伤”二字,楚夜寒更是目眦欲裂! 他的手下是在荒郊野外找到鸢儿的,如果不是手下及时赶到,鸢儿岂止是受伤那么简单? 楚夜寒蹲下身,有力的大掌卡住慕容荻的下巴,狠狠道:“慕容荻,你这个毒妇!同是女子,却让人毁掉另一个女子的名节,你竟做得出这种事来!” 那力道重得几乎可以卸掉慕容荻的下颌骨! 她死死咬牙,没力气挣扎,余光瞥了眼站在不远处那楚楚可怜的落紫鸢。 只见对方雪白的肌肤上是各种伤痕累累,此刻更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只是那身上的伤来得蹊跷…… 若真是被人绑走,对方还要对她用强,只怕不是这么点小伤口就足够的。 “慕容姐姐……” 落紫鸢往楚夜寒身后缩了缩,故作怯生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也喜欢夜寒哥哥,可是……夜寒哥哥既对你无意,你又何必勉强?我求求你,成 全我和夜寒哥哥吧!” 说着,落紫鸢已是梨花带雨的模样,跪在瘫软如同一摊烂泥的慕容荻面前,抽抽噎噎。 楚夜寒见状,将落紫鸢扶起来,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鸢儿,你不必求她。” 楚夜寒冷厉的余光扫射向慕容荻,“慕容荻,你该庆幸鸢儿无甚损伤,否则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落紫鸢连连摇头,紧紧攥着楚夜寒的衣袖,“夜寒哥哥,不要这么说……别为了我与皇上还有大将军抗衡,这对你不利……” “无妨,本王从未怕过谁!慕容荻已是本王的弃妃,从今日起她只能待在冷秋苑,无令不得出!” 楚夜寒说完这话,当着慕容荻的面,俯身将落紫鸢抱起,转身就要离开。 “夜寒哥哥,你还是让御医来给姐姐看看吧,她好像伤得……” “本王有数,先让御医为你诊治。” 至于那毒妇,自生自灭便是! 而此时此刻的慕容荻,心中只想骂娘! 这也太惨了吧! 她刚治好身上的内伤,这位暴躁王爷又来“补刀”,还是为 了这么个小绿茶。 啧啧,色令智昏! 这原主真是够傻的,她家和楚夜寒可是有仇恨在,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爱她慕容荻呢? 当初慕容疾冲一心想阻止女儿,奈何原主是铁了一颗心,宁死也要嫁给楚夜寒。 慕容荻在心里默默为这原主感到不值,一心一意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还要受虐,难道在镇国大将军府邸有爹疼有兄长撑腰的感觉不爽吗? 她抬头看向刚刚踏出门槛的楚夜寒,倏然看到什么,眉心皱起! 果然! 之前在床上的时候她就没看错,楚夜寒这厮看上去是孔武有力,但体内似有毒素,积蓄已久,一动邪念就会毒发。 和原主的那一次已经诱发了潜藏的毒性,若是他情难自制再和这位楚楚可怜的姑娘来一次,只怕…… 慕容荻咬牙站起身,对着楚夜寒的背影,冷嗤一句:“寒王再动邪念,今夜必将暴毙!” 外边的仆从嬷嬷听了这话,纷纷嗟叹,这王妃还真是口无遮拦,竟敢这样诅咒王爷! 听此,楚夜寒脚步猛地止住—— 第3章 王爷,我来伺候你 楚夜寒胸腔明显剧烈起伏了好几下,他单手托着落紫鸢,另一只手聚气一震,便将慕容荻身旁的木柱子震个稀碎! 该死的女人,真想一掌劈死她! 待楚夜寒走后,两个老嬷嬷将慕容荻架回冷秋苑,打发了她从将军府带来的陪嫁丫鬟照料她,除此之外,一个仆从侍女都没有。 “小姐!” 院子落锁后,翠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让小姐受苦了!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对您,翠竹这就回去告诉大将军和少将军……” “好了。”慕容荻被她吵得头疼,拍拍她的手,“我没事,你先出去,我静养一会儿就好。” 她那些神奇的医术秘密,不能轻易让人知晓,只能支开所有人。 “可是……” “去吧,没事的。” 最后翠竹不得不依言出去,并且带上了门,慕容荻便开始给自己做检查。 呼…… 好在肋骨没断,否则就真得伤筋动骨一百天了! 不过这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 西厢房。 楚夜寒没有将落 紫鸢抱回自己的院落,想到昨夜和慕容荻那女人在他的榻上发生那种事,他就来气! 落紫鸢看了眼眼前的厢房,心中一阵失落,小心翼翼地问:“夜寒哥哥,我们不去你的鱼跃渊住吗?” 楚夜寒抿唇,眉峰微微上扬。 “那里脏了,待收拾干净再带你过去。” 落紫鸢垂下眼眸,一时间竟泪眼婆娑起来—— “夜寒哥哥,我们为什么这么苦?我不过是想跟你在一起,有什么错?为什么他们都要阻止我,都要害我……” 闻言,楚夜寒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处理好所有事的,鸢儿,我答应过一定会娶你为妻。” “我信你,只是……我失踪了一夜,浑身是伤,我担心你会被人说闲话。” “小人之言,不足为惧。” 落紫鸢小声啜泣着:“夜寒哥哥,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吗?在那些人意图对我做不轨之事时,我真想一了百了,以全清白!还好你及时赶到,否则我……我是不是脏了?是不是?” 听着落紫鸢的自责,楚夜寒轻声安慰:“ 不会鸢儿,你早已是我的女人。这一生,我只会娶你为妻。对你负责。” 楚夜寒想到一个月前的那一晚…… 若非是鸢儿舍弃清白之躯救他,只怕他早被奸人所害。 而他怀里的落紫鸢听到这话,则心虚的闪过一个眼神,而后她望着眼前的楚夜寒,望着望着,身子不由自主朝着他贴了过去—— 霎时间,楚夜寒也有了别样的感觉,就在两人慢慢靠近时,忽然间一阵血气上涌至他的心头。 他强压下那不适之感,手指轻轻摩挲着落紫鸢的脸颊,勾起她的下颌。 落紫鸢也羞红了脸,含羞带怯,语气呢喃:“夜寒哥哥,我来伺候你……” 就在彼此的双唇即将相触之际,楚夜寒再也压制不住那股血气,喉头一阵猩甜,紧接着一口黑色的血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落紫鸢躲闪不及,被那黑血喷了一脸! 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啊!夜寒哥哥,你怎么了?!” 在被落紫鸢扶住的瞬间,楚夜寒的不适感愈发严重,胸膛像是被塞了一团厚重的棉花,黑血不断从唇角溢出—— 他不禁想到离开柴房之前,慕容荻对他的恶毒诅咒! 不,这恐怕不是诅咒那么简单! 一定是那毒妇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他用了肮脏的手段! “鸢儿,你好好休养,本王先走了。” “可是夜寒哥哥……” 倏然,楚夜寒眸色一冷,这眼神让落紫鸢的心微微颤了颤,随即她立刻应声:“鸢儿知道了,恭送王爷。” …… 冷秋苑,听到院外有匆匆的脚步声靠近,翠竹立刻警觉起来。 门一打开,就见楚夜寒一脸杀意冲了进来—— 翠竹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王爷……王妃身子弱,不能再受罪了!她一身伤,没有大夫医治,您要是再……她会死的!求求您高抬贵手吧!” “滚!” 楚夜寒冷脸警告,翠竹虽害怕,可还是死死拦在门前,“求王爷开恩!” 就在楚夜寒要抬脚踹人之际,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只见慕容荻气定神闲站在屋门里,对外面暴戾至极的男人冷声说道:“有什么冲我来,别为难我的婢女。” 紧接着,只听 砰的一声响,楚夜寒已经进了屋,用力将门关上! 他的目光冷冽如杀人之剑,难避锋芒,直直盯着眼前的女子。 慕容荻则看着一脸冰冷的楚夜寒,毫不在意地往榻上一坐,“王爷刚与我分离片刻,这就想我了?” “闭嘴!你这女人怎没一点羞耻之心?” 见楚夜寒这气急败坏的模样,慕容荻大概能猜到多少。 怕是方才意乱情迷没忍住,出事儿了! “羞耻心我当然有,所以王爷还不快请回?青天白日我一个弃妃的冷院来,影响不好,有损王爷威严。” 听着这话,楚夜寒脸色更加黑一阵白一阵,周身冷意更甚,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少跟本王兜圈子,解药!” 慕容荻瞥了眼男人衣襟上不慎沾染的血迹,瞬间心情大好! 不听人劝,吐血了吧! “王爷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下,楚夜寒脸色彻底黑下来,他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尤其是面对慕容荻这个毒妇! 他如冷面阎罗般,再次掐住女人的肩膀,冷言质问:“说!你在本王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第4章 王爷和王妃彻夜劳累 慕容荻不说话,楚夜寒的手又收紧几分,狠狠道:“别以为有将军府给你撑腰,本王就不敢动你!” “当年你父亲与皇后狼狈为奸,陷害我母妃,给她灌毒酒。如今本王也中了毒,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慕容荻被掐疼得眼冒金星,几乎要昏厥过去…… 是了是了,她已经知道这中间的恩怨情仇,现在离婚来得及吗王爷? 慕容荻用力掰他的手,却毫无松动。 要死了啊……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到了“百宝箱”! 心念微动,“百宝箱”出现在手边,慕容荻心底一喜,从中摸出中医用的银针,直直向楚夜寒刺去—— 狗男人,让你掐我,扎死你! 然而楚夜寒的反应竟比她想象的快,一个闪身便避开了她的攻击。 楚夜寒黑着脸,模样似要吃人。 “……” 中毒吐血身手还能这么好,上天不公啊! 慕容荻倚着床边,气儿不顺的磨后槽牙,“既然王爷觉得是我做的,那更应该好好对待我才是,毕竟……杀了我王爷便彻底无药可医了。” 言罢,她挑眉看向黑 脸的男人。 如此挑衅,如此嚣张! 楚夜寒黑眸骤然冷冽,气息深沉可怕,“你这是在跟本王谈条件?” “那就要看,王爷想不想谈了。” “本王最讨厌别人威胁!” 楚夜寒面色愈发阴沉,狭长的凤眸眯起,如同他在战场上对敌时那般杀气腾腾,“慕容荻,我最后再说一遍,把解药交出来!” 啧,这态度…… “王爷,求人治病还这般凶狠可不好哦。”慕容荻微笑提醒,“王爷最好莫要动怒,否则毒发只会更快。” 听着这话,楚夜寒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若不是她下的毒,怎可能如此清楚毒性!? 还不要动怒? 他此时就恨不得掐死她! 楚夜寒认定了这毒就是慕容荻下的,看着面前女人嚣张挑衅的脸,怒气止不住的上涌。 就在他伸手准备抓慕容荻的时候,喉头猛地涌上一股猩甜,脸色大变! 慕容荻见他面色发白,知晓他是血气涌动导致毒素在筋脉中游走,忙闪身道:“不要动怒!” 可来不及了。 楚夜寒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黑血喷出,眼前一黑 ,人向后倒去—— “……” 哎,都说不要动怒了,怎么就不听呢。 慕容荻摇摇头走到男人身边,蹲下身子,手指搭上他的脉搏,凝神诊脉。 脉像紊乱,时而沉缓时而暴起。 嗯? 这体内……像是有两股气在缠斗? 慕容荻心里有了估算,从这脉像来看,他中毒日久,只因着身体底子好,内力深厚,这才没暴露出来。 但这两股较劲的内力,既是支撑,也是消耗,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爆体而亡。 慕容荻收回手,从“百宝箱”里拿出几根银针,扎在楚夜寒的几处大穴。 罢了,先帮他封锁住心脉,以免他真的急火攻心暴毙了。 施完针后,慕容荻细细将躺在地上的男人打量了一番,啧啧叹息。 面前的这张脸,说实话,比她见过的大多数明星都要帅,五官如上帝一笔一划雕刻出来的一般,薄唇如削,鼻梁到眉间深邃立体,面庞精致绝美。 她又戳了戳楚夜寒的胸口……有胸肌,身材管理也还不错,她都能想象到这男人锦衣华服,站在朝堂上的时候,那 睥睨天下的王者气质! 也难怪原主这么死心塌地非要嫁了。 就是这性子……不敢恭维! 她前思后想,到底还是决定把人搬到榻上躺着,省的这位王爷冻感冒,回头再找她的事儿。 活动着手腕,慕容荻将人扔到了床上! 这突如其来的穿越,也不知怎样才能回去,但很明显,想要在这大启国生活下去,她得步步小心。 瞧着毫无知觉楚夜寒,慕容荻微微蹙眉。 中毒这么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中间,背后都牵扯那些势力,她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可以猜测,作为一个王爷,他的饮食一定是万般小心,能给他下毒之人,必是王府中人,很有可能……还是他极为亲近信赖之人。 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慕容荻也没什么头绪,只觉得眼皮愈发沉重,困意来袭。 她倒在楚夜寒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 “慕容荻!” 一声暴怒的吼声将慕容荻从美梦中惊醒,她倏地坐起身,就看见面前楚夜寒一张铁青的脸。 “哦,早啊,王爷。” 她回 过神,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和楚夜寒打招呼。 楚夜寒脸色由青转红,指着衣衫不整的慕容荻,怒骂:“你作为女子,怎的毫无羞耻知心?竟敢趁本王不清醒时爬本王的床!” 卯时他一醒来,便觉手脚麻木动弹不得,慕容荻衣衫半褪躺在身边,他同样衣不蔽体,那场景十分骇人! “想不到你为了留住本王,竟用出这样肮脏龌蹉的手段!慕容荻,你令本王恶心!” 慕容荻整理好衣服,云淡风轻地笑笑:“王爷又忘昨天了?莫要动怒。” 最后四个字,她一字一顿,故意咬字轻慢。 “你!……寡廉鲜耻!毒妇!” 楚夜寒被这不要脸的女人气的火冒三丈,但又想到昨晚突然的吐血昏迷,愣生生压住了火气。 然后,披上衣服黑着脸自己出去了。 眼不见为净! 看这不可一世的暴躁王爷吃瘪,慕容荻心中痛快,笑盈盈地对着门外高呼一声:“王爷慢走,昨儿个彻夜劳累,今日可要注意身体才是!” 刚走到院门口的楚夜寒脚步一滞,心口那团气愈发阻滞,他怀疑这女人是故意的! 第5章 王爷心动了 楚夜寒走后,翠竹端着盥洗用的盆和毛巾走进房间,眼睛都笑成了两轮弯月。 “恭喜小姐……不,恭喜王妃!奴婢就知道王爷还是宠爱您的,那个落紫鸢再怎么争宠,也越不过您去!”翠竹一阵叽叽喳喳,欣喜的不行。 慕容荻则神色淡淡。 她在二十三世纪的时候看了不少宫斗宅斗的本子,岂会不知这种深宅大院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男人的宠幸最不靠谱,还是寻个机会,早早离开才是正道! 慕容荻不在意,但这事儿却成为了王府大院里最大的八卦。 只过了一个晌午的功夫,王爷在王妃院里留宿之事便传遍了整个王府,府上的家丁丫鬟侍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昨夜王爷宿在王妃的冷秋苑里,听说待了一整夜呢!” 打理花园的丫鬟一边修剪枝叶,一边跟另一个丫鬟八卦,“我亲眼看见王爷从王妃院里出来,还听见王妃说王爷昨夜辛苦呢!” “王妃说王爷辛苦?!那岂不是……天呐,王爷不是不喜欢王妃,喜欢落小姐吗?” “王妃貌美,八成是王爷心动了呗!” “那落小姐岂不是要失宠了?” “估计是……” 落紫鸢的丫鬟云兰正巧路过,全听 了去,忙不迭回了西厢房向主子禀报。 落紫鸢听完,手指狠狠的捏着袖里的帕子,眼里闪过一丝恨色,“王爷现下可在府上?” “不在,王爷去上朝了。” 听闻楚夜寒不在,落紫鸢也不再忍,气的狠狠砸了一个青瓷茶盏,发泄—— “慕容荻,你这个贱人!” 落紫鸢那涂了丹蔻的指甲狠狠撕破了帕子,她狠狠的咬紧银牙,恨不得划烂这个女人的脸! 楚夜寒明明很爱她的,从来都没有留宿过别人房里,因为慕容荻的出现,竟然开始留宿了。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落紫鸢瞧了一眼云兰,收了恨意微微一笑。 “云兰,从小我便待你不薄,如今你可愿为我做点事?” 云兰被她的变脸吓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怯怯道:“只要小姐吩咐,云兰……愿意。” …… 楚夜寒下朝,马车刚到城门口,便遇上了前来寻他的王府管家。 “王爷,府里出事了!落小姐的婢女云兰中了毒,口吐鲜血不止快不行了,这事儿好似和王妃有关! 楚夜寒一听,当即下了马车,换上一匹快马往府邸赶,踏进西厢房,落紫鸢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云兰你不能有事,你 要是死了,就真的只剩我孤身一人,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鸢儿,怎么回事?” 落紫鸢看到楚夜寒来了,低泣着飞扑进他怀里,“夜寒哥哥……鸢儿不明白,鸢儿愿与姐姐在王府和平共处,不争不抢,可为何姐姐还是不肯放过我?” “慕容荻又做了什么?” 落紫鸢委屈的抽了抽鼻子,答话,“晌午慕容姐姐的丫鬟翠竹送了茶点,说是慕容将军家乡的特产,请我尝尝,我没胃口便把茶点赏了云兰,怎知……” 落紫鸢害怕的看了一眼地上七窍流血的云兰,意思不言而喻。 楚夜寒顿时冷了脸色,吩咐蒋丞:“把慕容荻带过来,她若不来,打断腿拖过来!” 不出多时,慕容荻被蒋丞“护送”到了西厢房。 楚夜寒凌厉的眸光直直射向她,“慕容荻,你有什么话说?” 慕容荻看了眼这一出哭哭啼啼,还有个闭着眼不省人事的场面,她立刻就懂了! 她不闪不避,对上楚夜寒要杀人的目光,平静道:“王爷别看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楚夜寒冷哼,“你以为本王会信你说的鬼话?” 就知道他不会信。 慕容荻瞧了一眼躺在榻上的云兰,不禁蹙起眉头,这下 毒的人心可真狠,一点儿没控制剂量。 她要是不出手,这丫头绝对活不过一刻钟! 慕容荻不是圣母,不会什么人都救,只不过眼前这丫头若是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 当即,慕容狄做了决断,冷声扫过众人,“要想救人,都出去。” 众人都没料到慕容荻会这么说,尤其是落紫鸢。 她震惊的看着慕容荻,不敢置信,她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 “慕容姐姐,云兰已经快不行了,御医说已经无药可医,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说着,落紫鸢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可怜兮兮的往楚夜寒身后躲,“王爷,她害了我丫头,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了啊,我害怕。” 楚夜寒冷着脸,黑眸里酝出狂风暴雨,“慕容荻!当着本王的面你还敢放肆!来人……” 真是吵死了! 这男人恋爱脑吗,一天天的就只会相信一个白莲花。 慕容荻抬手飞针,直接封住了楚夜寒的哑穴和定身穴,“我现在去救人,一切等人救活自会真相大白!” 谁也没料到,慕容狄会来这一出,尤其是楚夜寒,他僵在原地,眼里燃烧着奔腾的怒火! 该死的女人!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时慕容荻 已经化成灰烬! 慕容狄封住楚夜寒的穴位后,将所有闲杂人等都推了出去,拴上门开始救人。 所幸,时间还来得及! 门外是护卫门的自责和落紫鸢哭哭啼啼的声音,她将它们都摒弃出去,专心救人。 然而施针刚到一半,门外忽而响起另一个声音—— “王妃您快出来吧,不要一错再错!您吩咐奴婢送毒糕点时,奴婢便觉得不妥,可您是主子我是奴婢,奴婢不敢不从……如今闹出人命,奴婢断不能再由着王妃胡来!” 慕容荻有那么一丝意外……是翠竹! 想不到最后给她致命一击的竟是她的丫鬟,慕容荻眼眸冷下,裹挟着一丝寒意。 翠竹之前的表现太像个忠仆,也不知是谁安插的人? “王爷,奴婢也是听了王妃的命令,请王爷饶命!” “王爷,慕容姐姐真的是太过分了!” 慕容荻一边救人,一边听戏。 当真热闹啊! 才穿越来多久,什么事都被她给遇上了! 慕容荻收了冷笑,凝神,现在是施针最后关键时刻了,她不能分心。 可就在此时,门外的楚夜寒用内力冲开了穴位。 “哐!” 门破碎成渣,楚夜寒黑眸裹挟着滔天怒火冲进来—— 第6章 杖打五十 那凌厉的一掌直接朝慕容荻袭来,力道可不轻,慕容荻咳了一口血出来,只觉五脏六腑都要震碎了! 这狗王爷居然敢趁她专心救人时,暗算伤她! 腹诽归腹诽,她却还记得自己的目的是要把人救过来,这个仇她先记住了! 慕容荻狠狠擦干唇角的血迹,回头继续施针。 “慕容荻,当着本王的面害人,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楚夜寒被忽视,顿时阴鸷了脸色,恨不得现在当场掐死这个女人! 他大手如铁钳一般抓住慕容荻—— “和我出去!” 慕容荻甩半天甩不开,眼看着只剩最后一根针扎下去人就能醒来,她彻底急了,“你抓着我的手才是在害人,我在救她,楚夜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蠢!” 慕容荻语速又急又快,眼底都被逼出了红色。 楚夜寒则是被被骂懵了,手一松,慕容荻逃脱,一根飞针入穴,勉力完成了施针的最后步骤。 “噗——” 针落下,榻上原本毫无意识的云兰竟然张开了嘴,一口黑红色的血柱喷了出来。 慕容荻缓缓吐出一口气,算是救回来了。 门外落紫鸢看到这一幕,惊恐的叫一声,“我的云兰!慕容荻你太狠毒了!说什么救人,她都吐血了,你这是在害人!” “我知道你是不悦夜寒哥哥心中有我,才想要害我,可你已经是王妃了,我只想要夜寒哥哥一点点爱,这样你都容不下吗?” 她说完,扑到楚夜寒怀中,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哭泣道:“夜寒哥哥,要不……要不我给姐姐让位吧?别让她再害人了……” 楚夜寒越听脸色越黑,“来人 ,把慕容荻给我拖出去,打二十杖!” 落紫鸢在楚夜寒怀中哭泣,心中却不甚乐意,才二十杖,能打死吗? 侍卫得到命令上前抓人,慕容荻银针夹在指间和侍卫对峙,面色冷冽,“我并未下毒害人,我不服这个结论!” 不知悔改! 楚夜寒没想她到这份上还敢狡辩,便对翠竹道:“你方才说的,再说一遍。” 他要让慕容荻心服口服! 落紫鸢也微笑加了一句,“慢慢说,一定要说清楚,给姐姐一个清白。” 翠竹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慕容荻脚边,放声大哭:“王妃您就认罪吧,咱们求求王爷,求他网开一面!王妃,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啊!” 言下之意,就是慕容荻干的! 楚夜寒的声音既冷又狠毒,“慕容荻,你的陪嫁丫头都指认你,你还有什么可狡辩?。” “蒋丞,准备五十杖,若是死了送回镇国将军府。” “等等!”慕容荻不疾不徐,缓缓道:“我还有话要说,不过并非狡辩,而是自证清白!” 楚夜寒蹙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慕容荻没回答,拉过一把椅子,往翠竹面前一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你说是我让你去给落紫鸢送有毒的茶点,那我问你,我几时几刻让你去送的,你又是几时几刻送到的?” “我……” 翠竹一时语塞,慌张看向落紫鸢。 落紫鸢躲开她的目光,小声抽泣道:“王妃就不要狡辩了,现在是我婢女一条命没了,王爷不过只罚王妃五十杖而已,这样小小的责罚换一条人命,王妃都不愿受着吗?” 慕容荻冷笑。 五十 杖要她受着?凭什么?莫说她没害过人,即便害了,她也不是个乖乖认栽的主。 “既然落小姐觉得这只是‘小小责罚’,不如你来受一受?况且……谁说那丫鬟没命了的?” 落紫鸢一惊,“你什么意思?!” 她下的那药,云兰绝对不可能再活下来,哪怕是神仙大罗来了云兰也只有死路一条。 楚夜寒冷眼扫过慕容荻。 慕容荻努努嘴,“呐~” 众人随着她的动作看向房间内……突然,床榻上传来几声虚弱的低咳,云兰缓缓睁开眼睛。 见此情形,落紫鸢面色骤然一变,什么情况,这女人竟然真的醒来了! 怎么可能! 慕容荻真的把人救活了! 落紫鸢慌了一瞬间,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跑上去蹲到云兰身边,“云兰,你终于醒来,吓死我的!” 她面儿上哭的梨花带雨,藏在被子下的手却重重捏了捏云兰的手,眼底带着警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云兰微微颤抖回应。 “云兰,你的主子,还有本王妃的婢女,皆说是本王妃用有毒的茶点毒害你,你说说,本王妃是否有害过你?”慕容荻蹙眉上前,冷声问道。 落紫鸢挡在云兰面前,不让慕容荻靠近,“王妃,你这样强势,云兰如何敢说真话?” 慕容荻挑眉,反讥道:“云兰究竟是为何不敢说真话,落小姐恐怕比我清楚吧?” “王妃何故这般污蔑我?” “都住口!”楚夜寒一声低喝,狭长地凤眸微微眯起,盯着云兰,“你照实说,本王为你做主。” 云兰被寒王的眼神吓到,咬着下唇低下头 ,心中万般挣扎。 她依稀记得自己是吃了主子给的糕点,然后便开始腹痛、吐血,最后晕厥…… 方才她虽然昏迷着,却不是毫无意识,她知道是王妃为她施针救了她一命。 可……家仆若是背主,无论出于什么缘由,都难逃一死。 她不想死! “奴婢……奴婢不记得了!请王爷恕罪!” 云兰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头哐哐哐磕在地上。 很快,便有鲜血渗出,染红了地面。 慕容荻看的心中动容,这丫头对主衷心,也不恩将仇报,倒算是个忠仆,只是跟错了主子。 方才为云兰施针时,她在云兰身上发现了不少伤痕,有的已经变紫变黑,有的还是青色红色,一看就是长期被人虐待的样子。 至于是谁虐待,不言而喻。 翠竹急了,“云兰你胡说什么?怎么能说不记得了呢?明明是我奉王妃之命送糕点给落小姐,落小姐赏给你吃了你才会中毒。那毒是我依照王妃吩咐下在里面的,为的就是毒害落小姐,想不到阴差阳错被你给吃了!” 慕容荻头疼地揉揉眉心,这丫鬟要指证人也给出点实质性证据行不行,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不累? “翠竹,本王妃再问你,我让你下的什么毒,用什么瓶子装,那毒药长什么样,什么颜色,放了多少?” 一连串问题问得翠竹哑口无言。 “我……我哪里敢看什么样子,要我害人,我怕都怕死了!” “那你说,这毒的名字是什么?”慕容荻挑了个最简单最容易回答的问题。 翠竹脑海中瞬间就出现了一种毒的名字, “是鹤顶红!王妃说鹤顶红是最烈性的毒药,服用必死无疑!我全都放了!” 落紫鸢绝望的闭了闭眼,心中暗骂翠竹是个蠢货!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慕容荻转向楚夜寒,不卑不亢道:“王爷,云兰所中之毒并非鹤顶红,而是断肠红。两者名字虽然相近,毒性和发作症状却有所不同。王爷若是不信,大可请御医来查验。” 翠竹一听,立刻改口:“对,是断肠红,奴婢记错了!王妃给我的毒药是断肠红!” “撒谎!”慕容荻厉声呵斥,目光冰冷如刀,“断肠红只需一滴便可置人于死地,云兰若是中了此毒,还是一整瓶的量,决计是救不回来的。” “那是……是……” 豆大的汗水瞬间翠竹的两鬓直流,脸色苍白如纸,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慕容荻冷笑着上前,看着瘫软在地的翠竹,一字一顿道:“让我来告诉你吧,她真正中的毒,名为青苋,用量精准能立即毙命。看来下毒之人对青苋的毒性了解不够透彻啊。若是我真要害人,以我的见识,不可能搞不清楚用量。” 说完她顿了顿,转头笑眯眯地看向楚夜寒:“王爷您如何看呢?” 楚夜寒鹰隼般的目光直直刺向翠竹,“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奴婢……奴婢知错了!” 翠竹哭喊着,连连磕头求饶:“王妃!王妃……奴婢也是为了您才下毒的啊!是您说怕落小姐抢了您王妃的位置,奴婢这才起了害人之心!王妃,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 慕容荻冷眼看着,扯了扯嘴角,都到这份上了,还要攀咬她。 既是如此,她便更不可能养虎为患! 第7章 写封休书给我好了 慕容荻冷声,“王爷,此仆背主,断不能留。且她还存着害人的心思,王府容她不得。方才王爷说要打我多少杖,请王爷依照规矩处理她。” 翠竹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王妃,您不能不管奴婢啊!奴婢从小伺候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奴婢也是为了您!” 为了她? 为了弄死她吧! 她睨着翠竹,面色毫无动容,“在你叛主的时候,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 “王妃,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翠竹扑上去抱住慕容荻的腿,大声哭喊,“求求您别杀奴婢!奴婢要是死了,这王府里就真的没人再会为您着想了啊!” 翠竹是真的怕了! 她在慕容荻眼中看到了不同以往的凌厉和坚决,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以前王妃都会护着她的,怎么这次如此狠心? “王爷……”慕容荻看向楚夜寒。 楚夜寒挥了挥手,示意蒋丞把人带 下去行刑。 翠竹凄厉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院子,声音越来越凄厉,然后越来越小。 慕容荻听到没声儿了,打了个呵欠,拎起裙角扭头就走,“看戏也看乏了,剩下的事情王爷自行处理吧,我去休息了。” “慕容荻,站住!” 见她要走,楚夜寒立即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质问道:“你要去哪儿?” 当慕容荻扭过头来,他这才注意到她脸上清晰的五指印,还有唇角已经干涸的血迹,心口一滞。 他刚才下手有这么狠吗? “怎么?我还不能走?还是说王爷还没打够,想再来一巴掌?” 对上慕容荻黑白分明的瞳仁,楚夜寒脸色微变,轻咳一声,“不论如何,也是你没管教好婢女,说到底还是你的错。” 慕容荻内心忍不住冷笑,这算什么错,她这辈子嫁给楚夜寒才是她最大的错! 哦不,是原主最大的错。 将军府不香吗? 她挣开楚 夜寒,冷冷转头,“王爷要觉得是我犯了错,便写封休书给我好了。” 言下之意,她这是要离开。 楚夜寒听到这话,以为自己听岔了,这女人费尽心思嫁给他,不惜下药和他圆房,现在竟要和他和离? 楚夜寒抿着唇,脸色愈发难看。 这女人之前处处都顺着她,怎么现在哪儿哪儿都正好能堵他的心! 就在今日上朝后,太上皇,也就是他的皇祖父,特意召了他去寝殿,大抵就是交代他,要维护好与镇国将军府的关系,稳住当下局势。 若是他能把镇国将军的独女牢牢掌握在手中,届时和大皇子的储君之争胜算更大。 镇国将军虽然是皇后党,但到底疼爱慕容荻这独女,日后倒戈也不是没可能。 可在楚夜寒心里,镇国将军慕容疾冲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即便慕容疾冲愿意支持他,待他大权在握的那日,也定不会放过他! 【明日宫宴,定要带上你的王妃。 】 皇祖父的话回响在耳边,楚夜寒看向慕容荻,“明日同我进宫,拜见父皇和皇祖父。” 慕容荻一听,呵,没兴趣。 “王爷确定我这脸能进宫面圣?” 她指了指自己红肿的脸,不等楚夜寒开口,慕容荻又笑道:“不过,我倒也可以和王爷前去,进宫面圣时,我正好就说我们夫妻感情不和,自愿和离,如何?” 自愿? 顶着这张脸说自愿,她是故意给他添堵是不是! “休想!明日就说你偶感风寒,以面纱遮脸在出门,不准作妖!” “我主动和离你就能娶落紫鸢了,不好吗?”慕容荻不懂这男人在执着什么。 她都给他选择了,不接? 楚夜寒眯起眸子打量着眼前一脸轻松笑意的女子,总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但又转念一想,怎么不同也还是个毒妇! 变什么了也变不好! 而且,慕容荻变化如此大,这让楚夜寒不得不怀疑,背后有 阴谋。 所以和离,断然是不可能的! 楚夜寒冷哼,“之前你哭天抢地要嫁本王,如今却说要和离,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那你想如何?” “本王不会同意和离,收起你那些阴谋诡计,本王不会让你所愿!” “……” 慕容荻吐血,这男人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谁想搞阴谋诡计了? 她真心实意想和离好不好! 就在这时,蒋丞前来复命。 “禀报王爷,五十杖行刑完毕,那奴婢扛不住,咽气了。” 楚夜寒睨了慕容荻一眼,见她脸色毫无变化,不禁冷笑:果然心狠,服侍多年的贴身婢女说弃就弃。 慕容荻接收到男人鄙夷的视线,撇嘴。 你那“小白莲”为了栽赃陷害,连自己的贴身婢女的都舍得下毒,那才是蛇蝎心肠呢! 她懒得管他怎么想,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走,“王爷没事了吧,多谢王爷替我处置叛徒,臣妾先行告退!” 第8章 她要告他御状 翌日。 慕容荻睡梦正酣,忽听院外一阵喧哗。 在二十三世纪的时候,她每天兢兢业业,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迟,在这里就想能睡个懒觉,哪曾想,天都没亮外面就开始吵吵! “啊!烦死了!”慕容荻烦躁地翻了个身。 院外传来楚夜寒不甚清晰的声音。 “慕容荻还没起来?都快辰时了,睡的和猪一样,成何体统?!把她给我叫起来!” 辰时……换算成现代时间,不才七八点?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不起不起! 新来的小丫头战战兢兢进来叫人,慕容荻全装作没听见,将头蒙进被子里,继续呼呼大睡。 她就是不起,倒要看看楚夜寒能如何。 谁知下一秒—— “哐!” 房门爆破的声音传来,震了个粉碎,好一个天光透亮! “慕容荻!” 慕容荻耳朵差点没楚夜寒吼报废,她看着被楚夜寒震了个稀巴烂的红木门,心疼极了。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知道红木在现代多值钱吗?! 慕容荻深吸一口气,咬牙道:“王爷有何贵干?之前说我不 知廉耻,你这样乱闯我的院子就是知廉耻了?” “注意你的言辞!”楚夜寒怒吼。 “夜寒哥哥别生气……” 听到这娇娇弱弱仿佛下一瞬就要断气的声音,慕容荻这才注意到,原来“小白莲”落紫鸢也在。 瞬间,她感觉起床气都升高了八个度! 然而楚夜寒根本没给慕容荻说话的机会,一声令下,几个婢女鱼贯而入。 端盆的端盆,送衣服的送衣服,她这小破院儿的房间一下子便显得拥挤起来。 楚夜寒铁青着脸,“给王妃梳洗更衣!” “你们干什么?我自己来!别!诶诶诶!” 慕容荻被几个婢女贴心的“服侍”,闹得她浑身发痒,简直快要笑出眼泪来。 这到底是服侍还是上刑呢! 要了命了! 不多时,“改头换面”的慕容荻出现在楚夜寒眼前。 她穿着一品王妃进宫觐见的礼服,艳丽的暗橙红色却不显庸俗,甚至衬得她肤白如雪。 配上鎏金的七尾凤钗,还有大婚时帝后赏赐的金步摇,平添了几分华贵,却又不至于喧宾夺主。 楚夜寒抬头瞧,眼 中惊艳之色闪过。 落紫鸢看着眼前华贵的慕容荻,恨得牙痒痒。 现在慕容荻所拥有的一切,原本都该是属于她的! 明明夜寒哥哥心里只有她,若不是慕容荻那个贱人从中横插一脚,如今她才是真正的寒王妃! 可现在呢,她只能穿最末等的衣服! 黄红紫蓝,她一种也穿不得,也不能佩戴金银材质的首饰,只得用木质! 出了府门,两架马车停在门外,富丽堂皇的那一架便是楚夜寒的座驾,而后面那一架看上去就略显寒酸。 慕容荻想也没想,径直上了前面的,楚夜寒铁青着脸,拉着落紫鸢的手往后面那架走。 “王爷……这似乎不妥。”落紫鸢面露为难之色。 楚夜寒握紧了她的手,柔声说:“本王说可以,那就可以。” 于是,堂堂寒王纡尊降贵地坐上了一辆脊背都挺不直的马车。 王爷还是爱她的。 有了这个认知,落紫鸢那恨的扭曲的心,终于又平复了那么一点点。 王爷的宠爱才是最有用的东西,她坚信,早晚有一天,慕容荻会狼狈的被赶出王府! “王爷……”落紫鸢讨好楚夜寒去了。 ……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宫门口,接下来的路便是要走进去。 慕容荻识得路,独自一人飞快走在前面,忽听身后脚步声骤起,急匆匆的。 “慕容荻,站住!” 楚夜寒追赶上来,握住她的手腕,低声警告道:“今日皇爷爷召见,莫要胡言乱语。若是皇爷爷听说些什么,让我知道了,你知道后果!” 慕容荻心中冷笑,怎么的,这是怕她见了太上皇告他状? 她又不傻,太上皇和楚夜寒可是一家人,哪有帮她的道理? 她不会明着说,是会暗着说。 她佛开楚夜寒的手,微微一笑:“不用王爷提醒,臣妾都明白。” 两人装作恩爱夫妻上阶梯,就是不知道后面的鸢儿在一旁看了作何感想。 不多时,三人便到了太上皇的居所——卧龙阁。 此阁修建在一座塔顶,据说是为了满足太上皇夜观天象的喜好,特意修建。 登上塔顶,慕容荻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太上皇,他正拿着一个望远镜模样的东西把玩着,而镇国大将军慕容疾 冲侍立在旁,脸色明显不大好看。 见到慕容疾冲,楚夜寒的脸色也愈发阴郁起来。 母妃之死是慕容疾冲一手造成的,他永世难忘! 他看向慕容荻,眼神不善瞪了她一眼。 慕容荻:“……?” 又抽风了,她什么都没做,凶她做什么? 楚夜寒收回视线,屈身向太上皇行礼,慕容荻便也学着他的样子,而身后的落紫鸢默默跪下行礼。 见此情形,楚夜寒冷眼斜睨慕容荻,“见到皇爷爷你怎可不跪?” 不等慕容荻说话,太上皇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不必了,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跪来跪去的多没意思。” 他盯着慕容荻细细打量一番:“哎呀,不愧是我一眼相中的孙媳妇,慕容家的血脉果然不一般!” 听了这话,一旁的慕容疾冲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皇家到底还是顾念慕容家三朝的贡献,看来今日之事定能妥善解决。 慕容荻也没想到太上皇竟是个如此和蔼有趣的老头,还自来熟,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而且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可爱的老爷子有些……眼熟? 第9章 我要休夫! 慕容荻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就放弃了。 她抬头仔细打量起太上皇,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她以为太上皇会是整肃衣冠、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大殿上,没想到他竟然就穿了一件像睡袍般的单衣随意坐着,满头银发还用绳子在头顶捆了个小揪揪。 太上皇也太有趣了。 慕容荻瞬间想到了自己爷爷,亲切感更甚。 她最擅长讨老人家欢心了,于是笑眯眯地上前福了福身子,打招呼:“皇爷爷您好!皇爷爷过奖了!您才是龙章凤姿、龙马精神、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让人瞧着就如沐春风!”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赶紧拍上总是没错的,果然热得太上皇哈哈大笑,“哎呦呦,听听孙媳妇这小嘴巴甜的,都别跪着了,起来吧,孙媳妇来皇爷爷这里坐!” 太上皇招呼几人,而后他率先一个席地而坐,轻松地盘了个腿。 慕容荻一笑,“好!” 擦身而过的时候,慕容荻耳边传来楚夜寒冷嘲的讽刺,“虚伪!” 慕容荻才懒得搭理,开开心心跑过去,找了靠太上皇近的位置坐下了。 得了太上皇的许可,唯一一个跪着的人——落紫鸢,便迫不及待要站起。 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浑厚音色响起。 慕容疾冲面色不悦,对太上皇微微拱手:“太上皇,此女低贱,且无品阶,与我女儿平起平坐,怕是不妥吧?” 楚夜寒瞬间冷脸,反驳:“鸢儿是本王心仪之人,也是本王的侧妃,有何不妥?” “侧妃?寒王怕是记错了,此女大婚当日便被人劫走,婚仪未成。” 楚夜寒一声冷笑,眉峰微挑:“婚仪为何未成,大将军难道不清楚?” 慕容疾冲怒瞪着楚夜寒,“寒王,我女儿大婚当日你执意要同时迎侧妃进门,荻儿大度,同意了你的要求。而今你却话里有话,指向我慕容家,什么意思!污蔑是我们不让她进门了?!” 慕容疾冲气的不轻,指着落紫鸢怒道:“寒王,我女儿慕容荻才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至于这个女人,名节有损, 要做寒王侧妃,也得看皇上皇后答不答应!” 楚夜寒听他提及帝后,脸色沉了几分。 慕容疾冲曾为皇后效力,逼死了他的母妃,而如今皇后与太子地位已稳,对于慕容疾冲也不再那么看重。 此时,的确是争取他的好时机,可要与杀母仇人为伍,楚夜寒内心到底是不能平静! 全程慕容荻都没有说话,看着痛心疾首的慕容疾冲,叹了一口气,她可以确定这是一位心疼女儿的好父亲。 只可惜,他再也见不到他真正的女儿了。 此时,堂上气氛微妙。 落紫鸢眼看事情对她不利,当机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朝上位磕了个响头。 “请太上皇明鉴,民女用性命起誓,民女身世清白,绝无半点不洁!” “荒谬!”慕容疾冲拍案而起,“大婚当日你被歹人劫走,如今坊间已然流言四起。用性命起誓?可笑,你的性命算得了什么!” 闻言,落紫鸢眼眶一红,泫然欲泣。 楚夜寒看见美人落泪,顿时阴鸷的盯着 慕容疾冲。 他上前护着落紫鸢,面对太上皇,说:“皇爷爷,鸢儿早已是我的人,坊间那些流言都是谣言,诬陷鸢儿清白,不足为信!况且我身为寒王,已经承诺迎娶鸢儿,岂能背信弃义?” 他楚夜寒岂可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他认定了要娶落紫鸢,便不会改变,慕容疾冲居然拿一个女子的名节来污蔑。 可见心思狠毒! 慕容荻却听出的别的意味,落紫鸢早已经他的人,那就意味着他婚前失贞? 哎哟,那原主真是亏大发了! 而且,这狗男人口口声声说什么不背信弃义,那原主腹中的孩子还是他的,他就对那小绿茶负责,怎么不对原主负责? 真是个大渣男! 太上皇看起来像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应该不会不偏袒自己孙子吧? 慕容荻便试探着开口,也学着落紫鸢的样子,泫然欲泣挤出了几滴眼泪,弱弱道:“皇爷爷,既然王爷和落小姐已然有了……有了夫妻之实,我不如成全了王爷与他的心上人。我……愿 意和离。” 此言一出,不仅是楚夜寒,连慕容大将军也瞪大了眼睛。 女儿什么时候想开了?这是好事啊! 虽然历朝历代和离对女子而言都有损名誉,可他慕容疾冲的女儿,和离又怎样? 女儿之后若是想嫁,他有的是能力让她再风光出嫁,若不想嫁,将军府便养她一辈子! 慕容疾冲就有这个底气! 楚夜寒却阴沉了脸,他断然是不相信她会如此轻易和离,这其中定有什么阴谋。 慕容荻擦掉脸上的眼泪,委屈巴巴道:“既然王爷对我无意,我也不好勉强,还请皇爷爷同意和离,若是皇爷爷不答应,我……就只好开这历朝历代的先例了。” 楚夜寒眸子眯起,狐疑地打量着她,“你想做什么?” 慕容荻缓缓吐出两个字:“休夫!” 闻言,楚夜寒脸色一沉,“荒唐!只有男子休妻,岂有女子休夫的道理?” 慕容荻内心呵呵笑,在现代这都不叫“休”,这叫“甩”。 她就偏要做这古往今来第一人! 第10章 将绿茶从侧妃贬为妾 “哎呀哎呀!孙媳妇,你这话就说重了。两个人能在一起是缘分,要珍惜这段缘。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么好的姻缘,怎么能说分就分呢?” 说着,太上皇站起身走到慕容荻面前,拉着她的手,笑眯眯道:“之前的事都过去了。夜寒既娶了你,就是你的夫君,往后定会更加在意你,爱你护你。” “……” 慕容荻斜睨了一眼腻腻歪歪的两人,嘴角忍不住抽抽,这太上皇怕不是眼神不好。 楚夜寒会在意她? 怕不是每天想着怎么杀掉她吧? 慕容疾冲自也看见了这一幕,武将之人本就性子火爆,他女儿能忍,他可不能忍! 当即,他一撩衣摆抱拳,朗声道:“太上皇,若非万不得已,臣也不愿女儿和离。可如此失节女子,怎可与小女同为寒王妃子?这实在有损皇家颜面!” “寒王若是真在意小女,应当立即将这女子逐出王府!若是寒王不愿,我便只好将荻儿带回将军府。” “大将军这是在威胁谁?要我将鸢 儿逐出府,断无可能!”楚夜寒冷声打断道。 “王爷……”落紫鸢在一旁柔柔拉住楚夜寒的衣袖,抽噎着说:“王爷待鸢儿情深义重,鸢儿于愿足矣。还请王爷千万不要为了我,伤了与太上皇和大将军的感情。” 虽口中说着不要为了她,但身体很诚实的靠在楚夜寒身边,楚楚可怜的抽泣。 仿佛失去了这个依靠就要倒地不起。 好一副弱风扶柳的模样! 好一个茶艺十级的高手! 楚夜寒心疼的揽住美人,说绝对不会负她。 说完,还冷冷瞪了慕容荻一眼,入宫前怎么答应他的,故意的是不是! 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 收到她眼神警告的慕容荻,送给他一个大白眼,哦,她好怕怕啊~ 该死的女人! 楚夜寒冷着脸,上前对太上皇微微一拱手,态度坚决道:“皇爷爷,鸢儿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也是皇家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将她逐出府去!” 慕容疾冲闻言,拉着慕容荻就要走,态度亦是强硬:“既然如此,我这便向 皇上皇后禀明小女和离的意愿!” 他刚要走,方才还慈眉善目笑呵呵的太上皇眼神却是一凛,“慕容疾冲!” 慕容疾冲脚步一顿。 “如今慕容家与寒王已是一体,如此小事,就不必叨扰皇帝皇后了吧。慕容将军莫要忘了,皇后如今的态度!” 太上皇的话点到即止,平静的语气却透着不可置喙的,上位者的威严。 慕容疾冲自然能明白。 于是,他停下脚步,转身抱拳道:“太上皇说的是,但寒王若想得到慕容家的那件东西,便要发誓好好对待荻儿。求太上皇做主,让寒王起誓,此生绝不再立侧妃!” “不可能!” “我同意了!” 楚夜寒和太上皇同步开口。 楚夜寒蹙眉:“皇爷爷……”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太上皇威严的看了一眼楚夜寒,沉声拍板,“今日之事,我做主了。落紫鸢名誉有损,以‘夫人’之位入寒王府,无婚仪无宴席,此后也不可抬身份。如此处置,慕容将军觉得如何?” 落紫鸢怎么也想不 到,她精心策划的这场局,本为的是让楚夜寒痛恨慕容荻并且休妻,最终却成了自己做不成侧妃,只能做个小小夫人! 她恨呐! 慕容疾冲则满意了,抱拳点头:“全凭太上皇做主。” 这样的结果,楚夜寒断然不能接受。 他心疼落紫鸢,早答应一定会将她明媒正娶回府,可如今只能做个小小夫人,让他如何能甘心。 “皇爷爷,鸢儿被绑一事事有蹊跷,又如何能确定这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慕容疾冲冷脸道:“寒王这话,是在暗指我慕容家?” “本王……” 太上皇强硬地打断楚夜寒未尽之言:“住口!此事就这么定了!” 接着他又笑眯眯地看向慕容荻,问她:“孙媳呀,这样的处理方式你可满意?” 慕容荻看得出来,太上皇十分看中楚夜寒,尽心竭力为他拉拢慕容家,而大将军也不是毫无顾忌的,似乎被太上皇所牵制。 这中间可能牵扯到太多利益关系,她想要离婚,只怕很困难。 所以她点了点头,“听皇爷 爷的。” “皇爷爷!” 楚夜寒还想说什么,被太上皇一个意味深长的警告眼神瞪了回去。 楚夜寒想到皇爷爷的交代,最终只能沉默,心里更是恨极了慕容家。 当年慕容疾冲害死他母妃,如今慕容家又害得他不能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 他楚夜寒暗自发誓! 待有朝一日他登上权力的巅峰,第一件事就是灭了慕容家满门! 之后,太上皇以要休息为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慕容疾冲走后,楚夜寒带着落紫鸢也欲告退。 “小荻啊,你过来。” 太上皇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跟前,而后交给她一块墨色鱼形玉牌。 “拿着,这是皇家的墨玉令牌,见此令牌如见我。往后你可以随时进宫,皇爷爷罩你!” 罩……罩她? 慕容荻忽然觉得天雷滚滚。 如此现代化的词语怎么太上皇也会? 当她接过令牌,掌心触及那墨玉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还有眼前的太上皇,十分眼熟。 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第11章 她用他来挡飞刀 “走吧走吧,我老头子累了!”不等慕容荻问,太上皇让人把她也赶走了。 在宫墙内,楚夜寒还因顾忌着和慕容荻并肩而行,这才刚一出宫门,就忍不住去安慰他的娇弱小白花了。 慕容荻也懒得理会,依旧自己上了豪华马车,翻来覆去的看墨玉牌。 可怎么看也想不起来,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入宫,再问太上皇吧。 回到寒王府时,来传太上皇口谕的公公也刚好到府上。 府里一众人跪下听旨,口谕的主旨也不过就是说了跟在宫里时一样的内容。 只是这样一来,全府上下都知道慕容荻才是正牌王妃,而那位落小姐连侧妃都没当成。 只是一个妾室! 众人没人敢触王爷眉头,都噤若寒蝉,只有慕容荻,领完旨悠哉哉起身。 楚夜寒一双眸子如同寒冰利箭直射在她身上,她假装没看见,微微一福身:“王爷,臣妾累了,先行告退。” 说完,便把空间留给了楚夜寒和落紫鸢,转身走了。 两人爱咋咋地,与她无关。 今天整体来说,心情还不错,只是没能成功休夫这一点,她不是很满意。 慕容荻走后,落紫鸢立刻娇声哭了起来,扑进楚夜寒怀中,“夜寒哥哥……是鸢儿没用,鸢儿让你为难了。” 看着怀中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楚夜寒目光有些歉疚。 都是因为慕容荻这个女人! 如今他不仅没能给鸢儿一个名分,甚至只能委屈她做低等的妾。 他拭去落紫鸢脸上的泪,柔声细语地安慰:“鸢儿,是本王不好。本王没能护住你,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如今落紫鸢得了个妾的位份,自然不能再住在现在的院子里,得搬去“梨落轩”。 “梨落轩”是个小院,名字听上去虽然比“冷秋苑”强不少,可离楚夜寒的院子极远,陈设也十分简陋。 落紫鸢一听,委屈巴巴,,“夜寒哥哥,鸢儿不愿去……” “本王知道委屈你了。你放心,梨落轩的规格本王会命人按照府上最好的标准重新布置。” 落紫鸢咬着下唇,“鸢儿不是想要最好的吃穿用度,只是这梨落轩离你太远,鸢儿怕见不着你……” 楚夜寒牵了她的手,轻声安抚:“本王答应你,一有时间本王定会第一时间过去看你,可好?” 落紫鸢到底也是知道什么叫进退有度,她知道楚夜寒宠她是因为怜惜她当初救他,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肆无忌惮。 本来她不比如此委屈的,都怪慕容荻那个贱女人! 真是该死! 忍下眼中的恼恨的冷芒,落紫鸢再抬头的时候,面上挂着体贴的微笑,“好,鸢儿等你。” …… 夜里,楚夜寒处理完一应事宜,忽然就想 起了那个被他忽略了的女人——慕容荻。 皇爷爷突然过问他们夫妻间的事,一定是这毒妇向她父亲告了状。 他还没有教训她今日不守承诺的事情。 若非如此,鸢儿又怎会只能为妾? 思及此,楚夜寒脸色一冷,原本打算去梨落轩看落紫鸢,半道上改了路,朝冷秋苑去了。 慕容荻刚用完晚膳,正打算到院子里运动运动,就见院门被人踹开,紧接着,一脸怒容的楚夜寒走了进来。 她转身就要进房,然而楚夜寒比她更快一步,将她拉进房间,关门。 直接把她堵在了墙边。 “开心了?仗着你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告状都告到皇爷爷面前去了!慕容荻,能耐了你!别以为有皇爷爷给你撑腰,你就能安稳做这个王妃之位,本王不会再纵着你!” 男人寒霜般的目光直刺向她,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慕容荻想了想,嗯,开心是挺开心的。 毕竟她可以搬出这个冷冷清清的院子了。 不过他这语气倒是真让人不爽,几个意思? 这是在内涵她告黑状? 慕容荻扁了扁嘴,“我成天在这寒王府困着,就算我想告诉父亲,也出不去啊,怎么告状?” 然而楚夜寒才不管她说什么,认定她就是在狡辩,“你当本王瞎?今天在皇爷爷寝殿,你挖空心思讨好他,和他套 近乎,以为本王看不出来?” 慕容荻一听,瞪大了眼睛,这怎么睁着眼说瞎话呢?哪只眼睛看到她巴结了? “明明是你家皇爷爷对我过分热情,我总不至于拂老人家的面子吧?热情回应一下怎么了?哪像你,对谁都冷着一张臭脸,不知道还以为出门踩屎了呢。” 这话说完,她眼看着楚夜寒的脸色以肉眼可见之速度变差,黑得比那砚台里的墨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容荻预感不好,这男人该不会要气炸了吧? 她舔了舔唇,下意识退开两步,避开男人阴沉的视线,好言相劝道:“咳……王爷,那个,你所中之毒可不能动怒啊。千万忍住,别动怒。” 楚夜寒黑着脸,“你到底给本王下的什么毒!” “都说了不是我下的,你这毒啊其实……” 不等慕容荻说完,心头一股寒意涌上,她的身体下意识先一步做出防御反应,迅速隐匿到楚夜寒身后。 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 只见一支飞刀朝着楚夜寒的后背飞来,从他的琵琶骨穿透,正正扎在梁柱上,发出“噌”的一声。 慕容荻瞪大了眼睛,暗杀? 飞刀上有血液滴落,而楚夜寒的琵琶骨处也正在往外不停渗血。 他神色微变,只在飞刀入身体时候,蹙了蹙眉。 伤及此处,虽然不足以立即致命,但疼痛异常, 这人竟然吭都没吭一声? 慕容荻不禁赞叹,不愧是启国屡战屡胜的“战神”王爷,还真是能常人之所不能。 “一会儿本王再找你算账!” 楚夜寒冷冷看了一眼慕容荻后,赤手空拳,就这么开门追了出去。 黑衣刺客还未跑远,在院子里便被楚夜寒发现,两人缠斗在一起。 黑衣刺客显然身手不凡,楚夜寒却也不弱。 他受伤的手垂在身边,走位精准,一番打斗下来,楚夜寒竟在负伤的情况下压得对方节节败退。 慕容荻趴在窗台看的有些崇拜,这就是古人的打斗吗? 比电影好看。 刺客手里飞出毒针,被楚夜寒轻巧避过。 刺客眼见无法成功,不再恋战,转身一个轻功,身轻如燕的落到了地上。 慕容荻以为事情已成定局,刺客要逃走了,却在下一秒! 楚夜寒踢起一块石头,又快又狠的打到了刺客的后脖颈,刺客应声而倒。 楚夜寒一脸寒意,朝慕容荻站着的地方走去,嘴唇动了动:“你……” 慕容荻没想到他受了伤还能制服刺客,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吞了吞口水,赶紧出来解释:“我不是故意拿你挡飞刀的,情况紧急,事急从权……唉?” 她没有等来楚夜寒的回答,男子高大的身躯径直朝她压了下去,倒在她怀里。 楚夜寒昏过去了—— 第12章 王爷扛不住了 王府侍卫听到动静,在蒋丞的带领下匆匆朝冷秋苑赶来。 蒋丞看到这一幕大惊! “王爷!” “王妃,你对王爷做了什么?!”他拔剑对着慕容荻怒道。 做了什么? 她只是一不小心拿楚夜寒挡了飞刀。 慕容荻承受着楚夜寒的重量,整个人都快压垮了,“蒋丞,你家王爷被刺客所伤,需要救治。帮我一把,把他扶到床上躺好。” 不过到底也算是楚夜寒救她一命,这命她还是得救的。 蒋丞对慕容荻虽然不信任,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和她一起把楚夜寒扶进房间躺好,就不准她再靠近楚夜寒。 蒋丞则吩咐人去请御医。 慕容荻抱着臂在一旁冷笑,“等御医来了,你家王爷胳膊早已经废掉了,这被穿透的是琵琶骨,你以为是擦破皮小伤?” 蒋丞脸色变了变,他自然是清楚,可现下除了等御医,别无他法。 “难道王妃有更好的办法? ”他本来没指望慕容荻能回答什么,没想到等他转头,慕容荻已经拿着烧红的剪刀和一坛酒走到了楚夜寒身边。 “王妃要做什么!”蒋丞急忙拦住她。 慕容荻神色淡定,“让闲杂人等都出去,你留下来辅助我。” 闻言,蒋丞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 王妃这话他怎么听不懂呢,他留下来辅助王妃,难不成…… “王妃您会治伤?!” 蒋丞整个人都震惊了,他听到的可都是王妃又作妖了,或者又闹王爷了的传闻,可从未听过王妃会治病。 “会不会的,试试就知道,现在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慕容荻面上淡淡落下一句话便不在多说。 她心中冷笑,老娘在现代不知道做了多少疑难杂症手术,就缝补一个琵琶骨,当然不在话下! 蒋丞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御医要来也得一个时辰左右,现在确实没有别的选择。 咬咬牙,他点了点头,“王妃 请吧!” 他虽说赌了一把,可依然不放心,在慕容荻整个救治过程中,坚持要留下来打下手。 就算王妃会医术,那觊觎王爷身体也不是假的,谁知道王妃会不会在治伤的时候干点什么? 他得留下保护王爷的清白。 慕容荻也不在意,专心致志地给楚夜寒处理伤口,先用剪刀剪开他的衣服,然后一点点用热水擦掉污血。 蒋丞饶是见惯了伤口,也不禁变了脸色。 琵琶骨处一道狰狞的贯穿伤,可见白骨,伤口还在不断出血! 蒋丞急忙看了眼慕容荻。 放在其他女子身上,见到这种伤口早都忍不住吐,不知道王妃…… 只见慕容荻脸色丝毫未有变化,甚至还举起了烧红的绣花针。 蒋丞“……” “王妃这是做什么?” 慕容荻头也没回,“缝合伤口,好得快。” 她不能拿出自己异空间里那些现代手术工具,只能用传统的方式给楚夜寒止血, 清理伤口,然后缝合。 当然,缝合用的是烧红了喷上酒的针。 蒋丞:“可都没用麻沸散,这样缝合伤口……” 慕容荻淡淡撇了他一眼,打断,“堂堂启国战神,用什么麻沸散,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子,你家王爷他扛得住。” 说完,慕容荻手起针落。 蒋丞明显看到床榻上的王爷的眉头皱了起来。 “……” 王妃气场太强,他还是闭嘴吧。 半个时辰后,慕容荻洗净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对蒋丞道:“没事了,抬你们王爷回去吧。” 蒋丞从慕容荻下针开始就看呆了,听到慕容荻说话才猛地回过神,再一看,伤口处理的漂漂亮亮,就连自家王爷脸色都变好了不少,蒋丞心中对慕容荻猛然升起了崇拜之情。 这效率,这手法,比御医不遑多让啊! 而且,王妃并没有对王爷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蒋丞自感羞愧,单膝朝慕容荻跪下,恭敬行了一 礼,“多谢王妃!” …… 翌日清晨,楚夜寒醒来,身边只有两个婢女和蒋丞在看护。 昨夜分明是在冷秋苑里遇到刺客,然后受了伤,怎么醒来是在他自己的院子? 慕容荻呢? 用他当了挡箭牌不说,还不来照顾他? “王爷您醒了!”蒋丞一脸欣喜地迎上来。 楚夜寒点点头,随即看向肩膀处,昨夜的伤口现如今正好端端包扎着,他沉着脸吩咐蒋丞:“昨夜遇刺之事不要声张,还有,吩咐太医,昨夜事情不许透露给任何人!” “昨晚的事情属下已经封锁消息了,”蒋丞立刻躬身应答,顿了顿,他又道:“王爷,昨夜并未召御医,您的伤……是王妃处理的。” 说到“王妃”二字,蒋丞眼里是藏不住的敬仰。 从前他只觉得王妃配不上王爷,可经历昨晚一事,王妃彻底成了他第二崇敬的人,仅次于王爷! 楚夜寒则以为自己听差了,“你说谁?慕容荻?” 第13章 她气的楚夜寒七窍升天 楚夜寒拆开纱布看了看伤口,处理得精细又专业,完全不输宫里的御医,只是这个处理的人…… 要说她下毒他还信,至于救人? “你确定是慕容荻?” 楚夜寒还是不相信,蒋丞则狂点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十分激动地向楚夜寒描述了昨晚的情形:“属下确定,昨晚多亏王妃当机立断,立刻替您缝合伤口,这才止住了血,而且就属下看来,王妃的手法比御医也不差!” 楚夜寒疑惑地瞪他一眼。 这才一个晚上,蒋丞对慕容荻的态度变化未免太大了。 “她人在哪儿?” “王妃在院子里给王爷熬药,王妃说药的火候难以掌控,便亲自看着炉火。” 楚夜寒狐疑地眯起眸子。 这个慕容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亲自熬药给他? 莫不是毒药吧! “她会这么好心?昨夜还拿本王挡刀,我看她巴不得本王死了!” 王妃还拿王爷挡过刀!? 王妃真勇! 蒋丞忍不住道:“王爷,再怎么说王妃也是女子,柔弱女子遇到刺客,会受到惊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属下认为王妃应该不是故意的。” 慕容荻柔弱? 慕容荻是将军府出身,能不会拳脚功夫? 楚夜寒一时无言以对,这一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蒋丞都向着慕容荻说话了。 罢了,楚夜寒心想,若是一会儿她亲自端药过来,他便相信她真不是故意的。 半个时辰后—— 落紫鸢端着药碗,哭哭啼啼地进了鱼跃渊。 她一进门便是一副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模样,放下药碗,扑到楚夜寒床边,低声抽泣:“夜寒哥哥,你的伤怎么样了?疼吗?鸢儿听说你昨晚遇 刺,立刻就过来了。怎么会这样……鸢儿好担心!” 楚夜寒一见来人是落紫鸢,并非慕容荻,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那该死的女人怎么不来?! “夜寒哥哥?”落紫鸢见男人走神呼唤道。 楚夜寒回神拍了拍她脑袋,轻声安抚道:“别怕,不哭了,我没事了。” 落紫鸢又哭了两下才终于止住,将药碗递上,柔弱声音说:“夜寒哥哥,鸢儿是给你送药来的,你先把药喝了吧。” “这药是哪来的?”楚夜寒道。 落紫鸢闻言低头,似是难以启齿,小声说:“是我从慕容姐姐那里拿来的,不过是我刚巧碰上她,她说自己还有要事,就让我送过来了。” “都怪鸢儿太笨,连熬药的事情都不太会,只是……也不知姐姐到底有什么要事,竟比夜寒哥哥你的身体还重要,把药给我就匆匆的 走了。” 她本不想说药的来历,可又怕露馅,便挑三拣四的回答了。 果然,听完落紫鸢的话之后,楚夜寒的脸色又差了几分。 怎么说昨晚自己也算是间接救了她,怎得毫无感激之心? 甚至连来送个药都嫌麻烦,这女人昨晚就是故意的! 他将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翻身下床披上外衣就要往外走。 落紫鸢抓住他的衣袖,急问:“夜寒哥哥你要去哪儿?你身体还没好?” “我没事,你先睡。”楚夜寒抽出衣袖,快步朝冷秋苑的方向去。 身后传来蒋丞疑惑的声音:“王爷这是要去找王妃?可王妃今日已经搬去芳菲苑了。” 楚夜寒脚步一顿,转了个方向朝芳菲苑而去。 …… 芳菲苑是整个王府陈设布置仅次于鱼跃渊的院子,院内繁花盛开,主建筑之后还有一处温 泉,奢华惬意,是专门为寒王正妃准备的居所。 如今慕容荻是皇家亲口承认,太上皇亲自出面维护的寒王正妃,自然而然得住到这王府当家主母的院子里来。 此时此刻,慕容荻正在温泉里惬意地泡澡,别提有多舒心了。 昨夜因为楚夜寒的伤势,她忙活到后半夜,大清早又起来吩咐人熬药。 得亏在半路上遇见了落紫鸢,便索性让她给楚夜寒送去了,反正想在寒王大人面前挣表现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她这一个。 一回到院子,她便跳进了这一池温泉里,温暖舒适,好不快活。 然而沉浸在欢乐之中的慕容荻全然没有意识到,有个不速之客闯进了她的院子。 “泡的可还舒心?” 慕容荻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满足地点点头:“挺好,就是如果能再暖和点就好了。” “慕!容!荻!” 第14章 你怀孕了? 一声怒吼彻底将慕容荻拉回现实,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大惊失色,抓起池边的毛巾就朝他丢去,“臭流氓!死变态!你进来怎么都不敲门的!你是不是有偷窥癖啊?!” 慕容荻把身体整个隐匿在水中,只露出脖子以上,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楚夜寒。 然而楚夜寒冷冷发笑,就这么在她的注视之下,穿着衣服走进了温泉。 慕容荻往后退去,直到退到池边,再无可退,手腕被男人一把抓住,按在池边。 “不许看!” 慕容荻要去捂他眼睛,却被他抓住了另一只手,整个人以几乎仰躺的姿势靠在池壁上,而男人则紧紧压着她,眸子里满是犀利。 “躲什么?你全身 上下,哪一处本王没看过?慕容荻,你到底在跟本王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慕容荻气急,她泡温泉泡的好好的,是他突然闯进来好不好。 她什么时候欲擒故纵了? 见慕容荻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楚夜寒冷笑,“装什么傻?昨夜拿本王挡刀,又假惺惺救本王,还说给本王熬药,今日却又不亲自送过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鬼的目的。 “我的目的就是想好好泡温泉,你能先出去吗?”慕容荻推了他一把,纹丝不动,看见水打湿了纱布,她一下子气性也上来了。 这男人动不动就对她横眉冷对的,现在又糟蹋她昨晚熬了一夜的辛苦,坚持欺人太甚,她胸膛 里升起一团怒火,朝着男人就开喷,“楚夜寒,你是不是有病?刚缝好的伤口要是沾了水感染,我可不会再给你包扎!” 楚夜寒闻言愣了一瞬,随即冷笑,“哦?又开始关心本王了?还说不是欲擒故纵。” 他扣住她的下巴,沉冷的眸子酝酿着风暴,一字一顿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本王都不可能让你如愿。你就好好在王府当个有名无实的寒王妃,不要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明白?” “你放开!” 慕容荻挣了挣,下颌却被他捏得更紧,她甚至感觉下巴都快要脱臼了。 她气急的怒瞪,面前的男人眼神阴鸷,面若寒冰,眼里满是对她的厌恶。 她何尝不讨厌他? “回答本王,明白了吗?” “明白……”你大爷! 然而后面的话慕容荻没能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忽然涌上心头的恶心,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见状,楚夜寒松开她的下颌,狭长的桃花眼冷冷眯起,盯着她看了许久,冷笑—— “呕吐?别和本王说你凑巧怀孕了?” 慕容荻一下子紧张起来,这个男人怎么猜的这么准。 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这个狗男人认为她怀孕了。 她可不想再经历被灌红花的酷刑。 想清楚了这一层,慕容荻勾唇讥讽道:“怀孕,怎么可能!王爷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吧?” 闻言,楚夜寒眉头紧锁,脸上多了一丝薄怒。 这话是在暗指他不行? 该死的女人! “本王只是猜测,你要是敢背着本王怀上别人的野种,别怪本王不客气!”他冰冷吐字。 “放心,我可不像你。”慕容荻反唇相讥,“我之所以吐,是因为看到你就突然觉得恶心。嗯,恶心得就吐了。所以王爷,还请离我远一点。” 说完,慕容荻还扇了扇风,示意楚夜寒离远一点。 楚夜寒的脸色愈发难看,阴沉得如同风雨欲来。 “慕!容!荻!”他气的咬牙切齿,凶狠道:“牙尖嘴利是不是,好,很好,本王就偏偏要你在本王这恶心的人身下承欢!” 话落,他一把扯掉她挡在胸前的布巾,将她按在了池边…… 第15章 楚夜寒大色狼 “楚夜寒你个狗男人,放开我!” 慕容荻又气又隔得疼,直接破口大骂。 新婚之夜就被他压制得无法动弹,那疼那屈辱现在都还历历在目,他今天居然又来! 真真是禽兽啊!狗都不如! 这个“狗”字分外刺耳,也彻底激怒了楚夜寒。 他狠狠拧着她的手腕,整个人压了上去,在她耳边低语:“慕容荻,你自找的!既然这么想做寒王妃,伺候好本王也是你的分内事。” 在楚夜寒看来,慕容荻就是故意的,欲擒故纵。 越是不愿?他就越要让她臣服。 慕容荻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然而男子多年习武行军,体魄自然也是极好的,她根本不能抵抗。 眼看男人似乎来真的,慕容荻急了,“楚夜寒,你身体还中着毒……” 话还没说完,慕容荻便看见男人的身体微微一滞,紧接着眉头皱起,好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此时,楚夜寒心口一阵一阵的剧痛,窒息,让他不得不放开了她,勉力压下身体的不适感,可鲜血还是从唇角溢了出来。 “让你不听我的话,活该,力不从心的感觉,不好受吧?”慕容荻气的无语,忍住了医者的本能,故意道。 “慕容荻!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相较于楚夜寒的愤怒,慕容荻显得极为淡定。 “我做了什么?什么也没做啊。 之前就告诉你你中毒了,你非不信我。现在信了?”慕容荻故意表现的一点儿都不急,甚至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态。 慕容荻可不想再傻乎乎的救人,还被质疑了。 楚夜寒闻言沉默了一瞬。 随即,他冷着脸色擦掉唇角的血迹,抿唇道:“好,如果真如你所说,本王中毒颇深,但为什么你对本王中毒之事如此清楚,本王有理由怀疑,这毒是你下的。” 其实,这句话仅仅是出于试探,其实结合昨晚的刺杀,楚夜寒便想清楚了,只怕这毒也是那边的人下的, 就这么怕他后继有人吗? 楚夜寒心底冷嗤,那边还真是够按捺不住的! 只是对于慕容荻,他依旧不能全信,毕竟慕容荻出身慕容家,不可能没有目的。 慕容荻却毫不心虚地与他对视,笑言:“要是我,可不会只给你下不能人道的毒。明人不说暗话,这毒我会解,但我也不是白给你解的,我有条件。怎么样寒王大人,谈谈吗?” 楚夜寒只是盯着她,也不言语。 慕容荻幽幽感叹了一声,“哎,反正我不急,急的你王爷你,你说……堂堂寒王不能人道,这事要是传出去,寒王大人的脸面还要不要?” 此话一出,楚夜寒立即有了反应,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警告道:“你要是敢胡言乱语,本王饶不了你!” “所以嘛, 跟我达成交易,我保证不说出去,还能治好你。怎么样?” 看着女人狡黠的笑容,楚夜寒沉声道:“你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慕容荻想了想,“首先,我要王爷的信任和尊重。从今天起,王爷要把我当做这王府的女主人、你的王妃和妻子来尊重,不能随意处罚打骂关押,也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包括房事。” 楚夜寒脸色微变,这女人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在他面前如此坦然说出“房事”二字的,竟是一点也不害臊! 他无比嫌弃的撇了一眼慕容荻,冷哼,“这点本王可以答应。” 慕容荻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喜不自禁。 她点点头,“那好,还有……” 闻言,男人眸子微眯,眸光里透露着危险的讯号:“还有?” 慕容荻嘿嘿一笑,“还有……还有的我还没想好,我要王爷先允诺,等我想好再兑现。” 楚夜寒不悦,“那若是你要我杀人放火,我岂不也要照做?” 慕容荻一听,顿时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放心,我没那么狠。保证不是什么违背道德伦常的要求。怎么样,王爷?” 楚夜寒不语,算是默许了。 但这样慕容荻还不放心,她麻溜爬起来,拿过池边放的笔墨和纸,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份契约书递给楚夜寒:“王爷,立个字据吧。” 楚夜寒 看着那狗爬的字忍不住蹙眉。 “你信不过本王?” 慕容荻摇头:“契约书是保证双方利益的有效,对王爷好。” 楚夜寒冷哼一声,终还是签了字,“你不信本王,本王还不信你。从未听说过你会什么医术,大言不惭!” 慕容荻这就不服了。 她冷哼一声,“昨夜要不是我替王爷医治,只怕王爷的胳膊从此就废了,战神王爷只能改名叫独臂王爷了,哼!恩将仇报!” 慕容荻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没客气。 她的专业可就是救人,质疑她的专业能忍? 不能! 楚夜寒本是真的不信,他可从未听说过慕容荻有学过医术,她之前甚至连将门之女会的骑马射箭都不会,医术可比学这些难多了。 她怎么可能会? 可现在他看着女人这么斩钉截铁,他迟疑了。 难道昨晚的确是慕容荻救了他? 楚夜寒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令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但对于慕容荻他还是不放心,毕竟慕容疾冲曾经是皇后的人。 虽说现在皇后有将慕容家作为弃子的想法,可一来自己和慕容疾冲隔着血海深仇,二来,他也不能确定慕容疾冲是真心实意听太上皇的话扶持自己,还是只是为了与皇后对抗。 而此时此刻,慕容荻也在盘算。 要解楚夜寒的毒,需要一味珍贵药材,而 这里并没有。 但是,她早在今日之前,便在自己的异空间里种了些,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等药材长成她摘取出来炼制,就能解了楚夜寒的毒。 到时候…… 楚夜寒见慕容荻脸上突然露出了略显诡异的笑容,一阵后背发凉,他不禁蹙眉:“慕容荻,我要你现在就解了本王的毒。” 慕容荻摇摇头,“这可不是一般的伤,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长期扎针治疗。” “撒谎!”楚夜寒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要看出她有任何一丝心虚的痕迹,然而却并没有。 她和他四目相对,一片坦然:“王爷爱信不信,不然你就试试今晚去碰你的鸢儿,保证你血脉喷张暴毙。” “慕容荻!”楚夜寒怒了。 他发现,他居然拿慕容荻没办法,只能妥协。 意识到他竟然要向眼前的女人妥协,楚夜寒一张俊脸就臭的不行,他恶狠狠的警告慕容荻,“最好别让本王发现你在骗我,否则本王将你千刀万剐!” 随即,他跨出浴池,拂袖离去。 临走前,看了一眼慕容荻身前。 慕容荻顺着他的目光奇怪低头,看到自己挡在胸前的布巾,就那么一小块,挡了等同于没挡。 也就是说刚才她不着寸缕地在浴池里和他谈了一笔交易…… 靠,瞬间慕容荻觉得自己亏死了。 楚夜寒这个大色狼! 第16章 气得小三花枝乱颤 楚夜寒出来之后,想到自己被那个恶毒女人牵着鼻子走,就心情郁结,干脆进了书房。 这一住就是两晚。 第三天,王爷在书房住两夜的消息传遍全府。 黎落轩里,楠木雕阑的桌旁落紫鸢纤手扶桌,委屈的差点砸了茶杯。 说好来她这里过夜,却一晚上都没有来。 定是慕容荻那个小贱人又气着王爷了! 云兰低眉顺眼地进门:“小姐,府中来了消息,皇上为提前庆祝小皇子的到来要在今日大设宫宴,要所有王公大臣及家眷必须必须到场。” 皇上宠妃怀了皇子,这事儿早就传遍了。 落紫鸢“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更绿了! 她也想去,可是如今她没当上侧妃,只是个妾室,皇宫家宴是没有资格出席的。 一想到之前皇宫里的遭遇,落紫鸢气的直接 把手中的茶杯砸了出去。 砰! 都怪慕容荻那个贱人! 慕容荻一天不除,她就一天不会有好日过! 芳菲苑里,慕容荻压根不知道自己不想去的宫宴,落紫鸢这么想去,规矩又多又累,她才不乐意去。 楚夜寒是必须要去的,那狗男人肯定不乐意带她,正好,她可以清净几天了。 慕容荻蒙头就睡,门口叫她更衣的呼唤压根就没听到。 突然,房门被几个人粗鲁的推开,几位嬷嬷来势汹汹的进来就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慕容荻好梦被打断一阵窝火,“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样做!” “是本王!” 一道厉呵打断了她话,楚夜寒如君临天下一般,俊朗的身姿站在门口,丢下一句不容抗拒的命令:“王妃若是不去,便把她绑上车来 。” 接着她就被几个人一起摁住了! 楚夜寒说完便出了门,落紫鸢恰巧赶了过来,拽着楚夜寒的袖子,楚楚可怜的说道:“夜寒哥哥,你进宫鸢儿又有几天会见不到你了,咳咳……” 说完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她心里太不安了,偏院实在是太远了,一连着两晚王爷都没有来,她很怕自己会被楚夜寒忘记。 “怎么咳嗽着就出来了?”楚夜寒急忙把人拥入怀中,这才想起前天答应去找她却忘记了。 于是歉意的说道:“鸢儿听话,只要宫宴一散本王第一时间来找你,可好?” 慕容荻趁着被嬷嬷丫鬟按着头打扮一番的间隙,将门口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一看便愣住了—— 铜镜里的人一袭流珠衣,衬托着冰肌玉骨,梅花髻斜插金步摇,眸若秋水,琼花作骨美 的不可方物。 不止她,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他们一直觉得落小姐柔弱的美是最好看的,可王妃这一打扮起来,气质卓然,美明艳,仿佛画中走出来的绝色女子一般。 一下子就把落紫鸢比下去了! 两人站在一起,才明白什么是王妃的气场!小家碧玉的美丽在明艳大气之下,完全没了光芒。 楚夜寒目光中惊艳也一闪而过,却没有显露出来。 “花枝招展!” 他冷哼一声,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直奔大门外的马车。 慕容荻瞧着自己被打扮的美美的心情大好,懒得和他计较,出门故意从落紫鸢的面前走过,“王爷,等等我啊。” 这番举动,气得身后的小三花枝乱颤! 没有人扶,慕容荻自己身手利落的攀上了马车,刚上车慕容荻的耳边便传来男人的 警告,“这次,到了皇宫不许乱说话。” 慕容荻翻了个一个白眼,上次也不是她告状好不好,是她爹爹看不下去了为女儿主动出气。 但极懒,懒得与他无畏的争辩,就淡淡应了一声:“是,知道了。” “别满不在乎,否则……”楚夜寒恶狠狠地话还没说完,慕容荻就一个劲儿的点头:“我知道,否则就让我好看。” “到时候要真出什么事,皇爷爷也……” “皇爷爷也也保不住我,王爷,反反复复都是一个意思,你没说累,我都听累了,知道了。” “你……你简直……”看楚夜寒几乎吐得吐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慕容荻的话‘中毒不可发怒’便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他大度,不和女子计较! 此时的楚夜寒还不知道,这趟皇宫之行,差点把他的心脏气爆—— 第17章 不怀好意的男人 气势恢宏的皇家建筑高高的耸立在云端之下,向世人昭示着它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地位,多处建筑碧瓦琉璃,映天曜日。 马车一停,慕容荻直接越过楚夜寒先下车,惹来男人的黑脸。 慕容荻才不管,想到楚夜寒在身后黑着一张脸,就心情大好的观赏着这壮丽的皇宫景象。 景和殿是专门设宴的地方,华丽庄严。 雕梁画栋的殿内更是如入画图,殿门外长廊叠重,石板路回环曲折,看的慕容荻连连惊叹美! “慕容荻,走路能不能安分点。”耳后传来男人不悦声音。 慕容荻扭过头一脸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王爷是护城河吗?” “什么?” “管这么宽。” “你!” 慕容荻把楚夜寒气的冒火的时候,迎面走来俩人。 男人一身绸缎锦衣,腰佩玉石,只是略带青色的眼袋破坏了整体的贵气,身边的女人则神采飞扬,眉眼都要比一般人浓黑深邃。 原主的记忆穿梭而过,她想起来这俩位应该就是六王爷楚夜离和六王妃了。 还没来得及细打量,楚夜离客 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四哥,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说着高傲的眼神扫过旁边的慕容荻,眼里陡然闪过一抹惊诧。 都说慕容荻是个草包美人,确实不输美人两字。 眼前的人一袭百蝶穿花云缎裙,肤如凝脂,粉面若桃,美的摄人心魂,当真一副天姿国色。 可惜了,美是美,不过是个花瓶。 楚夜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蹙眉将慕容荻挡在身后,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托六弟的福,一切都好。” 六王爷回神,接着又眯眼一笑说道:“四嫂果真是美人胚子,也是,如今太上皇突然为慕容小姐指婚,太子又率军亲征,这朝堂内外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与这位慕容小姐相配,这艳福自是非四哥莫属了。” 说完,六王爷的眼神闪过一丝得意。 他和太子是皇后亲生的,如今太子亲征已经手握半壁兵权。 他和哥哥若能文武双联合,压制除掉楚夜寒这个强劲对手,他们的大事便指日可待。 站在旁边的六王妃看着慕容荻眼睛里闪过一丝嫉恨。 这寒王妃之位本该是属 于她的,她本草原儿女,但联姻由不得她做主。 这场联姻没能嫁给那个自己恋慕的寒王爷,她心有不甘,五年前惊鸿一瞥,从她远远的望见楚夜寒的俊朗风姿的时候,心就沦陷的更深了。 如今那他近在咫尺,站姿如松,挺拔高大,五官深邃,一双厉眸寒光闪烁,气势逼人。 这样能够威震天下的男人人才是她心目中的战神,才配做她的夫君! 可是,现在那个位置却被慕容荻这个贱人给占了! 比她强也就罢了,却是个草包! 她凭什么,哪里配! 慕容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六王妃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听着六皇子的话很刺耳。 哪里是夸,这分明是讽刺,这厮是既想抬高太子,又想贬低寒王走了狗屎运,不然的话,她这“艳福”也是该给了太子的。 不过,很奇怪,难不成原主与太子,还有什么过往? 楚夜寒不动声色,淡淡的反驳,“也是 ,像六弟这么出色的人,也只有别国的公主才能配得上!”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也只能娶别人强塞给你的。 慕容荻戏看的热闹,哟,在她面前总是野口无言的王爷,出去毒舌也不差嘛。 六王爷吃瘪面色难看,只好转了话题:“对了,四哥,十日以后就是一年一度的围猎,这次父皇马上就能喜得龙子,因此下了一道特旨,不论是宫里的妃嫔,王公大臣的家眷都可以来参加。到时候云儿是少不了要露面的,就是四哥府中这人选嘛……呵呵……” 谁不知道,这寒王府一妃一妾,都是花瓶。 六王妃也跟着附和道:“云儿到时候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四王妃要来参加吗?” 说着她抬起头看着楚夜寒,碍于场合,眼底的爱慕之色悄无声息的掠过。 十日后的围猎,她一定要让把狩猎术展示给夜寒看,要让他知道,自己比慕容荻更出色! 站着看戏也能中枪? 慕容荻听着这带刺儿的话,这才细细打量着六王妃。 六王妃乌云雪是草原部落首领最钟爱的小女儿,一双浓眉大眼下有着草原人特有的浓黑和深邃,骨子里也是狂野不羁的。 因得天独厚的优势,草原的女子能歌善舞不说骑马打猎更不在话 下。 也难怪那么一副自信的样子。 见慕容荻不吭声,六王爷笑里藏刀的说道:“哦,我看六王妃也没什么兴致,不参加也好,围猎场可不比绣花做女工,狩猎场上箭不长眼,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听着是在为她考虑,实则是在激将,慕容荻当然懂。 于是,她淡淡一笑道:“既然大家都要去,那我怎么能落于人后呢?去,当然要去!” 去,去丢人吗? 六王妃闻言,轻蔑一笑,口气强硬的的说道:“那四王妃,你可敢跟我比试?” 慕容荻微微挑眉,挑衅? 心里一阵发笑,用自己的长处去对别人的短处有什么好嚣张的,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不就是骑马射箭吗? 二十四世纪的时候,她可是因为喜欢骑射专门去马场学过的,这娇公主还真把她当成怂包软蛋了? 刚好,这回就让她长长见识! 不过还没等她说话,楚夜寒就狠狠的瞪视着她,俊脸冷漠,微眯着眼道:“王妃身体不适,只怕到了赛场上会给大家添麻烦,就不去了。” 屁都不会,想上去丢人?! 第18章 王爷何时要过脸? 挑事儿的都把她堵门口了。 不去可不是她的性子,再者,她有信心能赢! 慕容荻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去——” 六王妃见她正中自己下怀大喜:“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十天后狩猎场上见分晓!” 到时候,就看你怎么出丑! 慕容荻却狂妄的说道:“六王妃放心好了,不就是骑马拉弓射个箭吗,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候我定不会让六王妃失望的。” “噗——” 不就是骑马拉弓射个箭?她以为很简单吗!真是草包! 六王妃得意之色更甚,“那好,那我们就赛场上见!” 六王爷也微微鞠躬作揖,绵里藏针的说道:“四哥……那……我们赛场上见了。” 说完俩人像个胜利者一样自鸣得意的转身。 慕容荻回神对上楚夜寒的厉眸,男人几乎暴跳如雷:“狩猎场 都没见过就想跟人比试,自己什么都不会就不要逞能,到时候你不嫌丢脸,本王还嫌弃丢脸呢!” 慕容荻微微一笑,眨了眨眼无所谓的一摊手。 “那怎么办?已经高调答应了,总不能把他们叫回来说,王爷您想做缩头乌龟不比了吧。” 依那俩人挑事的性子,只怕是还没出宫,十日后俩王妃比赛狩猎的事情就传遍了。 “你!”楚夜寒被她气的头疼。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欢快的男声响了起来:“哎呦,四哥,六哥你们都来啦,你们是在说十日以后狩猎的事情吗?聊的这么热闹。” 针锋相对的场面被打断,六王爷和六王妃的去路被截住,来人的出现驱散了楚夜寒脸上的寒气。 只见来人一袭锦绣图案的白衣,眼角眉梢尽是未脱的稚气,正是十四皇子楚夜轩。 楚夜寒也只有在他出现的 时候,才会态度阴转晴。不单是因为他与十四皇子聊的来,还因为十四皇子的母亲静妃曾是服侍宜妃——楚夜寒生母的婢女。 她们主仆二人情深似海,因此,楚夜寒对于这个比自己小的弟弟,格外亲近些。 十四皇子视线扫视了一圈之后最后落六皇子的脸上,嬉皮笑脸的说道:“六哥 ,我好像听见你说比什么狩猎?” 平日里,楚夜离看他与楚夜寒走得近就心生不满,现在看他出来捣乱更是窝火没好气的说道:“兄长谈事儿,哪有你插话的份儿?” 楚夜轩被训也没生气,笑眯眯道:“倒不是我要插嘴,只是,六哥平日里你府中的侍妾争风吃醋,都快后院起火了,你不分点心思管管?” 楚夜离喜好女色,府邸的美妾是纳了一个又一个。 经常大打出手闹笑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他又看上 了一个新晋花魁要纳妾,结果一进门直接被上一个花魁挠破了脸。 这事儿没人敢议论,也就楚夜轩敢说。 慕容荻乐的看戏,这一石二鸟真带劲! 这事情暗地里说,就是个风流韵事,摆明面上可就不好听了,楚夜离气结。 “雪儿我们走!” 旁边的乌云雪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沉着脸转身离去。 慕容荻看着俩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那点疑惑感又上来了。 不就是骑马吗? 她总觉得这六王妃对她的态度怪怪的,她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一上来就这么针锋相对,实在有些说不通。 慕容荻还没想通,只见楚夜寒火冒三丈,瞪视着她怒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死了这条心吧,本王不会带你去丢人现眼的。” 慕容荻顺口一接,“王爷何时要过脸了?” “你……”楚 夜寒气结攥紧了拳头就朝慕容荻挥了过去。 “揍她!” 十四皇子不忘在旁边加油鼓劲。 小王八蛋,慕容荻刚刚对楚夜轩的好感度瞬间全无。 一个闪身躲开楚夜寒的拳头,却没躲过来自这小屁孩的鄙夷和嘲讽还有言语攻击。 “笨女人,就你这副样子还想去狩猎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够格吗?有能耐吗?” 慕容荻不愠不怒,静静地看着楚夜轩一个人的秀。 楚夜轩对这个强行嫁给自己四哥的人丝毫好感都没有,“别以为嫁入了王府就成了王妃了,四哥不喜欢你,王妃不过是府中的一个空头衔。” “我四哥心里早有所属,识相的话你就乖乖的在王府做一个乖女人,你要是胆敢在王府兴风作浪的话,绝对下场凄惨!” 慕容荻微微挑眉:“哦,我倒是想要听听,怎么个凄惨?” 第19章 调戏楚夜寒 “哼……先不说别的,狩猎的事情,四哥不会让你去的,你就等着被关柴房吧!”楚夜轩洋洋得意的说道。 慕容荻懒得理她,只见楚夜寒已经大步的朝宫殿走去,便也抬起脚步追了上去。 “小屁孩,我告诉你,我不会被关柴房的!” 让楚夜寒同意还不简单,她可是给他‘下着毒’呢。 十四皇子不能理解,慕容荻凭什么能在这么嚣张,但又没人能告诉他,气哼哼的瞪了一眼慕容荻,走到了楚夜寒的左边。 慕容荻则如影随形的跟在楚夜寒的右边,这宫宴的排场可小不了,免得一会儿出了差错没法收场,拿他当挡箭牌岂不更好。 进入行宫之内大家都依次落了座,青案上玉液琼浆,金盘银壶,美味佳肴美不胜收。 又是这个眼神,从落座慕容荻就一直感觉到六王妃 的视线紧紧的追着她,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怨恨在里面。 慕容荻摸不着头脑,原主和她有仇? 但很快,慕容荻发现了乌云雪的小猫腻,她在看自己的同时,也在不时的偷看——楚夜寒! 意识到什么,慕容荻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一张脸如同造物神鬼斧神工雕刻所致,线条冷硬像是经过画笔精心描摹,如峰的挺鼻之下绝美的薄唇倨傲的抿成了一条冷冽的直线。 脾气不怎么样,不可否认确实是帅,怪不得引得六王妃都春心萌动。 慕容荻感觉自己好像窥破了什么皇宫秘辛! 嗯,是不是,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慕容荻咽了咽口水,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一直看楚夜寒,啧啧感叹,“帅,确实真的好帅啊!” “你有病啊,好好地,别在这里丢人!”楚夜寒看着她这 副“迷惑”之行为,皱眉警告。 “臣妾没有啊,臣妾就是觉得王爷真帅,帅的惨绝人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红杏看了出墙来。”说完,她朝楚夜寒不停靠近抛媚眼。 哪曾想,楚夜寒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像是看见什么妖魔鬼怪,“离我远点,好好说话,脑子抽风了!” “王爷不让臣妾看您,那臣妾看其他王爷?”慕容荻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了坐在侧后方的十四皇子。 楚夜寒被她气的头疼,拎着慕容荻的后脖颈给她转了一个圈。 “慕容荻,你给我扭过头来!再乱招看招惹,本王挖了你的眼睛,以后你别想再有机会出来。” “啊,好好,臣妾知道了。” 慕容荻一个劲儿的点头,眼睛却悄咪咪扫视着六王妃的方向,果然,她看见六王妃气的捏碎了手中的糕点。 气吧,气吧,最好气炸了。 “真是乡野村姑!”坐在不远处的十四皇子冷哧了一声。 慕容荻乐的看戏,也懒得搭理她。 突然—— “皇上皇后驾到!” 行宫内所有的人离案跪拜。 俩道明黄色的身影在侍女的簇拥之下缓缓走到位置上坐下,后面的妃嫔也依次落了座。 皇上威严的声音夹着喜悦响彻整个行宫:“众爱卿免礼平身!” 慕容荻坐回到原位扫视了一周,只见皇上约莫中年,微胖却气度不凡,在他的左手边坐着一身隆重打扮的皇后。 皇后虽是上了年纪,却也是风韵犹存,但气势还是被皇上右手边大腹便便的玉嫔压了过去。 毕竟她那么年轻,娇嫩的皮肤似乎能够掐出水来,俏丽的容颜如花朵一样还在含苞待放中。 啧啧啧!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要说最安分的也就是落在下座,十六皇子的是生母愉妃了,只见她宠辱不惊一脸温和的淡笑着如雏菊初放。 看见愉妃不俗的模样,温婉的气质,都能够想到了当初的宜妃当是多惊艳的人儿,可惜红颜薄命。 皇上心情大好,“众爱卿今日不必拘谨,此次宴会不谈国事,朕要喜的皇子,因此今日特邀众位爱卿与朕同乐!今日目的就是让众爱卿尽情的玩儿,开怀畅饮,大家自便吧!” 皇上高兴的合不拢嘴,也难怪,这老来得子自是分外欣喜。 皇后在那边气的憋着脸,不敢怒不敢言,新晋宠妃玉嫔抚摸着肚子,笑着坐在那儿骄傲的像个开屏的孔雀公主一样一脸傲气。 慕容荻视线刚要从玉嫔的脸上移开就愣住了—— 这胎位,不对! 第20章 狂猎爱慕楚夜寒 玉嫔面色泛倦色又有些浮肿,因上着很重的妆容看不太真切,但眼眸有些许涣散,再看她宽大的粉色华服之下隆起的小腹…… 玉嫔胎位异常,怕是有麻烦了。 手掌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慕容荻撞进了楚夜寒那双深邃的寒潭之中,眼神几乎要把她给冻结了。 死女人,不是警告过你吗? 慕容荻也狠狠地回瞪他,手想甩开,却抬不起来,试了几次,“哐当”一声酒杯倒了,经过与桌子的碰撞,眼看就要掉在地上。 大殿刹那间变的安静,楚夜寒却稳如泰山的伸手接住,神色自若。 “笨!毛手毛脚的!再给我丢人要你好看!” 众人见动静是从寒王这边发出来的没人敢说什么,宴会便开始继续了。 只是 六皇子眼中闪过一抹阴沉。 宴会步入中断,数名宫女舞姬花月美人上场缓歌曼舞,长袖如练,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缭乱,王公大臣个个拍手叫好。 借此宴会带了家眷,为攀枝头,人人各怀心思,竭力向皇上献出自家女眷准备的才艺展示。 跳舞,弹琴,书画,小节目轮番上阵以后便显得有些无聊。 “众爱卿,可还有谁有准备了才艺?”皇上兴意阑珊的问道。 场上一道自信的女声响了起来:“皇上,臣妾愿献丑献上一段草原的舞蹈。” 说话的同时嘴角轻蔑的扫过慕容荻,眼里一片得意。 要做夜寒的正妃,要能歌善舞,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才能配的上他,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你就等着被抛 弃吧。 慕容荻刚品着这宫廷御酒就看到来自乌云雪的这份敌意。 哎……怕是这娇公主比王府的落紫鸢还不省心呀。 只见皇帝暗眸一亮,“准!” 乌云雪起身,骄傲的眼眸扫过慕容荻,起步便是旋转,一路到大殿中央,闪转腾挪,跳的时而热情奔放,时而如同精灵般活泼,气氛好不热闹。 大家的兴致一下子被勾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六王妃的舞蹈,啧啧称叹,当然慕容荻除外。 慕容荻看着那傲娇孔雀似的背影,扁了扁唇。 不就是蒙古族的舞蹈嘛! 她不仅会,而且还会编舞创新,后现代的舞蹈花样可比这多多了,转个圈圈都是基本操作。 低头,继续喝自己的酒,楚夜寒看着她一杯酒下肚 ,皱眉,嫌弃的直蹙眉,有哪个名门小姐会像她这样吃相难看。 六王妃的舞蹈完毕,场上便一阵赞叹声,皇上更是龙颜大悦,兴致也再次被提了上来,下令道:“六王妃的草原舞果然是让朕耳目一新呐,朕重重有赏!还有谁有献艺?” 太监首领立刻会意,送上赏赐。 场下的人便开始窃窃私语。 “六王妃已经冠绝群芳,怕是没有比这更好的舞蹈了吧!” “是啊,怕是没有人能比了!” 慕容荻倍感无聊恨不得赶紧结束这场宴会,却没想到人还没撤,刁难首先落到了自己头上。 “皇上,臣妾听说四王妃准备了才艺,早就听说四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跳的舞更是天下无双,皇上何不让四王妃表演一段呢? ” 慕容荻:“??” 皇帝听了这话立马睁大了眼睛,喜出望外的说道:“哦,是吗?老四的王妃也准备了舞蹈?那朕倒是要看看你们二位的舞蹈谁更胜一筹。” “噗……”慕容荻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还好咽得快,坐在这里吃席都能躺枪。 她又看向一派胡言乱语的六王妃,暗骂! 这丫的! 哪只狗眼,看见她准备了,哪只驴耳朵听见她准备才艺了。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刁难,还顺水推舟的要在皇上面前来个比试。 看来这草原公主的狂烈爱慕可真不是说说的,好胜心可真强! 有了六王妃的技压群芳以后,原来的慕云荻想要超越是有点难…… 但现在是她,钮祜禄·慕容荻,对不起你们要失算了—— 第21章 王妃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她慕容荻可是学习舞蹈十五年! 古典舞十级,拉丁、民族、新疆舞、芭蕾各类舞等都不在话下! 六王妃来这么一出,行宫内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慕容荻。 但都是暗自发笑摇头,这比试不比也罢。 有六王妃如此惊艳绝伦的舞蹈在先,上场岂不是丢人? 这四皇妃,果然如传说中,上不得台面! 皇帝却兴致勃勃:“四王妃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开始?” 慕容荻像是被赶鸭子不得不站了起来,微微欠身。 她正要说话,手腕传来一阵痛,楚夜寒压低了嗓音,眼眸森寒,“找个借口上场就下来,别乱逞强!” 楚夜寒冷冷暗扫了一眼六皇子。 皇子下的明争暗斗,隐射到面上就是皇子妃之间的比试,慕容荻这是被算计了。 慕容荻却扬眉一笑,笑的明 媚,“我可不会乱逞强,你想丢人,我可不想!” 说完也不管男人变得阴郁的脸,轻轻甩开他的手,大方的走到了场中央。 场上唉声叹气,一声过一声。 没人对这场才艺表演抱以兴致,却下一秒,所有人震惊了! 只见慕容荻微微行礼以后,长袖一挥如白练一样甩了出去,跟着音乐体如杨柳般柔软,闪转腾挪,云间转腰,翻身,弹跳,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气呵成,缥缈的衣袖翻飞如花朵绽放的刹那,热烈而又美的令人心惊。 场上的人都傻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场中央灵活的舞动着身段的人。 好啊,真是精彩绝伦的表演啊! 四皇子妃哪里是不会跳舞,是深藏不露才对! 行宫安静了,一直坐在青案前喝着酒的楚夜寒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看见场中央起舞的慕容荻,眼中顿时流 露出一抹愕然和震惊。 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什么时候会跳舞了?! 乌云雪也傻了,怎么可能,她明明打听到慕容荻是个废物! 她怎么可能会跳舞! 一曲舞蹈刚中带柔,无论从身韵还是技巧柔韧度来说都是绝顶的,怕是连宫里那些专门受过训练的舞姬都要逊色不少。 在众人如痴如醉的观赏之下,慕云荻踩着音乐的节拍,身子缓缓的停了下来,行云流水一个谢礼动作,美丽绝伦。 表演完毕! 行宫之内一片死寂!气氛像是凝固了。 半响以后—— “好!”皇帝喝彩声响彻了整个大殿。 雷鸣般的掌声瞬间炸开了锅,场上的赞誉声不绝于耳。 “好,真让人大饱眼福啊!” “真好啊,怕是这段舞蹈就要成为宫里的佳话喽!” 皇帝笑逐 颜开,这场舞蹈无疑是为他的大喜事助兴,他立马大声的高叫太监总管,“赏!四王妃的表演深的朕心,朕赏夜明珠一颗!倒是六王妃啊,以后你可要多向四王妃讨教讨教啊!” “是,臣妾一定虚心学习!”乌云雪脸色发紫,却只能恭敬的低头应和。 暗地里,她看向慕容荻,眼神闪过一丝阴沉狠辣。 慕容荻,你不仅抢我心头所爱,如今又让我当面出丑,这些账我早晚都要一一讨回来! 有什么好得意的,十天以后,就等着死吧! 这边慕容荻谢过皇上的赏赐以后便落了座。 她挑眉看楚夜寒,男人哼了一声,“跳的一般。” 一般? 这狗男人夸她一句会死啊! 慕容荻磨着后槽牙,气笑了:“王爷的审美异于常人,我可是听见了众人叫好的声音。” 楚夜寒绝对不 会承认她跳的好,“当众搔首弄姿,居然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邀赏,真是越来越不懂廉耻了。” 慕云荻:…… “王爷,舞是大家要看的,夜明珠是你那皇帝老子赏的,瞎眼耳聋是病,臣妾建议您早点看太医!” “本王眼睛只是看不得脏东西。”言外之意,他嫌她她跳的舞是垃圾。 慕容荻……! 她瞪着楚夜寒,血气上涌,直冲天灵盖! 算了,稳住,不跟这种头大无脑货计较。 跟这种傻王爷在一起,郁结的时候多了,到时候气伤的可是自己。 慕容荻不再和楚夜寒说话,果然气儿顺了不少,慢慢的她感觉有些累了,这宫宴也不过如此嘛! 场上欢歌曼舞丝竹声声,众人继续享受,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好好的再补上一觉。 “啊——” 突然一声惨叫打破了宁静! 第22章 孩子出事 所有的人循声望去,只见玉嫔整个人已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皇帝大惊失色,蹲下身子扶着玉嫔,“爱妃,你怎么了?爱妃,快叫御医,御医在哪!” 御医立马上前去,大殿内王宫贵胄,文武百官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一个个心惊胆战的也围了过去。 皇帝龙颜大怒,厉声道:“传朕的命令,今天在场所有的人不得离开皇宫半步!” 大殿之上人人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发一言。 慕容荻微微拧着眉心,啧,本来想早一点出宫,这回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 长秋宫。 屋内御医战战兢兢的额头冷汗直冒,床上的玉嫔痛苦的挣扎呻吟着,汗水湿透了发丝。 玉嫔难产了! 御医查出是种了麝香。 屋外,一众人站在外面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脸色发青,雷霆发怒:“谁干的?给朕查,朕要你们现在就查出是谁干的。” 所有人屏息敛声,气 氛像是被冻结成霜了。 这时,一名护卫大胆的上前,跪在地上,抱拳道:“皇上,卑职已经查过,今日与玉嫔娘娘单独接触过的人只有愉妃!” 轰! 天塌地陷一般,大家扭头看向了愉妃。 只见愉妃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拿着手帕的秀手轻轻掩嘴,后退几步,站着不稳。 “愉妃!你想害朕的皇子!”皇上气的脸色黑青。 愉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喊冤:“不,皇上,臣妾怎么可能害皇子,宴会开始之前,玉嫔妹妹来找我确有其事,臣妾姐妹二人不过是说一说家常话,臣妾什么都没有做啊!” 十四皇子脸色大变,连忙也跟着跪了下去。 “父皇,我母妃性子温婉,是连花草都不会伤害的性子,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还请父皇明鉴!” 这时,愉妃的贴身婢女巧儿跪了下来,一句话震惊了众人。 她道:“皇上,奴婢看见今日愉妃娘娘出门 的时候带了麝香。” “巧儿……你,我平日里对你不薄,你怎可如此信口开河污蔑于我!”愉妃不可置信的看着巧儿,眼里一片乱色。 这是跟了她几年的丫头,名叫巧儿,当年她在雪地里救下被毒打的这个姑娘,她给自己磕头,说一辈子侍奉左右。 她怎么都无法想象,这丫头会背叛自己! 陷害皇子可是死重罪。 轻则冷宫度过余生,重则一杯毒酒。 以现在皇上对于玉嫔的宠爱,她很有可能会被赐毒酒。 她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皇上脸色铁青,孩子的失去让他不能接受,听着里面玉嫔的痛苦声,他怒的上前给了愉妃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你的贴身丫头亲眼见证,现在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不!皇上,臣妾对您忠心耿耿,臣妾不会做伤害皇子的事情,轻皇上明察啊!”愉妃跪在地上声哭的嘶力竭。 皇家威严大于天 ,愉妃百口莫辩,只能跪地求饶。 巧儿却一拜到底,说的言辞坚定,“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皇上若不信的话,可以搜查愉妃娘娘的寝宫!” 慕容荻听的眉越蹙越紧。 愉妃乃十四皇子的生母,曾为人婢女,是个知恩图报,心慈手软之人,怎会毒害怀有身孕之人,很何况那人还是皇帝用老命宠的爱妃。 看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就不像是会害人之人。 慕云荻又下意识的看向了楚夜寒,男人临危不乱,一脸的讳莫如深。 他该着急了吧?毕竟这愉妃是他半个亲人。 “你,愉妃!”皇上气得甚至发抖手指着愉妃,“朕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你自己承认还是让朕派人去搜?” 呸! 慕云荻心理暗自发笑,这老头讲话可真有意思,承认了不就等于自己给自己挽了三尺白绫吗? 愉妃这时倒是冷静了许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竟果敢的抬起 头,视死如归的壮烈:“皇上,天地可鉴,臣妾情愿让人去搜寝宫以示清白!” “来人,搜宫!”皇帝一声令下,几名侍卫领命离开了。 慕容荻暗自扼腕,宫里明争暗斗,这把戏与寒王府那一出简直如出一辙。 没一会儿,十几名侍卫便返了回来,领头的跪地双手递上手中的药包:“回皇上,这是从愉妃寝宫内搜出来的。” 慕容荻暗叫不好,只见楚夜寒此时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浓密的剑眉狠狠的拧着,令她看了都有些心悸。 “啪!”的一声。 皇帝雷霆发怒把麝香摔在了愉妃的脸上—— “你怎么解释!” 愉妃倒地血液逆流,脸上血色全无,气氛如同紧绷的弦,一碰就会失控。 就在此时,一名御医慌慌张张的出来,往地上一跪,诚惶诚恐的说道:“皇上,娘娘的孩子……孩子,生不出来啊,如果不采取措施娘娘和皇子怕是都会不保!” 第23章 慕容荻请旨救人 皇帝一把揪住了太医的衣领,红了眼,心急如焚的说道:“你倒是给朕说,什么措施,朕要你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给朕保住她们。” 御医身子更是抖如筛糠,哆嗦着说道:“回皇上,娘娘情况不容乐观,胎儿太大娘娘又无力生产,再这样下去,只怕是……除非……破腹取子。” 最后一句话,御医说的战战兢兢。 破腹取子,去母留子,说出去有损皇家威严,没人敢轻易提出。 皇帝火冒三丈,血气上涌,一脚踢开御医,气的原地踱步大声吼叫:“一介庸医要你何用!” “微臣该死,求皇上恕罪!” 这时皇后站了出来,铿锵有力的添油加醋:“皇上,自打玉嫔侍寝以来,愉妃三天俩头往玉嫔那边跑,玉嫔怀孕以后,愉妃更是埋怨怀孕的为何不是自己。” “你这个妒妇!”皇帝怒不可遏的吼道。 “不!皇上,臣妾去是有原因 的……”面对皇上怒火愉妃百口莫辩。 她想说是皇后让她去的,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早就跪在地上的十四皇子一听这话,惊恐万状立马磕头:“求父皇明鉴,不可能是额娘。” 皇帝一脚把十四皇子踢开,一双眼着了火的眼睛怒瞪着愉妃道:“一介婢女,无德无才,不配为妃!来人,把愉妃打入宗人府听候发落。” 楚夜寒闻言脸色大变。 一介婢女,无德无才,不配为妃! 这简直就是诛心之言。 愉妃已经昏死过去,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死一般的气息凝固了,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如惊弓之鸟立马跪趴在了地上。 唯独慕容荻于数人之中跪在地上挺直了脊背。 楚夜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伸手拽慕云荻,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想做短命鬼就给本王跪下!” 慕容荻对楚夜寒的话,闻而未听,轻轻的佛开他骨骼分 明的大手,淡定的声音撕破了凝固的气氛。 “皇上,臣妾有办法保娘娘皇子俩人性命!” 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所有跪在地上的人,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人群中的慕容荻。 “你说什么?”震怒之中的皇上转过身来,怒火压抑了一些。 慕容荻坚定的看着皇上,自信的说道:“皇上,臣妾说臣妾有办法保住娘娘和皇子俩条性命。肯请皇上让臣妾一试!”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众人一致冷笑,嘲讽,所有人立马出来反对。 皇后第一个开口,“皇上,宫里的御医都没有办法,请皇上三思。” 左丞相也站了起来反对:“皇上,事关娘娘性命,万不可如此轻率!” 御史大夫抱拳道:“皇上,四王妃救人心切可以理解,可此事非同小可。” 御医也说道:“皇上,微臣三十多年行医经验作证,娘娘的身体经受 不住生产了,刚刚微臣所说是唯一的法子,皇上万不可冒险啊。” 楚夜寒咬着牙,低了声音怒道:“死女人,还嫌不够乱吗?” 慕容荻低声,很郑重的看着他说:“王爷,娘娘若是救治不及时,一尸两命到时候遭殃的可是愉妃,你难道不想救愉妃吗?相信我,努力一把!”这是她身为医者的使命! 楚夜寒面色微变,沉默了。 若想愉妃相安无事,必须保证娘娘和孩子俩条性命。 这是先决条件,可,慕容荻能做到御医都做不到的事情吗? 慕容荻见一片反对之声,暗想,玉嫔生死攸关,时间越拖越不利! 不论如何,她都得努力一把。 愉妃哭的太惨,她实在是看不过去。 想到原主小时候曾重病一场,于是慕容荻字正腔圆的编道:“皇上,臣妾小时曾重病一场,得一名号为半仙的老人相助,臣女有幸得有人一点救人之法, 其中就有难产该怎样救人。” 这时候,场上的气氛静了下来,众人窃窃私语,朝堂之上的人都知道慕容将军府女儿重病奇迹生还一事。 楚夜寒拧紧内心,脸色阴郁。 皇后暗自讥笑,说道:“皇上,四王妃一介女流,又岂会这看病治人的法子,术业有专攻啊,还请皇上三思,玉嫔妹妹已经再经不起任何闪失,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小皇子。” 皇上沉着脸,思量许久,最终拍板决定。 “四王妃,朕命你现在马上进去救人!” 慕容荻松一口气,终于同意了。 她连忙起身大步走了进去。 红绡帐内,玉嫔躺在床上已经是满头大汗,奄奄一息痛苦的呻吟着,鲜血弥漫整个房间。 慕容荻闭上眼睛,便看到了自己的医药箱就在眼前,一伸手,拿出剪刀,棉线,止血钳。 只是当她动手之时,这才发现,情况有些棘手—— 第24章 各怀鬼胎 玉嫔身体条件不好,盆腔狭窄,对角径也小,胎儿又头大,出生之时头部无法在母亲体内旋转。 若是强行用力,不仅母亲会因为乏力脱水停止生产,而且胎儿也容易发生胎膜早破,脐带脱垂,甚至死亡。 原本剖腹产尚可一试,但现在顺产至一半,剖腹产也行不通。 慕容荻倍感艰难沉重,深吸了一口气。 皇帝宠玉嫔如命,又是老来得子。 若是真治不过来,皇帝大动肝火,只怕是小人还会引出,谋杀皇妃皇子,大逆等数十恶不赦的罪名来安到他们的头上。 若是她现在退出,顶多是落了个笑柄,受众人耻笑。 比起罪名,二者轻重,掂量可见。 可是,俩条性命自己难道要见死不救吗,救死扶伤是她曾立下的誓言,是她身为医者心中的那份责任感。 所以,她决定,治! 站在门口等待的御医斜眼窥视着慕容荻,嘴角撇了一下。 这种难产情况,若非华佗再世,根本不可能同时保下大人和胎儿! 四王妃也不知道哪儿学的半吊子功夫,就想挽救俩条人命,简直是异想天开,不知道天高地厚! 于是有老御医忍不住说:“四王妃,下官修习医术四十余载,深知这生产之事不易,如再拖下去只怕娘娘和小皇子都不保啊!” 四王妃这瞎治疗,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其他几个御医也是冷汗涔涔,若是一尸两命,他们都逃脱不了罪责。 几个人在心里开始怪罪慕容荻。 慕容荻目光一片沉静,连头都没有转动一下。 修长手指上下纷飞,几枚金针细雨一样打入玉嫔几处大穴,玉嫔的呼吸渐渐从急促,断断续续,恢复平稳。 身后本来还想说话的御医看呆了,这…… 他们不服的上前摸了摸玉嫔脉搏,纷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病人脉象平稳,几处要穴被封,封针手法竟比行医几十年 的老御医还要专业。 五王妃真的会医术!? 御医扭头看着慕容荻的背影,顿时眼中崇拜之情升起。 慕容荻不予理睬身后汗流浃背的御医,神色凝重的走出了门外。 一开门,皇上立马心急如焚的冲了过来了。 慕容荻不等皇上说话就微微抱拳:“皇上,娘娘病况臣妾已经了解,若是强行剖腹取子会威胁到娘娘的性命!” 人群短暂的骚动,这说来说去还不是刚才的结论吗? 但慕云荻眉宇间透漏着冷静,话锋一转说道:“想要娘娘和腹中胎儿安然无恙,臣妾现在需俩味药材。” “什么药材?你说!”皇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御米、虞美人各一束!” “元太医,快去御药房取药!”皇上立马命令。 元御医战战兢兢地跪下:“回皇上,宫中没有四王妃所说的这两种药材,寻常的米倒是有!” 何止没有,压根就没有听说 过御米这种能入药的东西。 皇帝蹙眉,“御米是什么?” 慕容荻淡淡一笑,认真的说道:“皇上,御米非米而是花,臣妾所说两种东西,是稀奇珍贵之物,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臣妾想自己去找这两种药材,在找回药材之前恳求皇上先不要处置愉妃,望皇上批准!” 御米其实就是二十四纪人们口中的罂粟,毒性强,上瘾,取适量加工却是最好的治病药材,虞美人止痛,镇痛,可减轻玉嫔生产之痛。 众人一听,各怀心思。 楚夜寒一听,肺部差点气炸裂,去悬崖峭壁寻找一个没听过的东西? 这女人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想法子逃跑。 他保走到慕云荻身边,低声怒道:“控制不了就收场,不然火烧大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都已经烧到眉毛了,还灭的了吗?”慕容荻压低声音反驳。 “你——” 皇后也立马站出来反对:“皇 上,玉嫔妹妹性命危在旦夕,四王妃却要去找药引,能不能找回来,几天能找回来都不能确定,这不是拿妹妹的性命开玩笑吗?请皇上慎重!” 想坏事的还真多啊! 慕容荻不管,直接厉声道:“皇上,臣妾已经用银针封住娘娘几处大穴,娘娘一时三刻不会有危险,皇上只需静等消息即可!” “皇上,只怕到时候太晚了,玉嫔妹妹和小皇子会有不测。”皇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慕容荻。 心里却暗恨不已,慕容荻,真是慕容疾冲教出来的好女儿! 居然来和她作对,可见其倒戈之心。 “好了,好了,别争了!”皇帝本就心急如焚此刻眉头更皱的能夹死苍蝇。 皇后一众人等立马噤若寒蝉。 下一秒皇帝威严道:“四王妃,朕就准许你去找药,但这药若是找不回来,朕就拿你是问!” 众人听的心中猛跳。 找不回来就掉脑袋,那四王妃还会去吗? 第25章 王爷,不要无理取闹 楚夜寒正要拱手说话,却听皇帝威严的说道:“王妃此次前去路途艰难,寒儿,朕命你陪同王妃一块去,由于事态紧急,朕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时间若找不到药救不了她们,朕不咎其,他先诛你!” 楚夜寒脸色僵住,无辜被牵连,气的切齿拊心但因身体寒毒还得忍着,厉眸瞪着慕容荻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 楚夜寒气的头昏脑涨,却只能沉着脸拱手说道:“儿臣领命,一定不辱使命!” 领了命,楚夜寒不由分说就拽着慕容荻离开。 众人唏嘘! 六皇子则看着他们一脸得意忘形。 可真是天助我也! 悬崖药引,编的吧?一个草包还想治病! 旁边的乌云雪眼神闪过一丝嫉恨和心焦。 慕容荻,这个蠢女人,害夜寒哥哥到进退俩难的地步!万一皇帝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可她也没有解决办法,着急的神色溢于言表,惹得六皇子楚夜离看了好几眼。 马车从皇宫回王府的路上一路狂奔。 一到府门口,慕容荻立马跳下车快步走入府中去取东西。 楚夜寒楚夜寒脸 色阴沉如暴风雨,“慕容荻,你疯了吗?什么都敢答应,本王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知轻重的人!” 慕容荻不予理睬大步走着,当务之急是赶紧先找东西。 楚夜寒大步跟着:“话说大了想跑是不是?” 慕云荻声音很沉,“王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了救愉妃娘娘,便不会反悔!” 绳子、钩锁、保鲜玉瓶,收拾差不多了。 楚夜寒从慕容荻说完后,便沉默了,跟着她在府中杂库房走来走去,一直到她东西都收拾好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大步一垮堵住了她的去路。 “若真有那药材,就凭你这点工具就想拿到?那可是悬崖峭壁,天真!” 慕容荻知道他大抵是想从长计议商量对策。 可是—— “王爷,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你那父皇给我们的可只有三天的时间,若王爷在这里因为争执而耽搁了时间,玉嫔有个闪失,即便王爷可以用计全身而退,可对你视如己出的愉妃呢?她现在可是站在钢丝绳上。” 楚夜寒陷入了沉默,半响瞪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乖,赶紧去备马 车,本妃在外面等你。” 慕容荻拍了拍他的胸膛,怀里揣着一大堆工具就出了府。 楚夜寒嫌弃的躲了一下:“别碰本王,不知羞愧!” “碰了啊,你咬我!”慕容荻嚣张的从他面前走过。 “额——?”一出府她就愣住了。 门口,马车已经备好,丫鬟嬷嬷正井然有序的把一些备用品放到买车上。 其中一名嬷嬷走了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东西,狠狠得瞪视了她一眼:“王妃,奴婢帮您放到马车上。”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段时间王爷都不怎么去落主子那边了。 慕容荻任由嬷嬷把东西放到马车上。 “切…狗仗人势。” 她没把嬷嬷这白眼当回事,尽情讨厌吧,嫌弃吧,反正以后有的是让你们嫉妒的。 没办法,谁让原主懦弱无能呢?得不到王爷的恩宠,还习惯性的承受着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的施压。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楚夜寒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蒋丞牵了一匹马。 只见那马雄姿勃勃,一身烈焰血红,长鬃飞扬,四肢粗壮,威猛无比的仰着高傲 的头颅,深黑色的瞳仁里有几分像人一样的狂妄。 这是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居然是蒙古马! 慕容荻惊了,楚夜寒的府中居然会有这等宝贝,这马可不止日行千里,在战场上它有如训练有素的人一样,不惊不炸,威猛无比。 “这就被吓着了?”楚夜寒讥诮的说道。 也就一匹马就把她吓成了傻子,到时候的皇宫狩猎场,还不得把她吓哭? 慕容荻惊讶完了,便看着马开始流口水。 帅!真是帅啊! 所谓宝剑配英雄,烈马配战神! 楚夜寒和这匹高大的马站在一块的时候,那份俊美,也显得格外亮眼。 可惜了,楚夜寒也就这一个优点。 “没有呀,我是被王爷帅的傻眼了,您看您站在马旁边,您的英姿飒爽把马都给比下去了。” 慕容荻昂着小脑袋,看着骏马也不看他的脸被气成了什么样子。 她已经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真是匹好马呀,若是狩猎场上能够用它来比赛的话…… 可是,这可是楚夜寒的战马,若不是急着救人,他这马是不轻易出动的。 “你好好 说话!”楚夜寒警告瞪了慕容荻一眼,阴阳怪气,显然她是诚心故意的,拿他和马做比较。 “夜寒哥哥……”就在这时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 落紫鸳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拽着楚夜寒的袖子,难过道:“夜寒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送我的玉佩掉到池塘里了……” 楚夜寒一见落紫鸳神色缓和了下来,耐心道:“鸳儿,乖,本王出去办事马上回来。” 出门了还有一个麻烦精。 慕容荻撇了撇嘴走到了马车边幽幽道:“王爷,你还走不走,有人危在旦夕,你还在这里儿女情长。” 该死的女人! 楚夜寒看她要上马车,匆匆吩咐蒋丞,“去告诉管家,送十个一模一样的玉佩给鸳儿,随后跟来。” “是,王爷!”蒋丞答道。 楚夜寒大步的走了过来,大掌扣住慕容荻的肩,冷笑道:“狩猎场的马个个如它一样威猛高大,到时候可是万马奔腾之中射箭如雨,比赛的时候王妃会不会成为小丑,本王觉得这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 说完粗鲁的揪着她的衣领—— 慕云荻一惊,“你干嘛?” 第26章 在他怀里乱动 话音刚落,慕容荻只觉身子腾空,一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整个人被甩到了马上。 她整个人落到了马上,身后是男人坚硬的胸膛,她的肩膀后背传来一阵温热。 “自己抓紧!”楚夜寒语气冷冽。 让这个女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烈马,省得她狂妄自大。 慕容荻:“……” 都在他怀里了,抓哪儿? 俩人很少有这样亲昵的举动,这让慕容荻感觉怪怪的,内心闪过一丝异样她下意识的,身体往前蹭了蹭。 “别动,再动把你丢下去!”楚夜寒蹙眉。 “是吗?王爷,你再嫌弃还不是得和我乘一匹马?”慕云荻说着又故意往后蹭。 “那就下去!”楚夜寒气的牙痒痒,说着抓着她就拎了起来。 “王爷,你是不是不想救愉妃娘娘啊!”慕容荻尖叫道。 真是的,什么臭脾气,把她扔下马去,她相信这狗王爷绝对做得出来,还是马比较快,马车只是用来备用的。 楚夜寒这才冷哼一声,松了手。 一行人就这样浩 浩荡荡的出发了。 “夜寒哥哥……可是,那个不一样……”落紫鸳在后面喊着可前面马蹄扬尘,一队人马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她眼中的担忧恨意更深了! 不行,她得马上打听皇宫里出了什么事。 而且夜寒哥哥这些天和慕容荻在一起,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这样下去她会失去夜寒哥哥的。 慕云荻!是你不知收敛,可别怪我。 落紫鸢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 出了京城一直往西有座山,出了名的陡峭,需要翻越茂密的树林和灌木丛还有几座大山才能到。 一行人一路奔波约摸三四个时辰,崎岖山路,无法再走这才下了马车。 慕容荻背上背着自己的工具走在最前边开路,楚夜寒以及他的贴身侍卫蒋丞跟在后边。 走在最后边的是皇帝派来的人。 这一路上楚夜寒一反常态一言不发,骑马转马车后,就闭目养神,到现在一声不吭的跟在慕容荻的身后。 这气氛,不太对啊? 慕容荻转头瞄了一眼,不得不说 ,沉默紧绷着脸的时候,五官是越发俊美了。 “王爷,是担心找不到药草?” 还用她说。 楚夜寒看了她一眼便挪开了眼,继续想这宫宴上发生的事情以及事情的后果。 瞧不起她? 慕容荻也懒得搭理他,回头继续赶路,看见规划路径上出现了两个选择的岔路,不由的蹙眉。 俩条路,一头杂草丛生,一条荒凉寸草不生。 慕容荻稍想了一下便走了右边的不毛之地。 “站住!”楚夜寒对着慕容荻的背影冷声喊到,这女人跑的倒是挺快的。 慕容荻头也不回走的更快。 楚夜寒看着女人跟她唱反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不容分说就拖了回来。 “本王让你站住,走这边,那条路寸草不生,哪有什么草药?” 痛…好痛! 慕容荻揉着自己的手腕,腹诽这个阴晴不定的狗男人,“王爷,你有病吧,是我要救人还是王爷要救人?” “本王说走左边!”楚夜寒不容抗拒的说道。 “走 右边!”慕容荻心一横头一扭。 “走左边!”楚夜寒也不松口。 “那就各走各的。”慕容荻冲着那皇帝派来的人一招干脆的道:“我们走!” 身后跟着的侍卫木然,大跌眼镜的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他们有些不敢相信,寒王居然会像个孩子一样和王妃争论。 这……还是那个战神王爷吗? 楚夜寒压根就没打算妥协走右边,扔下一句话:“本王压根就不该信你,要是找不到药,你不等皇上砍你头,本王先扭了你的脑袋!” 说着袖子一佛就走左边灌木丛丛生的路。 慕容荻:“……?” 路途凶险,悬崖尖上,深林深处说不准还会有野兽出没,他就这么走了? 还威胁她,该死,她可不想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慕容荻气的咬牙切齿,可眼下找药要紧,没说一句话,背好自己的工具走了。 走了左边灌木丛的楚夜寒,在前边大步走着,蒋丞一路跟在后边无奈又好笑 今日王爷像个孩子似的,和王妃吵架之事,要 是传出去了,估计没人敢信吧。 可是,吵架归吵架,那也不能摸瞎着只走路。 “那个……王爷,我们……还不知道药长什么样子呢!”他小声提醒了一句。 “……” 该死!可已经走出去这么远了。 楚夜寒整张脸变黑,攥紧了拳头,被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被气昏头了! “回去!”男人低斥一声转了身子。 慕容荻走在右边的小路上,沟壑高低起伏,远远的可以望见群玉山头连绵起伏。 她蹲下身子捏起一把土在手里揉搓着,土地表面干燥,下面深挖是湿润的,远往那边越湿润,这就没错了。 虞美人和御米这种东西怕高温又不能缺少了阳光。 这里整个山区地势险要特殊,降雨量很少,但空气却不干燥,土壤养分充足而酸性小。 慕容荻望着前方早最陡的峭壁,应该就在那里了。 就在此时只听身后传来风呼啸过的声音,她一怔,回头只见远处树梢如水波一样浮动,气氛透漏着丝丝诡异—— “什么声音?” 第27章 把王爷当成肉垫 慕容荻警觉了起来,这里,天晴日朗哪来的风。 观察了一会儿,她又觉得一切如常,好似刚才的风是幻觉一般。 她不想这节骨眼上横生枝节,眼神一凛,对众侍卫说道:“快点前进,都跟上!” 说完先朝悬崖那边赶了过去。 山顶高耸入云,站在底部望不见其端。 慕容荻看了一眼侍卫说道:“药就在下方,你们分为几路攀爬下去。” 众侍卫一看都陡峭的山崖都傻眼了,往下看什么都看不见,这会有草药? 其中一名说道:“四王妃,您该不会弄错了吧?” 众人没有人愿意上去,都暗自嘀咕摇头不相信,这悬崖上到时候说不准不止没有拿到药,还会摔的粉身碎骨。 这帮龟孙子! 慕容荻暗骂,可事不宜迟,只好自己上,拿出绳子绑在自己身上,挂钩一甩嵌入石缝,一截一截的往下攀爬。 爬的越下,身后就是万丈深渊如怪兽一样张开了血盆大口,还好自己在现代是学过攀岩的,不然怕 是一不小心会小命呜呼。 又想起楚夜寒那个王八蛋,关键时刻不见人影她就来气。 几分钟后,近了! 慕容荻大喜过望,只见俩珠药草一白一红遥遥相对,鲜艳明目,傲然绽放在悬崖尖缝隙中。 丛林深处,,几名黑衣人从四周隐秘的地方跳了出来,领头的一脸杀气:“寒王马上就会追来,机会难得,记住不惜任何代价杀无赦!” “是!”数名黑衣人领命。 正在此时,慕容荻小心翼翼攀爬在岩石上,小手一寸一寸的探向那俩朵花。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声的惨叫响起,慕容荻暗叫不好,往上望去,只见几名侍卫已经落下悬崖,横尸当场。 慕容荻心一惊!有杀手! 只听,悬崖上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响,四周杀气凌冽。 她一抬头,只见一名黑衣人已经双手举着剑朝着她的钩锁狠狠的斜砍了下来。 “不要!” 眼看绳索就要被砍断,慕容荻脸色瞬间煞白。 该死,她就要命丧于此 了吗! 楚夜寒怒气冲冲返回,等他赶来时看到这一幕,黑眸瞬间宛若地狱修罗般嗜血。 手中长剑出鞘,怒火滔天朝黑衣人脖颈刺去。 一招封喉,黑衣人没有反抗的余地! 剑不出鞘,出鞘封侯,战神王爷的名号不是白来的,其他几名黑衣人见状瑟缩的后退一步,想到上头下的必杀令一咬牙冲了过来。 不过眨眼间,黑衣人尽数倒下。 慕容荻被吊在半空中,不敢轻举妄动,紧抓着绳子,其中一名黑衣人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朝着绳子狠狠的砍了下去。 “找死!” 楚夜寒一声冷斥,出手芳草为之摧折,一剑刺穿黑衣人的背影,然而,绳子已经被砍断。 千钧一发时刻,楚夜寒去拽绳子,可太晚了。 慕容荻尖叫着,以为会葬身于此之时,整个人被卷入一个宽厚的怀抱,接着感觉一阵山崩地裂便失去了知觉…… …… 唔……痛! 全身要散架了,慕容荻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呼吸困难 。 好不容易才有了力气,她抬头望向那陡峭的悬崖,看的她一阵后怕。 这么高她居然还活着! 慕容荻又赶紧摸摸脉搏,摸完后,她大.大松了一口气,脉象平稳,孩子没事儿,也没伤及五脏六腑,没大碍。 感谢这里的草地比较松软……等等……草地怎么可能这么软? 慕容荻一低头,看见身下压得人,惊了,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绳子被砍断,在她坠落的那一刹那,楚夜寒冲过来抓绳子,然后他们一起滚落山崖了。 这是,把王爷当成肉垫了…… 还好如此,不然的话她可真得去见阎王了。 慕容荻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给昏迷的楚夜寒摸脉搏。 如此高的峭壁滚,落再加上楚夜寒本身体内寒毒的搅乱,他的脉象微弱而又急促,时有时无,宛如催命符一样,内伤几乎伤及五脏六腑。 慕容荻眼里闪过愧疚,当机立断,素手翻飞,立马封其要穴。 抛开是非,怎么说这男人也是给自己当了 肉垫,于医者道义也应该救人要紧。 得先找个地方给他疗伤。 慕容荻起身,骨架疼的仿佛要将她大卸八块。 她咬牙站直,把散落一地的工具捡起来利落绑在身上,双手抓着楚夜寒的衣领一路磕磕绊绊的往前拖。 终于看见前面几十米处有一山洞。 “真是驴的脾气,牛的体重。” 慕容荻蹙眉埋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人拖到幽暗的山洞里让其躺在地上,封住洞口,以防黑衣人以及野兽的出没。 …… 黑暗中,篝火晦明晦暗,狭窄的山洞曲曲折折,深邃的让人不敢窥测。 楚夜寒醒来之时只见一片晦暗的红光,里一抹窈窕身影映入眼帘,飘逸的青丝侧影下,小脸圆润,眉若新月,眼若星辰,天姿国色,美的朦胧不真切。 “鸢儿……唔……”楚夜寒一时不知自己身在哪儿,居然看到了鸢儿可又不像鸢儿。 鸢儿? 慕容荻脸一黑,嘴角一撇,正给楚夜寒拔肘关节处的针又狠摁压了下去—— 第28章 这女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被针扎过之人都知道这针灸针之术,扎在关节之处疼的要命。 楚夜寒居然没坑一声。 “王爷真是有情有义呀,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想着小妾。”慕容荻拔出一根针凉凉的开口嘲讽。 楚夜寒忍着痛,咬牙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坐起身来。 才看清眼前的人,顿时黑了脸,“本王的鸢儿温柔贤淑,善良内秀,才不像你这么粗鲁,自是令人牵肠挂肚。” 接着他膝盖处又出来一阵锥心刺骨之痛。 这女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楚夜寒痛的肌肉紧缩,记忆也清晰了不少。 杀手逼近之时他与她一同滚落,大难不死,还活着,那么高的悬崖峭壁还真有点险。 他扭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慕容荻,“是你救得本王?” “嗯!是啊,你给我当……”慕容荻说着停顿一下,又转了话锋,“你救我,一命换一命扯平了!” 肉垫子的事情还是不说的好,省的又被赖上。 想起她命悬一线的那一刻,自己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似的就冲过去了。 楚夜寒淡淡开口,“本王才不是为了救你,是为了药。” “是,我也没指望王爷能做菩萨。”慕容荻撇嘴,“王爷现在最好是别动,这针半个时辰之后才能拔掉,在这期间要是乱动导致关节错位,变成残疾可赖不得本妃。” 楚夜寒刚动了一下,就感觉慕容荻所说关节痛的厉害,只好又身子僵硬的坐好。 慕容荻给他膝盖扎了针以后,又给他医治下一处。 楚夜寒也是倒霉。 左腿肿的跟猪肘子一样,膝盖关节处错位,髌骨移位。 还有这右胳膊,撕了一道长达十五厘米的口子,伤口还有些深,血肉横飞,触目惊心。 慕容荻从‘百宝箱’里换了一根更粗壮的缝合针,也没打麻药,就这样一针又一阵在血肉里穿来穿去。 楚夜寒看着她低着头专心致志缝伤口的样子,眼神坚定,不慌不忙,侧颜在篝火中映得的如晚霞一样格外迷人,心里某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撩拨了一下。 这个女人这段时间变化巨大,她的种种反应也不似从前。 顶 撞、威胁、施针救人、跳舞…… 一系列发生在她的身上格外奇怪。 他都有点怀疑这女人究竟是不是慕容府的小姐,而且似乎……她也并没有那么令人憎恶。 楚夜寒冰魄的黑眸眯了眯,试探性的说道:“王妃可真是深藏不露,本王居然不知道你竟有这么多技能。” “嗯?” 慕容荻愣了一下,缓缓地抬头。 男人眼眸变幻莫测,其中有试探的成分在,试探她? 慕容荻邪魅一笑,昂着小脸往故意他的脸颊凑,神情暧昧不已。火光摇曳,红色的光晕在她的脸上散开,她的眼神迷离,小脸娇媚。 “你做什么?”楚夜寒下意识地缩着身子往后退。 慕容荻继续往前凑,夹着嗓子娇滴滴,“王爷,我会的东西不止这些呢,您要不要试试?” “本王不需要!”楚夜寒羞恼她厉声呵斥,“你坐好,离本王远点。” 他一定是伤势重疼糊涂了。 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救他一定是另有目的。 慕容荻目的达成,被粗鲁推开也没恼。 柴火忽明忽暗,几乎要燃烧尽了,慕容荻只好从地上又爬起来又添加了点柴火,正色道:“王爷现在您身受重伤,我看王爷还是先想着怎么逃出去才是。” “本王的侍卫自会来,不用操心。” 楚夜寒试着运功,察觉体力恢复不少,有力的大手抚摸着放在地上的佩剑,黑眸闪过嗜血般的残忍。 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算计到他的头上! 慕容荻收回手,看他一眼,“听说十大侍卫,都是皇宫顶尖高手,他们居然如此出手之快狠毒,而且能够在如此紧要关头出现……” 楚夜寒回眸若深沉若海,神色阴森的仿佛地狱来的撒旦让人望而生寒。 慕容荻所想与他不谋而合。 可是—— “王爷,依您的高见,这批杀手会是谁派来的?” “哼!还不是你英明神武的爹,整日点头哈腰辅佐的那位主子。”楚夜寒冷冽的眼神要把她凌迟了一般。 嘶……气的慕容荻咬牙切齿,稳住稳住! 狗男人,小命还在她手里就敢这么嚣 张。 但转念一想,罢了罢了!不跟他吵,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楚夜寒继续疗伤。 慕容荻转身蹲坐在火堆旁,小心翼翼取下铁瓶,稍微冷却以后倒出药丸,吞入口中咽下。 此药是取:川续断4两,杜仲4两(炒黑),山药4两(炒),当归4两,真阿胶4两(炒),白芍4两,熟地4两,再加这山洞口一些特殊的药草经过数个时辰才凝练而成。 摸了摸脉搏,孩子没事,有了这安胎药,她心更放到肚子里了。 一处宫宴腹背受敌,乖宝宝,也怪你娘亲,顾着四面迎敌又救人性命而忘了你。 说来也怪,这家伙够狠,够坚强,经过宫宴跳舞,攀爬峭壁,险锋滚落都没事。 莫不是将来会是个天赋秉异的奇才? 慕容荻想着困意来袭就席地而躺很快陷入了梦乡。 …… 清晨。 百鸟和鸣,山谷绝响,阳光从洞口照进洒落一地,洞内亮如白昼。 慕容荻悠悠转醒,楚夜寒已经不见人影。 这混蛋王爷,把她撇下偷跑了? 第29章 万万不可动色心 慕容荻三下五除二收拾东西追了出去,朝霞满天,只见男人面朝旭日巨人一样负手而立,身材越显高大。 楚夜寒扭头轻蔑的看她一眼这才离开山洞。 哼,也就帅了点,有什么好拽的。 慕容荻跟在他后面一抬头眼睛却亮了。 往上几米处岩石里面,一簇簇五颜六色的花朵冒头而出聚拢成一大束。 头疼花!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楚夜寒内伤严重,这不还真是他命不该绝呀。 “楚夜寒,你站住!”慕容荻朝着他吼道。 楚夜寒高大的一怔转身怒目:“你胆敢命令本王?” 命令,威胁?这算什么,若日后敢惹她,哼!她有的是手段。 当她是他府中的那些病猫吗,都得对他俯首帖耳,毕恭毕敬? 接着她轻飘飘的,小手一招:“过来,有重要的 事!” 楚夜寒俊脸一片冷,站着没动。 “我看见了能救王爷命的东西,王爷要不想活的话全当我没说。”慕容荻说着头向上仰去,指了指那在风中摇荡的花。 楚夜寒自知自己身受重伤,若拖延下去没有好处,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却没想到下一秒—— “蹲下,我踩着你!”慕容荻叉腰霸气命令。 楚夜寒气的厉眸暴睁“你敢踩本王!”。 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堂堂尊贵的王爷,受万人敬仰,岂会让一个女人踩在脚底,她是越来越放肆了。 “要不然你上去,飞上去?”慕容荻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夜寒手一用力,该死的,根本拿不起来,脸一黑,愤然道:“本王可以踩着你。” 慕容荻:“……” “我这小身板,经不住踩。”一个大男人踩 她,有脸吗,亏他能想得出来。 “本王身体不容人践踏。” “那王爷你这命还要不要。” “哼!本王还没有不济到一次坠崖就能要了命。”楚夜寒沉着脸狠戳她的脑袋。 慕容荻一甩头躲开他的手指:“这么说,连愉妃王爷也不想救了?” “你——”楚夜寒脸色微变。 半晌,他阴着脸警告慕容荻,威胁道:“只许这么一次,不许说出去。” “嗯,不说。”慕容荻一脸认真的应承。 “哼,你胆敢说出去的话,本王让你知道厉害……”说着,他不情不愿的蹲了下去。 “知道啦,知道啦,你会剥皮抽我的筋,快蹲下。” 慕容荻极其敷衍,眼看男人要站起来,连忙俩只小手像鹰爪一样抓紧他的肩膀爬了上来,脚底肩膀当成岩石的着力点放心的踩着。 “王爷,左边一点。”楚夜寒黑着脸不情不愿的挪了一下。 “再往右边。” “死女人这么麻烦!”说着又往右。 “站起来点,探不着,太高了,低点,低点……哎呀,差一点了。” 被踩在底下的男人脾气几乎爆发,厉吼道:“好了没,让你采药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可他的怒火她压根没听见似的,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楚夜寒何时被人这样无视过,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回府后好好修理她不可。 慕容荻哪里知道王爷已经给她狠狠地记了一笔,她整个人身子肩膀上摇摇欲坠,手费力的探着那簇花。 往前,往前,再往前,终算是探着了,眼神闪过一抹坚定,小手横扫用力一抓,花被连根拔起,混着泥土就被她稳稳地抓在手里。 就在她兴奋之时,突然脚下一滑。 “啊呀——”慕容荻尖叫之中身子如摆尾的船桨摇摇欲坠。 完蛋!要摔成肉泥了。 她闭上了眼睛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双结实的手臂伸了过来,她的身子重重的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俩人四目相对瞪大了眼睛,温热的气息萦绕鼻尖,头颅贴着男人巨石般的胸膛,依稀可听见他稳健有力的心跳。 时间,仿佛被定格在这一刻。 楚夜寒愣住,怀里的女人娇弱无骨,病如西子,眉目如画,清冽的香气萦绕鼻尖渗透他的毛孔,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宫宴之上那抹灵活的倩影,心猛地震颤。 却在此时,胸腔几乎炸裂,喉头一紧。 不好!慕容荻看他嘴唇发紫,手一伸,“倏——”的几根银针射出封住他的几处大穴。 “王爷,跟你说多少次了,你不能起色欲,动歪心思。” 第30章 带着她飞 楚夜寒捂着心口站稳,黑着脸:“就你,丑八怪,求本王本王都不会碰。” 心里暗忖,他不是个重欲之人,男女之事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的那一次,可是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总会出糗。 一定是这个诡异多端的女人给自己下了什么毒。思前想后便觉得烦躁,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花,打破尴尬,“这怎么吃?” “当然是口服了,口服的见效最快。”慕容荻无害的说道。 楚夜寒看着手中还有泥土的药,皱眉:“你……敢让本王吃这种脏兮兮的东西?!” 慕容荻耸耸肩,“那就看王爷想不想赶时间救愉妃了。” “……” 楚夜寒虽然没有洁癖,但从小也是各种山珍海味养大的,此刻几乎是黑着脸将连花带泥一起吃了。 慕容荻踩了楚夜寒一脚,现在又看他吃泥巴吃的的“津津有味”,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心情大好! “头疼花”顾名思义是一种闻了就会让人头疼的花,此花是毒也是药。她刚刚发现“ 头疼花”正好可以和楚夜寒体内的毒素抗衡。 楚夜寒吃完提神运气,浑身真气流畅的窜过,功力至少恢复了七成。 他神色一怔,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还真的管用。 “是不是有用,我没骗你吧?” 楚夜寒淡淡的扫过女人神气活现的脸,手臂一伸嫌弃的把她搂在怀里,脚尖点地。 慕容荻顿时感到一阵腾云驾雾,飘飘欲仙之感,眼里景色刷刷的飞过一片眼花缭乱,她眼眸惊喜的瞪大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嚯,这就是传说中古代的轻功吗? 再看向楚夜寒,壁立千仞,他居然面不改色,眉眼沉稳轻松驾驭着轻功。 慕容荻好奇的左看右看。 这要是放在二十四世纪,绝对能攫取一大片少女的芳心! “别乱动!” 楚夜寒拧紧眉心低斥,他的伤势刚有所缓和,急着上去,却见慕容荻在他怀里左顾右盼,若要换了别的女人早被吓得嚎啕大哭,可是她却兴奋的恨不得飞起来的是她自己。 一点都不像 个女人。 焦急的四处搜寻几次又折回原地的蒋丞看到俩人上来,顿时欣喜若狂,上前抱拳道:“王爷,您没事吧?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楚夜寒丢开慕容荻,又恢复了往日矜贵冷冽的模样。 “本王……” 慕容荻体验了一番轻功后兴高采烈的评价,“你家王爷没事,托举个人都没问题。” 楚夜寒被打断,不悦冷哼,“区区几百斤的肥肉,本王轻轻松松。” 肥……肥肉?! 世界上有她这种貌美如果,前凸后翘的肥肉? 慕容荻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怒道:“你才肥,你全家都肥,大猪蹄子!” 蒋丞看着俩人斗鸡一样的斗气全程憋笑。 …… 长秋宫。 黄昏、日落、破晓、直至第二天的晌午时分,宫里的气压一刻比一刻低。 皇帝屈尊在长秋宫偏殿等了一天一夜,院子里的一干人等更是诚惶诚恐的跪了一天一夜。 御医惶恐的赶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玉嫔娘 娘的身体不太稳定,寒王和四王妃如今还没有消息……” 御医不敢再说下去了,万一在这节骨眼上触犯了龙威说错话怕是脑袋不保。 皇后坐在皇帝身边,微微翘着手指,长长的指甲昭示着她的无上尊贵。 “皇上,这都一天一夜过去了,如果真有那药草的话早该回来了,怕是四王妃话说的太满了,没有脸面面圣了吧……” 没人看见皇后眼眸下一闪而过的讥嘲。 别说一天一夜,这辈子他们也回不来了,想看病?留着给阎王爷看吧! 说完,她偷偷给旁边的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婢女会意悄悄地退了下去。 “再等等!” 皇上眼皮子微微的垂下,眼眸里席卷着巨大的风暴,拳头微微的攥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还沉着气。 这时又一名御医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跪在地上说道:“皇上,不好了……” “又怎么了!”皇帝一声厉喝,再也忍不住脾气。。 “娘娘……娘娘吐血了,怕是……怕是……”御医 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皇后嘴角浮现出不易觉察的冷笑,“快,飞鸽传书,看看王爷和四王妃此刻走哪儿了?” 等问清楚,人估计也没了。 皇后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皇帝已经怒不可遏,眉**子立了起来,一声大吼也不知道是骂谁:“混账东西,一天能往返的路程走了两天还没消息,敢把朕玩弄于股掌之上!” “来人,朕要把你们这些没用的饭桶一一处置,先把愉妃给朕打入宗人府的死牢,让她受尽酷刑而死!” 场面凝固了! 所有人吓的面如土灰,愉妃已经瘫软在地脸色泛白,两名侍卫架着愉妃就要拖走。 “父皇,请您开恩呐!”十四皇子惊恐跪地求饶,其中还夹杂着愉妃的哭声。 场面乱作一团,所有人扼腕,不忍闭上了眼睛。 皇帝血气上涌脸色铁青,瞪视着十四皇子,“谁在开口求情,现在就推出去一起斩了!” 就在此时—— “慢着——”一道冷静的声音撕破了凝固的死寂气氛。 第31章 夺命三连质问真霸气! 众人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只见慕云荻一袭锦衣,一脸冷静的走在青石板路上,风姿傲骨,迤逦归来。 她的后面则跟着不怒自威的寒王。 皇后脸色巨变,身子倾斜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她派出去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居然活着回来了?! 慕容荻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皇帝身边微微拱手:“皇上,臣妾已将药草取回!” 场面一阵骚动,所有的人松了一口气。 皇上喜出望外,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御医,御医快熬药,快!” 俩名御医立马接过了慕容荻递过来的药。 “外加黄芪、白术、苎麻根、黄芩、枸杞子、紫苏各五钱…… ”慕容荻叮嘱一些配方之类的事宜。 气氛终于有所缓和,愉妃在十四皇子的搀扶下,捂着心脏大喘气,脸上挂满了伤心的泪珠。 皇上惊喜万分,慕容荻眼波流思索一下说道:“皇上,臣妾本可以连夜就能拿回药,只是我们遇到黑衣人的刺 杀,这才误了行程。您派出去的侍卫也都已命丧悬崖!” “你们遇到了刺杀,谁这么大的胆子!?”皇上震怒,“你详细说!” “皇上娘娘怕是等不下去了。”一名御医颤颤巍巍开口。 “皇上,容臣妾之后再禀报。”慕容荻顾不得行礼,急匆匆的往玉嫔处而去。 玉嫔在病榻之上痛苦的呻吟,呼吸越来越急促,慕容荻摸了摸她的脉搏,顿感冷汗涔涔。 走之时她已然封了她的要穴,现在却命悬一线,这脉象……是毒?! 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下毒,好大的胆子,孕妇都不放过,这哪里是人简直是畜生! 慕容荻拿来药碗喂玉嫔灌下,片刻后,玉嫔悠悠转醒,神色还在恍惚。 慕容荻清眸一沉,在女人耳边郑重叮嘱,“想让你的孩子和你活命,就配合我!” 玉嫔犹豫了半响连忙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慕容荻有规律的助产,一下,一下,再一下,终于随着“哇”的一声啼哭,孩 子呱呱坠地。 “生了,生了,是个小阿哥,皇上,母子平安!”御医连忙冲出门报信。 外面的人大松一口气。 皇上顿时龙颜大悦一挥手,“都起来吧,此事等朕查个水落石出后,再行封赏。” 众人如获大赦连连恭贺,只有皇后在贺喜的话说完之后,便沉了脸。 慕容荻,慕容疾冲,你们父女二人到底唱的什么戏? 慕容疾冲,你是诚心要和我过不去了! 喜气弥散在皇宫内各个角落,御书房里,皇上坐在案前开心的合不拢嘴,皇后立于旁边。 慕容荻和楚夜寒立在下首。 “四王妃今日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寒儿,你这新娶的王妃本事可是不小啊,朕要对你们重重嘉赏。” 皇帝说完脸色又微微沉了些许:“不过,朕的派出去的侍卫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荻拱手,“回皇上,臣妾刚下悬崖就遇到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伏击,侍卫被杀滚落山崖,就连臣妾和王爷也没能幸免,坠 落悬崖侥幸才保住性命。” 皇上脸色凝重的可怕,皇后接过话:“皇上,愉妃经常念叨着自己不争气替皇上怀不了孩子,曾三番五次到玉嫔妹妹住处,这次宫宴下毒眼看失手,难道……是她派了人要赶尽杀绝?” 慕容荻抬头看了一眼楚夜寒,啧,阴谋诡计啊,她还是远离泥潭,剩下的交给他比较好。 只见他面色阴沉,高大的身子稳如泰山,目光如炬的扫了一眼皇后淡淡的说道:“皇后的意思是说,愉妃娘娘自挖坟墓吗?” “愉妃下毒已经人赃俱获,敢谋害小皇子她已经在自挖坟墓。”皇后目光冷厉,可恨不能扳倒这个强劲的对手。 楚夜寒有条不紊辩驳,“事发后,愉妃娘娘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监视中,请问皇后,愉妃如何派人下毒?” “既是谋害,愉妃就有心做两手准备。” 楚夜寒眉宇间尽是戾气,厉声质问,“其一,愉妃娘娘怎么会未卜先知知道王妃要去找药;其二,那些黑衣人都 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愉妃身边有如此高的高手,为何要兜个圈子不直接暗害玉嫔?其三——”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向皇后,一字一句嗓音更冷。 “愉妃娘娘为嫌疑人,玉嫔娘娘和皇子一死,首要死的就是她自己,请问皇后,她如何会自掘坟墓?” 夺命三连质问真霸气! 慕容荻在旁边看的意犹未尽,皇后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接不上话来便扭头看向皇上。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此次小皇子福大命大,若是将奸人继续留在宫中怕是后患无穷。” 楚夜寒步步紧逼,“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多有漏洞,那药也出现的蹊跷,儿臣想与愉妃身边的婢女当面对质。” 皇上微微沉吟,便下了令:“来人,把婢女巧儿带上来!” 侍卫领了命,气氛陷入僵硬的等待之中,皇后面色镇定让慕容荻多看了一眼。 片刻之后,侍卫慌慌张张的进了御书房跪拜:“禀报皇上,婢女巧儿已咬舌自尽!” 第32章 宫廷玉液酒 “什么?” 皇上大惊。 好快的动作!慕容荻暗自感叹。 陷害愉妃本身是一场局,黑衣人被杀,巧儿自杀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站在她旁边的楚夜寒则不动声色,显然他也有所意料。 只听皇后自责的说道:“一定是那婢女害怕被受到牵连便自杀了,是臣妾管教不利,玉嫔妹妹险些出事是臣妾没能看好后宫,都怪臣妾,臣妾甘愿受罚,请皇上责罚。” 皇上威严的坐在那里沉吟了半响之后,抬手一挥,心烦意乱的说道:“罢了,你们一个个吵得朕头疼,传令下去,先将愉妃放出来禁足在其宫里,没有朕的命令不得离开半步,等玉儿身体恢复再查此事!” “是。”皇后无奈只能敛眸顺从应答。 但眼底深处,多了几分寒意。 愉妃!该死的,这么好的机会竟让他们母子俩侥幸逃脱,算她命大。 也罢,来日方长,她既在皇后之位,不怕没机会弄死他们,绝对不可以让他们成为楚夜 寒的助力! 还有这四王妃…… 皇后凝眸看着慕容荻的背影,心中杀意一闪而过。 唯一的失算! 这女人以前就是个废物,今日倒让她刮目相看,硬生生把玉嫔那贱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让她好好生下个儿子,母子平安,好,好得很! 此等医术,怕是整个太医院拍马都赶不上,这慕容荻可真是不简单啊。 慕容疾冲,你养的好女儿! 敢坏了我的好事,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 慕容荻功成身退,随着楚夜寒携手出宫,心里有些说不上的复杂滋味。 见识了这么一场闹剧,她只能说,这深宫真是吃人的地儿! 像愉妃母子这样势弱的,哪怕是妃子,哪怕是皇子,竟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今日若不是他们及时赶回来,若不是楚夜寒为他们据理力争,恐怕下场不堪想象。 刚才楚夜寒刚刚的样子,慕容荻竟觉得他有点帅。 她心微动,偷瞄了一眼楚夜寒,却见那 厮脸拉得老长,一言不发快步走着。 事情解决了就走那么快,干嘛,急着去见白莲花? 慕容荻瞬间心情跌倒谷底,翻了个白眼,冷嗤,“楚夜寒你也太无情了吧,我刚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连个谢谢都不说,用完人就扔,真是拔吊无情。” 楚夜寒闻言猛地顿了顿脚步。 慕容荻差点撞上男人后背,捂着鼻子保命,一抬头对上男人不善的脸色。 “你一个女人家,说话怎么这般粗俗?” 慕容荻扁嘴哼笑,一脸的鄙夷,“假清高,你不拉屎放屁,你不用那玩意儿?” “……” 楚夜寒被她怼得无话可说,也懒得跟她计较。 今日这事已经让他够烦的了。 父皇一心记挂玉嫔,竟如此不辨是非,全然不顾愉妃母子死活。 皇后那毒妇,竟黑心至此!想一石二鸟,害死玉嫔和她腹中胎儿,再嫁祸到愉妃头上。 好在没让她奸计得逞,如今愉妃虽然被禁足,但暂时安全。楚夜寒想想就 心里一阵后怕,这回险些没能护住她们母子! 想到皇帝的愚昧昏庸,他心头燃起怒意,那个念头更加坚定。既然皇帝德不配位,不如把位子让给别人来坐。 皇位,他要定了! 垂在宽大袖袍下的拳头狠狠攥紧,楚夜寒眼神阴鸷,余光中瞥见身侧那个努力跟上他的娇小身影,他脸色微顿,终究是放缓了脚步。 这次的事情,她出力不小,表现也也很让他惊讶,没想到她的医术竟能盖过太医院。 这个女人,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王爷王妃请留步!” 突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 认出是太上皇身边的人,楚夜寒回神侧眸,“何事?” 小太监拱手道:“太上皇请王爷和王妃前去小叙。” 一听太上皇要见他们,慕容荻瞬间露出笑脸,不等楚夜寒说什么,径自往卧龙阁里走去。 被无视的楚夜寒自然不悦,阴沉着脸跟上。 这个女人,竟然敢丢下他,眼里还有没有他这 个夫君? 就会上赶着讨好皇爷爷! 到卧龙阁,慕容荻见到太上皇,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太上皇依旧精神矍铄,容光焕发,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花白的头发梳了个……脏辫!? 这么时髦的吗? 这老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慕容荻上次就觉得奇怪,似乎这太上皇并不属于这里,难道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不如今日就试试他。 “荻儿,听说你今日大显身手,救了玉嫔和她的孩子。”太上皇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 慕容荻嘿嘿笑道:“这都小场面,好在玉嫔娘娘和皇子福大命大。” “你这孩子就是会谦虚。”太上皇目光里尽是慈爱,扬扬下巴示意宫女上菜,“无论如何,今日皇爷爷得好好犒劳犒劳你。” 看着几个宫女手脚麻利地上菜,慕容荻心头一动,捏着酒杯对太上皇认真道:“皇爷爷,我想喝宫廷玉液酒。” 最后五个字她刻意咬字重些,仔细瞧着太上皇的反应。 第33章 太上皇送补汤 然而太上皇一脸不解,“宫廷玉液酒?” “哎对,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算了。”见太上皇不明就里,慕容荻失望地撇撇嘴。 “孙媳妇想喝酒,这儿有的是。”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太上皇还是笑呵呵的,“来,你先尝尝这个五香鸡。” “好。”慕容荻点头微笑,不愿放弃的她眼底精光一闪,“说到这个五香鸡——变偶不变!” 太上皇还是一脸问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这个也不知道啊。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接头失败,她只好尴尬地笑笑。 罢了,以后再慢慢解开这个疑惑吧,吃饭要紧。 看着满桌的美味,她还真饿了,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水都没喝几口,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谢谢皇爷爷,那我就不客气了。”慕容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太上皇不怎么动筷,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二人。 其实他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 “来,夜寒,我特让御膳房熬的汤,尝尝。”太上皇亲自给楚夜寒盛了一碗汤 ,递给了他,一双眼睛直盯着他喝完。 这汤,可是好东西。 里面放了上好的“补药”。 太上皇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他年纪大了,虽然无法插手政事,但也是疼孩子的,这两人自成婚以来,感情一直没有进展可是愁坏了他这个老头子。 他看得出来楚夜寒更喜欢那个叫落紫鸢的女人,但不是他说,那个女人,哼,差她孙媳妇十万八千里! 可他也知道,楚夜寒因为母妃之死对慕容家一直心存芥蒂,可那都是…… 哎,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好孩子,他多撮合撮合吧。 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嘛。 太上皇饱含深意的眼神落在楚夜寒身上。 慕容荻觉察到不对劲,疑惑地看了看那汤,好像有点问题,再仔细一闻,脸色一变。 这老爷子,怎么那么多鬼主意。 就楚夜寒现在的身子骨,哪经得起这么补啊。 这补汤和他体内的毒相冲,会要了他命的! 慕容荻刚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了嘴,哼,就让这狗男人吃点苦头,反正这事和自己没关系。 等他快断气的 时候,再救也不迟。 慕容荻忽然心情大好,悠哉悠哉地夹起一块羊肉塞进嘴里。 不料一阵恶心冲了上来,她捂着嘴连连干呕。 “呕——” 大意了,竟然起了孕吐反应。 看见她这幅模样,太上皇双眸精光一闪,又惊又喜,脱口而出,“孙媳妇,你这是有喜了?” 听见这话,慕容荻的心猛的发颤,这老头不会能看出来吧,这说的也太准了点。 赶紧强压下去恶心,她挤出一丝笑容,“没有,就是吃的太猛刚才噎住了。” 不敢看太上皇的眼神,要知道能混到太上皇这个位置,什么没见过,她真的怕被看出来。 怀孕? 楚夜寒打量着慕容荻,冷哼出声,夹了块笋放在嘴里,嚼得嘎吱嘎吱响。 本王就碰过一次就怀孕了,怎么可能!? 嗯? 难道是她跟别的男人! 楚夜寒心头一凛,狠狠地剜了慕容荻一眼。 该死!慕容狄,敢给本王带绿帽子你就死定了! “爱妃吃点清淡的。”楚夜寒咬牙切齿,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慕容荻碗里,阴恻恻的眼神死死定在 她的脸上,“吃蔬菜噎不住。” 慕容荻看着楚夜寒眼中的威胁,不明所以,心道这人玩那出? 呵,演戏是吧?老娘陪你玩。 “多谢夫君。”慕容荻甜腻的声音拐了十八个弯后,夹了一块排骨送到楚夜寒嘴边,“来,夫君,尝尝这个,啊——” 一旁的太上皇看着他们夫妻“和睦”相处的画面,乐得眉开眼笑,目光落到慕容荻的肚子上,十分满意地微微点头。 “现在没怀孕没关系,很快就有了,不急。” 看着补汤被喝完,饭菜也吃得差不多,太上皇觉得目的达到了,便随口说自己累了将二人打发走了。 从卧龙阁出来,慕容荻吃饱喝足,满足地抚着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就这么挨了楚夜寒一记眼刀。 难得心情大好的慕容荻登时火就上来了,非要找人不痛快是吧? 她抱胸冷眼看着楚夜寒,“寒王要是这么看我不顺眼,就早些写了和离书来,对大家都好。” “和离书?”楚夜寒冷哼,“上一次你非要和离,还闹到皇爷爷面前,鸢儿无可奈何只能落得个夫人的名分,受你 折辱,这次你又打的什么算盘?” “我呜——” 慕容荻刚要反驳,就被死死扣住了下巴。 楚夜寒渐渐逼近,声音冰冷,“别以为你这次救了玉嫔就可以胡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慕容荻被迫抬起下巴对上那张阴沉的脸,两人相隔不过两寸,从精致的下颌线到高挺的鼻梁,她的目光上移,抬眼便撞进那双幽深的眸子。 不得不说,这人的确有几分姿色。 慕容荻差点就陷进去了,可下巴传来的痛感又让她清醒,她嘴欠道:“王爷,这幅样子叫旁人看了,还以为你要强吻我呢。” 楚夜寒闻言蹙眉,一把推开她,拂袖而去。 暴力狂! 下手真没个轻重,真是可惜了那张帅脸! 慕容荻揉着自己的下巴,对着楚夜寒的背影低声骂道:“死渣男,早晚把你踹了!” 上了马车,楚夜寒渐渐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 他莫名感到有些热,不耐烦地将衣领扯开,又把窗户打开通风。 可身上的燥热感越来越难耐,他拧着俊眉压抑不稳的呼吸,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身侧的慕容荻…… 第34章 很难不让人多想 不知为何,上次慕容荻沐浴的画面浮现在他眼前,雪白光滑的身体被氤氲的热气笼罩,身材的曲线若隐若现…… 等等,他怎么能想慕容狄!? 晦气! 自己莫不是中邪了? 感受到他炙热目光的慕容荻吓得一激灵,想起刚刚的补汤,估摸着是药起效了。 这么快,太上皇下药还真不含糊! 慕容荻身子往后缩了缩,眼神警惕,“楚夜寒,你,你别冲动啊,小心爆体而亡!” 闻言,楚夜寒瞬间俊脸黑沉,男人咬牙一字一顿,手指着她,“慕容荻,是不是你,你又给我下药!” “你别什么锅都往我身上扣啊。”慕容荻气得跳脚,“今天的饭又不是我做的!” 楚夜寒转念一想, 难道是太上皇…… 皇爷爷一心撮合他们二人,这事他还真干得出来。 楚夜寒气得太阳穴疼,这慕容荻到底有什么好的,皇爷爷就这么喜欢她,这种阴招都敢用在自己亲孙子身上! 心头窜起一股欲火,楚夜寒浑身难受,他压抑着喘息,目光阴沉的落在慕容荻身上。 “我告诉你,不管你在皇爷爷面前耍什么花招,进什么谗言,我都不会让你怀本王的孩子!” 原本还紧张万分的慕容荻听了这话火了,不甘示弱的回怼道:“谁稀罕怀你的孩子,老娘要生也是找别的别人生!” 说完还不解气,她一脸讥讽地继续补刀道:“更何况寒王现在的身体,和不能人道有什么区别,你那玩意不就跟摆设一样? ” “慕容荻!” 楚夜寒本就狂躁地难以自抑,慕容荻这一番话更是刺激得他两眼冒火。 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 他一把将面前的女人拽过来,一只手将她娇小的身体箍在怀里,另一只手蛮横地撕扯她胸前的衣服。 “楚夜寒!你耍流氓!”慕容荻没想到自己玩火过头了,只能疯狂挣扎。 楚夜寒那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侧。看着他眼底的烧起的情欲,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楚夜寒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勾唇妖孽一笑,“王妃此言差矣,本王要和你行房,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既然身为王妃,那就要履行王妃的义务。” 三两下撕扯开衣领,慕容荻挣扎得越厉 害,楚夜寒越来劲。 一股报复的快感涌上脑门。 楚夜寒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怀中的女人娇小可爱,脖颈纤细白净,腰细的竟一个手臂就能圈住,柔软的触感让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沉迷。 顺遂本能,楚夜寒喉头一动,翻身压倒在女人身上,直到慕容荻在他手腕上狠咬了一口,他才猛地回过神。 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反应,楚夜寒像是被烫了一样赶紧抽回手。 本来是想吓唬吓唬慕容荻,可他刚才差点失控,竟然真的想要对她做什么?! 楚夜寒惊了。 他是怎么了,这种感觉对鸢儿都没有过! 慕容荻鬓发散乱,脸颊通红,捂着衣领穿好衣服,气得破口大骂,“臭流氓!” “若不是乱 说话,本王也不会惩罚你。” 楚夜寒心绪不定,沉着脸色看向外面。 慕容荻气了个仰倒,好家伙,倒成了她的不是,明明就是这个狗男人精虫上脑。 她也转头看向另一边,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男人低沉压抑的呼吸声音。 到了府门口,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来。 来牵马的蒋丞看着俩人的脸色愣住了。 这……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吧,细看他家王爷,终年冷冰冰的脸,这会儿竟有两片红晕! 他们不会是在马车里…… 越想越刺激,蒋丞惊得张大嘴巴。 “夜寒哥哥——” 突然,落紫鸢的声音传来,她听说楚夜寒回府,连忙出来迎接,然而眼前二人的模样让她的心凉了一大截。 第35章 楚夜寒吐血 落紫鸢看着慕容荻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样子,她猜到了七八分,暗骂这个该死的狐狸精,趁着她不在就勾引王爷! 不行,她不能眼看着楚夜寒被抢走! “夜寒哥哥,你离家这几日,鸢儿好想你。”落紫鸢说着便往楚夜寒身上贴,不料竟被楚夜寒猛地推开。 楚夜寒这会儿正费劲地压抑药效,她这么一捣乱,惹得楚夜寒烦躁不已。 从来没有被他这么对待过的落紫鸢一下子红了眼眶,咬着下唇,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慕容荻本来一肚子火,看到落紫鸢吃瘪,心情舒畅不少,她凑近楚夜寒,暧昧地挤了挤眼睛,道:“王爷可要注意身体啊。” 说罢,她故意给了落紫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扭头走了。 楚夜寒急躁得不行,管不了那么多了,大步往自己院子走去。 唯余落紫鸢站在原地,气得五官都扭在一起。 慕容荻使了什么手段,竟让楚夜寒如此冷落她! 楚夜寒走了这么几天,怕不是真被慕容荻灌了迷魂汤,把自己给忘了吧? 一个月前,她已 经错失良机,现在必须得抓紧机会,不然等楚夜寒发现真相,一切就完了。 她提溜着裙子,快步跟上楚夜寒的脚步,用她那甜美的声音不住地喊:“夜寒哥哥——” 谁知楚夜寒充耳不闻,无情地锁上了门。 “蒋丞,我要沐浴。” 楚夜寒已经快要抑制不住,黑着脸,声音都沙哑了几分,“要冷水,多加冰块。” 不知是毒性发作还是药效强劲,体内像有一股熊熊烈火在燃烧,烧得他神智不清,竟然又想到慕容荻。 为什么脑子里都是她,挥之不去……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楚夜寒脸色难看地擦去嘴角的血迹。 蒋丞吓个半死,“王爷,你你你——” “快去!”楚夜寒怒道。 蒋丞再担心也只得听命,麻溜地出去准备水。 一开门,就见落紫鸢一脸凄凄切切地嚷着要进去。 这不是添乱吗! 都急得火烧眉毛了,蒋丞这会儿看她也烦,拦住她不让进。 落紫鸢不是脸皮薄的人,还伸着头往里头瞄,喊道:“夜寒哥哥,你怎么了,让鸢儿 看看你吧。” “出去!”楚夜寒没有露面,一声怒吼从里屋传来。 落紫鸢浑身一震,有些怔楞。 这是她第一次吃闭门羹,楚夜寒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今日一回来对她的态度竟大不如前,慕容荻,一定是那个慕容荻! “王爷,那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落紫鸢装可怜地抽噎两声,洒下几滴泪,伤心离去,转头就阴沉着脸拐到了慕容荻的冷秋苑。 慕容荻刚被楚夜寒上下其手,心里膈应得慌,正准备好好洗个澡,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姐姐真是好本事,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这勾引男人的手段也是一等一的。” 落紫鸢带着云兰直接闯了进门。 慕容荻闻言无语转头,这白莲花又发什么癫? “落紫鸢你没事吧?又来狗叫什么?你要是有病别来找我,我医术再高超也不是兽医,治不了你。” 落紫鸢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颤着手指着她道:“慕容荻,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我抢,我绝对饶不了你!” “呦呵,这会儿不装身娇体 软易推倒了?” 慕容荻看着她露出真面目的样子,嘲讽一笑,“我每次看你装柔弱的样子,才知道什么叫小姐身子丫鬟命。你一个妾室,得摆正自己的身份,可不能对着主子狗吠。” “你!” 落紫鸢被慕容荻怼得眼冒金星,气得挽袖子就冲了上去,三步并作两步,张牙舞爪地扑向慕容荻。 “还想动手?”慕容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扯着她的头发。 落紫鸢下意识反击,猛地往慕容荻胸口击了一掌,她没防范,生生挨了这一掌,虽无大碍,却脸色一变。 慕容荻往后退了一步,敛下眸底的古怪和惊疑。 刚刚那一掌可不简单,落紫鸢竟然有内力! 那她之前是怎么被轻易拐走的? 慕容荻正疑惑时,见落紫鸢又朝她袭来,被打一次还能被打第二次?笑话,她迅速闪身,一把将落紫鸢按到了地上。 咚! “啊——”落紫鸢一声痛呼,倒在地上。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落紫鸢,表情痛苦地瘫坐在地上,捂着脚踝处,不住地呻吟。 “慕容荻, 你敢伤我!” “小姐!” 云兰听见屋里的声音冲了进来,眼见着落紫鸢摔倒,赶紧去扶,同时目光复杂地看了慕容荻一眼。 落紫鸢眼神狠戾,瞪了慕容荻一眼,从地上爬起来。 “慕容荻,你伤了我的脚,等着瞧,夜寒哥哥知道我受伤,不会放过你的!” “云兰,走!” 她骄傲地扶着云兰,一瘸一拐地走了。 …… 楚夜寒在冷水里泡了许久,终于冷静下来,刚安静地看了会儿书,就听见敲门的声音。 “夜寒哥哥,你在吗?” 是鸢儿的声音,他赶紧起身去开了门。 “夜寒哥哥,鸢儿脚疼,你可以给鸢儿叫个大夫吗?” 落紫鸢哭得泪眼婆娑,掀起裤脚,露出红肿的脚腕。 楚夜寒脸色大变,连忙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她的伤势。 看着为她俯身的男人,落紫鸢眼底尽是得意,轻轻抚上楚夜寒的肩头。 墨黑的发微湿,披散在男人修长的颈侧,身上的澡豆香气让落紫鸢闻了有些情动。 她垂眸望着楚夜寒的侧脸,心头的欲望越来越浓…… 第36章 得到了他 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慕容荻休想跟她抢! “鸢儿刚才去看王妃姐姐,可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不开心,将鸢儿推到在地上,我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妃……” 落紫鸢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楚夜寒心疼不已,忙将女人扶住,轻声安抚,“我给你做主,不哭。” 方才他对落紫鸢语气是冲了一点,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中了药,还是那种难以启齿的药。 一个月前,他就是因为中药伤害了这个善良的姑娘,他不想让自己再次做出这种事情。 “夜寒哥哥,鸢儿受伤是小事,只是不知道王妃姐姐为什么生气,鸢儿很担心……” 落紫鸢太清楚自己说什么能让楚夜寒对自己怜爱,同时挑起他对慕容荻的怒火。 果然—— “担心她做什么!” 又是慕容荻,这个女人就不能安分一刻吗! 楚夜寒怒道:“去把 慕容荻给我带来!” 不多时,慕容荻便被‘请’了过来,一进来就看见楚夜寒脸色阴沉得吓人,她不以为意,跟没事人一样从容入座。 清者自清,白莲花自导自演,别想往她身上泼脏水。 “你还敢坐!” 楚夜寒看慕容荻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怒火中烧,直接下了令,“来人,把王妃给我按住,打十大板!” 慕容荻慌了,腾地站了起来。 都不给个解释机会吗? 这狗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吗? “楚夜寒,你是脑子让驴踢了还是良心让狗吃了!” 慕容荻叉着腰气势十足和他对视,却在男人冷漠的目光下,越说越委屈,眼眶泛起泪花。 “我这几天跟着你任劳任怨,敢情是一点好也没落着?一回家就被你那小心肝找茬,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我,三言两语就能蒙蔽你,我看你就是个蠢王八!” 楚夜寒猝不及防被大骂一通,脸色阴沉得厉害。 慕容荻气愤的模样不像假装,但他不信鸢儿会说谎,“如果不是你,那鸢儿脚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她自己摔的?” “为什么就不能是她自己摔的!” 慕容荻梗着脖子冲他大吼,“她说什么你就信啊,好歹也是个王爷,就这么听信谗言,你有证据吗?” 楚夜寒看向落紫鸢。 落紫鸢柔柔弱弱地,抹了把眼泪,娇声道:“并非是我胡乱攀咬,我有人证,当时云兰也在场,她看见了。” 此话一出,云兰身子一颤。 落紫鸢得意一笑,云兰是她的人,总归是向着她的,只要云兰咬死慕容荻伤她就成了。 自己脚上的伤可是实打实的,人证物证俱在,这一次她是胜券在握! “云兰,你说。”楚夜寒凤眸凛冽,凝视着云兰。 “云兰,你就把王妃是 怎么推我告诉王爷,不用怕。”落紫鸢“吩咐”道。 “我……” 云兰支支吾吾,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上次她险些丧命,是王妃救了她,她心里自然不会忘了这份恩情。 今日落小姐上门挑事,当时屋里发生了什么她的确没看到,如果顺着落小姐的意思撒谎,冤枉自己的救命恩人,那就太没良心了。 可落小姐是自己的主子…… 云兰内心痛苦挣扎,纠结半天还是决定照实说:“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落紫鸢的表情登时垮了,这云兰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看着落紫鸢精彩的脸色,慕容荻差点笑出声,她也没想到云兰竟然不听落紫鸢使唤了,这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活该! 上次这小绿茶那么心狠地给这丫头喂毒药,差点送人去见阎王,如此不仁不义,也难怪她不得人心。 “呵,落 紫鸢,这就是你的人证?” 见情况不妙,落紫鸢赶紧拉着楚夜寒的胳膊,美眸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夜寒哥哥,云兰她明明看见是王妃推了我,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不肯说出实情,想必……想必云兰是受了什么威胁,才不敢实话实说……” 她转而看向云兰,声音温柔。 “云兰,当时你进来刚好看见王妃把我推到在地,不是吗?你别怕,只管照实说,我是你的主子,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的。” 但她眼底的冷意,只有云兰能看见。 言外之意就是她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胆敢背叛会死的很惨! 云兰吓得发抖。 攥着手指,迟迟不作声。 落紫鸢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在她身上划,阵阵威压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想起往日里吃的苦头,终是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云兰的话掷地有声:“王妃并未伤人!” 第37章 倒打一耙! 落紫鸢彻底急了,委屈的指着她控诉道:“你这丫头,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帮着别人害我?” 转而对慕容荻,她渐渐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王妃姐姐,你……你竟然买通了我的婢女,明明我都已经不抢你的王妃之位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可真会倒打一耙! 这绿茶不愧是能算计原主的人,这心理素质一般人还真比不了,可惜不是脸皮够厚,嘴够硬就能颠倒是非! 慕容荻冷眼睥睨着落紫鸢,掷地有声——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伤你,把云兰推出来做人证,云兰不肯顺着你的意思扯谎,便说我和云兰勾结,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可真是炉火纯青 啊,不过一个人的苦情戏没那么好演吧?” “姐姐你怎么这么凶……”落紫鸢脸色骤然苍白,摇摇欲坠,开口还要狡辩。 “落紫鸢!戏演砸了就赶紧下台,别在这丢人现眼!” 慕容荻厉声打断。 楚夜寒落在落紫鸢身上的眼神多了一丝怀疑。 她彻底慌了神,怎么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若是失了王爷的信任就糟了。 落紫鸢两腿一软跪在楚夜寒脚边,拽着他的袖袍,声泪俱下,“夜寒哥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撒谎。” 说着,她泪眼朦胧的抬头看他。 他说过要补偿她的,难道真的会看着慕容荻欺负人,而无动于衷吗,落紫鸢不信! 楚夜寒最看不得落紫鸢哭,尤其是这无助的模样,仿佛和那晚的哭泣一样,他的心到底是软了。 鸢儿那么单纯善良,绝不会故意陷害他人,想必是误会。 他温柔地将落紫鸢扶起来,沉声道:“今日之事就是误会一场,鸢儿,你既然伤了脚,就去好好休息吧,我给你找最好的好大夫。” 慕容荻蹙眉。 这是打算放过落紫鸢了? 楚夜寒你眉毛下那俩窟窿眼是用来出气的吧! 可她现在也知道,楚夜寒的心就是偏向落紫鸢,她能够洗清自己的嫌疑,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正要离去,她看见还在地上跪着的云兰。 她心头一动,这个丫头今日帮她说话,若是 再跟着落紫鸢回去,怕是没有好日子过。 上次翠竹出了那档子事,她身边也没个贴身丫鬟。 不如就把云兰留在身边吧。 “王爷,我有一事相求。”慕容荻开口道,“我身边没个称心的丫鬟,我看着云兰不错,不如王爷就把她赐给我吧。” 楚夜寒没有回答,前不久慕容荻才刚杖毙过一个丫头,这又要作什么妖? 落紫鸢闻言也急了,这小贱人什么意思? 这个死丫鬟今天坏了她的好事,她要准备回去好好收拾她的,给了慕容荻她还怎么收拾! “姐姐,王府里那么多丫鬟,您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抢我的丫鬟。我就这么一个贴心的,王妃姐姐可以不要夺人所 爱吗?” 呸! 贴心,恐怕不过明天就贴坟头上去了吧! 慕容荻看着云兰跪的卑微,纤细的后背都在发抖,心疼不已。 “我就看中云兰了,王爷,此次我随你进宫也算是立了功,要个丫鬟不过分吧?” 楚夜寒冷冷瞥她一眼,“别以为救了回人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落紫鸢也咬着唇,泫然泪下,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王妃姐姐,您霸占着王爷还不够吗,连丫鬟也要跟我抢?” 听了她的话,慕容荻差点吐了。 谁跟抢楚夜寒了? 她恨不得把这对渣男贱女绑一块生生世世,免得出来害人! 刚要再说。 突然—— “王爷,出事了!” 第38章 难得独处,按耐不住 蒋丞神色焦急,从远处匆匆过来抱拳朝着三人各行一礼,然后对楚夜寒恭敬道,“王爷,军营出事了!” 楚夜寒脸色骤冷,“何事?” “今天六皇子亲临军营,非要安排南北两大营模拟对战,谁知他们的人杀红眼似的,往死处下手。吴总兵的一条小腿被生生斩断了,还有不少将士都受了伤。” 闻此噩耗,楚夜寒身体微微一抖,眼神阴鸷地可怕,立刻起身往外走。 没走出几步,又回来拽慕容荻,“你跟我一起去。” 哎?不是…… 慕容荻被拽的一个踉跄,“王爷,云兰的事还没说完呢。” “轻重缓急你分不清吗?”楚夜寒强势地拉上她的胳膊往外走,“少废话!” “王爷——” 落紫鸢伸手去拉楚夜寒,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摸到,只能看着二人一齐离去的背影。 王爷什么时候和慕容荻走这么近了? 落紫鸢她狠狠地攥着手,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一扭头,阴狠的目光全数 落到云兰身上! …… 楚夜寒拽着慕容狄出了府门,他手劲大,慕容狄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由着他生拉硬拽。 “大庭广众之下,王爷您这么拽着我,就不怕你的小白莲花吃醋啊?”慕容狄十分不满。 她也有意去救人,但对楚夜寒这种,需要用人才想起她的态度,非常不爽。 楚夜寒置若罔闻,直接把她塞进了马车。 马车里,慕容荻气呼呼地双手抱胸,“王爷可真有意思,刚刚还要打我,现在又要我为你冲锋陷阵。这出了事想起我,没事就翻脸不认人,把我一脚踢开的作风,可真是不敢恭维!” 楚夜寒这会儿挂念军营里的情况,心急如焚,懒得和慕容荻斗嘴,端坐着闭目养神。 倒是车厢外的蒋丞听见这话,探头进来笑道:“这叫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说得对!”慕容荻像是遇到知己,嘿嘿笑了两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不过我比钟无艳好看点。” 蒋丞附和道:“那是 ,王妃您比那位夏迎春还好看。” 楚夜寒被他俩吵得心烦,不快地睁开眼。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是把他当见色忘义的齐宣王了? 一看蒋丞那副马屁精的样子他就来气,“滚出去!” 说完,楚夜寒又瞪了一眼慕容荻,眼底尽是鄙夷,“你现在怨声载道,还自比钟无艳,当初死皮赖脸地要嫁给本王的不是你?” 慕容荻被噎住,当初确实不是她,但也是她这个身体干的事情,她无法反驳。 “强扭的瓜不甜,你早该料到这一天,这都是你应得的!”楚夜寒下巴微扬,俊脸一片冰山般的冷戾高傲。 慕容荻顿时气得眼前发黑。 现在她是被求办事的一方,结果还被这么数落,谁受得了?! 慕容荻一拳砸在软垫上,怒道:“我不干了,我现在就跳车,免得碍了王爷您的眼!” 说罢,她起身要走。 “你怎么这么多事!”楚夜寒见状,一把拉住她。 偏偏此时马车一个颠簸,慕容荻身 形不稳顺势倒在了楚夜寒怀里。 慕容荻找回重心后,发现正坐在楚夜寒的大腿上,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那优越的侧脸线条。 从鼻梁到下巴的线条,像是女娲的精心神作,风从马车外吹进来,扬起他绣着暗纹的玄色衣袖,更显得他整个人气质疏冷又高贵。 帅是真的帅,帅的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慕容荻忍不住盯着多看了两眼,不是她想犯花痴,可这男人的确长得不赖啊。 “诡计多端,逮着机会就往本王身上贴!”看到慕容荻一副为自己沉醉的样子,楚夜寒收回揽着她细腰的手,冷哼出声。 “……” 慕容荻顿时趣味索然,不快地撇撇嘴。 长这么帅,偏偏长了张嘴,一开口就能气死人! “你还打算在本王腿上坐多久?”楚夜寒一脸嫌弃。 谁稀罕坐你的腿? 硬邦邦的,比马车的软垫可差多了! 慕容荻咬着牙,腾地起身,却忘了自己是在马车里,一站起来头就撞到车顶 ,她哎呦一声又坐了回去。 看着慕容荻这般欲拒还迎,楚夜寒脸色顿时黑成锅底。 这女人可真是狡猾。 他身子后仰,咬牙切齿道:“你没完了是吧?” 慕容荻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对上他嫌恶的眼神,只觉得无语,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啊? 忽而,她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今天还就要恶心恶心你! 慕容荻不怀好意地一撩头发,柔弱无骨的媚笑靠近楚夜寒,“王爷,你我二人难得独处,实在让我按耐不住啊。” 她故意夹起的嗓音,山路十八弯。 “慕容荻,你敢!”楚夜寒声音隐含怒意,脸色冷得要杀人。 偏偏慕容荻不知死活地抚上他的肩头,娇羞一笑,“王爷,我心仪王爷已久,不如我们……啊——!” 楚夜寒气的掐她脖子,却突然,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两人身子向同一个方向歪,一齐倒了! 慕容荻后背着地,一阵晕眩,感觉自己额头上落了个温热的东西。 第39章 楚夜离挑衅 意识到那是什么,慕容荻蓦地睁大了眼睛! “慕、容、荻!你找死!”楚夜寒黑着脸起身,一只手用力擦嘴,另一只手还掐着她的脖子,眼底全是愤怒。 慕容荻无辜地眨眼,“王爷,不是我的错,是马车的错。” “你!” “王爷王妃,没事吧?”蒋丞听到声音突然掀开帘子,探头进来,就看见叠在一起的两人。 “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蒋丞脸猛地一红,尽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出去了。 慕容荻:“……” …… 到了军营,楚夜寒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加快步子往军营里走,周身寒意逼人。 慕容荻跟在后面,撇嘴心里极其不屑。 不就是亲了一下,至于一路上都冷着一张脸,像个失去贞操的小媳妇嘛。 不过,这就是军营吗,高高竖起的旗帜威武飘扬,端的是一片肃杀冷冽之气。 远远的许副将赶紧迎了过来, “王爷,您快去看看吧。” “情况怎么样了?”楚夜寒边走边问。 “不太好,我们这边的几十个人都受了 伤,关键是吴总兵伤得很严重,可离王那边的人都毫发无损。”说到这儿,许副将麦黄色的脸气得发红,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楚夜寒心里着急,匆匆往营帐赶,突然,他想起还有个人,扭头看着四处张望的慕容荻,不满大喝,“还不快跟过来!” 许副将这才瞧见慕容荻。 一看,愣住了! 王爷怎么还带了个女人? 军营可不是这里边的场面血腥残忍,可别再吓着她。 慕容荻一边走,一边好奇地四处看。 走进了,才发现异样! 这军营里本该是排列整齐的军队,认真练操的士兵,可这会儿将士们都慌里慌张的,不少人身上都有伤,这个折了胳膊,那个瘸了腿,血腥味弥漫整个军营。 来之前她听了一耳朵,好像是两个阵营的人打起来了。 都是一国将士,怎么还搞内斗呢? “蒋丞,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看向身边的蒋丞。 蒋丞不敢明说,恭敬道:“这京营驻守皇城,平时负责皇城守卫。兵权一分为二,一半在王爷手里,另一半在离王 手里。” “京营也就被分成南北两个大营,南大营由王爷统领,北大营的归离王管,两个阵营平日分开练兵,暗中彼此敌视。” 蒋丞怕隔墙有耳,凑到慕容荻耳边声音很低,“其实也就是他们北营的爱挑事。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兵,我们王爷光明磊落,底下人安分守己,可不会使这种阴招。离王一肚子坏水,成天地琢磨怎么算计王爷,好削弱王爷的兵权,今儿个这不,一个不防,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慕容荻认真听着,心里唏嘘不已,看来楚夜寒日子也不好过。 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各种阴谋诡计防不胜防,指不定哪天就飞来一支暗箭要了他的命! 等等,那她这个王妃岂不是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了? 慕容荻忽然后背发凉。 “王妃,里边请。”蒋丞上前,替她打开幕帐。 刚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接着就传来呻吟声。 几个将士歪七扭八地躺着,鲜血染红铠甲,骇人的伤XX露出来。 慕容荻可是二十三世纪顶级的医生,什么伤口没 见过? 她只扫一眼,心里就已经有了估计,庆幸问题不大,可再往里一瞧,她也忍不住皱了眉。 一个男人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腿上的伤触目惊心,小腿处直接被砍断了一截,血流不止,旁边放着那截断腿让人瞧了都心惊。 竟这么严重! 慕容荻倒抽一口气,这断腿放在这个时代可接不上,不过一个内部比试,至于下这么狠得手吗? 将士没有战死沙场,反而折损在自己人的手里。 离王也太过了! “呦,四王妃也来了,怎么样没吓着吧?” 顺着这道声音望去,慕容荻便看见一脸轻松的楚夜离。 “这种地方,你一个女人家就别凑热闹了,别把你吓得晚上睡不着。” 楚夜离笑了两声。 他的声音里尽是轻蔑,慕容荻听了直冒火。 看见那么可怕的伤口,她没想吐,可对上楚夜离这副嘴脸却让她直犯恶心! 她刚想怼人,还没开口,一道冰冷的声音就先打了楚夜离的脸。 “现在还笑得出来,楚夜离,你以为今日之事,我会轻饶你吗 ?”楚夜寒横眉冷目,犀利的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听见这话,楚夜离反而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耸耸肩道:“四哥,这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不是难免的吗?” 他说得轻描淡写,一旁许副将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他抱拳向楚夜寒告状,“王爷,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吴总兵和杨逍交手时都把握着分寸,给他留有余地,可那杨逍却丝毫不顾及吴总兵性命,招招下死手,生生把吴总兵的腿给斩断了!” 对于许副将的声讨,楚夜离眉头都不皱一下,一脸风轻云淡,“这演习自然得真刀真枪,拿出真本事,难道上战场遇见敌人还能有所保留吗?事已至此,咱们在这儿论谁有错,有什么用呢?吴启辰都这样了,还是赶紧医治他为好啊。” 他别过脸,目光落在那个断腿的男人身上。 伤成这样,还有治的必要吗? 南营损伤这么一员大将,恐怕难以振作了! 他勾起嘴角,转头又换了副着急的模样,假模假样地说道:“军医,还愣着干嘛,赶紧医治啊!” 第40章 护短楚夜寒,帅! 周遭气氛凝重的可怕,军医脸色比凝重的气氛还难看,脸已经皱成了一团。 “王爷,这……这腿被彻底砍断,属下也实在没办法啊。” 听了这话,楚夜寒脸上都没了血色。 心也凉了一大截。 来的时候没想到这么严重,现在看来,恐怕真是无力回天! 躺在床上的吴启辰听见军医的话,心也死了,自己日后就这样了。 他眼眶含泪,舔了舔没有血色的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王爷,属下以后怕是不能随您征战沙场了。” 看着他血淋淋的断腿和苍白的脸,楚夜寒难受得闭了闭眼。 吴启辰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曾随他浴血奋战,驰骋疆场,如今一条腿被彻底斩断,别说上阵杀敌,恐怕就是日常生活都无法自理。 楚夜寒眼神阴鸷,紧攥着的拳头微微发抖。 这是他想杀人的表现了! “别急着自暴自弃,让我来。”慕容荻挤了过来。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神色古怪地看着这里唯一的女人! 几个将士面面相觑,小声嘀咕着,不知道这女人要干嘛。 楚夜离 先笑出声,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慕容荻,“四王妃,你能接上这断腿?” “没错!” 慕容荻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懒得跟这人废话,继续低头查看伤口。 “哦,是,差点忘了,王妃也是懂医术的。” 楚夜离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上次见识过四王妃给玉嫔接生,就知道四王妃是个厉害的稳婆。” 慕容荻真受不了这人的阴阳怪气,但眼下救人要紧,她得赶紧给吴启辰做手术,收拾他的事自然有楚夜寒操心! “他的腿还有救,我现在要给他接腿,闲杂人等都出去。” 慕容荻说得信誓旦旦,其他人却不太相信。 年逾五十的老军医更是不信,他的判断不会错,这王妃跳出来提出悖论让他脸上有点挂不住。 他说没救了,王妃说能救,这不是打了他的脸吗? 老军医捋了把胡子,怀疑地看着慕容狄,“王妃,这腿不是简单的骨折,是彻底砍断了,接不上的,你能有什么法子?” 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就没见过断肢能接上的。 这王妃一定是在说大话! 对上老军医质疑的目光,慕容荻没搭理。 这会儿可没工夫跟这老头进行学术探讨,再耽搁一会儿,事情可就更难办了。 “我说能接就能接!”她暴躁地跺了跺脚,看向楚夜寒,“王爷,你叫我来就是想让我试试,不是吗?” 楚夜寒面色凝重。 他叫慕容荻过来就是想让她帮忙,可这腿都伤成这样恐怕是没救了。他也常上战场拼杀,断胳膊断腿的人他都见过,可这样彻底砍断的断肢,他就没见过能接上的。 慕容荻再有能耐,还能开辟先例吗? 硬要接上,倒让吴启辰活受罪。 他垂下眼,眸光深沉。 看穿他的疑虑,慕容荻急得直皱眉,“王爷,再耽误下去,他的血都要流干了,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楚夜寒沉默了许久。 “让王妃治!” 此话一出,众人再惊,但王爷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敢有异议。 楚夜离觉得好笑,指着慕容荻,“你们真相信这个女人能把腿给接上?疯了吧?” “其他人都出去,别留在这儿碍眼!”楚夜寒低喝一声。 众人都麻利地 出了营帐,只留慕容荻和军医医治。 最碍眼的楚夜离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出去,走到营帐外却看见自己手下的杨逍被五花大绑,跪在门口。 他登时火起,打狗还要看主人,楚夜寒竟然一声不吭就绑了他的人! “寒王,你这是何意?” 楚夜寒冷眼瞧着跪着的杨逍,方才他知道是杨逍伤了吴启辰,就让人去把杨逍绑了来。 “杨逍重伤吴启辰,本王自然要惩治他。” “杨逍是我的人!”楚夜离怒视着他,“岂是你说动就能动的?” “不管是谁的人,违背军法,就该受罚!”楚夜寒二话不说,反手抽出长剑,唰的一声剑鸣,长剑已经横在了杨逍的脖子上。 杨逍脖子一凉,血珠已经渗了出来! 刚才被绑过来,他都没有多害怕,不过是斗武时候的误伤,还能真要了他的命不成! 再说,他背后还有离王撑腰! 可如今他看见楚夜寒眼里的森森杀意,他登时一阵腿软,险些头磕地上。 剑夹在脖子上,他丝毫不敢动,只能急切地看向离王求救。 “寒王,你这就是不讲理 了。两方交手,刀枪无眼,难免有个失手,杨逍又不是故意伤的吴启辰!”楚夜离脸色阴沉。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杨逍重伤吴启辰都是事实,离王还想包庇不成?”夜寒刻意使力,剑刃刺入杨逍的血肉,“砍断一个武将的腿,就是要了他的命,本王现在就取你狗命,就当赔吴启辰一条腿!” 脖子上的血顺着长剑滴下,杨逍早已吓得浑身颤抖。 楚夜离有些慌,杨逍可是他的人。 他不能任凭楚夜寒杀了杨逍,否则他就损失一个得力干将,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楚夜寒如此嚣张,踩到他的脸上! 他赶紧抓住楚夜寒持剑的手,放缓了语气劝道:“寒王别动怒,杨逍纵然犯下大错,但罪不至死,这般处置岂不是罔顾军法?” “离王还知道军中有法度?”楚夜寒冷哼一声。 他自然不会直接杀了杨逍。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敢伤他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把杨逍带下去,打五十军棍!” 说罢,他收回架在杨逍脖子上的剑,却有意偏了几分,直接削掉他耳垂上一块肉,“滚!” 第41章 军营救人 楚夜寒一声令下,许副将立刻带着几个小兵士将杨逍带了下去,他们心里都有气,一得了令,都迫不及待地把人按住开始动手。 楚夜离拦都拦不住,听着杨逍凄厉的叫声,他狠狠咬着牙。 五十军棍,不死也伤! “好,好,寒王蛮横惯了,连我北营的人都可随意处置。”楚夜离眼里尽是怒意,逼近楚夜寒,咬牙切齿道:“别以为仗着太上皇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 楚夜寒背过身,侧目而视,“你以为这就算完吗?” 杨逍不过是一条狗,打死也没用。 最可恨的是杨逍背后的楚夜离。 为了那点兵权,故意挑起内斗,自毁血脉,楚夜寒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今日我不在,离王指挥对战,我南营受伤众多,你不得给我个交代?”楚夜寒拿起一块白布,擦拭剑上的血迹。 楚夜离气极反笑,“怎么,六哥还想把我也打一顿?” “打你,有损皇家颜面。”楚夜寒将长剑插入剑鞘,微微偏头,双眸寒光直射,“我要你给 我南营受伤的众将士道歉!” 楚夜离脸都要气歪了。 让他堂堂离王给那帮兵道歉?笑话! 忽而他脑中精光一闪,计上心头。 他轻笑一声,“既然四哥对此事揪着不放,我这做弟弟的不能不奉陪。过几日就是皇家狩猎,不如咱们下个赌注。” 楚夜寒停下手中动作,冷冷地看着他。 “狩猎时如果我的王妃赢了,这事就此揭过,若是四王妃更胜一筹,那就按六哥说的办。” 楚夜离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他打的好算盘,自知楚夜寒剑术骑术是一等一的,他不是人家对手,自己比不过,就让女人上! 他的六王妃是草原儿女,从小就善于骑马射箭,至于慕容荻,呵,上次大言不惭地也说要参加狩猎,楚夜寒拼命阻止,生怕她丢脸,想必她是个草包。 两个王妃对上,六王妃赢定了! “不知四哥愿不愿应这个赌约?”楚夜离后退一步,眼里尽是得意的笑。 不料楚夜寒没有丝毫犹豫,冷冷嗤笑,“好,就这么定了。” 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楚夜离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王妃不会输,没什么好怕的。 楚夜离甩袖子回府了。 …… 军帐里,一心救死扶伤的慕容荻,还不知自己肩上又多了层重任。 她正欲上前处理伤口,不料那胡子花白的老军医把她挤到一边,完全不让她插手。 这是几个意思? 这老头刚刚明明说自己不行啊。 她双手插腰,大声质问道:“伤者情况严重,你再阻挠我,耽误了救治时间,谁来负责?” “王妃别开玩笑了。”老军医摇摇头,一双浑浊的老眼尽是不屑,“这腿是没救了,王妃就别再折腾他了。” 慕容荻急得跺脚。 合着这老头治不了,别人就也治不了?看不起谁呢? 她感受到了来自职场排挤的深深恶意。 本着你行你上,你不行就起开的原则,她一把推开老军医,直接揭开吴启辰伤口处的衣服。 “啊——”吴启辰痛呼一声,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王妃,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 慕容荻扶额,这么娇气的人怎么统领军营的? “你这条腿还想要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至于你——”她目光看向老军医,微微一笑,“你出去歇着就成!” 老军医眼一横,“你要对吴总兵做什么,我不会让你害他的!” 慕容荻简直要吐血。 不愧是楚夜寒的人,被迫害妄想症深入骨髓! “我要救他!” 慕容荻周身气场全开,拿起吴启辰那截断腿在他面前比划,面容严肃又冷静。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要不要这条腿!如果不想要,我现在就帮你丢出去挖个坑埋了!” 吴启辰被慕容荻震慑住,有些动摇了。 他现在腿已经没了,情况再糟糕还能糟到哪儿去呢!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反正现在腿断了,也相当于他半条命没有了! 王妃说的这么坚决。 万一…… 说不定还能有万一呢? 想到此,征战沙场的汉子狠狠咬牙两眼一闭,点了点头,“我想要,请王妃动手吧!” 老军 医气的大喘气,最后哼了一声,气鼓鼓地拂袖而去。 清场之后,慕容荻总算可以放开手脚。 她先从百宝箱里一一拿出麻药、消炎药、手术刀,接骨板、螺丝钉、髓内钉…… 注射麻药后,等待吴启辰昏迷的时候,她走到营帐外边,正好碰见过来的楚夜寒。 “王爷,我我救人,大概需要三个时辰,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来打扰!” 楚夜寒脸色很沉。 他本来是想要带慕容荻离开的。 他知道慕容荻懂点医术,可他又一想,这可不一样! 从来没有人能接上断肢,使伤者恢复如初。 慕容荻一眼就看出他心思,神色郑重严肃道,“王爷只需派人看好这里,时间到,我自会交给王爷一个健全的副将!” 对上慕容荻那沉稳坚毅的眼神,从未相信过慕容荻的楚夜寒,忽然生出了几分和以前不同的念头。 也许,可以相信她? 楚夜寒深深的看了眼慕容荻,随即扬声吩咐,“派人严加看管,没有王妃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第42章 楚夜寒偷看慕容荻 许下如此郑重的承诺,慕容荻不敢小觑这场手术。 接骨手术,首先要清理创面,理清神经血管断端。接着在骨骼中插入骨钉,用接骨板加螺丝钉内固定,再插入长条状的髓内钉。 最后修复受损的血管和神经! 血管对血管,神经对神经,肌纤维对好肌纤维一样一样接起来,这一步是精细活,非常耗时,能否成功也就看这一步。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慕容荻拍拍自己的脸,使自己清醒振作。 先给吴启辰输液,插上氧气管。 之后就可以开始进行清创手术。 她要把断肢两端被污染和坏死的组织清理掉,再找到所有的动脉、静脉、肌腱和神经肌肉。 在做这一步的时候,看着整齐的创面,她心想这人下手真狠,竟能一刀彻底砍断,不过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正好利于她清创! 处理好的断肢,要放到碘伏里浸泡。 做完这些,就可以将骨头连起来了。 她取出几根骨钉,插入骨骼内,用接骨板加螺丝钉固定,使两截骨头连接起来。 做完这步,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 营帐外 ,天已经黑了,她全然不知。 更不知道,营帐外,一双眼睛正在偷偷窥视着她! 楚夜寒轻轻掀开幕帐一角,眼神全落在慕容荻忙碌的身影上,眸底闪烁着晦暗幽深的光。 不知道是不是救死扶伤的光环太强大,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此时的样子没那么讨厌了。 可看到她身旁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时,他不禁又满腹怀疑,尤其看到慕容荻往骨头里订钉子,他差点冲进去制止她。 人可以在骨头里钻钉吗?! 简直疯了! 慕容荻到底怎么想到这些的,难不成真的是神仙所授? “哇,王妃真厉害!” 蓦地一道声音从耳边传来。 楚夜寒被惊了一跳,看见是蒋丞,冷冷一个眼刀扫过去,压低声音冷声道,“太闲了吗,跑来偷看?” 蒋丞无声哀嚎,委屈地捂着肚子。 他是看见王爷在这儿偷看才凑过来的。 怎么只许您看,不许我看? 被人发现偷窥的楚夜寒有些尴尬,放下幕帐,对蒋丞冷声吩咐:“好好看守,别瞎看!” 营帐内,慕容荻还不知道自己被偷偷观察过,她看着 接好的两根骨头,堪堪松了口气,抓紧喝了口茶就又忙活起来。 接下来就是最难最关键的一步。 她要将血管、神经、肌纤维一一接上。 这项工作得十分细致,她取出显微镜,借助显微镜来进行缝合。 为了防止血液凝结,她先打了两针肝素,在两端上止血夹。动脉是最关键的,能不能成全看接好后血液能不能流通。 慕容荻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继续全神贯注地接动脉。 显微镜下的缝线比针尖还细,眼力不好还真不行,她挤着眼睛,一针一线认真缝合,一双眼睛都快看瞎了。 终于,将几根动脉一一接好。 她放下手术钳,盯着动脉血管,只要血液流通就大功告成了! 可她等了约莫两分钟,血液还没有流通。 慕容荻的心脏突突直跳,赶紧检查,才发现原来是太紧张,忘了放开止血夹。 松开止血夹,血液很快就流通了。 之后接肌纤维、接静脉血管,神经纤维,再缝合表皮用钢板固定住腿。 终于完成了这一切,慕容荻腰酸背痛,额头上全是汗。 但作为医者的骄傲,油然 生出! 慕容荻安心伸了个懒腰,去打开了幕帐。 “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听见这话,顿时乌泱泱冲进来一堆人。众人围着吴启辰的腿看,见真的接好了,都惊得合不拢嘴。 “断腿竟然真的能接上,王妃也太厉害了!” “王妃真是华佗再世!” “这哪是华佗啊,这分明是天降仙女啊!” “王爷真有福气!” 吴启辰悠悠醒转,挣扎起身,看见自己完好的腿也是热泪盈眶,激动的浑身颤抖。 “属下多谢王妃,方才是属下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王妃医术如此高明,您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说着,就要下床磕个响头。 “你别动!” 慕容荻连忙制止,这可是她六个时辰的劳动成果,“你最近一个月都不能下床,千万小心,否则以后会留下病根。” 闻言吴启辰老实地躺了回去,激动地点点头。 他终于可以再次征战沙场了。 他不会成为一个废人了! 楚夜寒闻进来,看见吴启辰的腿成功保住,也松了一口气,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可对上 慕容荻看来的视线,他又敛了笑容。 “走了,回府了。” 慕容荻站在一边,满脸疲惫,两眼布满血丝,正听着众人的彩虹屁心情大好,结果就看到楚夜寒一脸冰冷。 心情顿时掉到谷底! 楚夜寒往外走,她跟着出去一路小跑,气的指着男人的背影,骂了一句:“白眼狼!” 而下一刻白眼狼就朝她走近,站到她身边,神色看不出喜怒,压低声音道:“算你有功,今日马车里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慕容荻差点背过去。 这不仅是白眼狼,还是倒打一耙的白眼狼。 “楚夜寒,你要不要脸?” 两人吵吵闹闹远去。 而此时的离王府气氛就没那么好了,吴启辰的腿接好的消息传到离王府,楚夜离听了,气得砸了一地的花瓶茶盏。 断腿竟然真的让慕容荻接上了,这怎么可能? 上次救下玉嫔,已经让他不敢置信,这次更是让他大开眼界。 难不成,慕容荻她会什么妖邪异术? 这样的厉害的人物,如果任由她留在楚夜寒身边,将会成为强大的助力。 这个女人,他不得不上心了! 第43章 怀疑慕容荻身份 忙了一个通宵,慕容荻困得不行,上了马车就昏昏欲睡。 楚夜寒端坐在一旁,一双眼睛凑近盯着慕容荻,目光沉沉。 他有太多的疑惑了。 这女人上次救了玉嫔还说得过去,毕竟只是中毒之事情,尚在常人可以完成的范畴。 可这次不同,将断肢完好接上之事,前无古人。 慕容荻竟然能做到,这不合常理。 还有刚刚那些白花花的刀、钳子、钉子,之前从未见过,来的时候也没见她带,她从哪儿变出来的? 慕容荻感受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连上,无奈的睁开眼,就看见楚夜寒那放大的俊脸,俊美狭目,正看着她。 凑这么近? 但不得不说,这男人真好看。 慕容荻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推推,拢了拢耳边的头发,“你……看什么?” 楚夜寒收回目光,冷哼,“看神仙转世。” 听着他醋溜溜的语气,慕容荻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可还记得,刚刚军营 里那些人把自己夸上了天,什么神仙转世,仙女下凡都出来了,硬是把楚夜寒这个王爷都晾在一边! 慕容荻挑挑眉,一脸得意,“怎么,我今日大显身手,抢了王爷的风头了?” 她冲楚夜寒挤了挤眼睛,“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我这还不是给王爷你长脸嘛。有我这么个王妃,你就偷着乐吧!” “夫妻一体?” 楚夜寒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嗤一声,脸上浮现一抹讥讽,一双眼睛直视着慕容荻,“你真的是慕容荻?” 慕容荻被她盯得心里发毛,眼神躲闪。 没办法,今天这波操作超乎古人的想象,定是要被楚夜寒这个疑心病重度患者怀疑了。 要是楚夜寒发现她根本不是原来的慕容荻,还被她欺骗了那么久,就他这暴脾气,恐怕要把她活剥了。 她可不能掉马啊! 慕容荻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王爷这是何意,我不是慕容荻还能是谁?” “本王不信!” 慕容荻一惊。 “王爷要做什么?” “我看看你这张脸皮下到底藏着什么真面目!” 楚夜寒想到就做,伸手就箍着慕容荻的下颌,凑得很近,掰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的从上瞧到下,试图找出一丝破绽。 结合最近慕容荻的表现,他有理由怀疑,慕容荻是别人易容假扮的! 楚夜寒丝毫不避讳,凑得很近。 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侧,慕容荻两颊开始渐渐泛红。 直到楚夜寒伸手在她耳后抚摸,弄得她又羞又痒,她才赶紧慌忙狠狠推开他,大声说道:“我只是脸皮厚,没有两层脸皮!” 楚夜寒松开了手,有些失望。 他的确没有在慕容荻脸上发现易容的痕迹。 “不是易容,难道是夺舍?” 他思索片刻,当即再伸手撑开慕容荻的眼皮,盯着她的瞳孔。 没防备楚夜寒再次突然接近,慕容荻任他掰开自己的眼皮,被迫看向那双幽深的眸子。 马车微微颠簸,清晨熹微的阳光 从车窗缝隙溜进来,楚夜寒的双眸忽明忽暗。 之前他对慕容荻嗤之以鼻,不愿多瞧她一眼,可她最近崭露头角,大显才能,让他不得不注意起这个女人。 现在认真观察起来,总觉得不对劲。 不只是医术,她的性格、作风似乎都和以前不一样。 最奇怪的是,她不缠着他了。 以前她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他,可现在却对他很不上心。 原以为她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现在想想,好像另有猫腻。 她到底是谁? 楚夜寒心头层层疑云。 慕容荻有些慌,楚夜寒都想到夺舍了,再让他胡思乱想下去,她就真的被看出来了。 她咧开嘴灿烂一笑,“王爷,我的医术是梦中神仙教的,刚才军营里那些兵也夸我神仙姐姐,说不定我真是神仙转世呢?” 楚夜寒被慕容荻的笑容晃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距离这个女人这个近,立刻冷哼一声推开了她。 “本王不信!” 还不信,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多疑了吧? 慕容荻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看向楚夜寒,诚恳的说:“王爷,我真的是慕容荻。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问我以前的事,我肯定都能答上来!” 楚夜寒撇了她一眼。 “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慕容荻曾经痴迷这个男人,记忆中对他非常了解,立刻开口,“四月十三。” “去年上元节,你拦住本王的车架,硬给本王一个荷包,那个荷包上,你绣的什么?” “一对鸳鸯!” “前年七夕,你给本王写了封情信,信里最后几句是什么?” 情信? 还有这东西呢? 慕容荻一时没想起来,在脑中快速搜索。 很快,那段尘封的少女怀春的记忆浮上脑海。 慕容荻记起诗的内容后,只觉得头皮发紧,脚趾扣地。 她念不出口! “这些陈年往事就不要提了吧?”她试图逃避。 楚夜寒喝道:“快说!” 第44章 太羞耻了! 在楚夜寒目光的压迫下,慕容荻咬了咬下唇,下了决心,硬着头皮,念了出来——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个答案让楚夜寒的手松了几分,但他脸上还是阴云密布。 慕容荻不自在极了。 她就这样对楚夜寒念出了那肉麻的情话,太羞耻了! 更何况那根本就不是她写的。 为了打消楚夜寒对自己的怀疑,她真是豁出去了! 楚夜寒连着问了三个私密的问题,慕容荻都回答上来了,他看着眼前毫无破绽的女人,思绪有些混乱。 按理说他没有理由再怀疑她,可他总是觉得不对劲。 慕容荻看出楚夜寒心中还有疑虑,心里直翻白眼。 这男人,疑心也太重了吧! 好 吧,那她只能放大招了! “王爷,你干嘛总是怀疑我?” 慕容荻挪了挪屁股,靠近楚夜寒,含羞一笑,“王爷,刚才军营的人,都说我们天生一对呢,王爷,我是真的爱你啊!” 说着,慕容荻大着胆子伸手抚上楚夜寒的胸膛。 下手一惊,还挺结实嘛。 这渣男不仅脸好看,这身材也是绝了啊! “慕容荻!!” 楚夜寒此时的俊脸,已经骤然大变,他恼怒的狠狠推开慕容荻,直接将慕容荻推到了马车墙壁上。 “哎哟!” 慕容荻狠狠撞到了后背,痛的龇牙咧嘴。 该死的暴躁狂! 楚夜寒居高临下看着慕容荻,眼神冰冷,“你别再玩勾引这套,我不爱你,你别妄想能想得我!” 慕容荻嘴角抽了抽。 这男的对自己的自我认知铁定是有点问题! 但戏总得演完,她又做出一副受伤的委屈嘴脸,“王爷……” 楚夜寒冷着脸拢好自己的衣领,华服正襟危坐,又恢复了那个冷漠无情的寒王的模样,他看着慕容荻。 “若不想被赶下马车,就给我闭嘴!” 哼,他刚才也是多想了,果然这个女人就是欲擒故纵! “哦。” 慕容荻可怜巴巴的敛着眸,在男人看不见得地方,她扬起了胜利的笑容! 再抬头,她已经是一副平日里正常的模样,看向楚夜寒,“王爷,那今日好歹我也是帮你救了手下,王爷总得赏赐我点什么吧?” 楚夜寒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要什么?” 在他的认知里,慕容荻肯定会要写金银珠宝,就是 不知道她会狮子大开口要多少,不过,要多少他都给得起! 慕容荻直奔主题,“我还是要云兰。” 楚夜寒一愣。 “你要是真缺丫鬟,我让人多找几个送你院子里,云兰是落紫鸢身边的老人,照顾她很得力,不能给你。”楚夜寒淡淡开口,掩饰了自己的惊讶。 慕容荻:“……” 还得利,明天就死了都说不好! 慕容荻为楚夜寒的眼瞎头疼。 她知道这么说楚夜寒也不会信,只好违心说道:“云兰如果真的会照顾人,落紫鸢怎么会受伤呢?” 楚夜寒神色微动。 “其实我就是看那丫头顺眼,而且她昨日帮我说话,似乎有愿意跟着我的想法。” 慕容荻见楚夜寒有些动摇,继续道:“既然她已经另择主子,你就当成 人之美,把她给我吧。否则,还跟着落紫鸢,她身在曹营心在汉,以后只会出更多错,更照顾不好落紫鸢。” 楚夜寒想了想,觉得也是,说不定这次鸢儿脚受伤就是云兰的过失。 安排在鸢儿身边的人,必须是办事牢靠,忠心不二的,这个云兰既然两点都做不到,留着也是多余,就给了慕容荻算了! “准了!” …… 此时,寒王府的梨落轩。 地上跪着一个丫鬟,卑微如狗,而她面前站着的人仍然不解气,毫不手软地又狠狠掐了她后背一下,再给了一巴掌。 云兰一声闷哼,没有叫出声,然而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颤抖。 落紫鸢半蹲在她面前,用脚尖抬起她的下巴,眼底尽是扭曲的恨意,“你这小贱人,竟敢背叛我!” 第45章 王爷怎么突然回来了! 云兰直直地望着她,松开牙关一字一顿道:“奴婢只是不愿说谎。” “好啊,你清高!” 又一脚狠狠的揣在云兰身上。 落紫鸢抓着她的头发,气得鼻孔微张,怒视着她,“什么时候胳膊肘开始往外拐的?慕容荻救你那次吗?嗯?” 头发被扯着,云兰被迫后仰,她艰难地出声道:“王妃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诬陷她。” “她于你有恩,我就亏待你了吗?”落紫鸢手上力度又重了几分,面容狰狞地说道:“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然向着她,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说着,又是一脚。 就这句话激怒了云兰,她堪堪直起身,委屈的瞧着落紫鸢,“小姐,你说待我不薄?可 我身上的伤,哪一处不是你伤的?” 落紫鸢没想到云兰敢顶嘴,更没想到这死丫头原来早就记恨上她了。 果然是欠收拾! 她指着云兰,恶狠狠地说道:“教训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好好侍奉我!不成想,你竟生了二心,看来平日还是教训得少了!” 落紫鸢狠狠又拧了她皮肉一把。 云兰自知如今落到落紫鸢手里,难逃一死,所幸将腹中怨气一吐为快。 “当初小姐你给我下毒,可是毫不手软!你和王妃,一个害我,一个救我,我不是傻子!” 落紫鸢又是狠狠一拧,“你敢再说!” 云兰也豁出去了,咬牙狠狠道:“你和王妃本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连她的一根 手指头都比不上!” 落紫鸢最听不得这话,她怒极反笑,不在上手,直接一脚踹了出去。 力道极重,云兰一下子倒在地上。 落紫鸢不顾脚伤,一瘸一拐扑上去,掐着她的脖子,“你敢说我不如她?你找死!想当慕容荻的走狗是吧,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云兰呼吸困难,脸已经憋成红色。 落紫鸢还是不解气,揪着她的衣领,按到椅子上,又是狠狠的一顿砸。 房间里传出阵阵凄厉的叫声。 …… 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 楚夜寒先下马车,快步朝府门走去。 慕容荻下了马车从后面追出去,“楚夜寒,你别忘记了答应我的事情,要给我丫鬟的!?” “本 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你的自会办到。”楚夜寒继续往里走,一个丫鬟,并不值得他现在去办。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慕容荻急了。 看样子怎么楚夜寒不想现在办呢? 不行啊,晚了那丫头可就没了! 她提溜着裙子,小跑着跟上他,语气不快,“楚夜寒,你该不会是想毁约吧?” 楚夜寒被她缠得心烦,只好带着她往落紫鸢的梨落轩去。 谁知刚行至门口,就听见里面凄惨的叫声。 是云兰! 慕容荻神色一凛,快步走了进去。 落紫鸢听见动静,也是一阵心悸,楚夜寒怎么突然回来? 糟了,可不能让王爷看见她这幅样子。 她赶紧扮出一 脸柔弱,假模假样地扶起云兰,一脸痛心疾首说道:“云兰,毕竟跟了我那么多年,再不好我也念着旧情的……” 慕容荻冲进来,看见的就是奄奄一息的云兰。 表面上看似没有什么,但是苍白泛青的脸色,急促的呼吸,还有跪在地上恍惚摇摆的身体,无不昭示着她刚才绝对经历了异常磋磨。 云兰从窒息中劫后余生,整个人还在一抖一抖的。 慕容荻又心疼又气愤。 她气得呼吸不畅,怒目圆瞪,“落紫鸢,你——” “夜寒哥哥,你可算回来了。”落紫鸢越过她一下子就扑倒了楚夜寒的怀里。 楚夜寒站着没动,扫了一眼云兰,眸色晦暗如深。 “你这是在做什么?” 第46章 她慕容荻,护短! 落紫鸢撅起嘴,可怜巴巴地望着楚夜寒,“我在教训云兰呢,这丫头不仅弃主,刚刚还诅咒我不得好死,我还发现她偷了我几件首饰,她死不承认,我实在气不过就惩罚她一下。” 楚夜寒冷着脸没说话。 落紫鸢惯会察言观色,连忙柔柔弱弱的说道:“这丫头手脚这么不干净,要是偷了王府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可如何是好,我这也是为了王府,为了王爷您着想。” 云兰已经气若游丝。 听见她这么污蔑自己,强撑着一口气,辩解道:“我没……” 然而她受伤太重,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云兰,云兰!” 慕容荻唤着她的名字,而云兰已经不省人事。 救人要紧! 慕容荻忙拉过云兰手腕给她把脉。 脉象紊乱,且内部经络有多处损伤,肝脏肺部淤血,比外伤严重多了。 这样的伤,怕是一般的郎中大夫都检查不出来。 慕容荻诊脉诊的后背发冷。 同样身为女人这落紫鸢好狠的心,没有把云兰一击毙命,这是打算活活的把人折磨死啊! 不过,能把人打的内伤如此严重,还能精准的避开人体要害之处? 慕容荻心中的怀疑更加深了几分。 这个落紫鸢绝对身份不简单。 她到底是什么人? 想到这里,慕容荻不禁同情起楚夜寒来,这个可怜的傻王爷,怕是引狼入室了喽。 不过,现在她要处理的是眼下的事情。 云兰既已经成了她的人,那她就得为她讨回这公道。 她慕容荻,护短! 慕容荻从怀里掏出,“救命丸”给云兰服下,接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双厉眸扫过落紫鸢。 “夜寒哥哥,鸢儿怕。” 落紫鸢立刻委屈,一 副柔弱的样子,害怕的朝着楚夜寒靠近。 慕夜寒顺势搂住了落紫鸢,挺拔的身子沉沉的伫立在原地,一双深邃的黑眸不悦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慕容荻冷声,“我想问问落紫鸢,云兰她是犯了什么错,你要把她往死里打?” 落紫鸢大受惊吓的手帕掩唇,怯懦连声的说道:“王妃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偷我的东西也就算了,还偷王府中的东西,我只是略施惩戒而已,王妃姐姐何来往死里打之说?” 慕容荻可不吃虚伪这一套。 她一声冷嗤,“略施惩戒?落紫鸢,你今日也是让我开了眼了!” 说着她蹲下了身子,掀起云兰的袖子裤腿。 只见云兰白皙的皮肤布满淤青,但若不是医术行家的话,普通人只会认为是皮外小伤。 可惜,她今天碰上的是她慕容荻! 慕容荻从怀里 取出一包特质药粉,轻轻地洒在云兰的淤青上。 半响后,只见云兰身上的淤青红黑交错,脖颈处,手指头,手腕上,满身都是。 做完这些时候,慕容荻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落紫鸢,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你说的略施惩戒?” 说话的同时,慕容荻眼角余光扫过站在一旁的楚夜寒。 哼! 她今天就让他看看,他长着两只眼睛是怎么识人的! 落紫鸢和楚夜寒的脸色几乎同时变了。 落紫鸢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都是她刚刚下手的地方,脸色顿时吓得如同石灰一般惨白。 怎么可能,慕容荻是怎么做到的! 不,她不能让王爷知道她这么狠心。 “不……不是的王妃姐姐,这不是我做的,我只是让她罚跪,只是轻轻地警告了她一下……” 说着,便挽住了楚夜寒的胳膊,楚楚 可怜道:“王爷,是不是王妃姐姐不小心拿错了药,那些伤真的不是我弄得……” 楚夜寒站在原地没动,深邃的黑眸闪烁了一下,俊脸绷的很紧很紧。 钢钉都能钉入人体的骨头,慕容荻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是她办不到的。 只是没想到,鸢儿这么善良,说话都不会大声的人,打起人来竟这么有力气。 看到楚夜寒毫无反应,慕容荻不禁摇头。 啧啧,真是个榆木脑袋啊不开窍。 都这样了,还看不出这白莲花的真面目。 慕容荻看着落紫鸢哭哭啼啼,惺惺作态的模样,冷声道:“你说拿错药?你以为我和某人一样是榆木脑袋?我告诉你,这药是我特质的,不管怎样的手法打人,只要洒上去,就能看出受伤原因。” “云兰明显被人又掐又踩,还被钝器重重的砸过,你要是不信不妨来现场试一试?” 第47章 楚夜寒的宠爱 落紫鸢不甘示弱,“姐姐怎么能确定你说的就是真的,我们是姐妹,你为何要打我?” 慕容荻也没想着她能答应,逼近声声质问,“好,那就说说你丢东西的事情,你丢什么了?” 楚夜寒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例如,落紫鸢并没变。 他低头,沉声说道:“鸢儿,丢了什么你说,本王给你做主。” 落紫鸢心底一怔,暗自攥紧了手。 眼下她只能把自己的谎话编下去了。 只是没想到,慕容荻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草包,居然变得这么厉害。 “我丢的是王爷送我的那枚金玉玉佩,还有一对凤钗,一个手镯,耳环……” 她越说越委屈,“夜寒哥哥,这些都是您送鸢儿的,鸢儿自己都舍不得戴,也不想糟蹋王爷的一片心意。” 慕容荻扒拉着自己的手指,数着数,“好,一共十样东西,我记下了 ,待会儿我们搜房。” “你……”落紫鸢没想到她会为了一个丫鬟一直拽着不放,被气的哑口无言。 这实验若是当场验证,她必输无疑。 不……绝对不行就这么认输。 她只好以退为进。 落紫鸢狠狠掐自己了一把,瞬间大颗大颗的泪珠子说来就来,“王妃姐姐,你为何血口喷人污蔑于我?” “证据确凿,我何来血口喷人?”慕容荻毫不退让,着扭头看向一言未发的楚夜寒,“你说呢,王爷?” 楚夜寒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再看向在他怀里哭哭啼啼的人,眼神晦暗。 落紫鸢见楚夜寒今日一直站着观看,都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心里更加着急。 她不能像慕容荻这边强势,唯一依仗的,只能是楚夜寒的宠爱,如果丢失宠爱。 她的下场绝对不好过! 落紫鸢狠狠咬牙,用手帕擦 干眼泪,扬起一张柔弱却坚定的小脸,“夜寒哥哥,王妃姐姐巧舌如簧鸢儿说不过,但鸢儿也不想被误会,为了证明的清白,鸢儿……鸢儿去了,王爷,鸢儿只有用一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猛地转身,朝着粗大的柱子狠狠地撞了过去。 楚夜寒脸色大变。 刚要上前,却有人比他更快! 慕容荻一把抱住落紫鸢,死死的拽着人不让她寻死,“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啊?别急着死啊,我还没说完呢。” 落紫鸢料定楚夜寒会救她,所以她才会去撞墙。 但当看到拦住她的是慕容荻的时候,整个脸气的又白有红。 偏偏慕容荻还扎她的心,“紫鸢妹妹啊,你死了没关系,可云兰偷东西的罪名就洗不清了。” 落紫鸢气的脸色涨红,娇躯发抖,一副要厥过去的模样。 “慕容荻,你胡说什么呢 ?!” 楚夜寒看到这一幕,一把推开慕容荻,把落紫鸢护在怀里,凶狠要杀人的眼神瞪着慕容荻。 慕容荻,“……” 她气的感觉要乳腺增生。 落紫鸢小脸惨白,趴入楚夜寒的怀里委屈的抽噎,“夜寒哥哥,鸢儿心里只有您啊,如果就您也不肯相信鸢儿,那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楚夜寒看着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心疼不已,“本王知道你的心意,本王相信你。” “真的?”落紫鸢破涕为笑。 楚夜寒点点头,转头看向慕容荻,脸色很冷,“好了,这件事情本王不想再追究,到底为止。” 慕容荻冷笑,“你是相信她,可云兰的清白总得洗脱吧。” 楚夜寒冷冷瞪视着慕容荻。 慕容荻视若无睹,叹着气说道:“我知道你相信你的心肝,男人嘛,都喜欢娇滴滴的柔弱女子, 温柔乡,英雄冢,看来战神王爷也不例外嘛。” 慕容荻的言外之意有带辱骂之意,说他无能。 男人的眉毛越拧越紧,“慕容荻!” “王爷,我并不是想挑战你的耐心,我只是想为事情的真相做出一点贡献罢了,王爷不介意我搜落紫鸢的房间吧?” 落紫鸢拽着楚夜寒的衣服刚想要阻止,就听见楚夜寒冷着脸说:“自便!” “蒋丞,进来!” 蒋丞进来看了一眼自家王爷恐怖的气势,行了个礼,然后又对慕容荻微微抱拳,“王妃。” 慕容荻大手一挥下令,“双鱼玉佩,玛瑙手链……一共十样东西,落紫鸢说她找不到了,你们找找看。” “是,王妃!” 蒋丞应答,众人便开始行动。 没几分钟—— “落夫人的耳环在这里……” “玉佩在这里……” “手链也在这里……” 第48章 想为他生一个孩子 蒋丞拿着十样东西,双手呈到了楚夜寒的面前,“王爷,东西都在这里。” 这个结果,让楚夜寒的脸色黑了个彻底,落紫鸢也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蒋丞打了个哆嗦,立刻挥手示意下人离开,王爷发威,那可是雷霆之怒啊,要遭殃的。 可府中只有一个慕容荻不怕他。 她伸了个懒腰后又慢慢的掐着腰,悠哉的说道:“王爷,真相已明,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不说,还把人白白打了一顿。” 楚夜寒紧绷着脸,一双厉眸死死盯着慕容荻。 慕容荻更加悠哉,“不过呢,也怨不得王爷,清官难断家务事,王爷让您为难了啊,若是下次还不会断,我来。” 楚夜寒自然能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得可怕,咬牙切齿道:“不必 ,本王,堂堂王府,还不至于因为一件小事就后院起火!” “那最好是这样喽。” 慕容荻冷哼一声,说完便抱起了地上的云兰。 边走边又给她把了一下脉。 嗯……药丸起作用了。 她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便潇洒的离去了。 只留下楚夜寒黑着脸色坐在椅子上气急败坏。 这个死女人,越来越嚣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落紫鸢见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人,想起刚刚的事情总要有个圆法,于是一狠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楚夜寒扭头,“鸢儿,你这是做什么?” “夜寒哥哥,对不起,是鸢儿错了,这几日鸢儿身体难受,老是想不起一些东西。” 楚夜寒敛眉,“没事,不怪你。” 说着把落紫鸢扶了起来,脑子里却是慕容 荻嚣张离去的背影,导致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落紫鸢连忙抚着他的背部给他顺气,绞着手指委屈开口,“夜寒哥哥,都是鸢儿身体太差,记错了,到时候给云兰下跪认错,让她打回来就是,可是王妃这样公然让人搜查我的闺房,还带走我的丫鬟,她不是在羞辱我吗?” 女人满眼含泪,委屈至极,楚夜寒看的心疼,“说什么呢,本王怎么舍得让你跪下认错。至于云兰,她对你不忠,继续跟着你本王不放心,是我将她送给慕容荻调教的。” “原来是您是关心我,谢谢夜寒哥哥。” 落紫鸢娇羞的将脸埋在楚夜寒怀里,柔美的小脸却是一片别人看不见的狰狞,狠掐着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 慕容荻,你这个贱人! 到底是用了什么不要脸的狐媚法子,让王爷 听你的话了,该死,咱们等着瞧! 今日屈辱,她日我让你加倍偿还! 落紫鸢抽了抽鼻子,“对不起,王爷,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云兰,都怪我,和王妃相处不好,还给王爷添麻烦。” “王爷,云兰平日里和我情同姐妹,我……我真的舍不得她,没有她,我会很不习惯的。” 楚夜寒见她苦的梨花带雨模样,一时之间便又起了恻隐之心。 想到落紫鸢确实身体不好,再加上也是因为太在乎自己,内心又有几分不忍。 “云兰既已经送给慕容荻,本王便不会食言,鸢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本王可以补偿你。” 落紫鸢委屈巴巴的擦了搽眼泪。 “一屋子的下人?” 落紫鸢摇头。 “还是金银首饰?” 落紫鸢凄婉的含着眼泪, 反手一把抱紧了楚夜寒,深情道:“夜寒哥哥,不管是什么,我都不要你的补偿,如果……如果你真的疼惜或者可怜鸢儿的话,鸢儿想为夜寒哥哥生一个孩子。” 孩子? 楚夜寒一怔,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 曾经他何尝不想,可现在…… 落紫鸢说完便用小手抚摸楚夜寒的胸膛,水蛇腰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 软玉在怀,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楚夜寒抱紧了怀里的女人,眸光燃烧着情欲之火。 然而下一秒,他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明显感觉到血气翻涌,一口血就要吐出来。 楚夜寒脸色骤沉。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慕容荻那张嚣张的脸。 该死的女人,难道她又给了他下了什么毒,加重了他的病情,不然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第49章 想要一个孩子 士可杀不可辱。 她以为,这样,他就可以碰她了吗? 妄想! 楚夜寒越想越火大,认定如果不是慕容荻的算计,不是她非要抢走鸢儿的婢女,鸢儿也不会伤心。 也不会有这一出要孩子让他难堪的场景。 楚夜寒隐忍着一把推开落紫鸢,沉声道:“鸢儿,先不急,你身体都差成这样了先好好休养。” “夜寒哥哥……” 落紫鸢满脸的失落看着楚夜寒,委屈的眼眶里的泪水在不停地打转。 楚夜寒内心多了一丝愧疚,但内心烦乱还是转身要走。 落紫鸢上前一把抱住他,“夜寒哥哥,这段时间,我我一个人好害怕,你陪陪我好不好?” 软滴滴的声音,让楚夜寒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动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落 紫鸢原先的泪痕还没干涸,就又叠加了一波,“夜寒哥哥,云兰今天刚被人领走,我没有了人陪伴,我害怕……” 说起被慕容荻抢走的丫鬟这件事,楚夜寒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内心。 鸢儿确实受委屈。 楚夜寒出于内疚揽住了女人,柔声道:“好,本王今晚陪你。” “王爷,您对鸢儿真好,能嫁给您是鸢儿一辈子的幸福。”落紫鸢扑入楚夜寒的怀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楚夜寒还是在乎她,心疼她的。 慕容荻,你输定了! …… 翌日。 芳菲苑的厢房内,慕容荻一大清早便坐在云兰的床榻边给她把脉。 片刻后,她松了一口气。 脉象平稳,气血通畅,人总算是救回来了。 云兰悠悠转醒,看清是 慕容荻后,吓得连忙爬起来就要行礼,“王妃,奴婢,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被落主子打死了? 慕容荻瞧着面前恐慌的小丫头,心里不免心疼,按住了她要行礼的手,“你晕过去了,我救了你,给你服用了药丸,还有没有感到哪里不适?” 云兰茫然,下意识活动了下全身的筋骨,顿时整个眼睛都瞪圆了。 “不,不疼了,我昨天的伤竟都不痛了!” 曾经她刚入王府的时候,因为得罪了一个管事也是这么被打过一顿,那时她整整躺了十天才能下地做活呢。 没想到王妃出手,她一晚上竟然就好了! “王妃,您是神仙娘娘转世吧,您好厉害啊!” 慕容荻瞧着丫鬟激动的模样,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你很感激我 ,你再休息会儿吧,我让人给你送餐食来,我也去吃早膳了。” 云兰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不用!” 可慕容荻没听,便已经离开了。 云兰看着慕容荻的背影,满眼感激,哽咽流泪,在心里重重发了一个誓言! 慕容荻去往院子。 然后发现,穿梭在院中干活的下人,一个个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还交头接耳的在议论。 “听说了吗?王爷昨晚是在落主子房间里睡的。” 其中一个老妈子对旁边的丫鬟说道。 丫鬟笑的隐晦,羞涩,“是啊,落主子今天容光焕发的,定是被宠幸了一个晚上。” “哎呦~~羞~羞~”老妈子一闭眼,拎着水桶便走在了前面,丫鬟连忙跟在后面,两人又开始了议论。 “……” 慕容荻无语至极,床笫之事有什么好大肆宣扬的。 落紫鸢是生怕府邸的人,不知道她是如何放浪形骸的吗? 追上来的云兰也听见了,瞪视着前面两人的背影,为自家王妃抱不平,“太过分了,王妃这么好,王爷怎么能视而不见,反而去宠幸落夫人呢!” 慕容荻一脸满不在乎,嗤之以鼻,“你家王爷鱼目混珠,不识货呗。” “王妃,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云兰不理解,王府王爷最大,只有得到王爷的宠爱才能过好日子。 王妃怎么都不着急呢? 要知道,当初落紫鸢可是一心就想得到王爷的宠爱! “有什么好着急的?”慕容荻挑眉,眼神玩味,一声冷笑。 宠幸落紫鸢? 哼,除非他不想要他半条的狗命了! 第50章 昨晚王爷非要陪我…… 不过—— 楚夜寒身为战神,内力深厚不是作假,也说不准会为了女色,铤而走险都不好说。 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好了,云兰,你回去休息吧。” 慕容荻说完便大步朝正厅走去,事实如何,去看看就知道了。 此时的正厅内,金丝楠木雕刻成的餐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但只有落紫鸢高高在上,满面春光的紧挨着主桌旁边坐着,旁边围着几名伺候她的丫鬟。 丫鬟在小心翼翼的阿谀奉承,“落夫人,这回啊王爷的心思可都在您的身上了。” 落紫鸢一眼就瞥见慕容荻那抹身影,眼中的得意更深了。 她低着头,手帕掩唇,佯装娇羞,声音却一点儿都不小,“你们啊,就是嘴甜,王爷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至少,不用独守空房。” 慕容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淡定的坐下,泰然处之的看好戏。 独守空房? 呵……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还真以为楚夜寒是香饽饽啊,人见人爱? 这时另外几名丫鬟,看到慕容荻后也见风使舵。慕容荻不受宠,也没有管家之权,府邸上的丫头自然都肆无忌惮。 “落夫人可别这么说,落夫人貌美如花,谁看了都会动心的。” “是啊,王爷现在整颗心,可都在您的身上呢,羡慕死人了。” “奴婢 今儿一早啊,见有喜鹊落在落夫人的屋檐上,真是喜上加喜,落夫人您肯定能王府添个小王爷。” 整个餐桌,巴结落紫鸢的人围了一圈,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对落紫鸢献媚讨好。 话里话外讽刺贬低慕容荻。 落紫鸳有了丫鬟的巴结吹捧,眼中的得意更深了,她高高的仰着脸,扭过头想看又酸又气的慕容荻。 慕容荻早有准备,抬头给了她一个淡定不屑的眼神。 “喜鹊?我看乌鸦还差不多。” “你……” 落紫鸢见她一点不嫉妒,刹那间气的脸都变扭曲了。 慕容荻冷冷勾唇。 她原先还有疑虑,觉得楚夜寒这个狗男 人为了贪恋女色,有可能采取了些克制毒药的方法。 但现在,看了落紫鸢这种故作高调的模样,心里便有了底。 哪有什么解药? 看来楚夜寒还不是精虫上脑,知道自己的命,比和小绿茶共度春宵重要。 慕容荻面不改色,落紫鸢有点坐不住了,柔柔开口,“王妃姐姐,昨日你一个人睡得可好啊?” “当然!”慕容荻见招拆招,怡然大悦,“昨晚本妃救了无辜丫鬟一命,不但得了忠心地丫鬟,还惩治了恶人,一举三得,当然睡得香甜。” 她话落,落紫鸢肉眼可见的难看。 “哦,对了,咱们寒王府的人好像还都不知道呢,要不然由 落夫人亲自给大家讲讲,昨天是怎么回事?” 慕容荻毫不客气,落紫鸢的脸色更白了,昨天的事情她大败,哪里还有脸提起。 她故意装作听不懂,“昨天……昨天的事情,姐姐是在怪我吗,可昨晚姐姐走后,是王爷非要陪我的。” 落紫鸢说着娇羞的低着头,“王爷还说了很多以前没有说的话,说很爱我。其实……王爷不说我也懂王爷心的。”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艳羡之色。 落紫鸢成功转移了话题。 “是吗?” 一声极其不屑地冷嗤,打断了众人,“爱你?落紫鸢,有些话我不想点破,你是不是独守空房太久,憋出臆想症了?” 第51章 盖世英雄谁人不爱 楚夜寒说了什么,慕容荻不在乎。 只是吧,她很不爽落紫鸢得意耀武扬威的嘴脸,看到了,就想给她撕碎。 她冷笑道:“如果你没钱治病,本王妃可以不收你钱,给你扎一针?” 落紫鸢气的娇躯颤抖,还不等她回击,慕容荻第三波尖锐话像连珠炮一样轰了出去。 “还是说,你这些都不在乎,就想大张旗鼓的让人知道,你是如何勾引王爷,如何在床笫之事上放浪形骸的?这么喜欢炫耀,不如你教教大家可好?” “你……” “王妃……您……” 这次不止是落紫鸢变了脸色,跟在她身边的那些丫鬟,不少都纷纷红了脸。 慕容荻却语不惊人死不休,轻描淡写继续道:“不过,听说今天王爷起的很早,你们这合欢之夜也太短了吧?” “三分钟,没必要拿出来炫耀吧?” “……” 所有的人睁大了眼睛看着慕容荻,各个神色怪异,头 顶一连串感叹号。 慕容荻看着落紫鸢气的青红的脸,颤抖的身子,不由心情大好。 然而,就在她拿起筷子准备动手之时—— 蓦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且她对面所有的下人都屏息敛气低下了头。 这感觉…… 头顶如同传来泰山压顶般的压力,慕容荻拿着筷子的手以及唇角的笑容瞬间僵住。 下一秒,落紫鸢一步三摇扭着细腰便迎了过来,挽着楚夜寒的胳膊。 “王爷,您终于来了……” 楚夜寒没应声,高大的身子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俊脸绷的死紧死紧的,一双凌厉的黑眸压抑着火焰,死死盯着慕容荻的后脑勺,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死女人,胆敢说他三分钟。 慕容荻感觉到身后的煞气,僵着唇角,硬着头皮转过身去。 下一秒却被惊艳到了。 楚夜寒一身锦衣玉袍,腰间佩着黑色宝剑,衬托的整个人宛若一尊真的战神一样,英姿 勃勃,容光焕发。 他的面容五官更显英挺,剑眉入鬓,高挺的鹰钩鼻下一张薄冷的唇因为生气而紧紧抿着。 大将军不怒自威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如此盖世英雄谁人不爱。 不过…… 慕容荻暗暗撇嘴,可惜了。 空有一副绝美的皮囊,却是个渣男,还是个没用的渣男。 楚夜寒捕捉到慕容荻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脸越来越阴沉,瞪视着她。 她好像对他和别的女人做什么,毫不在意。 这个心思歹毒毒妇,装什么清高。 以前那么爱他,一见面就恨不得主动扑入怀中,最近这一阵子对他的态度就和翻书一样快。 呵—— 说什么嫁给他是因为爱他,他看是从一开始根本就是算计,觊觎他的王妃之位还差不多。 落紫鸢不甘被冷落在一旁,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轻轻拽着楚夜寒的衣服,娇滴滴道:“王爷,王妃姐姐可能是太 饿了吧,就自己先吃了,王爷您不要生气。” 哟,一上来就给上眼药。 这小绿茶还真是一刻不停歇的针对她。 慕容荻淡定夹菜,说道:“是啊,能不饿吗,昨天奔波一日没吃饭,芳菲苑又没吃的,我饿着肚子睡了一晚呢。” 楚夜寒听她说起昨日的事情,想起她昨天救了自己的手下,阴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 “行了,开饭吧。” 他淡淡的推开落紫鸢的手,径直走到主座位上坐了下来,落紫鸢殷勤的跟了上去。 接下来,一道又一道的美味佳肴,被送上桌面,煎炸烹煮,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慕容荻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只见桌上皂儿糕、粉羹、豆子粥、杏仁佛手、合意饼挂炉山鸡,生烤狍肉,各种点心膳食,应有尽有。 靠! 光一个早餐就这么丰盛? 慕容荻惊掉了下巴,不由想起自己芳菲苑的膳食,基本都是粗茶淡饭 。 曾经在冷秋苑,甚至只有窝窝头。 太不公平了! 慕容荻贪婪地看的津津有味,正准备动筷,却眼睁睁的看着小厮将所有食物都放到了楚夜寒和落紫鸢面前。 搞什么? 这帮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奴才。 她惨兮兮的记得上次吃大餐还是在皇宫的时候,已经很久远了。 皇宫里好哇,玉盘珍馐,各种美味。 不行! 慕容荻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有脑有才,何苦要受这等窝囊气。 等着,狗王爷,为了吃香的喝辣的,也一定要和你和离! 慕容荻想到激动之处,“啪”的一下放下了筷子,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楚夜寒不悦瞥了一眼慕容荻,“你又作什么妖?” “我不……” 就在慕容荻想有骨气,说自己不吃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人影上前,瞬间将后面半句哈咽了下去—— 第52章 王妃身体好,赏你了 只见一个小厮端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盘子走了上来,里面躺着一整只鸡。 盘子里的鸡不大,更像是一只幼鸡,但鸡身金黄,肥嫩鲜美,整只鸡上面布满了各种配料,让人看了口水直流。 小厮毕恭毕敬的说道:“王爷,花雕乌鸡做好了。” “花雕乌鸡?” 慕容荻眼睛一亮,这菜名不错。 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慕容荻更加感觉饥肠辘辘。 “这鸡这么香,怎么做的?” 小厮见慕容荻询问,恭敬回答道:“此道菜,先后经过煎、烹、炸、蒸等十几道复杂的工序,佐有上好的配料而成,故而很香。” “那之前为什没见过?” “此鸡生长地在偏远的东南,极其不易成 活,生长的又慢,所以一年只有秋季才能有机会吃到一次,最好吃的是腹部那一块,鲜嫩多汁,入口即化。” 小厮说完,又说了一堆繁缛的吃法流程便退了下去。 慕容荻光闻着看着都要垂涎三尺了,更别说听到他们说一年才能吃一次。 馋啊馋! 这稀有东西,不仅能让她大饱口福,还能给肚子里的小崽子补一补。 正当慕容荻跃跃欲试,垂涎欲滴之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王爷,鸢儿想吃……” 慕容荻一听,瞬间耷拉着脑袋败了兴致。 得,只有一份,而且那鸡太小,最好吃的那一块肉还得用特制餐具取出来,裹酱汁……等等一系列做法。 算了,在寒王府,这等好事 轮不到她头上。 这狗王爷肯定会万般体贴的把肉送到落紫鸢的嘴里。 慕容荻扭头挪开了视线不去看。 不吃了,哼,她也不稀罕! 为了一只鸡,她还能给他们折腰不成,不看,不吃! 下一秒,楚夜寒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鸢儿想要的,本王都答应你。” 慕容荻:“……” 狗王爷! 她有骨气的不看,殊不知,楚夜寒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慕容荻的身上,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几秒后,楚夜寒撤回视线,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盘子里的备用餐具,慢条斯理的按照最佳食用要求,一步一步取出鸡里面最可口的肉。 浓烈的肉香味儿顿时蔓延整个饭桌。 慕容荻馋 的疯狂咽口水! 遭罪啊! 落紫鸢一脸激动,得宠,得势的笑意蔓延在眼角眉梢,就连旁边的下人丫鬟也羡慕的看着他们。 落夫人可真幸福,王爷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呢! 当肉裹上酱汁的时候,浓烈的肉香味儿更甚了,慕容荻馋的抓心挠肝的难受。 她狠狠地咬牙,很有骨气的逼迫自己忍住不看。 楚夜寒完成了在肉上面裹菜的最后一道步骤,举止优雅的放下刀叉。 落紫鸢馋的眼睛发光,忙把碗递了过去,“王爷,谢谢您,您对鸢儿真好……” 慕容荻对两人的大秀恩爱嗤之以鼻。 然而,下一秒—— “砰——”的一声,裹好酱汁的鸡肉落进了慕容荻的 碗里。 “王爷……” 落紫鸢惊叫,脸色变了十几种颜色。 气氛蓦然凝固了。 满屋子的人都错愕的睁大眼睛,愣在那里。 慕容荻目瞪口呆,看着碗里的近在咫尺的美食,被扔了个措手不及,脑袋上顶着一连串大.大的问号。 什……什么东西? 慕容荻一脸蒙圈的抬起头,只见落紫鸢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被气的娇躯颤抖。 楚夜寒把刀叉轻轻放下,柔声对落紫鸢说道:“鸢儿,此鸡虽稀有但有小毒,你身子不好,不宜吃这些。” 接着,又扭头,俊脸对着慕容荻,冷漠的说道:“王妃身体好,就赏给你了。” 慕容荻:“……” 赏?这混蛋,给狗子赏骨头呢? 第53章 宠爱不如吃的管用 赏就赏,到底是给吃还是不给吃,摆着这副臭德行,要闹哪样!? 不过,慕容荻纵然心里有诸多成见和不服,但她向来不会委屈自己。 何况,这一年一次的乌鸡,她刚才可是闻出了特别之处,只要配合她的特制药丸,那就是对宝宝大有益处的补品! 不吃白不吃! 慕容荻狠狠大咬了一口,香,香啊! “谢谢王爷。”她笑眯眯道。 落紫鸢那个恨啊,指甲紧紧扣着掌心,才没有让自己的怨表现出来。 这时旁边的下人小声议论,“王爷真疼落主子啊……” “是啊,落主子吃不了的,不要的才给王妃。” 落紫鸢把两人的话听了个清楚,她怔了一下,脸上顿时又绽放了笑容。 哼! 慕容荻,你再气焰嚣张,吃的也只能是我不要的! 慕容荻此时正吃的津津有味,眼神都懒得给落紫鸢一个。 宠爱有什么用。 吃到嘴里的才是正经事! 不一会儿,整只鸡都被慕容荻吞入腹中,餐桌上只剩下了一片狼藉的鸡骨头。 没人看见的地方,楚夜寒瞥了眼眼大快朵颐的女人,端起茶,遮掩住了嘴角那抹微不可察的上扬。 …… 吃过早饭,慕容荻也没忘自己的小丫鬟,离开前,她从桌上带了一些点心和糕点。 慕容荻把点心给云兰后,就坐在桌边托着腮帮子发呆。 这顿山珍海味让她尝到了甜头。 她回想着桌上那些奢侈的美味佳肴,再对比自己这远远不及的待遇,直感叹世风日下。 她在寒王府不受宠,府邸那个个奴才丫鬟各个见风使舵,狗仗人势的。 这虽说她得到了早膳一起用的特许,但这午膳晚膳,就只能喝粥吃窝窝头。 不行,她慕容荻不能这么窝囊下去! 她得想个法子改善一下生活。 慕容荻脑子来回转动,搜索枯肠。 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能使磨推鬼,待她有了钱还有再疏通一下人脉关系,才能真正的迎来好日子啊。 云兰吃的满脸饼干沫子,看着自家王妃奇奇怪怪的样子,疑惑的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慕容荻看了她一眼,“云兰,想赚钱吗?白花花的银子。” 云兰眨了眨眼,觉得王妃在说梦话,“当然想了,可去哪里赚啊。” “想就对 了,有这斗志就行,我先出去一趟,回头带你赚钱去!” 慕容荻慷慨激昂的说完,站起身子朝院外跑去。 王府大门口,两名彪形大汉威猛无比的守在那里,不怒自威。 这气势……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慕容荻瞅了两人一眼,径直往门口走,可还没越过门槛,两人粗壮的手臂便挡住了她的面前。 侍卫声如洪钟—— “王妃请回,寒王府有规矩,任何女眷未经允许不得随意出府。” 什么?! 她的计划这第一步就要夭折了? 慕容荻蹙眉,也板起了脸,“这什么破规矩,凭什么女的就不能出门了,都给我让开,本妃出府有要事!” “耽误了本妃的事情,本妃要你们项上人头!” 两名男 人一动未动。 慕容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么愣? 楚夜寒着装整齐,正准备上朝,远远地就望见这一幕。 慕容荻感觉头顶黑压压的一片,她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一张冷峻的无可挑剔的脸。 尴尬的气息蔓延开来。 楚夜寒冷睨了慕容荻一眼,讥讽道:“想要别人脑袋之前,先把自己的脑袋长结实了。” 言外之意,想杀人,得给你权利! 楚夜寒说完只留给慕容荻一个潇洒的背影,往门口走去。 似是一眼都不想看慕容荻。 这怎么能行! 慕容荻跟着楚夜寒的背影就往外冲。 却不想,这次侍卫没有拦,而是前面的男人猛地停下脚步,慕容荻刹车不及,一头撞上了那堵坚硬的肉墙上—— 第54章 难不成是在吃醋 嘶~ 慕容荻疼的倒吸一口气,用力揉了揉发疼的鼻子。 楚夜寒蹙着眉头转身,“跟着我做什么?” “出府!” “呵——” 楚夜寒负手转身,语调讥嘲,“一介女流之辈就好好的在府中待着。” 一介女流?歧视?蔑视? 慕容荻立马条件反射开怼,“凭什么,女人怎么就不能出去了?” 楚夜寒沉着脸色,警告她,“慕容荻,你最好安分一点,你没看鸢儿都在房里好好呆着。” 慕容荻,“……” 她怒,瞪视着他,“王爷,她是她我是我,我慕容荻岂可和她相提并论?” 男人冷嗤一声,“真看得起自己,鸢儿温婉大方,善解人意,你也配和她比较?” 捣乱凑热闹出风头,一个是少不了她,怎么就不能学着鸢儿乖巧一点? 慕容荻被楚夜寒气的 冒火,这狗男人是眼瞎?两个窟窿是用来出气的吧。 落紫鸢温婉大方还善解人意? 简直是笑掉大牙。 但她现在还没那闲工夫和楚夜寒计较,她现在要做的是让狗男人放行。 “行行行,我们暂且不说她,王爷刚刚说一介女流,我想问,一介女流怎么了?” 楚夜寒冷睨了她一眼,蹙着眉头,认为她是胡搅蛮缠。 慕容荻双手叉腰,慷慨陈词,“请王爷告诉我,同样都是人,凭什么男人能出府,女人就不能?” 楚夜寒冷声道:“凭这天下是男人打下的,凭你脚下踩着的是男人的。男人征战沙场,能考试能入官场,女人能做什么?” 慕容荻看着他,努力踮起了脚尖,势必要和他争论一番,“是吗,那我请问王爷,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 楚夜寒,“……” 看着女人咄 咄逼人的模样,他不悦蹙眉,“女人就像你现在除了胡搅蛮缠,什么都不会。” 慕容荻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她一个现代人,虽然说不上是女权主义,但推崇男女平等,又岂能受得了这等歧视,这简直是在侮辱她。 她绝对不允许,天下千千万万的女性也不允许! 慕容荻叉着腰,字字珠玑,“寒王,每个人生来都一样重,都是从牙牙学语长大,都长着一样的四肢五官,女人也有人格尊严,凭什么就要被鄙视?” “在我看来,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都能做,只是在你们这些脑子迂腐的人的控制之下,没有办法而已。尤其是你们皇帝家,专制独裁……” 这个死女人,疯了吗?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夜寒的浓眉渐渐地拧紧,脸色变得严肃的骇人。 旁边的侍卫,也听着 慕容荻的言论吓得白了脸,但楚夜寒送了一个威慑力十足的眼神,两人便识相的捂住了耳朵。 匆匆远离了。 慕容荻说的滔滔不绝,越说越激动,“要我说啊,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我要是做了皇帝,我就让天底下所有的女流之辈都站起来!” 楚夜寒脸色忽明忽暗,一双黑眸凝视着她,眼中翻腾着浓烈的化不开的黑雾。 她哪来的这些歪理邪说? 从前的慕容荻唯唯诺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可不像她这样巧舌如簧。 最终,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她,冷嗤一声,“简直是谬论,可笑至极!” 大启国的历史上,就没有女人能当皇帝! “可笑什么?还有,人人生来平等,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要死死地守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慕容荻咄咄逼人, “要我说,就可惜不是女人当皇帝,不然也让你们尝尝女人三妻四妾的感觉!” 楚夜寒本来黑着脸,但越听脸色越微妙。 他眯着狭眸,凑近慕容荻,“王妃难不成是在吃醋,因为本王昨晚留宿鸢儿那里,你在意?” 慕容荻:“??” 这男人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她咬牙,冷哼,“为你吃醋,你想多了,不可能,而且……” 慕容荻越想越觉得不服气。 受到歧视后,她想站起来。 楚夜寒敛着黑眸,眼神犀利的盯着她,沉声道:“而且什么?” 慕容荻高高在上的勾了勾手指头让他过来,男人斜睨了她一眼,站着没动。 指挥不动,慕容荻只好自己凑过去,把整个身子贴近楚夜寒,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王爷,你都不行啊,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第55章 拿捏寒王就是这么容易 楚夜寒的脸瞬间乌云密布。 慕容荻见自己占了上风,更得意的火上浇油,拔高了音调继续说道:“这件事暂时只有我知道,如果王爷要是为难我,我就让整个府中人都知道你不举。” “刷——” 楚夜寒的脸气成了铁青色,黑眸迸射着两道危险的寒芒。 这个该死的女人。 敢说他不行,再说这是女人能说的话吗? 慕容荻脑袋扭来扭去,得意洋洋,眉飞色舞的耀武扬威,“嗯,王爷,怎么样,话说……您平时要多多注意身体啊,多喝点滋补汤……” 她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大,侍卫下人纷 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楚夜寒眸中的寒光转化为怒火,怒不可遏的他,大手一把抓住慕容荻,把她禁锢在怀里。 慕容荻吓了一跳。 可是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娇小的她被他禁锢在他的天地里,男人强大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 她抬头,蓦然,撞进男人充斥着愤怒的一汪深潭,两张脸咫尺般的距离,近的可以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声。 蓦地…… 世界仿佛静止了。 有一股说不出的暧昧气息在两人的鼻尖蔓延。 慕容荻心里滑过一丝异样,男人的黑眸也翻滚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他把声音压得很沉 很沉,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慕容荻,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荻回神,忽略了心底的异样,整个人平静了不少,坚决的说道:“出府!” “出府做什么?” 慕容荻受不了他那灼热逼人的黑眸,挣扎了几下但没挣脱,又愤愤不平的说道:“出府去看别的男人咯。” 楚夜寒的脸彻底成了铁青色,怒火在黑眸里熊熊燃烧,他抓着慕容荻腰的大手,一寸寸的掐入她的肉里,恨不得一把掐碎她。 这个死女人,她是找死吗? 慕容荻这才意识到她要遭到灭顶之灾了,忙大喊大叫拔高了音调揭短处救自己,“王爷 ,那……那你……那你倒是行啊,你自己不行,没办法,我没需求吗,我得找男人去。” “你给我闭嘴!” 男人一声低吼,气的胸闷气短,额头青筋凸起。 慕容荻住了嘴,可四下的下人已经往这边看。 楚夜寒一个冰冷的眼神扫射,所有人立马吓得噤若寒蝉,纷纷去干自己的活儿。 “慕容荻,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王爷,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的事情说的到处都是!” “你!” 慕容荻不服气和他对视,“我就是想出去逛逛而已,你凭什么三阻四拦,府里要闷死了!” 半晌 后—— 楚夜寒松开了慕容荻,一声低吼,“快去快回,滚!” 算了,看在她帮过他几次,还救了他副官的份上,暂且放这女人出去一次。 虽然,他现在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挫骨扬灰! 慕容荻见楚夜寒终于松口,顿时像小人得志一般昂首阔步的走出了王府大门。 “一个时辰内,必须回来!” 楚夜寒在她身后命令。 慕容荻忙捂住了两个耳朵往前跑。 楚夜寒,“你……” 下一秒,王府响起男人的震怒声,“来人,看着时间,王妃敢晚归片刻,就按照王府家法处置。” “是,王爷!” 第56章 楚夜寒不好惹 楚夜寒暴怒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震塌整个院落,慕容荻不由得放缓脚步打了个寒颤。 这男人真怒了!? 她又暗骂一声狗屁的家法,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楚夜寒可也是真不好惹。 大启国战神! 光这四个字就已足够骇人,她听蒋丞说过,楚夜寒曾率八千精兵,把敌方十万大军击的节节败退。 那一战,他以少胜多,一战成名,而他本人则单枪匹马闯入敌军千军万马之内犹入无人之境。 可打仗这么厉害,识人怎么就不行呢? 也不知道那白莲花落紫鸢哪儿好了,就那么宠她。 慕容荻虽 义愤填膺不服气,但是也多少了解一些楚夜寒的性子,知道他怒了还真能说到做到。 到时候晚归,要是真把那家法拿出来,她不死也得蜕一层知了皮。 罢了,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吧,总比没有的强。 这生钱之道一定是要有的。 打定主意后,慕容荻便直奔闹市街。 闹市街位于京城的中心地点,慕容荻是越走越惊讶。 这里不仅有旅馆、各类餐馆、酒楼,还有卖各种家具器皿的,她沿着巷子一直往里面走,还看见了高端古董坊,绸缎庄,药铺等数不胜数的店铺。 街上也有另外一些小商小贩,摆小吃摊的,弄杂 耍的,算卦的,简直应有尽有,看的人眼花缭乱。 其豪华程度一点不输现代商业街嘛! 慕容荻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整个人都被迷住了,脚步久久未曾挪动。 王府的那些什么家规家法,还有某人的雷霆大怒,瞬间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她眼睛发着光,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在翻滚着,哗啦作响。 慕容荻的兴致如同水涨船高。 人山人海啊,她何愁赚不到钱? 她连忙沿着那一排排店铺溜达过去。 酒馆的老板给客人打了酒,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清香型,浓香型,还介绍了一些什么类似配方 的东西。 绸缎庄的中年男老板穿着珠光宝气,给顾客介绍一些布料的来路。 还有餐馆的,顾客正和老板娘说着口味。 慕容荻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抿了抿唇,她瞬间蔫了。 这些个,她什么都不会。 看来行行都有学问呐!哎! 她只会医术,可是……如果做个赤脚郎中单给老百姓看病,她也赚不了多少钱啊。 她要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什么日进斗金,弱爆了,她要的可是一桶一桶的金银进她的口袋。 哎?或者可以开个青楼做老鸨?! 算了,她看不到女子受欺负,还是再看看吧。 慕容荻打消 了开酒楼饭馆青楼的念头,继续往前溜达,寻求商机。 突然,她见不远处有一群人紧紧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人群里不时还传来男人的大吵大闹声。 发生什么了? 爱凑热闹的慕容荻走过去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入眼是一间药铺,门前担架上躺着一名老人,裹得严严实实的,隐约可见浑身在颤抖,担架左右两边各站着两名凶神恶煞的家丁。 一名穿着华丽,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站在担架前方,抡着胳膊,怒气冲冲的怒吼。 “宋仁义,看看你干的好事……什么狗屁仁义大夫,救命治病?我看是害人命还差不多!?” 第57章 当街讹钱 男人话落便引得人群一阵骚乱。 药店老板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衣着朴素,被指责也只是手足无措的解释—— “王少爷,我们药店开了十几年了,大夫也都是十几年的老大夫,都是诚信做生意,怎么可能害人命呢?” 被称为王少爷的人,冷笑一声,趾高气昂道:“那我问你,我这母亲前日病重,药方可是你替她抓的?” “是,是我抓的。” “还敢承认,那就好,那么我问你,我母亲服用了你的药后病情加重,我是不是应该来找你!?” 宋仁义脸色慌张,“夫人吃了后病情加重?不可能的啊,我们这里大夫用药从来都是一抓二审三看,反复几次才会给 病人,不可能吃了会加重。您母亲是不是吃了别的东西冲撞了,我给她看看。” 说着宋仁义去忙要上前检查,却被王少爷伸手拦住。 “干什么,你一边去别过来,我母亲吃了你的药病情加重,你还敢看,要再出个好歹怎么办?” 宋仁义听后脸色涨红,身子颤抖,连连解释道:“王少爷,我记得令母患的只是简单的小伤风,小人不会连个小小伤风的药方都抓错的。” 王少爷冷哼,“证据都在这儿了,你还想抵赖?是不是非得本少爷送你见官你才会老实!” 见官? 宋仁义一听见顿时吓得面如土灰,满眼惶恐的解释,“不是,王少爷,小人真的,真的没有……” “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你说没有就没有?!” 王少爷脸色极差,直接打断宋仁义不让他说话,“我告诉你,今天本少爷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见官,要么你赔偿给我一百两银子,我拿着这钱再去其他医馆看。” “什么?” 宋仁义一听数额吓得腿都软了。 先不说他一个小药铺是小本经营,本就赚不了多少钱,再加上他平日里给一个是在瞧不起病的人,都会免掉一些药钱。 一百两银子,开一家新药铺都够了。 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再说,这银子他要是给了,这不是自砸招牌,相当于承认是他用药不对导致病人病情加重的吗? 宋仁义一时之间, 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垂着头,横竖左右没有主意。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全是叹息声。 “哎~宋仁义这下可完了,惹谁不好非得惹着他。” “就是啊,王少爷可是太仆大人亲戚,谁敢惹啊,宋仁义怕是只有倾家荡产一条路可走了,谁都救不了他啊。” “太仆大人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喂马的。” “非也,太仆大人官虽小,可这是天子脚下的官啊,再小也是个官,谁敢惹?这王少爷明摆着是利用其母亲来讹钱,估计是又赌输了。” “哎~大不孝啊……” 慕容荻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众人的议论,也算是明白了一二。 她又看向那店铺老板 ,只见那名老板穿着朴素,一袭粗布长袍,戴着一顶发旧的帽子,相貌长的敦厚老实。 谁是谁非,一看便知。 好哇! 她慕容荻最看不惯仗势欺人之人,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喂马官员的亲戚,竟敢如此嚣张,当街讹钱。 找死! 此时王少爷还在趾高气昂的叫嚣,“见官还是掏钱,快说,再晚点我母亲可就没命了,到那时,你小心脑袋也保不住!” 宋仁义一听掉脑袋,吓得腿都软了。 “我,我……” 就在男人窘迫时,慕容荻一声冷笑,拨开人群站了出去,眼神凌厉的看着那嚣张男人,神情凛然。 “不好意思,这位少爷,他既不用见官也不用掏钱!” 第58章 狗畜生 她铿锵有力地的声音让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无数双视线纷纷落在慕容荻的身上。 宋仁义听到有人仗义相助,欣喜的抬头,但在看到慕容荻穿的简单的时候,整个人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的。 慕容荻当务之急是先去看老夫人的病,但她刚蹲下身子,还没碰到老夫人的手腕就被四名家丁拦住了。 王少爷一转身,见是个女人,气焰更嚣旺了,“哎呦,还是个女人,怎么,想管你王爷爷的闲事?” 那四名家丁也狗仗人势,堵在老妇人前面禁止慕容荻靠前。 领头的大吼一声,“臭娘们,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家爷不跟女的计较,识相的赶紧滚。” 慕容荻冷冷一笑,不慌不忙站起身子说道:“你家爷爷的事情我不想管,可我想管我孙子的闲事!” 她话落,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不过笑声落下后,每个人的脸上尽是担忧 。 “你……” 那名家丁哑口无言,王少爷气的一脸怒火,面目狰狞。 宋仁义见状,连忙上前一个劲儿的给慕容荻使眼色,劝说:“姑娘,你赶快离开吧,莫要为了我这个不走运气的,连累了姑娘自个儿。” 他说罢,连连叹息。 在这京城地界,百姓斗不过官,哪怕只是一个官的旁支亲戚,也不是一般百姓能够惹得起的存在。 他是觉得慕容荻穿着普通,肯定不是达官贵人,再一瞧又是个女娃,忍不忍心她卷入其中。 慕容荻勾唇笑了,这药店老板倒是个不错的。 这事,她还就管定了! 她给了宋仁义一个没事的眼神,镇定的走上前去与之理论,“这位姓王的少爷,你刚才说你母亲是服用了这药铺的药,才病情加重?” 王少爷大声叫嚷道:“是,我母亲躺在这里不能动弹,这就是证据!” 证据?慕容荻冷笑。 “你可有药方?” 王少爷轻蔑一笑,丝毫没把慕容荻放在眼里,抬起示意其中一名家丁,“给她!” 慕容荻接过药方,认真看了一眼。 土茯苓30g,忍冬藤9g,生甘草6g,山豆根9g 主治祛风寒。 不出她的意料,这药方并没有问题。 那有问题,就是人了! 慕容荻淡定收起药方,抬眸目光凛然,“王少爷,我看这样吧,本人对医术也略知一二,可否让我看一下您母亲的病情?” 王少爷冷嗤,上下打量慕容荻,“就你,会看病,呵!?” 明晃晃的不屑。 慕容荻暗骂一声狗畜生。 他这讹钱是真的,老妇人躺在那儿身子一直在抖如筛糠,那病可不是装的。 她又试着过去,但每次都被家丁铜墙铁壁似得拦住。 慕容荻冷声道:“王少爷可真是孝顺啊,你母亲都病的奄奄一息了,你不想着救人, 一心只想要钱?” 人群中顿时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你……” 王少爷梗着脖子,大声辩驳,“你瞎说什么,正因为我母亲病的如此之重,我更不敢相信你一个陌生人。” “好,那你信不过我,完全可以去找另外一家医馆给你母亲看病,可你为何迟迟不走,却要赖着店家?” 围观的人本就对王少爷的动机心有怀疑,如今见慕容荻这么说,便纷纷开始附和。 “是啊……赶紧去看病啊。” “真是大不孝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得如同潮水一般的舆论风向压了过来。 王少爷和几名家丁见状不由的黑脸。 慕容荻冷笑一声,语气凌厉道:“依我看啊,王少爷,您这看病是假,讹钱才是真吧?” 她的话一针见血的戳穿了王少爷的野心。 王少爷顿时脸色大变,恼羞成怒道:“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慕容 荻淡淡一笑,“血口喷人?是不是血口喷人可以让药来说话。” 王少爷一脸紧王,缩着身子,“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既然你说老板的药有问题,那我们就找人吃一副一模一样的药,看看效果就好了,是不是?” “是啊!” “这姑娘说的有道理!” “有本事就对峙啊。” 这时,围观的人开始附和着,王少爷在众人潮水般的声势力压之下,脸色难看的跟着点头。 “是这样没错……”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试一下,如果药没有问题,你们就不准再找店老板的麻烦!” 王少爷暗忖,他就不信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本事,就算是吃了没事又怎么样,他还有别的办法。 于是理直气壮的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办。” 慕容荻淡淡的笑了笑,转身把药方给了宋仁义,“老板,您就按那天的药方再抓一回药来。” 第59章 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宋仁义感激涕零的接过药方连忙去取药。 慕容荻找了个中间的位置站好,扫视了一眼围观的人,她正要说话,却愣住了。 只见,前面人群中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一步三摇弱柳扶风,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好熟悉的身影,好像……落紫鸢?! 她出来干什么,怎么出来的? 她定睛准备细看,但那抹身影却被人潮淹没了。 “姑娘,药好了!” 宋老板把纸包的药递给慕容荻。 慕容荻回神,接过药包,挑眉看了一眼王少爷,“药来了,大家也正好都做个证,这 药煎出来和生吃同样有效,我现在就吃,吃完了要是没事,你可要说话算数!” “哎~等等。” 王少爷斜着眼,不善的看着慕容荻,“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你年轻身体好,就算是这药不对,你说不定也扛得住。” 慕容荻眸色骤冷。 “你瞪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没道理?” 王少爷被慕容荻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但色厉内荏的和她对视,“反正要是你吃,我不能相信!” 后面的家丁也跟着耍流氓,“就是,我们少爷说的对,年轻力壮的人岂能和患病的老人相比,我们要求换人!” “你们……你们这……” 宋老板气的指着几人,却没有任何办法。 无奈下,他只好转身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乡亲们,此药无毒,且吃了对身体不会造成伤害,你们有谁愿意出来试一下?” “啊!?” 原先还熙熙攘攘的人群,此刻却突然静了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要出头的意思。 宋老板不想吃官司,好不容易有人帮忙,有个反败为胜的机会,可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不由得心急如焚。 “乡亲们我从医多年,用我的信誉和项上人头担保不会 有事的。” 然而,所有人还是纷纷摇着头,往后撤。 有人把自家小孩护在怀里,有人紧紧搀扶着老夫人。 “我家孩子太小了,天生体质差,抗不了这般药性。” “我母亲年事已高,怕是也遭受不起啊。” “你……你们,哎……” 宋老板指着众人,最终精疲力竭的一甩袖子,绝望的转过了身子。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僵持。 慕容荻冷笑不禁摇头,可真是人性不寒而栗啊! 这老板平日里古道热肠帮助那么多人,如今大难关头却没有人一个人肯站出来。 天子脚 下的悲哀! 王少爷等人见状,更得意忘形了。 “怎么样,你们能不能找到一个年纪大的,找不到就趁早赔钱了事,我们也也不为难你!” 宋老板摇着头,整个人如同枯干的灯油,心灰意冷的朝着慕容荻挥手,“姑娘,你走吧,他们你得罪不起的,没有人会站出来的。” 慕容荻脸色极度难看,眼看局面变成了僵局。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出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谁说没有,我来!”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所有的人回头顺着声源方向望去。 慕容荻一怔,好熟悉的声音! 第60章 啪啪打脸! 她从人群的缝隙中探头望去,隐隐约约可见是一位老者,穿着华丽的衣袍,戴着一顶很讲究的帽子,俨然一副商人打扮,他的后面还跟着两名冷若冰霜的随从。 不过,这两个随从,不仅脸的绷的紧紧地,冷若冰霜,还身形彪悍,一看就不是普通随从。 倒有点像…… 皇宫的内卫? 慕容荻一惊,就见那老者已经穿过人群走了出来,她的眼睛蓦然睁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 那两人还真是皇宫内卫。 而来人,是皇爷爷! 一身商人打扮的太上皇负着手,昂首阔步的走了 过来,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气派威严,身后两名侍从寸步不离的跟随,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 所有的人像是被震慑到了,纷纷愣在原地看着三人。 “皇……” 慕容荻刚要上前打招呼,太上皇一摆手,她忙改了称呼,“皇天在上,终于有人肯出面了!” 太上皇和颜悦色的笑着,眉宇间的威严却丝毫不减,往那一站倒是更显得德高望重。 “姑娘啊,你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药给我吧,我来吃。” 张少爷等人见局势有变,几人连忙上前阻拦。 “不行,此人一看就是吃山珍海味长 大的,身子骨硬朗着呢。” “对,得找个身体有病的人来……” 太上皇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嗯?” 张少爷几人一抖,顿时被男人凛冽的眼神吓得噤若寒蝉,迈前的脚步都不听大脑使唤就又退了回去。 太上皇呵呵的笑着,“这位年轻人,我可是听见你和这位姑娘的赌约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赖皮可不好吧?” “还有你这打扮,瞧着都是绫罗绸缎想必也不是寻常人家,老夫劝你们一句,莫要给你们家人丢人。” 太上皇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 张少爷的随从莫名被骇 到,一个个头都不敢抬,更别提说话了。 张少爷更别提了。 他咽了咽口水,心中跳的飞快,为什么这老头子身上的气势,比他见过的大官都厉害。 这人是谁? 慕容荻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皇爷爷,她连忙心情大好的双手把药奉上,“老人家,别跟他们废话,您请,每味药您咀嚼一点,有劳了!” 太上皇这才拿过了药,众目睽睽之下便吃了起来。 围观者各个神色复杂的绷紧了神色,看着被两个护卫簇拥的富商,翘首以盼结局。 时间慢慢溜走,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后。 人 群中开始吵闹起来。 “咦,没事啊,这人吃完好好的呢!” “是啊,是啊~” 太上皇对慕容荻挤眉弄眼一笑,遂又转身对众人朗声道:“诸位,都看到了吧,老夫没事,说明病人病重,根本不是店老板的药有问题。” 众人纷纷点头。 张少爷和几个打手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不曾想平日里顺利的讹钱今天竟失败了。 几人都是惯犯老手,见事迹败露,贼眉鼠眼的对视一眼,趁着人群哄闹抬起老妪就想跑。 眼尖的慕容荻一声大呵—— “等等!张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第61章 太上皇护孙媳 瞬间,无数双审判般的视线落在张少爷等人头上,太上皇的一个侍卫也迅速上前拦住几人的退路。 这下几人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灰头土脸的僵在原地。 慕容荻冷笑着,缓缓上前逼近,“既然宋老板的药没事,张少,你母亲的病可以交给我们看看了吧?” 张少爷满头大汗的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母亲的病好多了,好多了……” 慕容荻冷哼,“好?我怎么看母亲,现在还在浑身颤抖呢?” 张少爷僵着脸,被戳穿下有些气急败坏,他挡住慕容荻看老人的视线,大声道—— “我说好了,就是好了,我了解我的母亲!” “我还是大夫呢,我了解病人,再说好没好诊断一下不就知道了吗,你躲什么?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人群顿时传来一阵骚乱,所有人都自发上前,把张少爷一行人截住,围了一个圈出来。 “是啊,好没好,诊 断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这里郎中大夫多的是,也好给你作证啊。” “怕不是心里有鬼吧!” 张少爷被说的脸红脖子粗,但终究,还是无法抵抗群众的力量,被强行推倒了一旁。 慕容荻这才有了机会,她掀开了老妪的被子,只见老妪浑身僵硬,四肢颤抖,操劳的脸颊青紫,嘴唇颤抖着,惨白的骇人。 这症状分明是癫痫发作! 她立刻严肃下表情给老妪把脉,脉象很乱,此人已经命不久矣! 慕容荻拿出怀里的备用药丸给病人喂了几颗,接着站起身来看向张少爷, 一双眼睛异常犀利—— “张少爷,我看了,你母亲除了患有小伤风之外,最致命的是患有癫痫。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你怎么……” 张少爷顿时慌了阵脚。 这人竟看了一眼就看出了病因,是神仙吗? 慕容荻声声犀利的逼问,“你母亲病的如此之重,你不 但不孝顺就罢了,还把老人抬到大街上如此折腾,还利用她来污蔑别人,达到你捞钱的目的,你的良心何在?” “我……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捞钱,本少爷不差钱。” 慕容荻冷笑,“我告诉你,你母亲现在很危险,如果你母亲因此丢了性命,吃人命官司的,可不是店老板,而是你!” 慕容荻的话在人群掀起一阵骚乱 顿时,众人愤愤不平的怒骂呵斥声四面八方涌来,“这人竟如此虐待母亲,真不是个东西……不孝子!” 太上皇也眯着眼,乐的在一旁煽风点火,“此人不亲不孝,该打!” “对,该打!” 众人听罢纷纷被挑起怒火,一拥而上,把张少爷等人摁到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一时之间,整个街道变得嘈杂拥挤。 张少爷见大势已去,再也不敢狡辩,鼻青脸肿的从人群中挤出来,灰溜溜的示意家丁把钱拿出来。 他的态度也来 了个大转弯,从原先的嚣张跋扈到现在点头认怂,恭敬的将钱塞给店老板。 “姑娘,宋老板,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在下不懂医导致误会了你们,这是一点小钱,聊表歉意,歉意……” 说完,一挥手,示意家丁抬着老母亲,过街老鼠一样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 “别跑……” 围观者纷纷追了上去,喊大声渐行渐远,药店门口这才在一片狼藉之下恢复了安静。 宋老板感激涕零的看着慕容荻以及太上皇等三人,忙拱手作揖,“谢谢各位恩公的仗义出手,如若不是你们,鄙人的下场怕不是深牢大狱,就是倾家荡产了。” 一大男人,说着说着红了眼。 膝盖一弯对着慕容荻一行人就跪了下去。 太上皇一使眼色,一旁的侍卫立刻上前及时扶住了宋老板,男人茫然抬头,正对上太上皇笑眯眯的脸。 “不用如此,小事一桩,今日救你的不是我们,而 是的一颗良善之心,一如你行医救人,最后救的就是你自己” 宋老板连连点头。 再一看此人的穿着打扮与不凡的气度,偷偷猜测不是寻常之人,便愈发恭敬小心客气,“那诸位不嫌弃的话,到寒舍先休憩一下?” 太上皇今日从暗线那里得知,他的好孙媳遇到了难处便特意过来解围,正愁没个谈话的地方呢。 于是便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叨扰了。” 说罢便抬腿朝屋里走去,慕容荻则悠哉地跟在后面。 背靠大树就是好乘凉啊! 古人诚不欺她! 慕容荻和太上皇两人落了座,两名随从站在太上皇后面。 宋老板端来茶水点心。 “二位,请慢用,今日真是太谢谢您几位了。” 宋老板说着又无能为力的叹了一口气。 慕容荻和太上皇困惑的对视了一眼,她不解的问道:“宋老板,事情已经帮你处理了,你怎么还这么愁?” 第62章 做生意第一步 宋仁义长吁短叹,“今日之事是处理了,只怕是为以后埋下更大的祸患哟,这张少爷仗着是太仆大人的亲戚,平日里鱼肉乡亲,横行霸道,日后怕是我这小店儿会更难开下去了。” 原来是怕打击报复? 慕容荻不在意是一挥手,“害,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宋老板你不用操心,恶人自有恶人磨。” 说着若有深意的看向太上皇,“是吧,老人家?” 太上皇嘴角微微含笑,眼神却格外凌厉,“天子脚下一个喂马的亲戚敢这么嚣张,那还了得?” 宋仁义摇头,扯着袖子抹着泪,“哎~也不全是这个原因,近些年药铺都是入不敷出,都靠几年前的积 蓄撑着,鄙人早想关门了,只是多年心血,心有不舍啊。” 想关门? 慕容荻一个激灵抓住重点词。 巧了,开店赚钱这不就是她今日出来的目的吗? “宋老板,我瞧着您这药铺地段还不错,关门也太可惜了……” 慕容荻还没说话,宋仁义就连连摆手,“老了,没精力了,家中有八十岁老母要照顾,且今日之事一闹,更不想开下去了。” 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睛锃亮的看向慕容荻,“姑娘,我看您一直在打量这店铺,莫非你……想盘下来?” 慕容荻心思被看穿,干脆敞开了谈,“是啊,若您执意关门,倒不如盘给我。” 宋 仁义顿时眉开眼笑,“既然是恩人想盘,那太好了,这店盘出去原本至少得三百两银子,这样吧,您要盘的话,就一口价二百两银子成交。” 慕容荻见店家如此大方爽快,且又为人正直,便也没再多加考虑,一锤定音,“好,那就二百两成交!” 这场仁义买卖看的太上皇在一旁满意的连连点头。 宋仁义也是喜不自胜。 他引着慕容荻往后院走,“那姑娘,咱们这就去看账本?” “行。” 慕容荻二话不说点头起身,和太上皇对了个眼神后,跟着宋仁义去了账房。 等两人消失后,太上皇的神情瞬间变得凌厉骇人,侍卫瞬间领悟到太上皇可 能有要事吩咐,立刻上前躬身。 “主子。” 太上皇轻敲木椅,眸中寒光闪过,“一个小小的太仆就敢在京中如此横行霸道,真是俸禄拿太多堵了脑子。” 说着,他对侍卫一声令下,“影一,你去彻查太仆一家到底当了多少人的靠山,干了多少鱼肉百姓的事情,若情况属实,立马将他革职查办,让他挨家挨户给老百姓喂马洗茅厕!” “二号,你去买点美味的小吃来,我一会儿要和孙媳妇叙叙旧。” “是!” 两个侍卫分别领命离开了。 这道命令下了没多久以后,太仆府邸便被抄,昔日威风八面的太仆大人不仅官职被撤,还沦为百姓的喂 马洗厕所的奴仆。 街头百姓纷纷叫好。 一时间,宋仁义被人格外羡慕,都津津乐道他遇到了天降贵人。 而慕容荻和太上皇的身份也成了谜,猜测两人的身份,也成为了之后一段日子百姓闲聊的话题。 然而此时的慕容荻还不知道。 因为这件事,她差点‘死’在楚夜寒手上…… …… 慕容荻和宋仁义看完账本,两人一路回到柜台。 宋仁义郑重的将账本放在慕容荻面前,“姑娘,没问题吧?没问题的话二百两银子咱们就地成交。” “好!” 慕容荻爽快答应,但—— 下一秒,她便傻了,像是被惊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 第63章 太上皇御赐的神秘小册子 糗大了! 刚只想着借机盘下药铺,她给忘记了,自己身上压根没银子,楚夜寒那厮根本没给她发过月钱。 “姑娘,您……出门没带这么多银子吧,要不然您明日?” 宋仁义也看出慕容荻的窘迫,表情很是忐忑。 慕容荻:“……”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纵使有一身医术在手也不能变现,难受啊! 太上皇看到这一幕乐的“哈哈”大笑,他起身两大步走到两人身边,从怀里拿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 “好了,按三百两的,我替她付了。” 宋仁义的眼睛一下瞪成了铜铃。 三,三百两…… “谢谢二位恩人,二位真是大好人啊。” 宋仁义只觉得眼前两人就是天神下凡,他心里猜测着这两人必不寻常, 便也没太多推辞。 千恩万谢外加磕了两个响头,宋仁义高高兴兴拿着银票收拾包袱离开了。 堂内只剩下了慕容荻和太上皇两人。 慕容荻心里早就憋不住了,连忙掩好门,亲切的一拱手后小跑上前给太上皇捏肩,“多谢皇爷爷解囊相助,这钱我一定尽早还您。” 太上皇笑眯眯的一挥手,“哎呀哎呀!都是孙媳妇了,说什么还不还的,岂不是显得太生分,况且我这钱可不是白给的。” 慕容荻讶异,“您的意思是……” 太上皇摸着胡子,笑的高深莫测,“我已经想好了,我给你出钱投资,你来经营药铺,怎么样?” 慕容荻,“??” 投资?慕容荻讶异的嘴巴都长大了。 皇爷爷居然知道投资这回事,难不成… … 从第一次见到皇爷爷,慕容荻就觉得他浑身是谜团,现在这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皇爷爷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待她再来试探一番! 慕容荻像个好奇的猫一样,歪着脑袋兴奋道:“好啊,那等我店铺做大,产业做的遍地都是的时候,您来做董事长,我就做个您的打工仔怎么样?” 太上皇一脸懵的看她,“董事长,打工仔,孙媳妇这说的都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哦,没什么。” 慕容荻笑了笑,再次失望。 但她仍然心有不甘,换种说法试探,“皇爷爷,我是懂些经济法的,到时候我们的产业遍地都是的时候,您就算是离开皇宫也能锦衣玉食,我来供着您。” 太上皇这回倒是乐了,“孙媳妇志向远大,好 ,好!看来到时候我不管到哪儿都能吃到美食了!” 慕容荻:“……” 完全没注意到她说的经济法吗? 难道又是她多想了? 这时,侍卫捧着一大堆食盒脚步匆匆进来,太上皇的目光瞬间被美食吸引,招呼慕容荻坐下。 “来,孙媳妇,陪皇爷爷吃会儿,边吃边聊。” 慕容荻试探失败, 如同泄气的皮球,只好转移话题,“皇爷爷,您今天怎么有兴致微服私访啊?” 太上皇夹了一筷子豌豆糕品味,满意的直捋胡子,“闲来无事,出来逛逛,倒是孙媳妇你,听说你为了出来,差点大闹王府?” 慕容荻错愕。 太上皇这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吧?! 她讪讪一笑,“没有,只是……小吵,肯定是有人夸大事实 了,太上皇您可别听别人瞎说。” 太上皇“哦”一声拖长了语调,一挑眉,“你说的有人可是寒儿?” 慕容荻语塞尴尬的眨巴眼。 太上皇放下筷子叹息,“孙媳妇啊,寒儿我了解,他有勇有谋也懂的疼人,就是感情嘛开窍晚了点,你们呐,不要总是针锋相对,你们是夫妻,只要陪伴相守一生的人。” 慕容荻:“……” 懂的疼人?嗯,这倒是真的,他对那小绿茶是挺好。 “你们啊,就是不够了解彼此,太疏远了对方。” 太上皇语重心长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神神秘秘递给慕容荻,“呐,把这拿回去,两人好好研究研究。” 什么东西? 慕容荻诧异低头,看清楚书面的时候,瞬间满脸涨的通红。 第64章 增加夫妻感情 书皮上画着一个妖艳的妙龄女子,正上方赫然写着看,《玉房秘诀》四个醒目的大字。 这,这难不成就是古代的小黄书?! 就这样赤裸裸的摆上了桌面,还……让她交给楚夜寒? 慕容荻整个人儿都烧起来了,活像是被塞在了火山口。 咳……淡定淡定,在现代什么没看过,不就是小黄书吗? “皇爷爷,这不太好吧……” 慕容荻一时尴尬的脸红无措,太上皇却一本正经,“有什么不好,你一定回去要告诉寒儿,让他也好好看看。” “嗯嗯……好……”慕容荻涨红着脸心不在焉的答着。 导致期间太上皇又说了些什么,慕容荻都没有听进去。 她就见太上皇嘴巴一张一合,最后摸 了摸肚子起身,“好了,出来溜达了两个半时辰,差不多老头子我该走了。” 慕容荻也下意识站了起来,随即便怔住了。 什……什么? “两个半时辰了?!糟糕!” 太上皇疑惑抬头,就见慕容荻一拍脑门,“完蛋了完蛋了,我怕是要被您孙子蜕一层皮了,皇爷爷我着急,我先走了!” 说完,还没等太上皇回答,慕容荻便冲出门朝王府的方向奔去。 说好的一个时辰,她却走了两个半时辰。 天啦噜! 楚夜寒发飙会要她命的吧! 此时,药铺里,慕容荻前脚刚一走,两名侍卫便走了进来,微微抱拳,“主子,您看,我们是否需要跟上保护?” 慕容荻跑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毫无形象,太上皇看着便笑了,笑的意味深长。 不必,她会自行解决!” 这孙媳妇是他看好的人选,可不是那些目光短浅,见识短的寻常女子,将来可是要辅佐寒儿成大事业之人。 这点小事小非算什么? 不过,寒儿这个榆木脑袋,啧啧,什么时候能开窍发现他这个王妃的好啊。 太上皇命人看管好药铺后,也回了宫。 而这边,慕容荻一路奔跑,大汗淋漓的到了王府门口,就在她松一口气的时候,蓦然—— 一道黑影从一侧挪了出来,宛若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一般,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气,那张脸更是紧绷到了铁青色。 慕容荻吓得心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 楚夜寒如 同冰冷的铜墙铁壁一般站在原地,死亡凝视着她,斥道:“过来!” 慕容荻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 没太……敢动。 这男人仿佛青面獠牙的怪兽一般太吓人了,仿佛要把她撕碎了似得。 过去送死? 当她是傻的吗? 她一咬牙,宁死不屈,“我不……” 但话刚说到一半,那道黑影“倏”的一下就窜了过来,吓得慕容荻把后半句都吞了回去。 男人雷霆般的质问声,接二连三的从她头顶砸了下来。 “去哪儿了,为什么晚归?” 慕容荻被砸的头皮都发麻,她扯了扯唇,不敢看那张黑沉的脸,扯了扯唇,“额,就是出去……” 楚夜寒鹰眸犀利的锁定她的脸,仿佛要把她内心刺 穿。 慕容荻咬了咬唇,说什么? 说出去闹了逛了一圈,顺便解了个围,还见到了皇爷爷呀,盘了个药店? 哎呀,不行呐。 要让楚夜寒知道,她的赚钱计划准就落空了。 主要是之前和皇爷爷聊天的时候,皇爷爷叮嘱过她,不能对任何人说他今日微服出巡之事。 做人得守信呐! 楚夜寒见慕容荻低头许久没说话,脸色越发的阴沉。 放在以往这女人早跳起来和他辩驳了,现在一句话不说,是心虚,还是背着他干了什么事情? 楚夜寒突然间,就想起慕容荻之前,说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顿时周身寒意肆虐,声色俱厉的斥道—— “说啊,到底去了哪了,见了谁?干了什么事情?” 第65章 楚夜寒吃醋了 慕容荻被吼的身子猛地一颤。 她脱口而出,“去逛街了,第一次,街上太热闹了,所以……这才流连忘返……” 可,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被楚夜寒厉声打断,“你最好想好再说,若是对本王撒谎,罪加一等!” 这女人结结巴巴的连个话都说不清楚,难不成她真的去会见了某个男人,不敢承认? 想到这里,楚夜寒的胸口莫名一阵膨胀憋闷。 他的拳头暗暗攥紧。 原本低着头的慕容荻抬眸,蓦然对上一张铁青的脸,吓得她大气也不敢喘。 左右门卫也屏息敛气,身子绷的如同发条一般紧。 气氛顿时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在远处偷看了很久的落紫 鸢,弱柳扶风般的走过来,挽着楚夜寒的胳膊,娇声道:“夜寒哥哥,王妃姐姐回来这么晚,已经很累了,你就不要责备姐姐了。” “而且,这京城闹市街向来繁华,姐姐出门逛逛这里,看看那里,再去见一些朋友或者是以前认识的旧人,一个时辰怎么能够呢?” 见旧人?朋友,逛街? 楚夜寒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幕幕,慕容荻和别的男人在街上谈笑风生,眉来眼去的的画面。 该死的女人,果然就不该让她出去! 楚夜寒胸口的愤怒,渐渐扩大,怒火悄无声息的染红了黑眸,看着慕容荻的眼神愈发冷冽。 慕容荻却看着半路杀出来的落紫鸢,目光不善,哼,装模作样 的白莲花,就知道她只会挑拨离间。 她两大步跨过去,落紫鸢吓了一跳,慌张往楚夜寒身后躲,“姐姐我要做什么?” 楚夜寒把落紫鸢护在身后,蹙眉冷冽看着慕容荻。 就这么护着白莲花? 但她慕容荻可不是被内涵了不还嘴的性子。 当即,她对着落紫鸢冷嘲道:“是啊,我出去见旧友逛街,外面可真是热闹极了,可惜了你都没有出门的特权,是嫉妒我吗?” 落紫鸢听到后,气的差点吐血。 她半天想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委屈的看向楚夜寒。 楚夜寒轻拍了拍落紫鸢的手以示安慰,随即怒斥慕容荻,“落儿才不会像你这般小肚鸡肠。倒是你,见的到底是野 男人还是朋友?” 慕容荻:“??” 这狗男人信口雌黄还污蔑她? 慕容荻顿感屈辱,愤怒的睁大了眼睛,咬牙道:“楚夜寒,你想给人定莫须有的罪名直说,不必找这么多借口!” 慕容荻的话无疑是火上加油。 楚夜寒周身的寒意倏然大盛,几乎冷能冻死人。 府中的人见状纷纷远离,却又忍不住看慕容荻这个不受宠王妃的热闹。 落紫鸢见状,忙挽着楚夜寒安抚,“王爷,王妃姐姐说不定真的只是因为街上有趣,才回来晚了呢,您别太生气,当心气坏身子。” 火气噌噌上涨的楚夜寒一把把落紫鸢推开,拎着慕容荻的衣领,大手狠狠地一拽,强迫她仰头对 视着他。 “本王最后问你一遍,说清楚你今天都去哪儿了,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 慕容荻原本是想好好解释的,可楚夜寒的行为令她心寒。 他们是平等的,她还没管过他娶侧妃呢! 凭什么这么质问她? 慕容荻气的大声说道:“你再问我,十遍,万遍,我也是逛街去了,就是逛街,只有逛街!” 说罢,头一偏,宁死不屈。 楚夜寒不由气的怒火中烧,打死都不说?难道是已经做了见得人的事情,不敢说? “好,很好,慕容荻,本王倒要亲自检查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说罢,两只大手抓向慕容荻的领口狠狠一扯。 “刺啦——” 第66章 他是疯了才会觉得她好看 衣服上半身瞬间裂成了碎片,露出了女人洁白胜雪,吹弹可破的水嫩肌肤。 蓦然—— 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楚夜寒猩红的眸扫过她胸前的一大片雪白,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宽厚的大手依然肆无忌惮紧贴着她的肌肤。 慕容荻傻了眼,众人数双眼睛也都瞪大,下人们纷纷用袖子掩面自觉地扭头避讳。 一秒,两秒,三秒…… 慕容荻愣了半天,气的满脸涨红,恼羞成怒。 女人破口大骂声响彻了整个院子,“王八蛋!” “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她说完气的胸腔上下起伏,红晕从脸上蔓延到了脖颈处,宛如大朵大朵盛开的桃花。 楚夜寒高大的身子覆盖在她的头顶,垂眸看着女人气急败坏的 模样,眼眸闪过一抹异样。 他这是怎么了,想到她说要出府找男人,情绪竟有些失控,完全不是往常的他。 不过,女人这幅模样倒是格外可爱。 慕容荻正在愤怒,一抬头看见楚夜寒盯着她在看,眼神幽深带着十足的侵略性,脸瞬间更红了。 流氓! 她见他还不松手,取出一根银针,就朝着男人膝盖间的麻筋扎去—— 楚夜寒猝不及防之下,闷哼一声接连倒退几步。 下一秒,他如梦初醒一般,心里泛起惊涛,脸瞬间变得阴沉,额头成了川字型。 他是疯了吗,怎么能觉得慕容荻好看? 这个女人可是她仇人的女儿! 而落紫鸢在一旁看着两人亲密暧昧,气的脸都白了。 慕容荻这个小贱人怎么这 么不要脸,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下作手段勾引王爷 她攥着拳,娇滴滴的冲上前抚男人的胸膛,关切道:“夜寒哥哥,你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都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王府不是也有家法吗?” 接着她又看向慕容荻,劝说道:“王妃姐姐,你晚归本来就触犯了家法,怎么还能再顶撞王爷呢,您就认错了吧。” 落紫鸢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是和风细雨。 楚夜寒狠眸一眯,寒声道:“鸢儿说的没错,今日本王若不动用家法,旁人还以为我王府的家法是摆设,蒋丞,上家法!” 在不远处侯着的蒋丞立马过来恭敬行礼,在他的指挥下,几名侍卫拿来了凳子,板子,一系列准备动作一气呵成。 慕容荻闻言,脸色唰的白了 。 肚子里还有小家伙,这板子下去,孩子可就没了。 “王爷,王妃姐姐晚归,还不肯承认错误,按照家法可是要打二十大板,是不是太重了一点呀?”落紫鸢一脸担忧的模样道。 “二十大板?”楚夜寒眸一沉,“按照家规,知错不改还胆敢顶撞本王,本王打她三十大板都不为过,改为三十大板!” 慕容荻,“!!” 还带赠送的? 这三十大板要真打下去,可就是一尸两命了。 瞎眼的狗王爷,心那个狠呐! 慕容荻忍无可忍,大声辩驳,“我不服!凭什么?” 蒋丞左右为难的看着慕容荻又看看楚夜寒。 楚夜寒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目不斜视,不怒自威,冰冷的说道:“本王说过只给你一个时辰 ,可你晚归一个半时辰,本王向来言出必行!” 落紫鸢点头,“王妃姐姐,恕鸢儿冒犯,鸢儿觉得,您身为王妃就该以身作则。” 丫的!这小婊砸,嘴这么碎。 慕容荻凌厉的眼神扫向落紫鸢,“你闭嘴!” 落紫鸢害怕的缩着身子往楚夜寒怀中躲。 楚夜寒搂着落紫鸢把她护在怀里,凌厉的目光射向慕容荻,“鸢儿说的对,本王今日若是饶了你,王府的家规的威意义何在?” 落紫鸢弱弱的把脸埋在楚夜寒怀里,眼中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让慕容荻和她作对,今日看她怎么逃脱! 三十大板,不死也得脱层皮。 重点是,王爷经过此事一定会更厌弃她! 楚夜寒冷眼扫过蒋丞,一声怒吼,“还愣着干什么,打!” 第67章 狗男人,长眼睛出气的? 蒋丞只好举起了板子,为难的看向了慕容荻。 “王妃,得罪了!” 施行家法的阵势浩大,两名小厮听令上前拽住慕容荻,将她往凳子上按压。 情急之下,慕容荻猛的一脚把凳子踢开,手一指落紫鸢,“王爷,她也触犯了家规!” 众人大惊! 慕容荻指着落紫鸢直截了当质问,“我问你,今日你可有出门?” 落紫鸢听到后脸色刹那间变的惨白,眼眸的慌张一闪而过。 慕容荻见状便了然于胸,今日她不小心瞥见的那个身影果然是她,落紫鸢。 还不等落紫鸢反应过来,慕容荻便声声犀利的说道:“王爷,落紫鸢今日也出门了,既是家规,那是不是要一起罚?” 落紫鸢心里顿时慌了,她来不及想,慕容荻为何会知道她出门的事情,但她绝对不能暴露那件事! “我今天一直待在府里,并没有出过门, 王妃姐姐何来一起惩罚之说!”她反驳道。 说着,她已经委屈的双眼泪花连连, “姐姐,你不能因为自己不想受惩罚,就污蔑我啊?” 楚夜寒冷冽目光看着慕容荻,这个女人是狗急跳墙吗? 府中女眷不得随意出府这是他定的规矩,况且鸢儿乖巧听话,向来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像她一样,天天不安分,想着上天入地。 “慕容荻,你可知污蔑,罪加一等!”楚夜寒冷声道。 “我当然是有绝对的把握才说出来的!” 慕容荻淡定一笑,睿智的眼睛打量着落紫鸢,最后视线落在她的脚上,厉声开口道—— “王爷,你看她的鞋子,若真如她所说一整天没有出门,那她鞋子上泥巴作何解释?” 众人看向落紫鸢的鞋子,果然沾满了泥。 落紫鸢表情一僵,但她掩饰的很好,“王妃姐姐,您不能这么冤枉人啊, 鞋子上有泥一定是外出了吗?” 这时,管家上前抱拳说道:“王爷,老奴今日看见落夫人去了后花园,那里今日刚移植了一批花,落夫人鞋子上的泥,想来应该是在后花园沾上的。” 竟还有人帮落紫鸢说话? 慕容荻眯眼,犀利的视线扫过管家。 管家大约五十多岁,平日里总微微佝偻着身子,也少言寡语,慕容荻一向没怎么注意过他。 现在再一看,对方长着一双眯眯眼,只是那双眯眯眼眸里,却好像藏了太多的东西。 他为什么要替落紫鸢撒谎? 落紫鸢听到管家的话,却是连连点头,“是啊,王妃,鸢儿今天去了花园,还帮忙移植了几株花花,鞋子应该就是那时候染上的泥。” 沉默了半响的楚夜寒,一双鹰眸犀利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慕容荻的脸上,嗓音冷如寒冰。 “慕容荻,你为了逃避惩罚,可真是 无所不用其极!” “我可没说我要逃避,我只是说要惩罚一起惩罚。” 慕容荻气不打一起出来,但为了自保,她冷静的一条条分析,“王爷,落紫鸢鞋子上的泥可不是一般的泥土,此土为千秋街角巷的粘土矿物,味极其苦,可食用,在王府院内可是没有的!” 落紫鸢心里咯噔一下,拽着楚夜寒楚楚可怜道:“夜寒哥哥,你要相信鸢儿啊,鸢儿真的没有……” 众人也议论纷纷,各执一词。 慕容荻鄙视了一眼楚夜寒,狗男人,长着眼睛出气的吗? “我没有说谎,王爷若是不信,派人一查便知真假!” 楚夜寒没动,但脸色非常差。 慕容荻仰着下巴,用激将法道:“不会吧,王爷难不成是有心偏袒落紫鸢,所以才不肯让侍卫去检查,哼,果然家规都是看人的,根本留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王爷说话也不算数!” “够了,闭嘴!”楚夜寒瞪她一眼,扭头冷冽的看向蒋丞,“去一趟千秋街角巷带土,一盏茶之内必须回来。” “是,王爷!” 蒋丞领了命便转身带人离去。 院内,所有人各怀心思的等待结果。 慕容荻淡定的找了把椅子坐下,一边看着落紫鸢那佯装淡定的模样,一边慢悠悠的等。 楚夜寒冷脸看着慕容荻。 其实他本没有想惩罚她这么重,只是,他气恼她的不守规矩,总是和他作对才说的四十大板。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有点重,但身为寒王,他不能可能推翻他所下的决定,不然之后他还怎么立威! 慕容荻怎么就不能像落紫鸢一样,性子软一点,和他求个饶,说个好话呢? 那样,他未必不会放过她。 正想着,府外响起马蹄声,蒋丞带着人冲进院内,拿出布包着的土双手递上。 “王爷——” 第68章 慕容荻,你别得寸进尺! 楚夜寒捏着土用手搓了搓,蒋丞忙从再落紫鸢站在过的地方捡起了泥土递给楚夜寒。 二者对比之下,楚夜寒脸色骤然阴沉。 慕容荻悠哉的坐在那里,挑眉道:“土的味道是苦的,王爷这么宠爱落紫鸢,想来王爷应该不会介意吃点落夫人脚底的泥土吧?” 楚夜寒,“……” 他狠狠剜了她一眼,冷峻的脸渐渐的变得晦暗不定,让人捉摸不透他此时的情绪,但周身的寒意已然愈发浓重。 蒋丞察言观色,见此连忙把两种土都舔了点品尝。 “回禀王爷,都是苦的!” 众人哗然! 楚夜寒的脸变得格外阴鸷。 落紫鸢心里彻底慌了,怎么办,她如果没有办法说明这件事,她势必会被楚夜寒厌弃。 她本就没有位份,能在寒王府立足全靠楚夜寒的宠 爱。 怎么办?! 楚夜寒扭头看向落紫鸢,脸沉的厉害。 “鸢儿,你给本王解释解释,若是没有出府,你脚下的泥土是哪里来的?” “我……”落紫鸢见状眼泪唰的落下,带着哭腔抽抽搭搭道:“我错了,王爷,我不该骗您,我说……” 她说着抬起头,泪眼汪汪,楚楚可怜,是个男人看了都会怜惜的模样。 “鸢儿之所以去千秋街角巷,是因为那边有不少流落街头的可怜人,鸢儿看他们实在可怜,便送了他们些吃食。” “鸢儿之所以一直不说,是不想让王爷您知道,我将您给我的首饰都换成了粮食,给他们了……” 落紫鸢话说到一半,府内围观的人脸色也都变了,从一开始鄙视她说谎变成了赞叹起落紫鸢的善良来。 “落夫人原来是去救急穷苦 人去了,真是乐善好施啊……” “是啊是啊,落夫人心肠真好。” “……” “夜寒哥哥,对不起,鸢儿违反了家规,你打鸢儿吧!”落紫鸢说着就要爬到凳子上。 慕容荻冷哼,“蒋丞,还等什么,动手!” 蒋丞:“?!”他还想多活两年! 楚夜寒一记冷眼扫了过去,众人顿时噤若寒蝉,蒋丞也顺势后退几步,眼观鼻鼻观心装死。 慕容荻冷笑,“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同情心!” 楚夜寒冷冷警告看了慕容荻一眼后,把落紫鸢拦住扶了下来,沉声道:“鸢儿不用自责,你心怀天下穷人是好事,以后想出去不必偷偷摸摸的,告诉本王一声,本王派人护送你去。” 落紫鸢顿时笑的跟花一样, “是,王爷。” 慕容荻看着 这一对,恶心的都快吐了。 双标狗! “夜寒哥哥,鸢儿下次一定不会擅作主张了,鸢儿下次一定提前说,鸢儿有些累,我们回去吧?”落紫鸢道。 楚夜寒二话没说便点头答应, “好!” 慕容荻一下子洞穿落紫鸢的目的,想顺势就这么把这件事翻篇,门都没有! 她冲着两人大声喊道:“王爷,且慢!” 两人停下脚步,楚夜寒不悦转头, “慕容荻,鸢儿已经认错了,你还想干什么?” 慕容荻冷声道:“王爷,府内的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看着,等着王爷树立家规呢,之前是王爷你说的不能言而无信,家规不可冒犯,如果犯了家规就要打板子。现在落紫鸢也犯了家规,要打板子,总的一视同仁吧?” 慕容荻说着看向旁边的管家,“管家,你说我说 的有道理吗?” “这……” 老管家老脸一红一时语塞,不敢抬头。 楚夜寒额头青筋直跳,死死瞪着慕容荻,“慕容荻,你别得寸进尺!” 慕容荻一昂头,回瞪他,“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打板子呢?” 楚夜寒气的攥紧了拳头,手臂上青筋隐隐抽搐。 鸢儿身体虚弱,怎么可能承受这板子,再说他怎么会舍得? 楚夜寒瞪了慕容荻半响,只好极力隐忍的说道:“好了,今日之事,事出有因,二人惩罚都免了,王妃下不为例!” 慕容荻仰着头,笑眯眯的在楚夜寒的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 “免了,王爷说的是真的?” 那得意的表情好像在说:看,我就算触犯了家规,你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楚夜寒,“……” 第69章 拿捏寒王的妙招 楚夜寒脸色发黑,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最终愤愤然的拂袖转身离去,只留给慕容荻一个高大冷漠的背影。 落紫鸢暗中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容荻。 慕容荻却冲着落紫鸢放大了脸上的笑容,眉飞色舞的回敬她。 女人被气得花枝乱颤。 慕容荻冷嗤收回视线,不用打板子一身轻,她冲着众人一挥手,“都散了吧,你家落主子戏唱完了。” 府中下人翻着白眼离开了,蒋丞也恭敬的抱拳退下。 慕容荻心情大好的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让他楚夜寒瞧不起女子,等着,她早晚有一天掌权,把这破规矩废了! 他如果不同意的话,就下药让他不举! 慕容荻美美的睡了一觉。 翌日。 晨光熹微中,慕容荻爬起来开始梳洗打扮,收拾东西。 她是个很负责的医生。 算着日子,她今天得去军营给吴启辰做一下复查。 上次做手术事发紧急,楚夜寒又帮她清理了旁人,她才敢放心从空间里拿了工具出来。 为了避免解释不清被当成妖怪,她这次提前从空间里拿了生理盐水,还有纱布剪刀等一系列的用具出来。 许是因为 她昨日大发神威,门口的守卫也没怎么拦她。 一个时辰后,慕容荻的马车到了军营。 “我要去见你们吴副官,烦请去禀报一声。” 慕容荻开门见山。 算算时间,她给吴启辰上完药,还能去逛逛街。 门口站岗的两个士兵,警惕的盯着穿着普通的慕容荻,目光不善,“这里是军营重地,吴副官岂能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们刀剑无眼!” 这才几天就不认识她了? 慕容荻暗骂,这两瞎子。 “我是寒……” “不管你是谁,这都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快……赶紧滚,赶紧滚……”一名士兵直接动手赶人。 慕容荻被推的倒退了几步,顿时横眉立目,正要准备亲手教训一下这两个没有眼力的家伙。 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一道愠怒的呵斥声响起—— “放肆,让寒王妃进来!” 两名士兵顿时傻了眼,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荻,脑子险些没转过来。 什……什么?王妃? “王……王妃,属下该死……” “属下该死……” 他们上次没有在军营,只听说了寒王妃来给吴副官治腿上的事情 ,没有亲眼看见过人。 谁能想到尊贵如寒王妃,会坐一个普通马车来军营? 慕容荻倒是大人大量,她只是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两人肩膀,“淡定!” 说着,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两名士兵抹了把汗,心中直感叹寒王妃好相处! “王妃,真的是您?属下有失远迎。” 吴启辰正在营帐外晒太阳,远远隐约看到一个像极了王妃的身影,就赶忙开了口。 此刻慕容荻走近,他连忙起身要行礼,被慕容荻按住了,“吴副官,不必多礼,腿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多亏王妃的神医妙手,末将感觉好多了!” 说着,吴启辰让人将他抬进了营帐,然后给慕容荻上茶,激动道:“王妃今日来是有事?” “我今日来是帮你复查一下伤势,顺便换点药。” 慕容荻说着把包袱放在床上,两只手直接撩起吴启辰白色的衣袍,露出了接骨板和石膏。 “额……王妃……” 吴启辰脸色微微一尬,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要知道,军营里都是男人,还都是血气方刚没有娶媳妇的大小伙子,平日里见到的军 医也都是男的。 上次是因为重伤昏迷,命悬一线,吴启辰没什么感觉。 现在被一个妙龄女子掀衣服,吴启辰整个脸都涨红了。 慕容荻却丝毫未发现什么不妥。 她身为医生,什么肉体没见过? 慕容荻面不改色的解开纱布,取下接骨板和石膏,仔细打量伤口,嗯,腿部周围肿块已经消散了不少,伤口缝合处呈褐色瘢痕。 是愈合之兆。 慕容荻又拿出镊子,酒精纱布,一边给吴启辰清理伤口,一边做日常询问,“这几日恢复期,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吴启辰颤着声音,“回王妃,末将这几日,除了每到夜间伤口处微有些疼,其余都没什么不适!当然!这点小疼对末将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末将完全可以忍受!” 慕容荻点点头,“嗯,毕竟是断了,夜间疼痛是正常的,我现在要给换点更好的药,有点痛,你忍着点,等过了这几日,你就可以尝试着慢慢的起身活动了。” 一听起身活动,吴启辰什么害羞抛到脑后了,整个人惊喜的像是个两百斤的孩子。 “真的吗,过几日我就可以走动了,那我……那我好了之后是不是还可以骑马 上战场?” “当然。” “王妃,真是太谢谢您了,您……您简直就是神仙下凡,您的救命之恩属下永远铭记在心!” 吴启辰连声感谢,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惊喜。 没有人知道,对一个即将残废的将士来说,能重新上战场,有多么的令人激动澎湃! 吴启辰看着慕容荻,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敬仰和崇拜。 不仅有国色天香的美貌,还有一手堪比神仙般出神入化的医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奇女子呢? “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吴副官不必言重。” 慕容荻换好了药,重新给吴启辰绑石膏纱布,她拿着纱布,素手在他的腿间来回翻飞。 由于受伤的位置太过于尴尬,接近大腿根,吴启辰拘谨的缩紧了身子,下意识的把衣服往下拉。 激动过后,他又变成了那个红脸的黝黑汉子。 “王妃,您……” “坐好,别动。” 吴启辰拉下来的衣服使慕容荻无法施展治疗空间,她眉头一皱,一把又抓住那半片衣服高高的掀起。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黑影冲入营帐,男人裹挟着寒意的怒吼冷冷袭来—— “你们在干什么?” 第70章 看着本王! 屋内的两人打了个激灵,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只见楚夜寒正凝着脸,缓步朝着他们走来,他一袭黑色长袍修饰着比例完美的身材,如同巍峨的大山气势凛然。 一头乌黑的墨发用金冠竖起,不怒自威,整张脸的五官线条棱角分明,即便是高冷的绷着一张脸,也帅的无可挑剔。 吴启辰见到来人,连忙挪动身子,抱拳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慕容荻只是云淡风轻的瞅了他一眼,都不带正眼鸟他的,不痛不痒地说道:“王爷是有眼疾吗,当然是看病了。” 她说完又轻轻一拍吴启辰的肩膀,“坐好,消不到毒了。” 楚夜寒:“……” 看病用得着挨得那么近,脸都快贴在一起了,又不是治脸! 还有,谁让她撩衣服的? 吴副官伤的是腿,楚夜寒看着慕容荻撩完衣服又撩裤子,还离隐私部位 那么近,那张俊脸已经阴沉如墨,黑的要滴出水来。 吴启辰面色紧张,胆战心惊,慕容荻却淡定的继续用棉签沾了酒精,手疑似朝着吴启辰的……大腿根部伸出。 楚夜寒黑眸一沉,面色不悦的迅速伸出手,一把打断慕容荻的动作,将她拽到了离吴启辰一米远的地方。 “??” 慕容荻气愤抬头,“你干嘛?” “你当本王军营的军医是摆设吗,换个药而已,用得着你多事来?” “还有,大清早的又偷跑出府?慕容荻,你要是记不住府里的规矩,本王不介意用军营里的方法,让你长长记性!” 楚夜寒裹挟着危险和警告的话落下,整个屋子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吴启辰闻言,面露担忧的看着慕容荻。 慕容荻听着这话,顿时气闷。 狗男人,又提什么破规矩。 不过,她一抬眸便对 上了一张万年冰川般冷的骇人的脸,男人眉宇间的严苛更是令人不敢直视,巨大的压迫感盘旋在她的头顶。 慕容荻心里一怵!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里是军营,万一这狗男人真的发疯,在一帮大老爷们堆里给她一顿仗刑…… 她可丢不起这人! 慕容荻只好咬牙压下火气,解释道:“我找你了,可侍卫说你大清早就出了门,没办法,吴副官的病情不能耽搁,晚一步会残废的,你总不想看见他好不容易救回来,最后却变成残废吧?” 她说到很不客气,但话糙理不糙。 楚夜寒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慕容荻见自己反驳成功,冷哼将他推开,“我的解释王爷还满意吗,满意就让让,我还要继续上药,伤口可不能见太久的风……” 然而还不等她施展拳脚,又被楚夜寒猛的一把拽了回去。 慕容荻被拽的天 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楚夜寒一声令下,“来人,把军医叫来!” 这狗男人要干嘛? 慕容荻抬头恼怒的瞪他,可对上的却是一张乌云密布的俊脸,还有他匪夷所思的命令,“看着本王!” 慕容荻,“??!” 片刻后,两名军医很快赶来给楚夜寒恭恭敬敬的行礼。 “参见王爷!” 楚夜寒浑身散发着帝王般的领袖气气概,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两人,不容抗拒的命令道:“你们听着王妃的指挥,给吴副官换药,都听仔细了,敢出任何差池,本王要你们的脑袋!” “是,王爷!” 两名军医战战兢兢的点头一起来到病床前。 慕容荻想转过了身子,却被楚夜寒紧紧禁锢住,“别动,你指挥,让他们操作!” 慕容荻无语,“王爷,我看不见,怎么指挥?” 楚夜寒冷哼道,“你只需 要指挥即可,本王营中的大夫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配做什么大夫!” 吴启辰作为视线集中点,整个人都不好了,而另外两名军医也是心惊胆战,冷汗涔涔。 背对着病人指挥? 他们虽然上次见识过王妃的手段,可这……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慕容荻倒是淡定,“好啊,那我就开始了,第一步,先用酒精把伤口擦拭,擦仔细点,再把云南白药粉,和金疮药粉混合……” 两名老军医还没上手,便两脸茫然面面相看,纷纷犯了难。 云南白药……那是什么? 慕容荻继续自信笃定的侃侃而谈,“两种药粉混合后,沿着缝线的伤口填满……” 然而,此时,两名老军医却同时朝着楚夜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爷恕罪……” “王爷恕罪,属下不知王妃所说云南白药为何物……” 第71章 你行你上? 慕容荻听到军医的话,一挑眉,乐了。 而楚夜寒的脸已经成了紧绷成茄子色,黑沉冷冽的眸瞪视着慕容荻。 慕容荻憋着笑,“王爷,你还想不想救吴副官了,再耽搁下去,吴副官之前的治疗可就功亏一篑了。” 楚夜寒看了一眼吴启辰的腿,紧绷的面部浮动了一下,眼下还是救病要紧。 他只好憋着怒火,冷声道:“速战速决!” “是,我的王爷!” 慕容荻到床边连忙又重新拿起了棉签,打开药粉瓶子。 楚夜寒威严凌厉的眼神扫过地上跪着的两人,“一群饭桶!都给我睁大眼睛学,学不会就滚出军营!” 哼!就让她再看一次,最后一次! 两名军医战战兢兢的磕了头,跪着往前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慕容荻操作。 上次王妃就让他们大开眼界,这次,他们更加心悦诚服了。 只见慕容荻一只手轻轻摁压着伤口,另一种手熟稔的用蘸酒精的棉签,一点点在伤口处涂抹,然后又小 心翼翼的把适量的云南白药粉末,和金疮药混合,铺满整个伤口。 伤口深浅不一,需要缓慢仔细的涂抹均匀。 楚夜寒高大的身影覆盖在慕容荻的头顶,像是监工一样,一双犀利黑眸紧紧地盯着慕容荻的手。 看着她的手一寸一寸的靠近男人大腿根的部位,楚夜寒的眉头皱成了一团,面色如炭一般黑。 涂个药而已,那手用得着那么近吗? 还有看的时候,恨不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是生怕看不到什么不该看的吗? 是个男人天生就有有色欲,她懂不懂? 更何况她那双纤细的手,还总是在那腿边撩拨来撩拨去,是个男人怕是都会有二心。 这女人,有没有一点作为女人的自觉! 楚夜寒越看脸色越黑,他冷凝着脸,压着嗓子不悦道:“治病就好好治病,能不能别磨蹭!” 慕容荻只觉得耳边好吵。 她懒懒的抬眸,同样不悦的瞥了他一眼,“着急什么,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要不,你行 你上?” 慕容荻说话很不客气,但手下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有条不紊的倒药,涂抹,神色也更加专注。 楚夜寒顿时像哑巴吃了黄连,整张冷峻的脸绷的成了茄子色,一双厉眸像是刀子一样死死盯着她。 恨不得把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给揍一顿。 “本王做了大夫,你来带兵打仗?”他怒声道。 慕容荻撇了撇唇,“那也未尝不可,仗我能打,病王爷能看吗?” 瞧不起谁呢? 开玩笑,她可以二十三世纪的天才,过目不忘,经史子集倒背如流,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定会打的敌军落花流水! 楚夜寒被慕容荻气的头疼,眉头紧紧拧着,“本王让你救人,不是让你在这里废话的,你要是不行就换人!” “嗯,那你抱倒是换呐?” 慕容荻停下手中动作,双手一摊,看向地上跪着,正聚精会神学习的老军医。 讽刺的意思,不言而喻。 两名老军医以及病榻上的吴启辰,一直竖 着耳朵,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的唇枪舌战。 毕竟,可没有哪个女人敢对寒爷这么说话。 千年难见啊! 此刻两名老军医突然被点名,对上楚夜寒阴沉不悦的视线,顿时吓出一脑门子的汗,连忙忏愧万分的低头。 “王爷恕罪,属下正在认真的学习……” “废物!” 楚夜寒气闷,只好一甩袖子瞪慕容荻,“赶紧,继续……” 慕容荻鄙视的看他一眼,后转过身子,把接骨板和石膏一点点小心翼翼固固定好,为了避免伤口进风化脓,石膏必须包裹严实。 慕容荻越来越仔细,手无意识的拂过吴启辰的大腿。 楚夜寒漆黑如墨的瞳孔收缩,浑身神经顿时绷紧,胸口涨得慌。 他伸出手把她的手推开,“手离的远点。” 慕容荻无语的看着他,“我是神仙吗,不用手怎么治?” 楚夜寒一把抓住慕容荻的手腕,深邃的黑眸充斥着危险,脸上布满愠怒,咬牙切齿道:“慕容荻,你是不是故意 的,我警告你,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楚夜寒越想越不对劲,他甚至怀疑慕容荻要求出府,是早有预谋。 就是为今天做准备。 她是不是上次就看上了他的副官,想对他的副官图谋不轨? 楚夜寒话落,整个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成冰块。 两名军医噤若寒蝉。 吴启辰脸色也是大变,他立马抱拳说道:“王爷恕罪,王妃也许只是性子慢,再加上身为医者的责任心重,所以小心谨慎些!” “嗯?” 楚夜寒脸色一沉,黑眸变化莫测,让人不敢妄猜其情绪,嗓音透着似有若无的危险,“看来,吴副官还有力气说话啊?” 吴启辰心里一咯噔! 楚夜寒紧绷着脸,背着手,嗓音威严,“身为军中副将,应当时时保持警惕,训练更不可落下,换完药后,100组引体向上!” 吴启辰顿时哑口无言,地上的两名军医冷汗涔涔,相互对视一眼。 王爷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难不成……在吃醋? 第72章 因她而失态 “是,末将遵命!” 在楚夜寒不容忽视的眼神逼迫下,吴启辰只能恭敬行礼应答。 慕容荻瞪大了眼睛,看着莫名发神经的男人,替吴启辰打抱不平,“王爷,他现在是病人,需要休息……”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不悦的声音响彻头顶,“闭嘴!包扎,再磨蹭军法处置!” 慕容荻觉察到男人真的怒了,这才低头继续,但仍然不满的嘟哝,“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吵吵,要是不吵早就包扎完了……” “嗯?” 楚夜寒黑一冷,慕容荻不想再起不必要的冲突,便住了嘴,开始包扎, 她三两下包扎完,还没等缓一口气来,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接着整个人便被拽着往门外走。 慕容荻被拽的摇摇晃晃,“哎,我的东西还没收拾呢。” 可男人置若罔闻,拽着她大步流星的便出了营帐。 迎面而来一名年轻的将士,见到楚夜寒出来匆匆抱拳大声道:“王爷,您终于出来了,军中要务正等着您去处理。” “明日再说!” 楚夜寒一把挥开那名将士,拽着慕容荻直奔营帐外的马车旁。 后整个军营的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似懂非懂的面面相觑。 在这之前,王爷还从来没有因为哪个女人如此失态过! 这边,两人半拉半扯的在马车前停下,负责驾车的蒋丞识相的后退了几步。 他已经见惯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 现在,看 一个面红耳赤,一个脸如黑炭的,估计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争执,他还是躲远一点的好。 慕容荻被拉了一路,手腕疼的不得了,她忍无可忍甩开楚夜寒的手,恼怒的瞪他。 “你又发什么疯?” 不过男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不容分说,不费吹灰之力一把将纤瘦的她拎起来,塞入马车里。 “哎呦……” 慕容荻如同被雨点摧残过的七零八落花朵一样,歪歪斜斜,衣服凌乱,脸朝下的倒在车厢,好不狼狈。 这一摔,慕容荻的怒火彻底被激了出来。 这丫的! 姑奶奶忍了很久了,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 慕容荻火冒三丈的爬起来,她秀气的眉毛竖立,瞪视着同样 黑着脸上了马车的男人。 “楚夜寒,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我怎么着你了?” 说着,慕容荻双手把腰一插,气势汹汹,一字一顿道:“楚夜寒,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 “妄想!”楚夜寒闻言冷哼。 他拧着剑眉,看小丑一样鄙视着慕容荻,脸阴沉的危险,嗓音也是十足的冷冽道:“王妃这先发制人的一招学的可真不错,还想道歉?哼,依本王看,该给你好好上上家规课了!” 慕容荻正烦着呢,一听‘家规’这两个字,再看到他那副目中无人的臭表情就更不打一处来。 “谁要上你的破家规课?先说眼前的事情,我救了你的副官,你非但不感谢就算了,还对我动粗,凭什么?!你今 天必须给我道歉!” 楚夜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对他蹬鼻子上脸的女人,面色青黑。 还敢提? 这个疯女人,是他太纵容她了是不是? 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柔柔弱弱,对他俯首帖耳的的慕容荻。 楚夜寒大手一撩衣袍,满脸不悦稳稳的坐到了坐榻上,整张脸绷的紧紧的,绕是坐在那里也有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眼前的事?那我们就说眼前的事情,本王现在正式命令你,以后你不准再来军营!” 整个军营都是男人,难道她察觉不到那些人的眼神一直都在她的身上吗? 她来兵营,招蜂引蝶吗? 慕容荻,“……” 狗男人,好个目中无人的样子。 第73章 怎么着,你咬我啊? 慕容荻不甘示弱的瞪他,“我来不来,不是你这个连药材都不识,只知道指手画脚,养尊处优的王爷说了算的。” “而是我这个大夫说了算,是你的副官身体恢复程度说了算的!” 指手画脚,养尊处优,这都是什么词? 楚夜寒剑眉不悦的拧紧,深邃的寒潭直勾勾的盯着慕容荻,充满了恼怒,合着他堂堂战神在她眼里他就是一无用的摆设? 该死的,他在她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他阴沉着脸,冷冷道:“本王已经命军医学会了后续疗法,你无需再多管闲事。” 狗王爷,这是过河拆桥呢?军医学会了就来嫌弃她? 哼! 慕容荻挑着眉梢,“王爷,吴副官的接骨手术虽然很成功,但愈合后仍然需要专业人士拆线,否则就会伤口感染化脓,引起各种并发症,若是处理不好,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都会呜呼。” 她说着缓了一下,才又挑衅道:“王爷,你确定,就你军营里的那群庸医能学会?” 楚夜寒看着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再听着她不知哪来的一大堆陌生词汇,头闷闷的涨大了一圈。 为了防止脑血管崩裂,他沉着脸,冷声打断道:“学习之事不劳王妃煞费苦心了,本王自 会操心。” “好啊,那走着瞧!但愿王爷手下能出神医!” 慕容荻说罢,脑袋得意的一昂,一头乌黑的长发如上好的绫罗绸缎一般从削肩铺到背部,散发着亮丽的光泽,衬托着那张五官精致的小脸更加绝美,诱人了。 楚夜寒黑眸微闪,划过一抹他自己都未觉察到的异样。 嗤 ,美则美矣,毫无内涵! 楚夜寒一想到军营中那些男人的眼神,胸口就莫名堵的慌,他越想越受不了,便正襟危坐,正色道:“王妃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该怎么守规矩的事情吧!” “谁要守你的破规矩……” 还没等慕容荻说完,便被楚夜寒打断,男人冷着脸冷声道:“本王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加了三条。” 慕容荻不由怒从中来,愤愤然的瞪视着他。 楚夜寒却对她的恼火视而不见,沉声威严的说道—— “第一、即日起,王妃非本王亲自下令,不可再出门,任何人不准放王妃出门,违者家法处置!” “你……” “第二、王妃今日回府后立即学习《女戒》、《女训》、《女四书》、若是王妃实在脑子太笨学不会,本王不介意向宫里借调教习嬷嬷,直到王妃学会为止!” 慕容荻的脸,被气的 渐渐地涨红,柳眉也开始倒立,怒火渐渐地被点燃。 “你是有毛病吗?” 她的反抗让楚夜寒黑眸一睁,盯着她,冷声道:“第三、王妃需要再一个月之内,学会八十种女红!” “刷——” 慕容荻终于忍无可忍,被气的脸色涨成了青紫色,怒不可遏的瞪视着他,大吼道:“凭什么,凭什么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可恶,太可恶了,这个得寸进尺的混蛋,老虎不发威把她当成病猫了? 她堂堂23世纪的天才,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相比她的愤怒,男人倒是泰然自若。 他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寒着脸,淡淡的扫过被气的张牙舞爪的女人,“就凭我是王爷,是王府的一家之主。” 楚夜寒越来越变本加厉,慕容荻越来越气,胸口被涨的生疼,气急败坏的她像一头被惹怒的小狮子一样,一把抓住楚夜寒的胳膊,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咬了下去。 男人猝不及防,胳膊处传来的剧痛令他眯起了黑眸。 他胳膊没动,脸却倏然变冷,嗓音含怒,低斥道:“松手!” 慕容荻闻而未听,更是铆足了吃奶的力气,变本加厉,新仇旧账,势要把瘦的气全部讨回来。 她慕容荻是个睚眦必 报的人! 尖锐的疼痛渐渐蔓延,仿佛要把他的胳膊咬断。 楚夜寒被咬痛了,脸色骤沉,一把掐住慕容荻的手腕,推开她,双眸闪烁着怒火,“慕容荻你是不是找死,敢以下犯上?” 慕容荻狠狠地甩开手腕,余怒未消的瞪视着他。 “以下犯上,狗屁!” “男女生来平等,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不分尊卑贵贱,你没有权利对我约法三章,你这叫限制人身自由,侮辱他人,是要被枪毙的。” 楚夜寒含着火星的黑眸盯着她,听着她说着一些天书般的词儿。 又来这套歪理邪说? 这个死女人到底哪来的这些既荒唐,又可笑的想法,还敢在他面前搬出来侃侃奇谈。 要不是他试探过她的记忆,并没有偏差。 他都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楚夜寒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睨着她,眉宇间尽是狂妄,“本王从未听说过什么男女平等,简直谬论!” “闻所未闻可笑至极!” “倒是你身为本王的附属,以下犯上,肆意冒犯,罪加一等!” “你……” 慕容荻被气的半天险些说不上话,怒不可遏之际,她掐着腰,故意冲着他的黑脸凑近,肆无忌惮的喊道:“我就冒犯了,怎么着吧,你咬 我啊?哼,跟你这个能当化石的老古董讲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 楚夜寒,“……” 男人被唾沫星子溅了一脸,他被气的脸色青一片紫一片的,大掌隐隐攥成了拳头。 他气急败坏之极,朝着外面命令道:“车夫,驾车快点!” 该死的女人,简直越来越放肆了,是该好好管教一顿了。 “是,是,寒王!” 外面本来是蒋丞驾车,但因军营有事他被楚夜寒留下来处理军务了,现在驾车的是一个普通车夫。 马车里面的慕容荻吵累了,便“腾”的一下精疲力竭的坐在坐榻上,一脸倔强不屈。 哼,以为她怕他吗? 她只是懒得再理他,满脑子男尊女卑的混蛋狗王爷! 她和他就是两个脑袋,两个世界的人,让他明白这些道理? 她可不敢奢望! 他们终究是三观不合,和离,她绝对要和离! 而且尽快,越快越好。 看来,赚钱做生意的事情得抓紧了,慕容荻想着不由得出了神。 马车上原本还激烈的气氛,刹那间突然变得死寂,突兀的让楚夜寒有些不习惯。 还在怒火中的他看到神游其中的慕容荻,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在想什么呢?吴启辰?! 第74章 将她搂在怀里 楚夜寒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慕容荻在军营看病的那一幕。 想起她丝毫不知道避讳的撩起吴启辰衣服的画面,他不由得胸口涨闷,脱口道:“本王说的家法,你这次别想逃!” 慕容荻看傻子一样扫了他一眼。 “高高在上的尊贵的王爷,你是聋子吗?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去给吴副官拆线?就你那群庸医……” 慕容荻鄙夷又笃定的说道:“我再申明一次,他们学不会!” 楚夜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隐忍的剑眉一耸一耸的,黑眸凝成了寒冰,危险的气息四处蔓延。 这女人竟敢公然抗命。 合着,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说了那么多,她还是心心念念要再去军营? 楚夜寒一想到,慕容荻第三次,像今天那样撩起吴启辰的衣服,手还挨的那么近,他就气闷。 “男女授受不亲,你一而 再再而三的传出去,成何体统?你不要脸,本王还要脸。”楚夜寒不悦的低吼道。 慕容荻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会他。 猪脑袋,讲不通了。 她的沉默对楚夜寒来说,简直是胆大包天的蔑视,再加上刚刚她的以下犯上,这让他忍无可忍。 楚夜寒寒着脸,猛地起身,一把掐住慕容荻的手腕,把她推倒在马车角落,高大的身子如铜墙铁壁一般覆盖在她的头顶,一股戾气在慕容荻头顶盘旋。 男人一番粗鲁的操作整的慕容荻猝不及防。 她愤怒的抬头,“你……” 然而,蓦然,气氛僵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却同时愣住了,两张脸也近在咫尺,他们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灼热的气息。 男人那张脸凑近了看,五官更显得立体逼人,剑眉飞鬓,一双深邃英气的黑眸像是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似的,仿佛 要把人深深地吸进去。 尤其是他身上强烈的雄性气息,将她密密匝匝的包裹着,慕容荻的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一般,有些乱。 暧昧的气息盘旋在两人之间。 楚夜寒同样俯身凝视着女人绝美的小脸,他把她压在身下的姿势……有些微妙。 气氛也跟着暧昧了起来。 慕容荻脸色腾起一丝绯红,她伸出小手横在两人中间做阻挡物,小声嘟哝道:“王爷,适可而止,您自己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啊……” 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脸越来越黑,慕容荻也不知道哪根弦没搭好,不怕死的继续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爷不能食言,你又授受亲亲的,想干嘛?!” 楚夜寒凝视着她,深邃的黑眸里面渐渐的仿佛凝上了一团黑雾,越发的高深莫测。 他盯着她,慢慢的凑近…… 这让慕容荻有些害怕,“你干嘛 ——啊!” 下一秒,慕容荻整个人被他严严实实的搂在怀里。 与此同时,只听马车外面车夫一声凄厉的惨叫。 马受了惊吓,嘶鸣着扑腾几下停了下来。 慕容荻大脑还在发懵,楚夜寒已经回神,他倏然变的森冷犀利,一把拽起慕容荻躲过外面射来的数只羽箭,迅疾的跳下车辆。 下一秒,他的长剑“倏然”出鞘,剑尖划破苍穹! “哗啦啦——” 对方射来的箭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一挡掉。 楚夜寒剑法快的的令人眼花缭乱,他身上骇人的杀意外涌,仿佛天地都为之变色。 气氛刹那间凝固了,楚夜寒身上森冷的杀气顿时笼罩着整个天空。 一秒,两秒,三秒…… 断箭“噼里啪啦”的落地,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声响。 楚夜寒一袭黑衣锦袍,手捏长剑,如同从地狱冲出来的 冷面阎罗一般,高高的身子稳稳地立在那里,煞气逼人,令人看一眼便丧胆亡魂。 整个惊心动魄的场面,如同一幅大气磅礴的画一般。 慕容荻惊魂未定。 她站在楚夜寒身后看着这一切,惊的目瞪口呆。 楚夜寒,好帅,光站在那里就和神只降世一般! 怪不得,落紫鸢那么喜欢他。 这场景,这样的他。 怕是很多女人看了都把持不住吧? 此刻,就连马都稳稳地停在原地,不逊的眼神望着前方,马车上插满了凌乱不堪的箭,赶车的车夫被人一箭穿心,歪着身子惨烈的倒在车辕上,妖异的鲜血浸透了整个身子。 而在他们对面,大约十仗的距离外,一群黑衣人各个蒙着脸,背着弓箭,并肩而立,形成了一堵厚厚的围墙。 刺杀! 慕容荻反应过来,吓得心脏紧缩,忙楚夜寒拽过来挡在她前面。 第75章 楚夜寒,救命! 老天爷! 这种要命的场面,她这是什么狗屎运气,这么短时间就经历了两次,上次差点没吓掉她半条命! 领头的男人看着毫发无损的楚夜寒,脸色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片刻后,他回神,森冷一笑道:“战神寒王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了,今天你必须死!” 楚夜寒从容不迫的拎着剑,高大的身影立在烈阳骄阳之下,如同险峻的山峰一般更加伟岸。 他剑眉飞扬,眼若寒星,浑身上下散发出仿佛从地狱来的阴冷煞气,薄唇冷冷的一勾。 “那就让本王死个瞑目,说说吧,你们为谁效忠?” 对面的几个刺客背着箭,面无表情,显然没打算活着回去,俨然是一帮死士。 领头的男人哈哈一笑,“寒王,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是替人消灾,谁让你平日里总是 跟我们主子过不去,你的存在对我们主子来说,就是威胁!” 楚夜寒鹰眸犀利的盯着男人,沉吟了几秒,不屑冷笑。 与他作对的人? “你说的可是六皇子楚夜离?” 领头的男人得意忘形的笑道:“素闻寒王聪明绝顶,果真如此,鄙人佩服!” 楚夜寒冷静的看着黑衣人,鄙夷一笑,“佩服就好好学着,楚夜离如今政务繁忙,你们的主子只怕是另有其人吧?” 嗤! 当他说是楚夜离的时候,这人的回答未免也太过于直接,还刻意说他威胁到那买凶之人,是生怕他想不到楚夜离,提醒他,当他看不出来? 掩耳盗铃! 领头的男人听到楚夜寒的话一怔,神色变了。 楚夜寒目光如剑,敏锐的看到对方男人脸色的变化,不屑冷嗤,此刻,他更加断 定,要杀他的不是楚夜离,而是另有其人。 到底是谁? 哪个活腻的,胆敢要他的性命! 领头的男人见被识破,有些气急败坏瞬间暴起,“少废话,楚夜寒,你的死期到了,拿命来!” 男人话落,大手一挥。 数十个黑衣人提着剑一涌而上,冲了过来。 慕容荻为了不给他添乱,连忙后撤到马车旁边,“楚夜寒,你小心啊,把他们都揍死!”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楚夜寒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握紧了剑柄,眉目冷冽。 他等到对方冲到面前后,足尖一点,便飞身而起,一柄长剑带着凌厉的光横扫出去,强大的剑气当场令所有黑衣人慌了神,接着—— “啊……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两名黑衣人被楚夜寒当场一击毙命! 慕容荻扒着马车,简直看傻了眼。 帅,好帅!这战神的风采果然不是盖的。 剩余几名黑衣人气急,攻势也越发凶猛,“哗啦”的打斗声,惨叫声齐作,又是几名黑衣倒飞了出气。 一时之间,血光与剑气与血腥味儿充斥着整个空间。 黑衣人一番攻势下来,被逼的节节败退,他们都退出几丈远,不可思议的看着杀疯了的楚夜寒。 饮了血的剑更锋利,仿佛与他融为一体,他杀红了眼眶。 显然,再多几倍的杀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战神王爷,招招毙命,显然比传闻中狠厉有过之无不及。 十几名黑衣人如凶狠的狼群一样蓄势待发,却不及楚夜寒一人那慑人的威力和所向披靡的气势。 整个天空充满了令人恐怖的煞气,这煞气不是因为打斗的缘故, 而是从楚夜寒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慕容荻看呆了,沉浸在楚夜寒帅气的打斗中。 然而—— 就在此时,领头的男人看到了躲在楚夜寒身后的慕容荻,他给身后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几名黑衣人便又重新攻了上去。 楚夜寒剑尖微微上扬,面不改色的继续迎战,手中的招式比先前更加狠辣。 楚夜寒仅仅一个出手的预兆,几名黑衣人眼中便掠过恐惧之色,每个人握着剑的手也在颤抖,但死士没有退路。 “啊——” 凄厉的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有人脑袋搬家,鲜血直冒,有个胳膊被齐齐斩断,也有人脚筋被抽。 而就在楚夜寒专注的对付围攻他的人的时候,突然领头的黑衣人朝着慕容荻飞了过去,顷刻间近在咫尺。 “楚夜寒,救命!” 第76章 他,替她挡剑! 对方来势汹涌,慕容荻躲闪不及,惊恐尖叫。 楚夜寒脸色一变,就在领头的男人抓住慕容荻肩膀那千钧一发时刻,楚夜寒陡然一个转身。 与此同时,手中的剑如同闪电之势扫出! 几名黑衣人惨叫着倒地以后,他的剑尖直指黑衣人,黑衣人一个闪身松开了慕容荻。 楚夜寒下意识把慕容荻搂在怀中,然而,就在这时,黑衣人趁着楚夜寒分神之际,拼劲全力攻击了过来—— “小心——” 慕容荻大喊,可是已经太迟了,对方手中一道寒芒直刺楚夜寒的后背。 “唔……” 楚夜寒闷哼一声,倒在慕容荻身上。 血腥味儿顿时弥漫开来。 慕容荻脑袋“嗡”的一 声炸开了。 他替她挡了剑!? “受死吧,楚夜寒!” 领头的黑衣人的剑,再一次朝着楚夜寒的后背凶狠刺了过来。 楚夜寒觉察到身后的剑气,反手打出一一掌,浑厚的内力震的黑衣人惨叫一声,飞出三米远,又重重跌落在地,当场爆烈身亡。 楚夜寒心口鲜血汨汨流出,整个人虚弱的摇摇欲坠。 其余的黑衣人见楚夜寒受伤,眼中精光大盛,立马又冲了过来。 慕容荻脸色煞白。 怎么办,她怎么才能帮到楚夜寒? 慕容荻在惊恐之下大脑一片空白,她扶着已经没有反击力气的楚夜寒,几乎是下意识的深入空间,手先于大脑做出自保反应,她取出一包毒粉,朝着几 人的面部撒了出去! “啊……” 杀手没想到慕容荻会反击,纷纷中招,捂着眼睛抱头惨叫,顿时全部失去了反抗能力。 “老大已死,这女人有毒,撤,先撤!” 几名黑衣人互相通气惨叫着,慌不择路的往森林处逃去。 现场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楚夜寒,你怎么样?” 慕容荻后怕的手都在抖,她大喘着气扶着楚夜寒,两人一起坐下,她连忙给他检查伤口。 下一秒,她吓得脸更白了。 坏了! 楚夜寒竟被黑衣人的短剑刺中,匕首深深插入胸口,看不清伤势如何,但她可以判定,匕首离他的心脏只有不到三公分。 楚夜寒的脸因失血过多已经惨白。 “你挺住啊,我现在先给你做急救!” 慕容荻连忙给楚夜寒嘴里塞了一颗救命药丸,又从怀里拿出止血药,绷带,给他包扎伤口。 慕容荻以最快的速度,给楚夜寒先进行了简单的止血。 他伤势太重了,必须进行急救! 可郊外不是最佳治疗的场所,万一杀手卷土重来,他们两人的小命怕是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慕容荻扶着楚夜寒坐好,拎起他的长剑,两大步走到马车边。 “咔——咔——” 她三下五除二斩断驾马的车辕和绳索,把马儿牵来,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扶着他快速上马。 马儿如同闪电一般疾驰直奔王府。 一刻钟后,马稳稳地停在了王府门口,慕 容荻在马上心急火燎的扶着楚夜寒,正当她急得满头大汗之时,蒋丞和管家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两人见此情景,面色惊骇! 蒋丞连忙上前扶满身是血的楚夜寒下来,倍感不可思议的说道:“王妃,王爷怎么会受伤,怎么回事?” 一旁管家也是一脸的担忧,却目光炯炯的看向慕容荻,意有所指的说道:“王爷身手极好,内力浑厚,一般人近不到他的身旁半步,发生了什么,王爷竟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慕容荻蹙眉扫了管家一眼。 “事情复杂,再回头细说!” 来不及跟他多废话,她一手轻捂着楚夜寒的匕首处,火急火燎的吩咐蒋丞,“快,你去端一盆清水来,再拿剪刀……” 第77章 救楚夜寒! “是王妃,属下这就去。” 蒋丞抱拳行礼,立马便去准备工具顺便找人手。 旁边的老管家看的心惊胆战,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王妃……这……王爷伤势很重,怕是得请御医了,老奴这就进宫,您看……” 慕容荻闻言,当机立断,打断老管家的话,“不必,本妃自会医治。” 皇宫内外,储位之争,勾心斗角,若是进宫请御医势必会暴露楚夜寒受伤的事情,一旦惊动了皇后,六皇子等人,他们势必会趁虚而入。 所以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这……可是,王爷万一有个闪失……” 老管家却有些质疑和不满。 慕容荻皱眉,厉声下令,“本妃的命令,就是王爷的命令,本妃再说一 次不得请御医!” 说完她顾不得其他,抬手招呼来两名侍卫,命他们小心翼翼的扶着楚夜寒朝着鱼跃渊走去。 老管家站在原地,看着几人拖着王爷离去的背影,思索再三,嘴角微微浮一丝轻蔑。 若是指望王妃,怕是王爷的命都会丢。 他悄悄转身找人备车,直往皇宫方向。 王爷……您可千万要挺住啊,一定要等到老奴找御医来! 这边,楚夜寒已经被安置好,因为后背受伤不能平躺,只能依靠另一侧的肩膀的力道,倚着床头坐着。 男人峻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骇人。 他整个人也有气无力,呼吸气若游丝,尖锐的匕首触目惊心的插在他的背部,鲜血浸透了整个衣衫。 慕容荻 屏退下人,凝神检查他的伤口……情况不妙,楚夜寒失血过多,拔出匕首之前首先得输血。 她连忙打开了空间,从实验室里取来,酒精、纱布、针管、测血型的试纸等系列工具。 “王妃,您要的东西……” 蒋丞火急火燎的双手端着水大步走了进来,腰间挎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医药用具。 说着,他把水放在凳子上放下,连忙去取东西,结果下一秒他看到了床边的东西便震惊了—— “王妃……这些东西……?” 慕容荻无法给他解释更多,只好搪塞过去,“我闲来无事设计的。” 蒋丞扶着楚夜寒,一边心惊胆战观察楚夜寒的身体状况,一边又惊诧于王妃的神奇。 慕容荻先拿出针管 ,扎进楚夜寒血管抽取一管子血,再加入抗试剂,再用血型鉴定离心机离心…… 怪了! 慕容荻睁大了眼睛,血液和试剂居然没有反应。 她又试着换另一种方法测试,继续等待结果…… 蒋丞看到王妃在场,不知为何,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他扶着自家王爷,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王妃,王爷武功盖世,整个大启国,能伤他的人寥寥无几,到底是谁把王爷伤成这样的?” 慕容荻稍稍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 但她没直说楚夜寒是为了救她,只是说:“是一群蒙面黑衣人,从他们的对话分析是六皇子,但不确定,王爷说六皇子可能是幌子。” “哦……” 蒋丞忧虑的低下了头,思考还会有谁会和王爷作对。 这时,血型测试结果出来了,慕容荻惊奇的发现,楚夜寒居然也是熊猫血。 太好了,近水楼台,她何必那么麻烦。 慕容荻趁着蒋丞发呆,从空间里拿出给自己储备的血袋,隐蔽的给楚夜寒输上了。 避免蒋丞看见太受惊吓,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来手术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 鲜血滴了出来,她把滴血的手臂放在楚夜寒的嘴边, 另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使他张开嘴。 “王妃,您……” 蒋丞回过神,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慕容荻,王妃居然割手腕用自己的血救王爷?! 这…… 看来王妃才是最爱王爷的那个人! 第78章 不惜一切代价救人 蒋丞本来对慕容荻有点怨念。 但看在王爷生死关头,慕容荻面不改色的就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而且还这么冷静。 心里顿时没有怨了,只剩下钦佩。 王妃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名副其实的女中豪杰! 慕容荻聚精会神的看着她殷红的鲜血,从输液设备汨汨流如楚夜寒的身体里…… …… 这边慕容荻正与死神争分夺秒,而另一边,管家已经到了皇宫,得到公公的回话,说皇帝正带着宫里最好的御医,在翊坤宫给皇后娘娘看凤体。 老管家便火燎焦心的赶到了翊坤宫。 此时的翊坤宫,楚元帝正满脸担忧的看着安太医给皇后把脉。 一名太监突然进来,跪在地上急报,“皇上 ,皇后娘娘,寒王府的老管家求见。” 楚元帝和皇后纷纷一怔,满脸疑惑却各怀心思。 寒王府的老管家突然求见,莫不是寒王出生了什么事? 楚元帝面色威严,手一挥,“叫他进来!” “是,皇上!” 太监退下之后,老管家神色匆忙的进来,也不敢抬头,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救命啊,皇上,您快宣太医救救王爷吧,王爷从军营回来的路上遭到刺杀,伤势严重且伤及要害,如今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殿内所有人纷纷大惊! 楚元帝更是眉心一抖,厉色道:“你说寒王受伤?!” 老管家框框磕头,急的泣不成声,“是的皇上,寒王遭遇刺杀,求您救救 我们王爷吧!” 楚元帝愣原地不可置信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一双厉眸瞬间染上了怒火,雷霆大怒道:“是谁干的?敢伤我大启国战神!” 楚夜寒聪明绝顶,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如今却被伤及要害,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究竟是谁胆敢藐视皇威,在他和寒儿的头上动土? 一殿的人见龙颜大怒,顿时被吓得“扑通”全部跪倒在地。 床榻上的懿容皇后病态的脸上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寒王受重伤? 看样子是下了死手,谁会有这样的能耐,难道是离儿做的? 楚元帝再怒火中烧,可还是救人要紧,他一声令下—— “安太医还愣着干什么?你速速跟随去王府不惜一切代价 救人,救不活,朕要你们的脑袋搬家!” 说罢,楚元帝也坐不住了,气急败坏之下转身就走,他要好好调查一下,究竟是谁敢挑战他的皇权! “是,皇上!” 众人跪地,目送楚元帝离开,御医起身正要离去。 懿容皇后却扶着床榻坐了起来,喊道:“寒王府的管家,你先回府去陪寒王吧,可别让坏人再有了可乘之机!” “是,皇后!” 皇帝下了命令,老管家便深信不疑的退下了。 接着,皇后又挥手示意殿内所有人下去。 “安太医,稍等!” 最后,殿内只剩下了太医和皇后娘娘两人。 安太医留步恭敬转身拱手,“皇后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懿容皇后 冷漠,气势威严,看似一脸关心的说道:“安太医,先不说寒王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同时也是我大启国的朝堂栋梁,我们大启国万不能失去他,你治好他,本宫会重重赏你!” “是,微臣必定竭尽全力!” 安太医拱手表示感谢,正要离去,却听皇后又说道:“寒王伤及要害之处,这样吧,你去御药房把上回给本宫准备的血灵芝拿出来,再配上你最好的药方,熬一副药出来后,本宫让六皇子来取,太医就可歇息了。” 安太医一怔,“娘娘的意思是,只配药?” 可听说寒王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只配药怕只是回天乏术啊? 懿容皇后眼神一冷,利如薄冰,“怎么?安太医听不懂本宫的意思?” 第79章 皇后不怀好意 安太医陡然对上懿容皇后意味深长的目光,狠狠一颤,随即立刻低头拱手恭敬的说道:“是,娘娘的话,微臣谨记在心!” 御医说完便退了出去。 这时,端着药碗的宫女走了进来。 “春桃,你马上出宫把六皇子找来,就说事态紧急,不容耽搁分毫!”懿容皇后道。 “是,皇后娘娘,您放心吧!” …… 半个时辰后。 楚夜离一袭白衣,满身风流的行色匆匆的进入了翊坤宫。 懿容皇后正一身病容,发丝蓬乱,坐在病榻上忧心忡忡。 楚夜离见状忙心疼的问候,“母后,您凤体怎样?何事这么紧急?” 春桃找到楚夜离的时候,楚夜离 正在研究新的能打败楚夜寒的计谋,听春桃说事态紧急他便匆匆赶来了。 皇后微微抬手打断了楚夜离的关切,面色严肃的可怕,一番劈头盖脸的斥责,“你真是愚蠢,怎么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 上回玉嫔之事风头还没有彻底过去,现在又起一浪,楚元帝精明的很,万一被他怀疑,可就不好办了。 满目风流的楚夜离被斥的一脸蒙圈,诧异道:“母后……您在说什么?我没有轻举妄动啊?” 皇后一怔,看着一脸茫然的楚夜离蹙眉道:“离儿,寒王这件事难道不是你做的?” 楚夜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母后,什么儿臣做的,儿臣什么都没有做啊,发生什么了 ?” 皇后深吸一口气,大感惊骇,百思不得其解的说道:“刚刚寒王府的管家哭着来找御医,说是寒王遭遇刺杀,被刺中要害,生命垂危。” “什么?” 楚夜离震惊了。 皇后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的说道:“上次玉嫔之事皇上已经暗中在查,这次寒王又受伤,很难不让人进行联想,局面对我们很不利。” 楚夜离暗自思考,片刻后,却是一脸阴狠,淡定的说道:“母后莫慌,这件事未必不是好事,楚夜寒一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又不轻易扳倒,现在死了也好!” “至于剩下的,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皇后看了一眼喜上眉梢的楚夜离,无 奈点头。 “眼下只能这样了。” 她更多担忧的是,刺杀寒王不是他们的人干的,那就说明还有另外一股藏在暗处的势力。 对方目的不明,对他们也很不利。 但懿容皇后此刻,也来不及去猜测幕后之人。 她沉声道:“离儿,皇上派了安太医前往,这件事本宫已经解决,药由你亲自送去!眼下还有一事棘手。” 楚夜离听懂了皇后的话外之音,脸色一变,顿时想到王府中那个多事的花瓶,再想到被救好的吴启辰,目光阴鸷。 那个女人不知道哪来的妖术,连断腿都能治。 “母后是说慕容荻?” 皇后点头,眼中充满了恨意,上回就是她在捣乱, 这回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再坏了她的大事。 这回,她倒是要看看,寒王府一倒,她慕容荻还能嚣张几日? 皇后幽沉目光看了一眼楚夜离,千叮咛万嘱—— “寒儿,御药房的药想要也应该煎好了,你拿着亲自去寒王府,去好好探望探望寒王,至于慕容荻,你知道该怎么办。” 楚夜离心照不宣的点头,“是,母亲,您放心吧!儿臣这就取药前去寒王府。” 说完他便退了出去。 懿容皇后坐在床榻上,看着楚夜离的背影消失,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既然走到这一步,那就只能将计就计。 死了楚夜寒这个心腹大患,不管再来多少股势力,都不可能再威胁到她! 第80章 死了都要霸占他 寒王府。 慕容荻给楚夜寒输完血之后,就打发蒋丞去门口看守,楚夜寒伤及离心脏分毫处,拔刀之时她不能分心。 此时,楚夜寒整个插着刀子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刺目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衣衫,触目惊心。 慕容荻有些许歉疚的看向楚夜寒,此时他已经陷入昏睡。 那张脸苍白虚弱的可怕,却依然峻才出奇,不论是剑眉,还是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唇,五官的每一个部分都长的恰到好处,完美的像是造物主的画作一般,安静中的他卸去了平日的嚣张跋扈,倒是显得有几分迷人。 嗯,狗王爷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帅的。 慕容荻稳稳拿着剪刀 ,小心翼翼的把与皮肉粘连在一起的衣服,一点点的剪开…… 她正处理的入神,门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王爷……不要丢下鸢儿……” 落紫鸢用手帕掩唇,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 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的蒋丞看到来人,眼里闪过一抹震惊。 落夫人?她怎么会知道王爷受伤的事情? 但当他看到又从不远处跟来的管家的时候,顿时恍然。 “王爷……您怎么样了?” 落紫鸢抹着眼泪就要推门,却在最后关头被蒋丞一伸手拦住,“落夫人,王妃正在给王爷治病,您暂时不能进去。” 落紫鸢被拦,愤怒的瞪着蒋丞,“知道我是落夫人 ,你敢拦我?” 蒋丞微微抱拳,“抱歉落夫人……”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的管家理直气壮的说道:“蒋侍卫,老奴已经去宫中禀告了皇上,皇上心疼王爷已经派了太医前来,太医马上就到,你还是赶紧让王妃出来吧!” “王妃明明说了不要外传,你怎么……” 蒋丞面色不悦的指责管家,还没等他话说完,身后的门便“吱”的一声被打开了。 场面顿时心陷入了安静。 慕容荻一袭素衣出现在门口,面色冷凝,眼神犀利。 她不悦的扫过门口哭泣的落紫鸢,又看向管家,厉声道:“管家,本妃记得说过,不准去宫里,你却执意要去, 到底是何居心?!” 老管家吓得身子一颤,忙抱拳说道:“王妃您误会,老奴实在是担心王爷,所以才去的宫中。” “够了,闭嘴!” 慕容荻冷冷的打断管家,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报告了皇上,那楚夜寒遇刺受伤的事,岂不是皇宫里那些个人都知道了? 正当她出神之际,落紫鸢痛哭流涕的直接闯入了屋子,边哭边喊道:“夜寒哥哥……夜寒哥哥你怎么样了,鸢儿来看你了!” 慕容荻蹙眉,不容不说,一把扯住她扔了出去。 落紫鸢被甩的整个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她有些懵,回过神后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王妃姐姐 ,你这是干什么?王爷都快死了,你还想要霸占着吗?” “死?” 慕容荻挑眉。 “谁说王爷要死了?还是说落夫人嘴上说爱着王爷,实际上巴不得王爷去死在诅咒王爷呢?” “你……” 落紫鸢被气的娇躯乱颤,但她气急之下却“呜呜”的哭了起来,好不凄凉,“王妃姐姐,落儿不是那个意思。” “王妃姐姐,求你了,落儿真的别无他意,只想在王爷受伤的时候陪着王爷,王爷最在乎的是落儿,只有落儿在的时候王爷才会撑到太医来……” 她说着又要闯进去,但慕容荻身子轻轻一挪,便把整个门都堵的严严实实。 “本妃不准!” 第81章 处置落紫鸢 落紫鸢内心恨的咬牙切齿,却不得不装的眼泪汪汪,哭的更凄凉了,“夜寒哥哥,落儿在呢,落儿在外面陪着你呢。” “王妃姐姐,求你高抬贵手吧,王爷现在一定很想见落儿,否则他会活不下去的!” 慕容荻站在原地依然没动,冷眼看着她夸张的模样。 “王妃姐姐,求您了,王爷爱的是落儿,就算是死肯定想见的也是落儿,王爷现在重伤在身,您就满足王爷的心愿,成全落儿吧!” 落紫鸢说着,哭着去抓慕容荻的手。 “王妃姐姐,你就成全我们吧……” 慕容荻听着她哭哭啼啼的声音,只觉得脑袋里面像是钻了无数只苍蝇般,嗡嗡作响,太聒噪了。 她脸色一冷,一 把甩开了落紫鸢的手,厉声斥道:“你是不是脑XX病,王爷还没死呢,哭丧呢你!?” 落紫鸢被吓住,像蝉一般委屈巴巴的噤了声。 这里的动静实在太大,王府的丫鬟、小厮都被惊醒,纷纷围过来探头探脑在看着这一切。 “什么情况,王妃又在欺负落主子了?” “听着好像是……听说王爷受伤了,王妃趁着王爷重伤没人给落主子撑腰,就来欺压人。” “真是太过分了……” 慕容荻听着,秀眉皱的越来越深。 心里也是自嘲不已。 瞧瞧,落紫鸢就算再绿茶又如何,她有楚夜寒的宠爱,府里的下人也向着她。 而她,救了人还要被指责欺负人。 蒋丞只是个 侍卫说不上话,老管家也随着众人一般,面露哀求之色看着慕容荻,“王妃,您就高抬贵手吧,王爷最宠爱落夫人,肯定想听一听落夫人的声音,您就让落主子进去吧?” 慕容荻刀子般的眼神扫过管家,讥讽道:“进去?进去哭丧?让王爷死的更快?” 老管家被怼的哑口无言。 落紫鸢见有管家和众人相助,自己成了占理的一方,于是由低低的抽泣变成了大哭,“王妃姐姐,王爷平日里虽然是待您差了些,可您也不该诅咒王爷啊。” “呜呜……王妃姐姐,落儿刚刚是担心王爷,太心急了才说的话不好听,落儿知道您也爱着王爷,也担心王爷。” “可是,姐姐,爱是不能强求的,王爷最 爱的是落儿,您不能因为您是王妃,就霸着他不让我看啊?” 随着落紫鸢的哭啼声,府中下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纷纷都讨伐一般倒向了慕容荻。 蒋丞有些看不过去了,急道:“王妃没有霸占王爷,王爷确实是在救王爷!” “蒋丞,不用废话!” 慕容荻懒得和落紫鸢废话,她手一挥,眼神坚决,果断下令,“蒋丞,去把落紫鸢带走,并且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谁再敢来打扰本妃医治王爷,影响了王爷的身体,通通家法处置!” 蒋丞一听,事关王爷身家性命,二话不说就对落紫鸢说道:“落夫人,为了王爷的性命,得罪了!” 他说着,直接扛起落紫鸢就走。 落紫鸢顿时手足 无措的挣扎,恼羞成怒的怒骂,“你这个狗东西,胆敢犯上,放本夫人下来!” 老管家见落紫鸢被钳制担心的跟了上去。 满院子的下人对着慕容荻议论纷纷。 蒋丞坚定的大步的朝着落紫鸢的偏院走去,听着落紫鸢的怒骂,不由得开始怀疑王爷的眼神…… 王爷莫不是平时猪油蒙了心,这撒泼如市井泼妇一般的落夫人,到底哪里温婉贤惠了? “你这个狗奴才,放我下来……” 落紫鸢的骂声和下人的议论声渐渐远去,慕容荻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赶走了这帮闹哄哄的苍蝇了。 她必须得马上拔刀了! 然而,就在她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院内—— 第82章 秘密被听到了! 慕容荻定睛细看,只见来人一袭白衣盛装之下,身材欣长,穿金戴银,一身的奢华锦衣,满目风流。 楚夜离? 他来凑什么热闹,消息倒真是灵通! 慕容荻浑身竖起警惕之时,楚夜离已经手拎着一副药走了过来。 而就在此时,厢房内斜靠在床榻边的楚夜寒仿佛闷哼几声,他模糊的意识稍稍转醒。 “来人……” 他尝试着喊,可却有气无力,发不出半点声音,却真切的听见了门外的动静。 是谁在外面,怎么不进来? 而门外,此时楚夜离走到离慕容荻一丈远之处,便被她呵住,“站住,你来干什么?” 楚夜离被吼的防不胜防,脸上闪过几分不悦,但想到重要任务,便忍了下来,客气的抱拳道:“四皇嫂,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本王是奉父皇母后之命,来给四皇兄送药的,听说,四皇兄此时生命垂危?” 慕容荻没说话,浑身充满戒备的站在门口,眼神机警的扫过他手中的药。 哼,他会这么好心? 她虽然心有怀疑,却还是伸出了手,佯装客气的说道:“是吗?那太好了,六王爷来的真及时,多谢皇后和六王爷惦记,药给我吧 !” 她倒是要看看这药到底是真是假,他想搞什么名堂。 楚夜离左顾右看,见四下无人,便上前高高的将药举到慕容荻的眼前,她下意识抬手就取。 然而,就在她手指触及药包的时候,蓦的—— 楚夜离运出三成内力,一把将药包震了个粉碎,熬好的药汁以及珍贵药材漫天飞溅。 “你……” 慕容荻微微蹙眉,冷静的站在原地,盯着男人变得阴险的脸。 就凭楚夜离和楚夜寒平日里的关系,他今日来也绝非是来救人的,更别说现在药已经被毁。 他到底来做什么的? 毁了药,楚夜离那张脸,如同便戏法一般又变得柔和。 他凑近了慕容荻,笑着,眼睛里却似乎藏着刀子,“四皇嫂,本王刚刚进来之时,听到王府中下人在对你指指点点,看来,四皇嫂在这寒王府中过的很不好啊?” 试探她? 慕容荻不动声色的扫他一眼,淡淡道:“怎么,我在寒王府过的不好,六王爷还能帮我改善不成?” 楚夜离微微一笑,反问道:“四皇嫂向来冰雪聪明,你自己觉得呢?” 慕容荻没说话,冷淡的看着他,心里惦记着楚夜寒的未拔出的刀子,幸好 ,刚刚已经完成了输血,他还能坚持一会儿。 楚夜离见慕容荻抿唇不语,以为有戏,便继续把语调放的柔和,套近乎道:“四皇嫂,你好好想想,自从你嫁入王府的那天,寒王都是怎么对你的?关柴房,打入冷宫,甚至连下人都会给你脸色看,对你蹬鼻子上脸……” 慕容荻看他一眼,“废话,我当然没忘!” 但她心里暗骂:这还用得着你这个不怀好意的人提醒! 她慕容荻向来睚眦必报。 丁是丁卯是卯,恩怨分明,楚夜寒欠她的,早晚有一天他要加倍奉还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楚夜离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以为慕容荻动容,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意,便更进一步,温和道:“四皇嫂,别生气啊,我也是好心提醒你,换了别人我都不会说的。” “这整个王府上下,甚至大启国整个朝堂内外,谁不知道四哥宠爱那个叫落紫鸢的女人。” 慕容荻看着这个绵里藏针的人,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你知道?!知道怎么还这么傻?你说你嫁入寒王府,一不能享荣华富贵,二又不得宠,四皇嫂集美貌与才华一身,又何必将自己的后半辈子所托非人呢?” 楚夜 离见慕容荻沉默,以为她已经渐渐地被说服,便继续循循善诱道:“再说了,依本王看,寒王根本配不上四皇嫂,四皇嫂又何必委屈自己?” 慕容荻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被惊起波澜。 好一个挑拨离间之际! 可惜呀,小人计谋用错人了。 她点了点头,假意满脸委屈的点了点头。 楚夜离心里更是大喜,“四皇嫂懂这些就好,既然四皇兄对落夫人生死不离,你又何必在这王府守活寡?” “你什么意思?” 楚夜离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四皇嫂,你难道忘了太子了吗?太子对你可是天日可表啊,非卿不娶这是何等的誓言。” 慕容荻心里一怔。 “当然,太子对你那份心意,四皇嫂想必比我更清楚。” 楚夜离深深地看着慕容荻,凑近,眼中的暗示不言而喻,“等将来太子登基,那后宫之主的位置必然非你莫属,到那时,你便可以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没有人再敢对你不敬。” “未来的后宫之主,总比这个空有头衔的寒王妃好吧?” 慕容荻闻言,眼眸里精光闪烁。 楚夜离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让他见死 不救,任凭楚夜寒死去。 太子也就少了一个争夺皇位的劲敌。 呵…… 他也未免太自作聪明一些了。 别说那太子她并不熟,就算是拿到那些皇权地位,她也不见得能开心,她向往的可不一样,她也不想当别人的提线木偶! 不过,现在眼下无人,若她执意救人,只怕楚夜寒那背上的刀子还未拔出来,她就被楚夜离悄无声息弄的死翘翘了。 楚夜离见慕容荻还在迟疑,神色闪过一丝狡黠,反问道:“四皇嫂还在犹豫什么,该不会是现在还爱着寒王吧?” 慕容荻闻言下意识脱口打断,“怎么可能?” 她衡量再三,故意将计就计说道:“我现在巴不得他赶紧死了!” 楚夜离见状顿时心花怒放。 慕容荻心里焦虑楚夜寒的伤势,便顺水推舟的说道:“当然,太子那么爱我,他的心意我也不会辜负的,我知道该怎么办!” 殊不知,她这番话,被醒来的男人听得真真切切。 此时的楚夜寒蓦的怒火攻心,整个身子坐了起来,“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起,一双黑眸也被怒火染红。 慕容荻,这个恩将仇报的死女人,敢诅咒他死! 第83章 不让她救! 楚夜寒捂着胸口,剧烈起伏。 该死的女人,早知如此就不该救她! 太子。 原来她早已经和太子苟合。 呵—— 他早点死了,好成全他们这对狗男女吗? 这个恶毒的女人!她休想! 门外,楚夜离看着慕容荻一脸信誓旦旦,也深信不疑,便说道:“好,四皇嫂,那我先走了,静待佳音!” 慕容荻手一挥,“好,放心,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楚夜离这才得意的笑着转身离去。 慕容荻看着那抹彻底消失的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为了避免再横生枝节,必须速战速决了! 她连忙转身进屋,疾步如飞的走到楚夜寒病榻前,取出手术刀俯身查看伤口。 然而就在这时,斜倚着床榻的楚夜寒蓦的睁开了双眼 ,慕容荻一抬头便撞进了那汪深邃的寒潭。 她猝不及防被吓得心惊肉跳,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就传来一阵骨骼碎裂般的疼痛,手一松,手术刀‘铛’的应声落地。 随即,是男人震天响的怒吼—— “慕容荻,你这个毒妇,胆敢行刺本王!” 慕容荻只觉得手腕传来碎骨般的疼痛,同时被这怒吼声震的头皮乃至全身都发麻。 满屋子都似乎盘旋着楚夜寒的怒气。 她有些懵圈,痛的呲牙咧嘴的看他,却看到了一双充满凛冽寒冰的墨眸。 她不明所以,又疼的抽气,“你先放……你放开……” 狗王爷,都快见阎王了还这么大力气,他是要弄死她吗? 此时的楚夜寒却浑身是血,满身外放的戾气,“放开你,放开好让你杀了本王?” “噗……” 他话说到一半,便又是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朝床榻倒去, 慕容荻手腕得到自由顾不得疼痛,连忙扶住他,避免后背的刀子被床触碰到。 可男人太沉了,她这一扶几乎用尽九牛二虎之力。 她蹙眉斥道:“别乱动,还想不要要命了?” 楚夜寒坐好,整个人却虚弱无力,一双布满怒火的厉眸却死死瞪视着慕容荻,想说话,却气若游丝,“你……你这个……” 慕容荻也瞪视着他,“我怎么了我,楚夜寒,你是不是伤的糊涂了,你到底伤的是心脏还是脑子?” “你……” 男人暴睁着双眸。 慕容荻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又从地上捡起手术刀。 楚夜寒的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渊一般冷冽,“你想干什么?” 他想伸手夺过刀,却因体力透支以失败告终。 慕容荻稳稳地拿着手术刀,没好气道:“干什么?当然是救王爷你的狗命啊!” 说着,她把他的身子扶过来,“坐好,别乱动!” 楚夜寒咬牙气的想揍人,抬手推她,却浑身像是棉花团一样,使不一点出力道。 这是因为慕容荻之前准备做手术,给他用了一点麻药,换做别人早神志不清了,也是楚夜寒还能撑住着和她说话。 慕容荻也懒得理他,嘟哝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救人?呵,你觉得本王是傻子?!” 他耳习武目比一般人强百倍,清清楚楚听到了她在门口,说要要了他的命,还好他听见了! 想杀人却说是救人,满嘴谎言,这个心机毒蝎女人! 楚夜寒冷呵一声, 眸光却犀利的骇人。 慕容荻被他的眼神盯的毛骨悚然,浑身打了个冷颤,但眼下救人命要紧,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命令道:“对,就是救人,楚夜寒,我再说一句,你给我坐好,配合一下!” 楚夜寒拧着英气的剑眉,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你敢命令本王!” 慕容荻见状,脑袋都快爆裂了,这狗脑子,这是哪根筋抽着了? 那刀子伤及心脏处,一不小心刀尖偏了,可就回天乏术了,必须得他配合才才行,可这男人却跟个石头一样顽固不化。 慕容荻秉着行医救死扶伤的天命,举着手术刀,但是又无法强行给他拔刀,也不敢轻举妄动上前,气的咬牙。 “是命令你又怎么样?楚夜寒,你是不是流血流傻了,命重要,还是你王爷的尊贵卑贱重要?” 第84章 殉葬 楚夜寒看她畏畏缩缩的,以为她是惧怕于他的反击,便冷嗤道:“别换一话题,本王是不会让你靠近的,想杀了本王再练几年再说!” “你……” 慕容荻差点被气的吐血,他居然认为她想杀了他。 狗王爷,什么脑子,都快断气了,还在这里磨磨唧唧。 她鄙夷的看他一眼,“我杀你?你长点脑子行吗?王爷,我要是想杀你,就凭你现在……” 慕容荻把他从下到上打量了一下,不屑的说道:“你这副病猫的虚弱样子,呵,我能把你大卸八块!” 她说着还隔空在他的身上比划着刀子。 “左一刀,右一刀。” “上一刀,下一刀。” “我想怎么割就怎么割,正好把你扒皮抽筋 ,以报平日你欺负我之仇……” 说完,她双手一叉腰,“怎么滴吧?” “你……” 楚夜寒被气的脸色铁青,皱成川字型的眉毛隐隐浮动,胸口团聚的怒火越烧越旺盛,瞬间轰然炸裂。 他气的手指慕容荻,咬牙切齿的冷嗤道:“呵,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想杀了本王,你好做你的太子妃?” 慕容荻一怔,一双清眸像是蒙上了一层迷茫的雾。 太子妃? 难道他刚刚,听到了她和楚夜离的对话? 楚夜寒攥紧了拳头,声音字字如刀般尖锐凌厉,“偏偏本王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如愿!” 慕容荻看着他那副气的吐血的样子,这才肯定,他一定是听到了对话内容。 “呃 ,那个……” 她无奈缓和了一下脸色,抿了抿唇的准备解释。 “你听我说,我刚才只是……”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夜寒一把拽入怀里,欺身压上,两只手腕被他紧紧地拧着禁锢到头顶,震怒声字字句句劈头盖脸砸了下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毒妇,竟敢勾结别人来害本王性命,你就这么恨本王想要本王性命?” 慕容荻本想解释的,可她的手腕几乎要被捏碎了。 本是救人却被冤枉成杀人,既蒙冤还被虐待。 想到这些,慕容荻不禁被气的牙痒痒,怒从中来。 奶奶的,她也是有脾气的。 她豁出去了似得,气的大吼,“是啊,我现在恨不得你赶紧死,等你死了,我立刻就去找 太子定终身!” 楚夜寒黑眸暴睁,手中的力道加大,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胸腔剧烈上下起伏,气的滚烫的呼吸气息铺洒在她的脸上。 “慕、容、荻!” 慕容荻骨子里的倔强彻底被激发,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叫我干嘛,做太子妃多好,不用看人脸色,守着一堆金山银山,等着做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吃大喝,随心所欲。” “还不用在你这破王府饿肚子,受你们王府上下一丘之貉人的气,所以啊,你赶紧咽气吧!” 楚夜寒气的脸色青黑,吐字都有些不太清晰。 “你……你这个爱慕虚荣的狠毒女人!” 他的脸渐渐地变得狰狞恐怖,阴森的话落了下来,“若本王死 了,你也不用守寡!” 慕容荻脑中一个机灵,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他。 “什么?” 很快,她的眼睛又激动的亮了起来,欣喜的说道:“不用守寡,所以你同意和离了?!那最好不过,如果不愿意签和离书,我就不咒你死了。” 她话落,楚夜寒被气的脸色涨红,眸光阴鸷,一口鲜血又涌了上来。 和离? 这个死女人,气死他不够,还想和他和离?! 拿着和离书好光明正大和太子双宿双飞? 不—— 她休想! 他偏不会成全他们。 他的眼神转而又愤怒浮现出令人不寒而栗之色,一字一句的落下,“和离?呵,痴心妄想!本王要出了事,我要你给本王殉葬!” 第85章 把他怼吐血 蓦的,整个厢房陷入了死寂。 慕容荻脑袋像是被炸开了似得,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男人那张被气的狰狞的脸。 好哇!好恶毒的男人。 她刚要反驳 ,只听“砰”的一声,楚夜寒高大的身子便向床榻上倒去。 慕容荻记得他背上还有匕首,吓了一跳,千钧一发时刻,她冲过去扶住了楚夜寒。 男人闷哼一声倒在她怀里,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厮是气晕了? 慕容荻用力扶着他,小心翼翼的扶他坐好。 这个不辨是非的狗男人,她现在是想给他一副毒药弄死,可现在还不到时候。 楚夜寒死了,她暂时也没有了寄身的地方。 在她在这天子脚下站稳脚跟之时,他还有的是用处。 况且,寒王突然暴毙,这后果她也承担不起! 慕容荻无奈,起身重新捡起地上的手术刀。 还是先给他拔刀吧。 就在这时,蒋丞火急火燎的从梨落轩赶了出来,他看到床榻一片狼藉和楚夜寒满身的鲜血,吓得人都傻了。 “王妃,这……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慕容荻来不及给他细说,便吩咐道:“没事,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扶着你家王爷!” 蒋丞连忙上前配合的扶住楚夜寒。 “千万不能乱动!” “是,王妃,放心!” 蒋丞说着抱紧了楚夜寒。 慕容荻这才小心翼翼的用棉签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迹,因为楚夜寒的几番折腾,刀子进的更深了,刀尖离心脏更近了。 慕容荻倒吸一口凉气! 太棘手了,刀子拔出过程中,绝对不能手抖,否则就会一刀毙命。 慕容荻紧紧盯着刀子,不知不觉间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蒋丞从慕容荻脸上看出了情况的复杂,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王妃也没有办法了? 他吓得眼眶都红了,忙在心里暗暗祈祷,王爷,您可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平安啊。 老天,救救王爷吧! 慕容荻屏息敛气的拿着手术刀插入匕首周围的伤口处,割开,伤口顿时鲜血四溅,血肉横飞,蒋丞见状不忍的扭过了头。 慕容荻一咬牙,稳住心神,手也紧紧地握住刀子,猛地垂直拔出。 “砰——” 一大股鲜血喷了出来,溅了她一脸,冷汗和血水交织在一起打湿了她的发丝。 床上昏睡中的楚夜寒一声闷哼。 蒋丞听到声音连忙扭头,欣喜的叫道:“拔出来了?!王妃,王爷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慕容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把沾血的匕首放到盘子里,拿来药水纱布给他包扎,便说道:“嗯,没事了,放他趴下,你再换些水来!” “是,王妃!” 蒋丞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把楚夜寒放在床上,大步走了出去。 王妃可真是神医降世啊,简直是上天派来拯救王爷的仙女。 慕容荻看了一眼重新陷入昏睡中的楚夜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命总算是保住了! 蒋丞端来了水,慕容荻 又招呼婢女取来楚夜寒的新衣服。 慕容荻亲手他擦拭清洗鲜血之后,又把简单的把衣服换上,为了避免有突发情况,她寸步不离的守在楚夜寒的床边。 翌日。 一大清早蒋丞来看自家王爷,却看到了依然守在床边,双眼布满血丝的慕容荻。 蒋丞守既崇拜又欣慰的看着慕容荻,一语双关道:“王妃,您真是天仙下凡来拯救王爷的!” 王妃简直是整个王府乃至大启国的大救星,不止如此,王妃对王爷还如此体贴入微,这不是爱是什么? 哎,王爷应该好好看看王妃才是! 然而就在蒋丞为楚夜寒的脱险感到庆幸的时候,慕容荻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 蒋丞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王妃,怎么了?” 第86章 她自有打算 慕容荻忧虑的目光落在楚夜寒昏睡中的脸上,她轻轻摇头,眼神含着担忧和苦恼。 “楚夜寒现在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想让他醒来,还需要一味药材,可是这药材……” 说着,她犯了难。 这药材生长于极寒之地,且是十分罕见之物。 她空间倒是也能培养,但是时间来不及…… 蒋丞似乎看出她的为难,便说道:“王妃,是什么药,您说吧,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去找!” 慕容荻一脸愁容的说道:“这药生长于高寒之地,且十分罕见,又不易采摘,就算有极高内力之人,去了也有很大可能,会迷失在方向且冻死于风雪之中。” 蒋丞闻言,毫不犹豫的抱拳,赤胆忠心的说道:“王妃,您说吧,是什么药材,长于什么地方,只要能救活王爷,属下就是拼了命也会将药材带回来!属下这条命是王爷救的,如果王妃说属下这条命能换回王爷,属下现在就能去死!” 慕容荻看着蒋丞忠心耿耿的样子,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想不到楚夜寒感情一团糟,但治御手下倒是有一套,能让蒋丞这么死心塌地。 她敬佩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不需要你死,我需要你找到这味药,药材名字叫红景天!” “红景天?” 蒋丞一怔。 慕容荻敏锐的捕捉到他的反应,“怎么, 你知道这味药材?” 蒋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的,王妃,属下想起,去年大燕国的使臣来进贡过一束红景天,这药材极其珍贵,只是……” 蒋丞愁的低下了头。 “只是什么?” “只是皇后体弱多病,皇上便把这药材当场赏赐给了皇后,现在在皇后手里……” 慕容荻清眸闪过一道幽光。 蒋丞越说越没了底气,整个人也软塌塌的,“可不管刺杀的人是谁,皇后一向视王爷为眼中钉肉中刺,怕是这个节骨眼上,皇后更不肯把药拿出来了。” 慕容荻微微沉吟了几秒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殷红微微一勾,“让皇后给 药,简单!” 蒋丞猛地抬头看向慕容荻,以为听错了。 然而慕容荻却成竹在胸的看着他。 “蒋丞,现在皇宫的人都已经知道王爷遇刺的事儿了,你此刻马上进宫,去找十四皇子说明府中情况……” 慕容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杏眸中多了几分犀利,“不仅如此,还要把王爷病入膏肓,仅有一息尚存怕是活不过明日的消息散播出去,散播的越快越好,越凶猛越好。” “王妃这……” 蒋丞惶恐又不解的看着目慕容荻。 这消息放出去,不是正好给了皇后那帮人可乘之机吗?到时候可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慕容荻微微 抬手,沉着冷静的打断他的话,“没事,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我自有打算,你照做便是。” “这件事,我不仅要让皇宫里所有人知道,还要传遍整个京城乃至边关将军耳中!” 传遍京城和边关?! 蒋丞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但想到王妃每次都能遇到危险化险为夷,便毫不犹豫听从了她的命令。 他抱拳行礼,保证道:“王妃,放心吧,属下一定办好!” “嗯!” 慕容荻坚定的点了点头,她相信蒋丞能做到。 蒋丞施礼后便退了出去 慕容荻看着床榻上昏睡中的俊美男人,叹了口气,楚夜寒,但愿你能逃过这一劫。 第87章 慕容荻的算计 约摸两个时辰后,皇宫上下,皇城内外,只要有人之处便炸开了锅,每个人都七嘴八舌都议论着。 寒王病危!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诚惶诚恐。 秋水宫。 一抹年轻的人影行色匆匆的走了进去,他穿着一袭得体的纹案白色华衣,一脸稚气未脱。 “母妃,不好了,母妃,四哥出事了。” 十四皇子边走边说,刚好迎面撞上已经得到消息准备出门的愉妃。 愉妃一袭淡紫色素衣,整个人纤瘦无比。 本就体弱多病的她,现在被吓得脸都白了,“轩儿,母妃也是才听婢女说,此事可是真的。” 楚夜轩扶住愉妃,心急如焚的说道:“外面的人都传遍了,母妃,我们该怎么办?” 愉妃扶住楚夜轩的手,“保持冷静,此事不妙,我们马上去面见皇上。” “嗯!” 楚夜轩点了点头,便跟在愉妃身后出了秋水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御书房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皇后、楚夜离、还有一地跪着的太医。 “最晚活不过明天,活不过明天……”楚元帝焦虑不安的在案旁踱 来踱去,急的额角都多了几层皱褶。 片刻后,楚元帝指着地上的太医,猛的暴起怒骂,“混账,简直是混账,都是一群庸医!” 所有人被皇帝的雷霆大怒吓得噤若寒蝉,做贼心虚的安太医,更是爬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这时只听门外一道焦急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父皇,父皇快想想办法救救四哥吧。” 楚夜轩走在前面,冲进来就跪倒在地。 一旁的皇后脸色一变,斥责道:“一进门就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皇子就该有皇子的样子。” 楚元帝烦恼着呢,无暇顾及其他,大手一挥示意楚夜轩起来说话。 楚夜轩站起身子,抬头忍着愠怒看着皇后。 哼!小人得志。 四哥出事,怕是最开心的就是她! 愉妃紧随其后,看到在场的人微微一怔。 皇后和六皇子居然也在? 她微微朝着皇上皇后施礼,语气恭敬道:“皇上,皇后息怒,轩儿和寒王向来感情甚好,怕王爷有三长两短这才冒犯。” 皇后高高在上站着,不悦的看着愉妃,“瞧愉妃妹妹说的,寒王病重,我们都痛心疾首,难过的可不 止是十四皇子一人……” “够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楚元帝不耐听女人吵吵,皱着眉打断了皇后的话,凌厉的目光射向安太医,“朕是不是说过,让你务必保全寒王性命?” 安太医吓得整个人趴在地上,狂抖不止。 “回……回皇上,微臣……” “皇上息怒。” 皇后体贴的给皇帝顺气,哀痛道:“皇上,大家都知道大启国不能没了战神,臣妾已经把私库的雪莲交给了太医,可见……寒王他……” 皇后说着猛地捂着胸口,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怕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震怒之中的楚元帝火燎焦心的扶住皇后,怒气一点点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无能为力和心痛。 楚夜轩也悲痛的和愉妃对视一眼。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就在气氛低沉,楚元帝愁的痛心疾首的时候,突然,一名侍卫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扑通”跪倒在地—— “皇上,有探子来报,发现有大军正往边关挺近!” “什么?” 楚元帝脸色瞬间大变,大掌狠狠抓住龙椅 才不至于身体跌倒。 “皇上,边关的敌军之所以出现,只怕是知道了寒王重病的消息,寒王若有三长两短,怕是这波敌军不会撤退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进攻的机会。” 那名侍卫低着头边说边冒冷汗。 “皇上,许多边疆的将士,听到了寒王重病的消息后要联名上书,求皇上替寒王求药,现在整个军心……不稳啊。” 楚元帝的脸色已经难看成了铁青色,他握住扶手的大掌,几乎要将龙椅捏碎。 焦虑,忧心,紧张齐齐涌来。 这么多年,大启国之所以能够天下太平,是因为有楚夜寒这个战神王爷,替大启国打下了太平江山。 他的骁勇令敌人闻风丧胆,有他在,周围蛮夷就不敢来犯半步! 现在寒王病危,那些原本就虎视眈眈的周边邻国,怕是更加蠢蠢欲动,等待反击的机会。 楚元帝越想越焦虑,额头渗出了丝丝冷汗。 这一想后果,整个人都毛骨悚然。 寒儿一旦病逝,敌军再也没有了忌讳,只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兵临城下。 整个御书房此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人人屏息敛气,静的 仿佛都能听到针尖掉到地上。 楚元帝的攥紧双手,面色青黑反复,高深莫测,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从他额头的冷汗可以看出,他很焦虑。 御书房之内的人虽然各个噤若寒蝉,却是各怀心思。 六皇子和皇后不留痕迹,幸灾乐祸的对视了一眼。 就在众人大气也不敢喘,楚元帝焦虑一筹莫展的时候。 这时,楚夜轩和愉妃对视了一眼。 该由他们上场了。 蒋丞说四哥需要一味药,药名是红景天,可是红景天只有皇后那里有,现在正是要药的好时机。 在死气沉沉令人窒息的气氛下,愉妃站了出来,微微欠身,“皇上,臣妾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黄岐之术,臣妾听闻寒王伤及的致命处,正好与臣妾昨日看的一本书的症状无二。” 愉妃话落,整个大殿暗中,众人之中暗流涌动。 懿容皇后和楚夜离脸色不易觉察的变了变。 她想干什么? 楚元帝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眼中猛地腾起些许亮光,“爱妃,书上可有写什么方子?” “回皇上,想要救寒王,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即可。” 第88章 套路皇后 楚元帝虽然此刻面上冷静,但内心早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为了避免大军兵临城下,他只好赌一把。 “爱妃,快说是什么药,只要是这世间上有的,不管多珍贵统统都给朕拿出来。” 愉妃微微颔首,“回陛下,书上说此药物生长于世间极寒之地,极其罕见……” 愉妃说着,懿容皇后和六皇子的脸色变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愉妃清澈的嗓音便润如圆珠的响起,“此药是红景天!” 下一秒整个御书房激起千层浪。 懿容和六皇子瞬间变了脸,懿容皇后当即打断了愉妃的话,“ 简直是贻笑大方,寒王之命重比天高,就凭愉妃随便翻了几页书就能治得了寒王的病,岂不是拿人命当儿戏!” 楚夜轩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插嘴道:“有药用,也总比看着四哥无药可救等死的好。” “你……” 懿容皇后气得脸色一白。 “皇后娘娘,妾身所说属实,红景天这类药物得之不易,高10—20厘米,根粗壮,能够补气清肺,散瘀消肿……” 楚元帝听着愉妃的话,脸色僵住,随即陷入了沉思呢喃着,“红景天,此药怎么会如此耳熟?” 蓦的,他突然看向了站在一边懿容 皇后,眼中一亮道:“容儿,朕记得几年前乌斯使臣进贡过一株红景天,是不是在你这里?” 乌斯地处西南极寒之地,红景天极为难得,贵为他们的国药,三年来也就进贡过一株而已。 懿容皇后面色僵硬,“皇上,这药臣妾已经……”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元帝打断,“容儿,朕知道,君无戏言,何况赠出去的东西也没有收回一说。” 楚元帝边说边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到皇后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激动的说道:“可是现在,容儿,现在边疆那边情况吃紧,周围邻国对我大启国虎视眈眈,眼 下四面楚歌。” 楚元帝越说越激动, “容儿,朕知道,你贵为一国之母,爱惜天下黎明百姓,只要寒儿醒来了,敌国就不敢进犯。” “容儿,你心怀大义,是天下黎明百姓之母,肩负天下之责任,你也不愿意看到战争再起,百姓受苦吧?” 楚元帝示弱,将懿容皇后捧到了最高位,而懿容皇后站在原地紧绷着一张脸,咬着牙。 这时愉妃也焦急的补充道:“皇后娘娘,寒王若是出事,不仅敌国会来犯,一些江湖势力也会蠢蠢欲动,您是大启国之母,您也不忍心看整个大启国因此而动荡吧?” 这时,御书房内其他侍卫太医都跪着齐声说道:“皇后娘娘英明,皇后娘娘是我大启国的福气!” 一屋子人看着懿容皇后,不似逼迫,甚似逼迫。 懿容皇后绷着脸,眼神低垂闪过恨意。 没能让楚夜寒,真是不甘心! 但,她心里也十分清楚,若是楚夜寒死了,各方势力必定会出现动荡,她也占不得什么好处。 懿容皇后只好暗暗咬牙说道:“皇上,请让侍卫随臣妾去取吧!” 楚元帝心中大喜,看向十四皇子,威严道:“轩儿,你去随皇后取药,给寒儿尽快服下,务必要保住寒儿的性命!” 第89章 活不过明天 楚夜轩和愉妃大喜,他微微抱拳,“是父皇,儿臣多谢父皇母后。” 懿容皇后冷冷的转身走了。 楚夜轩连忙跟了上去,楚元帝挥手命别人下去,愉妃主动留了下来上前抚慰楚元帝。 但皇帝看不见的地方,愉妃偷偷朝着天上拜了拜。 宜妃娘娘,您要保佑寒王性命无虞啊…… …… 寒王府。 落紫鸢被蒋丞强硬的关在院子后,派了许多守卫看守,只留了一个小丫鬟伺候。 此时此刻,落紫鸢正满肚子窝火,一脸愤愤然的坐在桌上,咬牙切齿的攥着拳头。 该死的蒋丞,胆敢以下犯上,待王爷醒来必须给他一顿教 训,让他知道知道她的厉害! 这时,丫鬟端着水跑了进来,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落夫人,大事不好了。” 落紫鸢垮着一张脸不耐烦的呵斥,“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丫鬟跪在地上,拖着哭腔,慌乱的说道:“外面的人都在说,王爷病情加重,最晚……活不过明天了!” 什么?! 落紫鸢听到后身子一歪差点倒地,小脸一片青一片白,瞬息万变,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和恨意。 慕容荻,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 “王爷……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早就丢下我……” “我们还没有孩子呢……” 落紫鸢颤抖 着唇,一时之间声泪俱下。 这么早丢下她一个人,她如何去面对以后得事情? 下一秒,她稍微停止了哭泣,手暗暗的攥紧,不行! 就算是楚夜寒死了,那这个王府也是由她说了算,这正室之位本来应该是她的,宠爱也该是她的! 落紫鸢再也无法坐以待毙了,带着丫鬟便想冲出梨落轩,却被门口一脸冰冷的守卫拦住。 “落夫人,蒋侍卫有令,您不得出去!” 如今,楚夜寒命不久矣的消息传的满城皆知,寒王府上下更是人心惶惶,两个侍卫也很紧张。 “他一个侍卫,他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落紫鸢被气的脸色泛 白,下一秒趾高气昂的呵道:“本夫人再说一次,我要出去,让开!” 两名侍卫相互对视一眼,最终歉意的抱拳,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落紫鸢气的与侍卫争执数分钟,两人却像是石头心一般,说什么都只有一句要执行命令。 落紫鸢几乎要吐血! “好,不让本夫人出去,那就把本夫人的所有丫鬟,以及管家叫来,总可以吧?”她迂回道。 侍卫只收到不能让落紫鸢出门的命令,其他待遇照旧,于是抱了抱拳,“可以,落夫人!” “那还不快去!” 落紫鸢被气的,带着丫鬟回到房内。 刚一进屋,落紫鸢便对丫鬟 颐气指使,“去,给本夫人找一匹白布,你们所有人从现在开始披麻戴孝,至于本夫人的孝服,以正妻的来办!” “还有,马上把棺材铺的人请来,重金为王爷打造上好的棺材!” “是,落夫人!” 丫鬟不敢违抗落紫鸢的指令,领了命便开始行动了。 落紫鸢看着丫鬟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府中办丧事的情景。 慕容荻,就算是王爷死了,这个家也是我来当。 还轮不到你! 而此时被骂惨了的慕容荻,一心只有药,她片刻不敢离开楚夜寒,在他的床前来回踱步。 怎么还不回来? 再不回来就要错过最佳救治时机了! 第90章 嘴对嘴喂药 正当她忧心忡忡之时,门被人打开了,蒋丞和楚夜轩一前一后,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 蒋丞抱拳,“王妃,药带到了。” 蒋丞话落,楚夜轩便拿出了药不情愿的递给慕容荻,面上明晃晃的挂着嘲讽。 “想不到,最后竟然是你这个花瓶在救我四哥,也倒是算有点用。” 慕容荻和楚夜轩上次在皇家宴会上见过 这小王八蛋从那个时候起就瞎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 慕容荻狠狠的瞪视了这个小王八蛋一眼,顾不得跟他计较,接过药,加入她调配的特殊药剂,一起熬制。 一个时辰后,慕容荻拿着药碗 ,坐在楚夜寒的床头,一勺一勺的喂他喝药。 然而,此时的楚夜寒意识昏沉,药汁全部从嘴角溢了出来。 蒋丞看的焦虑,“王妃,这……” 楚夜轩也有些担心。 慕容荻抿了抿唇,有些大无语的看着药碗。 最终,她还是叹了一口气。 救死扶伤要紧。 于是,她猛的喝了一大口药,俯身,手掐着楚夜寒的嘴,唇瓣覆上了他的唇。 这一幕,惊呆了蒋丞和楚夜轩。 两人定定的看了几秒后又尴尬不已的转过身。 倒是慕容荻脸不红心不跳,有条不紊的将一碗药汁滴水不漏的,给楚 夜寒灌了下去。 “王妃,最后的药已服用,王爷何时会醒?” 蒋丞和楚夜轩看楚夜寒服用了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看着人还是毫无反应,又担心起来。 慕容荻摇了摇头,“不好说,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空气陷入死一般寂静。 等,是个漫长且煎熬的过程,他们的心比任何人都紧张。 片刻后,楚夜轩上前有些别扭道:“喂,女人,你要是能救活我四哥,等我四哥醒来我会给你说情,永久保你王妃之位,你可以和四哥心里的女人平分他的爱!” “?” 慕容荻闻言,扭头无语的把楚夜 轩上下打量了个遍。 白衣少年,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气,可是却稚气未脱。 她是稀得分享爱的人?! 慕容荻冷嗤一声,鄙夷道:“小屁孩,你如何就断定我要王妃之位,要楚夜寒的爱?什么都不懂就别凑热闹。” 楚夜轩嫌弃的看着她,“难道不是吗?每个女人接近我四哥都是这个目的。” 慕容荻有些头大,手指头往楚夜轩额头狠狠一戳,“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看你啊,还是回去多读读你的经史子集吧,说不准到时候,你四哥将来上了战场,你还能用的上。” “哼!不用你管!” 楚夜轩一扭 头躲过慕容荻的手指。 蒋丞在旁边看着两人打闹,不由哑然失笑,看王妃现在还有心情打闹,说明王爷会好起来的,他心悬着的心也莫名放了下来。 “行,我比你大,我让着你!” 慕容荻扭过了头看向楚夜寒,又对两人说道:“王爷有我守着等他醒来,你们先出去吧,这几日王府要加强戒备!” “四哥不会有事吧?” 楚夜轩还是有些不放心。 慕容荻瞥他一眼,“如果你一直在这里吵吵,那就可难说……” 然而慕容荻话音未落,却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唢呐声—— 厢房内三人同时愣住。 第91章 披麻戴孝送楚夜寒走 尖锐的唢呐声,时而激烈的像是无数碎石相撞,时而忽高忽低。 不一会儿院内又响起排箫的低沉声,一声又一声,悲鸣哀怨,如泣如诉,好不凄凉。 甚至又过了一会儿,两种乐器之间还夹杂着击鼓声,不过都以悲伤为主。 整个王府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下,格外压抑,令人呼吸沉痛。 三人听到这里,几乎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哪里在办丧事,搞这么大的动静? 慕容荻回头看了一眼即将被打扰到的楚夜寒,又不悦的冷着脸带头开门,准备出去一探究竟。 然而,门刚打开,慕容荻便愣在了原地。 “王爷啊,你死的好冤枉……死的好惨啊……王爷你怎么就这么扔下我一个人走了?” 整个鱼跃渊的院子里一片嘈杂,漫天飞舞着上好料子的白绫下,落紫鸢披麻戴孝, 哭的呼天抢地。 院子正中间,摆放着一口上好材质的梓木棺材,棺材周围分别按地位高低跪了一地丫鬟和老嬷嬷,他们头上都绑着白色的布条,戴着孝,一个个哭的好不凄惨。 “王爷啊……您走了,老奴可怎么办啊?” 老管家在旁边边在炭火盆里面烧纸,边哭的老泪纵横,他话说完,其他人便跟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 这番景象让慕容荻三人大开眼界,并且倍感离谱。 慕容荻皱起秀眉,脸上的不悦更加显而易见。 落紫鸢这个蠢货。 是脑子没有长齐全吧? 人好不容易被她救活,这小白莲花是敲锣打岔的,想通知阎王来接人? 站在她身后的蒋丞和楚夜轩对视一眼,两人脸色也是一阵黑一阵青。 尤其是当两人,看到那明晃晃、硕大的棺材,楚夜轩再也忍无可忍。 男人隽秀的脸上布满了怒火,怒道:“你们这帮蠢货,这是在干什么,吵着四哥我要了你们脑袋!” 楚夜轩的声音虽然清澈稚嫩,却带着生俱来的皇家威严。 他这一嗓子吼下去,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缓了哭声,改成抽抽搭搭的。 只有落紫鸢一人,已经哭的身子抽搐倒在地上,全靠丫鬟扶着。 她张了张嘴,却悲痛的说不出话。 老管家跪在地上弓着腰,扒拉着炭火盆里的纸张,看了一眼落紫鸢,见落紫鸢无法回话,便抽泣着说道:“回轩王爷,请恕落夫人伤心过度无法回话,老奴替主子回答。” 老管家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道:“主子听闻王爷薨,悲痛的睡不着吃不下,又忧心王爷走的孤单,凄凉,这才亲自来为王爷收遗体送葬。” “轩王爷,落夫人是真心爱王爷,不是故意吵着王爷休息 ,还请王爷恕罪……” 这时,落紫鸢稍微缓和了过来,红肿着眼眶,瘫坐在地上,哭着说道:“王爷生前尊贵,死后也要体面。” “王爷生前最爱我了,可……可现在因为王妃的阻止,我都没有见到王爷最后一面,我只有亲自为他收尸,这样,他在九泉之下或者才能够原谅我!” “呜呜……” 落紫鸢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和王爷我们真心相爱,曾经海誓山盟,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王爷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等我给王爷收了尸,我便会随着他一起去,让他路上不孤单。” 慕容荻冷冷的看着落紫鸢虚伪夸张的表演,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蒋丞和楚夜轩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悦。 寒王哪里就要死了? 楚夜轩黑着脸看院子里夸张的阵仗,再看着落紫鸢,严厉道 :“够了,还不到你哭丧的时候,我四哥还……” “噗嗤……” 然而,他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慕容荻的笑声打断。 慕容荻抱着手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笑的一双杏眼都弯成了月牙。 这女人疯了? 楚夜轩蹙眉一头雾水的看着慕容荻。 落紫鸢要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悲痛,被慕容荻突如其来的小声打断,梗的她不上不下。 “王妃姐姐,王爷刚走,你这么笑是不是有失体统?”落紫鸢怒道。 慕容荻止住了笑声,两大步走下台阶,悠哉悠哉的围着披麻戴孝的落紫鸢来回踱步几圈,又歪着头打量着戴孝的下人,最后又慢吞吞的走到棺材前转了几圈,还伸手拍了拍棺材板。 “嗯……不错……不错……” “只不过,这棺材这么小,能装下你们两个人吗?要不,你先去死,我给王爷再找个大的?” 第92章 撞棺材,殉情! “你……” 落紫鸢气的脸色泛白,怒瞪着慕容荻。 知道内情蒋丞和楚夜轩:“……” 跪在院里的下人皆是一脸的不满,都觉得慕容荻这个王妃做的太不合格了。 王爷死了不哭就算了,还这么冷漠! 落紫鸢咬着唇看着慕容荻,委屈道:“姐姐,我和王爷本该是一对比翼鸟,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您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们!您就这么见不到我们好吗?” 慕容荻冷哼,“你们是什么鸟和我没关系,可这弄得满王府的煞气便是碍着我了。” 她说着,一把冷冷扯掉了棺材上挽着的白花。 落紫鸢见状哭的更加不依不饶,“姐 姐,你怎么能……” “呜呜呜……姐姐你也太过分了,王爷爱我,不爱姐姐,不是王爷的错,姐姐尽管来找我好了,何必害得我们只能是做一对苦命鸳鸯?” “王爷,你死的好惨啊,枉你生前一世英名,可如今却被小人得逞害了你的性命。” “如今,我们阴阳两隔,看来这王府一刻也容不下鸢儿,鸢儿这就跟您一起去。” 落紫鸢说完,哭着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管家和丫鬟,见他们都紧张的看着她。 她这才哭着起身,狠狠地朝着棺材撞过去。 “落夫人,落夫人不要!” 在她身子冲出去的那一刻,丫鬟和管家便冲上来紧紧地抱 住了她,神情慌乱的劝她。 “落夫人,您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王爷宠爱您,不会让您随着去的,您要是受了伤,我们以后怎么跟九泉之下的王爷交代。”管家老泪纵横。 丫鬟也哭哭啼啼的把落紫鸢抱的更紧了。 落紫鸢的手抓着管家,生怕管家松了手,她撞到棺材上,可面上还是坚决的要往棺材上撞—— “不要拦着我,你们放开我,让我随着王爷去吧……” 慕容荻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落紫鸢虚伪的模样,殷红的唇角泛着薄冷的笑。 好啊! 演的真是一出好戏呐! 她倒是要看看,这小婊砸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蒋 丞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落紫鸢,他越来越觉得落夫人过分了。 楚夜轩则是蹙着英气的眉,也是满心的失望。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虚张声势,他早就听说四哥心里住着一个女人,温婉美丽大方是个人人都喜欢的可人儿。 可实在没想到,今日一见无比失望,人美则美矣,却是如此俗气,还胡搅蛮缠,貌似脑子都不够用。 此时厢房内—— “唔……” 病床上的楚夜寒闷哼着,在一阵模糊中睁开了眼睛,却感觉后背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他蹙着眉头咬牙忍痛坐起身子。 然而下一秒他却怔住了。 外面的喇叭唢呐声越来越激烈,还 伴随着女人一声声凄厉的哭喊。 这是怎么回事? 楚夜寒蹙着眉头缓慢挪动身子下床,准备出门看看。 此时,院子里的落紫鸢哭的更大声了。 慕容荻被吵的头都大了,眉头一皱,指着丫鬟和管家命令道;“放开她,她想死,就成全她!” “王妃……” 丫鬟和管家不满的看着慕容荻,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落紫鸢哭泣着甩开了管家和丫鬟,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向慕容荻,“王妃,您倒也犯不着这样,王爷走了,鸢儿自然不会在这世上独活,鸢儿甘为王爷去死!” “那王妃呢?王妃身为王爷的妻子,也能做到为王爷而死吗?” 第93章 他若死,她第一个跑! 落紫鸢话落,趁着抹眼泪的间隙,眼底闪过一丝恶毒。 哼! 她就是要让蒋丞和轩王爷看看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爱王爷的,她慕容荻根本就不配! “你在说什么,脑子没病吧?我为什么要为他死?” 慕容荻看着落紫鸢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蓦然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楚夜寒死? 凭什么?生命诚可贵,她得好好活着看世界呢! 再说楚夜寒要真的死了,她第一个拿着他的钱财珠宝溜之大吉,当她傻的吗? 谁陪他一起死。 “姐姐,你……”落紫鸢不敢置信的捂嘴,看向楚夜轩,“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这话一出,果然楚夜轩脸色 变了。 慕容荻无语,把落紫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冷冷道:“落夫人对王爷的痴情感天动地,令人佩服,我自然是比不过落夫人……” 她说着顿了一下,落紫鸢神色怔怔的看着慕容荻。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荻意味深长的一笑,“意思就是,落夫人情根深种,本妃就成全你,让你与王爷一同下葬!” “活着你享受不到正妃的待遇,死了本妃满足你!” 她话落,满院子哗然。 落紫鸢被气的面色泛白,娇躯乱颤。 蒋丞站在旁边憋着笑,就连旁边的楚夜轩也张着嘴巴,被慕容荻这一番霸气发言震慑了。 这个女人怼起人来的气势,和四哥还挺像。 落紫鸢僵在原地气的不知该如何反驳之时,慕容荻威严凌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蒋丞,落夫人一心想随王爷去,此情可感天动地,现在本妃便成全她,送她入棺!” 她话落,整个院子里又是一片骚动。 落紫鸢被吓得脸色都白了。 蒋丞经过昨晚的救治,已经对慕容荻刮目相看,更别说慕容荻还成功救回了楚夜寒的命。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王妃是神仙! 听王妃的准没错! 这么想着,他两大步便朝着落紫鸢走去,落紫鸢吓得面如土灰,摆着手连连后退。 慕容荻冷笑,“妹妹不是要给王爷殉葬吗,进去啊!?” 她话落,蒋丞便一把抓起了落紫鸢丢到棺材 里。 咚一声。 棺材里面的落紫鸢被吓得脸色煞白,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 “不……不要,救命啊……救命啊……” 落紫鸢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院内,院子里的老管家丫鬟都慌慌张张的围在了棺材旁边。 慕容荻站在原地冷冷一笑,“来人呐!订棺!” “是,王妃!” 蒋丞伸手便把棺材盖子拉上—— “不,救命啊……救命啊,我还不想死,管家,救命啊……” 落紫鸢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像个螃蟹似得,手脚并用抓着棺材板就往外面怕。 “落夫人,落夫人……” 满院子下人也跟着慌乱的尖叫。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 楚夜轩站在台阶上看着刚刚还大义凛然的想要追寻四哥去死,此刻却贪生怕死的落紫鸢朗声大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仗着我四哥的宠爱,无缘无故的哭丧就罢了,还各种虚张声势的演戏,真让人讨厌。 一码归一码 他以前听说过这个落夫人,却没见过真容,如今一看,不过尔尔,还不如慕容荻。 说好的温柔似水,贤惠识大体呢,四哥是不是看女人的眼神有问题? 就在整个院子乱成一团的时候,突然一道暴怒的呵斥声响起—— “够了!一个个的成何体统!” 整个闹腾的场面顿时戛然而止,所有人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诧异的循声而望。 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94章 王爷,你眼瞎吗? 楚夜寒衣衫凌乱的立在那里,由于伤势的缘故,他微微撑着门,但身上的气势却没有削弱半分,反而因为生气而更显凌厉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此刻,他难以置信的拧着眉头看着院子里的一切,病态的脸紧绷成了青黑色。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本王还没死呢!” 楚夜寒怒发冲冠,又是一声低吼落下。 “咦,四哥,你醒啦? 楚夜轩喜出望外的上前去搀扶楚夜寒,然而此刻的楚夜寒怒火中烧,顾不上搭理久违造访的楚夜轩。 他一把拂开来人,一步步的走下台阶,面色笼罩着渗人的寒意。 楚夜轩,“……” “王爷……王爷还活着……” 不知谁颤抖着唇说了一句,所有的人立马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整个院子顿时跟诈尸了似得,下人们战战兢兢,搞丧事的人更是被吓得缩着身子和脑袋趴在地上,惊恐的颤抖着身子。 给还活着的活阎王吹唢呐办丧。 他们还能活的过今天吗? “王……王爷……您没事?”老管家激动地老泪纵横。 落紫鸢在棺材里面扶着棺材边缘,正狼狈不堪往外爬,随即就看见了朝思暮想的男人,震惊后便喜极而泣的从里面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王爷!呜呜呜,您还活着……” 落紫鸢哭着爬出了棺材,蒋丞看着楚夜寒一步步走过来,欣喜不已的看向慕容荻。 王妃真厉害,真的把王爷救活了! 慕容荻接收到蒋丞崇拜的视线,撇了撇嘴,淡定的看着被气的脸色青黑的男人。 醒了!在她的意料之中。 输了她的血,又用了最好的药方能不醒来吗? 不过啊,可惜了,就是没来得及好好地惩罚小白莲。 慕容荻心中无限可惜,楚夜寒这么躺着不气她,让她作威作福的机会可不多。 “王爷,您没事……太好了,鸢儿差点,差点也活不下去了……” 落紫鸢越过众人梨花带雨的哭着,就要扑倒楚夜寒的怀里告状,然而还没等她过去,楚夜寒便一个闪身来到慕容荻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唔……” 慕容荻痛的皱眉,还没等她挣扎,楚夜寒劈头盖脸的质问就如同冰雹砸了下来,“慕容荻,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他话落,手中的力道也加大了几分。 慕容荻,“……?” 她下意识抬起头,对上了一张乌云密布的脸。 简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手腕像是要被捏碎了似得,一股怒火不由得从她的胸口散开。 慕容荻没好气的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大手,想推开,但男人的大手却纹丝未动。 她试了半天,徒劳无功,最终只能放弃,怒瞪着他,“王爷,你是昏睡了一遭,引起并发症了吗?什么我干的?” 她话落,却对上了一张阴沉的令人发憷的脸。 慕容荻悻悻的挪开了脸,在男人强大气场的逼迫下气势弱了几分,手指了指四周,“呐,这满院子的白布,还有这上好的棺材,都是你心上人为你准备的,难得落夫人一片痴心,下人一片忠心……” 她这是在告诉楚夜寒,可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头 上扣! 楚夜寒脸色依旧一片黑青。 他可没忘记这女人咒他死,让他签和离书的事情! “呵……守在本王病床前的一直是你,若不是你在造谣本王死了,他们怎么会搞这荒唐事!” 楚夜寒的脸如同罩了一层寒霜,一双厉眸死死瞪视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慕容荻,你是不是故意的,散布消息好诅咒本王死!” “……” 慕容荻气的冒火,瞪他一眼,“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 话落,又不爽道:“你给我放开!” 楚夜寒,“!” 男人的脸绷紧的更难看。 慕容荻嘲弄的勾着唇冷哼,“这豪华大棺材都摆在这儿了,戴孝服的是谁,烧纸的是谁?究竟是谁想要诅咒王爷死,王爷你眼是瞎的吗?” 第95章 气炸楚夜寒 随着慕容荻的话音落下,楚夜寒的脸越来越沉,气氛莫名的变得死寂,男人的身上席卷着一股骇人的戾气。 他的视线扫过去,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整个院子里的人只觉得王妃太大胆了,竟然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在王爷冒火的头顶上浇油。 气氛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凝固。 慕容荻轻咳一声,“干嘛瞪我,这些东西是谁准备的一清二楚,是谁不想让你活也不一清二楚?” 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只有慕容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嚣张。 楚夜寒黑着脸,已经濒临火山爆发的边缘。 “呜呜,王爷……” 这时,场上一直被冷落的落紫鸢哭出了声音。 楚夜寒从出来,目光就没有落在她身上过,一直在和慕容荻说话,她对慕容荻恨的要命。 王爷屈尊和她说话,她还敢那么嚣张 。 要是自己早就顺从王爷道歉了! “夜寒哥哥,对不起,鸢儿,这一切是鸢儿做的,不怪王妃姐姐……是鸢儿的主张……”落紫鸢顶着哭红的眼睛,小心翼翼,看的楚夜寒心疼。 “别哭。” 男人出口声音放低了很多。 落紫鸢见状,之前的畏惧散去,胆子瞬间大了许多,“夜寒哥哥,鸢儿其实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夜寒哥哥病了,鸢儿想到夜寒哥哥病床前照顾,可是……” 她说着,用胆怯害怕的眼神看向慕容荻。 慕容荻,“……” “?” 落紫鸢撤回视线委屈巴巴的看向楚夜寒,“是王妃姐姐不让,还让蒋丞把鸢儿关在院子里,不让鸢儿出来,还派了人重兵把守,鸢儿担心夜寒哥哥,可是鸢儿出不来……” 楚夜寒一听落紫鸢这么说,便猜测了大概,他蹙着眉头, 凌厉的视线威胁又警告的看向了蒋丞。 蒋丞尴尬着脸连忙给楚夜寒抱拳行行礼。 “然后……然后,鸢儿就在院子里等王爷消息,可是等来的却是王爷已无力回天的消息,消息是从王妃姐姐那里传出来的,现在不仅是王府,整个皇宫内外,大街上都知道王爷已经薨了……” “鸢儿听说之后夜不能寐,便想让王爷走的体面点,然后鸢儿就跟着您一起去,结果王爷就出来了……呜呜……对不起……” 落紫鸢边趁着抹眼泪的功夫,边偷偷地打量着楚夜寒,生怕他大发雷霆。 在这皇家,人还没死,就打了棺材,这可是大忌,眼下她只能拿慕容荻来挡一挡了。 楚夜寒的脸已经沉到不能再沉,他看向慕容荻,黑眸渐渐地燃起了危险的怒火。 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楚夜轩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赶紧抬脚, 几个大步走了过来,解释道:“四哥,四嫂不是故意……” 蒋丞也上前想为慕容荻解释。 然而楚夜轩的话还没说完,慕容荻就被楚夜寒一把重新拽了过来,一双厉眸死死瞪视着她,“慕容荻,不仅造谣本王已死,还闹得人尽皆知,你到底居心何在?” 蒋丞,楚夜轩:“!” 慕容荻,“……” 她大无语的看着呵斥她的男人,内心的那个火哟。 她到底救了个什么东西? 慕容荻越想越气,本该有的解释的心情,全都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楚夜寒破坏了。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反正他从来都不信她! 慕容荻冷冷一笑,瞪楚夜寒,“我是何居心?你说我是何居心,我当然是盼你死啊,我的心是黑的,你知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死了,这王府就是我的了,我当家做主 ,守你王府着金山银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荣华富贵,享不尽,我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游山玩水,游历天下,这大好河山都看个遍,顺便啊,你死了,我就能想欺负谁就欺负谁,看不惯的还能让她跟着你殉葬,活埋。” “你……!” 楚夜寒的怒火渐渐地蹭蹭的上涨。 荣华富贵,金山银山游山玩水? 好啊,慕容荻,这个该死的女人,计划都已经做好了。 趁着他出事,就拿钱走人,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楚夜寒越想越气,沉着一张脸,怒道:“然后,再拿着本王的钱财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是吗?” “慕容荻,你痴心妄想!” 他一双厉眸变得格外可怕骇人,染了嗜血的红色,阴森的话落了下来,“想走?本王偏不会遂你愿,你这辈子,生是寒王府的人,死是寒王府的鬼!” 第96章 生气吗,和离吧? 慕容荻一抬眸便对上男人那张恐怖的脸,和那双近乎染了鲜血的眸子,她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心里心慌慌。 这狗王爷怎么脑回路反着来。 难道不是应该立刻和她和离,赶她走吗? 落紫鸢听着这话越听越不对劲,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哭啼着来到楚夜寒的身边,喜极而泣道:“王爷,姐姐不是故意的,您的身体没事就是最大的好事了,您现在刚恢不宜发火,不如鸢儿扶您去休息……”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夜寒轻轻抬手,不着痕迹的推开了。 “王爷……” 落紫鸢满脸不甘的看着无视他的楚夜寒。 楚夜寒寒着脸,修长的身子踱步在跪了满地的下人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一个个披麻戴的人,冷嗤道:“一群饭桶,白拿着府中的月钱给本王添堵,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披麻戴孝像什么话。” “但凡动动脑子,也不会跪在这里给本王整这一出 破洋相!” 众人跪在地上,抖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给活人发丧,就是给平常人这也不是小事儿,何况是皇家,还是寒王。 他们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楚夜寒俯视着众人,眉宇间尽是让人不敢抗拒的威严,尽管生着病,声音却高亢有力,“别说本王还活着,就算是死了,这个王府的主子也是本王,再让我看见你们给王府丢脸,小心你们的脖子!” “今日之事,本王暂不予追究,都滚下去给我好好反省!” “是、是、是、王爷,老奴知道了。” 众人一听,如获大赦,管家带领着下人连滚带爬的起身,手一挥,命令下人,忙收东西,抬棺材。 一众下人丝毫不敢怠慢,怀里塞着各种东西,收了纸钱,白绫,端着炭火盆,手忙脚乱的抬着棺材就跑…… 一旁的落紫鸢生怕受了责难,忙上前挽着楚夜寒的胳膊,内疚的说道:“夜寒哥哥,对不起, 都是鸢儿 的错,是鸢儿误会了。但您相信鸢儿,鸢儿绝对您一片赤诚之心,如果您不在了,鸢儿绝不会独活。上穷碧落下黄泉,您不管走到哪儿鸢儿都随着您……” 楚夜寒看着怀里柔弱贴心的女人,责怪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脸上的阴沉也渐渐消散。 他抱紧了落紫鸢,“无妨,鸢儿下次不可鲁莽!” 鸢儿也是为了他好,是太爱他了,才会闹出这番洋相。 再瞧瞧慕容荻,她就不能跟鸢儿学着点吗? 楚夜寒冷冷瞪了一眼慕容荻。 蛇蝎心肠,冷血毒妇,整日想着他的钱财,想着逃跑,这个死女人就没有一天让他舒心的。 一向爱凑热闹的楚夜轩难以置信的看着楚夜寒抱紧了落紫鸢,他的眼睛都睁圆了。 四哥没事吧? 楚夜轩最看不惯虚伪爱打抱不平,虽然慕容荻那个蠢女人他不喜欢,可他站事实的一边。 “四哥,你这么做就不对了,这次可是王妃救了你性 命。” 蒋丞也想上前为慕容荻说话,但他刚一上前就收到了楚夜寒那芒刺般的眼神。 蒋丞只好住嘴。 楚夜轩还在愤愤不平,却被楚夜寒冷哼一声打断,“轩儿,你太小了,不懂这些不要跟着瞎掺和。” “谁对本王是真心的,本王心里清楚。” 楚夜轩,“……” 他哑口无言,却严重的怀疑,眼前的人还是不是那个耳清目明的四哥。 慕容荻被气的肚子疼,她咬牙切齿,努力保持镇定,脸上绽放着笑容,“是的,王爷,谁是人,谁是毒蛇,您清楚,既然如此,那王爷还不快休了我?!和离,赶紧的!” 楚夜寒,“……” 和离两个字像是刺一样扎在了他的心里,楚夜寒顿时变了脸,浓眉蹙起,刚要走过来, 却感觉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只好站在原地,绷着一张脸。 慕容荻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冲着他吐舌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走。 她懒得跟这种人废话。 楚夜寒的眉蹙的更深了,看着那个得意的身影,不悦的吼道:“站住!” 慕容荻天生反骨,哪里会听他的话,不仅不站住,反而加大了脚步,背对着他,言之凿凿的说道:“我为什么要站住?王爷,人人生来平等,我有随意走动,出府的自由和权利,谁都管不住。” 出府,她还敢出府? 楚夜寒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的涨了上来,他怒而想要追上去,可是在他跨前一步的那一刻,整个上半身疼的要裂开了似得,只好停住了脚步。 然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的身影越走越远。 楚夜轩扯了扯唇,一言难尽的看着楚夜寒,“四哥,这次真的不是四嫂的错……” 但他话说到一半就被楚夜寒的眼神吓得,把剩下的话吞了进去,在楚夜寒发怒之前转身就跑。 哎…… 算了,回头再说吧! 四哥现在怒着呢,他也不能点火。 第97章 巡视产业 这边,慕容荻憋着气,昂首阔步的出府,丝毫没把楚夜寒放在眼里。 这个不辨是非的混蛋,白眼狼,救了他,他还生气? 她气还不顺呢! 算了,她是个正常人,不与这等傻子计较。 慕容荻朝着左右两边街道看看,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小商贩的呦呵声,听起来个格外热闹。 她又抬头看了看,只见天色尚早,刚好,可以去瞧一瞧自己新盘的药店怎么样了。 尤其是由皇爷爷出资,大手笔,这药店前途无量啊,今天就当是她这老板娘第一次露个脸,适当的视察一下吧。 都说钱能买来快 乐不虚。 这不,慕容荻兴致勃勃,全然已经把府中,被气成活阎罗的楚夜寒抛到脑后,朝闹市街走去。 此时,跟在后面的楚夜轩还没来及和慕容荻搭上话,就见她大步朝着闹市街走去。 爱凑热闹的他,闲来无事可做,便大步跟了上去。 慕容荻穿过闹市街直奔药店,看的跟在后面的楚夜轩一脸茫然的停下了脚步,心里直犯嘀咕。 咦?四嫂和四哥斗气,不是出来逛街吗,怎么直奔药店去了? 四哥受伤所需的药材,寒王府已经备齐。 她还来药店做什么? 不管干什么,先跟 上去看看。 楚夜轩好奇心根猫挠似的,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 此时的慕容荻正站在药铺门口发愣。 只见,整个药铺从外到内已然焕然一新,门口新换的金色牌匾闪闪发光,上面提着“百草药房”几个大字,字体经雕刻而成,苍劲有力,看的出来题词者不仅雕刻技术技艺高超,书法也是炉火纯青。 雕花木门也被新染了一层红漆,里面的柜台整齐干净的纤尘不染,盛放药草的器皿家具也是经过重新打造,这里哪里还见旧药房痕迹。 柜台后,一名年约五十岁的掌柜穿着朴素,头戴一顶粗布帽,一脸 的精明相,正站在柜台前算账的他,看到慕容荻进门,立刻换上一脸谦恭的出来笑脸相迎。 “寒王妃,您可算来了,草民恭迎寒王妃。” 掌柜微微抱拳行礼。 “起来吧。” 慕容荻淡淡颔首,对他识得她的身份之事毫不意外。 这里的一切是皇爷爷安排的,定是皇爷爷叮嘱过他。 她打量一圈,勾唇,“这里经营的还不错。” 掌柜的脸上笑开了花,“一切都是听那位的安排,寒王妃可进来四处观光一下,看看各处布置您可满意?” 慕容荻点了点头,便继续往里面走。 掌柜便恭恭敬敬的跟在后面,介绍道:“寒王妃,您请看,按照那位的旨意,旧的柜台已经拆去全部改换了新的,墙面也重新粉刷过了。” 慕容荻看着崭新的墙壁,连连点头。 见慕容荻满意,掌柜的遂又上前撩起了帘子,“寒王妃,请看——” “药房的门后另设两间宽敞的新房,用来给病人问诊,后期还会挑选雇佣几名大夫加大规模。” 慕容荻探过头打量了一下那房子,房子面积不大,简约而又干净,床铺被褥折叠的整整齐齐。 “嗯,不错,皇爷爷办事果然靠谱。” 慕容荻满意的称赞。 第98章 当老板娘,美滋滋! “是啊,是啊,那尊位上的人说了,这药房是寒王妃来做老板娘,每一处自然要做到王妃满意才行。” 慕容荻点了点头看到皇爷爷如此贴心,内心不由大喜,对皇爷爷不仅仅是敬重,又多了几分亲切之感。 掌柜的看慕容荻沉默,便又试探性的问道:“寒王妃,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慕容荻回神看向热情的掌柜,说道:“满意,这里的一切我都满意,没别的问题,就是你这称呼改一下,还有这幕后老板之名……” 她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掌柜,“倒不必大张旗鼓。” 掌柜立马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那是,您放心,外人是不会知道老板是谁的。” “嗯!”慕容荻点了点头。 不错,店铺焕然一新,掌柜的也机灵,她不方便出府,有这人经营,她对这药铺就放心多了。 到时候她只需隔段 时间出府收银两即可。 美滋滋! “哦,对了,掌柜的,我今日来需要带走一些药材,不知你现在可有进货?” 掌柜立刻恭身,“您请说!” “我需要金钱草五两、干草六两、当归三两半、苦参三两半……” “有、有、都有,昨日刚进,四王妃您且稍候,草民这便去取。” 掌柜的说着便走向柜台内,将那些还未来得及分类的药包拿出来,打开,找来秤杆和秤盘。 慕容荻站在柜台前,凑过去瞧着新到的货都有些什么。 她用手指翻了翻,突然眼前一亮,“咦,掌柜的,你们居然还有这等药材?” 慕容荻说着,拿起一株灰色的婴儿小拇指般大小的干燥物,放到鼻尖轻闻,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 丝毫没错,这就是紫舌草,十分具有药物价值,确切的说这是牛粪和干草、桃金娘,鱼 腥草、红花制成的,此类药物难以下咽,却有活血祛瘀,止痛止血,清热解毒之功效。 虽本质是粪便,奇臭难闻,却也是宝贵的良药。 但由于里面的成分含有红花成分,因此不适合女性服用,若男性食用不当也会导致肾虚。 “是啊,难免有些病人身患顽疾,我便采购了一些备着。”掌柜的边抓药,一边应答着。 慕容荻满意点头,“不错,你是个心细的,我们药房不缺银子,这一类药材可以少备一些以待不时之需,待会儿你把这些药也给我来各来一两。” “是,四王妃。” 慕容荻应答着便把药放下,又查看其它药材。 就在此时,只听一道尖锐的女声从门外传来,“老板,来鱼腥草四两,金银花三两半,黄连八两。” 掌柜的热情相待,“这位小姐,您说的都有,请稍等!” “王妃,这有 门槛,奴婢扶着您。” 慕容荻一怔,王妃,疑惑是哪家的王妃,她下意识的回头,正与踏入的女人四目相对。 只见,进门的女人身材高挑,眉目浓黑,穿着一身色彩鲜艳的织锦缎华贵衣裙,头戴朱缨宝饰,一身的金光闪闪,尽显尊贵。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和她同样身着异域色彩服饰的丫鬟。 好熟悉的面孔。 慕容荻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片段式的画面,接着恍然,是她,那个来自草原的乌云公主,六王妃。 与此同时,乌云雪也是微微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 慕容荻,这个草包,她怎么也在这里? 下一秒,乌云雪便绵里藏针的笑脸相迎,话里有话的说道:“四王妃,真巧啊,想到居然能逛街碰到你。” “嗯,凑巧!” 慕容荻不咸不淡的应答着。 乌云雪本就嫉恨慕容 荻成为楚夜寒的王妃,抢了她最爱的男人,还有上次宫宴夺她风头之事,现在又见慕容荻态度冷淡,顿时心生不悦。 她冷哼道:“素闻寒王府家规严格,现在又是寒王刚转危为安的,关键时候,王妃却出府来逛街,寒王知道此事吗?” 慕容荻自然能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想说她偷跑出来的吗? 她懒得解释,只是淡淡的说道:“六王妃买药便买药,问起寒王府的事情,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 乌云雪想到受伤的楚夜寒,心里一阵发疼,眼中也闪过一抹嫉妒。 听寒王府的下人说,夜寒受伤,这个女人借着王妃的身份,强行守在王爷病床前整整一夜。 这机会若给她该多好! 这个草包哪里配!? 想到这里乌云雪对慕容荻的敌意更深了,她睥睨一笑道:“我只是想提醒四王妃,别犯了府规才好。” 第99章 诓骗大傻子 “不过我也能理解你,平日里王爷便政务繁忙,再加上要陪伴他心爱的女人,确实也抽不开身。更别说现在重伤醒来,肯定希望身边有贴心的人伺候着,没空管一个府邸不起眼的人也正常。” 慕容荻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听得出这女人话里的讥讽,就是她不得宠呗。 不过啊,这类话她听多了。 也懒得在意! 掌柜的看着两人明面客气,话里却带寒刺,也不敢多嘴,只是把慕容荻要的药拿了出来。 “小姐,您要的药。” 慕容荻接过了药,乌云雪凑过来看了一眼。 掌柜的送完便继续去找慕容荻要的紫舌草。 慕容荻注意乌云雪她好奇的神色,突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拿着药,扭过头佯装叹气道:“是啊,王爷身边莺莺燕燕多了,而且还有心爱的女人陪着,我算什么呢?一颗不受宠的野花小草,自然是吸引不了王爷的注意的。” 慕容荻说着,假意忧伤的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的药,凄然的说道:“这不,正在想办法如何能野草变成娇花,好让王爷注意到我。” “哎,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算是有点成效了……” 乌云雪半疑惑半好奇,“你这话什么意思?” 慕容荻假意抹了一把莫须有的眼泪,像个失宠的妃子一样,可怜道:“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引起王爷注意,想尽了方法,几乎是跑遍了京城的药店,几番用药下来,王爷才多看了我几眼。” 乌云雪闻言脸色变得 严肃,“王爷多看你,和药有什么关系?” 上钩了! 慕容荻暗嘲笑了一声蠢女人,努力掩住笑意,叹息道:“嗯……也不怕告诉你,我服用的药具有活血,滋补养颜的功能。” “滋补养颜?” 乌云雪身后的丫鬟闻言也睁大了眼睛。 “对,不仅滋补养颜,若是长期服用还可容颜青春永驻,再好好休养,可更多几分女人韵味。”慕容荻道。 乌云雪瞬间来了精神,半信半疑的打量着慕容荻。 这一看,惊了! 眼前女人穿着一身最低等的缎面衣裙,没有涂抹胭脂粉黛,脸却白里透红,皮肤嫩的吹弹可破,整张脸的气色红润。 回想上一次见她之时那副土鳖模样,似乎现在确实多了几分娇媚 。 乌云雪本来还将信将疑,但她看向丫鬟,两人神色交换,丫鬟也点了点头。 乌云雪便深信不疑,心里也陡然激动起来。 滋补养颜,容颜永驻? 没有女人能拒绝这八个字! 乌云雪本身极美,不然也不会成为草原第一美女,但她可惜就可惜在,不如中原女子的皮肤娇嫩。 若她有这等神药,若能让皮肤在如凝脂般增添些娇柔,再多加几分韵味,那么不仅可以让楚夜离独宠她一人。 还能让楚夜寒多多注意到她! 想到这里,乌云雪便有些迫不及待,急切问道:“四王妃,你说的可是你手中的药?” “不止!” “那还有什么?” 慕容荻老神在在开口,“还需要当归、苦 参、蒲公英、外加金钱子、蝉蜕、木瓜……” 慕容荻把美容养颜的药方倒背如流,说的头头是道。 乌云雪满心激动又神色复杂,眼底滑过一抹阴险。 哼! 凭心而论,慕容荻这个草包是有几分姿色,倘若她吃了这药物,再美上加美,楚夜寒真的注意到她,对自己来说岂不是威胁? 楚夜寒是属于她的,可不能让这个草包得逞。 这药绝对不能落到这个草包手里! 乌云雪心里正想着如何算计慕容荻之时,掌柜的把包好的紫舌草拿到了柜台上,对慕容荻说道:“这位小姐,这是您要的紫舌草。” 乌云雪神色一变,紧紧盯着掌柜手里的药物,便说道:“掌柜的,这个紫舌草店里有多少,我全都要了!” 第100章 二十倍,她要了! 啊? 掌柜的一愣,听她们刚刚对话,他也猜到了八.九分乌云雪的身份,也丝毫不敢怠慢,便解释道:“小姐,这药是极好的,但……” 不适合女性吃。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荻轻咳一声打断,“不行,我不同意,是我先来的,凡事得先有个先来后到。” 乌云雪横行霸道惯了,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让,立刻嚣张跋扈的说道:“你先来又怎么样?这东西只要是本公主看上,就是本公主的!” 慕容荻见乌云雪神情激动,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便知火候已够。 于是,在乌云雪话落之际,她嚷嚷道:“你是公主又怎么样,是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嫁入我们中原,嫁入六王爷,那就是皇家的儿媳。你那草原公主的名 头不好使。再说了,这药铺是为大家开得,不是为你公主一人开的!你凭什么要我让出来!” “你!慕容荻,你敢跟本公主对着干。” 乌云雪见慕容荻不肯妥协,便更加激动。 慕容荻却一把抢过掌柜手中的药物,得意又嘚瑟的说道:“我不管,先来我,就是我的!” 掌柜一双精明的眼睛左右看看,看到两人面红耳赤的争抢,便顿时明白了慕容荻的用意。 于是他也忍着笑意,附和道:“二位主子,这药确实稀有,不过,二位这样争执来争执去也不是最终解决办法。” “这样吧,既然二位都想要,那就谁出的价格高,这药就归谁。” “好,那就出价格!” 乌云雪一口答应。 她就不信这个失宠的 草包王妃能有几个铜钱,有什么资格和她争。 “这药呢,一份是五两银子,本店此次的药物一次性出售话,给二位打个折,只需五十两银子。” 掌柜的话还未落,就被乌云雪干脆的打断,“不用说了,我给你一百两,给我全部打包。” 慕容荻也不甘示弱,咬着牙,“哼,我出一百五十两。” 乌云雪眼中闪过不屑,“二百两。” “三百两!” 慕容荻继续抬高。 乌云雪不屑道:“我出五百两!” “六百两。”慕容荻继续喊道。 乌云雪一怔,漂亮的脸上染了不爽和暴躁,她冷嗤道:“慕容荻,你哪来那么多钱?” 慕容荻气定神闲道:“当然是王爷赏的。” 说着,脸上还假意露出 几分似是得宠的娇羞。 乌云雪一想到楚夜寒有可能宠她,心里更是嫉恨到了极点,她狠狠一咬牙,高声喊道:“老板,我出十倍的价钱。” 不管了! 这个东西能让慕容荻变美,她就绝对不能让,不管付出多少银两,她都要得到。 她就不信,楚夜寒赏赐慕容荻能赏赐过千两! 慕容荻先是愣了一下,假意犹豫,颇感为难,大有一副舍棺材本豁出去之势,咬牙高喊道:“我再多两倍!” 乌云雪把慕容荻的反应看在眼里,眼睛里的得意更深了。 没钱了吧,穷鬼,哼! “老板,我再多二十倍。” 乌云雪话落,掌柜和慕容荻震惊睁大了眼睛,站在乌云雪身后的丫鬟也不例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王妃。 就在此时,门外的人听到了店铺的动静,纷纷围过来看热闹,然而所有人听见那二十倍都惊呆了。 “天呐,什么药,卖这么高的价格?” 有人跟着窃窃私语,“好像是紫舌草,这虽稀少但也不值这么多钱吧……” “是啊,难以下咽不说,那最重要的还是……哎呦,我说不出口,要说都是一些难治的顽疾才用得上,这个女人要这么多干什么用?” “不知道,这都抢到天价了,这人是不是傻?” 慕容荻耳朵很好使,隐隐听到门外的议论声,她想说你们真相了,这位公主的脑子是不怎么样。 此时乌云雪正得意洋洋的仰着头,仿佛一个斗胜的孔雀一般。 享受着胜利的快乐。 “慕容荻,你可还敢和我争?” 第101章 十万两到手! 慕容荻脸上的笑快要忍不住,掌柜的也意识到了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不太合适。 于是他连忙上前,对慕容荻和乌云雪两人分别施礼,最后看向慕容荻惋惜道—— “这位小姐,我们小店药不多,您身边这位贵客看来是真有急用,许是为了救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不如施一个援手让给对方可好?” 慕容荻佯装为难的看了看掌柜,又不甘心的看了看乌云雪,她站在原地抿着唇半天下不了决心。 掌柜的继续苦口婆心,“小姐,救人命要紧啊!” 半晌,慕容荻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好吧,好吧,这药我 就不抢了,但!如果以后你们还有进货,一定要来通知我。” “是、是、您就放心吧,老夫下次一定先通知您。”掌柜的连连点头便去柜台里面找药。 乌云雪见慕容荻松了口顿时欣喜若狂,不过,很快她眼中的得意更甚,哼,是没钱了,加不下去了吧! 装模作样! 她一扭头看着掌柜的把药全部摆到柜台上,傲娇的对丫鬟一抬手,“卓玛,把这都好好给我收起来。” “是,小姐。” “掌柜的,你算账!” “好嘞!” 掌柜应答着拿来算盘开始拨弄。 这时,门外不时传来围观者小心翼 翼的议论声,都是不敢置信乌云雪真的高价买下了全部紫舌草,有羡慕她财力的,有说她冤大头的。 可,乌云雪完全沉浸在买到药,马上就会变美的喜悦中,丝毫没听见门外的议论声。 “这位贵客,一共是十万两!” 掌柜洪亮的声音传来。 众人惊了! 乌云雪则瞬间如遭到了晴天霹雳,愣在了原地,面色微微泛白,手紧张的握着。 她……她抬价抬了这么多吗? 十万两! 她现在全部家当也就只有一万两。 乌云雪眼神一冷,凶狠的扫过掌柜,“十万两,如此坑钱,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 掌柜的神色故作慌张的说道:“贵客,冤枉啊……本人老实做人,诚心做事,这事,这药……” 慕容荻打断掌柜的话,“她买不起,我买!” 乌云雪生怕好东西被抢走,立马条件反射的说道:“老板,不能给她,我要!” 接着,她一狠心,从发丝上上拔下了一支金钗。 “卓玛,去典当十万两银票来。” 卓玛一看金钗,陡然瞪大了眼睛,她不敢接,惊恐的赶紧劝道:“这钗子不能当,这可是……” 乌云雪已经上头,呵斥道,“哪来的废话,马上去!” 慕容荻仔细一瞧,却见那钗子设计 精巧,金钗上面镶满了名贵的绿松石和珍珠,通体的金贵。 这类宝物只有皇家才会拥有,显然是皇上的御赐之物。 好哇,够狠,居然连皇上御赐的宝物都敢典当。 见物如见圣上,这可是相当于令牌啊! 乌云雪下令,卓玛也不敢违抗,只好小心捧着金钗去典当。 气氛沉寂了好一会儿。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卓玛便拿了十万两银票回来。 乌云雪得意的将银票拍在柜台上,“结账吧,掌柜!” 她说着,鄙视瞥了一眼慕容荻,又暗示性的说道:“掌柜,你要是个激灵的,应该懂下次进货的时候通知谁!” 第102章 学猪叫 掌柜的配合着两眼放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老夫知道,贵客您慢走。” 此时,慕容荻看着掌柜的手中的银票,两眼都在放光。 天呐! 这可是开门红啊,十万两银票,就这么到手了。 原来赚钱这么容易啊! 这下好了,有这十万两银票,她不用受那狗王爷的鸟气了。 哼! 这回就让狗王爷看看,不给她月钱,她照样可以潇洒活着。 乌云雪指挥着丫鬟拿药包,脸上也绽放着灿烂的笑容。这回,她能变得更美,楚夜寒一定会注意到她的! 慕容荻撇嘴,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乌云雪。 哎呦,蠢啊。 简直是愚不可及! 乌云雪得意洋洋正要出门之时,却突然想到了更高兴 的事,转身挑眉看向慕容荻。 “对了,四王妃,上次我们说的赛马一事你没忘记吧?” 慕容荻一怔,哟,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她们相识还是因为赛马的赌约呢。 慕容荻敛了唇角的笑意,正色道:“当然记得。” 马上就要到狩猎的日子了,可楚夜寒现在身负重伤,到时候能不能上场还不好说,幕后凶手也还没找到…… 慕容荻一想到此,心情沉重起来。 乌云雪见她不言不语,便以为她是想退缩,咄咄逼人道:“四王妃,之前可是你信誓旦旦答应说的要参加,不会是要反悔吧?” “不过,没关系,你要是怕了的话,也可以现在就退出。” 乌云雪故意激将。 慕容荻回神,清冷一笑,“ 怕?我这个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我们狩猎场上见!” 乌云雪眼里的得意更深了。 哼! 她们草原儿女各个骁勇善战,是天生的骑士。 她就不信这个草包会骑马,就算是会,也不过是三脚猫吧? 怕是到时候还没上场,就会被高头大马吓得屁滚尿流。 想到慕容荻输惨的场面,乌云雪便心生一计。 狩猎场上正好可以让慕容荻出丑,解她心头只恨,报上次宫宴出丑之仇! 她看了一眼围观的人,借机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下赌注,到时候谁要是输了,谁就站在城楼上,学猪叫!” 人群内一片哗然,就在众人纷纷以为慕容荻不敢应答时。 慕容荻应了,“可以,一言为定!” 她向来不是怯场的人。 乌云雪更得意了,她已经想到那个场景了,她变得极美,成功引起了楚夜寒的青睐。 而慕容荻哭丧着脸在城楼上学猪叫,被楚夜寒彻底厌弃! “好,希望四王妃说到做到!狩猎场见!” 乌云雪心情大好的说完,抱着刚刚胜利得来的药,骄傲的穿出人群,上马车离开了。 “原来竟是六王妃和四王妃……” “两人还下了赌注,哎,你们猜猜谁会赢?” “这还用猜,六王妃可是天生会骑马,这次怕是四王妃要输掉了……” 众人见热闹落幕,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渐渐散开了。 一时间,药铺只剩下了两人。 掌柜上前恭敬把银票递给慕容荻。 慕容荻爱不释 手的摸着银票,眼馋的打量着上面的数字,笑眯眯道:“掌柜的,今天也算是开门红,这银票你先拿着,回头兑了银两,你拿一万两。” 掌柜的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的呆站在原地。 “王妃,这……小人不敢。” 慕容荻潋滟一笑,“不用客气,我说给你便是真的给你,今天若没有你和我唱这双簧,我也得不到这十万两啊,这是赏你的。” 掌柜虽然听不懂双簧这些怪言怪词,但赏赐他一万两,他是真真切切听懂了,激动的手都抖了,“小人……小人多谢王妃赏赐!” “嗯,合作愉快!” “啪啪——” 就在两人都兴奋之时,只听门口响起清脆的击掌声。 “好啊,妙啊,妙极了,真是一出好戏啊!” 第103章 上赶着来给她送钱 慕容荻微微一愣,一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稚嫩的很,皮肤白皙,眉宇间尽是鎏金般的贵气。 楚夜轩! 这小子什么时候跟来的? 楚夜轩慢悠悠的,一边走着,一边盯着掌柜的手中的银票。 掌柜连忙抱拳施礼,“见过十四王爷。” “免礼!” 楚夜轩手一伸,示意他起身,拿过他手里的银两仔细打量。 随即,看向了慕容荻,眼角唇梢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四嫂,你把我四哥气的在府中吐血,你却跑到这里来赚银两快活,真是胆大啊……” 慕容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楚夜轩笑意更深,把脸凑近慕容荻,“啧啧,这药铺不会是四嫂你开的吧?” 慕容荻毫不客气的推开他,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银两。 听他这语气,刚刚的事情他应该都看到了,这银两等同于是赃物在手,也没法抵赖隐瞒。 她只好大方爽快的承认,“是我开的,怎么着?” 楚夜轩没想到 她居然有胆量承认,眼中多了几分敬佩。 这个女人现在看来,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懂医术救活了命悬一线的四哥,还懂的用计谋从皇后那里骗药。 现在,十万两银票被她一会儿的功夫就赚到了。 嗯…… 似乎跟着她混,能得到不少好处。 楚夜轩一笑,清澈的瞳仁里像是有星光熠熠,“四嫂,当然是……也分一杯羹喽!” 慕容荻把银票重新给了掌柜让他收起来示意他下去,顺便又给了楚夜轩一个大白眼。 “不给,我赚的!” 开玩笑,这钱对他这个皇子来说不是必需品,对她来说那可是命根子,以后的立身之本。 慕容荻也懒得搭理他,拿着钱往后院走,楚夜轩却一伸手挡路,像个孩子似得粘着慕容荻。 “四嫂,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嘛,你想想,你一介女流,这次又把四哥气着了,说不定哪天就出府不方便了。” 慕容荻淡淡的瞥他一眼,警觉道:“你想干什么?” “我帮你经营药铺,你给我分银两,怎么样?” 说着,凑过来一张笑脸。 “不怎么样。” 慕容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奸计,当场回绝,“给你经营,让你监守自盗?” “额……” 计划落空的楚夜轩秀气的脸庞微微一僵,这就被看穿了? 他尴尬赔笑,便话锋一转,“那四嫂这样,我有钱,我给你钱,你进货后卖了钱给我分红如何?” 慕容荻本觉得他就是个孩子,玩心四起而已。 刚想要拒绝时,转念一想。 也不是不行。 投资不就是上赶着来给她送钱,白来的东西,岂有不要之理? 再说,这傻小子也好骗,有了十四王爷兜里的钱,再加上皇爷爷的投资,何愁她的生意做不成。 于是慕容荻点了点头,“行,我答应你,但是你都要听我的。” “没问题!” 楚夜轩答的飞快,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慕容荻狐疑的眯起眼,“说吧,还有什么要求,过了这村 可没这店了。” 楚夜轩不缺银子,这小子肯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 “四嫂火眼金睛,这么快就发现了。”楚夜轩咳了一声,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我也没别的大要求,就……我出钱后,你教我如何坑蒙拐骗。” “?” 慕容荻整个大无语,白了他一眼,“好的不学。” “天下之事,哪有好赖之分,四嫂,你就教我嘛。” 楚夜轩说着拽着慕容荻的衣袖撒娇。 慕容荻被他吵闹的有些烦,有些受不了这个傻孩子。 最终,她眉头一皱,“好了,停下。” “我答应!” 楚夜轩顿时眉开眼笑,慕容荻厉声警告,“但是,你必须保守秘密!” “放心,我今天的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 楚夜轩说着还捂了捂眼睛和耳朵。 “还有,我是这家店老板之事更不可声张,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就下毒让你变成哑巴!” 楚夜轩吓得连忙举手起誓,“ 是,绝对不说!” 说完又贱嗖嗖的凑近,“四嫂,你说的别人,是我四哥吧?” 慕容荻踢他一脚,“少跟我提他。” 想起他,她就来气,狗男人,是非不分,恩将仇报。 楚夜轩揉着腿讨饶,“放心吧,四嫂,我从小功课不会,诗文不会,只会诓四哥,保证他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荻满意点头,“嗯,孺子可教。” 楚夜轩心里算盘得逞,不由心情大好,瞧着这奢华的装修,眼睛骨碌碌一转,试探性的说道:“四嫂,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开店铺?该不会,我不是你的第一个合伙人吧?” 慕容荻淡淡的扫他一眼。 没想到,这丫的还不笨。 她也不做作,点了点头,“嗯,第二个!” 楚夜轩眼睛一亮,还真猜对了。 不过,是谁啊,凭什么要被人抢了他的第一。 楚夜轩不爽的轻哼,俊脸像个孩子似得拉了下来,“四嫂,你把他除名好不好,你想要多少钱,本皇子都给你!” 第104章 他死,她生死相随! 慕容荻看傻子一样看他一眼,又抚慰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乖,此人你斗不过,除不了名!” “为什么?” 慕容荻被他吵的有些不耐烦,便说道:“你道行不够,资历太浅!” 丫的,敢把你爷爷除名,不想活了。 慕容荻说完便往门外走。 楚夜轩见她不肯说,心中猫挠似的好奇,大步跟了上去,“四嫂,你就说说嘛……” …… 这边,慕容荻正为自己新招揽来的合伙人而兴致勃勃,而另一边的楚夜寒则被气的半死。 慕容荻大摇大摆的出府后,楚夜寒被气得又差点吐血,猛地扣住门框,还是蒋丞及时扶着人送到了厢房。 落紫鸢哭哭啼啼的跟上。 楚夜寒侧卧病榻,她便坐在床边,端着小厮送来的雪莲,一边吹一边心疼的说道:“夜寒哥哥,你喝点药吧……鸢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 楚夜寒侧着身姿避免碰触背部伤口。 整个人虽病态却依然五官冷俊,仪表不俗,他抬手轻轻拂开药碗,脸色紧绷,阴沉的让人不敢猜测。 扶着楚夜寒进来的蒋丞,也候在旁边不敢多发一言。 落紫鸢神色微微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败兴,但转瞬即逝,下一秒,又换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满脸心疼的说道:“夜寒哥哥,你受伤这么严重,需要大补。” “夜寒哥哥,你先把雪莲羹喝了,喝完,鸢儿亲自再去给夜寒哥哥煮鸡汤补身体。” 说着,又把碗递了过去。 楚夜寒抿唇不语,依然沉着脸,厉眸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药碗。 落紫鸢见状生怕惹得楚夜寒更不悦,只好把药碗递给蒋丞,心疼的握着楚夜寒的手,“王爷,你是我们王的王府精神支柱,你要是倒了让大家怎么办,让鸢儿还怎么活啊……” “也不知道姐姐去哪儿了,鸢儿知道鸢儿的身份低,没有资格指责姐姐,但鸢儿还是想说,王爷你还病着,她却非要出府,难道说逛街比王爷身体还重要吗?” 楚夜寒听的脸色越来越沉,心口也涨闷的很。 他紧抿着唇,脑海中尽是那个叛逆的身影,慕容荻,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落紫鸢又抹了一把泪水,“夜寒哥哥,你都不知道你昏迷不醒的时候,鸢儿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有多担心!鸢儿恨不得替挡那一剑,恨不得用鸢儿的命来换您醒来!” “鸢儿都想好了,不管夜寒哥哥去哪儿,鸢儿都一定生死相随!” 楚夜寒听的心里感动,回神动情的握紧住了女人的手。 “本王知道你最贴心,不像那个女人,蛇蝎心肠!” “王爷……” 落紫鸢甜蜜的扑倒楚夜寒怀中,感动的落泪。 蒋丞在旁边看着两人浓情的景象格外尴尬,他瞥着唇,整张脸揪扯在一起像是一团抹布。 明明是王妃不眠不休守在王爷床前,还用自己的鲜血抢救王爷的。 王爷却好像被尘土蒙蔽了双眼似得,只把落主子放在心上。 他拱手,恭敬地说道:“王爷保重身体,属下先行告退了。” 楚夜寒面色深沉难辨,淡淡的看了一眼蒋丞沉声道:“你先留下,遇刺之事,还需商量!” 刚刚蒋丞细微的表情没有逃过他的眼。 蒋丞怔了一下,拱了拱手便站在原地。 楚夜寒道:“鸢儿,本王没事,你不必牵挂,先下去吧。” 落紫鸢虽然心有不甘,不舍得离去,但却感觉到今日楚夜寒脸色和心思比往日更加深沉,也不敢坚持。 她只好说道:“王爷,那鸢儿先告退,就算是为了落儿,王爷也要保重身体啊!” 楚夜寒眼神柔和的看着她,“嗯, 本王知道!” 落紫鸢这才施礼告退,一步三摇的扭着杨柳细腰出了门。 门被关上后,厢房内只剩下楚夜寒和蒋丞两人。 蒋丞以为楚夜寒真是为了遇刺之事,便忙抱拳说道:“王爷,此次的杀手皆为死士,身手顶级,属下已经去查了,来路暂时无法查清。” 他说的一本正经,然而,楚夜寒却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进去似得只是盯着他看。 蒋丞诧异。 楚夜寒却说道:“落紫鸢出去之前,你那是什么表情?” 蒋丞错愕,一脸愁容,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沉默。 王爷和王妃这两人可真让人心急。 王妃那么好,王爷却眼瞎看不见,而王妃自己又是哑巴,什么都不肯说出来。 “说!” 男人拧着眉看着蒋丞,嘴角带着冷意,“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第105章 得知她救人的真相 最终,蒋丞叹了一口气,在楚夜寒的咄咄逼视下,说出了在心里憋了一天的话,“王爷,其实是……王妃救了王爷您的性命!” 楚夜寒神色一变,“慕容荻?” “是的,王爷。” 于是,蒋丞把慕容荻怎么把楚夜寒从外面带回来,再到放她血救人,还用计谋让皇后交出药引之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王爷危在旦夕,王妃舍己救人,就是这样,王爷。” 楚夜寒难以置信。 他愣了半响,才拧眉沉声问道:“你说的话可当真?” 蒋丞抱拳,“王爷,属下不敢撒谎!” 楚夜寒这才从他脸上挪开视线陷入了沉思。 原来,把他病重 的消息放出去只是计谋,慕容荻竟然有此等谋略,简直堪比一等军师。 哪怕楚夜寒也不能否认,这是一条妙计! 但他又转念一想,不对! 他可是亲耳听到这女人和楚夜离的对话,两人已经密谋要合伙害他的性命,现在又为何煞费苦心的救他? 楚夜寒浓黑的眉蹙成了山,将信将疑。 蒋丞见状,连忙又殷勤的说道:“是真的,王爷,您现在身上可留着王妃的血,是王妃用她的鲜血救了王爷您!” 楚夜寒此刻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万分复杂 。 无论怎样,是她救了他。 楚夜寒下意识的望向窗外,这才发现距离慕容荻出府已经很长时间了,她还没回 来。 也不知去哪儿了? 蒋丞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楚夜寒的神色变化,见他陷入了沉思,便问道:“王爷,您是在想王妃吗?” 楚夜寒答非所问,朝蒋丞探出手,“扶我起身!” 蒋丞虽然不解,但还是扶着他坐了起来,由于伤势较重的缘故,男人的头部传来一阵晕眩之感,伤口隐隐作痛。 “王爷,您没事吧?”蒋丞担忧的问道。 楚夜寒摆手,“无碍,扶本王出去,本王要出府。” “是王爷!” 楚夜寒捂着伤口,站起了身子,在蒋丞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然而,两人刚走到院中的时候,只见一抹倩影出现在院内前方,且神情怡然, 整个人神清气爽。 两人怔在原地,望着回来的人。 楚夜寒看到女人毫发无损的回来,一直紧绷的脸这才得以缓和,“出去这么久,去哪儿了?” 慕容荻原先一脸的春风得意,在看到豁然出现的两人后,先是愣在了原地。 但,只是愣了一瞬,她便淡淡的挪开了视线往芳菲苑走去。 管她去哪儿呢。 想起今日某人不分青红昭白之事,她就心里堵得慌,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楚夜寒,“……” 看着慕容荻那潇洒果断的背影,楚夜寒原先压下去的怒火再一次跳跃起来。 他寒着脸,威严道:“给本王站住!” 慕容荻蹙眉,抿了抿唇,站 住就站住,有什么了不起? 她不仅停下了脚步,还一扭头冲着楚夜寒走了过来,昂着头,面带似有若无的挑衅看着他。 楚夜寒的眉头蹙的更紧了,脸色笼罩着阴郁之色。 蒋丞见两人见面如同针尖对麦芒,下意识的后退,以免待会儿殃及池鱼。 王爷王妃见面就战火纷飞,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什么事?”慕容荻不痛不痒的问道。 楚夜寒眼眸犀利,面色不悦,“本王刚才的问话没有听见?去哪儿了,本王要你的解释!” 搞得好像多在乎她似的。 慕容荻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云淡风轻,“还能去哪儿,逛街,这京城的街这么热闹,一逛就回来晚了呗。” 第106章 今晚侍寝! 楚夜寒的脸依旧乌云密布。 “王爷还需要听别的解释吗?”慕容荻头昂着,挑着眉,仿佛耀武扬威似得。 楚夜寒面部隐隐浮动,脸色越来越黑。 慕容荻占了上风,像个赢了的斗鸡,“王爷没别的话要说了吧,没有那我走了!” 楚夜寒厉声打断她,“当然有!” “嗯,什么?” “是你救了本王?” 慕容荻听到后一愣,先是诧异他怎么知道,但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蒋丞,心下也了然。 看来是蒋丞都和楚夜寒说了。 都知道是她救了他的命,还这么凶,慕容荻心里不爽,随意懒懒的点了下头,“没错,是我救的,王爷不用感恩戴德 。” 慕容荻说完,抬头,发现他那晦暗难辨的脸色。 好像,不太对劲? “真要是救了本王的人,本王自当加倍还之。”楚夜寒冷哼一声,“但如果要是有目的为之……本王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夜寒阴冷的话落下,气氛陷入了死寂。 蒋丞看的是心急如火,恨不得把自己的嘴长在王爷身上。 王爷明明是因为担心王妃才出门的,怎么说出来的话变成这样了? 慕容荻则被气的胸口胀疼。 她就说,像他这种多疑敏感的中山狼,哪有什么感恩之心,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狗男人! 慕容荻越想越气,吼道:“对, 没错,我是有目的,我什么人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我恨你恨的要死,巴不得你赶紧死了,怎么可能会救你?就你?值得我救,太异想天开了吧?” 楚夜寒,“……” 他的眉头倏然拧紧,一口气,凝滞在胸口,大掌也倏然攥紧,他死死瞪视着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咬牙切齿。 “好,很好,很有骨气,还敢承认!” 该死! 他就说,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救他,就知道她另有所图。 气氛凝固了,楚夜寒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危险的气息渐渐地扩散在整个寒王府。 蒋丞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同时倍感无奈。 慕容荻此刻正在气头上,看楚夜寒这副态度,火气更是蹭蹭的涨,“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爷,大可你现在就把我碎尸万段!” 楚夜寒凝着脸,一双厉眸死死瞪视着她,这女人还敢威胁她? 他怒,慕容荻遭受无辜冤屈,更怒,“楚夜寒,我慕容荻就是这样,虚伪恶毒,救人有目的,落紫鸢倒是真心,你去找她好了!” 她气冲冲的说完转身就走 。 楚夜寒看着那个充满冷漠的背影,心里的不爽更是蹭蹭的涨。 反了,反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她居然敢这么无视他,胆敢一次又一次挑衅他的权威。 难道,给 他一次解释就这么难吗? 他气急的吼道:“慕容荻,给本王站住!” 慕容荻依然闻而未听,更加大了步伐。 楚夜寒,“……” 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个女人之前恨不得下药勾引他,现在却将他往别的女人房里赶。 她果然是心里有了别的男人! 他偏不让她如愿! 楚夜寒的脸色愈发沉冷,盯着女人的背影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慕容荻,你给本王站住,今晚由你来侍寝!” 他话落,整个气氛再一次陷入了异样的死寂。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蒋丞蓦然睁大了眼睛,慕容荻难以置信的停下了脚步。 侍寝?! 第107章 侍寝,王爷行吗? 侍寝?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砸在慕容荻的耳畔,她没听错吧,他这是说的什么狗话? 找她侍寝,疯了吧? 大病一场,估计是坏了脑子,搭错了筋? “慕容荻,本王说话,你没听见吗?”楚夜寒浑厚的嗓音威严的响起。 慕容荻的神经被男人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刺激到,她一咬牙,扭过头,几个踏步便折了回来。 她无所畏惧的看着他,揉了揉耳朵,故意道:“嗯,对,耳朵堵了,说了什么,王爷再复述一遍。” “你……” 楚夜寒脸上紧绷,愤怒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扩散,他如同一只凶猛征服极强的苍狼一般,一双眼眸泛着侵犯性的寒光。 他仅仅立在那里,便如同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一般。 霸道专横,说一不二。 楚夜寒内心的凶猛的胜负欲被激起,看着慕容荻那瘦弱纤细的曼妙身姿 ,和她那张充满挑衅的嫣然小脸。 他蓦的,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声音岑冷,不容抗拒,“好,那本王再说一遍,今晚由你来侍寝本王,立刻去准备!” 他话落,一起落下的还有不容旁人触犯的皇家权威。 没人敢抗拒,说不。 这时,云兰听说慕容荻回府,匆匆前来迎接听到后也猛地停下脚步愣在当场,惊愕的看着两人。 不过,很快她便喜上眉梢,王妃终于不被冷落了,如今能被王爷点名侍寝,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这可是无数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呢! 而站在一旁的蒋丞险些惊掉下巴。 他许久才缓过神来,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气场逼人的楚夜寒,心里也说不出的感慨。 王爷总算是开窍了。 但愿经过这次,王爷能待王妃好一些,让府邸多一些欢声笑语吧。 慕容荻则愣了好久, 一口气团聚在胸口,透不出来。 她蹙着眉头,不服气的抿着唇,刚要反驳。 却听楚夜寒更霸道的话落了下来,“能给本王侍寝是你的荣幸,也是本王给你的赏赐,王妃这是不愿?” “……” 这是什么狗屁的男权态度? 高高在上,自以为是! 慕容荻气急败坏之下,再也忍无可忍,怒火“轰”的燃烧,她先是怒视着他,然后掐着腰,睫毛眨啊眨,眼神在他的身上扫来扫去。 “侍寝?赏赐,恩惠?” 楚夜寒寒眸凝的更加黑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慕容荻嘴角一撇,“对,我是不愿,就你这副模样,我瞧不上!” “轰——!” 整个王府像是天塌地陷一般,慕容荻话落,整个院子都陷入了死寂。 下人、丫鬟、侍卫纷纷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慕容荻,觉得王妃莫不 是疯了? 这种事情可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蒋丞虽然习惯了王妃最近的嚣张,但还是被惊到了。 王爷一表人才,位高权重,谁不仰慕? 他跟随王爷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有人胆敢如此拒绝王爷,甚至还带羞辱的。 王妃,胆子可真大啊! 楚夜寒的脸倏然变得青紫,再加上,刚巧不巧看到蒋丞那副看热闹的模样,顿时更来气。 他的大手倏然攥紧,一双犀利的厉眸死死瞪视着慕容荻,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这个死女人,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她。 “慕容荻,本王这是在给你表现机会,你别不识抬举。” 慕容荻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吓得后退一步,行动虽弱,可气势上却立于不败。 “王爷说的没错,我呢,确实不识抬举,这等好事我就不享用了。” 楚夜寒的眉 拧的更深了。 看他被气的黑脸,慕容荻也没示弱,一想到自己又是抽血又是熬夜的救人,这男人还凶她,她就又气又委屈。 她挑着眉,不服输的看着他轻嘲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楚夜寒嗓音阴冷,“什么?” 慕容荻昂着头,“王爷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还侍寝?你行吗?行吗你?” 她不怕死的挑着眉,忍着害怕,在老虎嘴里拔牙似得,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掸了掸,“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到底王爷现在还病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可别浪费在这上面。” “万一,风流没成,反而要了性命呢?” 楚夜寒瞪视着她那双不安分的手,脸色渐渐地紧绷成了铁青色。 慕容荻看着他,再次火上浇油,“再说,就这点精力,王爷还是留给落夫人吧,本妃可不想将春宵浪费在不行的男人身上!” 第108章 有本事和离啊! 慕容荻话落,楚夜寒气的,胸口像是炸裂了似得,双眸喷着仿佛地狱之火般,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慕!容!荻!” 慕容荻被他的眼神震慑的后退一步。 围观的下人,除了担忧慕容荻的云兰和不得不守着王爷蒋丞,都开始悄悄地散开。 寒王若一旦发怒,那是九条命都不够的。 “我……我告诉你啊,我说的是……” 慕容荻紧张的说,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楚夜寒脸色骤变,随即弓着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慕容荻大惊,不会被气吐血了吧? 蒋丞连忙上前去扶人,“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楚夜寒怒不可遏之际,顾不得蒋丞的关怀,猛地一把推开蒋丞,站起身子,手一伸,一把扣住慕容荻的手腕,力道大的仿佛要把她捏碎似得。 “唔……!” 慕容荻疼的倒吸一口气,呲牙咧嘴的推拒,“放……你给我放手……” 可楚夜寒却闻而未听,手上的力道加大,毫不留情,“慕容 荻,本王赏你的你不要,非得找死是吗?” 慕容荻手腕疼的厉害,却毫不示弱,他用的这些词更激起了她的烈性脾气。 她头一昂,不怕死的吼道:“是,我慕容荻宁死不屈,宁死也不愿意和你这种人待在一起,有本事杀了我啊,或者和离也可以!” 慕容荻话落,只感觉一道凌厉的掌风呼过。 楚夜寒高高举着手,一掌就要劈下去。 慕容荻却头一昂,把脖子迎了过去,一双冷冽的清眸盯着他。 气急败坏的楚夜寒蓦的一怔,脑海中浮现蒋丞说的话,是王妃用她的鲜血救了你。 最终,他冷嗤一声,蓦然收掌,讥讽的看着慕容荻,“妄想!本王若不是怜惜你救了本王,本王这辈子都不会碰你,今后就算是你求本王,本王也不会让你留下,滚!” 说完,凌厉转身。 蒋丞见状,抬手擦了擦额头,无奈的看了一眼慕容荻,忙转身跟上楚夜寒。 随着楚夜寒折回屋子里,院内紧张的气息渐渐地消散。 云兰忙上前扶着慕容荻,“王妃,您没事吧?” 刚刚她和蒋侍卫都吓傻了,都没来得及阻止,幸好王爷到底是心疼王妃,及时收了手。 慕容荻也是心有余悸,“我没事,不用担心!” 这个目中无人,自以为是还极度自恋的家伙,他以为他是谁啊? 还来恩赐。 哼!想得美,黑白不分的狗男人一个。 云兰还是替慕容荻担忧惶恐,“王妃,您……这次真的把王爷惹怒了,您以后可怎么办啊?” 慕容荻扭头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云兰。 小丫头,怯怯懦懦的。 “什么怎么办?” 云兰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着担忧,“我们身在王府,衣食住行都是府中供给,王妃您惹怒了王爷,万一王爷断了我们的粮和月银,我们还怎么活?” “而且王爷丰神俊朗,王爷愿意对王妃您好,这不是大好事吗,有了王爷的宠爱才能在府里过好日子呀,您为什么要拒绝呢?” 云兰担忧极了,“王妃,要不 我们去认个错吧?” 慕容荻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 瞧瞧这好好的丫头,都被这封建制度摧残成什么样子了,她才不会向这不平等的世界屈服呢! 接着,慕容荻开始给小丫头进行思想教育,“你呀,以前跟着别人,卑躬屈膝的,但是你记住,你现在是跟了我。” “跟了我,你就把你那些什么只能依附男人,什么三从四德女戒啊,统统都扔掉,从今以后我干什么,你就跟在后面干什么!” 胆小如鼠的云兰,为难的摇了摇头,“可是……” 慕容荻一扬眉毛,“可是什么,你想说缺银子是吧?大可放心,跟着我不会缺衣少粮,也不会被欺负!不就是银子吗……” 慕容荻轻蔑一笑,“哼!” “我们不受嗟来之食。” 她说着,微微神秘一笑,从怀里拿出了银票递给小丫头,“呐,看看这是什么?” 云兰先是一怔,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顿时傻了眼。 “王妃,这……这是 ?” “拿着仔细瞧瞧摸摸。” 云兰抖着手,接了过去,眼睛顿时亮晶晶的,激动的语无伦次,“天呐,王妃,这……这哪来的啊?” 这可是十万两银票,一辈子不敢想的! 慕容荻看着小丫头激动的样子,更是心情大好。 其实这钱,原先是想让掌柜的收起来,但是她后来一想,还是先自己收着,回头再兑给掌柜。 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当然是我赚来的,云兰,男人可不是我们的依靠,靠别人不如靠自己,靠自己不如靠钱。” 云兰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对自家王妃崇拜的小山峰,高了一层又一层。 “王妃,你好厉害啊……” 慕容荻一摆手,转身朝芳菲苑走去,“嗨,这算什么?十万两现在对我们来说是开始,以后十万两多的是,说不准还会有更多黄灿灿的金子。” “哇,王妃您太厉害了,这钱您是怎么挣到的?” 云兰紧紧地跟上了慕容荻。 慕容荻看她好奇不已,便给她讲了一路。 第109章 准备和离 翌日。 楚夜寒苏醒的消息不胫而走,边疆敌国军士闻之如同惊弓之鸟连夜逃走,全城百姓大喜,满朝文武松一口气。 皇上顿时愁眉舒展,龙颜大悦,一大清早便带着皇后,两人微服亲自来到寒王府探望。 此时,府内跪满了恭迎圣驾的人,皇上皇后目不斜视的走向鱼跃渊,两人即便是穿着便服,也依然不怒自威。 除楚夜寒之外,每个院落的主子下人全部出来迎接,却唯独不见芳菲苑的人。 “王妃,王妃!皇上和皇后来了!” 云兰匆匆跑进来叫慕容荻起床。 “啊……什么?” 良久,白纱垂落的纱帐下才传来动静,慕容荻懒懒的应了一声,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云兰神色紧张的撩开纱帐,“是皇上!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王妃快起吧,现在所有人都跪在院子里,迎接皇上和皇后娘娘呢!” 慕容荻一怔,脑子这才有些许清醒。 她眨了眨眼,“皇上皇后来了?” 云兰点了点头,生怕怠慢了圣上惹来横祸,催促道:“是,奴 婢这就伺候您洗漱更衣,咱们快一点去赔礼道歉,兴许皇上还能不怪罪。” “道什么歉?” 慕容荻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满不在乎。 “你这丫头,跟了我慕容荻就别畏畏缩缩的,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急什么?” 不过,这寒王的地位还真的不同凡响,皇帝和皇后居然都来屈尊慰问。 正好,她也有事和皇帝说。 慕容荻悠哉起身,“云兰,给我梳洗吧!” “是,王妃!” 云兰一边提心吊胆的惦记着未恭迎圣驾之事,一边手脚麻利的给慕容荻梳洗。 此时,鱼跃渊。 蒋丞以及伺候楚夜寒的丫鬟跪了一地,楚元帝跨进门槛,威严的一拂袖,立刻有宫人提醒下人退出。 楚夜寒侧着身子坐起来,刚要下床行礼,楚元帝几个箭步便冲到床头, 一把扶住他。 “寒儿,不必多礼!” 楚夜寒脸冷凝的深沉,看着皇帝。 楚元帝关心道:“寒儿,感觉身体如何了?” 懿容皇后也走了上来,仪态端庄道:“皇上,寒王 看起来有气色不少,看来本宫的药派上了用场呢。” 楚夜寒冷眸深邃的看了一眼皇后,“儿臣感觉好多了,多谢父皇母后。” “那就好,那就好!” 楚元帝开心的语无伦次,懿容皇后看着两人,抬眸间,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冷意。 哼,算你命大! 楚元帝握着楚夜寒的手,把他视若珍宝,“寒儿,你好生躺着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就派人来跟朕说。” “养好身体最重要!” 平日里,战神寒王便是整个大启国的定海神针,此次外敌蠢蠢欲动,却又被寒王苏醒的消息吓退。 此后,他一定会重重赏他,更加器重他。 楚夜寒抱拳,“儿臣无事,不日便可处理要务。” “让你休养你就休养,朕的话你都不听了?”楚元帝不容抗拒的说道,说完扫视了一圈,“四王妃呢?” 楚夜寒语结,想到昨日他们争吵之事,便一肚子的气。 一来生气,二来也实在不知其去向。 一时之间竟无法作答。 而在旁边,早就因楚元帝对楚 夜寒嘘寒问暖不满的懿容皇后,顿时不满道:“身为四王妃,不仅不好生伺候寒王,还不来恭迎圣驾,如此不尊重皇上,她是何居心?” 此话一出,皇帝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皇后冷声,“来人,将这个无礼的四王妃……” 话未落,只听门‘吱’一声被人打开,随即一道清澈干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臣妾恭迎圣上!” 慕容荻袅袅端庄的走了进来。 朝楚元帝行了一礼。 “恕臣妾研究药方入迷,迎接皇上迟了。” 楚元帝看到慕容荻,顿时想到是她救了楚夜寒的命,对慕容荻失礼之事立马抛之脑后,收起眼中的冷意,恢复了温和的笑容。 “四王妃免礼!” “你来的正好,朕正想要好好感谢你这位神医呢,这次多亏了你,寒儿才得以保全性命,朕心甚慰!” 说着,朗声一笑。 慕容荻淡淡一笑,“父皇不必客气,救死扶伤是身为医者的天职。” “好,好一个身为医者的天职,来,过来寒儿床前说话。”楚元帝笑眯眯的拍着床,示意 慕容荻上前。 慕容荻在楚夜寒床前站定,两人大眼瞪小眼。 “哼!” 楚夜寒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慕容荻也翻了一个白眼,“哼!” 懒得理他。 在一旁看着的懿容皇后,眼底的嫉妒和不满几乎要溢出来了,但却不敢说什么。 近身和皇帝说话,那可是重臣才又的特权。 这个慕容荻,倒是一点不客气! 楚元帝此刻更多地是关心楚夜寒的病情,也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变扭,他对慕容荻说道:“四王妃,再给寒儿做个检查,朕要知道寒儿现在的身体如何了?” 一码归一码,慕容荻身为医者,只为救死扶伤,于是便顺从的一把拽过楚夜寒的手臂。 楚夜寒,“……” 他想起她的拒绝侍寝,和众目睽睽之下的羞辱,便抽回手臂,“不必劳烦!” “这是皇命!” 但话还没说完,便被慕容荻打断。 楚元帝看了只以为两人在打情骂俏,劝说道:“寒儿,你怎么和小孩子似的,都生病了还斗气。” 楚夜寒,“……” 第110章 和皇帝提和离 楚夜寒气的脸色一片青黑,慕容荻装作看不见,只奉皇命,神情专注的给他把脉。 厢房内,四人一番景象,厢房外,梨落轩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此时,落紫鸢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绝美的自己。 那张鹅蛋小脸,涂抹了胭脂粉黛更显得娇俏可人,眉眼处柔软的如同柳叶,眼神泛着点点波光,煞是美艳。 可,女人眼中的恨意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她慕容荻能去面圣,她却不够资格,落紫鸢快要气死了。 贱人! 落紫鸢越想越气,手狠狠德攥紧了桃木梳。 要不是慕容荻抢了她的王妃之位,今日她就不会因为身份地位底下而只能呆在房里,像是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 “咔嚓——” 桃木梳在落紫鸢恨意的摧残下,被狠狠地折成了两断。 她此刻只恨不得这个梳子就是慕容荻,可以任由她折磨摆布。 然而她更恨的,是昨天听闻的消息。 慕容荻拒绝了王爷的侍寝! 落紫鸢得知这个消息后,嫉妒的差点发狂,这不是那贱人一直争的宠吗,拒绝是什么意思? 还有夜寒哥哥,为什么…… 明明之前不是很厌恶慕容荻的吗,什么会突然提出侍寝,落紫鸢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着,透不过气来。 落紫鸢将这一切都归于慕容荻的狐媚子手段,肯定是她给王爷治伤的时候,下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落紫鸢眼中的恨意更深了。 看来……她不能再等了! 然而被她恨的人此时对她的怒骂毫无知觉。 慕容荻把脉之后,抽回手恭敬道,“回皇上皇后,寒王已经大好了。” “太好了,寒王没事,是我们整个大启国的福气!”楚元帝还没说话, 懿容皇后笑容端庄的感慨了一句。 慕容荻淡淡的看了懿容皇后一眼,“儿臣正想谢谢皇后娘娘的药引,还有您不惜吝啬拿出来的雪莲和红景天。” 两人对视,表面不动声色,内里不满的波涛暗起。 懿容皇后 微笑,但笑里却是别人觉察不到的刀子,“四王妃这说的哪里的话,本宫甚是担忧寒王身体,本宫和所有的百姓一样,都希望寒王能早点好起来……” 楚元帝打断了两人的话,“好了,皇后和四王妃这次都功不可没,朕这次会重重的赏赐你们!但今日朕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寒儿!” 楚夜寒闻言坐起了身子,神色严肃。 楚元帝眉宇间也多了几分老练和狠辣,语气低沉的让人感到可怕,“寒儿,依你看,这次暗杀之事是谁做的,你可有怀疑之人或是线索?” “胆敢刺杀皇子,朕若是查出来,非诛他九族不可!” 慕容荻被楚元帝散发的皇威惊了倒吸一口冷气一下,原来这就是皇帝的威严,好吓人! 楚夜寒脸色也阴沉的骇人,令人不寒而栗。 只有懿容皇后表情略有些僵硬。 此时事情,虽然不是她做的,但却给她带来了诸多麻烦。 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良久,楚夜寒 语气淡漠,神情却高深莫测的说道:“父皇,此事您不必忧虑,儿臣可以自己调查。” 楚元帝点了点头,看向慕容荻,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寒儿啊,此次,多亏了王妃,你命在旦夕,是王妃救了你。”| 说着,又对慕容荻说道:“四王妃上次救了朕的嫔妃,这次又救了寒儿,医术精湛,比宫里的御医都要高上几倍,真是寒王府的福气,是我们大启国的福气啊!” 懿容皇后见皇帝又夸赞起慕容荻,脸色愈发难看。 然而,楚元帝越说越来劲,“四王妃才德兼备,是朕的好儿媳……” 懿容皇后心里不满,甚至有些听不清楚元帝又夸奖了些什么。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慕容荻,却对上了慕容荻一双清冷的眼睛。 两人对视间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却如同针尖麦芒。 恨意涌上懿容皇后的心头。 哼! 慕容荻,看来她是真要送死来跟她作对了! 慕容荻回神淡淡的撇开了眼,看向楚元帝微微 一笑道:“父皇谬赞了,臣妾只是略懂而已,咱们大启国人才济济,一山更比一山高,臣妾不敢自成医术很厉害。” 慕容荻谦虚的样子让楚元帝更是心花怒放,“四王妃谦虚了,你当得起这些赞誉,当然也当得起奖赏,朕现在就决定奖赏你……” 奖赏。 慕容荻心猛的一颤。 等了这么久,终于说到了奖赏! 楚元帝龙颜大喜,毫不吝啬道:“四王妃此次救了寒儿,功不可没,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只要朕能做到,定会满足你!” 慕容荻舔了舔唇,小心翼翼道:“皇上,是……真的什么都可以提吗?” 楚元帝哈哈大笑,“当然,君无戏言!” 慕容荻顿时激动了,“那儿臣可就说了!” 看着她一副激动的模样,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楚夜寒神色蓦地一变,“父皇,不可……”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 慕容荻掷地有声的话便一字一句的落下,“父皇,我想要的奖赏是,与寒王楚夜寒和离!” 第111章 在他这里没有例外! “刷”—— 气氛顿时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先是一脸惊诧,随后各怀心思,纷纷难以置信的看向慕容荻,又胆战心惊看向楚夜寒。 但,两人都不动声色。 气氛微妙! 楚元帝蹙着眉,凝着一张被岁月刻满沧桑的脸,整个人不怒自威,让人难以辨别其情绪。 懿容皇后则心脏重重一跳,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复杂,似是讥讽又是得意。 慕容荻要放弃寒王府的王妃之位,这简直是笑话,谁不知道当初她嫁给寒王的‘趣事’。 不过…… 慕容荻若是真能和离,对她来说倒是天大的好事! 懿容皇后的心 思千转百回。 而反应最隐忍克制的莫过于楚夜寒,他一双深不可测的寒眸,冷冷的凝着慕容荻那张自信决然的脸,心头却涌上千头万绪。 但,他更多地是愤怒。 楚夜寒侧坐在床榻上,垂在床榻上的大手已经悄然攥紧,一双厉眸燃烧着着火焰。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她还真是绞尽脑汁的找机会和他和离! 胆敢胆大妄为的和皇上提条件,还是主动和离,离开他。 她这是要做什么? 以为救了他,有了小小面圣的资格,就可以当做离开王府的筹码了吗? 慕容荻,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楚夜寒薄冷 的唇角勾起了自信又残忍的弧度。 哼!想走!? 没有他的指令,任何人说的都不算,就算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又怎么样,在他这里没有例外! 良久,众人才缓过神来,楚元帝疑惑又难以置信的看向慕容荻,道:“朕没听错的话,四王妃是要和离?” 慕容荻淡定的点头,听皇上说话的语气,静观其变。 楚元帝长吸一口气,黑眸复杂的让人难以猜透。 “四王妃,这寒王府虽不及皇宫,但也是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寒儿可不曾亏待于你吧,为什么要和离?” 慕容荻不卑不亢,潇洒干脆利落的回答道:“皇上,那臣妾就对您 说肺腑之言了。” “这寒王王妃之位臣妾无福消受,至于您说的山珍海味,锦衣玉食,也不是臣妾的追求,所以,恳求皇上恩准我与寒王和离!” 奶奶的,皇上说的倒是挺好听,王妃之位,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她一个柴房冷宫王妃,可没享受过这些待遇。 不过她也不稀罕。 待和离之后她会自己去赚钱,到时候做京城第一首富,富可敌国,养一群年轻帅气的护卫。 岂不是很爽? 慕容荻说完,便弯下腰准备跪倒在地。 楚夜寒虽在一旁一言不发,但是的薄唇紧紧地抿着,俊脸却阴沉的很,跳跃着火苗的黑眸显得更加可 怕。 “四王妃,不必跪!” 楚元帝忙把慕容荻扶了起来,黑眸却越发的深邃,让人难以捉摸。 他威严的看着慕容荻,又扫了一眼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楚夜寒,浓眉皱起又颇感为难的说道:“四王妃,寒儿啊,这婚事可不是儿戏,何况,你们二人的婚事可是太上皇指定的……” 他说着语气依然很淡很沉稳,却分量感十足,话里话外已经给人以足够大的压力。 楚元帝停顿了一下,威严的目光扫视过两人,才继续说道:“婚姻乃是大事,更何况是皇家御赐的婚姻,可不能由着你们为所欲为!” “任何人都不能拆散,包括你们自己!” 第112章 铁了心要离开他 楚元帝说这话是有缘由的。 当初,太上皇懿旨下来后,曾叮嘱过他,这桩姻缘不能断,天下任何人的姻缘都可断,寒王和寒王妃的不行! 这可是一道很硬的懿旨! 他也无法违抗父皇的指令。 楚夜寒听到这儿,神色渐缓,倨傲的勾起唇。 慕容荻则整个人都不好了。 楚元帝先前的好商量态度,此刻荡然无存,是她没想到的,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不同意? 她觉得天空仿佛都暗了。 慕容荻不甘心道:“皇上,臣妾没有为所欲为,臣妾说和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臣妾以上所说和离缘由是一,其二,臣妾自认为自己无才无德,且女德女戒一窍不通,经常在王府惹王爷生气,无法成为王爷的 贤内助……” 楚夜寒抿着唇,冷冷的看慕容荻一眼。 哼!这倒是真的。 “所以,皇上,请皇上看在我救了寒王性命的份上,恩准我们和离吧,臣妾感激不尽!”慕容荻说完,急切又期待的看着楚元帝。 楚元帝现在虽左右为难,但是君无戏言。 随便要赏赐是他亲口所说。 他心想,一定要找一个慕容荻无法反驳的理由才行。 “四王妃不必妄自菲薄,先不说这世上不可能存在不吵架的夫妻,就凭四王妃这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谁敢说你无才,朕砍他脑袋!” 楚元帝说着又看向楚夜寒,严厉道:“好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这件事寒儿也有错,下次若是寒儿欺负你,朕会给你做主的!” “可是…… ” 慕容荻刚出口,就被楚元帝严厉打断,威严道:“没有可是,朕不会同意你们和离的!” 说着,他抿紧了唇,绷紧了脸,威严霸气尽显,如同巍峨的山一样,气势凌人。 “四王妃,寒儿,朕再跟你们申明一次,你们的婚事可是太上皇亲自赐婚,你们莫要惹太上皇不悦!” 话落,厢房内陷入了安静 一直沉默不言的懿容皇后看向慕容荻。 这次,她希望慕容荻能够胜出。 慕容荻被皇上的威严和所说之话震慑到,怔怔的站在原地。 皇上不像是在说假话。 楚夜寒说一不二,霸道专制,若是皇爷爷不让他们和离,那她还有机会逃离这个牢笼吗? 慕容荻那双眼睛在思考问题时候格外亮。 她思考着,却浑然没觉察到,楚夜寒那双阴鸷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甚至把她所有的细微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 绝对不能放弃! 慕容荻下定决心,刚要上前再说,但却看到了楚元帝冷冽的脸。 楚元帝不怒自威很可怕。 他的每一个举手投足都能让别人跟着胆战心惊,他身上所散发的戾气让人根本不敢忤逆于他。 尤其楚元帝那双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似得。 楚夜寒见慕容荻被这么拒绝还不死心,不由心口发堵。 她是铁了心要离开他吗? 好跟太子双休双飞? 他不由想起,楚夜离和慕容荻在他病重时的对话,怒火越来越旺盛,但在喷发之际,却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 在慕容荻出口之前 ,楚夜寒探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她纤细的身子便倒在了他的怀中。 “唔……” 慕容荻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她下意识的挣扎,可腰却被一只结实的手臂箍的紧紧地,甚至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楚元帝和懿容皇后见状,连忙侧脸害臊的挪开视线,两人面色尴尬。 然而,楚夜寒却旁若无人,毫不收敛。 慕容荻整个纤细柔弱的身子被他揽入怀中,小脑袋抵着他结实宽阔的胸膛,狂野的男性气息将她整个人密密匝匝的包裹着,甚至,可以听清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楚夜寒摁住她大力挣扎的双手,旁若无人道:“荻儿,还在生本王的气?先前是本王做的不好,本王给你赔礼道歉。” 慕容荻,“……?” 第113章 本王知道自己错了 慕容荻整个人都惊呆了,甚至在他怀里忘记了反抗,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闪电劈过似得。 楚夜寒说什么? 他的错?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楚夜寒居然在给她道歉,而且……还低三下四?! 好半天,慕容荻才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抬眸,视线撞到了那双幽深的寒潭里。 他嘴上在说妥协的话,眼神却是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 楚元帝和懿容皇后神色微妙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人。 楚夜寒抿唇,手臂收紧,语气柔和,“荻儿,先前是本王不知道你的好,自从本王知道你这次救了本王,还整日整夜的守在床头的时候,本王就知道自己错了……” 面对楚夜寒的深情款款,慕容荻 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对劲。 她不会傻乎乎的觉得,楚夜寒真的爱她! 这狗男人到底想干什么,阴谋? 慕容荻再也受不了在旁人目光下,两人的肢体接触这么近,她一把推开楚夜寒,眼眸充满了警惕。 “王爷是不是伤病还没好?” “本王有王妃的医治,怎么可能没好,本王现在感觉身体有使不完的劲儿。”楚夜寒看着慕容荻,眼眸中布满了宠溺的笑。 慕容荻,“……” 可怕,这男人太可怕了! 楚元帝和懿容皇后在旁边交换眼神,懿容皇后装作欣慰,然而暗地里却暗骂慕容荻装。 在她面前秀恩爱,故意的吧。 小贱人! 楚元帝见状却 是眉开眼笑,先前的严肃消失不见,看着两人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嘛,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哪有人像你们似的,一吵架就和离,小孩子都没有你们幼稚!” 慕容荻“……” 几名送药的下人进进出出,看到楚夜寒拉着慕容荻的手,神色充满的羡慕和欣慰。 王爷对王妃好深情! 看来王妃这次救王爷,挽回了王爷的心呢! 只有慕容荻近距离感受着楚夜寒诡异的关心,心底的火一点儿点儿的往上窜。 她算是搞明白了。 这狗男人就是故意的! 什么道歉,什么知道她的好,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信口雌黄。 就是不想要她和离的鬼把戏! 慕容荻越想越心里烦闷得 很。 狗男人!既然他瞧不上她,也看不起她,又何必逢场作戏,干脆一点和离不好吗? 为什么要搞这一出? 难道为了更好的折磨她? 慕容荻想不通,不死心的看向皇上,“皇上,您别信寒王的说辞,他这就是故意不想和臣妾和离……” “够了!” 楚元帝还没等慕容荻说话,冷冷摆手打断,“这件事到此为止,朕不想再听你们夫妻间的小矛盾,不准再说了!” 顿了顿,楚元帝又道:“对了,三日后是朕定的狩猎之日,寒儿的身体还未大好,要不然寒儿这次就先别参加了。” “……” 慕容荻看着转移了话题的楚元帝,只能气的暗暗咬牙。 看来和离之事 她只能再想办法了。 楚夜寒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沮丧的慕容荻,微勾了勾唇角,“回父皇,儿臣可以参加!” 楚元帝担忧的蹙眉,“寒儿,你这身体……” 楚夜寒立马铿锵有力的打断,“父皇,儿臣身体无恙,狩猎之日儿臣定会准时赴约!” 狩猎在三日以后,这三日他可以靠内力疗伤,足够他恢复的了。 再说,战场环境不比狩猎恶劣百倍? 他都能带伤上战场,这算什么。 小菜一碟! 楚元帝满意点头,“若能准时赴约那再好不过,每年一次的狩猎是我们大启国的大事,朕也不希望寒儿错过。” “今年不光所有朝臣会参加,届时太子也会回来,到时候一定热闹极了!” 第114章 想入非非 谈及太子,一直寡言少语,观察局面的懿容皇后也来了兴致,并且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得意和骄傲。 她高高在上的拢着袖子,眼神看似温和的扫过楚夜寒和慕容荻,细声细气的附和道:“皇上说的极是,这次狩猎会不比往年,皇上特意差人飞鸽传书给亲征在外的太子回来。” “而且啊,皇上还下旨,特许所有的女眷参加,必然是热闹极了!” 懿容皇后说到这里,眼睛里的自豪更加显而易见,“往年每次都是太子拔得头筹,现如今太子又在外带兵磨炼,狩猎技术只会比往年更强,依本宫看,今年的折桂应该还是太子吧。” 皇上闻言,想到太子狩猎场上的飒爽英姿,开心的哈哈大笑 ,点头表示赞同懿容皇后的话。 但也笑了片刻便止住,沉声道:“皇后,这狩猎一是习俗,二也是为了祈祷我大启国繁荣昌盛,三正好庆祝我的寒儿平安,只是图个乐呵,不必有这么强的胜负欲。” 皇上虽笑着,却也是威严十足。 懿容皇后心底不悦,但还是很恭敬地低头,“是,臣妾明白。” 楚夜寒抿紧了薄唇,俊脸冷凝,一言不发。对于这狩猎之事仿佛并没有在意。 慕容荻听出了皇后炫耀太子的目的,不禁暗暗嗤之以鼻。 什么历年太子折桂,那是因为寒王不屑于那互阿谀奉承,阴险狡诈的场面而没有参加。 不过,皇上都认可的太子,说明确实有几分 实力,她倒是很想知道,楚夜寒和太子从各方面比,究竟谁更胜一筹? 还有,慕容荻听得狩猎有些馋。 一想到会有很多人参加,想象那场面,男男女女,一定很隆重很有趣,高手之间的对决一定精彩又刺激。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过,狗男人现在这身子状态,三天后,他行吗? 不会丢人吧? 慕容荻下意识质疑的看向楚夜寒,两人四目相对,男人冰魄般的眼眸一片深邃,仿佛要洞穿她的内心似的,他的脸上尽是嫌弃。 楚夜寒一个冷眼,不屑的撇开了脸。 “……” 这是什么态度!? 她可是什么都没说。 慕容荻不爽便暗 暗的掐着他的伤口,反正有皇帝在他不敢怎么样,楚夜寒痛的本能的扭过了头,她便还给他一个大白眼。 “!” 楚夜寒脸色青黑,被气的浓黑的眉**乱浮动,一双寒眸锋利的渗人。 慕容荻这才在他的‘淫威’之下松开了手。 但,很快她便顾不得搭理楚夜寒而神游太虚了。 她想到了赌约之事。 六王妃乌云雪出身草原,被人称为“马背上的民族”也不是虚的,乌云雪虽然智商不太够的样子,但骑术可不差。 她慕容荻倒不是怯场,不管乌云雪骑马技术如何高超,在她慕容荻的眼里也不够威胁。 她可是在顶尖马场受过专业训练的。 但,狩猎 比猎物多者为胜,想赢乌云雪,嘶,她还缺一匹好马啊! 不由得,慕容荻想起楚夜寒那匹威风凛凛的马…… 慕容荻打着楚夜寒的主意,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他,却对上了一张乌云密布的脸。 楚夜寒已经盯着失神的慕容荻许久,他更是精准的捕捉到了她细微的神态变化, 他的眼眸被复杂的东西占据。 愠怒,嫉妒,寒冷…… 哼! 一说到太子,她就这么来劲,这是对太子想入非非了? 该死的女人。 已经巴不得扑入太子的怀中的吧?! 楚夜寒越想越气,脸色越来越阴沉…… 慕容荻一头雾水。 这狗男人怎么又不开心了? 第115章 行使丈夫权利 楚夜寒的脸色太臭,慕容荻猜不透也不想猜,但想到她想要借马的事情还是很愁。 他这幅态度,她还怎么开口? 高手云集的狩猎场上,有一匹有灵性的烈马很重要,她们若是能相互配合,这第一名非她莫属啊! 慕容荻珍珠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来转去。 她越想越觉得左右为难。 借吧,不想在这种狗男人面前折腰。 不借吧?和乌云雪的赌约她必须得赢,她慕容荻的人生履历不允许有输的字眼! 慕容荻的晃神令楚夜寒的不悦加深,他犀利的眼眸间染了一层云翳。 令人不易觉察的危险的气息悄无声息的开始蔓延。 慕容荻回神看他神色阴沉撇了撇嘴,楚夜寒这下脸色更加青黑,鹰眸凌厉的回瞪她。 慕容荻! 这女人简直是越来越过分了,活腻了,敢得寸进尺了! 两人一来一去,相看两厌。 然而两人细微的小动作,落入楚元帝和懿容皇后眼中,便成了两人在眉来眼去,打情骂俏。 楚元帝乐呵呵的。 看他说的一定没错,这夫妻吵架,不就是床头吵床尾合? 楚元帝与皇后对视一眼,站直了帝王的身姿,看着两人正色道:“好了,看你们如此之快就和好了,朕和皇后也就放心了。” “朕先回宫了。” 慕容荻,“……” 楚元帝说到这里,眉宇间尽是威严的看着楚夜寒,沉声道:“寒儿,后宅安宁才能更好的为国效力,朕不希望再听到和离的事情。” “四王妃你也是,有需求尽管提,但不准再拿懿旨婚姻来玩笑,朕下次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楚夜寒原本就如同黑炭般的脸,此时显得更加难看。 慕容荻也整个大无语,心里升腾起 浓烈的不甘。 然而,楚元帝警告完,根本就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便甩袖转身走了,懿容皇后神色看似平淡的看了两人一眼,也转身离开了。 “儿臣恭送父皇母后!” 门很快被打开又关上,整个厢房只剩下了慕容荻和楚夜寒,气氛很快陷入了一片死寂。 冷寂的气息蔓延在两人的周围。 慕容荻有些受不了,便淡淡说了一声告退就打算离开,马的事准备第二天再说。 楚夜寒不悦了,幽深的黑眸瞬间一沉,一道犀利的暗芒闪过。 她就这么讨厌他。 迫不急待的想要离开他? 楚夜寒看着她这幅不屑一顾,不冷不热的模样,顿时想起皇帝提起太子时她的模样。 那神游太虚的走神,简直在和想情郎一模一样! 一想起,楚夜寒原本便压抑着的不爽便顿时被点燃,胸口涌出来的 酸涩一圈一圈的涨大,一双黑眸也染了几分赤红。 他死死盯着那抹淡然的背影,“站住,谁让你出去的?” 慕容荻没回头的往外走。 “本王说话你没听见?”蓦的,他突然起身,几步便上前,高大的身影便覆盖在了慕容荻的头顶。 慕容荻蓦然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整个人身子腾空,心大惊之下,她整个人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打横抱起。 “楚夜寒,你干什么?!” 慕容荻不及防的挣扎大叫。 楚夜寒脸色紧绷的可怕,眼里燃烧着可怕的烈焰之火。 太子和慕容荻两张脸在他的脑海中交错出现。 甚至,楚夜寒的脑海中不由幻想出太子和慕容荻相处的一幕,她巧笑嫣然,眼泛秋水,欲说还羞。 她对别的男人可以温柔如水,却对他如此厌烦。 楚夜寒越想越感觉胸 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一般,嫉妒之火燃烧着他的理智。 “楚夜寒,你脑子病坏了吗,发什么疯?” 慕容荻气的怒骂,伸出双手挣扎着,但是却被楚夜寒轻而易举的举过头制止住。 她的反抗让男人的嫉妒之火更胜。 楚夜寒抱着她,两大步走到床边,粗暴的把她扔在床上。 “砰……”的一声,慕容荻的身子重重的砸在床上,痛的她脸都变了形。 狗男人! 她顿时大怒,恼火道,“楚夜寒,你有病吧,干什么……?!” 然而,她话说到了一半却蓦的止住。 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之感在她的心头蔓延。 因为,此时的楚夜寒,一袭锦绣黑袍,如同一头炸毛的雄狮猎豹,黑眸阴鸷,一脸凶猛, 楚夜寒睥睨蝼蚁一样,俯视着她,冷嗤道:“干什么?当然是使用本王的权利!” 第116章 楚夜寒,你禽兽! 慕容荻,“……?” 她脸上的抗拒楚夜寒一眼看穿。 嫉妒使他眉目狰狞,“怎么?太子碰得,本王碰不得?” 丫的! 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荻顿感受辱,从床上爬起来瞪视着她,怒不可遏道:“楚夜寒,你别血口喷人,自己龌龊,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龌龊。” 楚夜寒闻言,黑眸变得更加可怕的令人不敢琢磨。 “血口喷人,还是事实?想要和太子双宿双飞,不惜不顾场合,不顾代价的惊扰圣上提和离,难道还不够龌龊?” 楚夜寒说到和离,不由愠怒的拔高了声音。 想到她刚刚不惜冒犯龙颜,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和离,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她燃烧。 和离后和别的男人私奔,她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 慕容荻更是被气的小脸煞白,头都晕了,“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你 才龌龊呢……”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厉声打断。 “提和离不够龌龊,那什么才算龌龊,苟合吗?” 他的话恶毒的像是涂了剧毒的箭一样的深深地刺激着慕容荻。 慕容荻被气的一阵发笑,怒火砰然在她的心间炸开,她顿时柳眉倒竖,准备起身与他对峙。 可,她刚起身,楚夜寒便脸色一寒,一把把她推倒,慕容荻愤的而起身,却被他重新推到欺压而上。 像是一块巨石一般压在了她的身上。 慕容荻手脚并用,大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她被他大如牛也如磐石一般的身子死死的压着,满脸的屈辱和怒火。 可,楚夜寒的怒火显然更旺盛,她的挣扎和抗拒显然是火上浇油。 慕容荻不由恼羞成怒。 狗男人,把她什么东西了?来这样侮辱她。 她气的使出全身力气和他抗衡,破口 大骂,“楚夜寒,你禽兽吗?你敢碰我!” 楚夜寒冷嗤一声,“不让本王碰,谁能碰?太子吗?” “哼!” 他讥讽的话字句如冷箭刺入她的心脏,“太子是皇后嫡出,身边女人数不胜数,会看上你这种嫁过人的女人?王妃还是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比较好!” 慕容荻怒不可遏,同样讥讽的反驳,“对,寒王真聪明,很有自知之明,太子不要的,看不上的,挑剩的,太上皇才赐婚给了你。” 楚夜寒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格外难看,两只大手死死攥住了她胡乱挣扎的手臂。 “哪怕是别人挑剩的给本王的,那也是本王的人,你休想红杏出墙打别的主意!” 呸! 慕容荻气急败坏。 这个血口喷人的混蛋,说不通了。 她原本对楚夜离所说的太子实在无感,可是楚夜寒三番五次的污蔑于她,张口闭口就是她 红杏出墙太子,苟合之类的词。 是泥人都该生气了! 既然他都这么想她红杏出墙,她便成全他。 慕容荻瞪视着他,怒道:“楚夜寒,你说的没错,我是朝思暮想惦记着太子,那又怎么样?” “凭什么你能有白月光,可以三妻四妾,我就不能有真正喜欢的人?” 她话落,楚夜寒的脸顿时沉的像是雷鸣后的天空,令人心悸恐怖。 他的手蓦然暗暗攥紧,心口跟着发堵,胸腔也狠狠地上下起伏。 真正喜欢的人? 果然!他猜得一点都没错,她真正喜欢的人是太子,她居然敢承认? 慕容荻觉察到来自他身上危险的戾气,虽然倍感心悸,但是她不是个服软的主儿。 她头一昂,一脸的倔强,不怕死的说道:“寒王如果记忆没丢失就应该记得,我说了无数遍,生在世间男女平等!” “我不光能有 喜欢的人,说不定我以后还会找些男宠什么的也说不好。” 慕容荻每一个字都像是火上浇油,楚夜寒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和不爽,彻底被她点燃且又轰然炸开。 他蓦的,指节分明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眼眸喷火,咬牙切齿的怒道:“慕容荻,本王再说一次!” “在这王府,甚至将来的大启国,本王一人说了算,本王能妻妾成群,你不能!” 独裁者,封建专制! 慕容荻气的死死抓住男人捂嘴的手就狠狠咬了一口,楚夜寒吃痛松手,她狠狠推开男人,瞪着他柳眉倒立,“我凭什么不能?”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女人不是你们男人的附属,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可以朝三暮四,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唔……!” 慕容荻反驳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唇被一片冰冷柔软的东西堵住。 她剩下的话被逼尽数咽了回去…… 第117章 逃不过了 楚夜寒用霸道的举止来反驳她这些谬论,他凶狠的带着惩戒性报复的渐渐加深。 这女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荒唐想法,可笑! 他今天非得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王府的主人。 谁才是她的天! 慕容荻整个人都是懵圈,唇被堵,在他霸道的侵蚀下发不出任何声音,凶猛狂野的男性气息将她密密匝匝的包裹着,他沉重的身子仿佛大石一样压着,不管她怎么挣扎抗拒他都纹丝未动。 怒火与屈辱交织着,从在的胸口迅速蔓延,慕容荻被气的身子发抖。 狠狠的推拒,无用。 愤怒至极的她,狠狠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在两人唇齿 间蔓延开来。 楚夜寒吃痛松了手,站起了身子,眼神宛如被人惹怒的沧浪一般张狂邪魅,甚至凶狠。 他的眼睛里染了一片猩红,怒火与情欲之火交织燃烧着,里面更是夹杂着一抹势在必得。 慕容荻见状不由倒吸一口气,心里一惊,不由暗骂。 这个禽兽! 可她也知道,楚夜寒算是被她彻底惹怒了。 慕容荻不敢再点火,她急中生智,警惕地盯着被彻底惹怒的可怕之人,威胁道:“混蛋,忘了你体内的寒毒了吗?” “你要是今天敢碰我,我发誓,你会立马毙命,不信你来试试!” 慕容荻说完本以为会起作用,然而,当她正准备松一口气的 时候,男人勾唇一笑。 那笑邪狞的有些令人心悸。 “呵……” 怒火和占有欲已经彻底攻陷了楚夜寒的理智。 他的脑海中尽是慕容荻三番五次挑衅他,嘲弄他还有以上犯上的种种画面。 他欺身上前,全然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只是,只是用一个统治者的口吻,寒声道:“暴毙?那就在在本王暴毙之前,让你知道谁才是这个王府的主人,男女到底平不平等!” 慕容荻,“……?!” 她清楚地看到了男人充满侵略性的眼光,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心更是狠狠打了个寒颤。 “楚夜寒,你清醒一点,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楚夜寒沉 冷的目光盯着她,目光如野兽般,咬牙切齿道:“本王现在很清醒,本王现在就让你知道,为什么,这天下是男人说了算!” 说着,大手便伸了过去。 “撕拉……” 慕容荻身上的衣服尽数成了碎片。 她错愕的睁大了眼睛,彻底慌了,慌乱的遮掩身体,“楚夜寒……你疯了,你真不要命了?” 她话刚落,楚夜寒突然闷哼一声 他现在胸口难受的几欲爆炸,但他也很清楚,还不至于死。 慕容荻却看的胆战心惊,“楚夜寒,我不是在开玩笑,你要还想要这条命,就从我身上滚下去!” 说着,慕容荻突然一脚踹过去。 可,下一秒,她 的脚踝就被拽住,楚夜寒不屑一笑,他捏着慕容荻的脚踝,冷冷一笑,“你以为能得逞?” 这点手段对他说的嗤之以鼻。 想威胁他,还差点! 话落,他如同一匹饿狼扑了过来…… “啊……” 慕容荻尖叫,床上一片凌乱。 她剧烈挣扎,整个床榻剧烈摇晃的咣当作响,慕容荻挣扎的渐渐力竭,绝望的哭喊道:“楚夜寒,你这个偏执的疯子,你若敢碰我,我必和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先反抗得过他再说! 男人冷笑。 慕容荻很快就没有力气了,楚夜寒桎梏她手腕的力道有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屈辱而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第118章 鲜血染红了衣襟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从梨落轩过来的丫鬟呼天抢地的嘶喊着,“不好了王爷,出大事了,求您救命啊!” 正被欲望所缠的楚夜寒好事被打断,厉眸闪过一丝不悦,他恼怒低吼,“到底何事,报上来!” 门外丫鬟的影子哆嗦着,拖着哭腔的声音在颤抖,“回禀王爷,是……是落主子吐了一大口鲜血晕倒了!” 床上的两人同时一怔。 楚夜寒脸色大变,先前的欲望之火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理智回笼的担忧,“怎么回事!” “不知道,主子吐血吐的很突然,王爷,求您了,快去看看落主子吧。” 楚夜寒立马松开慕容荻,然后整理衣服,高贵凛然的翻身 下床大步走了出去,“带路!” 门外丫鬟哭喊声渐渐地远去。 厢房内只剩下衣衫破烂的慕容荻,她松了一口气,果然在楚夜寒眼里,还是小白莲比较重要,她的命保住了! 可楚夜寒为什么没毒发,难道是皇后的药误打误撞起了效? 念头一闪而过,慕容荻很快将它抛到了脑后。 管他死活呢,士可杀不可辱! “撕拉……” 慕容荻冷着脸,干脆利落一把撕掉已经被撕破的衣服。 和离,和离,一定要和离,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目空一切,自以为是,专制独裁的渣男身边呆下去了! 此时,大步赶到梨落轩楚夜寒对慕容荻的咒骂浑然不知,他只感觉耳朵 莫名烫的厉害。 “鸢儿……” 楚夜寒一进门便看到了晕倒在桌边的落紫鸢,地上红梅一般的落着几团鲜血,她的衣襟也被鲜血染的一片通红。 落紫鸢已经不省人事,楚夜寒忙把人抱到了床上,冲着丫鬟大吼,“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请郎中来!” “是是,王爷!” 几名丫鬟受惊退了出去。 不多时,头戴黑帽,身穿素布宽袍的郎中挎着药箱便走了进来。 楚夜寒从床上站起来腾开了地方,脸色紧绷整个人宛如地狱阎罗一般可怕。 郎中战战兢兢的对楚夜寒施礼后,便上前给落紫鸢把脉。 气氛很静,楚夜寒修长的身子立在郎中的身后看着他问诊。 满屋子的下人噤若寒蝉。 片刻后,郎中躬身微微退后,抱拳道:“回禀王爷,夫人只是体虚,身子骨着凉,受了些寒,并无其他大碍!老奴为夫人开几副药,按时服用即可。” 楚夜寒神色这才稍见缓和,对丫鬟下令,“你们都跟着去取药,都退下!” “是,王爷!” 郎中跟着丫鬟退了下去。 楚夜寒重新坐回落紫鸢的床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女人,敛着英俊的眉目,神色深谙难懂。 不知过了多久…… 床上的落紫鸢悠悠转醒,睡眼朦胧中她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王爷……” 一时激动下,落紫鸢立马坐了起来,就要起身下床行 礼,“妾身见过王爷!” 楚夜寒回神,及时伸手扶住了落紫鸢,觉察到她身子瘦弱如柴,眼睛里不由闪过一丝内疚。 “鸢儿,在这王府,你有见了本王不用施礼的特权,今日为何这么生分?是在生本王气?” 落紫鸢摇头,泫然欲泣,却恭敬的说道:“王爷,妾身没有,妾身不敢,在这府中王爷的女人不止妾身一位,还是分尊卑的比较好。” 提起慕容荻,想起刚刚那一幕,楚夜寒心愈发内疚。 “好了,鸢儿,是本王的错,没有照顾好你,忽略了你的身体。” 落紫鸢见状,这才抬起水眸,楚楚可怜的看着楚夜寒,“不怪你,夜寒哥哥,都是鸢儿不好,让夜寒哥哥为鸢儿担心了。” 第119章 脑海中全是她 楚夜寒看着落紫鸢如此懂事善解人意,想起这几日对她的冷落,内心不由得有些过意不去。 想到他居然把时间浪费在那个恶毒的女人身上,他就一阵窝火。 那个女人,她不值得! 楚夜寒下意识搂紧了落紫鸢骨瘦如柴的身子,就在这时,丫鬟端着煎好的药碗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 “王爷,落夫人,药煎好了。” 楚夜寒紧紧地抿着唇,接过药碗。 丫鬟斗着胆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不怒自威的楚夜寒,又战战兢兢的低着头,说道“王爷,这些天来,落主子每天都会准备王爷爱吃的佳肴,夜晚都彻夜不寐,一边焦虑您的伤势,一边等您……” “冬梅,别说了!” 落紫鸢严厉的打断了丫鬟的话。 丫鬟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主子,倔强的继续说道:“您就算打奴婢奴婢也要说,落主子,您心疼王爷奴婢知道,可是奴婢也心疼您 啊,落主子您本就身体羸弱,哪里再禁得住这么折腾。” “哪里经得住夜夜这么苦苦的等啊。” 丫鬟说完扑通朝着楚夜寒跪倒在地,“王爷,就算您是要杀奴婢的头,奴婢也要说,落主子对您真的一片痴心啊。” “冬梅,你住嘴!” 落紫鸢又是一句大声呵斥,却因太激动,整个人瘦弱的身子突然向后仰去。 楚夜寒眼疾手快,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扶住了落紫鸢。 他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的骇人,眼角泛着似有若无的血丝,像是经过了几天几夜的苦熬。 楚夜寒心疼不已的抱紧了怀里的人,深深叹气,语气放的柔和,“鸢儿,是本王不对,这几日确实是冷落了你。” 落紫鸢连忙摇头,善解人意的说道:“夜寒哥哥,别这么说,鸢儿知道夜寒哥哥也有难处,况且夜寒哥哥身上也有伤。” “夜寒哥哥照顾好自己就好,不然鸢 儿会心疼的。” “本王没事,小小刀伤要不了本王性命!” “来,鸢儿,先把药喝了。” 楚夜寒说着便把药碗端了过去,一勺一勺的亲自喂药。 落紫鸢一脸娇羞,乖巧又羞怯的喝药抿唇。 楚夜寒把空碗递给丫鬟,抬手挥退。 丫鬟退了下去,为她说这番话起的作用而得意,贼眉鼠眼的左右看看,便关上了门。 “鸢儿,喝了药好好休息,以后别再傻傻的等了,这几日本王冷落了你,本王会补偿你的。” 落紫鸢小鸟依人的看着楚夜寒摇头,“夜寒哥哥,鸢儿不要什么补偿,鸢儿也理解夜寒哥哥,还有今日……也是因为情况特殊,鸢儿身份不够所以才没有资格面圣。” 她说着,楚楚可怜的低下了头,诺声道:“是鸢儿命不好,不怪夜寒哥哥。” 此时的落紫鸢比前些日子更加清瘦了,惨白的皮肤下,纤细的骨架清晰 可见。 楚夜寒见状不由得有些心疼的抱紧了落紫鸢,说到这些,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另一张嚣张的脸。 还有她今日在皇上面前做的那些离谱事。 甚至那一大堆歪理邪说。 楚夜寒不明白,同样是女人,慕容荻怎么就不能像鸢儿这般乖巧懂事,善解人意? 落紫鸢感觉到楚夜寒的在意,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王爷还是在乎她的! 于是,便顺势试探性的问道:“夜寒哥哥,鸢儿没资格面圣,也不知皇上皇后可有交代什么,鸢儿好照着做?” 哼! 府中的下人都传遍了,慕容荻那个贱女人在提和离。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大喜之事。 楚夜寒黑眸凝聚起着一团深不可测的黑雾,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都是一些养病的事情,让王妃去操持就好。” 落紫鸢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过忧虑。 “皇上说了,三 天后会有一场狩猎,鸢儿尽管养好身子,到时候本王带你一起去。”楚夜寒道。 “真的,夜寒哥哥带鸢儿一起?” 落紫鸢顿时又惊又喜,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柔弱为难的说道:“夜寒哥哥,鸢儿这个病秧子去合适吗,鸢儿怕给王爷丢人。” 楚夜寒为她的体贴入怀而感动,他绷紧脸,寒声道:“一切有本王在,鸢儿不必忧虑!” “尽管好好休息,到时候随本王一起出发!” 落紫鸢这才安心躺下。 楚夜寒给她掖了被角,起身就要走,却被落紫鸢一把攥住了手臂。 她那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夜寒哥哥,鸢儿怕……” 楚夜寒重新坐回床边,“本王陪你。” “恩!” 落紫鸢这才甜甜的笑着,握着楚夜寒的手闭上了眼睛。 有了楚夜寒的陪伴,落紫鸢不一会儿就陷入了幸福的梦乡,幻想着狩猎的那天…… 第120章 等了她一炷香 时光如流水,眨眼间便是三天以后。 为了迎接这场隆重的狩猎会,一大清早,整个寒王府便为寒王狩猎进行了隆重的赛前准备。 府门外,早早的就安置好一辆装扮奢华的马车,蒋丞拉着马缰绳候着,丫鬟下人簇拥着楚夜寒和落紫鸢出府。 “鸢儿,小心脚下。” 楚夜寒体贴入微的扶着落紫鸢上马车。 慕容荻最后一个起床,她做了一些前期准备,安抚好了肚子里的小家伙,确保能赛马,一出院子便看到了这醒目的一幕,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落紫鸢?这小婊砸也去?她去干什么? 赛马场上演绎一出苦情宫斗戏吗? “好的,夜寒哥哥。” 这边落紫 鸢上了马车后,整整一炷香慕容荻都没有出现,楚夜寒面色渐渐冷凝。 马车都要出发了,那个大言不惭胆敢和草原公主比赛的蠢女人还没到? 还是已经忘了? 她就不能上点心?还要他堂堂王爷在这里等她? “蒋丞,王妃呢?” 楚夜寒越想越恼火,他寒着脸,刚说完,却在抬头的刹那对上了一张桀骜秀气的脸和一双清冷的倔强美眸。 他蓦然一怔,视线不由得驻足在慕容荻的身上。 今日的慕容荻穿了一件简约的素蓝色织锦长裙,裙摆上点缀着几朵简单的花朵,却淡而不俗,头上盘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瀑布般的长发从肩膀披散到背部,将她整个人映衬的更是清新 脱俗。 特别是那张脸尤为美艳,两弯黛眉微蹙,水眸如泛秋波,精致小巧的鼻子下,一张嫣红的唇微张,格外勾人。 不知为何,今日的慕容荻比往日更好看了些。 楚夜寒脸色微微一变,蓦地,就想到几日前,争执间他将慕容荻按在床上的那一幕。 就是这张脸,这副身子,盈盈一握的细柳腰,还有……被他撕裂的衣物下,那洁白赛雪,如玉般光滑,水般柔软的身子。 楚夜寒不由的有些口干舌燥。 慕容荻见他一言不发,也不知其心里所想。 只是觉察到他眼神和脸色很沉,像是要吃人似的,便突然想起那日楚夜寒禽兽般的行径,心中齿冷更胜。 狗男人! 她咬牙冲着他不屑的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抬脚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楚夜寒,“……” 他这才回神,看着那个姗姗来迟还神采奕奕的女人便一阵恼火。 该死的!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刚刚才会觉得这个女人还有几分姿色。 就她这放浪形骸的模样,脱光了送上门来他都不会要。 哼! 她最好是别在狩猎场上丢人败兴,给他出什么洋相,否则,他绝对会家法伺候! 楚夜寒一甩袖,便翻身上了马车。 准备驾车的蒋丞见两人没有吵起来,提心吊胆了半天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 “启程!” 马车内,落紫鸢装模作样给她行了礼 便靠在了楚夜寒的怀中。 慕容荻明目张胆的揉了揉眼睛,便扭过头看向窗外。 眼不见为净! 一个时辰后。 青山猎场是大启国开国祖先打下的狩猎场,也是皇家规模面积最大,戒规最森严的狩猎场,这里树木浓密,上千种动物迅速繁衍生长着。 此时,前来参加狩猎赛的人已经陆续到齐,到场的人皆是公子贵族,由于今年多了女眷来参加,整个场上除了热闹,更多了几分趣味。 楚夜寒等四人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各个打扮的犹如上战场的将军一般,整装待发。 明明是狩猎比赛,场上却有无数猎猎战旗。 慕容荻看到眼前的景象,刹那间便被惊呆了—— 第121章 见到太子 在古代,皇家狩猎,女眷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慕容荻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令人震撼的场面,在现代的时候,她最多是打过野战CS游戏。 能与这么多顶尖狩猎高手现场对决,简直不亚于战场的厮杀,好久没有玩儿这么刺激的游戏了,千载难逢。 慕容荻激动地搓了搓手,她迫不及待的大步往前走,想要近距离目睹整个狩猎场的全貌,全然不顾柔弱走在后面的落紫鸢。 “姐姐,我们……” 落紫鸢一边下马车,一边喊慕容荻。 但她的话还是随着慕容荻背影的远去而咽了回去,随即她又委屈的看向了楚夜寒。 楚夜寒峻脸紧绷,罩着一股森冷的寒 意,一双厉眸死死盯着不顾身份礼节,冲向狩猎场的慕容荻。 没见过世面吗,一个小小狩猎场就就让她这么激动,那一望无际草原上的猎杀,还不把她吓昏了头? 楚夜寒一脸不悦,本想追上去,却被因为太柔弱而迟迟下不了车的落紫鸢拖了后腿。 他只好阴着脸看着慕容荻走远了。 慕容荻走到马场和工具所的时候,周围已经人满为患。 她凭借着身子板瘦小的先天条件,从两个女人的缝隙挤了进去,这不看不要紧,入眼便被惊呆了。 刚刚人山人海的场面算什么? 眼前的马匹和驯马器具才叫真正的震撼,尤其是那一匹匹,红棕色的、褐色的、 白色的、烈马,各个威风凛凛,骄傲的扬着头颅,目光不驯的望着远方。 好马啊,一匹比一匹刚烈,不愧是皇家出品。 慕容荻舔了舔唇,倍感眼馋。 这烈马可得有好主人啊! 她今天果真是来对了,一定要酣畅淋漓的策马玩一场不可! 先前,她还把心思打在楚夜寒那匹马上过,现在看来也用不着了。 那匹马可是少有的战马,拉过来给她比赛就有点大材小用了。 用这里的马赛个乌云雪,足以! 至于楚夜寒那匹马,嗯……等她日后需要了再说,好东西就是要来分享的,他藏着掖着干什么? 看完了马,慕容荻又将视线落在狩猎 器具上。 扫了一眼,她看见了最远古的布鲁、刀、戟,也有新型的矛、短刀、各类型弓箭等等,狩猎工具应有尽有,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短刀、戟……” 慕容荻喃喃自语,她抬头观望了一下树林形势,猜测这里野兔雄鹰居多,所以觉得还是采用远程进攻装置比较好。 她点了点头,就选弓箭好了! 有人已经拿起了各种工具掂在手里试其重量,有人选好了工具和马跃跃欲试,慕容荻看的正起劲。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沉稳磁性的嗓音想起,“荻儿……” 慕容荻一怔。 好像,有人在喊她? 她下意识的回头,却见一个身形挺拔 高大,气质华贵的男人正朝着她走来。 男人一袭淡蓝色的锦衣长袍,修饰着挺拔的身材,整张脸五官轮廓分明,剑眉入鬓,一双深沉的黑眸宛若暗夜的星辰。 完美的五官加上衣冠的衬托,让他整个人像是从炼金炉里出来似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逼人的贵气。 却不似楚夜寒那般利刃出鞘的冷,稍有些温和。 这是…… 慕容荻微微蹙眉,陷入了思考。 男人走近后,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上却露出欣喜温和的笑容。 “荻儿,真的是你,你也来了!” 他脸上挂着笑容走近了些,慕容荻将他整个人看的更清楚了些。 哦,原来是太子,楚夜荀。 第122章 情敌见面 慕容荻从原主的记忆搜索了一番,才想起面前的人是太子。 听闻,大启国的太子,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且人稳重,聪明绝顶,更有高瞻远瞩之能。 他也是皇帝最得意的太子,是最合适的天子人选。 他与原主青梅竹马,自小钦慕原主,曾经不止一次立下誓言,非慕容荻不娶。 慕容荻正陷入回忆出神,楚夜荀已经欣喜的上前拉着她的手腕,“荻儿,终于见到了你了,半年不见,你还好吗?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慕容荻,“……” 对方语气激动,脸色欣然,太过的满腔 热情让慕容荻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尤其,此时,她的手腕还被他攥的死紧。 “呃……多谢太子殿下挂念,我挺好的。” 慕容荻嘴角挤出一个笑容,颇有些尴尬的想要抽回手,可手腕去被楚夜荀攥的更紧。 “真的好?” 假的! 原主在寒王府住冷院,吃并不可口的饭菜,遭尽下人的白眼,还好她足够坚强,靠自己改善了生活。 但这些,都被慕容荻掩饰了过去。 “我真的挺好的,太子殿下这半年出门在外,一切可还好?” 听到慕容荻的关心,楚夜荀漆黑的黑眸带 着几分欣然的笑意,凝视着慕容荻。 她的关心让他的心里暖暖的。 但,很快,楚夜荀的神色又黯淡了几分,但语气还是骄傲的,“蛮夷问题一直是父皇的心病,敌兵本就狡猾,这次快要入冬,他们更是狡诈多端,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 “我几次身受重伤,不过幸好有上天庇佑,都扛过来了!” “太惊险了,太子殿下可要注意身体才是。” 慕容荻客套的寒暄着。 楚夜荀却难得和心上人说话,不忍慕容荻担忧,便连忙说道:“不惊险,在京城有让我牵挂的人,这点小伤其实也不算什么 !” 他说着,一点都不掩饰眼中的含情脉脉。 慕容荻面露尴尬,轻轻地抽回手,正不知如何作答时,只听一道森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子能活着归来当然是大启国的福音——” 蓦的,气氛陷入了死寂。 慕容荻和楚夜荀纷纷一怔,两人不约而同回头。 只见楚夜寒一袭黑衣,浑身席卷着阴冷的气息,他搀扶着弱不禁风的落紫鸢正朝着这边走来。 一步又一步,每走一步都煞气逼人。 “只是,皇兄阔别京城太久,想要和友人叙旧虽是情理之中,也要顾忌一下身份吧?” 楚夜 寒冰冷阴冷又讥讽的语调好不凌厉。 说话间,他一双喷火的厉眸,死死的瞪视着楚夜荀和慕容荻交握的手。 哼! 怪不得一下马车就跑那么快,原来是急着来见心上人。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 慕容荻觉察到楚夜寒那可怕的目光,心一惊,立马缩回了手。 不知为何,她感觉现在的楚夜寒比以往的还要可怕数十倍,那目光,像火一样,要把她烤熟了似得。 还有,他周身笼罩着的那抹强烈的煞气锋芒,让人有些避之不及。 有白月光陪伴,有什么好生气的? 还以为多在乎她呢。 第123章 受不了就和离吧 不过现在这个节骨眼,慕容荻还是不打算惹楚夜寒生气。 省的,他动不动就搬出家规,或者是那一套男人是天,什么女人是附属品的说辞。 他强调的不累,她反驳的累,所以还是避免冲突的好。 她不说话了,就剩楚夜荀和楚夜寒两人四目相对,表面生看上去很平静客气,然而各自眼睛里却暗含敌意和锋芒。 楚夜荀淡淡一笑,客套道:“四弟,半年不见,别来无恙?” 楚夜寒一双深邃的黑眸盯着他,语气平淡却暗暗含炫耀,“当然,王妃刚过门,美人在怀,很是舒坦。” “倒是皇兄,想叙旧别忘记注意 身份!” 楚夜荀脸色微微一变,但转瞬即逝。 慕容荻听到那句‘王妃过门,美人在怀’,嘴角微微抽抽,无语撇了楚夜寒一眼。 这个虚伪的男人。 落紫鸢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几分,她不认为楚夜寒说的是真的。 但听着心里就是不舒服。 她眼睛咕噜一转,上前抱紧了楚夜寒的胳膊打圆场,“王爷,您别生气,太子殿下和王妃姐姐本来就青梅竹马,平日里也感情甚好。久而不见,太想念导致情难自禁,也情有可原。” 慕容荻瞪了一眼落紫鸢,楚夜荀则不愠不怒,高大的身子沉稳立在那里,脸色平静 。 他确实很想念慕容荻。 楚夜寒棱角分明的五官瞬间沉了一下,黑眸不悦的盯着慕容荻,冒着寒气。 水性杨花的死女人,就知道沾花惹草,早知道,她就不准她来了。 慕容荻刚瞪完落紫鸢,就感觉一双冒着寒气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心下一紧。 可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切,瞪她做什么,她清清白白的好不好,自己美人在怀还管她做什么,闲的? 慕容荻懒得看他们亲密的样子,淡淡笑道:“我和太子殿下是许久未见,打个招呼而已,既然落夫人想象力这么丰富,那就舞台让给你说,我就先不打扰你 们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楚夜寒见状,脸色骤然阴沉的仿佛积了一层黑漆漆的黑云,他不悦的呵斥,“给本王站住!” 他的大喊大叫在慕容荻看来就是穿堂风,她已经司空见惯,听腻了,也没心情理会他。 慕容荻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还变本加厉大步加快了步伐。 楚夜寒的脸从乌云密布的黑沉到变得狰狞恐怖。 他拔高音调,威严道:“慕容荻——” 慕容荻这觉察到他语气中的威胁,这才放慢了脚步。 楚夜寒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冷的说道:“和你说话没听 到?” 慕容荻一翻手腕,一脸嫌弃的避开,“王爷还有事?” 被嫌弃的楚夜寒顿感不悦,威严低沉的声音从她的耳畔砸了下来,“身为王妃就要有王妃的自觉,今日,本王命令你,你哪儿都不能去,本王在哪你就在哪。” “既然王妃不懂规矩,那本王就亲自教教你规矩。” 落紫鸢见状,嘴角露出不易觉察的得意。 慕容荻整个大无语,不满的瞪视着他,“跟着你?吃喝上茅房都跟着你,王爷就不怕你的小白莲吃醋?” “还有你说的那套规矩,我凭什么要听?我不想听也不会照着做,王爷要是受不了就和离吧。” 第124章 和离?楚夜荀动了心思 慕西爵被气的整张俊脸阴云密布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伶牙俐齿,他说一句她有十句话在后面等着。 “王爷认为如何?” 慕容荻一叉腰,瞪视着他,没有一丝惧怕。 楚夜荀听到这些心中一跳,有些不敢置信。 荻儿居然想要和离? 她不是痴情于四弟的吗? 楚夜寒胸口突然膨胀着一股强烈的酸涩,他的整张冷峻逼人的变得更加阴沉,一双黑眸瞬间有零散的火苗在乱窜。 和离,就知道和离? 该死的女人,就知道她想离开王府和太子私奔蓄谋已久,太子一回来这就迫不及待了。 天天嚷着要自由,要平等。 看来这才是她真正要自由平等的目的。 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真以为寒王府是她作威作福的地方? 他薄唇冷冷的一掀,阴冷不容抗拒道:“这大启国女子能提和离,我寒王府也没有这个先例!” “本王、不、同、意、这辈子,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瞥了一眼愣在旁边的楚夜荀,弦外有音的像是专门说给某人听的,“慕容荻,既然嫁入王府,就生是寒王府的人,死了也要入本王的墓! ” 慕容荻气的双手叉腰,太阳穴嗡嗡,“你……” 楚夜寒也死死的瞪着慕容荻。 旁边的落紫鸢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她刻意的占有一般的搂紧了楚夜寒的胳膊。 两人众目睽睽之下就剑拔弩张,楚夜荀深沉的黑眸闪过一丝强烈的意外。 他讶异的看向慕容荻,眼睛里暗芒闪现。 和离,荻儿认真的? 他就说今天怎么感觉哪 里不对劲,现在终于知道是什么不对劲了,今日的荻儿与半年前的荻儿好似不太一样。 她好像变了! 半年前的荻儿很少与他说话,哪怕说话也是半句不离楚夜寒,一句关心的话都未曾对他说过。 而今日荻儿关心他了。 楚夜荀内心突然如同吃了蜜一般,不禁喜上眉梢。 难道荻儿醒悟了不再单恋了? 那这么看来,他还是有机会的? 楚夜荀本以为,慕容荻嫁给楚夜寒,他只能把这份情愫永远地压在心底了。 但荻儿有和离之心的话,他会一直等待她,守护他,娶她! 就在气氛微妙,无声的硝烟弥漫的时候—— “看来我来晚了,狩猎还没开始,你们这倒是好生热闹啊。” 一道清亮的男声打破了场上的气氛。 楚 夜荀和落紫鸢循声而望,一直相互瞪视对峙的慕容荻和楚夜寒也情绪稍微放缓。 慕容荻叉着腰的手放下。 楚夜寒冷哼一声。 两人暗掐的功夫,楚夜离已经带着王妃乌云雪走了过来,两张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 楚夜离一抱拳,明着打招呼,暗着却含着箭说给楚夜寒听,“四皇兄,四嫂好久不见……哎呦,大皇兄什么时候到的,在外亲自带兵打仗,一切可还顺利?这半年母后甚是挂念你。” 楚夜寒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两人,便挪开了视线,慕容荻盯着两人看了看。 楚夜荀伸出手掌与楚夜离紧紧相握,沉声道:“还好,六弟好久不见,狩猎结束后我们一起去看母后。” “那感情好。” 楚夜离爽朗地笑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叙旧。 众人相互寒暄了一会儿。 乌云雪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冲着慕容荻狠狠地看去,却与刚好转过头的慕容荻视线相碰。 “嗯!?” 慕容荻一抬头,眼神犀利,气势上直接碾压乌云雪。 乌云雪觉察到这一细小细节,面色略为难堪,不甘的挑衅道:“四嫂,狩猎可就要开始了,那边尽是好马,四嫂可挑选好了?” 众人一愣,诧异的看向两人。 慕容荻早就觉察到了这蠢女人那不太友善的目光。 她淡淡的抬眸,无所畏惧,铿锵有力的说道:“当然,我可没忘,输了的人,可要站在城楼上学猪叫的。” 众人又是一愣,听得不知云里雾里。 楚夜寒剑眉微蹙,恼怒的看着慕容荻。 赌约都出来了,这女人怎么这么能惹是生非,她真以为自己能赢? 第125章 选马 楚夜离听闻此事,嘴角掠过一丝不屑。 乌云雪出自于游牧民族,和她比赛马简直是不自量力,天真至极,好笑至极。 楚夜荀蹙着俊眉,意外慕容荻的变化好大。 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他竟都不知。 楚夜离看好戏似得道:“本王竟还不知,有赛马打赌之事,今日狩猎果然热闹,我可得好好看看!” 慕容荻深知楚夜离和乌云雪一丘之貉,也知他看热闹的用意,懒得理会他,而是云淡风轻的对乌云雪说道:“还没选马吧,论骑马六王妃是专业的,不如六王妃先选?” 嗤,马都不会选就敢赌。 乌云雪往前垮了一大步,想到慕容荻待会儿一定会输给她,眼中的得意遮掩不住。 她极度自信道:“好,那我就不 客气先选了!” 说完便昂首阔步的朝着马厩和摆放狩猎器具的地方走去。 众人脸色各不相同。 看好戏的,期待的,都跟着走了过去。 楚夜寒则黑着脸,蹙着眉头,嫌弃的看着一脸狂妄的慕容荻。 落紫鸢见楚夜寒眼神一直停留在慕容荻的身上,眼神闪过一丝嫉妒,接着搂紧了楚夜寒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王爷,鸢儿也想骑马,王爷帮鸢儿选一匹吧?” 楚夜寒收回视线勾唇,“好,本王帮你选一匹宝马。” 落紫鸢得意的随着楚夜寒走了,慕容荻冲着两人背影冷漠翻了个白眼,绿茶婊! 马厩集全了天下来自各地种类的马,其中有,大宛马、纯种的血马、蒙古马、哈萨克马、卡巴金马等等。 一排排威风凛凛的骏马骄傲的昂着头颅,有眼神不逊的,凶狠的,也有温顺漂亮的。 慕容荻眼馋的都放光了。 此时来选择马的人也越来越多。 乌云雪奋勇当先,自信满满的走上前围着马匹挨个打量,俨然一个选马的行家。 最终,她选择了场上最耀眼的那匹“爪黄飞电”。 此马绝非寻常之马,全身雪白,唯有四只蹄子为黄色,行动之时快如闪电,是狩猎中的上乘之选。 乌云雪自认为挑选了最好的马,她牵着马得意的走了出来,挑衅的看了一眼慕容荻。 慕容荻不慌不忙,淡淡的扫了一眼周围,轻描淡写的说道:“诸位,你们先选。” “这……”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狩猎的时候谁 都想要挑选最好的马,但除皇子外都犹豫的看向了楚夜寒。 慕容荻砸吧了下嘴,懂了,这有人震慑着呢。 也是,楚夜寒功高震主,朝廷上下,上到王公贵族,朝廷命官,下到黎明百姓,无一人不惧怕忌惮他。 看来这寒王的狂妄霸道,也不是无缘无故来的。 慕容荻见众人原地不动,她也不再矫情,往前一步走到一匹体格强壮,红马鬃扬起,亮的发光的马前。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打量,突然伸来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缰绳将马拉走了。 慕容荻蹙眉,却见是楚夜寒把马送给了落紫鸢。 “……” 给小白莲选这么高大威猛的马也不怕她驾驭不了,摔死! 慕容荻淡淡瞥了一眼楚夜寒,满不 在乎道:“希望落夫人会喜欢王爷给她选的马,不过呢,我可没准备选这匹。” 说话间,她扫了一眼场上的马匹,选了一匹体格最瘦小,看起来最温顺的马。 围观的人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会这样?” “王妃到底会不会骑马,是人都知道选马要选择高大威猛,这匹马……是用来当玩赏的吧?” “王妃难道是胆小,不敢骑大马?” “看不懂,这小马靠它狩猎若能赢,简直是异想天开!” 众人窃窃私语之时,楚夜寒的脸黑的不能再黑,寒着脸,眉毛几乎都竖起来了。 简直是丢人败兴,这还没比呢,就出丑了。 楚夜寒压愠怒,寒着脸,挺立着挺拔的身姿,大步的朝着慕容荻走了过去—— 第126章 挑衅皇权威严 慕容荻爱怜的摸了摸马儿柔顺的鬃毛,附在它的耳边轻声,“今日比赛,是屈辱还是荣誉,就靠你啦!” 小矮马仿佛能听懂她的话似得,扭过头,在她的身上友好的蹭了蹭,以示回应。 慕容荻兴致勃勃的拉住了马缰绳。 可下一秒,手就被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扣住,慕容荻的笑容蓦然僵住,她蹙着秀眉,抿着唇看向大手的主人。 可,楚夜寒的眉蹙的比她还要深。 他犀利的黑眸闪烁着睿智,声音压得很沉,“重新选一匹马!” 慕容荻不以为然,“为什么?” 楚夜寒牵走慕容荻的马,本想削一下她的嚣张气焰,让她服个软,没想到她竟这么固执。 楚 夜寒面色阴沉。 半晌后,他黑眸闪烁着火星,低斥道:“既是赌博,便有输赢,选马是为了比赛,不是供你观赏!” 马匹身材纤细,个子矮小,小巧玲珑的,毛发发亮,当然也是场上最温顺的马。 但,似乎并不适合比赛。 慕容荻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淡淡的用另一只手拂开了他的大手,攥紧了马缰绳,头一犟,“不选,就选这匹,是你比赛,还是我比赛!” 说完,便拉着马儿走了出去。 按照规矩,择马的时候,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许选择一次,不可复选。 “……” 楚夜寒气的脸色紧绷,浓眉几乎炸裂。 可慕容荻却肆无忌惮,还大行其道 的拉着马儿从他的身边走过。 两人挨得格外近,在外人看来,言行举止格外暧昧,像是打情骂俏。 落紫鸢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和嫉妒。 慕容荻,这个贱女人,越来越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敢勾引王爷。 哼! 落紫鸢嫉妒之时,便快速上前走到楚夜寒身边,然而,楚夜寒却几个箭步就冲慕容荻走了过去。 男人满含愠怒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命令式的落下,“本王命令你换一匹马,堂堂王妃站在城墙上学猪叫,你不要脸,寒王府可丢不起这人!” 慕容荻原本在摸着小矮马的鬃毛和它沟通,现在被某人无理取闹的打断,整个大无语。 苍天呐! 这人能不能给她点信任,猪脑子吗? 学猪叫? 内涵她会输掉呗,她这还没比呢。 慕容荻满脸不悦的转过身,没好气的说道:“还没有开始,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输?” 楚夜寒寒着脸,鄙夷的看着她,性感的嘴角一撇,“就你,慕容荻?我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 说完,又冷哼一声,满脑子都是楚夜荀刚刚握着她手腕那副亲昵的场景。 “若是比勾引男人的手段,倒是能夺魁。” “……” 慕容荻一咬牙,小脸愠怒的瞪视着他。 “你错了,在我这里吸引男人的欣赏,并不是什么让人鄙夷的事情,可以阅尽天下美男。” “但若真要非 一较高下,我只能屈居第二。” 楚夜寒盯着她,脸色黑似云雾,“呵,第一是谁?” 还有比她更会勾引人的? 刚刚那双桃花眼,看着楚夜荀都要喷出火星了。 慕容荻一撇唇,讥诮道:“第一当然是你的小白莲了,毕竟她天天搔首弄姿把王爷你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的。” 楚夜寒,“……” 他拧紧了眉,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少废话,把马换了!” 慕容荻大无语的白他一眼,“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游戏有游戏的规则,现在换了?你要挑衅皇权威严。” 楚夜寒眉宇间尽是狂妄,甚至目中无人,他冷哼一声,“规则?规则由本王重新定!” 第127章 赌约,输了的洗脚! 楚夜寒眉宇间尽是狂妄,甚至目中无人,他冷哼一声,“规则?规则由本王重新定!” 慕容荻不禁汗颜,这功高震主,就是不一样,难怪这么拽。 “规矩是想改就能改的吗?” 慕容荻看了一眼男人,话里有话道:“王爷就不怕隔墙有耳,到时候治您一个功高盖主的罪名?” 她说着,就看到楚夜寒那张脸瞬间变化莫测,阴沉的骇人,便识相的闭了嘴。 “王爷不爱听,就当我没说。” 慕容荻耸耸肩,欢喜的摸着身高都不足她肩膀的小矮马,语调轻快道:“反正我就喜欢我这匹马,说什么也不换,坚决不换,有本事你把国法换了,我也不换。” 楚夜寒气的脸 都黑了,恼火的攥住她的手腕,“慕容荻,你是故意丢本王的脸面,想看本王笑话吗?” 慕容荻蹙着眉想甩开他的手,可却被他攥的更紧了,她挣扎不开,便没好气的说道:“谁要丢你脸面了,我慕容荻什么时候输过?我现在是赢是给你长脸呢,谁像你一样……就喜欢恶意的揣测人。” “你……” 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慕容荻仰头道:“不信?那我们打个赌,我要赢了呢,你怎么说?” 楚夜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被气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狠狠地瞪视着她,“赢?你以为这赢是口头说出来的吗?” 混蛋,怎么这么执着呢? 慕容荻抿唇坚定道 :“那我们就不妨赌一把,我若是赢了,王爷给我洗脚如何?” 楚夜寒,“……” 他瞪大了眼眸,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容荻,心里一阵发笑。 她说什么?洗脚? 楚夜寒被气的脸变成了越来越难看的猪肝色。 这个该死的女人! 还有什么她想不出来的吗? 简直是大逆不道。 良久,楚夜寒冷哼一声,丝毫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口气不小,你要是输了呢?” 慕容荻勾勾唇,轻轻地拍了拍马儿,“任凭王爷处置!” 楚夜寒的黑眸蓦然一沉,脸色变得瞬息万变,他突然一把把她硬生生的扯入怀中,嘴角扯开一抹令人心悸的邪佞,“输了, 就陪本王一夜!” 慕容荻,“……?” 她顿时脸颊通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羞愤。 这个登徒浪子! 慕容荻猝然狠狠地推开他,怒道:“我才不会输的,你这个臭流氓!” 楚夜寒,“……” 见她气急败坏,他站稳了身子,川字型的眉毛慢慢舒展,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小瞧道:“马都不会挑,你能赢,简直是异想天开!” 慕容荻气的几乎要跳起来般的吼道:“好啊,王爷,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说完,拉起缰绳便首当其中走到了狩猎的起点,楚夜寒冷哼一声,也转身去选择了一匹红棕色,看起来就桀骜也烈马。 楚夜寒牵走马 儿,候在一旁的众人这才上前去选马,楚夜离也高傲地选了一匹身材粗壮,个头高,难以驯服的烈马。 落紫鸢被冷落在一旁,牵着马儿看着远处耀眼的慕容荻,心里的嫉妒和恨意翻涌不停。 但很快,她勾唇嘴角闪过一抹阴沉。 慕容荻,今天注定赢不了! 楚夜荀良久后,才将视线从慕容荻身上移开,敛着眸,黑眸里面闪过一抹异色。 看来四弟和荻儿相处并不和睦,他猜得没错,他还是有机会的。 楚夜荀也从容的牵走了一匹,看着很不起眼的棕马,卡着点最后一个站在起点。 马儿是需要驾驭指挥,战马并非天生就是战马! 今日,他定要荻儿看看他的风姿! 第128章 赛马 今日本是一场狩猎比赛,皇帝未到来之前,一切都只是预热,向来也没什么有趣味的发生。 而现在,所有人已经兴致勃勃,议论纷纷,相互传达离王妃和寒王妃要比赛马一事。 两位王妃比赛马,简直是狩猎场上难得一见的趣事。 此时,整个狩猎场热闹万分,所有人已经整装待发,未参加狩猎的女眷们也满怀期待的站在旁边围观。 乌云雪站在马前拉着缰绳,冲着慕容荻挑衅一笑,便轻车熟路的翻身上马,身形矫健,飞快如闪电而去,这娴熟的技术看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纷纷感叹,六王妃不愧为草原来的。 众人再反观慕容荻那边,见她牵着一片个头矮小,身材瘦的干瘪的马,有人 不禁好笑的笑了出来。 场上的其他人也想耻笑,却因为忌惮于楚夜寒而憋着笑。 这能是赛马的马? 看着就矮小温顺又美观,不想马,倒像是鹿。 慕容荻不费吹灰之力便上了马,再次引来众人窃窃私语的质疑和轻笑。 楚夜寒沉稳的立在那里,目光犀利,令人捉摸不透情绪。 慕容荻和乌云雪两人骑在马上,乌云雪回头轻蔑的扫过慕容荻,“四王妃,可要尽全力啊,别输的太难看了。” 慕容荻微微挑眉,“六王妃大可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 乌云雪扭过了头,勒紧马缰绳蓄蓄势待发。 哼! 用小鹿一般的马就想赢得赛马比赛,烈马都不敢骑, 还想比赛,她要看看她如何用这瘦马竭尽全力去出丑的! 慕容荻淡淡收回视线,稳稳地勒紧马缰绳。 “咚咚咚——” 一阵激烈的击鼓声响起,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 两人马齐头并进,马上的两个倩影各自成各自的风景。 无数双围观的眼睛紧紧盯着狩猎场,马儿跑的飞快,乌云雪轻车驾熟的挥舞马鞭,娴熟的驾驭着,她高超的骑马术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连连陈赞。 再反观慕容荻。 她倒是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骑马姿势也漂亮迷人,那道身影美的仿佛场上一道最鲜妍靓丽的风景线。 美则美矣,就是这马匹…… 果不其然,两匹马很快便拉开了距离。 乌云雪的马儿风驰电掣般在狩猎场上一闪而过,而慕容荻的马儿一直踉踉跄跄竭力跟在后面。 “哎……果不其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所有人叹着气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整个场面炸开了锅似得,人人议论纷纷。 除了夸赞乌云雪,就是话里话外以及神色间对慕容荻的嘲笑鄙夷和讥讽,也有人窃窃私语,胆战心惊地看向泰山压顶一般立在原地的楚夜寒。 “真想不到,战无不胜的寒王这边要输了……” “是啊,瞧瞧四王妃选的马,哎……这想胜出简直异想天开。” 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各怀心思。 楚夜寒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高大的身子仍然岿然不动的立在 原地,线条棱角分明的五官格外锋利逼人,一双黑眸又沉又黑。 他仅仅是立在那里,便气场强大的让人不敢揣测其情绪。 楚夜离见乌云雪一马当先,脸上甚是得意的看了一眼楚夜寒,“四哥,一会儿可别太生气啊。” 楚夜荀则自始至终都没说话,满眼都是场上抹英姿飒爽的倩影。 荻儿胜负不重要,她玩得开心就好! 两匹马继续奔跑,且距离越拉越远,乌云雪一马当先跑在最前边,她会成为赢家仿佛成为了定局一般。 “哎呦,看来,这局六王妃赢定了。” “是啊……” 然而,就在两匹马距离悬殊,观赛者都以为胜出者非乌云雪莫属时—— 场上局面,骤然转变! 第129章 她还有什么不会的! 只见慕容荻趴在马背上,摸了摸马鬃,桀骜的一挥马鞭。 白色的小矮马突然扬起马蹄,仰头嘶鸣一声,像是受惊了一般,整个瘦小的身子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围观的所有人顿时错愕的瞪大眼眸,看着这突变的景象,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只见,娇小玲珑的马儿飞一般一往无前的冲往前方,像是受惊了一般动作生猛,扬起阵阵激烈的尘土。 此时此景,也分不出马是受惊还是发挥潜力,总之很危险。 然而,慕容荻却稳如泰山的坐在马背上,不慌不忙的勒紧马缰绳,和马仿佛成为了亲密的战士一般,同样威武。 她那抹身影更是如彩虹,如流星一般在狩猎场上倏然闪过,美得惊心动魄,霎时间惊艳了所有人。 很快 ,小矮马便越过了乌云雪的烈马。 这局势转变的太过于猝不及防,瞬息万变的精彩场面让人大开眼界,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这等精彩激烈的表面,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容荻渐渐远去的潇洒身影。 原本胜券在握的楚夜离看着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该死的女人!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会医术,会计谋,现在就连赛马都会? 楚夜荀则脸上惊诧、疑惑、欣赏缓慢闪过,他的内心对慕容荻升腾起更多的喜爱。 荻儿居然不仅会骑马,而且骑术居然是一等一的好,马背上,她的那抹倩影简直太美了,令人心动。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楚夜寒,脸色就不 那么美妙了。 男人看着前方那一抹不慌不乱,如虹般美丽的倩影,整张俊帅的脸变得高深莫测,五官线条微微抽动了一下,黑眸深沉的更是宛如无尽的,令人心悸的深渊。 她居然会骑马,而且,骑马术还炉火纯青,用矮马胜了烈马。 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要知道,之前的慕容荻可只是个花瓶加花痴。 她到底是谁?为何前后变化如此匪夷所思? 楚夜寒盯着前方的黑影,他的黑眸越来越深沉。 而,此时的慕容荻完全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神。 她全神贯注的骑着马继续往前冲,被甩在后边的乌云雪骑在马上,整个人已经慌做了一团,被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慕容荻,她怎么可能? 她 的马匹先矮马怎么可能比她的马还要快! 慕容荻策马扬鞭之时,骄傲的回了一个头,给了乌云雪一个挑衅的眼神,大声道:“六王妃,我在终点等你,哈哈哈!” 话落,她一个帅气的转身,继续骑马奔驰。 马儿也非常配合越跑越快。 其实,慕容荻选择又矮又瘦的马匹是有原因的。 这匹马她仔细观察过,体格轻盈,驾驭好的话跑起来会非常快,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矮马的智慧! 矮马表面上是最温顺的,如果不是特别了解马的是不会知道,它们只是看上去温顺,实则个性十足呢。 且,它的性子也是极其烈的。 马不可貌相而已。 后面观战的人许是才从这令人震惊的反败为胜的场面里回过神来,纷纷为 慕容荻助威呐喊。 一阵高过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助威鼓励声,纷纷汇聚涌向了慕容荻,此时处于下风的乌云雪更加惊慌急躁。 她一脸的不甘,被气的面红耳赤,马鞭狠狠地扬起,冲着马儿一鞭子挥了下去,“给我跑起来!” 马儿嘶鸣一声,急速冲上前。 乌云雪再一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围观者看着这一幕看的热血沸腾。 乌云雪内心被强烈的胜利欲望充斥着,看着在她前面近在咫尺的慕容荻,她的内心突然闪过一丝恶毒, 接着,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根针。 一丝恶毒划过她的脸颊。 她冷冷一笑,驾着马儿狠狠地冲着慕容儿的马儿撞去,两匹马同时嘶喊出声,乌云雪手上的针狠狠地扎入了矮马的臀部! 第130章 她,惊艳众人的神! 矮马顿时嘶鸣一声,前脚高高的抬起,慕容荻整个身子被迫后仰,她眼神一凛,千钧一发时刻,立马把马缰绳攥的更紧。 但,已经来不及了。 马儿彻底受惊,失控般的冲向前方! 乌云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慕容荻,去死吧!想要赢我,下辈子吧! 马儿横冲直撞,慕容荻坐在马背上感觉整个人被颠簸的内脏都要出来了,她竭力保持镇定。 围观的所有人纷纷都被这一幕吓得变了脸色。 楚夜寒和楚夜荀的脸上同时闪过明显的慌乱,两人绷紧了神经,警惕的前方的一幕,静观其变。 楚夜离和落紫鸢见状,同时幸灾乐祸。 尤其是落紫鸢更是欣喜。 哼!慕容荻,你三番五次和我斗,这次摔死你,是活该,真是天助她也! 不行,绝对不能给别人救她的机会。 落紫鸢连忙抱住了楚夜寒的手臂,假装被吓得魂不守舍,身子颤颤巍巍的,“王 爷,鸢儿……鸢儿好怕……” 其实,不止落玺鸢,场上的大男人也被吓得脸色惨白。 这马受惊,可是会要人命的! 只见,小矮马越来越快的朝着前方横冲直撞。 下一秒,楚夜寒神色一变,再也不敢耽搁一下,一把推开了落紫鸢,飞身而起。 与此同时,楚夜荀也施展轻功,朝着慕容荻的方向飞了过去。 两道俊美飘逸的身影同时朝着受惊的马儿飞去。 此时的慕容荻端坐马上,虽然害怕却竭力保持镇定,她竭尽全力拉扯着马缰绳朝着终点的方向逼近。 马儿飞奔的更快了,楚夜寒和楚夜荀心惊胆战的跟在后面。 然而—— 受惊的马儿直冲终点。 “吁……” 最后那一刹那,慕容荻帅气的勒紧马缰绳,马儿重重的向后仰去,又停了下来。 慕容荻依然稳稳地坐在马上,一切,突然静止。 准备救人,为了用武之地的楚夜寒和 楚夜荀稳稳落地,纷纷都松了一口气,紧张的脸色这才有所缓解。 他们都眸光复杂的看着马背上那抹靓丽的身影。 还好,虚惊一场。 整个狩猎场上,顿时响起了如雷般的赞叹和呐喊声,热闹非凡。 慕容荻纤瘦的倩影稳稳地坐在矮马上,灵魂却是高高在上。 她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飞扬飘逸,配上标准完美的脸蛋,美若仙子,却又桀骜不驯的迎接着众人的崇拜和仰望。 良久,她才自信而又淡然的笑着,轻轻地摸了摸马鬃毛,“谢谢你哦,小家伙。” 慕容荻说完,她的黑眸蓦然又变得犀利如刀,准确无误的看向紧随其后,输的面如土灰,眉毛错乱的乌云雪。 哼! 阴险小人,胆敢对她下狠手。 女人的脸颊倏然变得寒如坚冰,纵身跳下马背。 又气又不甘心的乌云雪接收到慕容荻冷冽的视线,心虚之下,身子一颤,险些坐立不稳,从马上掉下来 。 楚夜寒和楚夜荀此时已飞身赶到,两人都被慕容荻要‘坠马’的事情夺去了心神,没有察觉到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楚夜荀连忙关切道:“荻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慕容荻泰然自若的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头也不抬,云淡风轻的说道:“没有,这点小惊小吓还不足让我伤到。” 她整理完衣裳,抬眸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蓦然撞入一双森冷的寒潭中。 楚夜寒冷凝着一张俊脸,五官线条如同刀锋般锋利,浑身上下的气息乃至脸色,甚至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不悦和警告。 慕容荻,“……” 她只好臣服在他的淫威下,从楚夜荀身上撤回视线,“我没事,谢谢太子关心!” 楚夜荀觉察到慕容荻和楚夜寒之间的眉来眼去,眸光闪过一丝黯然,内心酸胀。 荻儿本该是属于她的,如果不是那道圣旨,如果不是……楚夜寒。 尽管内心酸涩,他仍然面 上表现的格外沉稳。 “没事就好。” 他嗓音沉稳着夸赞道:“马若是受惊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能控制住已是相当了不得,想不到半年不见,荻儿居然有这么精湛的赛马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佩服!” 慕容荻敏感的觉察到旁边那尊雕塑身上的寒意,再加上也有点受不了楚夜荀的太过热情,于是,只是礼貌的回应了一句,“熟能生巧而已,多谢太子谬赞。” 话落,她便几个大步来到乌云雪的马前,犀利的眼神扫过,大有秋后算账的阵势。 此时乌云雪全脸煞白,全无半点血色,又是心虚不甘的瞪视着慕容荻。 今日,她不仅在这么多人面前输掉了赛马,颜面扫地,而且还没有在爱慕的楚夜寒面前出了风头。 她不甘心。 都是这个慕容荻,她恨不得她刚刚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死。 慕容荻冷着脸,“胜败乃兵家常事,下来吧,六王妃!” 该清算了! 第131章 一针不服,再来一下! 慕容荻语气虽然淡淡的,却柔软中含着利剑。 乌云雪的脸色更难看,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掠过,抱着乌云雪飞离马背,稳稳地落地。 原先还胜券在握,沾沾自喜的楚夜离,此时搂着乌云雪,脸色青黑。 他虽满腔不服,表面却只能淡笑着,看着慕容荻违心的夸奖道:“四嫂今日果然是一鸣惊人啊,雪儿输给你,本王心悦诚服。” 慕容荻最看不惯他这副口蜜腹剑的样子,便懒得跟他较真,只是礼貌的敷衍般的回应,“侥幸而已,得你家王妃承让。” 两人你来我往,暗潮汹涌。 楚夜寒在一旁未言,但看着慕容荻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渐渐拧眉嘴角划出烦躁的弧度。 要不是为了引起太子的注意,这女人会那么卖力?为了赢,甚至不怕搭上自己的性命。 太子在她的心里,难道比她的命还重要吗? 刚刚马受惊,那场面多危险,她不知道吗?! 但…… 楚夜寒看着慕容荻那洋溢着自信 的脸,那张脸笑颜如花又明媚,还有她刚刚骑着马,肆意驰骋宛如流星一般的美丽倩影,他的心里莫名的像是有威风拂过似得,痒痒的。 不管她是为了做给谁看,不得不说,刚刚那一幕着实够美,够惊艳,仿佛惊鸿照影,让人难以忘怀。 楚夜离抱拳礼貌回应,慕容荻又神采飞扬的看向乌云雪,宠辱不惊的说道:“很不巧啊六王妃,我赢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兑现你的承诺,站在城墙上学猪叫?” “我……” 乌云雪顿时被气的血气上涌,可眼下场合只能极力隐忍。 楚夜离的脸色也是青红变幻闪过一丝阴鸷。 “怎么不说话了?” 慕容荻往前走了几步,身体几乎挨着乌云雪的身子,她用听似安慰实则讥讽的语气说道:“早就听闻六王妃骑马技巧高超,炉火纯青,今日一战,六王妃果然不同凡响,你之前一定是赛马场上的常胜将军吧?” “其实今日能与六王妃比赛马,我慕容荻三生有幸,六王妃不用沮丧, 我觉得不管是真正的战场还是比赛,没有人真正能够百战百胜,六王妃今日虽败犹荣。” “大不了过几天我们再比一次,如何?” 她用安慰的语气说着,最后还把手轻轻地搭在乌云雪的肩头,看似安慰,实则—— 她手指中暗藏的银针已经猝然冲着她肩膀处的云门穴。 “啊——唔!” 乌云雪疼的就要失声了尖叫,慕容荻一针打出封了她的哑穴。 慕容荻挡在女人的前面,这瞬息变幻间,除了她们两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慕容荻紧紧地抱紧了乌云雪,看似是安慰,实则,她把唇附在女人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警告道:“再敢玩阴招,虐动物,你怎么虐待她们的,我就加倍从你身上讨回来!” 乌云雪不过是骄纵长大的公主,哪里受过如此惊吓,此刻疼的脸色煞白,发不出半点声音,纤细的身子颤抖。 在慕容荻的威胁下,她已然冷汗浸背。 慕容荻拔出她哑穴上的针, 给她说话的机会。 乌云雪惧怕于慕容荻那不知鬼不觉的针法,只好颤抖着嗓音说道:“谢谢,多谢四嫂的安慰,雪儿回去一定好好练习。” 站在旁边的三人并没有觉察到两人的异样。 他们只是觉得乌云雪的表情态度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作为输的一方,楚夜离见乌云雪服软,更是觉得没了颜面,冷哼一声连安慰都不想做样子了。 慕容荻这才把针从女人的肩膀抽出,不动声色的藏起来。 哼!跟她玩针,嫩了些。 她慕容荻向来睚眦必报,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此刻乌云雪余痛仍在,女人煞白着脸,咬牙切齿的恨意在她的骨缝里滋长着。 慕容荻——给她等着! 总有一天,今日所受的屈辱一定要让她加倍偿还!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更浑厚激烈的锣鼓声响起。 众人纷纷循声而望。 只见不远处,两队人马簇拥着步撵,上面楚元帝一袭龙袍端 坐,懿容皇后也盛装打扮,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狩猎场上走来。 “皇上皇后娘娘娘驾到。” 顷刻间,如同雨滴落地一般,狩猎场上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元帝龙颜大悦,下了步撵笑咪咪拍手道,“好哇,精彩,真是精彩,朕险些就错过了这么精彩的赛马场面。” 楚夜荀等人立马行礼,“儿臣……” 楚元帝大手一挥,“哎,免礼免礼,众爱卿也都平身吧!” “谢皇上!” 楚元帝心情大好,看向慕容荻,想起刚才那令人惊艳的一幕,顿时开怀大笑。 “四王妃啊,又是你,今日你又让朕大开眼界了。” 乌云雪完全被忽视,女人的脸色几乎气成了青黑色,两边脸颊还透着些许的红。 皇后也看见了全部,乌云雪居然输了,简直蠢笨! 楚元帝对慕容荻的夸奖还在继续,“四王妃真是德才兼备,不仅医术精湛,就连骑马术都如此卓越,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第132章 有人想要她的命! 慕容荻微微抱拳,谦虚礼貌道:“皇上,臣妾也只是侥幸!” “四王妃,不必谦虚!” 楚元帝乐的开怀,又对慕容荻说了一番夸奖的话。 站在旁边的懿容皇后却始终面无表情一言未发,看不出喜乐。 楚元帝又看向太子等众人,温情问候。 楚夜荀也和许久不见的懿容皇后见了礼。 狩猎场上各路人马的壮观无比,众人闲聊了一阵后,楚夜荀率先冲着楚元帝微微行礼,“父皇,依儿臣看,狩猎比赛可以开始了。” 楚元帝这才兴致勃勃的收回话头,回归主题,一声令下,“好,那朕宣布,现在,狩猎正式开始!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高喊,整个场面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各个皇子以及王公贵臣,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入 了狩猎场,楚元帝威严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响彻整个狩猎场。 “今日狩猎,朕特许所有女眷均可参加,是前所未有之事,待会儿,诸位尽情展示,今日摘得桂冠者,朕重重有赏!” 众人齐声高喊,“皇上威武。” 诸臣话音落下后,整个场面便如同箭在弦上般的紧张,每个人都舒展筋骨,把胜利的欲望写在了脸上。 楚夜寒有意无意的视线,扫过楚夜荀和楚夜离,黑眸微微暗沉。 “王爷!” 落紫鸢上前,一脸的柔弱娇柔,她抱着楚夜寒的胳膊,楚楚可怜又善解人意的说道:“王爷,鸢儿骑术不好,就不给您拖后腿了,鸢儿在这里等您胜利归来。” 楚夜寒见有些起风了,便帮她拢紧了衣服,“好,本王尽快归来!” 就在这时,一阵击鼓声响起。 场面上,顿时万马奔腾,无数道骑着马儿的身影倏然冲进树林,男的威猛无比,女的美艳动人。 鼓声已经响起,按规矩,作为寒王府的人,慕容荻是要和楚夜寒并肩作战的。 但她一转头,却看到楚夜寒在和落紫鸢你侬我侬。 狗王爷! 慕容荻暗骂一声,懒得再看这一幕,转身便翻身上马,骑着马儿冲进了林子。 楚夜寒安抚好落紫鸢一转身,黑眸就瞥到那抹不耐烦的身影,脸色倏然变冷,浓眉微蹙。 这么着急是去找心上人? 该死,就不该带她来,看似名为打猎,实则是为了幽会情郎。 他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敢! 楚夜寒立刻翻身上马,排名最后一个冲入林场。 而此时,慕容荻的小矮马撒了欢儿,一路奔跑。 不 愧是皇家最大的一级保护狩猎场,这一路上,慕容荻看到好多动物,麋鹿,小黑犬,都是都受了惊吓,仓皇逃窜到了林子里。 慕容荻拿着弓箭,瞄来瞄去瞄上了一只天上飞的大雁。 马儿也配合的陷入了安静,气氛格外的紧张。 “嗖——”慕容荻手一松,放了箭。 但是箭却歪斜着直插入树林。 “……” 这是第三只,还是第四只了来着? 现代的时候她顶多玩过打气枪,这真刀真枪的狩猎之事,她还没做过,现在一试才知道,这个东西也太考验技术水准了吧?! 毕竟在现代,所有的动物是不允许猎杀的。 慕容荻有些沮丧,便收回了弓箭,骑着马儿继续晃悠。 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只听前面的草丛哗啦作响,慕容荻 一眼望去,只见是一只兔子在逃窜,不小心撞到了树上。 随即便受惊了似得缩在草丛里一动不敢动。 慕容荻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小样,藏头露尾呢! 它一定是以为自己藏好了。 慕容荻小心翼翼的拿出弓箭,瞄准兔子的背部—— 气氛变得格外紧张,只要她一出手,这兔子插翅难逃。 但…… 哎…… 这兔子太小了,像是一只跑丢了的幼兔,实在于心不忍啊,再说这肉……慕容荻撇了撇嘴,估计也不好吃。 拿回去还不够丢人的。 慕容荻叹了一口气,又把弓箭放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倏”的一声,一道疾风闪过,慕容荻下意识回头却猝然呆住了。 是一支箭,席卷着凌厉的杀气正朝着她射了过来! 第133章 太子和楚夜寒的修罗场 慕容荻大惊失色,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无措的站在原地。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时刻,另一只羽箭射了过来,两只箭惊险相碰,纷纷折损而落。 空气刹那间凝固了,可清晰的听见残箭落地的声音。 刺杀? 慕容荻六神无主的看向四周,大脑迅疾的闪过一个念头。 而且看样子还是冲着她来的。 是谁救了她? 就在她疑惑之时,一抹修长的黑影步伐沉稳却飞快的从林间走了出来。 “没事吧,荻儿?” 楚夜荀穿戴一袭黑衣盔甲,手拿弓箭,身形高大威猛,威风凛凛,贵气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慕容荻回神,忙拱手道谢,“我没事,多谢太子救命之恩。” 楚夜荀一脸关切,站在她的周围,似乎 是有意无意的替她遮挡一些暗处的危险。 她娇小的身子被笼罩在他的天地之间。 “荻儿,我们之间不必这么生疏。” 楚夜荀眼神闪过一丝失落,对慕容荻淡然处之的样子颇感意外,她居然不怕,从前不这样的。 从前她像是柔弱的花儿,处处需要人的遮护。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坚强软弱如何都不重要。 是她就好! 两人挨的太近了,慕容荻颇为尴尬,她试图躲避开他那堵厚实的胸膛,而楚夜荀却每次都挪动身子把他护在身边。 慕容荻一脸尴尬,却在躲闪之际,眼神猛地停滞。 她看见了什么?! 一个好熟悉的纤瘦身影从树影中一闪而过,快的好似一阵风。 那侧颜…… 慕容荻睁大了眼 睛,想推开楚夜荀细看,却被突然被草绊了一下,整个身子踉跄了一下。 “荻儿,小心。” 慕容荻被楚夜荀臂弯,等她再看向远处的时候,那抹诡异地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楚夜荀扶着慕容荻,担忧不已,“今天狩猎场上人多,刚刚大概是谁的箭射歪了地方,接下来你跟紧我,别再乱跑了。” 慕容荻未言,眼神闪过冷意。 射歪了箭,不尽然吧? 这密林,这狩猎场,就连作案工具都是现成的。 多好的刺杀机会! 而且那箭分明带着杀气,直冲她的后脑。 到底是谁想要杀了她? 慕容荻脑袋里开始搜索她得罪过的人。 落紫鸢,那是她的一号仇家,刚才树林里那抹身影就很像,但她不能确定是不是看 错了。 或者可能是皇后,她三番五次破坏皇后的好事,对方极有可能对她痛下杀手。 乌云雪也有几率,对方在她这里数次受辱,又不想履行赌约,所以想杀了她,这个动机也是成立的。 甚至,被她数次冷嘲热讽的楚夜离,甚至……甚至还有,楚夜寒招惹的那些仇人,冲着她来,也都是极有可能的。 慕容荻想的脑袋痛,楚夜荀以为她被吓着了,便安慰道:“没事的,荻儿不用怕,有我在呢。” 额…… 慕容荻这才会回神,可下一秒她的脸上便染上了两朵红晕,她整个纤细的身子被他结实的手臂紧紧地搂着,浑厚的男性气息将她密密匝匝的包裹着,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了。 尴尬蔓延在她的脸上。 “多谢太子,我自己能站稳 ,您可以放开我了。” 楚夜荀一愣,下意识的放松了手臂,但软香在坏,她身上的香气阵阵萦绕在他的鼻尖,几乎扰乱他的心神。 手情不自禁的多停留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倏”的一声,一道疾风猛烈的闪过,一支箭直插两人头顶的树干。 抱在一起的两人顿时呆住。 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簇拥着楚夜寒走了过来,他同样一袭黑衣盔甲,高高在上的骑在马上,眉宇间尽显凌厉。 整个人更是威风凛凛的,与太子同样优雅尊贵的两人,但不同的是,楚夜寒身上的张狂和杀气更甚。 此刻,他一双寒眸,冒着火星,死死的盯着两人,仿佛要把他们千刀万剐,冷冽的声音几乎穿透整个森林—— “呵,真是一出好戏啊!” 第134章 强迫她随身 霍北枭的大手死死攥紧马鞭,直到变了形状,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似得,呼吸困难。 慕容荻!这个该死的女人,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她是借此机会来幽会的。 打猎只是个幌子。 楚夜寒深寒的视线落在女人的那张脸上,那张小脸满目红晕,该死,这是说什么甜言蜜语了,脸红成这样。 要不是看两人衣冠整洁,楚夜寒觉得他可能会去杀了楚夜荀。 胆大妄为,简直活腻了! 慕容荻的尴尬画圆圈似得放大,楚夜荀慢吞吞的把手松开,黑眸深幽的让人不敢窥探,他泰然自若的说道:“四弟,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 但楚夜荀话没没说完,就被楚夜寒厉声打断,“误会什么?误会你们在这里亲热?误会你这个将来做天下之主的人,现在却觊觎弟弟的王妃?” 楚夜荀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上前 一步,目光犀利的与楚夜寒对视,气势丝毫不输,淡淡的说道:“四弟,你可以误会我,但是请不要侮辱她。” 楚夜荀的话对妒火中烧的楚夜寒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他锋利的厉眸与他对视,冷冷的讥讽道:“太子这是心疼了?” 接着,冷冷一笑,“那又怎样?再心疼,她也是我的王妃,还轮不到你。” 楚夜荀向来帅气的脸微微起了一丝涟漪,他默默的攥紧了拳头,坚定中有几分挑衅的,“那可说不准以后会怎么样。” 总有一天,会的! 楚夜荀的挑衅让楚夜寒的怒火更是蹭蹭的上涨,他犀利的黑眸死死盯着他,冷冷说道:“你想多了,你不会有这个机会,永远都不会!” 两人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 慕容荻站在中间,恨不得把耳朵捂住,她又不是东西不是让他们两个人争来夺去的。 况且,她只是她自己的。 楚夜荀冷笑,内心仿佛惊雷,表面整个人却很淡定,“那我们就来试试看。” 楚夜寒不屑勾唇,紧紧凝着男人胸有成竹的模样,眯了眯眸子,“听这意思,皇兄是想做点什么了?” “没错!” 楚夜寒冷笑,“不管做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楚夜荀也没恼,冷傲一笑,“好啊,那我们就试试看,今日狩猎谁能拔得头筹,赢得父皇的奖赏!” 楚夜寒面色生寒,眼若晶魄,他冷冷掀唇,“既然皇兄想比,作为弟弟的我自然奉陪,希望皇兄今天不会输得太难看。” 在狩猎场上,她楚夜寒就没输过! 他说完,男人丝毫不给楚夜荀说话的机会,傲然一扬鞭,伸手将慕容荻拽上马,拥入怀中,扬起马鞭,驾马离去。 楚夜荀站在原地,看着马上相拥在的二人,黑眸暗沉的厉害,拳头微微攥紧。 楚夜寒,总 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荻儿,等着我! 而这边,慕容荻整个人被颠簸的内脏都要出来了,可是楚夜寒依然策马扬鞭。 直到,马儿飞奔出无人的地方,楚夜寒才猝然勒紧马缰绳,马儿嘶叫着停了下来。 慕容荻整个胃里翻江倒海,还没缓过劲儿,整个人就被楚夜寒拎了起来,飞身下马。 “呕,咳咳咳……”慕容荻站稳身子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她还没缓过神来,头顶就传来男人含着怒火的质问声,“说,你们刚才都干什么了?” 慕容荻,“……!?” 她顿感无语,一抬头却撞进了男人那双可怕的黑眸之中。 慕容荻吓了一跳,莫名的,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此时,楚夜寒那张脸也格外的吓人,棱角分明的五官线条仿佛比平时更加锋利,像是刀刃,要把她凌迟似得,一张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森 冷的直线,让人猜不出喜怒哀乐。 慕容荻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压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眼神闪躲,但下一秒,她的肩膀便被一双大手死死掐住,一双恐怖的厉眸死死盯着她,“说,到底干了什么?” 慕容荻向来能屈能伸,见楚夜寒这幅阎罗的样子她也不敢硬碰硬,只是嘴唇翕动,“你,疯了吧你?青天白日我们能干嘛?” 他冷笑,燃火的黑眸又变得阴鸷,“能干的事情多着了。” “都搂搂抱抱了,快亲上了,还要狡辩?” 慕容荻一把狠狠地推开他,她被气的脸色青紫,“你少污蔑我,什么搂搂抱抱,你别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本王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你做贼心虚,还是本王在血口喷人。” 楚夜寒说着,一步一步逼上前,巨大的黑影投射到了慕容荻的头顶。 她心一惊,隐约约预感到什么,“你……想干嘛?” 第135章 扔到军中做靶子 说着她赶紧后退,可是已经太迟了。 慕容荻还没动,整个人被楚夜寒的大掌轻而易举的就拽了回去。 男人的脑海中被两人拥抱在一起的景象深深的占据,挥之不去,理智也被妒火渐渐的攻占。 他将慕容荻搂入怀中,霸道的气息倾袭着她。 “干什么,当然是检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说着就要撕扯她的衣服。 慕容荻又气又恼,满脸涨红,慌乱。 荒郊野外,这个狗男人,他要干什么? 慕容荻气急败坏,狠狠地踩向他的脚,怒不可遏的吼道,“混蛋,你这个疯子,你要干什么?” 可男人却闻而未听,变本加厉,慕容荻只好大吼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难得见他服软, 楚夜寒黑眸沉了一下,他的手这才停下,语气冰冷,“好好说!” 慕容荻愤怒的瞪视着,“我刚刚差点被人一箭刺穿后脑勺……” 楚夜寒脸色微微闪过一丝紧张,但很快便变冷,“我让你解释不是让你胡说八道,刺穿后脑勺,你以为本王会信?” 慕容荻气的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差点死掉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当然不会信,但这就是事实!” 女人脸微白,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楚夜寒眯着狭眸,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暴怒的情绪这才稍微得到了缓和。 慕容荻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幸好有太子救了我,而作为王爷的你呢,在想你的小白莲吧?” 楚夜寒,“……” 他的脸黑的不能再黑,可 心里还是窜着一股酸味儿,冷冷的警告道:“告诉你,就算他是你的心上人,那也结束了,现在,本王才是你的丈夫!” 慕容荻撇嘴,“那我可真是太不幸了。” 楚夜寒,“……” 慕容荻想到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冷声,“估计王爷你更不可能相信,朝我放冷箭的是你的小白莲吧?” 楚夜寒原本缓和过来的脸色瞬间又变得阴沉,“你还胡说八道?” 慕容荻神情淡淡,“我就知道你不会信,但我确实看见了她,那身影我天天见,还是认得出来的。” 楚夜寒拧眉,“你肯定是看错了。” “鸢儿身体抱恙,今日能来也是勉强,怎么可能出现在林子里?” 他冷冷的看向慕容荻,“别以为本王猜 不到,你是怕自己和太子私会被本王惩罚,才心里不平衡要诬陷鸢儿。” 慕容荻:“……” “你想诬陷别人找平衡,这手段是不是太低级了?鸢儿在大本营等着本王,根本就没有进入猎场,这你不知道吧?” “况且,鸢儿身体弱的骑马都是勉强,更不可能知道怎么使用弓箭,怎么可能暗杀你?” 慕容荻还没说什么话,楚夜寒就接连否认。 慕容荻看着楚夜寒一脸坚持,顿时感觉心力交猝。 这个恋爱脑狗男人。 算了,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 慕容荻鄙夷看他一眼,“她说呆在营中,就一直呆在营中吗?她有手有脚还会飞,你能确保她一直呆在营中?” 楚夜寒蹙眉,“飞?” 慕容荻坚定,“对,她有内力!” 楚夜寒眉头皱的更深,“越说越离谱,不可能!” 看样子他真不知情? 慕容荻疑惑了,楚夜寒内力浑厚 ,武艺高强,看不出慕容荻有内力,不可能啊。 上次她给落紫鸢把脉的时候,都察觉到了落紫鸢身体不对劲。 慕容荻蹙着眉,渐渐地神游其中。 楚夜寒见慕容荻沉默,脸色倏然暗沉,“不说话,是心虚了?” 说着,男人一脸威胁警告,“从现在开始始,紧紧跟着本王,不准再离开半步,你要是再敢动歪心思……” 慕容荻看到他眼中强烈的警告。 “怎么样?”她不怕死的一仰头。 “把你扔到军中做靶子!” 慕容荻,“……” 第136章 扒她衣服 1狩猎场的树林间,楚夜寒一行人浩浩荡荡,骑马穿行而过。 一支精锐护卫队以他为首,骑在枣红高马之上,一身黑色描金甲,眸色如墨,气魄凛冽逼人。 而被他双手拢在怀中的慕容荻肌肤胜雪,五官绝美,脸上带着红晕。 气的! 楚夜寒威胁完她之后,就将她带上了马,禁止离开他身边,气的慕容荻在心里骂了他八百遍狗王爷。 走了一会儿,慕容荻揉了揉鼻子。 不知为何,这一路走来,她总能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若普通人闻起来,不过是浓烈些的草木香气,可她精通医术,能辨别得出来其中那股若有似无、混杂纷乱的腥味! 她鼻子灵,熏得难受。 哪儿来的味道? 周围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窸窣声,几乎 是刹那,楚夜寒凝神搭弓,一支箭凛冽破空而出。 “嗖——” 护卫队迅速探查,片刻后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回禀王爷,是一只跌落巢穴的幼鸟。” 楚夜寒脸色沉了沉,目光扫过四周,眯了眯眸子。 按理说皇家狩猎场里的野兽山禽应当是多到数不胜数才对,可他们已经骑行了近半个时辰,却依旧未曾发现任何野兽痕迹,连一只野兔都没有,实在蹊跷。 楚夜寒眉心一拧,又想到临别时楚夜荀那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难道是他做了手脚? 正在出神,他怀中的慕容荻低头打了一个喷嚏。 楚夜寒下意识搂紧女人,可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一瞬间,他制住了动作嘴角溢出一丝嘲讽,冷哼道:"娇滴滴的女儿家,吹吹风都受不了 ,离本王远些,别把病气过给本王。" “你以为我稀罕跟着你?” 慕容荻揉了揉鼻子,气的抬头瞪他,“走了半个时辰,连只野兔的影子都没看见,看来王爷的狩猎技巧也不过如此!” 这话正好戳到楚夜寒心头,他眸色一厉,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慕容荻毫无畏惧之意,"说就说!我巴不得离你这个倒霉鬼远些!有你在,那些动物都躲得远远的,还怎么狩猎?" 话音落下,慕容荻还故作嫌弃地拍了拍肩膀。 楚夜寒气得捏紧拳头,又要发怒,"本王警告你,你最好别挑衅本王的耐性,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慕容荻一百斤的身体,却有着一百二十斤的反骨。 她挑着眉,是一脸的不惧,"干嘛,王爷这就恼羞成怒了 ,我不过说了真话而已!" 楚夜寒俊脸铁青,握着缰绳的手指骨节泛白,下一刻,便狠狠扯住慕容狄的手腕,将她抵在马背上。 顿时,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 慕容荻被迫仰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那双漆黑的瞳孔宛如深潭,散发出危险的幽暗。楚夜寒俯身,贴近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让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乱跳动。 慕容荻耳尖染上一层薄红,但表面上仍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空气中充满了旖旎的暧昧。 周围的护卫队一个个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当场把自己埋进地缝里,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以免打扰到王爷和王妃谈情说爱! 慕容荻回过神,暗恨自己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挣扎道:"楚夜寒,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楚夜寒冷勾唇角,"你不是说,本王的狩猎技巧不过如此吗?本王现在就教你,什么叫真正的狩猎!" 话音未落,他便强势地俯下身,距离近得几乎要吻上身下柔嫩艳红的唇。顿时,慕容荻紧张地浑身绷紧,指间立刻夹出几根银针。 只要楚夜寒再敢靠近一寸,必定要他好看! 可谁知,楚夜寒突然停下动作,鼻尖轻轻动了动,“什么味道?” “你说什么?” “我问是什么味道?”楚夜寒重复了一遍,眯起眸子,“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说完,一双大手便探过来覆盖在她的腰际,甚至扯上了腰带。 慕容荻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夹不住银针,忙不迭挣扎,"楚夜寒,你想干什么?!" 第137章 脏粉 有话好好说,别脱人衣服! 还是说他打算在荒郊野岭继续刚才的禽兽行为?! 慕容荻挣扎得太过激烈,几乎要从马上翻下来,楚夜寒皱眉,轻而易举便扣住她的手腕,"别动。" 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肆无忌惮地摸索着,手指一寸寸滑过,触碰过的每一处都引起了莫名的颤栗,仿佛电流侵袭。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就像是燎原之火,烧得整个腰间都一片滚烫。 慕容荻羞愤交加,浑身僵硬,恨不得立刻将银针钉入楚夜寒的死穴! 可偏偏楚夜寒力气极大,她几乎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被摸过的地方一阵酥麻,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楚夜寒,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放开!" 慕容荻咬牙切齿,脸蛋憋得通红。 楚夜寒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得寸进尺,顺着腰带往里摸了进去。 下一刻,他松了力道,撤回手。 慕容荻失去钳制,狠狠吸了一口气,正要发火,却见楚夜寒面色不虞地捏着一个纸包。 那纸包极薄极轻,连巴掌都没有。 拿出来的瞬间,腥气加重了许多。 闻的人直犯恶心。 楚夜寒拿在手中瞧了片刻,脸色愈发阴沉,“这是你弄的?” 慕容荻也懵了,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冷意,捂着鼻子道:“你别看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今日御马的服饰都是宫中准备的,我只是换了一套而已,我可什么都没带,而且我也没有碰过其他人……” 说到此处,她突然一顿。 蓦地,她想起半个时辰前楚夜荀曾对她出手相救,他几乎是环抱住了她,那会儿靠得极近…… 慕容荻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睁圆了杏仁儿一般的眸子。 方才她被太子楚夜荀碰过! 难道是……他? 可楚夜荀表面上分明对她情根深种,百般呵护疼宠,怎么可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害她? 楚夜寒已经将药包打开,药粉呈淡蓝色,透着丝丝腥气,但看起来不像是有毒的样子。 慕容荻拧起眉,“怪不得我刚才,一直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腥气,原来就是这东西散发出来的,这是什么药粉?” 纵使她精通医术,竟也一时辨别不出来这包药粉的成分。 楚夜寒脸色很难看,“脏粉。” 慕容荻一怔。 “什么是脏粉?” 楚夜寒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角,似有几分故意,一字一顿道:“就是各种动物内脏磨成的粉,在阴暗通风处晾干再加了草药汤熬制而成。” 霎时间,慕容荻的脸色难看起来。 楚夜寒继续道:“这东西极易挥发,即使被包裹着,想来也有不少粉末撒了出去。 你说,会不会有些粉末撒在了你的衣服里?” 慕容荻几欲作呕,“你,你别说了!” 她一想到这些粉末会沾到身上,胃里就一阵翻涌的恶心! 难怪方圆十里不见野兽。 她身上揣着这么包气味浓重的脏粉,还有哪只猎物敢来送死? 慕容荻捂着嘴,满脸生无可恋。 楚夜寒看着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忍不住挠痒痒的慕容荻,突然有些想笑。 但还是忍住了。 他将脏粉交给护卫队收好,拍了拍手上粘的秽物,挑眉道: “本王还要继续狩猎,为了防止你影响猎物前来,把衣服脱了!” “?!” “不行!”慕容荻立刻反对:“脱了我穿什么?” “不脱我猎什么?” 楚夜寒不悦,冷声道:“快脱!这次狩猎夺魁本王势在必得,你带着这一身血腥味还怎么找猎物。” 这个混蛋狗男人! 慕容荻气得咬牙切齿瞪他,“楚夜寒,你休想脱我衣服。你既然这么想找到猎物,干脆咱们分道扬镳,你自己去找好了!” “不可能!” 楚夜寒淡着面色高高在上,钳制住慕容荻的双手,强行去扒她的外衣,“你只能跟在本王身边。” 想离开他去找情人,妄想! 慕容荻不敢置信看着他的动作,怒道:"楚夜寒,你不能这么多,你太过分了,无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周围还有一群护卫队看着! 楚夜寒竟然要扒她衣服,简直就是变态神经病! 可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以现在这个姿势,就连银针都施展不出来,毫无用武之地! 千钧一发之际,慕容荻急中生智,大喊道:“楚夜寒,你放过我,我……我有其他办法帮你引来猎物!” 第138章 一株草,拿捏楚夜寒 闻言,楚夜寒动作顿住,狭眸眯了起来。 “什么办法?” 慕容荻趁机挣脱开男人的手,从马上跳了下来。她理了理衣袖,强装镇定道:"你可别忘了我精通医术,这东西能用气味驱赶野兽,我就能用气味引来野兽,这就是我的办法!" 其实她心中也没什么底气,但仍然仰着头,作出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好,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说吧,你打算怎么吸引野兽?"楚夜寒倒也不缺这一会儿的验证时间。 慕容荻大手一挥,"这个简单,你们都背过身去。" “背身!” 楚夜寒一声令下,众护卫队听令齐刷刷的背过了身,只剩下楚夜寒眯眸抱着手臂看着慕容荻,“然后呢?” “然后还有王爷你,也请背过去!” 楚夜寒眉心一拧,眼看就要冷脸,慕容荻赶紧半解释半威胁道:“王爷,时间可不多了,您要是还想多猎些野兽争夺 魁首,就快点背过身去!” 提到狩猎,楚夜寒才勉强妥协,哼了一声后勒紧缰绳微微转过去些“别想耍花样”。 慕容荻心中暗叹,这个狗男人从来不信她。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引来野兽,慕容荻掏出百宝箱,在里面摸索了一通,想着找点儿什么能用到的。 倏地,她眸光一顿。 这个……可以吗? 在现代,她曾经养了一只三色狸花猫,可爱得像只柔柔软软的毛线团,就是脾气太傲娇了些。 为了和猫猫拉进关系,她便专门培育了一种新型猫草,是原版猫草的改良升级版本。 它对猫的吸引力比原版要厉害十倍不止! 每当她拿出新型猫草,家里的三花就欲仙欲死,乖巧地粘过来任她揉搓。 她很清楚这东西对猫的极致诱惑,就是不知道这里的野兽会不会喜欢。 反正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试试看了! 于是,她便蹲下随便薅了几把草,将猫草悄悄藏在其中后,来到楚夜寒面前,“王爷,这就是能引来野兽的方法。” 楚夜寒定睛一看,顿时脸黑了。 女人的掌心中,一株绿茵茵的小草随风晃动着,散发着阵阵清香,如同薄荷一般,生命力倒是很旺盛。 但这毕竟只是一株草。 怎能吸引来吃肉喝血的野兽? 周围的护卫队见状,也细细小小的发出憋笑声,几把草就能引来野兽,四王妃也太异想天开了。 楚夜寒目光阴鸷的盯着慕容荻,沉声道:“慕容荻,你最好不是在耍本王。” 慕容荻也觉得心中没底,但还是硬着头皮反驳道:"王爷别急,这东西虽然对人没什么效果,但对动物可是致命的诱惑,您要是不信,不如我们就一起等一等,看到底能不能引来野兽!" 她说得十分坚定。 "好,本王就陪你等一等,看看林中畜牲 究竟会不会被一株草迷住。" 楚夜寒说完,冷眼扫视过护卫队,众人脸上的嘲笑立刻消失,都乖乖低下头,噤若寒蝉,不敢再对王妃有任何异议。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静悄悄地坐在林中空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了许久,林间依旧静寂无声,甚至连一丝鸟鸣声都听不到。 众人的耐性渐渐被磨没,不由开始议论纷纷。 "喂,你说四王妃这法子真能行得通吗?" "一株草怎么可能会引来野兽?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就是啊,王妃肯定是撒谎胡说的!王爷也真是的,居然连这么低级的骗术都信。” 议论声中,众人看向慕容狄的目光变得鄙夷起来。 这些质疑声不大不小,尽数传进了慕容荻的耳朵里。她靠树坐着,表面依旧一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模样。 然而事实上,她的内心已经开始狂吼。 老天 啊! 上帝啊! 观世音菩萨啊! 随便来只野猫救救她吧!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直到又挨了半柱香,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楚夜寒的耐心终于被消磨干净,一甩衣袖,怒道:"慕容荻,你果然又是在戏弄本王!" “我没有,我……” 话音未落,忽然林中传来咻咻咻的响动,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逐渐靠近…… 慕容荻屏息凝神,仔细倾听,似乎是四只脚踩踏树枝发出的声音,立刻面露喜色,“是野兽!” 终于来了! 没准是野兔、野猫一类的小动物,更有可能是野鹿野马! 慕容荻激动不已,兴奋地寻着声音凑了上去,面前的树丛中树枝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握紧猫草,转头朝楚夜寒扬起一个胜利的微笑。 谁知下一秒,楚夜寒原本冰冷的神色瞬间破碎,厉喝道:“慕容荻,危险!回来!” 第139章 不是原来的慕容荻 慕容荻下意识回过头,瞳孔骤缩。 只见密集的灌木丛中扑出一只高大壮硕的白虎,体形庞大,一双眼睛猩红而嗜血,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暴虐与凶残。 瞬间,一股巨大的恐怖气息迎面扑来,令她全身汗毛炸起! 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向旁边一躲,躲过了白虎凌厉的爪风,然而下一秒,白虎的瞳仁锁定在她手中的猫草上,又一次嘶吼着扑咬上来。 “楚夜寒,救我!” 慕容荻吓得心脏紧缩,浑身发抖,她不会要死了吧!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黑羽箭矢破空凛冽而出,狠狠钉入白虎的腹部,鲜血飞溅,白虎哀嚎一声,颓然倒在了地上。 护卫队立即冲上前将受伤的白虎拖走。 慕容荻惊魂未定,傻傻的僵在原地看着这一切,许久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早已满手冷汗,后背湿濡一片。 刚才,她离死亡仅有一寸距离。 是楚夜寒救了她…… 她下意识望向楚夜寒,他放下了搭弓的姿势,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是冷漠与疏离,仿佛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可是浓烈精致的眉眼此刻却带着几分无法掩饰的担忧。 楚夜寒走上前,见慕容荻呆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好笑一挑眉,“怎么,吓傻了?” 慕容荻回过神,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有些心虚般低下头,不敢直视他。 也不知为何,方才楚夜离搭弓射箭模样,还真有几分战神的威风凛凛,光彩夺目。 像是也有一道箭射入她的内心一般。 楚夜寒依旧拧着眉,拉扯着她上下检查了一遍,见她完好无恙,脸色才舒缓了些,语气仍是不虞。 “还好没有受伤,慕容荻,你是傻子吗,做事情冒冒失失的,什么时候能让本王省点心!?” 慕容荻下意识想和他顶嘴,可是一抬头,又对上了那双幽黑眸子,话 就莫名其妙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而楚夜寒已经抽走了她手中的猫草,拧眉目光闪过惊异,“本王倒是小看这东西了,没想到还真能引来野兽?” “这叫什么?” 慕容荻也觉得神奇,看方才那只白虎的形态,分明是极其稀少的珍贵物种,竟然也会被猫草引来。 简直不可思议! 她解释道:“呃……她叫升级版的猫草…...就是能吸引来大型毛绒动物的一种草!” 突然,楚夜寒挑眉靠近她,慕容荻吓了一跳往后缩,“你……干嘛,我都用这东西帮你找到野兽了,你不能对我动手。” “本王什么时候要对你动手了,本王只是怀疑……” 楚夜寒目光犀利打量的慕容荻。 越来越不对劲了,慕容荻曾经不会医术,她说是梦中神仙教她的,但策马呢,难不成也是梦中学的? 而今,她又拿出一株本朝闻所未闻、 见所未见的草,吸引来如此稀世的白虎! 这一切的一切…… 楚夜寒眯了眯眸子,幽幽道:“慕容荻,有时本王真觉得你不是原来那个慕容荻。” 慕容荻闻言一僵。 这不是巧了吗,她还真不是。 不知道身份被拆穿会有什么后果,她只好努力保持镇定,微笑道:“猎物都帮你抓到了,咱们就别磨蹭了吧,天快黑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楚夜寒沉沉盯了她几秒,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带着逼人的探究和压迫感,显然仍然怀疑。 不过最终,他还是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嗯,回去吧。” 这女人肯定有事情瞒着他。 不过……没事,他会慢慢查清楚的。 …… 逼人的视线撤走,慕容荻松了口气,返程中好几次她偷看楚夜寒的脸色,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可他的表情始终淡漠得像是什么事 也没发生过一般。 应该,是糊弄过去了吧…… 日落西沉,余晖如血般倾洒在大地上,将整个天地渲染得金光闪耀,美不胜收。 狩猎场主营中架起篝火,太子楚夜荀和楚夜离一众皇子、大臣陆续回到营地里,他们三五成群围坐在篝火前谈笑风生,时不时还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气氛十分融洽。 一位大臣拍马屁道:“今天太子殿下真是英姿勃发,勇猛异常啊,竟然一连杀了两头豹子,都是一箭毙命!” 其他人立刻附和,“还有殿下猎杀野鹿的时候,堪称百步穿杨,竟然打了好几头野鹿回来,那些野兽在殿下面前简直像小鸡崽似的!” “看来这次春季狩猎比赛,冠军非太子莫属!” 皇后听着身边众人对太子赞赏有加的夸奖,自豪之色,她骄傲地抬眸看向楚夜荀,“荀儿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母后就知道,你会夺得此次狩猎的头筹!” 第140章 霸气带虎回归 此时,楚夜荀正站在篝火旁边烤肉,腰间挎着长弓,眉目俊秀清逸,退下了铠甲,一袭墨黑华服衬得他愈发卓尔不凡。 火光映得他俊逸的容颜更显温润。 听到皇后连声夸赞,楚夜荀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轻声道:“母后过誉了,儿臣一定尽力而为!” 楚元帝也满意的朗声大笑,“我荀儿一向优秀,是我朝之幸!” 众人一阵欢笑,气氛更加热烈起来,就连楚夜荀一向温润的眸中,也露出了几分狂傲。 唯独落紫鸢神色焦虑不安,目光焦急地巡视着。 王爷怎么还没回来? 想到这,她心里越发担忧,忍不住起身四处张望。 就在此时,楚夜离拎着酒嚢走到篝火边,“看来此番狩猎各位都收获匪浅啊,个个满载而归,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他仰头灌了口酒。 众人见状,纷纷举起酒碗与他碰了碰,“六殿下果然好气魄!” 楚夜离喝完酒,抹了把 嘴,又道:“可惜,我没能像太子殿下这样满载而归,只不过打到两只野兔而已,真是羞见圣颜。” 他说着,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附和道:“是啊,我要是连两只野兔都打不到,肯定羞愧地连营地都不敢回了!” 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谁都看得出来,现在唯一缺席就是四皇子楚夜寒! 有太子党的大臣开始小声发声,“不会四皇子没猎到猎物,不敢回来面圣吧?” 篝火烧烤的气氛很热闹,楚夜离借着酒劲儿也毫不客气的嘲讽,“四哥平日总爱逞强,今天估计不敢回来了,哈哈哈……” 周围人附和大笑。 皇后趁机道:“既然大家都已经满载而归,那按照以往惯例,也是时候公布本次狩猎的决胜者了。皇上,依臣妾看,太子带回了这么多猎物,这桂冠他可是当仁不让了?” 话音刚落,立刻有皇室宗亲站出来附和:“太子殿下虽然年纪尚幼,但实际战斗经 验丰富,狩猎技术亦相当娴熟老练,论武功、骑射都远超同龄人。由此可见,太子殿下理应当选魁首。” “儿臣附议,太子殿下当之无愧。” “臣附议,太子殿下德行兼备、聪明睿智,绝对当选魁首。” “老臣也支持太子殿下。” 一时之间,大部分皇族宗亲都纷纷表态支持太子殿下当选,甚至不乏一些年长的重臣。 楚夜荀闻言,淡笑着拱手,“母后,各位皇叔,各位皇嫂,诸位大臣,承蒙诸位厚爱,实在愧不敢当。” 皇后脸上露出一抹得意地笑容,“皇上,您看……” 皇帝神色淡淡,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某个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可是远处的狩猎场寂静无声,空旷的林道上,哪里有半点人影? 半晌,皇帝收回视线,点头道:“既然太子是众心所向,朕也就不再多说了。李公公,将朕的满月弓取来。” 皇后激动地攥紧了帕子。 满月弓赐下 ,不仅代表太子在狩猎中胜出,更代表着皇帝认可了太子的能力! “朕宣布,此次春季狩猎的魁首是——” 皇帝缓慢地举起金灿灿的弯弓,众人屏息紧张地凝视着,等待最终结果的宣布。 “魁首是——” “且慢!”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众人期待的目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十四王爷楚夜轩死死盯着远方,“父皇,好像是四哥回来了!” 皇后气得脸色铁青,冷声斥责道:“轩儿,不许胡闹!” 楚夜轩刚才一直没说话,现在固执道,“儿臣听到了马蹄声,应该是四哥回来了,既然要评比,当然得所有人都参与才作数!” 皇后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搅局的楚夜轩赶出狩猎场。 可下一秒,顺着楚夜轩的视线,道路尽头果然出现了一批人马,为首的男子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正是四殿下楚夜寒! 楚夜寒策马而来,很快抵达众人面前, 他翻身跃下马,径直走到篝火堆前跪下。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回来迟了,望父皇恕罪。” “无妨,寒儿起来吧。”皇帝抬了抬手。 楚夜离没想到楚夜寒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杀回来,脸色当即难看起来,阴阳怪气道:“四哥平安归来,真让人欣慰。如何?应当收获匪浅吧?” 他可是看得清楚,楚夜寒手中并未拿着任何猎物! 楚夜寒却毫不在乎,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下一秒,护卫队四散开来,露出一架参天铁笼,尺寸无比巨大,几乎占据整条林道。 骤然间,一股浓烈血腥味扑鼻而来。 铁笼内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被绳索捆绑着,腹部被一支浓黑箭羽贯穿,奄奄一息。 白虎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睁圆眼睛,发出低吼,喉间的怒吼宛若龙吟虎啸般震耳欲聋。 无数震惊的目光中,楚夜寒淡声回答:“托六弟的福,侥幸得了一只稀世白虎,仅此而已。” 第141章 御赐惊天赏赐! 满座皆惊。 得了什么? 一只稀世白虎? 还仅此而已?! 开朝以来,几乎从未有人狩猎到白虎,何况还是如此品貌的! 众人惊呆,原本嘈杂喧嚣的狩猎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良久,皇帝朗声大笑,拍掌声响彻了整个狩猎场,“好好好!不愧是朕的麒麟儿!” 其余人回过神,忙附和皇帝道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四殿下实乃我国栋梁之材!” 一时间,众人齐呼恭喜。 “依朕看,一只稀世白虎当胜过百万珍禽异兽。此次秋猎就以寒儿为魁首,其余众人另择珍宝封赏,诸位以为如何?” 皇帝看似询问,语气中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皇后闻言,眉宇间划过深深的嫉妒,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含笑附和,“皇上圣明。” 楚夜离本就煞白的面色更加难看。 楚夜荀则面沉似水,双拳悄然握紧,转头看向慕容荻,眼神中带着不甚明显的晦暗和复杂。 慕容荻毫不避讳地看了回去。 她可没忘记那包“不知从何而来”的脏粉! 一想到那些粉末会沾到身上,她就浑身难受。 对上她理直气壮的目光,楚夜荀垂下眼眸,避开她的视线。 慕容荻见状心中不由冷笑,还以为他真有多么情深义重呢,如今看来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利益为重。 呸,虚伪的心机男! 楚元帝清了清喉咙,沉声道:“寒儿,还不快上来领赏?” 楚夜寒应声起身,“儿臣多谢父皇隆恩浩荡!” 随即又转过身面向众位皇子,拱手致礼,“多谢各位皇兄成全。” 他走到高台之上,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接过了满月弓,楚元帝招了招手,旁边的宫女又呈上一个盒子。 “朕这次的 赏赐,除了满月弓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物品,朕现在将这个东西赐予你,希望你能善加使用。” 盒子是紫檀木做的精巧雕花,镶嵌着两颗硕大的红宝石,璀璨耀眼,美艳夺目。 御赐珍宝是惯例,不过能让皇帝专门拿出来的,多半不是等闲金银。 楚夜离神色懒散地扫了一眼。 是能抵千金的夜明珠? 还是价值连城的红珊瑚? 盒盖掀开,露出了里面躺着的东西。 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玉牌。 刹那,楚夜离身躯一震,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这是! 盒子里是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在暗夜里闪烁着柔和而温润的幽芒,玉牌的造型极简单朴素,唯独左下角镌刻着三个字显眼异常: 玄机令。 这可是能调派皇城三分之一禁军的玄机令! 楚夜离整个人都呆住了。 皇 后和太子楚夜荀显然也注意到了盒子里的东西,皆是面露错愕。 要知道这部分兵权若是给了楚夜寒,那他和太子势力的较量,就彻底不相上下了! 楚夜离心跳陡然加速,呼吸都急促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 父皇为何要这么做?! 而楚元帝却对周遭的震惊视若无睹,此时神色依旧淡淡,若有深意道:“寒儿,你可千万要收好它。”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楚夜寒神色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礼仪周全的双手接过盒子,敛眸恭敬应承。 “行了,”楚元帝给完东西,便撩起了衣袍起身,“朕有些乏了,要去小憩片刻,大家继续吧。” 说完,便率先离开狩猎场,往营帐走去。 留下众人在原地脸色各异。 慕容荻看着皇帝的背影,又看了看楚夜寒手中的玄机令,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楚元帝此举的用意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似乎狩猎只是借口,而将兵权交给楚夜寒才是真正目的? 可他何要这么做? 这一场狩猎众人心思纷呈,不过最终的结果倒是很明显,那就是四殿下楚夜寒出尽风头。 不仅猎到了稀世白虎,赢得众人称赞,还凭借白虎夺到了狩猎魁首,将满月弓收入囊中。 更重要的是,他拿到了玄机令,掌握了皇城三分之一禁军! 太阳余晖彻底落下。 狩猎结束,楚夜寒被许将白虎带回了王府,偌大的笼子摆在正堂,让人胆战心惊。 落紫鸢趁机依偎在楚夜寒身边,满眼贪婪地看着白虎,“王爷,您真厉害,竟然能猎到这么神俊的白虎。” 说着,她摸了摸虎毛,“妾身听说,若将白虎的皮毛制成大氅,会有驱邪避祸、驱寒保暖等功效?” 第142章 制成人皮灯笼 楚夜寒点点头,“当然,你想要?” 落紫鸢敛下心中的渴望,一双美眸,温柔的注视着楚夜寒的眼睛,“妾身……妾身更希望将它做成大氅送给王爷,至于妾身自己,就算受寒也不要紧的。” 说着,她掩口轻咳几声,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 楚夜寒搂住落紫鸢,怜爱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本王不需要这些,反而是你,身子一直不好。” “你若喜欢白虎皮,尽管拿去便是!” “王爷对妾身真好。” 落紫鸢脸上露出欣喜又感激的笑容,但又推拒道:“其实妾身只想常伴王爷身边,至于这些身外之物,妾身并不奢求太多。” 楚夜寒对她的贴心很受用,“你和本王无需这么客气,本王一会就让人将这只白虎活剥取皮,制成大氅送给你。” “谢谢夜寒哥哥……”落紫鸢娇羞地依靠在他怀里。 慕容荻快吐了。 这对狗男女什么时候能放过她的眼睛 ,滚到没人的地方腻歪去? 她心里不爽,只当眼不见心为净,当即转身就要走。 可是一转头,对上了白虎的圆眼。 白虎困居于笼中,已经奄奄一息,此刻正用无力而哀怨的目光盯着她,原本威风霸气的眼中居然噙着几点泪光,显得无比可怜。 慕容荻一怔,心底生出了几分恻隐。 一直到回房,她心中仍然想着那只白虎,脑海里总是浮现它可怜巴巴看向自己时的样子。 其实若不是她用猫草强行招惹,这么威风非凡的稀世白虎,也不会沦落到这副凄惨模样。 慕容荻想起楚夜寒说要将它活剥取皮的话,猛地打了个寒颤。 心里堵的不行。 不行,她不能平白害死白虎! 想到此处,慕容荻匆匆起身往后院赶去,远远地,就听见白虎的低吼,和一嘈杂的喧闹声。 她眉头微蹙,加快步伐走到后院,正看见小厮们将老虎的四肢牢牢绑住,而管家手持一柄 尖刀,正准备朝老虎额头刺去。 地上已经遍地鲜血,白虎原本洁白的绒毛被染红了大半,嘴角溢出鲜血,眼中透着浓浓的绝望与愤恨。 它还在绝望地挣扎着,喉咙里不断发出低沉沙哑的咆哮,仿佛再诉说委屈和不甘! 这一幕让慕容荻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眼见尖刀与白虎近在咫尺,她动作迅速地一抬手。 唰! 一根银针悄无声息飞射而出,精准地没入插入管家手腕,男人痛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右腕。 手臂失控,尖刀掉落,直直划过管家脚边,插进了石板缝中。 “谁敢伤它,休怪我不客气!” 慕容荻冷喝一声现身,冰冷的目光掠过众人。 管家正想发火是谁伤了他,就看见一脸凛冽怒气的慕容荻,顿时不敢发火了,强忍着疼,咬牙看向慕容荻。 “王妃,剥虎皮是王爷的旨意,老奴不过是奉命行事,难道王妃您要违抗王爷命令吗?” 他的 语气虽恭敬,却含着一股不忿。 “万物有灵,岂能随意剥皮杀害?何况还是这么珍贵的白虎!”慕容荻板着脸强势出声。 管家不屑,眼底划过冷笑,“这种凶兽就是个畜牲,哪来的灵性?只要主子愿意,莫说是剥皮制衣,就算拿来取乐那也是天经地义的。再者说,这白虎既是被王爷捉住的,怎么处置自然是由王爷安排。王爷说要将其制成大氅赐给落夫人,谁敢阻拦?” 说着,他瞥了一眼那只可怜兮兮的白虎,继续阴阳怪气地道:“王妃如此斜插一杠,难道是因为嫉妒落夫人得王爷宠爱?”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下人立即议论纷纷。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王爷宠爱落夫人,什么珍宝都愿意赏赐?王妃突然跑来横加干涉,肯定是嫉妒了。” “要奴婢说,与其跑到这里说什么万物有灵,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王爷身上,也不至于连落夫人一半受宠都比不上。” 管家听到下人们 纷纷支持,笑得愈发得意,“王妃娘娘,您还是请让开吧!” 慕容荻气极反笑。 不愧是落紫鸢的一群狗,和他们的主子一样愚昧蠢钝、目中无人。 原本她只想救下白虎,不想多省事端。可如今看来,也是时候教训教训这帮欺软怕硬的奴仆了! 她蓦地抬起手,唰唰几根银针打了出去,银光闪过,瞬间刺入管家的周身穴道。 登时,管家浑身一僵,如同石化般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荻走上前来,夺过他手中的匕首。 慕容荻眉目凌冽,目光幽深的盯着管家,“本妃觉得你说得对,剥皮取乐不过是天经地义。” “王妃,你……” 管家瞪大双眼,艰难地张开嘴,吐出两个字来。 下一秒,慕容荻手中的匕首抵上了他的喉咙,还用刀面轻轻拍了拍。 “管家,我也看上你这幅皮囊了,不如剥下来给本妃做个人皮灯笼,如何?”慕容荻皮笑肉不笑道。 第143章 居然是喜脉? “……不……!” 管家吓得魂飞魄散,死命地挣扎起来,可任凭他如何用力,身体却像是黏在了地上一般,完全使不出力。 有人想上前帮忙,被慕容荻一记眼刀扫了回去,只得噤声站在一旁。 管家快要吓疯了,他色厉内荏颤声道:“王妃,您别乱来啊……老奴从小就在王爷身边服侍,后又在王府管事多年,深得王爷信任,您若敢伤我,王爷……王爷不会放过您的……” 慕容荻心中不屑,每次都拿楚夜寒说事。 这群人还有没有新花样? 管家还在絮絮叨叨说自己劳苦功高,慕容荻听得烦了,干脆摸出一颗药丸,趁他说话时扔进了他的嘴里。 “咕咚——” “咳咳……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管家惊恐地叫了一声。 “毒药而已。” 慕容荻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是我闲来无事自己调制的断肠散,服下之后三日内腹痛难忍,然后肠穿肚烂,最终七窍流血而亡。” “什么?!王妃您……” “还有,这种毒药一旦服下,除了我之外 ,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份解药。”慕容荻扬了扬唇角,“要是没有我给你解药,你就等着尸身化为一摊血水,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闻言,所有人齐刷刷变色,管家的脸更是煞白,全身僵直,双腿抖得跟筛糠似的,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 “不……这不可能,世界上没有这种毒药!” 管家下意识反驳,可旋即,他便想到这一个月来,王妃娘娘的所作所为。 如今京城中还有谁人不知道,四王妃娘娘身怀绝技、医术超群! 不但懂得医理,而且还精通各类奇毒秘方。就连宫中的宠妃娘娘都能在她手上也能化险为夷,起死回生。 还有自己方才忽然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或许也是她做的手脚。 管家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急忙喊冤道:“王妃娘娘饶命,老奴知错了!老奴不过是遵照王爷的命令行事,并非故意冒犯王妃,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老奴一命,老奴还上有老下有小……” “闭嘴,吵死了!”慕容荻打断他,不耐烦道。 管家立马 闭紧嘴巴,一句哀嚎也不敢再喊,只用眼神期期艾艾地盯着她。 “念你初犯,这次暂且饶你一命。”慕容荻平淡的语气一厉,“下一次若再犯在我手上,决计不会姑息!” 她一抬手收回银针,管家立刻感受到周身桎梏通通消失,四肢仿佛回春般能重新活动了。 他心有余悸地抹了把汗,噗通跪在地上,谄媚地笑着:“多谢王妃娘娘宽宏大量,那解药……” “三日后,我会给你解药。”慕容荻道。 “这……”管家为难。 “怎么,有意见?”慕容荻睨了他一眼。 “不敢不敢!”管家慌忙摇头否认,心里却暗骂慕容荻心狠手辣,草菅他们下人的命。 要是那毒药真如她所说那样可怖,三日后他早就化成一滩血水了,还去哪要解药救命去! 慕容荻心中却惦记着白虎,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冷冷道:“好了,这只白虎现在我要了,你们可以滚了!” 闻言,管家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好赶紧爬起身往外走,生怕晚了一步又被教训。 其他人见状哪里还 敢留下来碍眼? 当即也顾不得其他,纷纷四散而去。 慕容荻俯身蹲在气息微弱的白虎身前,伸手抚过它背脊染血的皮毛。 原本挣扎剧烈的白虎此时无比乖顺,似乎很享受她的温柔触碰,甚至还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她的掌心。 “呜嗷——” “好可怜的白虎,我先帮你疗伤。”慕容荻怜惜道,从百宝箱中拿出一枚荷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赫然有一颗雪白莹润的丹药。 “放心吧,这颗药可是我花了很多珍稀草药研制的回魂丹,肯定能救回你的命。” 听了她的话,白虎呜咽几声,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乖巧地伸出舌将药卷入口中。 慕容荻便一下一下摸着它光滑的毛发,静静等待药效发挥。 片刻后,白虎的眼睛恢复神采,一改虚弱的模样。 竟是神清气爽。 它朝慕容荻低吼几声表示感激,随即扑向慕容荻,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 平日凶猛异常,可在她面前却像只乖猫咪,温顺得令人惊叹。 慕容荻喜欢得要命,一会 摸摸雪白的耳朵,一会揉揉软嫩的肉爪垫。 上辈子没能撸老虎的愿望。 这次彻底实现了! 她摸得尽兴,忽然动作一顿,旋即神色变了变,又拉过白虎爪细细摸了起来。 这白虎的脉象? 她眉毛挑起,眸中闪现讶异之色,“这……居然是喜脉?!” 怪不得白虎拼死相搏,甚至屡次向自己求助,原来竟是要保护腹中胎儿! 慕容荻恍然大悟,一时心头百味杂陈,想起白虎之前被锁链绑住时悲痛又倔强的神情,心中莫名地生起了同病相怜之感。 白虎现在身体虚弱,捕猎能力大.大衰减,况且若是放归山林,少不得哪日又被人猎去扒皮制衣。 她轻轻抚摸白虎的脑袋,轻声道:“咱们两个这么有缘分,我必不会坐视不理。” “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让你的孩子平安降生!” 白虎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呜咽一声趴伏在她的膝上,显然是感激她的恩德。 慕容荻摸了摸百宝箱。 以前只尝试过在里面种植物,不知道动物能不能放进去? 第144章 夜闯慕容荻闺房 她试了试,没想到白虎异常配合,任由她操作,甚至一个劲儿的蹭她的手,好似主动要配合她。 一道白光闪过,白虎的影子消失在原地。 慕容荻一愣,顿时心中狂喜。 没想到还真能放动物! 安顿好白虎,慕容荻便匆匆回去熬制草药。白虎的伤口虽然好了,但方才一把脉,显然它的身体还处在虚弱状态,可怜得让人心疼。 她得帮白虎好好调养身体才行。 而另一边,管家跌跌撞撞跑回去向楚夜寒和落紫鸢禀报,说慕容荻抢走了白虎。 “什么?” 落紫鸢震惊极了,心中暗恨,而后立刻楚楚可怜地扑进楚夜寒怀里,哽咽道:“王爷,王妃娘娘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喜欢白虎罢了,妾身倒是无妨,可那白虎毕竟是您射到的猎物,她此举是当众打您的脸啊!” 管家哭丧着脸添油加醋道:“何止啊,而且王妃娘娘还当众动手打人呢!老奴好歹也是王府里的老人,可王妃娘娘对老奴却……却还不如一直畜生。” 老管家说话犹犹豫豫的,显然藏着半句没说。 楚 夜寒一拧眉,“她还做什么了?说!” “王妃娘娘威胁说要剥了老奴的皮做人皮灯笼,还……还给老奴喂下了毒药,说要让老奴七窍流血而亡!” 说到这里,管家仍然心有余悸,双腿一软便跪在了楚夜寒脚边。 他一副忠诚老实的模样跪在楚夜寒脚边,哭泣恳切道:“王爷请一定要替老奴做主啊,老奴还想服侍王爷您呢!” 楚夜寒脸色阴沉得骇人,拳头握得咯吱响,“这个女人,她眼中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王爷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落紫鸢柔柔开口,话里话外都是替楚夜寒考虑,“若王妃娘娘喜欢白虎,鸢儿让给她也无妨的。只是……王妃娘娘不顾青红皂白就对下人动刑,这要是让其他下人知道了,不太好吧?” 楚夜寒拧眉厉声道:“什么喜欢,她分明就是在针对你!鸢儿别怕,本王定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付出代价,为你讨回公道!” 说完,便愤愤拂袖而去,找慕容荻算账去了。 落紫鸢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阴险得意的笑。 夜色浓 重,楚夜寒径直闯进了慕容荻的院子里,云兰看到楚夜神色冰冷,急忙迎上前去,“王爷……” 话未说完,就被楚夜打断了,“慕容荻呢?” “王妃娘娘方才用了晚膳,早早歇下了。” “她倒是睡得心安理得。”楚夜寒冷着俊脸冷哼一声,“让开,本王自己进去找她。” 云兰吓得瑟缩了一下身体,但仍然笔挺挺的站在原地,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娘娘近来睡着了不易醒,还是等奴婢先进去通传吧。” 看王爷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显然又是听信了落夫人的谗言,来找王妃娘娘的麻烦了。 云兰想起之前发生过的种种事情,都替王妃娘娘感觉委屈难受,忍不住红了眼眶,更加坚定地站在原地。 见状,楚夜寒一个凛冽的视线扫过去,“你算什么东西,再不让开,休怪本王无情!” 云兰却低着头,噗通一下跪下了都不愿离开。 王爷怪罪,只怕她性命难保。 但若不是王妃娘娘救她,她早就死了。 能保王妃娘娘哪怕半柱香时间,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 危急时刻,屋内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云兰,你退下吧。楚夜寒,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无辜之人。” 楚夜寒冷哼一声,大步拂开婢女推门而入。 屋内,慕容荻刚为白虎炼制完丹药,就听到门外楚夜寒怒气汹汹地吵嚷,赶紧将丹炉和药材收起来。 几乎是立刻,楚夜寒推门而入,带着一身戾气走到她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光天化日,当众给管家下毒,抢去稀世白虎,慕容荻,你越来越放肆了!” “什么下毒?” 慕容荻揉了揉配药配到发胀的太阳穴,装作不知的歪头,“我回来之后就没见过管家,对你说的什么毒药更是一概不知,王爷再说什么?” 楚夜寒登时捏紧了拳。 事到如今,她当真以为她装傻充愣就能逃避责任? “还敢扯谎!你没见过管家,那白虎到哪里去了?你敢说白虎也不是你抢去的?” 说起白虎,楚夜寒眸子一眯扫视了一圈,眸光犀利的骇人,“白虎呢,你将它藏哪儿去了!” 慕容荻心知瞒不过去,又不能 轻易透露百宝箱的存在,只好道:“白虎……被我放走了呗。” “放走了?!” 楚夜寒拧着英气的眉,怒火轰然炸裂,“你简直胡闹!白虎性情凶猛,万一伤到街上百姓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把人命当回事?!” “原来王爷也知道生命可贵?” 闻言,慕容荻讥讽的笑出了声,开口时语气中充满了嘲弄和鄙夷,“王爷对待街上百姓就是体贴关怀,对待白虎就要剥皮制衣。怎么,百姓的命是命,白虎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那是畜生!”楚夜寒冷声道。 慕容荻缓缓勾唇,目露讽刺,“是啊,在王爷的心里,除了皇室宗族和您的白月光,其他人都是命如草菅的畜生,想杀就杀,想惩罚就惩罚。” 她心寒的不想再与他争执,转身准备离开。 楚夜寒拧着眉,脸色铁青。 她是嫌他对她不好了? 他都容忍她屡次踩他的底线,这女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慕容荻!” 楚夜寒紧绷着脸,一把扣住她的胳膊桎住她的行为,嗓音冷冽,“你是不是故意与本王作对?” 第145章 气炸寒王,将她丢塔顶 慕容荻心烦的很,干脆不再搭腔。她甩了甩手臂,试图将他甩开,但他力气很大,她越是挣扎,他就抓得更紧。 她皱起了秀眉,不耐烦道:“放开!” “休想!” 慕容荻恼火起来,口不择言地顶撞道:“对,王爷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故意与你作对。白虎是我放的,毒也是我下的,怎样,你待如何?” 说完,楚夜寒的脸色已经沉得犹如乌云密布,“你承认了,你果然……” 慕容荻打断道:“果然什么,果然心肠歹毒?果然蛮不讲理?这些事王爷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王爷嫌我不够温婉贤良,还是去找你的落夫人吧,你们二人一个绿茶一个白痴,正好配一对。” 最后几句话说出,楚夜寒立刻死死握住拳头,胸口的火蹭蹭涨大,青筋暴跳的手背上清晰浮现出一根根狰狞的血管。 “你好大的胆子!”他咬牙切齿地吐字。 慕容荻不甘示弱, 毫不畏惧的扬起脑袋,“王爷既然不喜欢我,就该尽快与我和离,再娶落夫人才对,否则我总会忍不住犯病顶撞王爷,那王爷岂不是很吃亏?” “住口!”楚夜寒低吼。 慕容荻反骨劲儿上来了,梗着脖子不服,“我凭什么住口,我偏不,你既然受不了就赶紧休了我。” 楚夜寒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瞳已经阴森得渗人,“我叫你住口,听到没有!” “没有!” “要么和离,要么忍着,王爷您自己选一个吧!” 话音未落,楚夜离双目已是赤红一片,浑身散发出阴戾之气,倏地,他伸手揪住了慕容荻的衣领,狠狠将她拽了过来。 一个用力,便横抱起来。 慕容荻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都跌入他的怀中,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听耳畔传来楚夜寒带着杀气的低吼声,“本王最后说一次,你休想和离!今日非要让你长记性不可!” 话音落下 ,楚夜寒一脚踹开门踏了出去,而后足尖点地,身影踏风而起。 慕容荻吓得花容失色,奈何两腿悬空,连平衡都没有,只能像个树袋熊似的拼命勾住他的脖子。 楚夜寒飞掠在夜幕之上,速度极快,但双手却抱得很稳,不曾晃动分毫。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林叶声瑟瑟不绝,慕容荻紧紧闭着眼睛,努力保持镇静,唯恐自己在慌乱之下掉落下去。 可不管她再怎么强迫自己镇定,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该死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高! 楚夜寒这个混蛋,到底要把她抱到哪去?! 她不禁在心中破口大骂。 就在她即将晕厥之际,楚夜寒终于停下来,冷冰冰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你还要抱着本王到何时?” 慕容荻哆哆嗦嗦的睁眼,看着面前的一幕,彻底懵了。 这、这是哪儿? 此处乃是西郊一座 荒塔,四周环绕着高耸的山脉,荒无人烟,怪石嶙峋,偶尔吹过的凉风透着股凄惨萧索,让人毛骨悚然。 而他们所站的地方,竟是高塔的顶尖,几乎有百米之高,让人觉得一探手就能挥动浮云一般。 慕容荻往下方看了一眼,果断又闭上了眼睛。 楚夜寒皱眉,“聋了吗?还不快下来。” “……”她装死。 楚夜寒总算察觉到端倪,冷笑一声,“本王还以为你当真是铁石心肠,无所畏惧,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怕高的胆小鬼。” “这样倒是正合本王心意,天亮之前,你就呆在这里慢慢反省吧。” 省得气的他头疼! 说完,楚夜寒强行扒开慕容荻的手腕,轻点足尖,再次御起轻功翩然离去。 “……喂!楚夜寒,你玩儿真的,你站住!” 慕容荻艰难地咽了咽唾沫,颤抖的声线泄露了此刻的害怕,“我知道错了,你别丢下我一 个人在这!” 然而,男人置若罔闻,眨眼间修长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只留下随风而来的一句冷哼,“好好反省,明日清晨本王自会来接你!” “……” 慕容荻心中暗恨,她怎么忘了,这混账男人的脾性向来乖张,不讲理得很。 望着脚下漆黑深远的荒塔,她顿感绝望! 更深夜重,楚夜寒回到了王府。 路上,他脑海里几次闪过刚才慕容荻吓得瑟瑟发抖,闭眼窝在他怀中的柔顺模样,一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像是怕极了。 平时见惯了她张牙舞爪地顶嘴,倒是没有想到,乖顺下来的时候,反而像是猫儿一样惹人恋爱。 莫名其妙地,他的心头也如同被猫爪轻轻勾挠了几下,变得柔柔软软、麻麻痒痒的。 楚夜寒皱眉思索了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本想着晾她一夜,如今看来,便改成半个时辰吧。 她也该知道错了。 第146章 想要一个孩子 打定主意后,楚夜寒想着先处理公务,过一会再算着时间去接慕容荻。谁想刚执起笔,就听到门外一声娇滴滴的呼唤。 “王爷——” 门被推开,落紫鸢一袭单薄粉衣,笑颜娇羞,款步走入内间,手上还挎着一个食盒。 楚夜寒此时一身玄衣,坐在复古雕花椅上,烛光将平日里矜贵冷傲的他,衬托出了几份温润, “妾身见过王爷。” 落紫鸢轻启红唇,贴心走近笑道:“妾身亲自炖了莲子汤,给王爷送过来补补身子,更深夜重,王爷喝过汤再处理公文也好。” 说罢将食盒放到桌案上,从中取出一碗浓香四溢的莲子汤,上面还点缀着几朵花瓣。 只是那双捧着碗的手,指尖上分明缠了几道纱布。 楚夜寒目光一凝,拧眉道:“你手怎么了?” “鸢儿没事。” 落紫鸢垂眸低笑,温柔中带着愧疚,“这个时节的莲子最好,鸢儿就亲自用手剥了一些……可惜鸢儿手笨,不过是剥了一整天,就弄得到处都是伤口。” 楚夜寒倍感心疼,“你怎么这么傻,这些事情交给厨娘便是,怎么能伤到自己的手。” “那怎 么行,这是要献给王爷的东西,鸢儿不放心假手于人。” 落紫鸢抬眸望着他,脸上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举着汤匙,“这莲子汤虽然难以剥壳,但味道却是极好的。王爷,妾身喂您。” 楚夜寒眉目微动。 “本王自己来便可。” 他拒接了女人的喂,端过碗喝了一口,莲子清新甘醇的味道瞬间盈满舌尖,令人回味无穷。 男人咀嚼的动作优雅而缓慢,每一口都仿佛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般。 落紫鸢抬眼看着楚夜寒细嚼慢咽的样子,心跳加快了速度,脸上也泛起两团红云。 喝完一盏,楚夜寒点点头,赞赏道:“鸢儿心灵手巧,煮出来的莲子羹比御膳房做的还美味。” 听着他对自己的夸奖和肯定,落紫鸢心中欢喜又雀跃,忍不住弯腰凑近他耳畔,娇声道:“若王爷喜欢,以后鸢儿日日煮给您喝?” 温热的气息尽数扑撒在他的耳廓上。 “对了,王爷,今日您去找王妃娘娘,可有要回那只白虎?” 乍然说到慕容荻,楚夜寒的神色沉了下去,“白虎被她放走,已经不在了。” 放生了?! 落紫鸢眼 中闪过失望之色,随后便是难以掩饰的怨恨。 可惜了那么稀有的白虎,那么顺滑的虎皮。 这个慕容狄,又坏她的好事! 楚夜寒转头看着她,见她神色黯淡,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不过鸢儿放心,你还想要什么其他赏赐,尽管开口,本王绝不推拒。” 闻言,落紫鸢眼前一亮,忙咬了咬嘴唇,轻声道:“能够侍奉王爷已经是鸢儿的荣幸,哪里还敢要什么赏赐。” “妾身只希望,能常伴王爷身边。” 说话间,女人纤长玉臂轻挽上楚夜寒的胳膊,依偎在他怀中,柔声道:“不过,若是王爷垂怜,鸢儿只有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 “鸢儿……想要一个孩子。”落紫鸢伸出手指,在他的心口轻轻勾画着,目光柔的好似那月下荷塘中娇俏的莲,“这样就算以后王爷繁忙,鸢儿也不必再害怕长夜漫漫,无人相伴了。” 她说着,仰头凝视着他,眼眶中隐约有泪水浮现。 楚夜寒看的心头一软。 他知道这段时间忙于政务,又被慕容荻分了心思,让鸢儿跟在他身边受了不少委屈,也知道她心中有苦。 若换 在往日,他必定二话不说地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可是…… 楚夜寒的眸中闪过晦暗。 也不知是因为体内一直潜藏按捺的毒素,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此时竟然无法涌起一分一毫的情欲。 楚夜寒垂下眸子,掩藏眼底的排斥,"鸢儿,此事暂且不急。" 落紫鸢愣了下,眼底的喜悦瞬间消弭了许多。 她咬了咬嘴唇,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王爷,您是在生鸢儿的气吗?若是王爷厌弃了鸢儿,那鸢儿宁愿离开王府,再也不回京城!" “乱想什么呢,本王怎么会厌弃你。”楚夜寒拢着她的手紧了紧。 “那为什么王爷不愿亲近鸢儿……” 落紫鸢扁着嘴,眼神里充斥着委屈和哀怨,缓缓探起身去亲吻楚夜寒的唇。 看到落紫鸢带着满心的爱和卑微,楚夜寒心头愧疚。 可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慕容狄嫣红的唇色和柔软的唇瓣,虽然总是口出狂言,将他气得咬牙切齿,可是又那么柔软温热…… 他的神智恍惚了片刻。 就在落紫鸢激动即将亲上的时候—— 突然,轰隆一声 ,屋外响起震耳欲聋发惊雷,电光火石之间照亮了整片夜空。 楚夜寒一惊,骤然想起被留在塔尖的慕容狄,猛地推开了身前依偎着的女人。 “王爷!” 落紫鸢猝不及防,被他推开老远,跌坐在榻上,满脸诧异地望着他。旋即,她的眼圈迅速变红,晶莹剔透的泪珠簌簌滚落。 “鸢儿,”楚夜寒回过神,赶紧将她扶起来,“抱歉,本王一时失控,吓着你了?" 他抬手拭去她的眼泪,声音低沉而磁性,"鸢儿不要胡乱猜测,本王既然已经认定了你,就绝不会辜负你。” “至于孩子……怀孕对女子而言本就伤身,何况你一直都体弱多病,此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他的语气虽温柔如水,但却让落紫鸢的心如冰水浇灌。 "鸢儿也只是想要与王爷多一些牵绊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抹牵强的笑,轻声道:"不过鸢儿都听王爷的。" 嘴上虽这么说,她心却在滴血。 “鸢儿乖,”楚夜寒摸了摸她柔顺的黑发,“你先回去,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塔尖无处避雨,他得赶紧去接慕容荻才行! 第147章 被陌生少年救了 “王爷!” 落紫鸢像个牛皮糖似的缠在他身上,泫然若泣,"王爷陪陪鸢儿好不好,外面打雷了,鸢儿好怕,不敢独自回去。” 楚夜寒心生犹豫,片刻后,叹了口气,“好,本王送你回房。” 落紫鸢本来暗自窃喜,以为楚夜寒终究是舍不得她,却没想到楚夜寒竟然真的仅仅是依言将她送回房间后,毫不停留地匆匆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原本想着趁机勾引的落紫鸢眼睁睁看着那抹黑色身影消失在雨幕里,原本温柔的脸色只剩下一片阴郁。 房门关闭的刹那,落紫鸢眼神狰狞,双手握拳捶向床榻,指甲狠狠嵌进肉里,鲜血顿时浸染了洁白的锦缎。 “夫人,夜深了,您.....” 侍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巴掌甩在脸上。 "滚!都给我滚!" 落紫鸢的声音尖锐嘶哑,像是从喉咙深 处嘶吼出来的一般。 侍女浑身打了个颤抖,连疼都忘记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一贯温柔的夫人……好可怕! 郊外,塔尖。 慕容荻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浇成了落汤鸡。 塔尖淋了雨更加湿滑,她脚下一步都不敢动,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衣,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脸颊旁,狼狈又可怜。 该死的楚夜寒! 轰隆隆的雷声不断在耳边炸响,慕容荻心中早已经把楚夜寒骂得体无完肤。 打雷也就算了,她一个现代医学天才、独立女性,自然不可能害怕打雷。 问题是高塔引雷! 而她正站在参天的塔尖之上! 谁知道下一道惊雷会不会直接劈过来,把整座塔连同她一起劈成渣渣? 高处不胜寒,容易被雷劈。 慕容荻正暗自腹诽,忽然觉得雨点小了许多,她抬头看了 看,浓黑的云层隐隐有散开的趋势。 太好了,要放晴了! 慕容荻正为自己捡回小命而暗自窃喜,然而下一秒,闪电撕裂天际,一阵强烈的白光从天空中划破长空,轰隆巨雷直奔塔尖劈来! 卧槽! 不是吧…… "啊!" 碎裂声穿云裂石,慕容荻只觉得脚下一滑,脑海里嗡的一声,随即身体极速下落—— 完蛋了! 小命看来要交代在这儿了。 然而,预想之中粉身碎骨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反而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抱住,有人在空中接住了她,踏着树梢御轻功而去,转眼之间风雨声都被隔绝在墙壁之外。 等慕容狄再睁开眼,她已经站在一座破庙之内。 而眼前的蒙面男人,手持古朴长剑,身材修长挺拔,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狭长冷漠的眼眸,正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幽暗戾气。 慕容荻惊魂未定猛地拍胸口顺气。 好险好险! 原本以为自己肯定会摔死在荒郊野岭,没想到竟然会有贵人从天而降出手救了自己。 她努力平静下来,上前一步感谢道,"少侠,太感谢了,谢谢你救了我小——” ‘命’字话音未说,剑光已经抵在她的脖颈上。 “近我者,死。” 黑衣人开口,声音听起来不过少年之龄,却透着一股凛冽的阴郁之气。 慕容荻心理卧槽一声,当即退后三步摆手,“少侠别误会,我只是想感谢少侠的救命之恩!” 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完全无害。 长剑这才堪堪收回,黑衣人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为何站得那么高,找死?" 说到这个,慕容荻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蹿腾起来,咬牙切齿道:“这就要从一个蛮不讲理、脑XX病的禽兽说起 了!” 她心中怒不可遏,直接用渣男代指楚夜寒,将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从偏听偏信绿茶落紫鸢,到几次三番发脾气冤枉磋磨她,骂得慷慨激昂,口水横飞。 种种行径,令人发指,罄竹难书! 最后,她咬牙总结道:“总而言之,就是我那狼心狗肺的丈夫天天和小三厮混,不仅不同意和我离婚,还故意把我丢到塔尖上淋雨!简直是个脑子进水的神经病!” 她兀自说得激动,黑衣人虽然听不懂那些“小三”、“离婚”等现代词语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她那愤懑不平的样子,也能猜到几分。 半晌,他拧眉冷声简短的总结道:“负心汉?” “对对对,你说的非常对!”慕容荻眼睛一亮,附和道:“他就是一个人品低劣、禽兽不如的负心汉。” "……" 黑衣人不置可否,只道,"既然这样,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第148章 救杀手少年 ! 慕容荻没想到对方的思路跳得如此之快,竟然一下子就跨越到杀楚夜寒的程度上来了! 她赶紧摇头:"不不不,那倒也不必!" “为何?”黑衣人清冷的目光中流露出疑惑,“他对你如此狠心,为何不想杀了他?" “呃……” 慕容荻抿唇,斟酌着词句,"那个,虽然他确实不是人了些,但是……但是毕竟不能如此罔顾人命嘛,动辄就要打要杀的不好……” “况且像他这样的人渣不值得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讨伐,我们还是不提他了。” 杀大启国的战神,这事儿有点疯狂。 她暂时还没计划。 一阵冷风吹进破庙,慕容荻打了个喷嚏,刚刚被雨淋到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体,黏黏腻腻的。 冻得她忍不住搓了搓手,向四周巡视起来。 好歹是座破庙,不说什么毛毯棉被,总该有些稻草能避寒吧? 她看了一圈,眼神落在角落里,顿时一亮。 木柴! 她赶紧跑过去摸了几把,谢天谢地,虽然有些受潮,但还勉强能用。 百宝 箱里还有火折子,慕容荻又找了些枯枝叶子当火引,一吹一点,不一会儿,火堆升腾起来,一团明亮的火焰照亮了这一小块空地。 她喟叹一声,坐在火堆旁烘烤着。 好暖和! 她舒坦地伸了个懒腰,一抬眼就见黑衣人正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立刻吓得坐直,“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黑衣人挪开目光,又盯上了火堆。 慕容荻心中转了几个来回,努力揣摩对方的意思,最终小心翼翼地问:“你要是不着急走,要不……你也过来取取暖?” 黑衣少年:“……” 那道阴沉的视线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带着几分暗示。 慕容荻心中一转,福至心灵,特意往旁边让了让,"你放心,咱俩一人坐一边烤火,我保证不靠近你。" 她说得真诚又恳切,再三保证之后,黑衣少年才终于迈动脚步,修长的身影落座火堆旁。 他盘腿而坐,将古朴长剑横放在膝盖上,靠着房柱。 他身上的黑衣也湿透了,紧紧裹在身上,隐约露出悍利的肌肉线条,即使只有少年之龄,身形也 已经足够开阔挺拔。 火光映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他微微抬着眼睑,睫毛投下淡淡的影子,反倒削减了许多阴冷肃杀之气。 啧啧。 这气质,放在现在高低是古偶男主的待遇呀。 就是看不见脸。 可惜了。 窗外雨声依旧,没有一点要停息的迹象,两人各坐一侧,就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一般,少年静静抬眼凝视着窗外的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慕容荻坐不住了,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向外面,“少侠,你在看什么?” “等雨停。”少年冷淡道。 “哦,”慕容荻点点头,闲话问:“你是急着赶路?” 看他一身蒙面黑衣,行色匆匆,武功高强,应当是有要事在身。路见不平仗义相助,真是个善良的好心人,慕容荻心想。 谁料,少年轻描淡写地掠了她一眼,“雨停了,就该杀人了。” 一滴雨珠落下来,恰好落在少年的眉眼间,他垂首,拿袖子擦拭了两下,继续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好似说出那般惊世骇俗之言的人不是他一般。 慕容荻惊得险些咬到舌头! 雨停了干什么? 杀人?! 怪不得黑衣蒙面,武功高强,还能在深更半夜出现在这荒郊野岭。 看来,这是个职业杀手啊! 慕容荻轻声吸了一口冷气,偷偷觑了少年一眼,好在对方似乎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依旧望着远方不曾移开过视线。 杀人两个轻飘飘的字似乎还余音绕梁,慕容荻纠结片刻,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总归不是来杀她的。 她担心个什么劲。 何况若不是遇到了他,她现在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 想通之后,慕容荻便继续低头烘烤火堆,过了一会,斟酌道:“无论如何,少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敢问尊姓大名?” “日后我也好报答救命之恩。” 火堆噼里啪啦炸开几点火星,她兀自时说完,却不见丝毫回应,疑惑地抬头望去,却见少年一手捂着胸口,呼吸粗重,眉眼间满是痛苦的神色。 "你……你怎么了?"慕容荻心中一凛。 少年捂着胸口的五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似乎极力隐忍着什么,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露在外面的手也握紧了剑柄,崩出道道青筋。 慕容荻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连忙站起身走到少年面前,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喂,你到底怎么了?哪里疼吗?我会医术,可以给你诊脉。" 少年却十分警觉,几乎是在触碰到他的瞬间便抬起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猛然挥开她的手,"别碰我!" 旋即,便一口血吐了出来。 “离我远点!” 少年冷冷看了她一眼,语气中透露着无限的警告意味,同时,也带着几分自我怀疑。 他一贯会下意识抗拒旁人的触碰,可不知为何,今日对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提不起半分警戒心,就连原本要去拿剑的手都变得绵软无力。 可这次太痛了,少年来不及想。 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慕容荻吓了一跳,可情况危急,她也懒得计较他恶劣的态度,更没空去想万一他突然睁眼会不会真的一剑抹了自己的脖子,只有立刻捋开少年的袖子,将手指搭上去为他把脉。 片刻之后,她皱起的眉头成了小山。 第149章 认识慕容的吗,我杀她的 这脉象十分混乱,脉搏跳动时强弱不定,要具体形容的话就是强的时候能血脉喷张爆体,若的时候又仿若死尸不可查。 这,分明是身中剧毒! 若再耽搁一段时间只怕性命堪忧。 慕容荻连忙掏出银针,刺入少年身体几大穴位以保住少年的心脉,防止毒素蔓延。 而后又从百宝箱中摸出几粒丹药,捏着他的两腮喂了进去,没有水,药丸就在口中化开,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中药的苦涩味道。 顿时,少年神志不清地蹙了蹙眉,动了动舌尖想将药汁吐出来,慕容荻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口鼻,强迫他咽了下去。 最后再次施针。 将毒素全部逼到少年的血管和经络之外,顶置喉咙口。 少年眉眼低垂,浑身绷紧,显然在竭力压抑着某种痛楚,终于,一口浓黑腥 膻的毒血喷了出来。 而慕容荻已然浑身被汗湿透,这一番折腾耗费了她极其庞大的精神力,此时双手颤抖、心跳剧烈,几乎要拿不住指间的银针。 少年吐过黑血后紧绷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过了一阵,总算缓缓睁开眼眸。 “是你……救了我?”他开口时声音尚有些沙哑,但好在已经恢复了神智。 慕容荻见状顿时舒了口气,将手中的银针收回,擦拭了额前渗出的密集汗水,哑声问道:"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好一点?" 他点了点头,似乎想要撑起身体坐起来,却因脱力而跌坐了回去。 慕容荻忙道:“别乱动!方才我不过是用银针暂时封闭你周身穴道,逼出了部分毒素,但仍然有很多残留的余毒在你身体里游走,甚至浸透了五脏六腑。现在你的身体非常虚弱, 千万不能剧烈运动!" 少年蹙了蹙眉。 “你中毒很深,不仅毒素霸道,而且应当一直埋藏在你的体内,少说也有两年之久了。” “还好你有内力,不然放在一般人早没命了。” 慕容荻顿了顿,又继续道,"但就算你有内力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次的毒发虽然挺过去了,但下次呢?下次要是不能及时救治,你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她说得十分忧虑,可少年却不见任何惊讶,只是沉默半晌,淡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 慕容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更不敢相信少年对此的反应如此平静。 少年摇了摇头,"我的性命不值钱。" 说完,他又看向慕容荻,眼眸漆黑而深邃,像一泓幽泉,又像是黑曜石的深处蕴含着无数星辰的 璀璨。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慕容荻微愣了一瞬,旋即笑道:"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外面的风雨声小了些,破庙之内,两人互相救了一命,气氛倒是融洽了许多。 小小的篝火还在烧着,火光投射在墙壁上分别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慕容荻一边时不时往火里加两根细柴,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少年聊天。 少年仍旧是闷头坐着,不太爱说话,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排斥,偶尔会配合地应和几句。 慕容荻心底暗喜,知晓这是少年愿意跟自己亲近的表现,于是越发卖力与他闲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慕容荻试探着问道。 少年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 慕容荻心中一跳,猛然想起杀手一般都是不轻易透露姓 名的,尤其是像他这种级别的杀手。 自知失言,她赶紧打圆场,“那啥……没关系的,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吧,你知道我的名字就行,下次毒发时可以来找我。” “虽然目前我还没有办法帮你彻底祛除体内的毒素,但是帮你施针排毒,暂时压抑还是可以的!” 说完,慕容荻笑了笑:“我叫慕容——” “冥。” 少年打断她,径自说道:“我叫冥,暗夜杀手,有人给了银子,指派我来这里杀一个叫做慕容荻的女子。” ! 慕容荻呼吸一滞,险些心脏骤停。 卧槽,哪个慕容? 哪个荻? 她无比希望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或者对方赶紧更正一下口误。 但是没有,冥只是神色淡淡地抬眼看向她:“你刚才说,你叫慕容什么?” 第150章 楚夜寒心疼了 “呃……” 慕容荻打了一个冷颤,谎话张口就来,“我叫慕容兰云,兰花的兰,云烟的云,对,慕容云兰,就叫这个!” “慕容云兰?” 慕容荻忙不迭地点头。 “好巧,你也姓慕容。”冥似是喃喃自语了一句,“那你认识慕容荻吗?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 不巧,她就在你面前。 慕容荻强忍住拔腿逃跑的冲动,脸上挤出和善的笑意,镇定道:“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慕容这个姓氏很烂大街的,京都里遍地都是,随便抓十个女子就有三四个姓慕容的。” “我没听说过你说的这个什么慕容荻!” 都说危险能逼出人的本能。 慕容荻算是体会到了。 她这话纯属胡编乱造,慕容姓氏本就稀少,大启国也不过慕容将军一家,哪来的遍地都是! 果然,冥也没那么好骗,他皱起好看的眉,幽深的眸看向慕容荻,“是吗?” “当然了!” 慕容荻斩钉截铁地点头,“你做刺客,想来平日不常与世俗百姓打交道,不知道这一点也实属正常。” “嗯。”冥沉思良久,似是相信了她的话,“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我也的确是第一次来京城。” “罢了,我自己再找找她吧。” 你最好永远也别找到她! 慕容荻险些脱口而出。 她干咳了一声,道:“那个,你既然是受命来杀人,组织难道没有给你刺杀目标的画像和身份信息吗?” 组织难道没有给你,我的画像和身份信息吗? 慕容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好在冥并未察觉到异样,只是摇摇头道:“给了,但是被雨淋湿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条展开,上面赫然写着‘慕容荻’三个字,笔迹苍劲,可是下半部分被水打湿而模糊了。 墨迹晕染成一团,什么都看不清。 “怪我,没有提前记清楚她的样貌。”冥苦恼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进京后再找人打听了,你若是得知了她在哪里,还请务必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真不知。” 慕容荻嘴角一抽,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微笑着说道:“不过,你放心好了,倘若我知道她的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对了,那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杀这个人?我也好帮你分析分析这人可能在何处?”她旁敲侧击的试探。 冥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暗夜杀手有规矩,只要给银子,不管雇主 是什么身份,不管目标是杀谁,所有的信息都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慕容荻:“……” 看冥这副守口如瓶的模样,想来也套不出更多信息了。 想要查出幕后主谋,只怕需要费上一番功夫。 她只得遗憾作罢,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暗道幸好这少年涉世未深,单纯好骗,否则要是再聪明些,估计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一边,楚夜寒安抚好落紫鸢后,御轻功赶到了郊外,向着丢下慕容荻的那座高塔飞去。 雨势越来越大,打湿了他的衣服,但是却不影响他前行的速度,甚至还比平时快上几分。 雨幕中,楚夜寒抿紧唇瓣,身影在树梢间急掠而过。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来到了塔前。 然而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心头猛地一沉,原本高耸的塔尖被巨雷劈得稀碎,整个高塔已经塌成了一片残垣断壁,断裂处更有火光蔓延,浓烟四起! 此刻的塔底空无一人,唯有一片狼藉。 楚夜寒瞳孔骤缩,脑海中轰隆炸响。 怎么会这样? 他是想教训一下慕容荻,想把她晾在高塔长长记性,甚至,他曾经无数次想过掐死这个野蛮无礼的女人。 可是,当真正意识到她可能死亡的 时候,他竟然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疼! 雨水顺着他的眉眼滑落,他俊美如玉的脸庞布满了痛苦与迷惘,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呆站在废墟前许久。 楚夜寒闭了闭眸子,再睁开时,眼里已充斥着冰霜,透着彻骨的森寒。 慕容荻,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能死! …… 破庙内,篝火已经快要烧尽了,只剩下余烬的微弱光亮。 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忽然支起身,一手拿起剑,“雨停了,我要走了。” 慕容荻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被火烘烤干爽,挨在暖融融的火旁边,更加昏昏欲睡。 闻言,她猛地惊醒,“天还没亮,你现在就走吗?” 冥回首瞥了她一眼,神情冷漠,声音仍然带着几分嘶哑,“刺客没有在光明中行事的,我还要趁夜色进城找个落脚的地方。” “等等,” 慕容荻拍拍衣裳站了起来,从怀里取出两个瓷瓶递到他面前,“这些药给你拿着以防万一。一旦毒发,可以作暂时缓解之用。” 冥微怔,嗓音低沉道:“不必了。” 慕容荻坚持,“你就收着吧,今日我们也算交了个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的吗?” 一晚上过去,冥不再那么警 惕慕容荻。 她便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强制将瓷瓶塞入他手中。 “况且,虽然你的武功很厉害,但是体内毒素的发作毕竟防不胜防,有备无患嘛。” 冥垂眸看着几个白瓷药瓶,眼底闪过几分复杂。 从来没有女子这般对他,听着慕容荻关切的言语,他的心头涌现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很陌生,但他却不排斥。 “多谢。” 冥点头,转身离开破庙,跨出庙门时,他微顿身形半侧过头,“你之前说,再遇到毒发状况可以找你解毒。” “是啊,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慕容荻想着多个朋友多条命,她先救他几命,总归是没坏处。 到时候要真的以命相搏,她也好谈条件不是? “我该去哪里找你?”冥问。 “四……” 慕容荻下意识想说四王府,一抬头,对上冥清冷的视线。 话到了口边赶紧来了个紧急刹车。 “嘶……坐久了要有点累了,之后你就来这座庙吧,以后我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这里。”慕容荻揉着腰为自己紧急救场。 “我知道了。” 冥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些难辨的深沉,随后便转身离去,眨眼间消失在了茫茫晨雾中。 第151章 送少年,被抓包 目送着少年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化作黑点彻底不见,慕容荻才松了一口气。 望着火堆眯起眼,她看了许久。 嘴角勾起一抹冷傲的弧度。 哼,这些时日想杀她的人还真是不少,连这种有组织的专业杀手都派了出来。 还好这次靠着她反应机敏糊弄了过去,但日后这样的麻烦肯定会接二连三的不少。 不过,她慕容荻从来就不怕麻烦。 尤其是这些躲藏在暗处的阴险小人。 既然他们敢找上门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慕容荻又往火堆里扔了两根细柴,看外面风雨已停,只有屋檐下滴答滴答的淌水声。 她便站起身,活动了下酸涩的筋骨,抬步准备往庙外走去。 可刚迈出一步,却突然察觉身后传来一股凛冽肃杀的杀气,让她瞬间警惕转头看去。 蓦地,她对上了楚夜寒那双幽暗猩红的眸子。 “慕容荻!” 他缓缓吐字道,一字一句宛若千年玄冰,透着蚀骨的寒意。 在他看到高塔被劈成废墟的刹那,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席卷而来,令他心 乱如麻。 他以为她死了! 这个念头浮现出来,他只感觉自己的胸腔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愤怒、烦躁、自责……各种情绪汇聚在胸口。 他才发现,他竟然不想让慕容荻死。 这个他一直厌恶的杀母仇人的女儿,在可能会死的时候,他居然生出一种迫不及待想要确认她安然无恙的冲动! 所以他冒着狂风骤雨几乎疯狂地四处寻找,几乎要将附近一片焦土和倒塌的高塔翻个底朝天! 可结果呢? 见她毫发无损地坐在破庙之中,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她居然和别的男人言笑晏晏! 她还说,每逢初一十五来此相见! 楚夜寒紧攥着拳头,心中升腾起强烈的怒焰与杀意,几乎快要将他燃烧殆尽! 他额角青筋暴露,一步一步朝着慕容荻逼近,“那个男人,是谁?” “楚夜寒?” 看清他的模样,慕容荻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轻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嗜血骇人的视线,“怎么,王爷大半夜的不在王府中陪心上人睡觉,来这荒郊野外做什么?赏雨?还是看 月亮?” 总归不可能是突然有了良心,来找她的吧? 楚夜寒几乎已经火上眉毛,这一晚心情大起大落,如今脑海中只剩下慕容荻与那个男子约定相会时笑容明媚的模样。 他大步上前,一把掐上了慕容荻的脖子,将她狠狠抵在墙上,每一个字都蕴藏着无尽怒火,“告诉我,你的那个奸夫,是谁!” 慕容荻被这一下撞得浑身剧痛,脖子也快要断掉了,狗男人要不要用这么大力气! 她咳嗽起来,脸色因为缺氧而涨红,呜咽道:“楚夜寒,要死了,你放开我……”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那个奸夫到底是谁?”楚夜寒一袭黑衣,脸色沉如暴风中心,杀气腾腾,让人心惊。 慕容荻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挣脱开,颈间的力道反倒被勒得更紧了。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心中也同样涌起一股夹杂着委屈的怒火。 凭什么,她受了委屈还要被责骂! 她奋力一挣,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摆脱了桎梏,但却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 唇齿间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这才发现, 原来刚才生死之间,她咬破了舌尖,才迸出了气力。 “有病吧你!” 慕容荻抬手擦拭掉唇边溢出的鲜血,咬牙怒道:“之前把我丢在塔尖自生自灭的,不是你楚夜寒吗?!” “让我淋了半夜雨,差点被雷劈死的,不是你楚夜寒吗?!” “你心中只有落紫鸢那个小白莲,何曾管过我的死活,我做什么又与你有何关系?!” 慕容荻恨恨地瞪视着楚夜寒,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悲哀,“楚夜寒,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我的事情?!” 话音落下,庙内一片沉寂,唯独外面的风声,吹打在庙门上,发出阵阵沙哑的声响,如泣如诉。 慕容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光中已不见之前的愤怒与委屈,变得如平日一般坚毅决然。 “楚夜寒,和离吧,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听完她的话,楚夜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似的,他一把拉住慕容荻的胳膊,厉喝道:“慕容荻,我什么时候没有管你的死活,我不管你会冒雨出来找你,你知 不知道我差点就以为你摔死了!” 他还真是出来找她的? 慕容荻一愣,随即心底冷嗤出声。 她才不信他会这么好心。 慕容荻撇唇冷笑道:“我看你是来看我死没死的吧,我死了,你就可以和落紫鸢双宿双飞、白首偕老了。” “可惜啊,我没死,而且活得好好的,还得继续拖累你们两位神仙眷侣,真是让你失望了。” 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浓浓的讥讽。 楚夜寒顿时气的七窍生烟,脸色铁青。 为什么她跟别人都能好好说话,都能那么开心地笑着,跟他就变成了这副仇深似海,满身利刺的模样! 还话里话外都是不信,不信他会真心出来找她。 他要不是担心,半夜跑出来做什么?! 大雨天看星星吗! 这个水性杨花,还倒打一耙的女人! 楚夜寒的额角突突跳动,努力克制着自己濒临崩溃的理智,良久,他低声笑了起来。 再抬头时,他看向慕容荻的眼神中透着森然冷意,“对,本王就是希望你能摔死,本王今晚来便是专门给你收尸的。” 第152章 他想掐死她 慕容荻没想到,他还真的同意了,心底刺痛了一下。 果然就不能对这个狗男人抱有什么希望。 “王爷的心果然够狠。” 慕容荻冷笑道:“不过看来事实并没有顺了王爷的心愿,我还好端端地活着。” “王爷打算怎么办,不如像刚才那样,直接掐死我怎么样?” 楚夜寒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一手又掐上她的脖颈,“你以为本王不敢吗?” 慕容荻依旧倔强的瞪着他,没有退缩。 只是那眼睛泛着红。 楚夜寒看的拧眉,语气稍稍松动了些许,但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减弱,他冷声道:“哼,本王不是暴君,只要你说出那个奸夫是谁,然后乖乖跟本王回去,本王就饶你一命。” 奸夫奸夫。 他三句一个奸夫,听得慕容荻心头愈发烦躁。 “楚夜寒,你能不能别自己心脏就看谁 都跟你一样脏,你当我跟你一样吗?”慕容荻气的吼道,“他于我不过是萍水相逢,仗义相救,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你以为本王会信?”楚夜寒嗤笑一声:“就算你们只是今晚萍水相逢,你敢说自己对他的身份姓名一无所知?” 楚夜寒步步紧逼,看起来今晚不问出点什么是不会轻易罢休了。 慕容荻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她垂下睫毛,长长的睫羽遮住了眼中的波澜起伏。 “他是暗夜组织里的一个杀手,出任务的途中路过这里,恰好救我一命,至于姓名……他说杀手不可轻易透露姓名。”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信不信随王爷你吧。” 楚夜寒性格阴狠,手段凌厉,若她和盘托出,难保这个混蛋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虽然冥确实是来杀她的,但毕竟两人如今也算半个朋友。 既然如此,她愿 意替他保守身份的秘密。 她低下头去,却没看到楚夜寒在听到暗夜两个字时,瞬间变得僵硬的面庞。 暗夜?! 楚夜寒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那人……竟然是他阁内的人!? 他心中怒火更盛,该死的,勾引他的女人,若是让他知道是谁,他必叫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但手上,他却是松了力道。 慕容荻趁机推开他,往后踉跄数步,靠在庙柱上,喘息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缓过气来。 “王爷,你还有什么事吗?要是不打算杀我了的话,就赶紧走吧,你现在这张脸我多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慕容荻的态度十分恶劣,连看也不愿再看他一眼,靠着柱子坐下便开始闭目养神。 楚夜寒看了她一会儿,心中久久无法平静,攥起来的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只是狠狠呵出 一口冷气,飞身离去。 慕容荻等了一会儿,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才悄悄地从百宝箱里拿出药瓶,将几粒补血补气的药吞进肚里。 楚夜寒内力深厚,方才将她狠狠掼在墙上,即使已经收了几分力道,仍然撞得她疼痛难耐。 “咳咳咳……”慕容荻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连眼泪都快咳了出来,显然是痛苦至极。 终于咳出几口血沫,体内的经脉才慢慢稳定下来。 嘴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她不由苦笑。 这一晚上,仿佛死过三次似的。 真是婚姻使人不幸! “嗷呜——” 她无意识抚摸百宝箱,将白虎放了出来,小家伙钻出来蹭了蹭慕容荻的腿,又伸出粉嫩的舌尖去舔被鲜血染红的衣袖,眼巴巴的望着她,似乎很是担忧。 慕容荻摸了摸它柔软蓬松的皮毛,微微勾唇,笑着说 道:“别怕,我不会出事的。” 白虎眨了眨湿漉漉的蓝色大眼睛,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慕容荻感觉心情好些了之后,将它放回了百宝箱之中,它还是少被人看见的好。 慕容荻闭目养神了片刻。 虽然这次死里逃生,但她知道,日后这样的场景还会有许多。 不管是绿茶落紫鸢动辄来给她添堵,还是像乌云雪那样的女子为了楚夜寒而对她充满敌意,甚至还有楚夜寒那混蛋阴晴不定的性子…… 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危机四伏、令人担忧。 总之,待在楚夜寒身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还是得想办法尽快与他和离,另谋出路才是!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休息恢复体力,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是晨光熹微、东方欲晓。 慕容荻起身回了王府,管家,是她第一个要处理的人! 第153章 关门,放白虎! 寒王府。 已近三更,管家的房间却彻夜通明,连夜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的大夫眯着一双老眼昏花的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颤颤巍巍地给他把脉。 “如何?”管家的嘴唇都在哆嗦。 大夫摸了摸胡子,皱眉道:“老朽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观您脉象平稳,并无中毒之兆啊?” 管家急得直搓手,“你确定吗?” 这已经是他今天找的第十个大夫,管他是妙手回春还是招摇撞骗的,城中没有一家医馆被他落下。 大每一个都不约而同,众口一词—— 没有中毒! “恕老朽愚钝,真看不出来,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大夫叹了口气,匆匆拎着药箱离去。 “又是一个庸医!”管家脸色难看至极,心里焦躁不安,眼一横,就瞥向了旁边伺候的小厮,“你,过来!” 那人战战兢兢地走上前,一看管家拿起茶杯就知道他又要发火砸自己,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管家您,您先消消火,没准是……” 他眼珠一转,凑近管家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听完,管家顿时两眼放光,“当真?” “是啊,您想,连医术最高明的李大夫都诊 断不出中毒迹象,那不就说明您根本没中毒嘛!”他忙道:“依奴才看,王妃娘娘许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吓唬您呢?” “王妃娘娘会医术,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顾忌着咱们王爷的面子吧,您可是跟在王爷身边的老人了!” “再说,不一定会医术就会毒,反正奴才没听过这么邪门的毒。” 管家越想越觉得有理,这么久以来心里的压力和折磨一扫而空,顿时大笑出声。 “你说的有理,肯定是王妃装神弄鬼吓唬我的!” 管家皱着一张橘皮脸,暗自咬牙,默默在心中骂了慕容荻几遍解气。 要不是她那一句话。 他何至于担惊受怕一整天! 折腾了大半宿,这会解除心头之患,管家心气通畅了不少,很快就涌上了困意,躺倒床上便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微发亮,他耳畔忽然传来“砰——”的踹门声。 管家一个惊吓睁眼,“谁!” 迷迷糊糊间,他恼火看去,就见刚才梦中,被王爷厌弃跪在他脚边求饶的人竟然站立在自己床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慕容荻抱着手臂,“醒了?醒了就来算算账吧!” “?!” 管家一惊, 猛地从床榻上弹了起来,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但是回过神来,心中又一阵恼怒。 他怕王妃做什么,不过是一个不受王爷宠爱、一无是处的女人罢了。何况他根本就没中毒,自然也无需解药! 思及此处,管家的胆气也壮了起来。 “王妃娘娘清早来老奴这里,所为何事啊?” 管家房比所有小厮的都好,一旁还有桌椅茶具,慕容荻嗤笑,慢条斯理地坐在旁边的木椅子上。 她为昂首,目光淡漠地睨视着管家,仿佛看待一只蝼蚁一般,居高临下地睥睨着。 “没什么要紧事,只不过是来教训一下某些狗仗人势的东西。” 闻言,管家瞬间变了脸色,“王妃你……” 慕容荻勾起红润诱人的薄唇,缓缓吐字:“说的就是你!” “这里可是寒王府,没有王爷的同意,您不能随意处置我们。”管家闻言心惊的往后退,“王妃就不怕王爷知道了生气!” “护卫,护卫呢!” 管家喊完却发现没有任何回应,他哪里知道门外的护卫都已经被慕容荻撂倒了! 慕容荻懒得多废话,对付这种走狗,能动手就不多动口。 她拍了拍百宝箱,霎时间白光闪过, 一只白虎突兀地跳了出来,身形灵活,快如闪电,凶悍的眸子狠狠瞪着管家。 “吼——!” 它仰着脖子咆哮出声,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这可将管家吓坏了,身体猛地往后退了数步,恐惧地盯着离他一步之遥的白虎,脸色大变。 这不是王爷猎到那只白虎? 不是说已经将它放走了吗! 而且,这白虎又为何凭空出现在房间里? 由不得他多想,白虎忽然一跃而起,冲他扑了过来。 管家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奈何他腿短,跑不快,很快就被白虎追上,爪子毫不留情地抓向了他的肩膀,一爪子就撕裂了衣服。 “啊!” 鲜血飞溅,一声惨嚎从管家口中传出,他疼得浑身抽搐,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痛苦地哀嚎着。 “畜牲,畜牲啊……救命啊,杀人啦!” “嗷——!” 白虎兴奋地嚎叫着,露出满口锋利的獠牙,似乎要将他撕碎成肉末。落在管家眼睛里,分明就像催命符一样。 而慕容荻只是端端正正、沉着冷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切,脸上还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显然并没有阻止的打算。 管家浑身抖成一团,终于明白,原本孤 傲凶狠的白虎,此时俨然已经成了王妃娘娘的宠物! 他悔恨得肠子都青了! 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要跟这位煞星作对呢? “嗷——”又一次,白虎低低嘶鸣一声,再度向他扑了过来,眼中渗人的绿光像是把他当成美味的盘中餐一般。 管家膝盖一软,朝着慕容荻跪了下去。 “饶命啊,王妃娘娘,老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冒犯您了。求您大慈大悲饶了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他拼命磕头,额头很快磕破流下鲜红的血液。 慕容荻冷冷地望着他,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白虎乖巧地停下,站在了她的身侧。 管家见状,松了口气,擦拭掉额头的汗水,感激涕零道:“谢王妃娘娘,谢王妃娘娘不杀之恩。” 谁知下一秒,慕容荻的拳头就迎了上来! ‘砰’的一声响,管家重重摔在地面上,脑袋晕乎乎的。 还没回过神,又一拳! 再一拳! 慕容荻一边打,一边愤愤冷声道:“这一拳打你漠视生命,将白虎折腾得遍体鳞伤!” “这一拳打你仗势欺人,几次三番在楚夜寒面前告状给我找麻烦!” “这一拳打你贪婪虚荣,见利忘义!” 第154章 气得他口吐鲜血 管家被打得鼻青脸肿、头昏脑胀,嘴角淌出的血迹将胸前染红,看上去格外狰狞骇人。 最终,他的两腮动了动,吐出几颗带着血的牙齿,而后双眼翻白,彻底晕厥过去。 慕容荻收回手,嫌弃地呸了一声,大摇大摆地拂袖离去! 金銮殿前。 楚夜寒刚下早朝,他今日一身玄黑绣金蟒袍,腰配赤金玉佩,英姿飒爽,丰神俊朗。 一群大臣簇拥在他身边,谈论着今年春耕和农桑的问题,间或夸一夸四殿下处理政务的游刃有余。 楚夜寒今日心情也算不错,没有冷着脸,反而还偶尔还和众臣交换意见,让他们提出新的建议。 这时,有侍卫匆匆赶来,急促凑到他耳边低声禀报道:“殿下,府里出事了,王妃娘娘她……” 而后,众大臣肉眼可见楚夜寒眉宇一皱,脸色阴郁起来,连忙噤若寒蝉,安静了下来。 楚夜寒抿紧了唇,冷冽的凤目扫了众人一眼,头痛道:“散了吧!” 说完,率先迈步离去,留下满朝官员瞠目结舌,愣在当场。 片刻,方有人小声嘀咕着:“四殿下怎么突然心情变差了?” “谁知道呢,或许又是跟四王 妃有关。” 慕提起容荻,众人再次噤了声,她曾仗着是将军府嫡女出身,强嫁寒王的事迹,在一众老臣眼里,还是瞧不太上的。 女人就应该温柔如水,这样的悍妇,人人鄙夷。 楚夜寒一路快马加鞭赶回王府,满脑子都是侍卫回禀说,慕容荻将管家狠揍了一顿打掉两颗牙的话。 脸色阴沉的能滴水。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三番五次挑衅府规没完,现在又开始变本加厉随意欺压下人,当他这个一家之主死人吗? 他寒着一张俊脸,脚步越发快速,很快就到了慕容荻院中,踢门而入,怒喝道:“慕容荻,出来!” “趁本王上朝,你竟敢殴打王府管家,简直无法无天了你,昨日是还没惩罚够?!” 疾奔至屋内,他目光触及屋中场景时,却猛地呼吸一滞。 屋内雾气蒸腾,潮湿未散,慕容荻沐浴过后方才披上一件衣裳,发梢还湿哒哒得垂在胸前。 此时满面诧异地看着他径直闯入。 清晨朦胧模糊的光线和着水雾,衬得她香肩削瘦,肤如凝脂,白的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美的惊心动魄。 楚夜寒喉咙一紧,眼中迅 速划过惊艳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拧眉冷声质,“慕容荻,青天白日的,你在干什么?” 慕容荻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她淋了一夜雨身上沾了不少脏污,回来不过洗个澡的功夫,楚夜寒又哪根筋不对了? 她的态度也不好,“身为王妃,我难不成洗澡也需要王爷同意才能洗?” 说话间,她披上外袍,遮住了一身的好春光。 楚夜寒莫名的不爽。 以前,她恨不得脱了衣服扑倒他怀里,现在倒是不肯让他多看一眼,碰也不让碰。 楚夜寒黑着脸,“本王问你,为何苛待下人,管家年迈,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殴打的他下不了床,给本王一个解释!” 原来是为了这事,慕容荻心中明了,口头上又开始一贯地装傻不认,“王爷何时见我殴打管家了,我怎么不知此事?” 又来装傻这套! 楚夜寒怒了,“慕容荻,你当本王是傻子,府内那么多侍卫是傻子!” “随本王过去!” 说完,他拎着慕容荻后脖颈,将她提溜到了管家房。 慕容荻反抗不得,隔着老远,就听见管家凄厉的惨叫声,声音远远地飘出来,跟女鬼似 的渗人。 进了院子,管家的哀嚎声更响亮了,大概是疼的厉害,喊了几声,他抄起茶杯就往床前的小厮脸上砸,“弄疼我了,废物!” 小厮手里还拿着沾着伤药的棉花,忙不迭跪地道歉,“奴才不是故意的,您再忍忍,马上就就上好药了。” 楚夜寒与慕容狄进门时恰看见这一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床上的管家,本就橘皮似的老脸,现在肿的褶子都磨平了,脸上青青紫紫,满是淤痕,一双眼睛也被打肿成了门缝,看着好不可怜。 再看身上,也差不太多的惨。 他一看见慕容荻立刻惊恐地弹了起来,咿咿呀呀地嘶喊起来,漏风的门牙显得很滑稽。 慕容荻有点心虚。 她下手这么重吗? 楚夜寒也没想到这么重,气的脸都黑了,“慕容荻,你怎么敢下手这么重!” “不是我!”慕容荻当然不认。 反正这里既没有指纹验证技术,也没有监控摄像头,她敞开了胡说也没人能指认她! 她眼睛一转,“其实我是想给管家留一点面子的,之所以不想说,是……是因为今天早上我们偶遇,当时我身心俱疲,只 想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而他——” 慕容荻伸手一指惊慌失措的管家,委屈道:“他这个衣冠禽兽,居然凑上来想耍流氓轻薄我!” 屋中气氛一度凝固。 楚夜寒简直气笑了:“你说他想轻薄你?” "……"慕容荻心虚地瞥他一眼,又故作镇定地挺了挺胸脯,一脸无所畏惧,理直气壮地道:"是啊,他一直盯着我瞧,而且看着看着,手就伸过来了。他就是想轻薄我,而且还想脱我的衣服!" 说着,她又露出委屈的表情:"王爷,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我一气之下就扇了他两巴掌,将他推了出去,谁知道他的脸磕在柱子上,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管家气疯了,浑身颤抖着,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撕烂她的嘴,可他现在满口鲜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愤懑地指着慕容荻捶床嘶哑低吼。 慕容荻低着头继续说:"所以,王爷,你可千万别相信卑鄙小人的信口雌黄!" “我是为了他好,不然他可是要被处死的!” “噗!” 终于,管家气得浑身抽搐,嘴巴一张,鲜血喷溅而出,然后身体一歪,彻底气晕栽倒在了地上。 第155章 一箭双雕,爽! 楚夜寒气得肺都要炸了,管家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 从他年少就跟着他,对他忠心耿耿,唯命是从,虽然势利了点,但胜在办事利索。 说管家轻薄了慕容荻,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可偏偏现在无凭无据,唯一的证人也昏死过去了,即使他清楚慕容荻是为了逃避责任而在信口胡诌,但还真的奈何不了她。 "王妃可真是身强体健,区区两巴掌就能将人打得半死不活,这深厚的功力,连本王都望尘莫及!"他冷笑道。 这话难掩怒火下的冷嘲,但又无可奈何。 慕容荻早上专门挑的时间,就算好了她揍了人,也没人看见。 此刻,她耸耸肩,毫不掩饰心中的得意和骄傲,“王爷谬赞了,论武功还是王爷更厉害,我可没内力,愧不敢当。” “……” 楚夜寒一肚子的怒火和憋闷无处发泄,只能将所有怨气撒在了昏迷的管家身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吩咐侍卫,语调冰凉道:"拿着本王的牌子到宫中去抓药,务必让管家把伤给本王养好了,莫要传出去让人觉得本王府苛待下人!" "遵命。" 侍卫连忙领命,转身就跑去请太医了。 楚夜寒又看了一眼惨不忍睹,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管家,一阵烦躁,“他的伤势惨重,难以担当管家职责,就由……你来暂代吧。” 他信手一指,指着一旁擦药的小厮,"你跟着管家也有不少时日了,从今日起,你便是新任王府管家,接管库房钥匙和一切相关事宜。" “若有任何差错,本王定不饶恕!” 这从天而降的惊喜让小厮受宠若惊,当即跪下猛磕了几个头,"多谢王爷恩典!多谢王爷恩典!" “奴才保证会尽心竭力替王爷效劳,绝不辜负王爷的期望!” 他暗自狂喜。 以往总被老管家砸茶杯的屈辱,今时今日终于能还回来了! 楚夜寒没空管他内心的想法,只是又瞪了一眼慕容荻,然后转身离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跟管家时,慕容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总算平息了! 不仅狠揍了一顿管家报仇出气,还让王府里,从此少了一个落紫鸢的走狗。 一箭双雕,爽! 她怎么想怎么舒坦,连带着看新任管家也顺眼了许多。 而那新上任的管家显然是个极有眼力见的人,连忙恭敬地道:"多谢王妃娘娘 成全,奴才绝对会竭尽全力辅佐王妃娘娘,决不辜负您的厚爱,也请您以后多多提携!" “好说好说。”慕容荻摆了摆手,既然事情摆平了,她也懒得在这里多待片刻。 一晚上没睡,强撑着困意沐浴过后,又被楚夜寒强行拉到这里演了出戏,现在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慕容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那这些就劳你处理,我要先回去补觉了!" "哎,好嘞,王妃娘娘慢走!" 新管家孙福弓着腰,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等慕容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他立刻变换了面孔。 “真是托王妃的福啊!” 他凶狠地瞪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鼻青脸肿的管家,呸了一声,"让你三天两头的打我,都是奴才凭什么我就要挨你的打,真把自己当什么主子了,活该!" 他一边咒骂一边又踢了老管家几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有你的好日子!" 骂完还尤嫌不足,他直接吩咐粗使下人,将管家挪到了一旁普通下人房,才总算舒了口气。 …… 一夕之间,旧管家倒台,新管家上任,整个王府天翻地覆。 下人们都私下言论 王妃娘娘手腕狠厉,一出手就将向着落夫人的管家给拉下马,以儆效尤。 这些落紫鸢自然还不知道。 一大清早,她还没睁开眼,就听到窗外有下人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王妃娘娘好厉害……竟然……” “是啊,新管家……整治……” “……恐怕落夫人……” 她迷迷糊糊,听得云里雾里,不由皱起眉头,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大清早的,都在吵什么?" 窗外站着一群小丫鬟,怀里抱着花瓶和琉璃玉摆件等物什,见她醒了,几个小丫鬟连忙低下头,"奴婢参见落夫人。" 落紫鸢凝神一看,不悦道:“你抱着本夫人最喜爱的,双耳青花牡丹瓷花瓶做什么?还有你,那可是王爷赏的玉貔貅枕,你们还不赶紧放下,要是敢磕碰着一点,当心王爷饶不了你!” 丫鬟闻言吓得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音解释道:"回、回落夫人,管家说这些摆件都是王妃的规格,您不能用,今日便要送还过去的。" "你说什么?" 落紫鸢一怔,随即勃然大怒,"慕容荻那小贱…….." 她正要发火,但立刻又想到楚夜寒近日已经对她心生不满, 这个要紧的时候,万万不能节外生枝! 可管家一直是向着自己的,为何会突然帮着慕容荻那贱人? 她深吸一口气,温和道:“不就是花瓶玉枕吗,拿去就是!还有,叫管家即刻来见,本夫人有话问他!” 丫鬟连忙应了一声是,抱着东西退下了。 落紫鸢憋着一肚子火起床,才刚坐到桌前,看着早膳又不满道:“今天的菜色怎么这么少,只有鸡丝粥和小笼包子,我要的金丝酥呢,小厨房是怎么办事的?" “回落夫人。” 送早膳的丫鬟福身道,"管家说,只有王爷和王妃才有权利单独开小厨房,所以咱们院子里的厨房今早被封了,下人们也全部遣散,今日的早膳是王府中按份例统一送来的。” 管家说管家说,又是管家说! 那老不死的今日是抽了什么风! 落紫鸢冷着脸将筷子一放,"管家人呢,叫他来!" 话音刚落,新任管家孙福便匆匆进了门,恭敬一行礼,“见过落夫人,今晨王爷已经钦点了奴才掌管阖府事宜,担任新任管家,不知夫人您有何吩咐?” 看着这幅陌生面孔,落紫鸢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 新任管家?! 第156章 逼小白莲晨昏定省 猛地,落紫鸢联想到刚才听到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摆明了就是慕容荻明目张胆地拔除她的心腹! 这个小贱人! 落紫鸢眼底闪过一抹隐忍的怨毒,目光瞥向管家的时候依旧是往日的温柔中带着委屈,“王爷钦点,你就可以擅作主张查封我的小厨房了?” “难不成本夫人,以后吃饭都要经过你的许可?” 孙福一躬身,语气不卑不亢道:"奴才仅仅是依照规矩办事,至于王府中的规矩,王妃就是王妃,侍妾就是侍妾,这都是王府亘古不变的规矩,夫人若有疑问,可以去向王爷申请。" “你……” “对了,还有,”孙福顿了顿,接着道:“按照规矩,夫人您应当晨昏定省去给王妃娘娘请安才对,请夫人移步。" 这个该死的管家,竟然还在跟她提晨昏定省这茬儿! 落紫鸢气得牙痒痒,却无从反驳。 以前她还觉得慕容荻是个软柿子,任由搓扁捏圆,她又仗着自己得王爷宠爱肆意妄为,从来都没去请过安。 她眼睛一转,“王爷……” “王爷在处理军机要务,”孙福淡漠地打断她,"说过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打扰。夫人,您还是尽快去请安吧,别误了时辰 。" 另一边,芳菲苑。 慕容荻一个回笼觉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她伸了个懒腰,"云兰,我饿了……" 云兰抿唇一笑,动作伶俐地快速摆好午膳,“娘娘快起来吃些东西吧,睡了这么长时间一定饿坏了。” 其余婢女退下,慕容荻拉着云兰一起坐在桌前,这些天来,两人相处俨然已经像朋友一般,远超过寻常主仆。 看到满桌子精致的菜式,慕容荻心情顿时大好,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云兰望了一眼外面,小声禀告道:“娘娘,早上落夫人来请安了,奴婢见娘娘睡得正香,就让她一直等在正厅内,等娘娘醒了再请安,现在还在外面侯着呢。" 慕容荻夹菜的手一顿,挑眉。 请安? 落紫鸢要是能主动来跟她请安那真是见了鬼! 她看了看桌上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倍的丰富佳肴,又看了看案前送来的崭新的衣裳布料,心中了然。 看来这是新管家想办法给她表忠心呢! "娘娘?"云兰见她出神,试探着喊了两句。 慕容荻回神,淡淡勾唇,桃花眼眼眸微眯,"落紫鸢既然有心,咱们也不好平白辜负,来都来了,请她进来吧。” “是,娘娘。”云兰看 着她唇边狡黠的笑意,心有灵犀道:“奴婢这就去请落夫人。” 慕容荻夹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清甜的香味充斥在口齿间,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思考着该怎么折腾落紫鸢。 不一会,落紫鸢便跟在云兰身后进了门,见到她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落紫鸢差点背过气去。 但身份摆在这里,她再不满也只能压抑着满腔愤恨和屈辱,挤出一个假笑:“妾身见过王妃娘娘!” 慕容荻似乎完全没察觉出她眼中喷薄而出的滔天仇恨,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扫她一眼,淡淡道:"免礼吧,哎呦,你这脸色看起来可真是憔悴,怎么,没休息好?” 她能休息好吗?! 落紫鸢咬牙,一大早上住处的摆件被搬走了,膳食全改成了难以下咽的东西,就连喜欢的衣裳首饰都被以“不合规制”为由收了回去! 等到来了这,云兰那死丫头居然说王妃娘娘在睡觉,让她一等就是整整一个时辰。 一杯茶都没给上,她的嗓子都等冒烟了! 她恨得几乎咬碎银牙,努力扯出一丝笑靥道:"昨晚雷声打得可怕,妾身的确是一夜未睡,幸好王爷他彻夜陪伴,还让妾身早上多补补觉,妾身这才来迟了,望娘娘宽宏大 量。" 说着,故作娇羞地抚上脸颊,眼角眉梢带着春色。 话里话外,暗示就算身份低又怎么样,她有王爷的宠爱! 慕容荻心里冷笑。 楚夜寒昨晚光顾着折腾她了,一会飞塔尖一会找奸夫的,还能空再去宠幸落紫鸢? 真是说谎话不打草稿! 但她也不说破,只淡淡地顺着落紫鸢的话一挑眉,“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来迟了,就罚你给本王妃布菜吧。” “……” 落紫鸢嘴角的肌肉一僵,她自然是不愿的,可眼下也没有推拒的借口,只好接过了那双玉筷。 还没来得及夹菜,又听慕容荻道:“云兰,你站着做什么?坐下啊,本王妃今日可专门给了你赏赐上桌的。” 说完,她笑着看了一眼落紫鸢,“不凑巧了落夫人,劳烦你也给本王妃的丫鬟一道布菜吧。” 她敢! 落紫鸢要杀人的凌厉目光射向云兰。 云兰还是怕落紫鸢的,不敢看她可怖的眼神忙低头欠身,犹豫道:“王妃娘娘,这不合礼数……” 背着别人时也就罢了,王妃娘娘宅心仁厚,愿意对她以姐妹相待,那是她的福分。 可如今当着别人的面,她一个奴婢怎敢如此放肆? “无妨,本妃今日给了你 赏赐,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坐!”慕容荻强硬开口,拉着她按在了木椅子上。 而落紫鸢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她虽不是侧妃,好歹也是堂堂王府落夫人,竟沦落到给丫鬟布菜的地步,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可偏偏她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落紫鸢暗暗攥拳,强压下胸腔中燃烧的烈焰,转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妾身遵命。” 然后,她亲自挑选了几样小碟子里的精致小菜,夹到了慕容荻的碗里。 而后又皮笑肉不笑地问云兰:“云兰姑娘,你想吃什么?本夫人帮你夹。” 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威胁。 小蹄子,你要是真敢说出个菜名来,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兰尚未开口,慕容荻就帮她指挥开了口,“你给她夹一个水晶蒸饺,还有蔬菜包子,对,还有那边那些精致的小菜,一样来一点……” 她兀自说得开心,落紫鸢已经咬碎了牙。 而云兰则是一脸呆滞,看着忙碌的落紫鸢久久不能回神。 在以往的时间里,都是落紫鸢对她颐指气使地呼来喝去,而自己也就只有忍气吞声挨打挨骂的份。 现在却要那么尊贵高傲的落夫人伺候自己,她觉得…… 有点爽! 第157章 护丫鬟,气炸小白莲 而一想到这些都仰仗于王妃娘娘,云兰再看向慕容荻的眼神中就又多了几分崇拜! 心里也感动的稀里哗啦。 她知道,王妃娘娘这是给她出气呢! 云兰觉得,天下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像王妃这样好的女子了,王爷怎么会放着这样好的女子不宠爱呢? “云兰你快吃啊,落夫人你的手也别停下,夹些凉拌萝卜丝和藕粉桂花糕来,再给云兰盛碗汤。” 慕容荻的嘴皮子一直没停下。 终于,落紫鸢忍无可忍,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筷子用力摔在地上,气急败坏地盯着慕容荻,“我不做了!” 她从没伺候过谁,今天却为了一个丫鬟要受这样奇耻大辱! 总算忍不住了? 慕容荻挑眉笑了笑,故作惊讶道:“哟,落夫人这可不像你之前的性子,怎么这么大的脾气!” 落紫鸢紧握着双拳,指甲狠狠掐进了肉里,她看着慕容荻咬牙委屈道:“王妃娘娘,你别欺人太甚!” “这个王府里真正的主人终究还是王爷!你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折磨我,就不怕我告诉王爷让他责罚你吗!” 也不知道慕容荻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突然间会医术了不说,就连脑子都好 了不少,一再也不像之前那马好对付了。 就连楚夜寒都被她蛊惑了去! 慕容荻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缓缓开口,“去吧,你大可去告诉楚夜寒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当然,我也会跟他说说你之前瞒着他跟管家做的那些勾当。要是让他知道落夫人也不是那么贤淑知礼,会不会对你失望呢?” 落紫鸢闻言脸色瞬变! 慕容荻真的变了! 她是瞒着楚夜寒收拢了不少库房里的珍稀奇宝,这些事该没人知道才对,慕容荻又是如何…… 慕容荻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话说中了,抬了抬下巴,笑道:“落夫人别愣着,再给我夹一块藕粉桂花糕。” 落紫鸢的心慌得厉害,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咬紧了下唇,半晌才憋出一句:“妾身遵命。” 这一早上落紫鸢过的无比憋屈。 慕容荻一脸悠闲,和云兰边吃边聊,仿佛真把她当做一个连丫鬟都不如的奴才使唤了! 偏她早上本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见满桌佳肴,香气勾人,更加饥肠辘辘,看着桌子上的鸡腿,胃里直泛酸。 再一想自己院里寡淡稀少的饭菜,落紫鸢感觉胃更疼了,该死,这些原本都该是属 于自己的,如今尽数换到了慕容荻桌上! 落紫鸢要气炸了! 一餐吃完,落紫鸢又累又饿,双目发直,而慕容荻心满意足地靠在软椅上,“吃得好撑,云兰,你一会拿些银子去厨房打赏。对了,落夫人还没用午膳吧,剩下的饭菜就赏你了。” 她的声音慵懒中透着一股慵懒,像是刚睡醒的猫儿,格外撩人。 落紫鸢差点又吐血三升。 她强忍怒火,“多谢王妃娘娘,妾身还是回去再……” “别客气嘛,吃不完也是浪费。”慕容荻打断她,直接夹了根鸡腿往她手里塞,“要不是落夫人一直忙前忙后,我和云兰怎么能吃得这么好这么饱这么舒心呢,这是你应得的。” “拿回去吃吧,啊!” 落紫鸢措不及防就被塞进手里一个油腻腻、热腾腾的鸡腿,恶心得差点当场呕出来,她急速抽回手,将鸡腿远远扔到了地上。 鸡汤四处横飞,洒在她粉色的绣鞋上,落紫鸢嫌恶至极,猛的跳离几步,颤声道:“王妃娘娘,妾身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慕容荻笑眯眯地挥手,“慢走,本妃就不送了。” 她越是生气,慕容荻越是开心。 落紫鸢恨得直磨牙,却又实在不敢再招 惹这尊活阎王,只得愤愤而去。 她的心口堵得难受,脑海里翻滚着的全是愤怒与怨恨,一直疾步回到自己的院子,积压而久的情绪才终于喷涌而出。 几息之间,屋中本就所剩无多的摆件砸了个遍,连梳妆台都被掀翻,无数瓶瓶罐罐掉落一地,噼哩叭啦作响。 落紫鸢喘着粗气,白嫩如玉的手上多出几道瓷片划出的伤痕,红红肿肿,滴出血来。 但她好像觉察不到疼痛一般,抬起头时,一双美目中满是血腥杀意。 “慕容荻,你这个贱人!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 酒足饭饱,还顺手教训了一通落紫鸢。 慕容荻的心情好极了。 看着小白莲忿忿离去的背影,她心情的愉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抱着肚子窝在美人榻上,几乎要哼出小曲。 午后,她一时高兴吃得有些撑,加上刚起床不久,午睡也睡不着,干脆让云兰帮她梳洗更衣,带她去自己的产业巡视巡视。 云兰听闻后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真的可以吗,我自从入了王府就没有出去过了呢!” 卖入王府的丫头,没有特殊情况,基本是一辈子都不能出府的,即使出门也要坐在马车上服侍着 主子。 想要随心所欲地上街闲逛,是不可能的! 慕容荻听的就心疼不已,“本王妃今儿就带你出府逛逛,走!” 出了府的云兰开心坏了,一路上,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挽着慕容荻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王妃娘娘,您快看那些小摊上卖的胭脂好漂亮啊,就连瓶子都是雕花的瓷瓶,太美了!” “哇,那家铺子的衣服是什么做的,竟然能这么薄,在阳光下还亮晶晶的,奴婢见都没见过!” “王妃娘娘,那个摊子的玉簪子也好漂亮啊,竟然刚好有一片红被雕成了花,好巧妙的设计!” 云兰平日里是没有机会用胭脂的,簪子也都是木簪子,哪里见过这花花世界,整个人都被震惊了,眼睛里满是星光。 慕容荻笑的宠溺,“喜欢这些?” 云兰点头如捣蒜,“当然!哪有少女不喜欢胭脂水粉簪子的,可惜奴婢身份低微,平日用的东西也都是王府按照月例统一分发的。” “奴婢的月银也不多,就……看看就好,奴婢已经很开心啦!”她很好的掩饰住了眼中的羡慕。 “看上什么就买吧。” 慕容荻宠溺一笑,揉了揉她这可怜小丫头的头,“算在我的账上!” 第158章 啪的一声,皮开肉绽 云兰愣住了。 “怎么,本王妃有钱,给你花不愿意?”慕容荻挑眉,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明媚的骄阳。 “不,不是……” 云兰眼中闪现出泪光,急的都要结巴了,“您已经对奴婢够好了,奴婢又这么敢……怎么敢收您的东西……” 她跟随落紫鸢已经三年之久,从来都只有被克扣月例的份,什么时候能堂而皇之的受主子所赠的礼物? 可现在,王妃娘娘不但将她视同姐妹,还允许她一桌吃饭,甚至说要帮自己买下这些一时兴起看上的物件! 这样的恩宠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般的美事。 云兰不敢想这些都是真的! 她激动得声音微微颤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王妃娘娘,您对奴婢的好奴婢心里都记得,奴婢……奴婢愿意终生侍奉王妃娘娘,生生世世都跟着您!” “傻丫头,哭什么呀,哭可就不好看了。” 慕容荻温柔地拭掉她脸上的泪痕,笑盈盈地说道:“走吧,挑两个簪子,然后我们去买前面的糖葫芦。” “谢……谢王妃娘娘!” “不用谢,等我休了楚夜寒之后,就带着你去看世界,到时候自由自在,你想要什么新鲜玩意都有!” 她越想越开心,“到时候,再给你找个肤白貌美、貌比潘安的如意郎君!” 云兰破涕为笑 ,乖巧地挽着慕容荻的手臂。 不管王妃娘娘在哪,她都愿意永远跟随,但是她更希望王妃娘娘能和王爷和和美美、举案齐眉。 毕竟。 王府之内,还有她爱慕不舍之人…… …… 玉泉街。 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街边的店铺鳞次栉比,客流量极其巨大,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 此刻虽然是晌午,街市却依旧热闹非凡。 各种小贩的吆喝声、顾客的叫价声,形成一片喧嚣嘈杂的海洋,热烈地交织在一起。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个双手拿满东西,不堪重负的丫鬟,她身材纤细单薄,汗湿的衣衫紧贴着肌肤,显得十分狼狈。 “王妃娘娘,您走慢些,奴婢快跟不上了!”她小心翼翼恳求道。 前面,一个锦衣盛装的女子不耐烦地站住脚步,回头来瞪她一眼,“就让你拿这点东西,走的比牛还慢,快点!” 女子眉眼深邃鼻梁高挑,身段婀娜窈窕,只个美人儿,可眼角眉梢的烦躁与焦灼生生破坏了那分美感。 正是六王妃乌云雪! 被她这样凶神恶煞地斥责,丫鬟吓得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唯唯诺诺地答应着,额上冷汗涔涔。 恰好一阵人群挤过,丫鬟不知被谁推搡了一把,脚底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堪堪扶住一旁 的栏杆才站定身体。 可她的手一滑,满满当当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上,华丽的锦盒瞬间沾满了街边的污泥。 乌云雪眉心一扬,厉喝出声,“你干什么呢,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捡起来!” 丫鬟闻言赶忙蹲下身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货品,可越是急着去捡它们,就越是弄乱。 忙乱之间锦盒的锁扣咔的一声开了,眨眼之间,里面绣着云纹的布料上就多了两个脚印! 乌云雪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大步流星朝着丫鬟走过来,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蠢东西,本王妃买的珍贵布料就这么被你弄脏了,笨手笨脚,一天竟惹本王妃生气,不想活了是不是?!” 她这些天不知怎么的,心头莫名的烦躁,偏偏丫鬟还这么不省心,让她愈发火大。 这一巴掌打下去,丫鬟立即被扇得跌坐在地上,嘴角渗出血迹。 “王妃娘娘,奴婢错了。” 丫鬟忍着滚滚而落的泪珠,忙不迭跪地求饶,“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会犯错了,求王妃娘娘绕过奴婢这一次吧!” 乌云雪尤还不解气,唰地亮出御马鞭来,“哼!今天不好好治治你的臭毛病,本王妃的王妃威严何存?” 话落,她挥起马鞭狠狠抽了过去! 丫鬟尖声惊叫起来,吓得闭上眼睛等待疼痛降临。 “且慢— —” 突然,一道清脆响亮的女声传来,打断了乌云雪的动作。 远处走来的女子风采夺目,贵气逼人,而她身边跟着的小丫鬟也是眉眼秀气,容貌清丽。 这一主一仆各具风格,极其养眼,让街上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乌云雪抬头看去,眼中划过一抹惊讶,随即便是浓浓的怨愤。 慕容荻! 慕容荻和云兰说笑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远远的,看到了扬鞭的乌云雪和伏跪在地、可怜巴巴的丫鬟。 慕容荻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 乌云雪多半是又蛮不讲理地欺负人了! 她走上前,看见那丫头小脸上红肿一大片,忍不住蹙眉,“乌云雪,你一个堂堂六王妃,何必当众与一个丫鬟过不去?” 乌云雪本来只是想象征性地挥挥鞭子吓唬人,可一乍见到慕容荻那张脸,心里就更加窝火。 “这是我六王府的丫鬟,本王妃教训自己府上的丫鬟,关你什么事。” 乌云雪冷哼一声,“这死丫头偷懒,居然连点东西都拿不住,我今天还就非打她不可!” 说完,她又举起鞭子狠狠甩了下去。 啪的一声,皮开肉绽! 慕容荻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见乌云雪还要打,伸手一把抓住了她高举在半空中,即将再次落下的马鞭。 “管教自己的丫鬟的确是天经地义,那敢问六王妃,履行自己亲口定下的赌约又是不是理所应当呢?” 赌约二字一出口,乌云雪整个人就僵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青,阴晴难定。 当日赛马之约,她输给了慕容荻,而赌注便是站在城墙上学猪叫。 那个场景,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耻辱万分,无法忍受! “胡、胡说?什么赌约?”乌云雪咬了咬唇,强词夺理道,“我可不记得和你有过任何约定!” “六王妃不认账?好啊,反正大家伙儿都在这里,咱们就请大家评评理!”慕容荻冷笑一声,张口就将二人赌约之事大概讲述了一遍。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好戏的群众,恰好有不少就是当日在药店见证了二人赌约的人。 立刻有人站出来为慕容荻作证。 “是啊,当天我在场,我能作证当时是六王妃亲口定下的赌约,一字不差!” “我也能作证!六王妃和四王妃的确有过约定,六王妃答应了如果赛马比输,就在城楼上学猪叫。” “没错,没错!我娘家侄子在皇家马场当差,当时可是所有人都目睹了四王妃赛马赢了六王妃!”百姓们纷纷附和。 “怎么样?” 慕容荻淡淡瞥着乌云雪,语调悠悠,“这么多人都记得,堂堂六王妃该不会装失忆赖账吧?” 第159章 她的报应,在后面呢! “你们——”乌云雪环视着众人,气得满脸羞红,浑身发抖,她狠狠瞪着慕容荻,眼中迸射出愤怒的光芒。 可她毕竟心里有鬼,没过一阵就败下阵来,气焰一矮,“本王妃府里还有事,赌约咱们以后再说。” 慕容荻心知她这是要赖账,当然不能答应,于是笑眯眯地拉住她,道:“别呀,既然是赌约,总该有个期限才对,否则一直拖延下去岂不是很没意思?” “六王妃不妨先告诉我,什么时候兑现这个赌约比较合适?” “我……” 慕容荻不给乌云雪开口拒绝的机会,“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阳光也好,六王妃不如就现在去城楼上履行约定如何?” 乌云雪气得直咬牙,但却不敢直接拒绝。 若是她拒绝了,那她就算是违背誓约,届时她在京城还会有地位吗?恐怕就连楚夜离都不会原谅她了。 可是要当众履行赌约的话,实在太过丢人了 。 她不甘心! 想到这里,乌云雪转了转眸光,忽的灵光一闪计从心来。 “要是实打实输给了四王妃,我必定心甘情愿赴约,绝不推拒,可是……”说罢她停顿了一下,故意拉长尾音,“可是如果是四王妃耍诈取胜,暗中用了银针惊扰马匹来作弊,这件事我可不依!” 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六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四王妃居然耍诈?” “我就说嘛,谁都知道四王妃之前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会在赛马比赛上突然胜过草原出身的六王妃!” “啧啧,简直是小人行径,六王妃也是倒霉,居然被四王妃摆了一道。” 群众立刻倒戈,转而为乌云雪说起了话。 乌云雪暗自得意地看着慕容荻。 想让她赴约?做梦! 慕容荻微微勾唇,并不在乎周遭的议论,但云兰看不下去,急红了一张俏脸,为自家主子辩解—— “六王妃娘娘,我们家王妃明明是凭借真才实学获胜的,所有人都看见了,根本不像您所说的那般阴险狡诈。” “放肆!” 乌云雪闻言,恼怒地喝道:“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云兰吓得一哆嗦,慕容荻伸手将她护到身后,冷笑一声。 她虽然懒得与乌云雪逞口舌之快。但是,言而无信之人总归要受一些惩罚才是! 慕容荻缓步走到乌云雪面前,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而后缓缓伸出手。 那只手白皙娇嫩,玉指如葱,看上去没有任何威胁性。可乌云雪几乎是下意识地联想到当日那阵钻心疼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 她笃定慕容荻又要用针扎她,颤声惊叫道:“来人啊,四王妃要当街行凶!” 话一出口,那些原本觉得无聊要散去的人们又被吸引过来了,争先恐后地挤过来围观两位王妃当街大打出手的好戏! 可谁知,众目睽 睽之下,慕容荻只是轻柔地拍了拍她。 “六王妃别紧张,我只是佩服你颠倒黑白的勇敢,和死不认错的骨气。” 她挽唇轻笑,“不过六王妃还是别抱有侥幸心理,这世上言出必行才是真理。” “你信不信,明天你会来求着我让你学猪叫?” 乌云雪的表情瞬间变成了酱紫色,她的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恨不得冲上前撕烂这张令人讨厌的脸! 半晌,她咬牙道:“四王妃放心,此事,绝无可能!” 慕容荻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收回了手,“无妨,咱们拭目以待便是。” “本王妃还有事,走了。” 说完,慕容荻带着云兰施施然离开。 周围人群:“?” 什么意思,难不成六王妃还能主动道歉,不可能吧? 乌云雪一个凌冽的眼神扫过,众人作鸟兽散尽。 瑟缩在地上的丫鬟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拢了拢破烂 衣衫,站在角落里不敢出声,只用一双带着卑微害怕的眼睛偷偷觑着她家主子。 乌云雪赶走看戏的百姓,看着慕容荻远去的背影,气急败坏地一跺脚,狠狠喘了几口粗气。 不过旋即,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慕容荻表面上再如何厉害,也终究不敢伤她,只能口头逞逞威风。 哼,虚张声势罢了! 她才不信慕容荻说的那些威胁的话,别说明天,就是明年她也不可能学猪叫,这辈子都不可能! 而远处,跟在慕容荻身边的云兰嘟着嘴,一脸的气不过,“王妃娘娘,您怎么任由六王妃污蔑您啊,还有那些刁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信口开河,奴婢听着那些话都要气死了!” 慕容荻摇摇头,“云兰,你要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云兰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慕容荻低低浅笑一声,幽深眼眸中泛出诡谲之色,“乌云雪的报应,在后面呢!” 第160章 将军府出事 沿街溜达往前,慕容荻带着云兰停在了一座医馆前。 只见高门上方,恢弘大气的红木牌匾上赫然刻着“百草药房”四个烫金大字。 云兰的心跳不禁快了几分,“王妃娘娘,这就是您说的产业吗?” “没错,”慕容荻笑道:“这只是第一家,以后还会有更多,走,我带你进去看看!” 进门后,云兰再次惊了。 宽敞的堂内陈列着十几张红木桌椅,坐无虚席,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掌柜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他们们取药、抓药,配药。 生意可真好啊! 看到慕容荻来了,掌柜急忙擦了擦额头的汗,迎上去恭敬地行礼。 “参见王妃娘娘。” “嗯。” 慕容荻微颔首,目光扫视着整间医馆,店铺的布置已经完全成型,一派雅致大气之象,并且还添置了一些新品类的药材和摆设。 她满意点头,“最近生意如何?” 掌柜忙不迭介绍起来:“王妃娘娘放心,客人们都很信任咱们的药材质量和效果,如今的生意可以说相当不错!” “咱们的名头打的响亮,就连王公贵族和一些官宦人家都常常前来订购药品,有时甚至供不应求。” “而且,听了您的建议,最近小的打算多 进几种罕见药材,推出新款药膳,专门针对女性患者和孕妇,有滋补阴虚、养胎安神的功效。” 听着掌柜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店铺的情况,慕容荻脸上露出愉悦地笑容,对于现在的结果非常满意。 这家百草药房虽是挂在她名下,她却没怎么管理过,明面上的生意由掌柜负责经营,幕后的资金周转来源于皇爷爷和十四皇子楚夜轩。 她也就提供了一些滋补药膳和独家药方。 能经营到今天这个地步,她简直不要太开心! 白捡便宜,美滋滋! “你辛苦了。” 慕容荻轻轻拍了拍掌柜的肩膀,笑弯了眼,“接下来的日子还需要继续加油,争取让百草药房越办越好,做出口碑和销量。” “是,王妃娘娘请放心吧!” 掌柜从上次慕容荻‘坑’乌云雪之后,就对她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更是言听计从。 慕容荻又与掌柜聊了几句,道:“今日来找你还有一件事。自从开店以来,我还没有看过账本,对店里的开支盈余不太清楚,今日有空,你将账簿拿给我瞧瞧。” 掌柜立刻应答,一边引着她到二楼雅间暂候,一边支使一个小厮赶紧去库房去上月的账簿来,随后递上一个小银盏。 “娘 娘且在这儿稍等片刻,您先尝尝店里应您要求,研制的新品药膳,温和补身的。” 上次慕容荻抽空,告诉了他们药膳这个卖点。 但还没还没来及看成品。 她轻声嗯了一句接过银盏,拿起小银勺从汤水里盛了一勺,一股温润滑嫩的味道顺喉而下,不但没有中药的苦涩,反倒一股清甜弥漫在舌尖。 她眼睛一亮:“不错,好喝!” 若是这款药膳得到推广,必定会风靡京城! 她都能看见小钱钱朝她飞来的身影了! 恰喝完一盏药膳,小厮便抱着一叠厚重的账册回来,双手捧着递给了慕容荻。 “你们先去忙吧,我再看看各项具体的数额,如果有什么疑惑的地方,我再找你。”慕容荻对掌柜挥手道。 “那小人告退了。” 掌柜关上门,屋中一片安静,慕容荻从容不迫地翻阅起账本,上面记录的很用心详细,每天店铺的收支清楚又明白。 云兰不懂这些密密麻麻的数目,但见慕容荻一脸的专注与认真,便也似懂非懂地跟着看。 “药材采购,当归二斤五十两,、茯苓二斤六十两、何首乌三斤一百两……” “店铺维护费用二十两,月末打碎了花瓶,额外添三两……” “伙计月银十二人共十六两八钱,药童六人共六两三钱……” 而看到最后一行,慕容荻的眼睛猛地瞪大。 “月末盈余结算,三千两?!” 她只知道百草药房每天的利润比较丰盛,却不想竟然会高达三千两! 要知道这可是刚开张不足两月的药铺,即便背靠大山,三千两这个数目也实在太惊人,比她预想中的结果还要翻了十倍! 慕容荻激动得难以平静,握拳轻咳了一声,强忍着内心的狂喜,尽量保持镇定。 这可是她亲手创造的奇迹! 云兰看不懂前面的账额,但看着自己主子欣喜的模样,立刻就明白了她说的三千两是什么意思。 “娘娘您的店铺一个月可以赚三千两?!好多啊,娘娘您简直太厉害了!”她不遗余力的夸赞道。 “这才哪到哪啊,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的阶段性胜利而已,”慕容荻扬眉笑了笑,“以后我们的发展还会更加迅速!” 云兰深表赞同的点头,她深信王妃娘娘,一定能够把百草药房做到京城第一大药房! 慕容荻合上账本,眉目淡了些许。 百草药房挣钱不假,可她并没忘记,这家药房是皇爷爷投资的。 也就是说,挣的钱最后大部分都会掉进皇 爷爷的钱袋,而她完全没有股权,再这样下去也分不到多少钱。 看来,有必要和皇爷爷再重新算算账了! 慕容荻打定主意起身,“云兰,咱们出去吧。” 云兰美滋滋地应了一声,还沉浸在三千两银子的喜悦中。 因为楚夜寒的特意吩咐,慕容荻从未领到过月例银子,没钱,行动自然处处制肘。 如今云兰见自家娘娘挣了钱,小丫头比自己涨月银了都激动! 慕容荻琢磨着怎么与皇爷爷沟通,一路下楼,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听到楼下柜台边传来嘈杂声。 见一个须发斑白,灰色锦袍的老者正拉扯着管家的袖子,满面急切,而管家则是一脸为难。 “老人家,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您也看见了,医馆中所有大夫医师都忙得脚不沾地,真没有能腾出多余的人手跟您走一趟。” 老者仍旧坚持不肯放弃,“劳烦您再想想办法,能亲自来这里抓药的人病情多半都不是十万火急,但我们家少爷是真的命悬一线啊!” “可这实在是……” “请您通融通融,我们将军府保证看完病立刻将大夫送回来,一秒钟都不多耽搁!” 倏地,楼上的慕容荻目光一变。 将军府—— 自己家? 第161章 救人 见老者苦苦哀求,又言之有理,管家终于面露松动,咬了咬牙,正要答应下来,忽然楼上一道身影比他还快。 “什么情况?” 掌柜愣了一瞬,扭头循声望去,“王妃娘娘,您下来了?” 而老者闻声,亦抬起头来,目光触及站在楼梯上的那抹绝色身影时,眼中也划过惊讶。 “大小姐!?” 慕容荻打量老者,看似虽年事已高,但气度沉着,长得一副忠心耿耿的老实模样,腰间还挂着象征将军府身份的玉牌。 不难猜出,此人应当是将军府的老管家! “将军府来求医,是出了什么事吗?”慕容荻拧眉道。 老管家点头,躬身语速很快说道:“是小少爷又发病了,这次比以往都要严重,现在还在抽搐着!” 小少爷? 慕容荻对原主的记忆很淡,一时想不起这号人来,但现在十万火急的情况下也管不了那么多。 治病救人要紧! 她点头当机立断道:“管家你别慌,我跟你走一趟。云兰,你先回王府,要是楚夜寒或者落紫鸢来挑事,你就先撑着,等我回去再处理!” 说完,拉着管家就要走。 “大小姐,您去?” 老管家一时间没敢动,目瞪口呆错愕的看着慕容荻,小心翼翼道:“老奴是来请大夫的……” 慕容荻一把拽走了他,“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大夫!快点,别耽误了最佳救治时机!” 将军府,卧房。 床上半大的少年抽搐得越发厉害,仿佛受了巨大的痛苦,整张脸几乎狰狞不成型,整个人陷入半昏迷状态。 床边坐着一个年近四旬的貌美妇人,正是将军府的主母夫人常文彗。 她容貌端庄,保养得如同双十女子般娇嫩,但此时也顾不得仪表,哭得两眼红肿。 “我的泽儿,你可别吓娘啊,娘已经去请大夫了,你再忍一会儿,再撑一会儿!” 她不停地啜泣着,一遍遍去安抚床上的孩子。 “娘求求你了……” 蓦地,她口口声声喊着的的慕容泽瞳孔睁得溜圆,浑身剧烈痉挛了一下,竟然挣扎着将口中垫着防止咬舌布巾吐了出来,而后狠狠一张嘴,眼看着就要咬在舌头上。 “泽儿,不要!”常文彗惊叫一声,飞扑上前,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垫在他的口中。 顷刻间,血水顺着齿缝缓缓流下,滴落在床单上,很快就晕染开一朵鲜艳欲滴的红 梅。 慕容泽双目翻白,显然是疼极了! 而常文彗默不作声地忍着疼痛,转头急问同样惊慌的丫头,“去看看,大夫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就见老管家匆匆迈进门,身后还跟着一脸凝重的慕容荻。 常文彗一怔,不知所措道:“王妃娘娘怎么来了?” 她当年作为续弦被娶进将军府,也曾想过与这位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和睦共处,将慕容荻当作亲生女儿对待的。 但奈何对方根本不买帐。 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冷眼相待,所以乍一见面,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而慕容荻也同样无所适从。 她没有记忆,对这位继母常文彗毫无印象,不知该如何相处,犹豫片刻,只是疏离地点了点头。 常文彗心尖颤了一下,垂眸掩住眼底的失落和急色,“王妃娘娘突然驾临,妾身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无妨。” 慕容荻摇头,将目光投向床上的慕容泽,“我今天来只是为了救人,事情紧急,先让我看看情况。” “王妃娘娘真的会诊病?” 此言一出,常文彗大吃一惊,虽然这些天陆陆续续听到传言说王妃娘娘一手医术能 妙手回春,但她毕竟曾相处过,知道慕容荻的性子,所以对此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 “当然,你们最近听到的传闻都是真的!”慕容荻不想多解释浪费时间,指尖快步走过去,将手指搭在慕容泽腕上。 小家伙不过五岁年纪,折腾了大半天,这会儿虚弱极了,惨白着一张小脸,连眼睛都睁不开。 只是依据着本能,含含糊糊地喊着“娘亲”。 常文彗鼻子一酸,“泽儿乖,娘在这里呢。” 见慕容荻一脸沉重,她试探地询问道:“王妃娘娘,泽儿的病——” “暂且没有性命之忧。” 慕容荻冷静诊断后,给出结论,“他浑身抽搐,口吐涎水,看这个症状初步可以诊断为癫痫。” “癫痫?” 哦,她忘记了古代这个病不叫癫痫。 慕容荻解释道,“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叫做羊癫疯。总之,我现在要给他施针了,请你叫人关紧门窗,保持安静。” 众人听闻,皆是一脸诧异。 一方面是因为慕容荻说的太准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施针。 “王妃娘娘,您……您现在就要开始施针吗?” 常文彗神色微变,肉眼可见的有些 慌张起来,"王妃娘娘,您刚回来,要不然先休息会儿,妾身还是去找个大夫来瞧瞧……" 泽儿的病可非同小可,连许多老大夫都束手无策,而王妃娘娘却斩钉截铁地说要施针。 这一针扎下去,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她死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不用休息!” 慕容荻心知她有所疑虑,神色淡定道:"我既然敢说,自然是有把握的,放心,我不会伤到他。" 女人眉目清冷,嗓音不急不缓,莫名就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度,常文彗一时间愣住了。 趁此机会,慕容荻拿出银针,一针刺在了小家伙锁骨下二寸。 顿时,床上的慕容泽猛地一抽,身体痛苦地蜷成虾米状。 常文彗惊呼出声。 但她忍着情绪,并没有失态上前伸手阻拦。 慕容荻工作起来极为认真,她神情专注,而后几针接连刺在慕容泽身体的各处大穴。 不一会,小孩原本抽搐的症状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逐渐稳定,竟是紧闭双眼睡了过去。 常文彗还在震惊之中,呆呆愣愣地看着慕容荻扎完针,又将被褥铺好盖在泽儿身上,仔细擦拭干净他额上的汗渍。 “好了。” 第162章 她是恶毒嫡女 施针一事极其损耗心神,慕容荻做完这一切,神态已经十分疲惫。她伸手揉了揉眉角,送叹了口气,"我已经将他的病情稳定下来了,接下来,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一回头,她看见了常文彗愧疚的眼神。 “多谢王妃娘娘出手相救,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您若是不嫌弃,移步前厅喝杯茶歇息片刻吧。" 慕容荻正好也累了,便应下跟着女人去了正厅。 "娘娘您请。" "夫人客气了,"慕容荻客套地笑了笑,随即在主位上坐下,端起婢女奉上的茶抿了一口。 常文彗坐在一旁时不时的看一眼慕容荻,目光一会儿惊叹,一会儿又是不敢置信。 这还是慕容荻吗? 她究竟是何时习得如此精湛的医术的?而且从刚才施针的动作和姿势上看,竟似比一些名医还要熟稔几分? 她试探着小声开口,“娘娘,泽儿的病症……” 慕容荻放下茶盏淡声,“他是不是经常突然的就四肢僵直,全身抽搐,过一阵子后会再恢复正常?” 常文彗一愣,“是。” “犯病时是不是会丧失判断能力,甚 至不可听声不可视物?” “没错!”常文彗连连点头。 “而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只以为是昏睡了一觉?” “对对对!”常文彗此时已经无比激动,先前所有的疑虑和怀疑都彻底没有了。 王妃娘娘不仅一出手就治好了他儿子的疯病,还将泽儿过往的病症全都准确地说了出来。 真的是大家说的,王妃娘娘得了神仙真传。 成为神医了! "你不必太担心,这病虽然不好治,但也并非是不治之症。这样吧,等到病人醒来之后,我再为他号一次脉,再配合着药方煎药。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治好他。"慕容荻道。 常文彗听到后,愣愣看了慕容荻许久,随即忙不迭连声称谢,眼泪都快淌出来了。 "多谢王妃娘娘,多谢王妃娘娘!" 慕容荻的目光落在哭泣的女人手上,常文彗白皙柔嫩的纤纤玉手被咬出两排可怖的牙印,正在汩汩冒血,一看就是怕孩子咬到舌头的紧急的行为。 她对着这个没什么记忆的继母,多了几分好感,“我带了些纱布和金疮药,帮你包扎一下手上的伤口吧。” 常文彗一怔,这才顾得上手上剧痛。 可她只是慌忙摇了摇头,回避道:“这种事情怎敢劳烦王妃娘娘,一会让丫鬟们做就是了。” 慕容荻随口道:“顺手的事。” 说着,她想要去拉常文彗的手,谁知对方立刻将手藏到了背后,竟然显得有几分畏缩。 “不,不用,别弄脏了王妃娘娘的手。”常文彗小声开口。 慕容荻无奈失笑。 从她回府进门,就觉得这个女人对她好像有些过分的恭敬,自己说几句话,她就发愣。 好像她的所做所言有多不可思议一样。 不过是顺手帮个小忙而已。 至于这么怕吗?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来之前还以为这个继母是小说中常见的恶毒后妈,现在看来倒是她狭隘了。 她叹了口气,执拗地拉过常文彗的手,拿出纱布细细擦拭着污血。 "娘娘……" 常文彗想挣脱,奈何慕容荻的力道很大,根本挣脱不了,只得任由摆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以前在府里,她就算靠近些都会惹来一阵冷嘲热讽,但现在,慕容荻却如此体贴地为她上药、包扎。 王妃娘娘,真的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两人一阵静默无言,常文彗见气氛难得温馨,又赶忙找些话来闲聊,"王妃娘娘这些时日过得可还好,四王爷可曾为难过您?” “有没有受委屈,或者是有没有需要家里帮忙的地方?” “见你似是清瘦了些,若是过得哪里不顺心,可千万要说出来,将军府为你做主。”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听得慕容荻一阵语塞。 这位后娘…… 会不会有点太亲娘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跑进来,“回禀夫人,少爷醒了!” 常文彗一听,立刻站起身朝内屋冲去。 慕容荻见状也跟了过去。 慕容泽已经醒了,正在仆人的服侍下擦脸,常文彗忙过去把他揽到怀里,关切道:“泽儿,你感觉怎么样,告诉娘亲,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娘亲,我觉得好多了。” 小家伙摇头,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个笑容,忽然看到了进门的慕容狄,脸色骤然惨白,打了个哆嗦。 慕容荻的脚步顿了一下。 嗯? 慕容泽缩在娘亲怀里,只露出 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胆怯小心地看着慕容荻。 姐姐一直不喜欢他,说他们不是一个娘生的。不同他说话,也从不进他的屋子。 她,怎么突然来了? 常文彗看的心头也泛酸,但她知道,王妃娘娘已经不一样了,便轻柔地拍了拍慕容泽的背,“泽儿,你都不知道,这次是姐姐出手救了你呢,你快谢谢姐姐呀。” 泽儿怯怯抬眸,看了看娘亲,又转向慕容荻,似乎还不敢相信一向不亲近的姐姐会对自己出手相救。 可常文彗一直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泽儿,快说呀,说谢谢姐姐。” 他终于鼓起勇气,低低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乖。" 慕容荻小家伙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回应。 但同时心里泛起了嘀咕。 少年的眼睛明明那么好看,像黑漆漆的琉璃一般,灵动又清澈,可是为何看到她第一面时候,怕成这个样子,好像看见了鬼一样。 突然,慕容荻有了个不妙的猜测。 呃…… 将军府没有恶毒继母。 有的,难不成是她这个恶毒嫡女? 第163章 知道她在,太子来了 与此同时,将军府外。 太子楚夜荀与慕容疾冲一路同行。 二人刚下廷议,一个轻裘缓带、风度翩翩;一个铠甲戎装,目如鹰隼,边走边聊,表面上一派和谐。 只不过细听去就会发现,大多数时候都是楚夜荀在说话,而慕容疾冲却始终维持着不远不近的疏离态度,偶尔应和两声。 “慕容将军为国戍边十数载,可谓功勋卓着,我朝多亏了有你这样的忠臣良将辅佐左右,才有今日的太平盛世,国泰民安。”楚夜荀笑着道。 慕容疾听了楚夜荀的赞誉,冲并未流露出惊喜,只淡淡一拱手,“臣只不过是奉陛下之命,尽好臣子本分罢了,不敢居功!" “将军不必谦虚。” 楚夜荀笑吟吟道:"父皇将兵权给了你,就是对你能力最大认可,这次本宫在外戍边,也是因为知道有你在后方坐镇。" 说完,他语气倏地一变,“幸而兵权是放在您手里,否则,落到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手中,那可就麻烦了。" 闻言,慕容疾冲步伐一顿。 顷刻之间心中想法已经转了好几个来回,他虽是武将,却也不是什么心眼都没有的傻大个。 “太子殿下此话是何用意?” 京城中,除了太子与将军,也就只有寒王手中有一部分禁卫军。楚夜荀此时提起兵权一事,心思已然昭然若揭。 楚夜荀摇头,神色依旧温润,“闲话而已,哪有什么用意。" 可是转过头去,眼底陡然闪过几丝阴霾。 朝堂之上,论实力、武功、政治才能,最具优势者除了他,就是寒王楚夜寒。 几年前楚夜寒平定西北后,就被皇上收回了部分兵权,现在的他虽有战神之名,却无兵马实权。 只帮着皇帝处理一些军需杂务。 他这个太子算是压了对方一头! 可秋猎那天,一切都变了! 父皇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掌管京城三分之一禁军的玄机令给了楚夜寒,加上昨日他又在朝堂上提出关于春耕的政论,更让父皇对他另眼相待,甚至有好几位颇具资历的重臣言辞之间也倒戈向他。 现在的楚夜寒,足够与他楚夜荀分庭抗礼,甚至…… 略胜一筹! 楚夜荀想到此处,心里就像有根刺扎着,怎么都不是滋味。 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将军府门前。 楚夜荀抬眸望了 一眼将军府大门,高头大门,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征。他意味深长道:“慕容将军,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我相信以你的远见,定会做出明智选择。” 这话,便是几乎直白的拉拢了! 慕容疾冲拧眉沉默片刻,思索良久,方缓慢吐出一句:"太子殿下说的没错,良禽择木而栖,臣自当选择一棵最适合的树。" 楚夜荀闻言,眸光中陡然迸发出惊喜。 这是有戏! 他若能成功把慕容将军收入阵营中,那夺嫡之争,他就胜券在握了! 然而,楚夜荀还没高兴过一秒钟,慕容疾冲下一句话像是凉水一般,泼了他满头满脸。 "臣以为,京城中最大的良木终究还是九龙宝座之上的皇上,将军府世代效忠于陛下,这一点不会更改。” “至于其他……臣乃武将出身,不通文墨,也无意朝堂之事,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言下之意,他不会站队太子。 这话说得足够直白,几乎是不遗余地的拒绝。 登时,楚夜荀的面色阴沉下来,然而很快,又恢复了一贯和煦的笑容,笑道:“将军言重了,本宫刚才说过,你我不过是闲话片刻,又何来怪罪一说?天色不早了 ,将军请回——” 话音未落,府里的老管家匆匆迎了上来,“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看见楚夜荀,管家又赶忙躬身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 "何事如此惊慌?”老管家神色太着急,慕容疾冲心里咯噔一下,冷声拧起眉头问道。 “是……是小少爷又犯病了,情况实在是危急至极,夫人让老奴赶紧把将军您叫回来。”管家喘着粗气,一口气不敢停。 “什么?!请大夫了没有!?” 慕容疾冲虽年迈老成,可是个急性子,加上是幼子犯病,语气中也难免多了几分焦急。 急着就要往府里冲。 老管家赶快拦人补充道:“老爷别慌,小少爷救回来了,是大小姐回来,救好了小少爷!” 慕容疾冲脚步一顿,“荻儿?” 旁边的楚夜荀眼睛也是一亮。 慕容荻也在将军府内?! 老管家生怕自家老爷再上火,赶紧一口气说道“当时老奴去医馆请大夫,可医馆人多的不得了,大夫们都走不开,当时真是为难死老奴了。” “还好恰巧碰到了大小姐主动出手相助,大小姐可神了,几针下去就将少爷救了回来,比咱们之前请的那些所有 大夫都厉害!” 这一番话中间大喘气,听得慕容疾冲的心情也大起大落。 “那就好,那就好。” 慕容疾冲松了口气,“荻儿现如今也在府内吗?” “在,”老管家恭敬答道,“大小姐正跟夫人闲话叙旧,就等着将军您回来呢!” “那还等什么,走!” 慕容疾冲轻抚胡须,脸上挂着爽朗的大笑,“说起来,我也有一段时日不曾见过荻儿了,怪想得慌!” 他一撩衣摆踏上门阶,大有急不可耐回去见女儿的架势,连太子都不管不顾地丢在门外了。 楚夜荀连忙拦住他。 对上慕容疾冲疑惑的目光,楚夜荀扯出一抹温润的笑容来。 “说起来,本宫还未曾见过令郎,不知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连京城的明医都束手无策。正好今天这么巧碰上了,本宫便与将军一同进去看一下,说不定还能帮忙给令郎找个太医。” 说完,又补充道:“将军放心,令郎还未及弱冠之龄,自然与朝堂之事无关,本宫只是单纯的拜访,绝无他意。” 楚夜荀这话说的话挑不出错来,完美体现了身为太子的爱民,就是慕容疾冲也无法再拒绝。 至于真实目的…… 第164章 太子有机会了! 楚夜荀其实只是想去见慕容荻,和她说几句话。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慕容疾冲也不好再拒绝,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慕容府。 府内布置古朴大气,雕梁画栋,不拘小节。 穿过花园,两人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远远的就能闻到阵阵药香,沁人肺腑。 慕容荻与常文彗、慕容泽母子分坐圆桌两侧,正在喝茶聊天。 常文彗看见慕容疾冲和太子楚夜荀一前一后走来,忙起身相迎,“妾身参见太子殿下,参见老爷。” 慕容荻也跟着起身,朝楚夜荀微微颔首示意,而后唤了声“父亲”。 但心里难掩疑惑。 太子府与将军府并不顺路,甚至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为何父亲会与太子一起回来? 自进门后,楚夜荀那眼神就没从慕容荻身上挪开过。 满眼是惊艳与心动。 几日不见,荻儿竟然又美了许多,眉眼如画,朱唇如砂,眼波流转间带着一抹冷淡高雅,即使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也美的惊人! 真是让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而旁边,常文彗已经跟慕容疾冲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把慕容荻的一手医术夸得天上 有地上无。 慕容泽也跟着附和,小脑袋猛地点啊点,“姐姐很厉害!” 慕容疾冲开心的爽朗大笑,“荻儿不愧是我将军府出来的女子,连针灸之术都能运用到炉火纯青,为父甚是欣慰!” 慕容荻察觉到了楚夜荀灼热的视线。 无语避开,她对着慕容疾冲笑了笑,“父亲谬赞了,不算什么大本事,只不过是女儿最近得空看了几本古医书,里面恰好提到一些简单的病症,女儿就记住了。” “哦?荻儿是真的变了不少啊!” 慕容疾冲虽然还是大笑着,但一双鹰眼落在慕容荻身上,含着逼人芒光,“先前就听说荻儿在猎场赛马赢了草原上的公主,如今你又学会了看病救人,爹 竟不知道你是何时学会的御马和医术?” 相比于之前纯粹的夸赞。 这话中就带了几分将信将疑的试探意味了。 慕容荻立刻暗道不好,果然天底下最懂孩子的都是老子,她这位表面上一身正气没心眼的爹,实则终究是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练就了内里老谋深算、慧眼如炬的本能。 她强装镇定,又发挥了情急之下编瞎话的能力,“那日赛马,只是女儿硬着头皮一时 侥幸,若再上一次马背,恐怕就没有之前那般走运了。” “至于医术,原来在闺阁中时,自然都是不会的。但是后来到了王府……” 说着,她低下头,眸中染了几分落寞,“王爷事忙,女儿独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就找些医学古籍来打发时间罢了。” 慕容荻暗自掐了一把大腿,逼出几点盈盈泪光,落在护犊子疼女儿的慕容疾冲眼里,哪里还顾得上怀疑,心疼都来不及,忙是围着她哄了又哄,劝了又劝。 总算等那点眼泪晾干,慕容荻顺理成章地露出一个笑容,这才作罢。 而一边的楚夜荀,更是心疼得快要滴血了。 他不知这些天慕容荻又是淋雨又是通宵,只当她气色不好,是心情不顺的缘故。 难怪看起来瘦了一圈! 不过,这恰恰也说明着自己更有机会了? 楚夜寒有眼无珠、不懂珍惜,他楚夜荀可真心实意,情深似海! 楚夜荀闭上双眼,努力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思绪,再睁开眼时,落在慕容荻身上的目光就更加深情。 荻儿,等本宫日后成就大业,一定会让你做本宫的皇后! 慕容荻从慕容疾冲的劝慰中抽空往这 边看了一眼,被这道灼热滚烫的视线吓得一僵。 这是什么眼神? 为何突然感觉,楚夜荀看她的眼神像要吃了她一样? 慕容荻被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楚夜荀见慕容荻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激动得抿紧了唇,赶忙上前一步,正欲开口。 忽然,‘咕噜’一声。 众人寻声看去,慕容泽正抱着肚子,小脸通红。 常文彗先是一愣,随后忍俊不禁笑了,“瞧我,只顾着说话都忘了时辰,这都该吃晚膳了。” “我吩咐厨房今日多备了饭菜,王妃娘娘留下一起共进晚膳吧?” 似乎怕她拒绝一样,常文彗一口气说完,又立刻转头吩咐丫鬟,“快去厨房知会一声,让他们加快速度,那酒酿清蒸鸭,羊皮花丝,务必做精细了。” “那鸡丝松茸粥要加甜菜心,炖到软烂嫩熟再上桌。” 慕容疾冲也跟着附和道:“荻儿看着清减了许多,定然是在寒王府没有吃好的缘故。再让厨房准备几道清新开胃的凉菜吧,荻儿多吃些。” 两夫妻,絮絮叨叨的,对慕容荻嘘寒问暖。 就像是所有父母,对待远行回家的女儿一般无二。 她一 时间有些愣了。 “怎么还发呆了?” 说着,慕容疾冲帮她理了理鬓边碎发,笑容慈祥道,“荻儿,你记着,若是在四王府受了委屈,就立刻收拾东西回将军府来住,凡事爹给你撑着呢!” “爹早就说过,别人都敬楚夜寒是战神,对其畏惧三分,可爹不怕。” “若有谁敢欺负爹的荻儿,就算拼着老命不要,爹也会为荻儿讨个公道!” 常文彗附和地点点头,从另一侧挽着慕容荻的胳膊,慕容泽也跟在娘亲身边,看着姐姐露出甜甜笑意,“泽儿长大后也要做像爹这样的男子汉,保护姐姐!” 慕容荻动容,眼眶一酸,心中盈满了对温馨亲情的感动。 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亲昵温柔,倒显得一边的楚夜荀有些孤单。 慕容疾冲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笑呵呵一咧嘴试探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您——” 要不请回吧? 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就被楚夜荀打断:“时辰不早了,说了这么久的话,正好本宫也觉得腹中饥饿。”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常文慧说的菜名,“夫人方才说的那个松茸鸡丝粥本宫很感兴趣,不知本宫是否有口福能尝一尝?” 第165章 楚夜寒也来了 “……” 慕容疾冲瞠目结舌。 怎么还赶不走了呢? 这么普通的粥,有什么好尝的! 偏楚夜荀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又问了一句:“慕容将军不介意吧?” “不介意。” 慕容疾冲内心无语叹气,太子连菜名都报出来了,他是不可能再开口赶人了,只能恭敬道,“殿下肯赏脸留下用膳,是将军府之幸事。” “那本宫就不客气了。” 楚夜荀笑的温润如玉,又转头看向慕容荻,“四王妃也不介意吧?” 慕容荻扶额。 介意,她非常介意! 堂堂太子,怎么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撵都撵不走。 但她也实在饿得极了,一听到酒酿清蒸鸭、羊皮花丝、松茸鸡丝粥几个字,就忍不住食指大动,片刻也不想多等。 况且现在回去,还要面对楚夜寒那张冰山脸,恐怕连食欲都要没了。相比之下,与楚夜荀同桌吃顿饭而已,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自然是不介意的。”她笑了笑道。 得到答复,楚夜荀表面平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他终于可以和荻儿同桌吃饭了! 他心情愉悦的抬步向正厅走去,那优雅闲适的气魄,如同进了自家庭院一般。 慕容疾冲和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正堂之内,丫鬟们各捧托盘、鱼贯而入。很快,桌上便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美酒,香气扑鼻。 慕容疾冲一个糙老爷们,亲自起身给慕容荻夹菜,“闺女,你尝尝这道松花糕,还有这边的百草煨火腿,还有,这道三鲜烩烧鸡,翠果糕……这些都是厨房的拿手好菜,你多吃些。” 转而,对楚夜荀:“殿下请自便。” 态度泾渭分明,区别一目了然。 楚夜荀倒是不甚在意,反正醉翁之意不在酒,桌上菜肴再如何喷香美味,此时在他心里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他只忙着悄悄用余光留意着慕容荻的一举一动,想要看看她先吃哪道菜,喜欢什么口味。 慕容荻面前的碗都快堆成小山了。 慕容疾冲的热情让她快要招架不住,但比慕容疾冲还要让她招架不住的,是楚夜荀的视线。 因着身份的缘故,她的左边是楚夜荀,右边是慕容泽,而且坐的是圆桌,中间的空隙只有一拳左右。 她时刻能感受到楚夜荀那若即若离、如影随形,牢牢黏在她身上的视线! 实在是过于尴尬了。 为了和楚夜荀保持距离,慕容 荻就只能尽量挨得慕容泽更近些,甚至不停地帮他夹起了菜。 “泽儿还在长身体的年纪,来,多吃些蔬菜,个子才能窜得高。” 她这个动作,成功拉开了与楚夜荀之间的间隔。 完美。 慕容泽已经与她熟络了不少,一边说着谢谢姐姐,一边给她夹了块排骨,“姐姐也多吃些。” 两人互相夹菜,一来二去的,餐桌上气氛热闹,融洽了许多。 楚夜荀忍了又忍,心头微动,探出筷子给慕容荻夹了块牛腩,而后朝她抿着唇笑了笑。 这动作颇有些逾矩,他生怕荻儿冷着脸拒绝,紧张地捏紧了筷子。 慕容荻看着碗里多出来的牛腩怔了一下,她一个现代女子,自然不会觉得接了一个男子夹过来的食物有什么不妥。 “谢……” 可她道谢的话刚到嘴边,骤然听得一声满含怒气的厉喝—— “你们在干什么!?” 楚夜寒一袭玄色冷衫,站立在堂前门口,脸色铁青地看着屋内,深邃眸底似乎蕴积着狂风暴雨,冷冽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眯着眼眸,目光落在楚夜荀还没收回去的筷子上,而后,视线又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移上了本尊的脸。 楚夜荀! 又是楚夜荀! 楚夜寒捏紧了拳,目光几乎要化作凌厉的刀子刺穿楚夜荀!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没想到楚夜寒会突兀出现,一时纷纷举着筷子愣在原地。 万众瞩目下,楚夜寒冷笑一声,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冰凉寒意,“本王听说王妃今日回门,特意一同前来拜访岳父岳母。可本王怎么不知道,太子殿下竟然也在将军府?” 楚夜荀最初的惊讶过后,又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笑容,语调温润道:“本宫也是巧了,而且本宫的行踪,也无需告知寒王吧?” 一句话,几说了他和慕容荻的缘分,又摆出了他太子威仪。 目光相接,剑拔弩张! 两个人一个气势凌厉,一个姿态温和,但都暗自跟对方较着劲,各不退让,谁也不肯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空气中似乎充斥着硝烟火药的味道,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慕容荻受不了了,猛地落筷起身,“你们够了!” 她一发话,紧迫的气氛瞬间消弭大半。 常夫人母子二人身份低,根本不敢说话。 慕容疾冲脸色青着,一时间也未言。 只有楚夜荀收回挑衅的目光,转而略微皱起眉,垂下眼睫,神态居然带着几分委屈,“荻儿,是 本宫不好,给你添了麻烦,你别生气。” 楚夜寒刚顺下去的气又顶到喉咙口。 他委屈个什么劲! 他楚夜寒的王妃,要他楚夜荀来解释!? 楚夜寒深深吸了一口气,显然是强压着怒火,对着慕容疾冲一抱拳:“慕容将军,时候不早,本王也该接王妃回寒王府了。” 说完,他睨向慕容荻,“过来!” 慕容荻站着没动,“我不回去。” 她已经见识过好几次了,楚夜寒这幅姿态显然是憋着一肚子火,内心不定琢磨着怎么折腾她呢。 她才不会傻到送上门,自讨苦吃。 楚夜寒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脸色微变,“慕容荻!” ‘啪——’的一声,慕容疾冲也不干了,恼怒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父女俩的动作如出一辙。 “寒王殿下果然威风凛凛,霸气侧漏。可现如今你在本将军的府上,当着本将军的面,冲着本将军的女儿乱发脾气,这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闻言,楚夜寒收敛了几分脾气,但依旧眸色暗沉。 “将军说得有理,可本王记得,荻儿她现如今已经嫁给本王做了王妃,她不仅是您的女儿,更是本王的妻子。本王想接自己的妻子回家,又何错之有?” 第166章 情敌同桌吃饭 慕容疾冲哼道:“平日里也就罢了,可难得荻儿回门,难道还不能体谅她的思家之情,许她同父母多相处一段时间吗?” “寒王如此冷心无情,实在是让本将军这个当父亲的怀疑,荻儿在寒王府过得是不是舒心。” “将军大可放心,本王从不曾苛待王妃。” 楚夜寒微拧眉,嗓音低沉道:“可她既然已经成了皇室之妇,就该恪守规章制度,时辰已晚,实在是不宜再叨扰将军与夫人。” 谁稀罕做什么皇室之妇! 慕容疾冲险些脱口而出,但他忍了又忍,总算把话咽了回去,维持好表面上的君臣之礼。 “再有,本王近日清闲,王妃若是想探亲叙旧,大可以择日再来,本王一定全程奉陪。”楚夜寒瞥了一眼楚夜荀冷冷道。 慕容疾冲不满,“我觉得今日就很合适,为什么要择日!” 转眼间,他们两个又掐了起来。 慕容疾冲瞪过去,楚夜寒大.大方方,毫不犹豫地直视回来。 一个极力忍耐,一个毫不让步,无形的刀光剑影之中,屋内一片宁静,气氛紧张得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楚夜荀开口打破了沉默 ,“本宫以为,此事理应尊重当事人的意愿,是去是留,由四王妃自行安排。” 这话无疑是讨好了慕容疾冲和慕容荻,楚夜荀说完,还朝着他们笑了一笑。 落在楚夜寒眼里,那就是火上浇油! 他怒极反笑,冷嗤道:“太子最近可是闲了,不光有空来将军府吃完饭,还有空掺和我们的家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的事情楚夜荀一个外人少管! 楚夜荀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和慕容荻关系不亲,是他最扎心的事。 偏楚夜寒就非得提这茬! 但到底楚夜荀身为皇子,在皇宫中浸淫多年,不悦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本宫是你的长兄,如何掺和不得?” “既然自知是长兄,就请做好身为长兄的表率。”楚夜寒一字一顿,咬牙道:“莫要觊觎弟媳,违背人伦!” 这番直白的言论可谓惊世骇俗,楚夜荀脸色陡变,周遭的气息骤降至冰点。 再好的休养也破防了。 两人皆是目光锐利,仿佛两柄寒光出鞘的利刃! 慕容荻:“……” 她有预感,若是再任由其发展,这三人真的打 起架来顺便把将军府拆了都有可能! 她赶紧开口解围,“王爷,太子殿下,还有爹你们都别争了。我只是太久没回家,实在想念已久,想要同父母家人多相处一会,这个决定与旁人无关。” 虽是替楚夜荀说了句话,却也等于是把矛盾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慕容荻郑重道,“我想念爹,想念娘,想念弟弟,想念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有叫小橘的花猫……” 虽然后面那几个一听就是拉来充数的,但这番话还是让氛围和缓了些。尤其是被点到名的常文彗和慕容泽,简直受宠若惊。 这是,把他们也算做了家人的一份子? 慕容荻果然变了! 常文彗心里一喜,再看向楚夜寒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思量。 慕容荻之前一心痴情于寒王殿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当然也是知情的。可是听荻儿方才之言,恐怕在王府多受冷眼,过得并不顺心。 常文彗凝眉,若是能趁机讨好一下寒王殿下…… 于是,她便热络地露出一个笑容,“寒王殿下匆匆而来,不知用过晚膳没有?不如一起吧,人多,饭桌上也热闹些。” 话音未落 ,慕容荻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常文彗,这是还嫌家里不够乱啊! 楚夜荀这一尊大佛还没请走,这在找来一个活阎王?! 慕容荻嘴角一抽,联想到他们三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的场景。 想想都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果然,楚夜寒不悦的眼神快要化作箭,把慕容荻射穿了。 不过又似是想到什么,他唇角微勾,点头道:“既然王妃盛情邀约,那本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容荻:…… 她很想问他究竟哪里看出了自己的盛情,但碍于某男人那危险的眼神,只好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闷头吃饭。 楚夜荀时刻观察着慕容荻的神情,见她这会一脸闷闷不乐,倒像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便也跟着沉下了心。 他当然是想抓住机会和荻儿多相处片刻,但他更希望荻儿能开开心心,不要因他有所困扰。 楚夜荀打定主意,撩起衣袍动作优雅的轻起了身,淡然道:“本宫突然想起来,还要受父皇之命去巡查衙署,不敢耽搁,就先告辞了,多谢将军与夫人款待。” 众人皆是一怔。 楚夜荀深深看了 一眼慕容荻,就差把“本宫怕你为难,所以自觉离开”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又道:“对了,前天江浙一带有来信说恰逢荔枝丰收,品质优良,本宫记得你爱吃,便让人千里骑马送来两筐之数,大约明日便能送到你手里。” 说完,他摆摆手,拒绝慕容疾冲的相送后离开了。 他说走就是真走。 留下慕容荻目光复杂,心情像是哔了狗。 荔枝虽价贵,可也并非难以寻得的珍稀水果,以她的身份,派个管事前往采买,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可楚夜荀这一番话说下来,态度亲昵而暧昧,登时,旁边的楚夜寒脸色就不好看了。 慕容荻也被这骚操作惊呆了。 楚夜荀堂堂一个太子,到底怎么想的,上赶着做男小三不说,竟然还是个高段小绿茶花? 等慕容荻震惊回过神,就看见楚夜寒拍了拍玄色锦袍入席,坐在了她的身侧。 楚夜寒坐到位置,是之前楚夜荀坐过的位置,坐下那一刻,气氛却比之前沉重了许多。 “……” 这姿态,端得是气派得体,目不斜视,但怎么一种正宫赶走小三后夺回其位的威严之感? 第167章 留宿,和她一起 管他什么呢,慕容荻一心吃饭。 常文彗左右看看,见自家老爷和王妃娘娘都冷着脸,心里惴惴不安,不能就这么冷场下去啊。 她深呼吸几次,挤出一个温婉笑容,主动盛了碗粥,递到楚夜寒面前,“王爷,这道松茸鸡丝粥煲了一整个下午,入口即化,清香绵软,您尝尝?” 常文彗不曾和楚夜寒打过交道,乍一见到这位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心里又敬又怕。 端着粥碗的手都在颤抖。 好在,楚夜寒虽然冷脸,但却并没有驳她的面子,抬手接过碗,沉声说了句感谢。 常夫人松了口气,对楚夜寒的好感增加不少。 眼前的白瓷汤盅里头盛满了碧绿晶莹的鸡丝粥,颜色漂亮,浓郁鲜香,确实令人食指大动。 楚夜寒优雅品尝了几口,忽然察觉到身侧,有一道热切的视线投注过来。 转过脸去,对上的是慕容泽漆黑晶亮的眼眸,眼神里面盛满了对楚夜寒的崇拜和敬仰。 这就是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战神王爷? 好高大好霸气,比爹地个子还高耶! 楚夜寒战神的名号远扬京城。 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孩童,无人不知他名号。 慕容泽也是崇拜 者之一,他见偷看被发现,赶紧低下头,可是没忍一会,又悄悄抬头看了过来。 慕容泽将楚夜寒从头到脚好奇看了个遍,越看大眼睛越亮,只觉得楚夜寒浑身都散发着霸气的金光,无比耀眼。 好希望自己以后也能长的这么高大呀! 这样就可以保护爹地和娘了! 如此低头抬头往复好几次,他终于鼓起勇气,伸出筷子飞快地夹了块鸭肉放在了楚夜寒面前的小碟子里,稚嫩而真挚道:“王爷,您吃这个!” 话音未落,他的耳根已经红透,忐忑不安地捏着衣角揉来揉去。 他好像对他的偶像太莽撞了。 常文彗见状生怕楚夜寒怪罪,整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忙不迭解释道:“王爷莫怪,泽儿年纪尚幼,此举只是出于崇敬,并无意冒犯王爷。” 说着,她不安想将肉夹出来。 楚夜寒阻止了她的行为,勾唇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对慕容泽笑说道:“无妨,本王并不会介怀,能被你崇拜,本王很荣幸。” 常文慧认知里楚夜寒会冷脸,甚至可能会发火。 如今竟然却是笑意。 一个凶煞无比的战王,对着自己的孩子展露出温柔的笑脸,那光芒顿时让天地都失了颜 色一般。 常文慧对楚夜寒的好感度瞬间增加的不少。 慕容泽也当即喜笑颜开,带着些婴儿肥的小嫩脸又更红润了些。 高兴的! 小家伙举着小筷子再接再厉。 不一会儿,楚夜寒碗里的食物就堆成了小山。 慕容泽夹起菜来不管不顾,什么都想往他碗里塞,就连当摆盘装饰的雕萝卜花都夹过来了。 楚夜寒也不忍拒绝。 慕容泽不过七八岁之龄,生得雪白稚嫩,五官精致得像个瓷娃娃。尤其是那双圆滚滚、水汪汪的桃花眼,盛满了孩童的天真,看向人时一闪一闪的晶亮。 被那双天真可爱的桃花眼满含殷切地盯着,楚夜寒不得不执起筷子,一口一口,挨个将食物细嚼慢咽地吃了下去。 “谢谢,很好吃。” 随后,他也夹了一块牛肉作回礼。 二人夹菜,礼尚往来,不亦乐乎。 看得慕容荻心头那个梗啊。 辛辛苦苦救活的弟弟不亲近她,却亲近楚夜寒,她这个姐姐当的也太惨了些吧。 慕容荻看不下去两人你来我往地折腾菜肴,干脆不去再看,转而揽住慕容疾冲的胳膊,撒娇道:“爹,娘,女儿今晚想住在这里,跟你们叙叙旧。” 慕容疾冲不光是个女儿奴,也是个宠儿子的,所以一直没管自家儿子对‘死对头’的献殷勤。 他宠溺地摸了摸女儿柔顺光滑的秀发,慈爱道:“行,今晚你就留下,陪着爹娘吧。” 常文彗也喜笑颜开,赶紧吩咐丫鬟去将慕容荻之前住的厢房收拾出来,务必一切摆设维持原状。 楚夜寒优雅吃完眼前的‘小山’,放下筷子幽幽开了口,“既然如此,那本王也陪王妃一起住下。” 话音未落—— “不可!” “不行!” 慕容荻和慕容疾冲同时拒绝道。 慕容荻眼睛一转,毫不客气道,“王爷要留下不是不行,就是将军府很少有人往来,没有备多余的客房,柴房库房倒是还有两间,不知王爷准备住哪间啊?” 她本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谁料楚夜寒淡着俊颜抿了口茶水,不疾不徐道:“此事就无需爱妃忧心了,本王自然是与你同榻而眠。” 慕容荻险些一口血呕出来。 和谁? 怎么而眠?! 她恨不得现在冲过去拽着楚夜寒的领子摇上几摇,把他脑子里的积水都摇出来些。 要他们二人共处一室,哪次不是一言不合就吵得惊天动地?不 动手打起来都算好的! 还同塌而眠,同他个头! 慕容疾冲的表情也扭曲了一瞬,因着女儿方才一番“长夜漫漫”的话,他此时已经认定了楚夜寒不知好歹、冷落了他的宝贝闺女,当然也不会给之什么好脸色。 他一抱拳,公事公办道:“王爷金枝玉叶,千金之躯,在王府时尚且不愿陪伴荻儿,又怎能屈尊降贵与荻儿一同住在将军府的小院子里,这实在是委屈王爷。” 楚夜寒好似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沉声道:“将军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夫妻本是一体同心,不过是合住一屋而已,又何来委屈之说?” “况且,京中不少百姓都亲眼目睹了王妃省亲,本王作为夫君本来就已经来迟了,又中途而返,独留王妃一人在娘家。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还以为本王与王妃感情不和呢。” “……” 慕容疾冲被堵得脸色铁青,哑口无言,一时间竟找不出借口驳斥。 他虽然一点都不在乎楚夜寒睡哪儿,但流言伤人,若是女儿因此而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 那他得心疼死! 见他不说话,楚夜寒微微扬了扬唇角,“此事就这样定了,本王今晚留在将军府与王妃同住,明日再启程回府。” 第168章 扶持楚夜寒做太子 慕容荻听到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笑什么笑? 有什么好得意的! 慕容荻瞪了一眼理直气壮、志得意满的某人,一时气闷,埋头狠狠扒拉了两口饭。 楚夜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 他之前以为慕容荻想疏远他,是以退为进的手段,后来才发现这个女人是真的想疏远他。 他偏不让她如愿。 楚夜寒修长手指夹了一块蔬菜,放在慕容荻碗里,嗓音宠溺道:“爱妃挑食可不好,吃菜。” 慕容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多谢王爷。” “嗯,这块肉鲜嫩多汁,也不错,你尝尝。”楚夜寒又给她挟了一片里脊放碗里。 他现在发现,看慕容荻炸毛也是一种乐趣。 楚夜寒的声音低醇悦耳,宛如泉水叮咚作响,十分舒缓怡人。 可是慕容荻只听得火越来越大,忍无可忍,当即便把手里的筷子一放,紧绷着脸丢下三个字——“我饱了!” 楚夜寒微微拧眉,他可看她没吃两口。 是因为楚夜荀走了,所以没胃口? 他冷下了眉眼,冷声道:“看来是本王夹的菜都不合口味。也是,本王作为夫君实在是失职,连你一贯喜欢吃荔枝都不知道。” 说着 ,他深邃的眸光在慕容荻身上扫了几个来回,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渗人。 “不过只要爱妃张口,别说是区区两筐荔枝,哪怕是天山雪莲、千年人参,本王都愿倾尽所能,替爱妃寻来。” 这话说得倒是宠溺,可惜配上楚夜寒凤眸眯起的王者霸气,显然话里与楚夜荀较劲的意味更多。 幼稚。 别说他不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爱吃荔枝了,都怪那绿茶太子走了还不放过她。 她默默记了一笔账在楚夜荀头上。 慕容荻撇唇,“谢谢王爷,偌大王府平日里开销不少,我就不给王府浪费银子了。” 一顿饭,在微妙的气氛中吃完了。 很快,到了晚上掌灯时间。 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华倾泻而下,庭院内树木葱茏,月光映射下犹如铺了层银沙。 慕容荻实在是不想过早与楚夜寒共处一室,便黏着慕容疾冲到书房下棋。 她在现代时,也算得上是棋艺高超的围棋大师。 可是对上有勇有谋、精通兵法与谋略的慕容将军,她那点棋术也就不够看了。 白子看似随意的几步,实则步步逼人,杀机四伏,让黑子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没一会,棋盘上已是白茫茫一片 ,黑子则所剩无多,一片凋零之势。 慕容荻不服,执棋嚷嚷着再来下一局。 一炷香过后,她服了,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爹的棋艺精湛,也不让让女儿,女儿输的都要哭啦!" 慕容疾冲捋着胡须,笑的开怀,"荻儿也不差,与之前相比棋艺大涨,爹甚是欣慰,爹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爹就拿女儿取笑吧。" 慕容荻表示一点儿没被安慰到,她其实能看出来,要不是慕容疾冲故意让着她,恐怕她连一盏茶功夫都坚持不了。 "你呀。"慕容疾冲无奈摇头,一边收拾棋盘,一边偷眼打量着慕容荻,越看越是欣慰。 他的宝贝女儿长大了,懂事了。不似当初在府中任性妄为,骄纵蛮横,而是变得稳重端庄了。 慕容疾冲收拾完了棋盘,又重新落下一子,眯着眼问道:“荻儿,你可是有心事?" 慕容荻手一顿,"没有啊。" "还嘴硬。” 慕容疾冲冷哼,他的女儿他还是了解的,“刚才见你下棋时神色恍惚,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一看就是有心事。告诉爹,是不是与寒王有关?" 不愧是慕容将军,观察能力可真够敏锐的! 慕容荻心 中暗叹,她只是稍微露出一点异色,便立刻被猜透了心思,既然被猜到,她也不想隐藏了。 落下一子,她道:"女儿确实是与寒王殿下闹了矛盾,所以心中不痛快。不过女儿已经想通了,会尽快处理好这些事情,您不用担心。" 她口中的处理,自然就是尽快与楚夜寒和离,逃离寒王府那个枯燥无聊、又折磨身心的地方! “好!” 慕容疾冲一拍桌子,霸气点头,“这才是我慕容疾冲女儿的气度嘛,你尽管去做,有爹在后面支持你!”。 他现在对女儿的能力是有一万个信心的,女儿说能处理好,那就是能处理好。 退一步而言,就算荻儿力不从心,也还有他这个当爹的给兜着底。 他将军府一向不参与朝堂权谋斗争,一心只侍奉当今圣上,不管对上的是四王爷还是六王爷,他都不惧! 不过…… 今日楚夜荀所说的兵权一事,倒是值得深思。 慕容疾冲暗含精光的眸眯了眯,下了一子,状似无意地道:“荻儿,听说上次在猎场,皇上将玄机令赏给了寒王殿下?” 慕容荻正凝神看着棋盘,苦苦思索着下一步该落子在哪,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是啊,爹您那天怎么没来?” “哦,那天陛下让爹去大理寺处理了一些军务,没抽开身参与围猎,所以这不是问问你那天的情况嘛!” 慕容疾冲咳了一声,试探问道:"那天陛下给寒王殿下兵权时,是什么表情?” “表情……?” 慕容荻想了想,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玄机令上,包括她也是,谁有空去看皇帝的表情。 "陛下就是很高高在上的君王威仪,没什么表情吧。如果一定要说表情的话,或许是……带着几分看见白虎的高兴?” "……是吗?" 慕容疾冲皱眉沉吟,玄机令非同小可,得此令者能任意调动京城三分之一的禁军。 可想而知,皇帝笑着将玄机令赏给楚夜寒,就意味着在他心中,楚夜寒的地位已经非同一般。 不过,换个思路去想,当时楚夜寒猎到了稀世白虎,一举夺冠。若说陛下是因此而心生欢喜,面露笑意,那倒也说得通。 思来想去,总也拿捏不准陛下的意思,他只是直觉认为这其中或许还有隐情。 倏地,眉心猛地一跳。 难不成…… 难不成陛下真有意要扶持楚夜寒做太子? “爹,你刚说什么!?”慕容荻惊讶抬眸,“你说皇帝,有意扶持楚夜寒做太子?” 第169章 妖妃,陈年密辛 慕容疾冲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神思恍惚之际,竟然将心中想法嘀咕了出来。 那句“扶持楚夜寒做新太子”清清楚楚地落进慕容荻耳中。 慕容荻敏锐地捕捉到父亲眼底闪过的一丝异色,立刻紧追不舍,“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不打算让她担心,不过事到如今,他们都在这权利漩涡之中,让她早点知道也无妨。 慕容疾冲叹了口气,“陛下年事已近半百,朝堂内外本就局势微妙,皇帝这一手看不懂的操作,让很多人怀疑,他有另立储君之意。” 慕容荻心中了然,若说如今有谁能与楚夜荀争锋,非楚夜寒莫属! 这样一来,今天楚夜荀为何与慕容将军同行就也有了答案。多半是他已经心生忌惮,想要拉拢将军府,一起对付楚夜寒! 不过,慕容荻皱起眉,道:“将军府一向中立,所侍奉之人始终只有九龙宝座上的帝王。无论谁当太子,对将军府来说,影响都并不大,您何故如此忧虑?” “有些事情你当初小,还不知道。” 慕容疾冲压低声音道:“不过你现在沉稳许多,爹也不怕告诉你了。若换作别的皇子也便罢了, 但楚夜寒的生母乃是祸国妖妃,若他登上太子之位,于国于民都是大不祥之兆啊!” 慕容疾冲似乎回想起了当时的腥风血雨,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凝重。 慕容荻则是一惊。 妖妃?! 她眨了眨眼,“爹,这……你刚才说妖妃,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疾冲叹息着,缓慢道出这段陈年密辛。 “当年妖妃凭借过人美貌蛊惑人心,迷惑圣上,接连残害了好几位皇子公主,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不仅如此,妖妃自恃貌美,为保青春容颜,居然摆妖阵、喝人血,其罪行使得许多无辜宫人死于非命,血流成河,连天象都显示出不祥异兆。” “当时天怒民怨,群情激奋,前朝后宫联合上奏请陛下处死妖妃,以慰民心。可那妖妃不但不怕,反倒变本加厉,甚至把手伸到了前朝,企图残害那些忠心耿耿上谏的臣子。” 慕容疾冲顿了一顿,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回忆。 “那后来呢?”慕容荻瞪大眼睛,第一次听到这些,震惊中又夹杂着好奇,听的格外专注。 "后来陛下终于下定决心诛杀妖妃以安抚民心,下旨让爹亲手送去一 杯毒酒,将其赐死,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 赐死,怪不得…… 难怪楚夜寒曾对自己恨之入骨,说他亲眼目睹慕容疾冲与皇后勾结,强行灌下他母妃一杯毒酒! 虽然眼下看来,慕容疾冲说起的这些故事,与楚夜寒的那些旧仇往事,大致相同,只是一人说是奉陛下旨意,一人说是与皇后狼狈为奸,在动机上颇有出入。 但总归慕容疾冲害死妖妃一事基本可以确定属实。 慕容荻揉了揉眉心,心里震撼异常。 眨眼之间,她爹坐实了楚夜寒的杀母仇人,这个消息着实爆炸,让她心跳都加快了。 不过…… 慕容荻不动声色地瞅慕容疾冲几眼,见他一脸凝重,似乎还对妖妃祸国一事痛心疾首? 但慕容疾冲刚正不阿的态度,她还是认可的,相信他不会与皇后结党营私、暗中串通。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慕容疾冲与楚夜寒,究竟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其中又有何内情? 慕容疾冲见女儿一脸头疼的表情,忙转移话题道:“这毕竟都是些陈年旧事了,爹都已经快要记不清了,说出来也只是 让你别胡思乱想。时候不早了,荻儿快回房休息吧,别再为这些旧事烦心。" 慕容荻也需要好好消化消化这些事,“爹您也早点休息,女儿告辞。” …… 从书房出来时,夜已经深了,不过几个时辰,原本晴朗的夜空已经浓云密布,连月亮都只剩一个迷糊的淡影。 夜风吹过,带着丝彻骨的凉。 慕容荻拢紧衣领,一边走,一边凝眉思索。 慕容将军功绩卓绝,为大启国立下赫赫战功,即便是到了中年也依然手握重兵,稳居朝堂中心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这么多年来,慕容家恪守本分、忠于君主;慕容将军一身正气、坦荡磊落。在皇帝看来,一直忠诚于他,但却又不属于其他任何势力,当然是难得的忠臣。 可是…… 慕容荻叹了口气。 古人敬鬼神,畏妖魔,对于妖妃一说自然是无比忌惮。 她一个现代人,却没有那种迷信观念,反而觉得那些传闻太夸大其词。当年的事实,或许未必如传说中那般。 她满脑子想着楚夜寒与其生母的事,一路走回房间,连推门的动作都显得漫不经心。 结果门一开, 她和当事人楚夜寒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而楚夜寒身边,慕容泽原本的满脸笑容,在看到慕容荻的一瞬间便垮了下来,小家伙咬紧嘴唇,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慕容荻见状,心头一软。 也不知道原主对这孩子做了些什么,让他对她这么排斥。 得好好弥补这段姐弟关系才行。 打定主意,慕容荻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轻声哄道:“这么晚了,泽儿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屋睡觉?” “泽儿在学习,王爷刚教泽儿念了诗。”慕容泽小声说道。 他们何时这么熟了? 慕容荻皱眉看去—— 而楚夜寒坐在书桌前,此时他依旧是那身玄色外袍,但在烛光照耀下多了几分温润的矜贵绝美。 听到慕容泽的话,男人勾了勾唇,笑起来时削减了许多这张脸上平日的肃杀冰冷之意。 慕容荻突然就晃了神。 楚夜寒那张脸不得不说极其出色,比大多数明星都要美,五官就像是女娃的毕业设计,精致立体,眉目如画,深邃的眸子看着你的时候,满目深情。 他都这么好看了。 那被称为‘妖妃’的愉妃,得美成什么样子? 第170章 留宿她闺房 慕容荻这一晃神,就忘记了纠正小家伙不恰当的称呼,而楚夜寒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对慕容泽沉声道:“刚刚教过你的,现在来背一遍。” 小家伙点了点头,两只小手背到身后,一字一句地背了起来。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君当作磐石,妾当做芦苇……” “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童声朗朗,字正腔圆,无比流畅。 慕容荻越听越惊讶,她以为小家伙最多只背一个七言绝句,没想到是孔雀东南飞的大长篇。 而且一字不差,极其流畅。 她震惊看向楚夜寒,男人唇边勾起的一抹笑意,显然是对教学成果十分满意。 慕容泽背完了,转头期盼的看着楚夜寒,“王爷,泽儿背对了吗,有没有错的?” “没有,背得不错。”楚夜寒道。 慕容荻也赶忙伸出大拇指,夸赞道,“非常棒,我们泽儿真厉害!” 慕容泽当即笑出了八个小牙,但很快就收了起来,小声说了一句谢谢王妃娘娘夸奖,把慕容荻搞的很无奈。 “泽儿不用这么生分,以后叫姐姐就可以了。”慕容荻奶心循循善诱道。 慕 容泽低着头小幅度的点头,但没敢叫。 姐姐之前从来都不会温柔地跟他说话,更不会夸他,今天不但救他,还总对她温柔的笑。 小家伙的脑袋里想不到是慕容荻变了。 只觉得是因为战神王爷的缘故,定是姐姐惧怕战神王爷的威名,才表现的对自己亲近的。 他很怕自己现在叫了姐姐,下次被挨打。 慕容荻全然不知道在小家伙心里已经误会大了,只看到小家伙一脸恹恹,想着他还病着,能熬夜,便叫来奶娘将他抱走了。 送走了慕容泽,她看向楚夜寒,“天色已晚,王爷是不是也该早点回偏房歇息了?” 结果一转身,就见他脱了外袍,只着一袭藕白暗云纹里衣坐下了,甚至还随手拿了一本诗集看起来。 “本王今晚就宿在这里。” ?! “不行!” 慕容荻咬牙,上前蹙眉道:“楚夜寒,这里距离你寒王府又不远,你一个轻功就飞回去了,我们关系又不好,你干嘛非要霸占我的卧榻?” 房间里少了个孩子,楚夜寒不再收敛气势,抬眸的瞬间目光冷冽如冰霜,语气森冷如刀刃:“你赶我走?” 慕容荻心被看的一 哆嗦,但仍硬着头皮道:“是啊!你回去找你的小白莲不好吗,赶紧走!” 楚夜寒缓慢站起身,朝她逼近两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底透出危险的讯号。 “慕容荻,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是本王的女人,别说本王今天想睡在这里,就算再做些更过分的事情,那本王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说着,朝她伸出手来。 慕容荻火冒三丈,一巴掌拍来楚夜寒的手,“你这个登徒子,休想碰我!你——” 话音未落,楚夜寒扣住她纤细的皓腕,用力一拉,压制在书桌与他的胸膛之间,俯视着她,嗓音低哑带着烈火般的危险,“本王不能碰你,那谁能?楚夜荀吗!” 慕容荻错愕愣了,“你胡说什么?” “心虚了?” 楚夜寒冷笑嗤声,“你今日一个人自作主张跑回来,本王已经网开一面不与你计较了,但本王还没大度到能纵容你跟别的男人私会!” 盛怒之际,楚夜寒扣着她手腕的手也渐渐收紧,慕容荻痛得额头沁汗,但倔强如她,硬是不肯服输。 她咬牙,抬脚踹向楚夜寒的小腹。 这点伎俩又怎么能伤到楚夜寒,他轻松侧身闪 过,大掌攥住她的膝弯,又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按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慕容荻整个人都圈禁在楚夜寒的双臂之间,立刻感觉大事不妙,惊慌喊道:"楚夜寒,你别乱来!我从来没有跟谁私会过,你少血口喷人!" 楚夜寒一手撑着椅背,另一只手则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看向自己,阴恻恻地冷笑:"是吗,那难道说,爱妃突然跑回家来是想要传递情报,把本王府上的信息尽数告诉你爹和楚夜荀?” “?” 慕容荻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不是私会,就是传递情报? 她也气恼,干脆一口咬在他的虎口处,狠狠一口,咬得楚夜寒闷哼一声,终于松了力道。 慕容荻则赶紧趁机逃出他的桎梏,转到桌子另一侧,警惕地看着他。 楚夜寒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好像她做每一件事都是要害他背叛他似的。 但是,不久前淋得那场雨还历历在目,她实在是心有余悸,不敢再轻易过分惹恼眼前的男人。 那种体验,她一点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而楚夜寒抬手,抹了抹虎口的血渍,眼神越来越深沉,越来越危险,像冰一样冻得慕容荻 浑身哆嗦了一下。 偏他一步步逼近,走得无比缓慢,却压迫感十足,逼得慕容荻连退数步,直至后背贴在书架上,无路可退。 楚夜寒身材极好,修长挺拔的身姿,线条流畅,但此刻他如一座爆发的火山,散发出浓厚的危险气息。 慕容荻心跳骤然急促起来,一股凉意直蹿入脊梁骨。 她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栗,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她小声道:"楚夜寒,你冷静,听我解释。” “解释?” 楚夜寒一字一顿,逼近,“好啊,你解释,本王听听。” “当时我去了趟药铺,正好遇上将军府的管家去请大夫,说泽儿犯病了。药铺抽不开人手,我为了救人便匆匆赶了过来,正好将泽儿救下。”慕容荻一口气说完,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救人?” 楚夜寒想到自己拿到的调查信息,常慧文是慕容疾冲的续弦,慕容荻对她很排斥,连带后来常文慧生的孩子,她都不让对方叫姐姐。 她会特意赶回来救那孩子? 楚夜寒唇角弧度冰冷,“可本王听说,你向来对常文彗慕容泽二人瞧不上,视为眼中钉也不为过,会特意赶来救人?” 第171章 做些更亲密的事 “……” 慕容荻一阵语塞。 虽然曾经的那个慕容荻可能确实做过很多坏事,但那不是她,她身为医者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楚夜寒见她一言不发,眼中嘲讽愈甚。 他忽然倾下身去,逼近她的鼻尖,黑眸紧紧盯着她,"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无法辩解了?" 二人之间距离极近,他灼热的呼吸全部洒在慕容荻脸颊上,令她浑身一阵战粟,忍不往后缩。 “我没有!” 可一抬头,她却忽地滞住了。 楚夜寒面容俊秀,近在咫尺的呼吸相交间,却充满了侵略性,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她吞噬殆尽。 离得这么近,他身上好闻的木质清香味钻进她鼻端,萦绕不绝。 气氛越来越暧昧,两人的唇瓣近在咫尺,不像吵架赌气,倒像是要把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到一块儿…… 突然,门被敲响了两声!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今夜起风了,看天象许是要下雨。妾身来给您添床被子,还有安神用的熏香。” 是常文彗。 慕容荻猛地回神,一把推开楚夜寒。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她脸红耳赤,气息微乱,暗骂自己不争气又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又瞪了罪魁祸首一 眼,才慌忙跑去开门。 门外,常文彗穿戴整齐,端庄贤淑,身后两个丫鬟各拿着棉被和熏香。她笑问:“妾身没有打扰娘娘安寝——”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常文彗的目光落在慕容荻身上,表情尬住。 因为刚才一番折腾,慕容荻衣衫凌乱,发髻微松,下巴、手腕还残留着被掐出来的红痕,白嫩莹润的脸上带着可疑的薄红。 这、这是—— 常文彗露出一个尴尬且愧疚的神情,“妾身来的不是时候了,你们先忙,我这就走。” “不不不,”慕容荻赶紧拉住她,心里又将楚夜寒骂了百八十遍,“你来得正是时候,快进来。” 常文彗胆战心惊地被拉进门,一一进去,就见楚夜寒站在桌前,同样的衣衫不整,冷着脸,俊脸寒得都快结出冰了,写满了不欢迎三个字。 “妾身还是将东西放下就走吧。”常文彗放下东西就往外走。 “别啊。”慕容一把拉住她,“你先别急着走,我正好有件事找你,将军府里想必还有别的空房吧?” 常文彗点头:“确实有几间空着的客房,王妃娘娘要做什么?” “帮我收拾出来一间,我过去住。” “不行。”楚夜寒冷飕飕的声音冷 不丁开口。 慕容荻皱眉,瞪他一眼。 两人用眼神交锋了几个来回,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尤其是楚夜寒,已有山雨欲来的架势。 “王爷,王妃娘娘,有话好好说嘛。” 常文彗两个都得罪不起,只能卑微连忙打圆场,“寒王殿下,请您体谅些王妃娘娘的小性子,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劝完这个,她又去劝慕容荻。 “王妃娘娘,您也消消气,这夫妻两人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呢,床头吵架床尾和,您先坐下来,喝杯茶消消火。” 说着,她到了一杯茶水递上。 慕容荻灌了杯茶顺气,喝了一口脸色好了些,但心中还是闷。 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楚夜寒虽然还是不多言语,但两人之间终于没有像之前那样冷冷冰冰的了。 常文彗见状松了口气,眼珠一转,赶紧道:“既然如此,妾身就不打扰了,王爷与娘娘早些安寝吧。” 说完,把香料往慕容荻手中一塞,意味深长道:“这安神香是妾身亲自调配的呢,娘娘睡前务必要点燃在屋内熏一熏,对您和王爷的睡眠大为有益,妾身告退。” 走前,又强调道:“那香您可千万要记得点燃啊。” 慕容 荻确定被折腾的一天头疼,也不好浪费长辈的心意,便找来火折子,顺手点了香。 顿时,香气缭绕,清幽雅致,闻起来倒真有几分安神作用。 而一边的楚夜寒,眯起了眸子暗自打量着慕容荻。 这女人没少事情瞒着他。 现在又多了一件。 她和常文慧与弟弟的关系,从今晚来看,并不像传出去的那般不合,到底什么才是真相,为什么要放假消息出去? 楚夜寒微皱着眉。 慕容荻本就累了,再一闻助眠熏香,当即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要往床上爬。 爬到一半,衣领被人拽住了。 楚夜寒一个用力将她拽起来,不悦着一张俊脸,“本王要睡床,你下去打地铺。" ?是人? "凭什么?"慕容荻揉着困倦的眼睛,恼火的不肯挪动,“是你自己非要死皮赖脸留下来的,当然是你打地铺,我睡床!” “本王是王爷。"楚夜寒紧绷着一张俊脸,他可不想睡到半夜,被这个女人动手动脚。 慕容荻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这里是将军府,是我家!” “娘家而已!” “娘家才是正儿八经的家呢,”慕容荻嗤笑一声,“我们家可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这句话,娘家就是家,在这里我说了算!” 楚夜寒脸色阴沉,目光危险地盯着慕容荻,"你非要忤逆我是不是?" "什么叫我忤逆你,王爷,人人平等好不好,凭什么你是王爷就要睡床。" 慕容荻昂首挺胸地瞪着他,“在我看来,你是男人,身体好,才应该睡地上!” "诡辩!不让是不是?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楚夜寒危险一挑眉,直接拽着她丢上了床,而后倾身压上去。 "喂,楚夜寒,你干什么?"慕容荻整个人都炸毛了,捂着胸口推他,“你起来!” 楚夜寒不管不顾,强行将她裹进了被子里,按进床榻内侧。 慕容荻被困在狭窄的缝隙里,动弹不得,气的使劲踢蹬双腿:“你放干嘛,开我,你这个混蛋!” 楚夜寒轻松钳制住她,唇畔缓缓勾了勾,漆黑如墨的星眸里染了几缕恶劣的笑,“爱妃执意不睡地铺,难道不是想跟本王同睡床榻的意思吗?” “……?” 慕容荻咬牙,“谁想跟你一起睡床榻,少自作多情!” “不是这个意思?” 楚夜寒故作惊讶,又凑近了些,呼吸喷洒在她脸颊、耳垂和脖颈,“那是什么意思,难道,爱妃还想做些更亲密的事?” 第172章 你的肚子怎么回事? 慕容荻被裹在被子里,本就热得要命,心头又因恼怒而憋闷不已,闻言气急败坏吼道:"流氓!” 一番猛烈挣扎,她居然真的挣开了被子,抽出一只手来,慌乱之间啪的一声打到了楚夜寒的脸上。 慕容荻登时惊呆。 倒不是因为她动手打了楚夜寒,而是因为那一瞬间手掌下的温度滚烫,就像摸了一块热碳一样。 再看楚夜寒,额头分明覆了一层薄汗,脸侧、唇瓣都是过分的红,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为何这么热? 不过短短几秒,又更热了些。 慕容荻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冷静,却发现自己身体,也丝丝缕缕的升起一股躁动。 而楚夜寒自刚才起就一直目光沉沉地盯着慕容荻,从眼睛看到鼻尖到唇瓣,再往下,是没入衣领的白皙脖颈,和一点点若隐若现的锁骨。 美人目含嗔怒,唇红齿白,美得无限撩人心魄。 楚夜寒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下意识滑动了一下喉结,眼神更加幽深晦暗。 慕容荻察觉到不对劲,忙按住他的肩:“你冷静——” 话音未落,楚夜寒已经欺身上前,毫不犹豫地以吻封缄。 这个吻霸道又不失温柔,带着难以抑制的缠绵和欲望,楚夜寒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 到处都是燥热难耐的,只有唇上一点冰冰凉凉,消解 了浑身的热度。 慕容荻被香薰的,也晕晕乎乎的有些沉溺,下意识攥紧了手边能抓住的东西。 察觉到怀中女子的依顺,楚夜寒更激动了,立即将她拥得更紧,恨不能要嵌入到骨血之中。 迷迷糊糊、朦朦胧胧间,他忽然感觉这场景有几分熟悉,就好似大婚前那个女子的感觉! 不可能…… 楚夜寒驱散脑海中奇怪的想法,鸢儿对他情深意切,那晚舍身救他也是落定的事实,不可能是慕容荻。 楚夜寒顺应自己的本能,温柔亲吻着怀里的女子,大掌缓慢游移,落在她腰肢上。 轻轻一挑,剥开了腰带。 腰间的大掌轻微摩挲,带出细腻的酥麻颤栗。 他在慕容荻耳边喘息,嗓音带着几分情动的低哑,“看来王府的伙食不错,过了这些时日,你倒比从前丰盈许多。” 女子的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只有小腹处微微鼓起一道曲线,根本谈不上什么赘肉或丰盈。 他这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 但,慕容荻虎躯猛地一震,神智立刻恢复了清醒! 糟了! 她忙身手阻止,“楚夜寒,你……放手!” 楚夜寒正沉溺其中,怎么可能放手,手指沿着曲线往下滑动,隔着薄薄的衣料,抚摸那平坦的腹部。 慕容荻急得直咬牙。 要了命了,她肚子里可还揣着一个孩子! 她脸色绯红,但大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虽然现在身体正处于莫名的燥热中,但理智告诉她必须保持冷静。 如果再任由楚夜寒进行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荻暗自咬了咬牙,一脚狠狠踹过去—— 砰! 楚夜寒正情动,猝不及防被她一脚踹在胸口上,身子一斜,直接滚下了床! 而慕容狄赶紧将衣衫拢起,缩到了床的最里侧,心头一阵后怕。 老天! 她还怀着身孕,居然差点和楚夜寒擦枪走火,发生关系! 她向来不是不理智的人,刚才的冲动实在是蹊跷,这会慕容荻冷静下来,轻轻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香气。 原本是清浅的草木香气已经浓烈了许多,深吸一口,连太阳穴都被刺激地突突乱跳。 这香不对劲! 与此同时,楚夜寒已经站稳了身形,眼眸中的情欲褪去大半,显然也是找回了理智。 他盯着床上裹着衣衫缩成一团的女子,表情阴郁,语气森寒,“慕容荻,你竟敢将本王踹下床榻!” 这该死的女人,简直胆大包天! 楚夜寒双拳紧握,怒不可遏,显然已经在发怒的边缘。 然而慕容荻直接无视了怒发冲冠的楚夜寒,她想通其中关节后,立刻披上衣衫下床,去案 前一巴掌打翻了香炉。 顿时,香气弥漫,火星四散。 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药味,慕容荻眼神骤然凛冽。 这就是罪魁祸首。 催情香! 她精通药理,辨别出其中几味有催情功效的草药简直易如反掌,只不过因为这香料是常文彗送来的,所以她才一时大意。 谁知险些酿成大祸! 她正想伸手将香灰扣上,免得再散发出香味使人失控,然而还没碰到香炉,手腕就被人狠狠掐住了。 一回头,楚夜寒的表情阴郁可怖,像是暴风雨前的天际。 他脸色黑沉得攥着她的手腕,一字字咬牙问道:“慕容荻,本王再和你说话,你胆敢不理本王。” 话说一半,他蹙眉看向香炉,“这什么东西?” 香气袅袅,若有若无钻进鼻端,令人心浮气躁。 回想起刚才的冲动,楚夜寒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还能是什么,催情香呗。”慕容荻撇了撇唇,言简意赅。 楚夜寒的眼神瞬间变了,黑眸阴鸷盯着她俊脸一片青黑,“催情香?慕容荻,你好大的担心,居然想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勾引本王!” ? 慕容荻被他的自恋呛到。 她皱着眉,挣了挣手腕,没好气道:“王爷您想多了,我对您一点兴趣也没有,更不知道这香是怎么回事,您能先放开 我吗?” 那段洁白如玉,纤细如藕的手腕上已经被掐出一圈红痕,看上去好不可怜。 然而楚夜寒不仅不放,反而越收越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的手骨拧碎。 “难怪,”他声音冰寒彻骨,唇角渐渐勾起一抹嘲讽笑意,“呵。要不是催情香的作用,本王也不会对你丧失理智。” 说着,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些。 这个距离也太危险了。 慕容荻心有余悸,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探出银针在他手腕上轻轻一点。 顿时,筋骨酸麻,楚夜寒力道一松,就见慕容荻已经挣脱开桎梏,捂着发红的手腕径自退出去老远。 警惕的模样像是柔弱小羊看到饿了三天的野狼一样。 “是啊,所以我们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 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开玩笑,催情香的气味还没散干净,万一两人拉拉扯扯地再一个擦枪走火…… 想想都觉得天要塌。 谁知,见她一味躲闪,楚夜寒怒火更盛。 以前死皮赖脸缠着他不放、哭着喊着求他娶她的是她,现在又做出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她就这么抗拒他的触碰? 这一刻,楚夜寒觉得自己心底的怒火快要炸裂了,眉眼间全是冷意,“哼,你不必躲,就算你倒贴给本王,本王也不屑于碰你这样的排骨!” 第173章 把楚夜寒踹出门 倒贴?! 还嘲讽她是排骨?! 慕容荻怒火上涌,叉着腰毫不留情地回怼道:“是,我是排骨入不得王爷的眼,王爷大可放心,就算全天下男子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你睡!” “你……!”楚夜寒震惊了,眼瞳蓦地缩紧。 她居然嫌弃他? 她怎么敢! 楚夜寒额间青筋绷起,心底的愤怒燃烧成熊熊的火焰,浑身杀气腾腾。 刹那间,周身的空气都因为他的怒气变得稀薄粘稠。 慕容荻心里咯噔一声,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她刚才说什么? 全天下男子死绝了都不会愿意跟他睡? 好嚣张啊,难怪把一向骄傲矜贵的楚夜寒气成这样。 慕容荻心中警惕,手里已经暗暗捻出几根银针,准备应付楚夜寒的暴怒。 楚夜寒的拳头越攥越紧,眼眸中酝酿着狂风暴雨,呼吸急促,整个房间似乎笼罩在浓浓的黑云之中。 他一抬手。 慕容荻的银针箭在弦上—— 可是那一掌却并未落过来,而是砰的一声打向了香炉,战神浑厚的掌力之下,香炉顿时化为无数残渣。 香雾飘荡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在慕容荻目瞪口呆中,楚夜寒怒气冲冲剜了她一眼,摔门 而出。 门外,守夜的丫鬟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寒王殿下甩袖离去的背影。 她莫名其妙,“王爷,您怎么——” “滚!”楚夜寒的声音冷如冰刃,吓得她浑身一抖,再一看,那双猩红眼眸中的怒火滔天,使人胆裂魂飞。 丫鬟连忙爬起来求饶:“奴婢多嘴,王爷息怒!” 楚夜寒置若罔闻,已经走远。 寒王殿下大发雷霆,深夜离府,闹得动静极大。很快,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都点起了灯,常文彗匆匆赶过来,只看到慕容荻一件单衣,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前风口里。 “天呐,娘娘,您怎么在这里站着,快进屋里去别冻坏了身子。” 她推着慕容荻进屋,顺便吩咐下人去拿披风,一边低声抱怨,“王爷也真是,这么晚了,怎么说走就走,娘娘你们是……吵架了?” 慕容荻瞥她一眼,神色晦暗不清,指了指屋内。 常文彗顺着望过去,见屋内一片狼藉,香炉的残片和灰烬倾洒在一处,显然是被暴力损毁了。 顿时瞠目结舌:“娘娘,这……” 慕容荻目光幽幽扫过她,开门见山问道:“这香怎么回事?” 常文彗一愣,小心翼翼道:“这香是妾身亲手调制的,有些… …调情作用。” 慕容荻垂眸,掩住眼中异色。 果然如此。 “妾身想,今日寒王殿下被太子殿下气得厉害,或许是吃醋了,若是能和您做些夫妻之事……咳,殿下就能消消气,您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说罢,她恍然,又满脸愧疚地补充道:“妾身也没想到会好心办坏事,惹得殿下发火。妾身实在该死,请娘娘降罪!” 她说完,便伏下身去,“您别担心,明日一早妾身就去给殿下赔罪,绝不因此牵连娘娘。” 她的语速非常诚恳,态度谦逊认错。 慕容荻缓缓叹了口气,看着常文彗一脸愧疚,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怜惜。 这就是宅院夫人讨好夫君的法子吧。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顾颜面和尊严,甚至不择手段甘愿献身。 迂腐,愚昧,又可怜。 慕容荻伸出纤细白皙的素手,将她扶起来,“罢了,你也是为了我好。” 常文彗一怔,“娘娘,您不怪妾身吗。” 慕容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了语气宽慰道,“不怪,因为你的想法实在大错特错。” “什么?”常文彗目光疑惑。 “男人绝不能一味的惯着,尤其像楚夜寒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更不能毫无底线地迁就。否则 ,以后他只会蹬鼻子上脸。” 慕容荻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 常文彗愣愣的,“可、可是殿下他是您的夫君,女子当以夫为天……” “夫为天?”慕容荻嗤笑道:“夫妻之间本应地位平等,凭什么身为女子天生就要矮男子一头? “我们从来都不是弱势群体,我们的天是要靠自己撑起来的,不能指望任何人,哪怕他是皇族也不行。” 常文彗呆愣了良久,心中无比震撼。 她原以为,这世间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有讨好夫君受宠、和惹夫君厌烦被冷落两条路能走。而她以前,也是一直用这样做小伏低的手段讨好将军的。 却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像王妃这般强硬的女子。 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的心里忽然有几道灵光闪过,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捉摸不透。 不过总之,她对王妃又生出一层敬佩和崇拜。 慕容荻继续道:“但凡夫妻,互惠互利、相敬如宾才是正理。否则,就算夫君给了再大的恩泽也不过镜花水月,你懂吗?” 见常文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慕容荻满意颔首。 孺子可教。 今晚折腾了大半夜,她确实累得够呛,需要休息了,便挥挥手打算送客 ,“我累了,想睡一会。” 言下之意,这么晚了,母亲您快回去吧? 常文彗面露了然,行礼告退,可慕容荻还没来得及往床上爬,就听常文彗又道:“娘娘,妾身现在就让人收拾东西送您回府吧,殿下都已经走了。” “……” 慕容荻嘴角一抽,无语凝噎。 合着还是没懂。 她无奈摆手道:“不用,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去睡觉吧,不用管我,我明早自行回府。” “什么?”常文彗一惊,犹豫道:“娘娘,这恐怕不妥吧,毕竟殿下今天发过两次火,万一他……” 慕容荻冷哼一声:“随他去!” “……” “好了好了,您放心,我自有主张。”慕容荻说着,总算坚持不住困意,裹起被子打了个滚翻到了床的里侧,一副今晚绝不离开的架势。 见她执意坚持,常文彗终究无奈,恭敬答应下来。 待屋外恢复宁静,慕容荻打了个哈欠,困意很快席卷心头。 陷入梦境前一刻,脑海里又浮现出楚夜寒那张阴郁愤怒的脸孔。 慕容荻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愿意生气就生气去吧,她一个现代女子,可没有这些古代女子的三从四德讨好夫君的迂腐思想。 爱咋咋,睡觉! 第174章 这么记仇,记一晚上? 次日,慕容荻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将军府的门口早就准备好了马车,慕容疾冲满脸都是不舍,“荻儿,爹没什么好多说的了,总而言之,在外面若是受了委屈,大可以回来找爹,爹给你做主!” 他是个大老粗,不懂女儿家细腻温婉的表达,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把关怀和嘱托全部寄托在手掌上,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常文彗也用力握住她的手,真诚道:“王妃娘娘,这次泽儿发病多亏了您才能化险为夷,妾身无以为报。这些香囊是妾身闲暇时做的,有宁神静气之效,挂在房间里,可保夜晚安眠!” 这两位长辈的关怀温暖而真挚,令慕容荻感动万分,她吸了吸鼻子,笑着点头。 “谢谢爹和母亲的关心,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往下一看,慕容泽正缩在娘亲身边,小手紧紧拉着娘亲衣袖,见姐姐低头朝自己看过来,下意识又往后躲了躲。 今天寒王殿下不在,姐姐是不是又要欺负他了? 小家伙已经做好了受委屈的准备,谁知,慕容荻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冷言冷语,反而露出一个微笑,声音轻轻柔柔,如沐春风般温暖。 “泽儿也要听爹娘的话,好好养病,姐姐得空就回来看你。” 闻言,慕容泽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慕容荻,那双明亮纯净的眸子里写满疑惑。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寒王殿下也不在啊,姐姐为什么这么温柔? 见他一直出神,常文彗捏了捏他的小手,轻声提醒道:“泽儿,快向姐姐告别吧?” 慕容泽犹豫了一下,闷闷地应了一句,“姐姐再见。” 慕容荻又笑了笑。 泽儿已经不像昨天那么排斥她了,嗯,有进步。 至于要让他彻底放下戒备,这事任重而道远,急不得。 她笑着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转身登上了马车,又掀起车帘:“外面风大,你们快回去吧。” 慕容疾冲点头应着,却不舍得真得回去,一直看着马车远去,直到那抹影子消失在街巷拐角,才恋恋不舍地携家眷进了将军府。 马蹄哒哒,渐行渐远。 一盏茶后,寒王府。 慕容荻刚下马车,就见云兰急匆匆跑进来,气息紊乱,一脸慌张。 “王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她喘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王爷动怒了,请您快去前厅呢!” 她说得又急又快,说得慕容荻一愣。 楚夜寒动怒了? 从昨晚气到现在? 这厮也也太小心眼了点吧 ! 云兰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王妃娘娘多半想岔了,赶紧解释道:“王爷不是生您的气,而是六殿下和六王妃来了,指责您下毒谋害,要找您要说法呢!” 楚夜离和乌云雪? 慕容荻恍悟,随即眉梢微挑,勾起一抹玩味的浅笑,“不用急,我知道他们为何而来。走吧,云兰,咱们去看看天生丽质、貌美如花的六王妃如今成了什么样子了?” 她迈开脚步,优雅地朝前院走去。 前厅。 楚夜寒坐于首座上,俊美绝伦的脸庞神色不明。 右侧,楚夜离神色阴霾,隐忍着嫌恶地看着身边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婀娜多姿,曲线玲珑,原本也该是个貌美如花的美人才对,可那张隐藏在面纱后的脸上此刻却布满道道血痕,刺目骇人! 正是六王妃,乌云雪! 此刻正几乎控制不住地抓挠着脸,指甲缝里已经塞满了骇人的血丝,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刺激得伤口又是一阵刺痛。 她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呻吟着:“好疼,好疼啊……” “殿下,您救救臣妾……” 这幅面目狰狞,狼狈不堪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的英姿飒爽,泼辣明艳? 楚夜离皱了皱眉,薄唇紧抿成锋利的弧度,强忍住 心底翻腾的恶心感压抑着火气,“你能不能别叫了!” “王爷,臣妾……臣妾实在疼得厉害,臣妾忍不住啊……” 乌云雪痛苦的样子越发丑陋,楚夜离嫌恶不已,蹙眉剜了她一眼,转过脸不想再看。 自始至终,楚夜寒一直保持着漠然,冷眼瞧着这一幕。 慕容荻医术过人他是知道的。 可她居然还会下这么刁钻奇特的毒,能一夜之间让人面目全非? 楚夜寒眯起眼,幽冷的目光射在乌云雪那张惨不忍睹的脸蛋上,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六王妃确定,你脸上的毒是本王的王妃下的?” “除了她还有谁?” 乌云雪挠着脸恼怒道:“赛马之后,四王妃就一直对臣妾怀恨在心,多次寻衅滋事,与臣妾发生争执,臣妾都没有与她计较,可她……她居然用奇毒暗算臣妾,害得臣妾毁容!” 她捂着脸哀嚎一声:“慕容荻她心狠手辣,蓄意谋害,请王爷为我做主啊!” 恰在此时,慕容荻踏入堂中,把这句话听了个完完整整,明明白白。 “六王妃此言差矣!” 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乌云雪的话,“当初你我赛马,明明是我胜你败,要说有人怀恨在心,也该是你怀恨害我才对吧?” 闻声,楚夜寒幽冷的目光立刻一转,落在慕容荻身上,意味复杂难辨,带着几分质问之意。 而慕容荻坦坦荡荡迎视着他探寻审视的视线,坦然对回看回去。 “至于六王妃所说的寻衅滋事、发生争执,该不会是在说那天你当街殴打丫鬟一事吧?” “当时整条街上的人,可都看到是你先无理取闹,难不成这也要怪到我头上来吗?” “最后咱们再说说暗算一事,四王妃使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本来我不想说,但现在看来,也不得不说了。比如当日赛马四王妃曾用银针暗算我的马匹,使我差点坠马身亡,这件事六王妃应该心知肚明吧?” “你……” 乌云雪心虚,气势马上弱了许多,哑口无言。 但是很快,她又挺起腰板。 当时她之所以敢用银针进行暗算,就是因为动手隐蔽。别说当时没人看见,就算现在刻意回去找证据,也肯定找不到了。 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乌云雪心头得意,正要开口。 谁知慕容荻就像看穿她心中所想一般,讥讽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六王妃那一针足以使得马匹腿部经脉堵塞,产生大片淤青,你若不承认,我们现在去马场查一查再当面对质如何?” 第175章 楚夜寒护妻 登时,乌云雪如遭雷劈! 她只是会用银针,知道几个马匹身上的穴位而已,却根本不通半点医术,又怎么会知道那一针下去马腿上会不会有淤青? 见她沉默不语,慕容荻嗤笑一声,似笑非笑地,语气带着浓浓的轻蔑和讥讽。 “怎么,六王妃为何不愿意探查真相,难不成是在心虚吗?怕被当众揭穿了谎言?” “这……”乌云雪暗自捏拳。 就算慕容荻有可能只是在诈她,但是,她不敢赌! 乌云雪咬着唇眼神闪烁,吞吞吐吐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又何必再查。反正那天是四王妃胜了,我认输就是。” 两人一个气定神闲,一个躲躲闪闪。 孰是孰非、到底谁陷害了谁,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别说楚夜离的脸色难看了不少,就连不少下人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看向乌云雪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六王妃真不要脸,不仅陷害四王妃,还倒打一耙跑来兴师问罪。 无耻! 那些议论一声不落地传到了乌云雪耳朵里,她死死攥着拳头,恨不得甩出御兽鞭把这些狗奴才的贱嘴抽烂! 可是她刚要发火,就被楚夜寒一个眼神扫了过来,明明不咸不淡,她却莫名打了个哆嗦,气焰顿时矮了下来。 “王爷~”她咬着牙可怜巴巴地 求助楚夜离。 楚夜离嘴角抽抽,移开视线看向慕容荻,眼底闪过一抹暗藏的杀意。 这个女人,总是与他作对! 不能留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想杀人的冲动,愣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四王妃说得对,从前那些事,是贱内不懂礼数冒犯了您。" “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贱内这一次,先拿出解药解掉她脸上的剧毒吧。” 说着,冷冽的眼神看了一眼乌云雪。 乌云雪身子一哆嗦,赶紧低头附和,“是是是,我已经知错了,求四王妃把解药给我吧。”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慕容荻身上,楚夜寒眸光冷锐如刀刃,沉声问道:“慕容荻,下毒一事,是否是你所为?” “当然不是!” 慕容荻坦率地迎视楚夜寒的双眸,“臣妾与六王妃几次见面,皆是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有机会当众给她下毒?” 说着,她幽幽地瞥了乌云雪一眼,“六王妃的脸遭此灾祸,没准是上天有眼,惩罚那些失信失义、颠倒黑白之人罢呢。” “你瞎说!” 乌云雪刚顺下去的脾气又窜起来了,恼羞成怒骂道:“慕容荻,你说谁颠倒黑白,谁失信失义?" 慕容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谁做的我就说谁,六王妃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自己都心虚,对 号入座了?" “你!” 乌云雪气得七窍生烟,胸膛剧烈起伏,腾地一下,竟然扯出御兽鞭朝慕容荻挥舞过去,“慕容荻,我跟你拼了!” 御兽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风痕,千钧一发之际,楚夜寒身形一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慕容荻身前。 “够了!” 他一抬手,大掌徒手握住了御兽鞭的尾端。 慕容荻猛地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夜寒居然挺身而出,不仅为她拦下了鞭子,还挡在了她的面前。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面前的玄色身影挺拔而凌厉,如一座山岳一颗寒松般,挡在她身前时仿佛能带来无尽的安全感。 慕容荻怔怔地看向他坚毅英俊的侧颜,缓慢眨了眨眼,掩饰了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 而乌云雪则是截然不同的心情,她看到楚夜寒竟然维护慕容荻,心里的嫉妒几乎拧成了麻花。 “寒王……”她喃喃道。 楚夜寒瞥她一眼开口,声音冷冽至极,犹如万年玄冰一般寒凉彻骨,“六王妃自重。本王的王妃已经说了此事与她无关,本王相信她,也请六王妃收敛一点!否则——” “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乌云雪身体蓦然一僵,只觉得背脊升起一股凉意,瞬间袭遍周身,仿佛置身于严冬腊月之中。 一旁的楚夜离见状,脸色愈加冷沉,不过他一贯善于伪装,不过几息之间,就调整出一副假意和善的笑容。 “看来此事不过是一场误会,四哥你又何必动怒呢。既然毒不是四王妃下的,雪儿,还不快给四王妃道歉!” 乌云雪回过神来,刚想要断言拒绝。但是接触到楚夜离威胁一般的目光时,立刻将那句“做梦”咽了回去。 同时,脸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痒。 拖延片刻,乌云雪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好低下头来,咬牙切齿地说了句“对不起。” 慕容荻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并未搭腔。 这让乌云雪感到更加难堪,心中对愤恨愈甚。 楚夜离也笑容一僵,看着慕容荻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杀意。 不过旋即,他便强行压下愤恨,虚伪的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也算握手言和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早就听说四王妃医术过人,有妙手回春之能。如今贱内脸中奇毒,京中御医全都束手无策,还请您帮忙诊治一番,治好了,本王定有厚报。” 啧,早说不就好了。 见楚夜离被迫低头,慕容荻的心情极好,挑眉笑吟吟地道:“六殿下客气了,区区小毒而已,不值一提,我也的确有诊治的法子,不过……” 她故意拉长尾音,似笑非笑地睨了乌云雪一眼 。 “我出手,向来不救背信弃义之人,所以除非六王妃现在立刻履行赌约,否则,还是带着这张烂脸回去吧!” “你——!别太过分!” 乌云雪闻言大怒。 话音未落,楚夜寒一个凌冽的眼神扫了过去,明明不发一言,但女人骤然打了个哆嗦,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慕容荻也不急,自顾自上座让云兰沏了一盏茶慢悠悠地品茗。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有些人该比她更急! 很快,乌云雪脸上又钻心地痒起来,一波比一波难受,她再也忍耐不住,尖叫着抓挠自己的肌肤。 鲜红的血液迅速流淌到脸颊上,看上去狰狞恐怖。鲜血沿指缝流出,触目惊心。 “王爷,您救救臣妾,求您救救臣妾啊!” 楚夜离紧攥着拳脖颈间青筋蹦起,几乎要装不下去和善,阴恻恻地看向慕容荻。 而慕容荻视若无睹,悠悠然就像看猴一样惬意自得。 她喝了口茶水,漫不经心盖上盖子,“六王妃,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种毒可是越拖越严重,等到错过了治疗时间,你脸可就真的毁了,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说是提醒,可话中的语气摆明就是幸灾乐祸! 慕容荻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心中暗爽。 让你虐待动物。 让你苛责丫鬟。 活该! 第176章 我答应 乌云雪脸部表情扭曲至极,死死地盯着慕容荻,眼神像淬了毒一般怨毒,偏偏她脸上又痒又疼,忍不住的抓挠着。 楚夜离厉喝:“别挠了,我让你别挠了!” 可惜现在,乌云雪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依旧疯狂地抓挠自己,那张原本美丽的脸蛋变成了一张血肉模糊的丑陋鬼脸。 再这样下去,这张脸就真的废了! 很快权衡利弊一番,楚夜离深吸一口气,冷冷对乌云雪道:“愿赌服输,你立刻去履行与四王妃的赌约!” 乌云雪听完,眼珠陡然睁圆。 “我不答应!” 她歇斯底里地吼出来,脸上的皮肤因为她的动作变得更加狰狞,看着格外吓人。 让她去城楼上学猪叫,想也别想! 然而楚夜离已经凑近,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呵斥道:“本王警告你,如果你的这张脸无法恢复到曾经的样子,本王会毫不犹豫地休了你!” “六王府,不需要一位丑成女鬼的王妃!” 语气中是不毫不掩饰的嫌恶和坚决。 乌云雪身体一震,脸色苍白如纸。 楚夜离本就喜欢美女,她若是变成了丑八怪……不,她绝对不能变成丑八怪! 也绝对不能失去六王妃的地位! 她咬牙看着慕容荻,眼底闪烁着 怨毒与仇恨交织的光芒。 慕容荻察觉到她的视线,毫无畏惧地看了回去,唇边含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六王妃不会想一辈子出门被别人叫丑八怪吧?!” 当然不想! 半晌,乌云雪终于咬牙挤出三个字。 “我答应!” …… 正午时分,城楼下,百姓聚了一层又一层,人山人海的将整个城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众多百姓发出一阵阵议论声,交头接耳,神情兴奋而激动。 “你们说这六王妃,站在城楼上已经半个时辰了,蒙着面纱,一动也不动,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这你都不知道?听说是和四王妃打赌输了,要站在城楼上当众学猪叫呢。” “啊,这么刺激?!” “可不是嘛,那天我在场,我可以作证!六王妃亲口提出的打赌,输得特别惨,看来今天就要来履行赌约了!” “学猪叫?不可能吧,谁不知道六王妃脾气火爆,骄横任性,怎么可能愿赌服输,你看她站了这么久都没动静,不就是在拖延时间吗!”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只管看热闹就好了,堂堂王妃学猪叫,哈哈,想想就热闹啊!” 众多百姓纷纷猜测着。 毕竟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六王爷楚夜离的正室, 皇室的王妃,他们平日连亲眼见一面都难。 今天能亲眼见证传闻中高傲刁蛮、无礼至极的女人学猪叫,街上几乎是人满为患。 城楼上,乌云雪眸光阴沉,脸色惨白如纸。 她双手死死攥紧,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底下熙熙攘攘的百姓,恨不得扬起鞭子将他们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要她当众学猪叫,沦为所有人的笑柄,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恨透了这些嘴碎的贱民,更恨透了慕容荻! 丫鬟卓玛看了看日头,小心翼翼提醒:“王妃娘娘,四王妃说您必须在午时完成赌约,晚一分钟都不行,您还是……” “闭嘴!” 乌云雪狠狠瞪了她一眼,“本王妃的事情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 “奴婢该死,奴婢多嘴了!” 卓玛吓得身体一抖,赶忙跪倒在地上讨饶。 乌云雪现在这幅满脸血痕的模样十足狰狞,卓玛吓得浑身发抖,低着脑袋不敢再言语。 这时,底下的百姓也开始起哄。 “喂,六王妃怎么还杵在那,不会是找借口拖延时间,想让大家忘了这回事儿吧,哈哈哈哈!” “依我看呐,她八成是觉得丢人现眼,怕了,想耍赖了!” “六王妃快点开始学猪叫吧,我们等着瞧呢!” “六王妃别耽搁时间了!” 此刻,正午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身上,乌云雪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的心里充满愤怒、屈辱与羞耻,仿佛被冰冻了三尺一样。 她恨不得现在跑下城楼躲起来,再下令把这些百姓全都凌迟处死! 可是—— 一想到脸上的奇毒还在钻心的疼痒,还有楚夜离说要休了她的威胁。 乌云雪深吸一口气。 她必须忍! 为了保住自己王妃的位置,必须忍! 日头烈得晒人,城楼下的百姓们都等得不耐烦了,甚至有些人已经认定了乌云雪要耍赖,不耐烦一边骂一边散开去了。 然而,城楼上乌云雪突然上前一步。 所有人顿时停止喧嚣,齐刷刷抬起头看向乌云雪。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等着看,六王妃接下来到底会不会真的履行赌约,在城楼上学猪叫? 万众瞩目之下,城楼上缓缓传来几声哼哼吭吭的叫声。 清晰可闻。 这是……六王妃叫的? 六王妃居然真的当众学猪叫! 众人愣了愣,片刻后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哄笑声:“哎哟我的妈呀,笑死我了!这真是六王妃吗?哈哈哈哈,真是丢死人了!” “哎呦喂,学得真像,比我家老母 猪都像猪,真是笑得肚子痛!” “原本还以为六王妃多高贵呢,结果就是一头笨猪嘛,连猪都不如!” 嘲讽讥笑的声音不绝于耳,乌云雪满目怨恨与屈辱,看着底下一张张肆意嘲笑她、鄙夷她的面孔,简直差点儿晕厥过去。 与此同时,京城位置最好的茶楼二楼,雅间窗边的位置可以将这整个闹剧尽收眼底。 慕容荻坐在桌边,端起精致茶杯轻抿一口香茗,饶有趣味地欣赏着乌云雪狼狈羞愤的模样。 好精彩的一出戏! 性到浓时,不由得笑出了声,“你说这六王妃怎么这么想不开,自己开口提了赌注,又自己上赶着丢人现眼呢。也不知道到了明天,全城百姓要怎么看待六王府,啧啧啧……” 一边的楚夜离也面色涨红,握拳隐忍着胸膛翻涌的怒火,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乌云雪塞进地缝里! 他咬紧牙关。 迟早有一天,他要休了这个让他丢尽颜面的女人! 偏偏慕容荻在旁边喝一口茶,嗑一口瓜子,倚在窗边悠游自得,十足十地看好戏架势。 时不时还故意开口刺激道:“六王爷,你看六王妃现在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嘲笑呢!” “六王爷,六王妃好像被人群围起来指指点点了,您要不要下去接接她?” 第177章 陪着她虐渣渣 “六王爷,六王妃现在比乞丐还狼狈呢……” 楚夜离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努力压抑着胸腔内燃烧的熊熊烈火,强压下怒气。 还没要到解药,决不能功亏一篑! 忍! 他一定得忍! 慕容荻突然又惊呼一声:“哎呦,六王爷,你看着脸色好差,要不要喝口茶缓缓?” 楚夜离差点吐血! 在她身边,楚夜寒一袭月青色锦衣,五官如同谪仙一般俊逸出尘,眉宇间却蕴含着淡漠疏离,犹如一尊不食烟火的冰雕,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清冽之气。 街上如何喧闹,仿佛都与他无关,只是面色淡淡地看着慕容荻。 那幅幸灾乐祸、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和往常一样的胡搅蛮缠。 不过…… 他扫了一眼街上那个如过街老鼠般狼狈的身影,以及楚夜寒七窍生烟,又不得不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模样。 楚夜寒不由勾了勾唇角。 干得漂亮! 一盏茶功夫后,乌云雪逃也似的急急进了酒楼雅间,她显然在起哄的人群中乱挤了一通,衣衫凌乱、发髻微散,狼狈得有些滑稽。 结果进门一看,慕容荻和楚夜寒喝着茶嗑着瓜子,气 定神闲。而一边的楚夜离一脸嫌恶,眼神像刀子一样都快把她戳出两个洞来了! 两相对比,乌云雪差点真的气晕厥过去! 她忿忿一拢面纱,伸手道:“解药呢,拿来!” 慕容荻悠哉游哉的品完一杯茶,才慢条斯理道:“六王妃急什么,你虽然履行了赌约,但你之前好几次暗算我、给我找麻烦的这笔账,咱们是不是也得好好算一算?” 登时,乌云雪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可是她不敢发作,否则解药就拿不回来了。 “你究竟想怎样?”她冷冷问道。 “很简单。”慕容荻放下手中茶杯,“只要六王妃恭恭敬敬的给我道歉,再双手奉上一盏赔礼茶就行。” 乌云雪一怔,脸上闪过错愕之色。 道歉,还赔礼茶? 别说她本来就不愿意跟慕容荻服软,何况现在还是当着楚夜寒的面! 她抬头看到座上的男人,优雅矜贵,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贵族气质。 可是那双狭长迫人的凤眸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无比嫌弃。 乌云雪恨恨咬牙,心里像是被蚂蚁啃噬一般,又疼又闷。 “看来六 王妃不愿意赔礼道歉?” 慕容荻眯着眼,气人的不行,“没关系,我一向不愿意强人所难,你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当然,解药的事,也以后再说吧。” 说罢,竟然真的起身往外走去。 “等等!” 乌云雪脸色骤变,猛然过去抓住她的袖口,生硬扯出一个笑来,“四王妃别急啊,我刚才没听清,我没说不答应!” 为了解药,她忍了! “哦?” 慕容荻转身,似笑非笑道,“六王妃终于肯服软了?你看看,早答应不就省得吃苦了,你说对不对?” 乌云雪冷冷瞪她一眼,压制着心底汹涌澎湃的愤怒,咬着牙道:“是,请四王妃上座,臣妾给您斟茶赔罪!” 说话时,她垂着眸子,遮住眼睛里疯狂扭曲的憎恨与怨毒。 “那就有劳六王妃了。”慕容荻微微一笑,优雅落座。 旁边伺候的丫鬟立即殷勤地为他们斟茶递水。 乌云雪接过茶盏,深吸一口气,不情愿道:“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四王妃见谅!” 慕容荻瞥了她一眼,理都没理。 道歉就这个态度? 也太敷衍了! 乌云雪看慕容荻坐着不动,脸色青了又 白,肌肉忍的都在抽搐,心里恨不得撕碎了慕容荻。 可是她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 “四王妃。” 她只得硬生生挤出一抹假惺惺的笑,继续道:“臣妾先前做了许多糊涂事令您生气,现在臣妾已经知错了,希望您能够消消气,大人有大量原谅臣妾!” “这还差不多。” 慕容荻听的舒服了,这才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其实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若非六王妃三番两次陷害我、伤及我名誉,今日这件事我也不会追究。” “不过,虽然六王妃愚昧无知,蠢钝歹毒,但我宽宏大量,看在六王妃知错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话里话外,又骂了她一次。 乌云雪气得浑身颤栗,险些失控。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咬牙控制着笑容道:“谢王妃娘娘谅解,臣妾不胜感激。” “客气客气,谁让我大度呢。”慕容荻说完,就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斟了一杯茶,动作优雅而从容。 茶香袅袅,流水潺潺,水声攥紧乌云雪耳朵里又是一番折磨,脸上的伤口再次痛痒起来,比之前还严重百倍。 简直像有几百只蚂蚁在伤口上爬一般。 她 忍不住崩溃了,高声尖叫道:“够了吧!慕容荻,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解药呢,快给我!” 慕容荻神色不变,“说了这么半天,四王妃也渴了吧,先两口茶来润润喉。” 说着,她将新沏的茶盏推了过去。 喝,她哪里有心情喝! 乌云雪气得浑身颤抖,心底的恨意越积越深,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打翻了茶盏。 “慕容荻,你少来这套,快把解药交出来!” 她实在憋不住了,如果这样下去,她恐怕永远也别想恢复容貌了! 她可是堂堂六王妃啊,怎么可以沦为一个毁容的丑八怪?! 不!绝不可以! 慕容荻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眼底满是不屑与鄙夷,仿佛在嘲讽她的愚蠢。 “解药,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话一出口,满座皆惊。 乌云雪蓦然僵滞,抬头,难以置信的瞪着慕容荻:“你什么意思,你耍我!” 明明她连个解药的影子都没看到! “喏——” 慕容荻指了指地面,示意她自己瞧。 顺着她所指方向,茶碗被摔得稀碎,热茶洒了一地,正顺着地板缝隙四散流开。 这是…… 解药?! 第178章 跪舔茶水 乌云雪呆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地面上残留的茶渍。 “解药就在茶里。”慕容荻缓缓道,“我这人可是说话算话的,而且用的是上好的解读方子,不过……现在我要告诉六王妃一个坏消息。” 她伸手指了指地上的茶渍,“解药中用到了一味天山雪莲,世间仅此一份哦,你现在打翻了,脸可彻底没救了。” 闻言,乌云雪的瞳孔瞬间紧缩,她死死盯着那一滩污秽,脑袋嗡嗡直响,回荡着“彻底没救了”几个字。 “不过……”慕容荻顿了顿,又笑了,“现在也不是毫无办法。要是六王妃肯放下尊严,趁着茶水还没干,趴在地上舔一舔,说不定你的脸还有救。” 说着,她优哉游哉的饮了口茶,姿态闲适慵懒,丝毫看不出威胁之意。 可乌云雪却只觉得脊背蹿上阵阵凉意。 甚至周围空气都是冷意。 “慕容荻!” 乌云雪突然爆发一声尖锐刺耳的吼叫,“你竟然用这么恶心龌龊卑鄙无耻的法子戏弄我!” 慕容荻微微眯眼,无辜道:“我好心请你喝茶,谁叫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打翻茶盏呢?现如今没了解药,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 她表面上 一片无辜,心里都快笑死了。 看着乌云雪吃瘪吃亏,还无计可施的样子。 爽歪歪啊! 乌云雪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觉得肺都快炸裂开来,恨不得扑过去狠揍慕容荻一顿! 偏偏,她还真不敢动。 楚夜寒之前的威胁已经足够明显,但凡她敢再对慕容荻出手一次,楚夜寒绝对会让她走不出这座酒楼! 她越想越气,慕容荻这贱人! 真该千刀万剐! “好,很好!”她一字一句道,“慕容荻,我会记住今天的!” “哦,原来六王妃喜欢记仇啊。”慕容荻恍然点头,笑眯眯道,“其实我也挺喜欢记仇的,所以今天这不是来报仇了嘛。” 说罢,她悠悠然站起身,拍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施施然道:“既然咱们两个互相记仇,那以后就互相提防着好了。你还有什么伎俩,尽可以放马过来。” 她侧头,最后看了乌云雪一眼,满含挑衅,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 “六王妃,你慢慢考虑一下要不要舔地上的解药,我就先告辞了。” 语毕,她抬脚出了门。 云兰一直在门外守着,看见慕容荻出来,赶紧跟了上去,也是一脸 隐忍的的大快人心。 直到走出酒楼,小丫头兴奋得连蹦带跳,“王妃娘娘,您太厉害了!略施小计就能让六王妃生不如死,您看她捂着脸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简直爽死了!活该,报应!” 慕容荻勾唇,淡淡道:“自作孽不可活,她所有的恶果都是她自己种下的,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云兰吐吐舌头,“反正都一样,她之前对您那么坏,奴婢看她这幅吃瘪的样子就高兴!” 慕容荻斜睨了她一眼,好笑道:“你如今怎么也这么嚣张了?那个规规矩矩的云兰去哪了?” 闻言,小丫头忙低下头,恢复了乖巧安静的模样,“王妃娘娘,奴婢知错了。” 和刚刚张扬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慕容荻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你没什么错,对待那样不讲理的人,就是要嚣张些,不让人欺负了才对!” “是!”云兰抬头,笑着应道。 与此同时,酒楼内楚夜寒冷冷扫了乌云雪和楚夜离一眼,放下茶盏,也拂袖离去。 只留下一句:“六王妃还是早些决定吧,莫要误了时间,再来四王府叨扰本王!” 身后,乌云雪死死攥紧拳头 ,指甲嵌进肉里,鲜血淋漓。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心脏疼痛,呼吸困难。 她当然把这一切都算在了慕容荻头上。 如果不是慕容荻这个贱人,她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狼狈不堪的地步! 可恨,该死! 然而,脸上的瘙痒和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此时的她,只是慕容荻的手下败将! 旁边的丫鬟卓玛急的不行,硬着头皮开口道:“王妃娘娘,四王妃她说解药就只有这么一份,您还是赶紧……” “要你多嘴!” 小丫头话还未说完,便被乌云雪狠狠扇了一巴掌,尖利刺耳。 啪—— 卓玛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委屈地瞪大眼睛望着乌云雪。 “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滚,都给本王妃滚出去!”女人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回荡在整个包厢之中。 随后,便听到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伴随着乒乒乓乓桌椅板凳倒地的巨响以及乌云雪歇斯底里的尖叫。 动静太大,连酒楼的掌柜和小二都吸引来了,此时的乌云雪已经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端庄优雅高贵的模样。她双目赤红,犹如厉鬼一般狰狞。 小二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女鬼,竟然是六王妃? 而一边的掌柜算盘珠子都快打飞了。双耳花瓶一对、青花瓷茶具一套、描金线百碟琉璃樽一件…… “快快快,一会将这个账单送到六王府,务必要让六王爷照价赔偿。” 掌柜搓着手,目露精光。 看乌云雪就像在看行走的钱袋子一样欢喜。 屋内,楚夜离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死死掐住乌云雪的手腕,“你闹够了没有!再敢吵一句试试?” 这个丢人现眼的丑女人,他恨不得立即将她掐死! 楚夜离狠狠吸了一口气,“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的脸以后一直都是这副狰狞女鬼的样子,本王一定会休了你,你看着办吧!” 说完,狠狠甩掉她的手腕。 乌云雪跌坐在地上,目光死死盯着地上已经快要干涸的一滩水。 卓玛已经不敢再说话,安安静静跪在一边。 可即使不用卓玛催促,乌云雪也心知肚明,如果让她以后都顶着一张破了相的脸,再失去王妃的身份…… 而现在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面前这滩脏污的水! 眼看水已经快干了,乌云雪打了个哆嗦,飞快地爬过去,伸出了舌头…… 第179章 王爷,你的赌约还没履行呢 乌云雪伸出舌头,屈辱的舔起了地上那滩已经肮脏的水。 嘴唇碰到那些黏糊糊的液体时,她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脸色瞬间惨白,绝望、愤怒、不甘和疯狂涌上了心头。 门外,围观的掌柜和小二都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向来骄傲矜持、高贵自傲的四王妃,竟然做出这等举动来! 而楚夜离更是厌弃地皱起眉,生怕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拧断她的脖子。狠狠一甩袖子,毫不留情地丢下她转身离去。 乌云雪已经顾不上其他,一边捂着满是血痕的脸,一边舔舐那滩脏兮兮的水,几乎已经达到了癫狂的状态。 她毫无形象,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把脸埋在那团秽物之中,不停地舔着那些令她反胃的东西。 直到脸部的瘙痒渐渐缓解、甚至消失,她才缓缓抬起头,眼神怨毒又憎恨,仿佛淬了剧毒。 慕容荻…… 你害得我如今生不如死,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你! …… 慕容荻带着云兰大摇大摆出了酒楼。 教训了乌云雪,她只觉得阳光明媚,清风和畅,浑身上下哪里都舒坦。 “慕容荻!” 楚夜寒大步追了上来。 慕容荻脚步一顿,清冷冷的回头,“王爷有何事?” 这么着急出来,来为乌云雪打抱不平的吧? 慕容荻在酒楼里就看见楚夜 寒,沉着脸一言不发,多半就是不喜欢她这么欺负乌云雪了,只是当着楚夜离的面不好说。 慕容荻不想听他那套女德女训的说辞,连忙先发制人,道:“王爷不用多说了,我不仅下毒让六王妃毁容,还不留余地让六王府颜面尽失,实在是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了!” “而我这么心狠手辣还不知悔改的坏女人,又怎么配得上四王妃的身份呢?所以王爷您还是尽快休了我,和你的小白莲双宿双飞去吧,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云兰早就恭敬退到了远处。 楚夜寒闻言,俊美拧了起来,“你在又胡说什么?” 慕容荻耸耸肩眨眼,“王爷难道不是专门来指责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毒妇,整天就知道给你惹事的麻烦精吗,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您抓紧时间休了我……” “怎么本王还没说话,你就有十句话等着?” 楚夜寒拧着眉,一脸的头疼,“本王什么说要责备你了。本王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 每次都一副无所谓的摆烂状态?一口一句休了她。 他就从没见过这般渴望被休弃的女子! 楚夜寒抿着唇,寒着脸撇她一眼,“本王来是要告诉你,以后在外面受了欺负就要告诉本王,不要自作主张与人争执,也不必用这样不留余地的手段,否则就算惩罚了对方,于你自己的名声也有损 。” “啊?” 慕容荻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要是没听错的话,狗王爷这话是在…… 关心她? 慕容荻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又搓了搓耳朵,确定自己并非幻视也并非幻听之后,才惊愕地睁大了眼眸。 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狗王爷竟然会为她着想? 简直是不可思议! 楚夜寒自顾自说了一大堆,却见慕容荻只是一副傻呆呆模样看着自己,不由微蹙眉头,“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 “啊?哦,听了。”慕容荻语无伦次,点了点头。 “那就记住,以后若遇到这种事情,直接找本王就行,千万别一个人扛着,懂吗?”楚夜寒总结一边说,一边走出一段路。 结果一回头,见慕容荻还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冷冷蹙眉道:“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点跟本王回府!” 现在慕容荻终于确定了,她没有幻听,也没有幻视。 狗王爷不仅没有说教她,反而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来‘关心’她。 天呐! 她目瞪口呆,连带着看楚夜寒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 狗王爷别是出门时脑袋被门夹了吧? 不过…… “王爷?”她笑的贼兮兮的跟上去。 楚夜寒蹙眉看着她诡异的笑容,狭眸眯了起来,“叫本王何事,笑的这么 丑?” 你丫才丑呢! 慕容荻被噎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我是突然想到一件事,说到赌约,六王妃的赌约是履行了,那王爷您的呢?” “什么?” 楚夜寒一怔,随即皱紧了俊眉,“本王什么时候与你有过赌约?” “嚯,王爷该不会忘记了吧?” 慕容荻挑了挑眉,笑眯眯凑近楚夜寒,低声说:“王爷好像承诺过,要是我能赢了赛马,就给我洗脚来着?” 当日赛马,楚夜寒坚信她的矮马不可能赢过草原公主乌云雪的高头大马,于是和她立下赌约。 慕容荻赢了,楚夜寒给她洗脚。 楚夜寒赢了,慕容荻陪他一晚。 现在第二条自然作废不必多说,可第一条…… 慕容荻眯着眼笑得像只狐狸。 瞬间,楚夜寒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当即脸色一僵。 那时他坚信慕容荻赢不了,只当赌约是随口敷衍罢了。可谁知慕容荻不但赢了,还赢得堂堂正正、毫无疑问、人尽皆知! 楚夜寒紧绷着脸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怎么能给一个女子洗脚! 颜面何存? 他脸色一黑,薄唇紧抿,瞪着她道:“慕容荻,你差不多行了,少蹬鼻子上脸!” “赌约是王爷亲口承认过的!” 慕容荻瞪大眼睛,丝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眼神,“如今 六王妃一个女子都已经履行承诺了,您堂堂七尺男儿,身为大启国的寒王,总不能输了就要耍赖吧?” “你!”楚夜寒一咬牙。 这该死的女人,果然不能给她一点好脸色,给了就上房揭瓦! 但慕容荻说得没错,乌云雪都已经履行赌约,他这位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失言! 一时间,楚夜寒的脸色越来越黑,几乎赶得上厨房锅底了。 慕容荻根本不怕他,双手环抱,悠哉悠哉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慕容荻心中冷哼,啧啧啧,对嘛,这才是楚夜寒的真实面目嘛! 刚才那幅体贴关怀、假意温柔的样子,可真装! “算了。” 片刻后,她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膀,一派无所谓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开口:“王爷不愿意履行赌约也没什么关系,就当那件事没发生过吧。” “不过以后做不到就不要瞎赌。跟我赌,下场很惨的,六王妃乌云雪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楚夜寒气结。 可慕容荻似乎无意再理他,自顾自带着云兰转身离去,很快消失视线里。 反正楚夜寒注定不会放下骄傲和自尊来给她洗脚,那再多废话又有什么意义? 早有预料,因此压根儿不觉得惋惜。 她却没有看见,楚夜离盯着她渐远的背影,面色复杂,脸色闪过一抹十分的凝重。 第180章 脱了 回到王府内,慕容荻吩咐云兰准备沐浴水,她要痛痛快快泡个澡,把疲惫全都冲掉。 云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好奇地问道:“娘娘,您与王爷有什么赌约啊?竟然把王爷气成那个样子。” 慕容荻懒洋洋地靠坐在贵妃椅上,闻言轻哼一声,“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赌我能不能赢过乌云雪呗。” “那您与王爷的赌注是什么?”云兰眼睛亮亮的,充满好奇。 慕容荻顿了一下,忽然狡黠一笑,“不告诉你。” “娘娘!” 云兰哀嚎一声,委屈巴巴地瞅着她:“您就满足一下奴婢的好奇心吧!奴婢保证不泄露半句出去。” “不说。”慕容荻摇头拒绝:“云兰,反正你只要记得一句话,以后找男人可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能找楚夜寒这种言而无信、输了就翻脸不认人的……” 话音未落,吱呀一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云兰猛然回头,就见楚夜寒端着一个木盆,浑身气势冰冷迫人,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出去,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那眼神充满威慑,带着些不情愿的寒意,云兰顿时噤了声,赶忙乖 乖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合好了门。 “王爷,您这是……?”慕容荻眨了眨眼。 她都大度地说了不用他履行赌约了,楚夜寒又来发什么神经? 还端个盆? 楚夜寒自顾将木盆放置在床边木踏上,阴森森瞥了她一眼,开口道:“脱掉鞋袜。” 脱掉鞋袜?! 慕容荻直觉不妙,连忙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他:“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 “脱!”楚夜寒命令道。 情况很明显。 慕容荻讪讪一笑,忙不迭的缩身体拒绝,“不必不必,那赌约不用王爷您来履行了,您还是回去吧……” 开玩笑。 楚夜寒给她洗脚,她怕明天脑袋搬家。 “哪儿那么多的话!” 楚夜寒见她不肯从,拧着眉三两步跨了过去,唰唰手指一点,瞬间封住了慕容荻的穴位。 她无法动弹,只能睁圆了眸子,惊恐地望着他。 他、他居然点她的穴! 楚夜寒一把抱起她,放到了床上,旋即将她的鞋袜褪去,露出白嫩纤细的双足和脚腕。 慕容荻挣扎不得,只好不住喊着,“楚夜寒,你别太离谱 ,够了,你放开我!” 楚夜寒并没有理她,径自将她的双足按进盆中,然后拿起毛巾,拧湿后覆在慕容荻的双脚上。 然后握住她的玉足,轻轻揉搓起来。 慕容荻瞪大眼睛,脑海中轰然炸响,完全懵逼了。 楚夜寒这是…… 在给她洗脚?! 楚夜寒抬眸冷冷扫了她一眼,冷哼道:“本王并非你口中言而无信之人,既然承诺过就一定会做到。” 一句话,如天上惊雷,直接把慕容荻劈傻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直到脚底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她才猛地回过神,羞愤交集,“楚夜寒,我说了不用你履行赌约,快住手!” 楚夜寒依旧不理她,只沉默地继续按捏着她的玉足,手下的触感滑腻细腻,像极了上好的羊脂美玉,光洁如瓷。 好美的一双足。 虽然楚夜寒的动作看起来平静淡漠,但心跳却乱了节奏,竟然生出几分口干舌燥来。 这女人性子这么烈,脚倒是软的不可思议。 “够了够了,楚夜寒,你快放开我!” 慕容荻感觉有一股电流从脚心直窜全身,口 中翻来覆去就喊着“放开”、“住手”一类的话,又羞耻又难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最怕别人碰她的脚,又痒又麻,每次只要稍微碰一下她就忍不住蜷曲脚趾, 这会被人点了穴位动弹不得,强行揉搓着双足,简直要疯! 可偏偏楚夜寒的动作虽然生疏,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很快,脚底暖融融的舒服感觉传遍四肢百骸。 这感觉…… 慕容荻突然有些恍惚,怔怔地瞧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他长相精致俊美,五官深邃立体,剑眉入鬓,尤其一双凤眼深沉如潭,看着你的时候好似能将魂儿都吸进去。 危险中又隐隐含着几许魅惑。 楚夜寒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动作却极具耐性且温柔,力度适中地地揉捏着她白嫩的玉足,仿佛捧着易碎品般珍爱。 慕容荻看着眼前这张脸,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心头也蓦然涌上一股异样的悸动。 楚夜寒这副模样,还真是好看得很…… 不对不对! 她狠狠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些,不再胡思乱想。 都怪当时乱提什么赌约,这下可好了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慕容荻咬了咬牙,悔得肠子都青了。 等到终于洗完,楚夜寒将玉足包裹在锦帕中,抬头一看,慕容荻一张脸已经红透,恨不得把头埋进领口里去。 难得见她如此窘迫羞赧,他心中畅快不少,故意逗弄道:“王妃为何如此拘谨羞涩,都赢了赌约,难道不高兴吗?” 慕容荻脸上滚烫,僵硬地回怼道:“谁拘谨羞涩了?” 楚夜寒勾唇轻笑出声。 笑什么笑! 慕容荻被撩拨的受不了了,恼火咬牙道:“楚夜寒,快把我的穴道解开!” 楚夜寒双指一探,她立刻觉得浑身轻松起来,胳膊腿又能灵活动弹了。 马上动作利索地爬到了床的里侧,抱着厚厚的棉被裹住双足,一副警惕地保护着自己的胸膛。 楚夜寒见状,又是勾了勾唇角:“下次爱妃还想和本王赌的话,可以加一些筹码,比如……” 他的视线慢悠悠地在慕容荻身上扫了一遍。 带着些暗示意味,勾起一抹促狭笑意。 比如什么,不言而喻。 慕容荻大脑里轰的一声,顿时羞恼道:“楚夜寒,你别太过分了!” 第181章 今晚本王要你侍寝 楚夜寒自觉扳回一局,心情极好,扬了扬眉,挑衅般地看了她一眼,扬长而去。 慕容荻恶狠狠地瞪着他远去的背影,恨得牙根痒痒。 这个流氓坏蛋登徒子! 明明是她赢了赌约,为什么到最后反而吃尽了亏,丢尽了颜面,还让这混蛋占了大便宜! 哼! 慕容荻越想越气,直接把手里的棉被当成楚夜寒的俊脸,揪揪扯扯,捏圆搓扁,狠狠出了一顿气! 云兰见楚夜寒离开时一脸愉悦,好奇地不得了,一进门,又见鞋袜散了一地,而慕容荻裹着棉被地坐在床上,满脸羞红。 顿时,明白了。 看来王妃娘娘是跟王爷修成正果了! 云兰那是满心的激动跑上前,“娘娘您辛苦了,奴婢这就去炖一碗莲藕排骨汤,给您好好补补身子!” 说罢,转身朝厨房跑去。 ? 慕容荻呆滞片刻才反应过来刚才云兰的话,差点一头栽倒,脸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燥热。 …… 另一边,六王府。 夜色浓重,主院的寝殿内却一直亮着灯,传来阵阵女人的惨叫声。 “啪——!” 男人又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乌云雪脸上。 她捂着半边红肿不堪的脸,死死咬住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身体却控制不住地 抖个不停。 “你这个蠢货!” 楚夜寒阴冷地瞪着她,眼神中尽是愤怒与厌恶,“本王早就告诉过你别再去招惹那个贱人,偏偏你就是听不懂话,现在好了?你自己作死不算,还连累本王也没跟着你一起丢人现眼,你知不知道现在六王府的名声都被你败干净了!” 今日,六王妃站在城楼上学猪叫的丑闻,已经传遍京城。 他楚夜离出了门就感觉有人在笑话他,连朝中那些平时看不对眼的皇子大臣都看他眼神不对,皇帝也骂了他治家不严! 简直是奇耻大辱! 楚夜离一想到这些,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丑陋的蠢货碎尸万段! 乌云雪捂住被打疼的脸,颤巍巍的跪地磕头,“臣妾,臣妾知错了,求殿下再给臣妾一个机会,下次臣妾必定慕容荻那个贱人……” “闭嘴!每次都这么说,可哪一次你成功过?还不是连累本王一起倒霉!”楚夜离怒喝道:“怪就怪本王当初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 他越想越气,一脚朝乌云雪胸口踹去。 "嘭"一声巨响。 乌云雪整个人飞出去,撞到床头柜上,顿时额角流血,嘴角也溢出殷红的血迹。 她疼得蜷缩成一团,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她从小被誉为草原第一美女,锦衣 玉食、千娇百宠,长大后更是嫁给了中原皇室,又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楚夜离见她一副委屈懦弱的模样,更加烦躁不安。 这个白痴,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若非她还占着六王妃的名分,他绝对不留她在这个世界上。 免得碍眼! 乌云雪疼得全身发软,可是抬头一看,楚夜离睥睨着她的眼神,阴冷中带着冷漠的厌恶,好似看一个死人。 她顿时一个哆嗦,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爬了过去,哀求道:"殿下,您就饶了臣妾这一回吧!臣妾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殿下…… 她想要伸手抱住楚夜离的腿,可楚夜离就像碰到什么病菌似的,嫌弃地将她踢开。 "滚开!" 楚夜离狠狠皱眉,“你这种蠢货,只会给本王添麻烦,没一点能配得上六王妃的身份,本王要休了你!" 乌云雪跌倒在地,脸色霎时间血色退了个彻底。 他,他竟然真的说要休了她? 若自己真的被赶出王府,那以后还要怎么活下去? 她已经嫁人,不可能再回到草原,一想到她只能流落街头、落魄到和乞丐去抢吃的…… “不、不要,殿下……” 她急切地想要分辩几句,然而,楚夜离看着她那张因惊恐而扭曲变形的脸,只觉得 无比厌烦,“离本王远些,你这个丑八怪,本王看到你这张脸就倒胃口!” 楚夜离眼神一转,看向旁边一直垂首屏息、装作透明人的卓玛。 面目清丽、眉眼秀气,一点红唇更是柔软勾人,虽同样是深邃眉目的长相,但这会儿乖乖巧巧地低着头,倒还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 他御尽百女,倒还真没试过这种类型。 楚夜离想着,邪笑一声,走过去一把将卓玛横抱了起来,手放肆地抚摸着她纤细柔滑的背脊,低沉魅惑的声音响起:“卓玛姑娘,今晚本王要你侍寝,如何?” 卓玛浑身一震。 她从来都只是服侍王妃,没有被男人碰过,一时间僵住,恐慌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听到这话的乌云雪,霎时间狠戾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过来,几乎化成实体要把卓玛扎成筛子! 她敢! 两方夹击下,卓玛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都成了筛子,只能无助地推拒楚夜离,“殿下,奴婢求您饶了奴婢吧……” 而楚夜离却不为所动,径直走去将她扔到床榻之上,而后覆了上去,动作粗暴地撕扯着身下女子的衣服。 他虽然因纵欲而体虚,但好歹也是个成年男子,力量当然比卓玛要大。 很快,卓玛已经不着寸缕。 “不,殿下,不 要,殿下饶了奴婢吧。” 卓玛惊惧地不住哀求,眼泪止不住落下,可她越是挣扎,更反而挑起了楚夜离肆虐的欲望。 “你放心,好好把本王伺候舒爽了,没准本王一个开心,把这王妃之位让你取代你家主子来坐也不是不可。”楚夜离邪冷一笑。 他说完,掌风挥落了床帐。 屋内氛围旖旎而多情,女子喘息着啜泣的声音渐渐微弱,而楚夜离被勾了欲望不时低声说着话,语气中满是讽刺和羞辱。 “你这幅皮囊倒是生得光滑细腻,比你家主子那一身干枯树皮一样的皮肤要白嫩多了,啧啧。" “身材也不错,不愧是年纪轻些,就是比那些半老徐娘勾人。" "本王就喜欢你这种嫩的,哈哈哈哈……" 他肆无忌惮的笑声传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那一字一句的低吼,就像一道利刃插进乌云雪的心脏。 她痛苦地闭上眼。 指甲在地上抓出了凄厉地血痕。 …… 一炷香后,楚夜离终于发泄够了。 他挑开床帐,虚虚披了一件外衣,走过来居高临下望着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开口时,语气冰冷而鄙夷。 "看到了吗?六王妃的位置,随时有人能取你而代之,本王不需要一个丑陋无能的废物!而你,还能给本王带来什么?" 第182章 她还有机会吗 乌云雪失魂落魄地抬眸,望向高高在上的男子,他脸上写满了厌恶和嫌弃,仿佛她的存在让他作呕。 她知道,如果她不再有价值,楚夜离真的会毫不犹豫地休了她! 不…… 她不甘心!不甘心! 她绝对不能让自己沦落到街头乞丐的地步! 乌云雪猛地抬头,满身血污的扑到楚夜离脚下,"殿下,臣妾发誓,只要是您想要的,臣妾都会为您去做,只求您再给臣妾一个机会! 她哭喊着,几乎声嘶力竭。 可是,楚夜离的耐心已耗尽,一丝一毫也不剩。 他冷漠地俯视着跪在他脚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眼神里满是嘲弄和讥讽。 他弯腰,捏住她的下颚。 “放心,只要你不再惹事,本王不介意暂时留着你。” 乌云雪立刻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感觉那只手在她的脸上拍了几拍。 他听到了楚夜寒阴冷如毒蛇般的低语,“现在你唯一的用处,就是这条贱命。本王成大事前,你可千万得好好地活着!” 说完他丢下一个警告的眼神,拂袖离去,房门"哐啷"一声重重关上,屋内静寂无声。 乌云雪呆愣半晌,缓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楚夜离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乌云雪猜不透。 但她知道,她今天所受的一切屈辱,都拜慕容荻所赐! 乌云雪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那还没有痊愈、凹凸不平的皮肤又一次刺痛了她的心。 慕容荻这个该死的贱人! 针落可闻的房间内寂静无声,乌云雪眼里闪烁着疯狂的仇恨,一丝疯狂在眼底蔓延,最终化为滔天的恨意。 她要报复,她要让慕容荻也尝尝身陷地狱的滋味! …… 次日,日上三竿。 慕容荻还不知道自己快被乌云雪恨死了,只好气昨晚没睡好,做了一晚上被人挠痒痒的噩梦,起身后恍惚了好一阵才回过神。 都怪那该死的楚夜寒! “王妃娘娘,吃饭了。”云兰端进来了早膳。 慕容荻吃了饭,也彻底好了心情,盘算了一下今日的行程,对云兰道:“一会你帮我找一件低调些的衣裳,不要太显眼的那种。" 小丫头一怔,随即满心欢喜道:“娘娘您又要出府吗,太好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上次逛街回来,她津津回味了好几天,上次那条街上有卖花糕和糖葫芦的,她天天做梦都想再买点尝尝! 还有,王妃娘娘的香囊也旧了,正好买半匹时兴的料子来给娘娘绣一个新的香囊。 她激动地想着,却见慕容荻摸了摸她的头,温和道:“云兰,我这次是要自己去办一些私事,你乖乖在府里呆 着,等我回来。" "下次再带你出去玩,好吗?" 云兰闻言怔了怔,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她虽然失落,但她早就知道王妃娘娘聪慧机敏、顾全大局,娘娘要做什么事情,都一定有娘娘的道理。 云兰抿抿唇,贴心又顺从的说:“奴婢会乖乖在府里等着,娘娘您出府注意安全。" 真是乖丫头。 慕容荻心里一暖,伸手又捏了捏云兰的小圆脸。 她有幸遇到这么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还体贴温柔的丫头,以后她必定会护她周全,不让她再吃苦。 但今天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单独出去办才行。 饭后,慕容荻便换上云兰为她找来的男子青衫,将头发简单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只佩戴一支云木簪。 她的容貌精致美艳,即使不施粉黛、轻纱掩面,也不难看出眉宇之间的英气和干练,整个人英姿飒爽,身量如仙。 京城繁华的街道上,正值巳时,街上大多是赶集的人,人来人往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没过一会儿,慕容荻在一座靠近皇宫,装潢古朴的府邸外停住脚步。 这座府邸位处繁华闹市,周围却十分清幽僻静,一看便知道主人家极其富裕有品味。 她抬手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花发老者走出来,身形微微佝 偻着,声音也比寻常男子都尖细些,恭敬地问道:“请问姑娘有何贵干?” 这就是皇爷爷身边伺候的老太监了。只因她换了装束又戴着面纱,才一时没认出来。 她低声道:“我是慕容荻,有事求见皇爷爷。” 老太监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打量她一番,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是四王妃啊,太上皇在书房品茶,老奴带您过去吧。” “不需要通传吗?”慕容荻疑惑问。 像这样的私人府邸,恐怕寻常人进都进不去才对。 谁知,老太监摇头轻笑,“太上皇交代过,若是您来,不需要通传,直接进去相见即可。” 皇爷爷对她是真的好啊。 慕容荻微笑点头,跟在老太监的后面进了府门。 穿过几条风雨游廊直至后院,老太监把她领至书房内,躬身退下,轻轻关上门。 屏风边,一名白胡子老者正端盏喝茶,即使穿着普通的锦缎衣衫也难掩气度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皆是帝王风范。 “原来是孙媳妇来了啊,快坐吧,别站着了。” “皇爷爷。” 慕容荻微微屈膝,太上皇‘嗨’一声,指了指右边的椅子,“来了就坐,我在宫外不喜欢讲究那些规矩,怪生份的。” 说完,他仰头丢了颗果脯到嘴里 高深莫测的帝王风范丢了一半。 慕容荻抽了抽 嘴角,也不矫情了,抬屁股坐在了一旁雕花梨木椅上,“谢皇爷爷体恤。” 太上皇吃了果脯,又喝了口茶,笑眯眯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孙媳妇今日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我有事与您商量。”慕容荻坦坦荡荡,开门见山,“是这样的,关于那间药铺的股权分配,我觉得有些问题。” “按照原本的分配,那家店由您全资运营,所挣银两也多半归您所有,这让我这个挂名老板有些吃亏了。” 白捡便宜还吃亏? 太上皇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孙媳妇说,应当如何?” 慕容荻笑吟吟地说:“皇爷爷您放心,我也并非是想不劳而获。而是想与您商量能不能让我出资,向您购买一部分商股。” “除此之外,我还找到一位新的合伙人,他也能为药铺的运营提供不少银子。现在银子足够,我对自己的医术也有十足的信心,药铺做大做强就只是时间问题!” 慕容荻说的豪迈又激昂,“到时候挣的钱就按照商股比例分配,我拿五分,您拿三分,剩两分利给新合伙人。我们三方互惠互利,怎么样?” 说完,慕容荻灌了口茶,眼睛亮晶晶看着太上皇。 “没想到孙媳妇还挺有经商的头脑。” 太上皇撇着盏中茶沫,眼中划过一抹惊叹,好奇道,“那孙媳妇所说合伙人是谁?” 第183章 生下皇曾孙 慕容荻张口欲说十四皇子楚夜轩也投资了,但话到嘴边,眼睛一转,又咽了回去。 她决定让楚夜轩的身份保持神秘。 慕容荻嘿嘿一笑,上去给太上皇斟茶,“就是也给咱们店投银子的人,名字嘛……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您,我有义务保护合伙人的隐私,反正他投的没皇爷爷您多,拿到的分红也只有两份。” 太上皇佯装不满,“为什么你就独占五份?” “我不光出钱,还要出技术嘛,当然,钱现在还没那么多,我之后会补上的,皇爷爷,你要理解我嘛!”慕容荻开始撒娇。 这个小财迷,简直掉进钱眼里了! 太上皇无奈又好笑。 这丫头,都嫁给寒王了,怎的还一副没钱花的模样? 慕容荻见太上皇不生气,连忙趁机游说道:“皇爷爷,这笔买卖划算得很,毕竟我的医术您是清楚的,您只需要投钱等着分红就好,我保证让您赚得钵盆满盈,如何?” “好好好!” 太上皇‘哈哈’一笑摆手,“你这个臭丫头,提起钱来精明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既然你如此有信心赚钱,老头子我没意见!” 慕容荻闻言,双眼亮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绝对,我们的店铺一定会做大做强,日进斗金!” 说完,她又试探道:“皇爷爷,那 此事就这样说定了,君无戏言,您可不能赖账。” “孙媳妇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太上皇哈哈大笑两声,并指虚空点了点她,像是位慈祥长辈一般。 太好了! 压在心底几日的石头终于空了,一想到未来挣钱搞事业的光明前途,慕容荻也不由露出灿烂的笑颜。 “既然如此,那您就等着我挣钱给您分成吧。啊,对了!” 这里可不是现代,不能使用银行卡。到时候挣了银子,总不能叫人力用箱子抬过来吧,那也太招摇了。 她忙问道:“皇爷爷,到时候挣了银子,您要怎么收钱呢?是付现还是折成银票?” “这个嘛……” 太上皇轻咳一声,靠近了些,折扇掩口,神神秘秘地低声道:“到时候,你把银票送到城南的招富钱庄,那里有我的户头,你就直接说存在黄老爷账户上就行。” “城南的招富钱庄?” 慕容荻还以为会是折成银票,听到钱庄和假名字,愣了一下,疑惑道,“皇爷爷,这天下都是您的,要取用银钱的直接从国库支取不就好了,您怎么还在外面钱庄存银票呢?” 存在宫外的钱庄,要用时还得出宫支取。 费时费力,多麻烦。 “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那里存的可都是我的私房钱!” 太上皇瞪 大眼睛,振振有词,“国库里的银子那是国家的,是百姓的,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又怎能剥削百姓,随意动用?” 慕容荻一阵语塞。 私房钱…… 她抽了抽嘴角,她还以为这里会涉及到什么皇室不为人知的密辛,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份区别于国库的私房钱。 不过,恐怕也正是这样公私分明的心态,才让太上皇在位期间国泰民安,颇受百姓敬仰吧。 她点头,诚恳道:“皇爷爷您的话真令我受教了,您说得对,百姓们都仰仗着您的恩泽才能安定繁荣,若您因贪图享乐,肆意挥霍,那就辜负了他们的信任,更辜负了您一生的心血。” 太上皇颔首,看向慕容荻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满意。 果然他没看错孙媳妇,聪明懂事识大体! 他撑开折扇,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就是这个道理。更何况,我虽是万人之上,却也是一人之下。等她回来了,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得不先攒一些私房钱早做打算啊……” 等她……? 慕容荻敏锐地察觉到太上皇话中奇怪的人,熊熊八卦之心被挑了起来,“她?皇爷爷,她是谁呀?” 普天之下,居然还有能镇得住太上皇的人物? 恐怕连皇帝都不敢出此狂言! 太上皇却像自知失言 似的,表情意味不明,似乎在回忆某件往事,神情带着几分惆怅与感慨。 半晌,他叹了口气,摇头道:“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不提也罢。对了,孙媳妇,你最近与寒儿的进展如何,他有没有欺负你?” 太上皇明显是在转移话题,慕容荻看得明白,也不欲多问。 而且乍一提到楚夜寒,她就猛地想起昨日被他点穴洗脚的画面,双足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又麻又痒的触感。 骤然,她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心中一阵羞恼,又是暗自将楚夜寒骂了八百遍。 这个混蛋,简直是变相非礼! 见她神色羞窘,一言不发,太上皇愣了愣,当即反应过来了。 哎哟喂,这是害羞了啊! 难不成孙媳妇与寒儿更进一步了? 这真是喜讯,大喜事! 太上皇顿时喜形于色,“寒儿这小兔崽子,平时装模作样的,原来骨子里也是个温柔会疼人的,不错,不错,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望在有生之年抱上皇曾孙的。” 慕容荻:? 眼瞅他误会大了,慕容荻赶紧打断道:“皇爷爷,咱们说说正事吧。” 太上皇立刻板起脸,严肃道:“什么正事?皇嗣不就是最大的正事吗。怎么样,孙媳妇有没有看上次那些小册子,上面的姿势你们都试过了吗? 感觉如何?”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不过你们年轻人感情再火热,也得注意把握尺度,劳逸结合,否则身体吃不消的呀。” 慕容荻惊得差点咬掉舌头。 天啊,太上皇究竟在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啊 一个古代人,要不要这么奔放!? 一想到上次那些画着活春宫的小册子,慕容荻脸就发热,“皇爷爷,您这么大的人了,别老打趣我们小辈了……” 要她和狗王爷同床共枕,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太上皇一副“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封建保守、迂腐不堪”的表情,语重心长道:“男欢女爱本是很寻常的事情,孙媳妇你何必这般拘泥。况且,寒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性格稳重,品性端方,一向洁身自好,孙媳妇你就放心吧。” 慕容荻:呵呵…… 眼见话题越来越偏,说不准再谈下去太上皇连皇曾孙的名字都要取好了。 她连忙打断话题:“皇爷爷,今天我来找您就是商量一下商股分配的问题,现在既然商量完了,我也就不多叨扰了,您好好休息,告辞!” 说完就匆匆离去,背影落荒而逃。 “哎~” 太上皇喊了一嗓子,还不忘强调,“孙媳妇好好努力啊,要是你真能第一个生下皇曾孙,别说黄金万两,整个国库给你都行!” 第184章 王宝钏挖野菜 “……” 慕容荻一个踉跄,险些崴了脚。 明明刚才还说国库是公家的不能擅动,现在就要拿来换第一个皇曾孙了。 不愧是当太上皇的人,够任性! 慕容荻坚守着自己的内心,生怕再待一会儿反悔,步履匆匆,逃也似的离开了皇爷爷府邸。 一路赶回寒王府,路过前院时,却意外见到下人们忙碌又热闹地布置着。处处都挂着红绸和彩缎,入目可及一派喜庆。 这是要干嘛? 甚至连中央的空地上都搭起了戏台子,几个丫鬟正在核对幕布和灯烛的数量。 寒王府里平时的一应设施,都继承了寒王冷冷淡淡的风格,即使是年节,也鲜少有这样热闹的时候。 慕容荻停下步伐,好奇的拽了一个丫鬟询问,“怎么突然布置起来了,王府里有什么喜事吗?” 丫鬟恭敬地行了礼后答道:“回禀王妃娘娘,明日是落夫人的生辰,王爷特意吩咐过要大办,说让王府里热闹一些。” “戏台子是因落夫人娘家人来安置的,听说落夫人母亲喜欢,所以王爷吩咐人搭了戏台,请了京城中最时兴的戏班子,并且要摆宴奏乐三日,来为落夫人庆生。 “哦,呵……” 慕容荻撇了撇嘴,还以为有什 么节日呢,在府里弄出这么大的排场,原来是落紫鸢要过生辰。 楚夜寒还真是个宠妾狂魔。 不过正好,她也喜欢看戏,顺便也凑凑这个热闹好了。 至于是谁的生日,楚夜寒乐意怎么宠着落紫鸢…… 慕容荻冷笑,只要不来折腾她,就都无所谓! 她兀自思索,却没注意到周围几个丫鬟悄悄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再看向她的时表情中就多了几分嘲讽和看好戏的意味。 王妃可真是可怜呐,将军府嫡女又如何,不受夫君的喜爱,就连一个夫人过生辰的排场都比她大。 而且这样的悲剧,她们已经见过太多次了。每每都是受尽宠爱的落夫人将这位可怜的王妃压得死死的,毫无翻身之地。 她们心中有看戏的,有对慕容荻投去了同情目光的。 王妃是会难过,还是会发火和落夫人大闹一番。 应该是大闹吧? 毕竟女人都是善妒的,没有一个女人能看见自己的夫君宠爱别的女人,不吃醋的,更何况性子烈的慕容荻。 众人纷纷猜测着,等着慕容荻大发雷霆闹起来,就看见慕容荻抬头询问那丫鬟,“明天搭戏台请戏班,本王妃能点戏吗?” 丫鬟们一愣,“王宝钏……是谁?” 而 慕容荻则没有再纠缠此事,迈着轻快愉悦的步子往自己院子而去,走前还潇洒地丢下一句:“王宝钏啊,专业挖野菜的!” 丫鬟们一头雾水,傻在原地面面相觑。 “王妃娘娘说,想看挖野菜的戏?” “挖野菜……怎么会有这种戏,王妃娘娘是不是气糊涂了?” “我觉得是,王爷可从来没有给王妃娘娘庆过生辰,却给落夫人办了这么大的生辰排场,王妃娘娘多半是嫉妒的神志不清了。” “那明天是不是有好戏看了……” 众丫鬟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忙碌起来。 …… 此时的紫玉阁。 落紫鸢正使唤丫鬟,将明日生辰宴上要用的衣裳首饰全都拿出来,一件一件核对。 这些可是她精挑细选出来最贵重、最衬托自己容貌的,到时候,定能让她光彩夺目、艳压群芳! 一边的丫鬟谄媚笑着,狗腿道:“落夫人您可真是受王爷宠爱,看这衣裳配饰,哪件不是价值连城?奴婢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大颗的夜明珠呢!” 另一个丫鬟接过话茬,“是啊是啊,王爷为了让您高兴,特意让宫里的御绣师赶工做出来一套浅粉广袖金线裙,连宫里的娘娘们都没这种待遇!” “夫人, 您这一身打扮就跟画上走下来似得,简直比仙女还漂亮呢!奴婢见过的千金小姐中没有一个能和您相提并论。” 听到丫鬟们这些奉承的话,落紫鸢心中无比受用,脸上也不禁浮现得意的笑来。 明日是她的生辰,楚夜寒亲自操办出这样大的阵仗,无疑是在公开地宣告,她落紫鸢在他心中的地位稳如泰山、不可撼动! 到时候,合府上下都知道楚夜寒最宠爱她,说是放在心尖上手心里也不为过! 落紫鸢抚摸着柔软高贵的布料,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爽快。 一想到明日,慕容荻那个不受宠贱人就会因为嫉妒她而眼红吃瘪,而她却独自光彩照人、万众瞩目。 她就忍不住心跳如鼓,期待得浑身血液沸腾! 她狠狠掐了一把布料,指甲陷进去,掐出几层深深的褶皱。而当那些褶皱渐渐恢复消弭后,她脸上的表情也换回了无懈可击的温柔笑意。 慕容荻,我们明日走着瞧! 一直到临近子时,天色全黑,寒王府仍然沉浸在欢乐喜庆的氛围当中,下人们来来往往布置着,吵闹声不绝于耳。 云兰眼睁睁看着那些下人张罗着往柱子上挂红绸,只觉得刺眼得很。 她一跺脚,愤愤抱怨,“一个夫 人过生辰而已,哪里配得上这么大的排场?况且她自己乐意挂这些丑玩意也就罢了,凭什么连我们院子里也要张灯结彩,又不是王妃您过生辰!” 慕容荻依塌嗑着瓜子,漫不经心地瞅了眼外面几个忙碌丫鬟的身影,无所谓道:“他们乐于忙活就忙活呗,我倒觉得这样也不错,又热闹又喜庆,跟过年似的。” “娘娘!” 云兰咬了咬唇,愤愤不平道:“奴婢是替您觉得委屈,您可是明媒正娶的寒王妃,凭什么被一个夫人压了风头?而且您这么好,奴婢都看在眼里,王爷他怎么就看不见呢?” 她越想越伤心,眼圈发红,气的为慕容荻抱不平,“明明昨天王爷还宠幸了您,今日怎么就忘记了您的好,去宠爱落夫人呢……” “咳咳……” 什么宠幸?! 慕容荻差点被瓜子仁噎死,拍着胸口咳嗽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赶紧堵住云兰的话头,“停停停,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不信谣不传谣,从你我做起!” 可这幅模样落在云兰眼中更像是故作坚强、咬牙硬撑,小丫头不禁更加难过,泪水滚滚而落。 “呜呜呜,娘娘您不必骗奴婢,看着落夫人这么受宠,您心里一定是很难过的。” “……” 第185章 深夜来她房间 慕容荻听得太阳穴直抽抽。 苍天,她到底要怎么跟这丫头解释,她心里完全不在乎楚夜寒去宠爱谁? 她深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云兰一把拉住了手。 小丫头眼眶红红的,神情却无比坚定,“娘娘您放心,奴婢有预感,到今年您过生辰时,场面一定会比落夫人的盛大百倍!” “娘娘,您是什么时候的生辰?” “……” 慕容荻准备安慰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闻言,微怔了怔。 生辰? 她一个穿越来的,哪能记得原主的生辰是什么时候。而在现代,她忙于医术研究,也不太在意生日这种琐事。 思忖片刻,她摇摇头,"不记得了,反正不管什么时候过生辰都无所谓,我们过好每一天,每一天都开心就行。" 云兰听着更加心酸。 娘娘为何总是如此坚强,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生辰那样的大事,还被一个妾室耀武扬威、踩到脸上来,得多大度的人才能真的不在乎? 见小丫头又堪堪垂泪,慕容荻无奈地捏了捏她的手。 “云兰乖哈,我知道你疼我,但我真的不在意生日这种无聊的事,那都是哄小孩子的把戏,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 门外,楚夜寒步伐一顿,恰好听到这句话。 俊美的眉峰拧了起来。 这女人以前明明最虚荣要面子,从来不肯放下这些表面上的排场,又怎么会说出不在意生辰这种话。 他心中闪过一个想法,难道她吃醋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慕容荻为他吃醋、落寞,楚夜寒心中莫名升腾出几分异样的感觉,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雀跃与愉悦。 他的唇畔情不自禁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连自己都没发觉。 不过很快,他便收拾好表情恢复如平日一般的矜贵冷漠,推门大长腿踏入屋内。 云兰听见动静一回头,忙不迭跪地行礼:“王爷万安!” 楚夜寒一身玄色锦衣,五官深邃如玉雕,此时负手而立,端得是冷僻孤傲,闻声淡淡扫云兰一眼,嗯了一声。 而后目光转向慕容荻。 云兰见状,心里顿时一喜。 她就知道,王爷心里终究还是有娘娘的,否则又怎么会在落夫人生辰前一晚赶来陪伴娘娘? 云兰忙道:"王爷请稍坐片刻,奴婢这就去换一壶新茶来。" 说罢,就急匆匆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帮忙关上门。 连茶壶都没拿。 屋内两人相顾无言,气氛凝 滞。 楚夜寒一掀衣袍,在桌前落座,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慕容荻。 慕容荻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放下瓜子,僵硬地笑了笑:"呵呵呵,王爷您日理万机,又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小地方来了?" 明天是落紫鸢的生辰,狗王爷不去陪她,跑到自己这做什么? 难道是又听了小白莲的枕边风来找茬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慕容荻看向楚夜寒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警惕和不欢迎。 楚夜寒瞥她一眼,淡淡反问,"无事,本王就不能来看你了?" 呵,谁信啊。 慕容荻撇撇嘴,"我有什么好看的,王爷您还真是闲的胃疼。" 说着,又自顾自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优哉游哉,毫无形象,就差直接说‘王爷您请回吧我这不欢迎您’。 楚夜寒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悦。 刚才暗自吃醋的也是她,如今自己来了,又作出这样一副不耐烦的架势。 装模作样! 楚夜寒抿了抿唇,淡漠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明日是鸢儿的生辰,卯时她的家人和宾客会前来道贺,你作为寒王府名正言顺的王妃,应当懂得怎么体面应对客人,别给本王 丢脸。" 这话说得可真是高高在上,毫不客气! 慕容荻皱了皱眉,放下瓜子,心里那是一万个不爽憋闷。 狗王爷来求人办事,怎么还是一副命令人的态度,好像让她去给落紫鸢操办生辰是什么恩赐奖赏一样。 她看起来像出力不讨好的傻子吗? 慕容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果断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一向有赖床的习惯,大早上起不来去宴请宾客,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楚夜寒没想到她拒绝地这么干脆,愣了片刻,随即心头的火苗蹭蹭地往上窜,"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王府名义上的主母,你不去谁去?" “又不是我的生日,我为什么要去?”慕容荻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见她油盐不进,楚夜寒一股闷气憋在心里,几欲喷薄而出,"啪"地一下拍案而起,"慕容荻!你如此心胸狭隘,怎么配得上寒王妃的身份!" 心胸狭隘? 不给他和小白莲献殷勤就是心胸狭隘了? 慕容荻也腾地站了起来,和他瞪着眼对视,"是是是,王爷您说得对,我确实心胸狭隘,做不到对着你和你的小白莲卑躬屈膝当社畜 ,也配不上您寒王府王妃的身份!" 她嗤笑一声:“寒王殿下您既然对我有诸多不满,不如尽早与我和——” 和离。 “住口!” 话未说完,就被楚夜寒厉喝打断,他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去。 不用想也知道她接下来要说出什么话。 和离和离,她真的以为这种话是随便乱说的吗? 楚夜寒危险地眯起眼睛,眸色森冷,"和离这两个字,你以后若再敢提起,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你!" 慕容荻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瓜子壳都吐到他脸上去,但是一想到前几次受罚的情况,便只能忿忿咬牙忍耐。 这个狗王爷,这么蛮横霸道,迟早会遭报应的! 楚夜寒冷眼瞥着她,见她虽气呼呼却仍还算得上乖巧的模样,心里的怒气才慢慢散去,缓缓道:“总之,明日的生辰宴你必须要出面操持,不仅要出面,还必须给本王拿出王妃该有的仪态来。” 慕容荻冷哼一声,眼睛一转,“好啊,去就去。不过……” 她故意拖长尾音,语气里透露着一丝深意,“我可不白干活,王爷想要我帮忙操持,那可是有条件的!” 楚夜寒俊眉蹙起,"什么条件?" 第186章 楚夜寒被气半死 慕容荻微抬精致的下巴,笑吟吟道:“王爷你出钱,我出力,咱们公平交易。” 要钱? 楚夜寒不悦地皱起眉,明明刚才还坚持不去,现在一提到钱又变得笑意盈盈。 这女人怎么这么爱钱? “罢了罢了,银子而已。”楚夜寒一甩袖冷嗤不屑,"你要多少?" 慕容荻垂眸想了想。 想要从皇爷爷那里拿到商股,就得出钱;而想要占股比皇爷爷还多、获得更大话语权,更是得拿出一笔巨款! 而皇爷爷一次就拿了五十万两,她要是想压过去,那就说她起码还得再拿出五十万两! 但一次要五十万确实有点不合理。 慕容荻粗略一盘算,竖起两根纤细洁白的手指。 “二百两?”楚夜寒眉梢微挑,“没问题。” 他还以为慕容荻会要多少,看来也不过就是女儿家买个胭脂水粉的银钱罢了。 亦或是看上了什么布料,想要裁制新衣。 楚夜寒心中正想着不过如此,却见慕容荻缓缓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 楚夜寒顿时震惊到俊脸僵住。 二十万两,那可是军营一个月的军粮! 他额角抽动,神色不虞,"慕容荻,你倒是会狮子大开口,不用妄想了,二十万两绝无可能。" 慕容荻闻言 ,顿觉好笑,"怎么不可能了,寒王殿下您那么宠爱落紫鸢,不会为了她花点钱都不肯吧?更何况,二十万两对寻常百姓来说算是强人所难,可对您而言,恐怕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 “啊!” 她似是想到什么,惊呼一声,故意讽刺道:“您如此推脱,难不成是穷到拿不出这二十万两吧?啧啧,没想到战神王爷只是表面威风,败絮其内啊,无妨无妨。若是王爷您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我这里也接受分期付款。” 慕容荻眼中闪烁着恶劣狡黠的笑意。 哼,让这狗王爷来找她麻烦,活该被气个半死! 而楚夜寒的脸已经黑得犹如阴雨乌云。 他虽然听不懂分期付款四个字的含义,却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慕容荻话里的嘲讽和鄙夷。 这个女人竟敢看不起他! 登时,他脸色铁青,目光阴沉得可怕,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结了冰霜。 慕容荻见状,心里也有些没底,难道二十万两真的说多了? 万一楚夜寒甩袖走人,那她可就真亏了! 她暗自咬着唇纠结,要不然就把价格降一降,能挣多少算多少,总比没有的好。 谁知,楚夜寒突然低喝一声:“影一!” 暗处立即闪身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恭敬跪下:“属下在!” 他冷声道 :“去库房,取二十万两银票,即刻交给王妃!” “遵命!”影一领命离去。 慕容荻怔了怔,旋即心中狂喜。 楚夜寒答应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二十万两银票进入口袋的美好未来,立刻笑容满面、合不拢嘴的朝楚夜寒福了福身体。 “多谢王爷慷慨解囊,放心吧,我明日一定帮您撑好场子,绝不会给寒王府丢脸。” 成功拿到银票,美滋滋! 楚夜寒盯着她脸上灿烂得令人刺眼的笑容,脸色愈发阴沉。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简直就跟掉进钱眼里了似的。 拿到银票而已,比拿到他宠幸还开心。 就没人和她一眼! 还有……以前怎么没见她对他这么客气? 楚夜寒抿着唇,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酸,不过旋即,又生出几分疑惑和衡量。 她一个后宅女子,平日足不出户,一应吃穿用度都有王府供应,算计着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热闹喧嚣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寒王府的大门敞开,门前门庭若市,前来道贺的人摩肩接踵。 屋内,慕容荻睡眼惺忪地坐在梳妆台前,由云兰为她梳妆。 好困,好想继续睡。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望着镜中的自己。 一双明眸如润玉, 娇唇红如血,五官精致绝伦,一头黑发半挽,宛若黑缎般如墨如瀑,更衬得凝脂胜雪,吹弹可破。 云兰眨巴着星星眼替她梳理长发,"王妃娘娘,您可真美……" 她以前觉得落夫人的千娇百媚就足够美丽动人了,现在看来,王妃娘娘才是真正倾城绝色、夺人心魄! 甚至不需要多加装扮,只需要静静站在那里,就足以令男人女人移不开目光。 这副皮囊和她现代差不多,确实没让她失望,慕容荻愉悦地勾了勾嘴角,起身。 梳妆完毕了,外面又是一阵敲锣打鼓声,合着震耳欲聋的鞭炮,热闹非凡。 慕容荻拍拍脸,让自己清醒。 落紫鸢过不过生辰不要紧,但她还等着挣那二十万两银子呢! 拿钱办事,她可不能违约失信。 慕容荻拎着裙摆,不紧不慢的溜达去了前厅。 前厅布置得喜庆无比,大红灯笼和喜果彩绸随处可见,入目可见的一应摆设物件、花卉植株都换成了艳色,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落紫鸢今日一袭粉色罗裙,乌黑秀发挽成飞仙髻,斜插碧玉簪,眉如远黛,眼似点漆,樱桃小嘴含丹,整个人显得灵气逼人。 可惜娇则娇矣,却不见几分端庄大气的美感。 而她身侧的妇人,虽然年近四旬,却保养得宜, 肌肤赛雪,体态丰腴,在两个随从丫头的簇拥下不住地抹着眼泪。 云兰小声提醒道:“娘娘,她便是落紫鸢的母亲,柳红。当年远嫁了个地方小官做府尹夫人,这些年不常与京城这边来往,曾经……” 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曾经还和愉妃娘娘是故交呢。” 慕容荻心中了然。 怪不得楚夜寒那么疼爱落紫鸢,原来他们的母亲之间,还有一层旧友关系。 此时,落紫鸢正拉着柳红的手,哭得梨花带雨,"母亲,鸢儿日日都思念母亲,您这几月过的可还好,看着怎么都瘦了?" “娘都这把岁数了,还能有什么好不好的。” 柳红搂着她同样是两眼泪汪汪,"娘只是担心鸢儿你过的不好,不过今日一见,寒王如此宠爱你娘就放心了。” “王爷当然很宠我了!” 落紫鸢得意昂头,抬袖子给柳红擦泪水,“娘,这大好日子别哭了,坐吧,王爷还专门给我请了戏班子呢!" 母女二人一番交心,感天动地旁若无人,直到此时手挽着手落座了,才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门口。 慕容荻原本好整以暇地看这出母女相见的感人大戏,没想到倏地成了视线焦点,又见柳红眼皮一抬,上下扫了她一眼。 她心头骤然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187章 生辰宴 果然,下一秒,柳红就淡淡道:“早就听说王妃娘娘贤良淑德,今日一见,果然如所言非虚。” 传言非虚…… 慕容荻嘴角抽了抽。 就原主那个声名狼藉的情况,跟贤良淑德四个字恐怕完全不沾边。 这话也不知是夸她还是骂她。 柳红见她沉默,又冷哼一声,接着道:“依妾身看,娘娘您不仅贤良淑德,更是宽宏大量,不仅为了鸢儿的生辰如此操劳,还愿意把风头让给鸢儿,连您自己都被衬得失色不少,真乃贤妻良母的典范。” 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内涵她既不受宠,容貌才华也远远比不上落紫鸢。 慕容荻听明白了,这人就是在阴阳她。 笑死,谁还不会阴阳了? 慕容荻扬起一抹笑来,不动声色答道:“夫人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再者说一个妾室的生辰而已,操办起来也不算费事。” 话一出口,气得落紫鸢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什么叫做一个妾室的生辰而已? 分明就是在讽刺她的身份低微,连个像样的生辰宴会都没资格办! 柳红脸色也变了变。 在她看来,是慕容荻嚣张跋扈,仗着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强抢去王妃的位置,否则鸢儿也不会因妾 室的身份受那么多委屈。 可是今日一见,慕容荻伶牙俐齿、气质出尘,不管穿着谈吐还是仪态举止,均是透着一股贵气,仿佛与生俱来的一样,根本不似之前那个胸无点墨、跋扈张扬的草包! 柳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目光中多了几分忌惮的疑虑。 这时,门口蓦地传来一道声音—— "寒王来了!" 众人匆匆转身,包括柳红和和落紫鸢,一同齐齐的俯身行礼,"参见寒王殿下! 慕容荻微抬起眉看去。 楚夜寒一袭玄色华服,长腿跨入厅堂。 棱角分明的的五官,高挺的鼻,深邃内敛的眸光,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但是,最吸引人的还是他周身流露出的霸道孤傲的气息,那是从小皇族里长大,久居高位者自然形成的尊贵威严。 慕容荻的心跳漏了半拍。 楚夜寒漆黑的眸淡淡扫过没行礼慕容荻,停顿了一瞬,旋即定格在落紫鸢身上。 开口时,语气温润中带着宠溺,"鸢儿,生辰快乐。" 慕容荻的悸动顿时消散无踪。 呸! 好好的一张脸长了眼睛嘴巴! “王爷,您终于来了,鸢儿等您很久了!”落紫鸢双颊泛起绯红,快步上前扑到了他的 怀里。 楚夜寒虚扶住落紫鸢,而后看向柳红微微颔首,“柳姨,你与鸢儿于我而言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起身吧。” 柳红起身,脸上绽放出一抹激动之色,“寒王叫妾身柳姨真是折煞了,妾身能看着女儿过得好,就心满意足了。” 因为她与愉妃当年的交情,在外威风凛凛、不近人情的寒王殿下,唯独对她好声好气,以礼相待。 说不骄傲那是假的! "你放心,本王自然会照顾好鸢儿。"楚夜寒沉声应答,看向落紫鸢的目光很是温柔。 说罢,几人落座。 落紫鸢亲昵地靠着楚夜寒,楚夜寒也完全没有王爷架子的由着她,柳红越看越满意,不自知的说话就带了点长辈的架子。 "寒王,你和小女子在一起也有不少时日了,她肚子可有动静?女子若无子嗣傍身,可是很孤单的。妾身就盼望着,她能尽早为王府诞下一儿半女,给寒王开枝散叶。" 说着,她掩面擦了擦不可见的眼泪,“这样等来年我祭奠您母亲时,也能跟她说说喜事了。" 落紫鸢听着母亲说这些,眼角余光悄悄看向楚夜寒,娇面上染上几分粉红,心脏砰砰狂跳着。 楚夜寒却眸光骤凝,脸色变了几分 。 柳红突然提到母亲,戳到了他久封的,不想提起的事情。 “母亲!” 落紫鸢察觉到楚夜寒脸色不太对,赶紧眼神示意母亲,一边忙打圆场道:“母亲你怎么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在这说,多不好意思啊,鸢儿与王爷既是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呢,子嗣一事,王爷是不会亏待鸢儿的。” 她说着,低下头抿唇笑了笑,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 “鸢儿说得也是。” 柳红也自知失言,连忙找补笑起来道:“不管怎样,只要你们和睦就行,其他事都可以慢慢商量。反正你们年纪尚轻,有的是时间精力,这些事也不急在一时。” “母亲!” 落紫鸢俏脸瞬间爆红,似羞似怒地嗔了他她一眼。 “好好好,娘不说,娘不说便是。”柳红连忙摆手笑道,“你这丫头,怎么嫁做人妇后还是这样面皮薄,真是这可怎么服侍寒王……” “她做的挺好的。” 见落紫鸢和柳红都避开了愉妃不再谈,楚夜寒的神色也缓和了几份,赞赏的握紧了落紫鸢的手。 切! 慕容荻却看的恶心,她成了在场最多余最电灯泡的存在不说,被强塞一肚子狗粮。 简直惨无人道。 慕容荻 默默叹了口气,二十万两不好赚啊。 好在此时管家说有一些未来的宾客,送了贺礼,慕容荻便撑起王妃身份前去处理。 大多数时候倒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只是感谢一番,再吩咐管家将贺礼登记成册。 礼物大都是看在楚夜寒面子,送的和规矩的贺礼,也没什么有趣,就在慕容荻无聊的时候,突然一阵快马疾驰而来。 来的人是大内太监,说有宫里送来的礼物。 众人听到这消息,都是讶然。 毕竟落紫鸢再如何受宠,但终究只是一个妾室,楚夜寒能在寒王府内给她贺生辰,都已经是破例的偏宠了。 但若说连宫里的人都送礼,庆贺她一个妾室的生辰,实在是闻所未闻,就连落紫鸢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不过,既是宫里来人,就容不得耽搁。 几人赶忙往正堂走去。 一进正堂,又是一惊。 正堂里竟然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金箱银盒,整齐有序,排列在大厅两旁。 数目庞大,看得人令人震撼! 柳红差点惊掉下巴:“这,这些是?” 领头公公见状,笑道:“这些都是太子殿下亲自挑选,命奴才送来的贺礼,共九十九件玉器,六十六箱金银,三十三匹绫罗绸缎!” 第188章 全京城上赶着送贺礼 闻言,在场众人哗然。 送礼也就罢了,居然还送这么多、这么贵重! 看着满箱金银,楚夜寒拧眉,眸底掠过一丝冷意。 太子楚夜荀? 鸢儿怎么会与楚夜荀结识,而且看这些贺礼的数目品质,显然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并非走个过场随手一送。 还没来得及多想,又是一声通传:“内务府总管李公公到!” 音落,李公公手执拂尘,穿过人群,径直走至主位的楚夜寒面前一福身。 “奴才叩见寒王殿下。” 李公公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平日里深受圣眷。 他怎么也来了! 众人再次怔住。 楚夜寒微拧眉,客气颔首问道:“公公不必多礼,不知公公这行事匆匆所为何事?” “皇上特命奴才送贺礼前来,共金银礼器十二抬,恭贺生辰大喜。”说罢李公公一挥手,身后几名太监抬着礼箱走上前来,沉甸甸地往地上一放。 咚咚几声,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偌大的正堂已然鸦雀无声。 皇上竟然也送来贺礼? 而且看这数量,恐怕和太子殿下送的不相上下吧。 这份天恩荣宠,就算是正室也足够炫耀一 辈子了,更何况落紫鸢只是一个妾! 淡定如楚夜寒,也不禁眸中划过一缕诧异,不过旋即,他恢复镇定,拱了拱手道:“多谢父皇厚爱,本王感念不尽。也劳烦李公公您辛苦一趟,可要喝盏喜茶再走?” 李公公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殿下好意,原本不该推拒才是,可奴才还得赶回宫里伺候圣驾,就不叨扰了。” “那公公慢走。” “奴才告退。” 谁知,李公公前脚还没踏出府门,又一名太监快步走入府内。 “启禀王爷,太上皇派人前来恭贺生辰!” 太上皇!? 众人已经震惊到麻木了。 若说太子和皇帝是看在寒王的面子上送来贺礼,那也算说得过去。 但太上皇退位已久,不理朝政,性格行事又那样诡谲难辨,他为何也会对落紫鸢另眼相待?! 惊愕之间,众人看向落紫鸢的目光全变了,羡慕至极! …… 片刻后,一名年迈的公公缓步而来,他身材瘦削,双鬓雪白,浑浊的眼睛里却透着睿智威的精芒,令人不敢逼视。 “叩见寒王殿下。” 公公恭敬地弯了弯身,“老奴奉太上皇之命前来送贺礼。 ” 说罢,他一甩浮尘,一名小太监立刻捧着一只盖有红布托盘走上前。 红布撤下,只见那托盘里摆着一尊雕工精美的观音像,观音神态庄严,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准备冲天而起。 旁边堆放的几十颗大珍珠、几串明晃晃的玛瑙珠子,每一颗都价值不菲、闪耀生辉。 “此乃汉白玉所制造的送子观音,还请殿下好生收着,以保佑寒王府早生贵子、子孙满堂!" 此言一出,众人眼睛都瞪直了,伸着脖子去看观音像。 谁人不知,汉白玉乃是一种稀有矿物,极其难寻,一块巴掌大的汉白玉说是价值万金也不为过。 就连当初太上皇登基称帝时,冕冠上的汉白玉也不过拇指大小,那就够珍贵了。 其珍稀程度,可想而知。 而眼前这尊观音像已有小臂高度,雕刻精美,恐怕足够称得上是价值连数城! 众人看得都惊呆了。 这未免…… 太夸张了吧? 落紫鸢更是喜形于色,娇艳欲滴的俏脸泛着迷人的绯色,她的心怦怦乱跳着,几乎要冲破胸膛。 宫中送来如此珍贵,数不胜数的礼品,只有一种可能—— 这是楚夜寒 的意思! 他竟然如此上心,专门将她的生辰告诉宫中众人,让他们送来这些价值连城的贺礼,让她在所有人面前出尽风头! 这种宠溺让落紫鸢羞红了脸,心中涌现无限甜蜜的涟漪。 而柳红更是惊讶的魂飞天外,她看着满屋琳琅满目的贺礼,嘴角几乎要压不住。 这么多宝贝,她连见都没见过呢。 她不敢置信,自己的女儿竟能受到皇室如此厚待! 同样被贺礼震撼的,还有慕容荻。 她震惊的看着满目的贺礼砸吧嘴,心动不已,这些要是变成银子得多少钱啊! 可怜她为了五十万两殚精竭虑,又是早起又是受气的,结果人家过个生辰就是千万两入账! 唉,人比人,气死人! 想到此处,慕容荻暗暗发誓,赶明儿她也要过个生日,昭告天下,然后好好赚一笔才行! 她自顾自想着,脸上表情也有些阴郁,却不知道这一幕尽数落到了落紫鸢眼中。 哼,王妃又怎样,没有殿下的宠爱,不还是被她这个妾压得死死的! 落紫鸢几乎掩饰不住面上的得意和嘲讽。 几乎已经看到了日后自己恩宠加身,做王府的女主人, 而慕容荻失魂落魄的景象。 楚夜寒看着小厮清点完礼品,神色中带着许多复杂的意味。 “辛苦公公走这一趟。”他道。 “寒王殿下言重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老太监慈祥一笑。 落紫鸢正要拿一拿派头上前福身行礼,谁知,老太监的目光却一转,径直落在了慕容荻身上。 “王妃娘娘,还不快谢恩?” 谢、谢恩? 慕容荻怔住。 谁谢恩?她?! 老太监见她半晌没反应,再度提醒道:“王妃娘娘,老奴奉太上皇的旨意前来为您祝贺送礼,您自然需要谢恩的。” 声音虽平静,但话里的内容却使得满座皆惊。 而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 怪不得太子殿下和皇上都送了如此之多、如此之贵重的贺礼。 原来不是王府的妾过生辰。 而是将军府嫡女、寒王府正牌王妃,天之骄女慕容荻过生辰! 落紫鸢心脏骤然骤缩,脸庞刷地一下惨白,只感觉头脑中轰鸣一片,耳朵嗡嗡直响,身体仿佛坠入冰窖,连呼吸也变成了奢侈。 慕容荻眨了眨眼,猛地反应过来。 今天是她的生辰。 东西都是给她的?! 第189章 楚夜寒吃醋了 老太监还在用眼神催促着她,慕容荻也不磨蹭,快步走到老太监跟前,双掌交叠放至额际,深深伏下身去。 “儿臣谢太上皇隆恩!” 目睹了这一出大戏,众宾客也纷纷回过神来,窃窃私语。 “原来是王妃娘娘的生辰宴,怪不得如此大的气派,真乃盛况空前。” “是啊,听闻王妃娘娘聪慧美丽,果真名不虚传。” 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阿谀逢迎之词,慕容荻淡定一笑,一一应下:“多谢各位,谬赞了。” 她姿态从容,既未失色慌张,也并非刻意摆高架子,倒显得十分自信端庄,等到客套完,引着宾客们入席落座,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真是巧了,原主的生辰竟然也在同一天,真是造化弄人。 好在她反应快,不算露馅! 慕容荻暗想着,一转头,对上了楚夜寒那双幽深莫测的凤眸,其中正蕴含着复杂难明的幽芒。 他拧起眉,“今日是你生辰,为何不说?” 若不是老太监一番话,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晓今天是她的生辰。 这女人不是还因为这件事吃醋吗。 又为何要瞒着? 慕容荻无法解释她不记得,只能含糊道:“这种小事, 我说了也没人在意,有什么好说的。” 果然,这个女人还是在乎,吃醋了。 楚夜寒抿紧薄唇,深邃的目光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一边的落紫鸢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慕容荻的目光变得极为怨恨。 原本她才该是今天的主角才对,这些贺礼,这些宾客,原本都该是为她而来才对! 被众星捧月,被当做视线焦点的也该是她才对! 可是现在她却沦为陪衬,甚至成了最大的笑话! 慕容荻敏锐察觉到一道怨毒的视线,转过头,对上了落紫鸢充满寒冷杀意的目光。 四目相触,慕容荻颇感无辜。 是是是,大姐,你今天是受委屈了。 可这也不能怪我啊。 我是真不知道咱俩同一天的生辰。 柳红也脸色难看。 原本以为是送给自己女儿的礼物,突然全变成他人的囊中之物,她心中自然不好受。 但她很快挤出一抹笑容,勉强应和道:“原来今日也是王妃娘娘您的寿辰,这可真是巧了。妾身在此恭喜王妃,愿您福泽绵长,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 说罢,她取过酒杯,朝着慕容荻敬了一杯。 慕容荻礼貌接过酒盏,“借您 吉言。” 旁边的一位来走过场送礼的夫人,是正室嫡女出身,虽然夫家官职低,但也对落紫鸢这种夫人天然瞧不上的。 她赶紧附和道:“王妃娘娘可真是太低调了,既然是生辰,王妃娘娘您也该穿得鲜亮些才是,这素雅衣裳实在配不上您的尊贵身份。” 说着,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落紫鸢,“如此,也不至于让其他人喧宾夺主了才是!” 这位夫人的话一出口,立刻引发了骚乱。 宾客之间窃窃私语,特别是正室出身的,看向落紫鸢的目光中,都带上了几分异样。 一个妾室,也敢如此招摇,不是打她们正室的脸吗! 冷嘲暗讽,目光犀利。 落紫鸢心口一窒,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不禁握紧了袖子里的手,泪水在眼底打转。 她委屈巴巴的看向楚夜寒,但男人拧眉坐在主位上,盯着桌上的茶杯不知在想什么压根没看她。 而一边的新任管家孙福早也就看不惯落紫鸢,赶忙招呼一边的小厮,“快去给王妃娘娘准备一套新衣服!务必要用最好的料子,要正红色的,快去!” “是!” 小厮领命退下,飞奔着离开了。 孙福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 够厅中所有宾客都听得清清楚楚。 粉色,终究低人一等! 而落紫鸢今天穿的就是粉衣,之前原本娇美的粉衣,如今穿在身上却犹如针刺。 因着慕容荻生辰也在今天,早上的送贺礼环节,落紫鸢的脸狠狠的被慕容荻碾在了脚下。 慕容荻收的贺礼,几乎堆满了门廊,云兰指挥着小丫鬟将这些全都登记造册,送进库房存放。 “大理寺送,碧玉珊瑚一对、南海珍珠五斛……” “户部尚书送,翡翠玉簪一支、赤金镶玉步摇一对……” “刑部侍郎送,金银三箱、织锦三缎……” 一项一项列出,单子足足写了二三十页。 每念一件东西,云兰脸上便多一丝兴奋,慕容荻也左看看又瞧瞧,只觉得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钱啊,这都是钱! 都是她的! 她乐得几乎合不拢嘴。 “娘娘!” 云兰惊呼一声,捧过来一匹蜀锦,星星眼道:“太子殿下送来的是几匹顶级蜀锦料,这登记入库好埋没呀。” 浅蓝蜀锦上面织满了栩栩如生的云纹,宛如真实的云朵漂浮在空气中,美轮美奂。 慕容荻伸手摸了摸,触感绵密温软。 啧啧,不愧是当 朝太子,出手就是阔绰! 这若是哪日缺钱了,直接拿出去卖,应该能换不少银子吧? 一想到从此再也不用为了银两发愁,她就忍不住喜笑颜开,丝毫没注意到楚夜寒已经铁青的脸。 不就是一匹蜀锦吗,至于让她高兴成那个样子? 楚夜寒送走了宾客一过来就听到两人的对话,俊脸骤然沉下,慕容荻高兴的怕不是蜀锦,而是那送蜀锦的人吧。 “这缎蜀锦,不许收!”楚夜寒冷不丁开口。 慕容荻瞪大眼睛转头,“凭什么?!” 楚夜寒冷着脸撇她一眼,“本王的府邸这种蜀锦要十倍也有,用不着别人来献殷勤!” “那怎么能一样?” 慕容荻不甘反驳,“王府里的东西是你的,而这个生辰贺礼是我的私人所有物,就算你是王爷,也没有资格剥夺他人私有财产吧?”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的任何所有物当然也都归本王所有,本王说不准,就不准!”楚夜寒冷冷道。 简直是岂有此理! 狗王爷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蛮不讲理的臭毛病! “行行行,退吧退吧。” 慕容荻一拍桌子怒极反笑,“你要退就把这些全都退了,把你爹、你爷爷的全都退回去!” 第190章 今日,他就让她一次 她脾气上来了,干脆赌一把,就不信楚夜寒还真能把这些贺礼全都退回去。 真要退了,看他到时候怎么跟皇帝和皇爷爷交代! 楚夜寒一噎,被堵得脸色阴鸷。 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为了留下楚夜荀送的这匹蜀锦,竟然不惜把所有礼物都退回去 “怎么样,王爷到底要不要把贺礼全都退回去?”慕容荻哼了一声,胜券在握般得意,“若是不退,我可就照单全收了!” 楚夜寒咬牙切齿,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仿佛淬了冰,幽幽地盯着慕容荻。 慕容荻昂着头不甘示弱,她做好了他会发火的准备,也做好了顺势再提和离的准备。。 她想好了,直到气的楚夜寒同意为止! 可谁知—— 楚夜寒狠狠一甩袖,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慕容荻目标没达成,对云兰小声抱怨,“有些人啊,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不送礼物,还不许我收别人的,啧啧,小气鬼。”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这些话尽数落到楚夜寒耳朵里,他脚步一个顿住,握紧了拳头。 慕容荻! 楚夜寒攥拳生生忍下来了火气,今天是她生辰,他就让她一次。 慕容荻望向远方渐渐消失的修长身影,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今儿没生气? “云兰,将这些贺礼都搬回咱们院子里,放进库房锁好。” 她想不通也没再纠结,扬声道:“除了本王妃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支取使用,就算看看,也不行!” “是!” 云兰恭敬答应,喜滋滋的搬运贺礼去了。 而一边的落紫鸢直接傻眼。 她还等着向楚夜寒撒撒娇,让他陪她一同去看戏呢。 结果转眼楚夜寒已经慕容荻气走了,而慕容荻则将那些贺礼全部搬回了她的院子。 看着那一抬抬的箱子礼盒,落紫鸢嫉妒得眼睛发红,整张脸都扭曲得不成模样。 凭什么! 凭什么她费尽心思也无法得到别人的认可,而慕容荻什么都不做,就有那么多人上赶着对她好! 凭什么她的生日却要沦为别人的陪衬! 落紫鸢狠狠捏着拳,指尖尽数陷进肉里,甚至渗出殷殷血迹。 但她却好似浑然无觉,只是满眼猩红怨恨地盯着慕容荻离去的背影,仿佛在心里将她尽数撕成了碎片! …… 云兰安排好珍宝入库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喜滋滋地去库房找了孙管家,“王妃娘娘的正红礼服准备好了没,我们还等着用呢!” “好了好了。” 孙福满脸堆笑迎上来一拱手道:“云兰姑娘放心,奴才特意选了最好的料子,之前就做了准备,保证娘 娘今日光彩夺目,比落夫人美上一万倍!” “孙管家有心了。”云兰很满意一笑。 “奴才能有今日全靠王妃娘娘提携,又怎能忘恩负义呢。况且伺候王妃娘娘,本就是奴才的分内之事,不敢忘本。” 出了库房,云兰喜滋滋抱着礼服,一路朝芳菲苑走去,嘴角不由露出欢喜的笑意。 这件衣裳可真是好看。 王妃娘娘平日甚少穿得鲜艳,过会儿穿上这件正红色的锦衣,必定能艳冠群芳! “站住!” 忽然一声娇喝,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对上了落紫鸢和柳红满是冷意的眼神。 “落夫人,柳夫人,你们……”云兰身躯一震,心头下意识涌上许多不好的回忆,心有余悸。 而落紫鸢也同样神色一凝,目光缓缓落在礼服上,视线中,是浓浓的嫉恨! 这是波斯进贡的正红暗金布料,有市无价,千金难求。 之前落紫鸢觊觎了好久,就想着怎么求楚夜寒给她呢,结果现在被裁制成礼服给了慕容荻。 她怎么甘心! “啧,这些天跟着王妃应当是过得不错吧,瞧着气色都好了许多。”落紫鸢说着走近云兰。 云兰一惊,下意识地抱紧了木托,“夫人您想做什么?” 挨打挨骂,她都不怕。 可这件礼服是王妃娘娘生辰宴上要穿的,决 不能出任何差错! “认了新主子就忘旧这个习惯可不好吧。”落紫鸢居高临下看着她命令道:“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她满心以为云兰会像之前那样言听计从,可谁知,云兰只是后退一步,摇头如鼓。 “这是王妃娘娘的衣裳,夫人您不能乱动!” 顿时,落紫鸢的脸色难看起来。 一旁的柳红显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拧着眉,狠狠瞪向云兰,“你这背主弃义的小蹄子,当年就不该买你,让你饿死在街头才对!如今你攀附上高枝了,得意了,连曾经的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说着,就上手来抢礼服。 “给我松手!” 云兰低垂了脑袋,任凭她们去骂,只是抱紧了礼服咬牙不吭声。 可她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又顾及着不敢用力怕撕破柔软的布料。没过一会,礼服就落到了落紫鸢手中。 云兰还想要抢,却被她一把推了三步远。 “本夫人今天心情好,不同你计较,你可别上赶着找不自在!”她看见这个忘恩负义的小蹄子就来气,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脸。 但是楚夜寒之前本就因为云兰而对她心生疑窦,现在她行事必须更加谨慎收敛些才行! 她眯起眸子瞪了一眼云兰。 小蹄子,以后有你受的! “鸢儿。”柳氏温柔 而慈祥地看着宝贝女儿,轻言细语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不要因为这种小事破坏心情,咱们还是快些回去换衣裳吧。” 落紫鸢应了一声,和柳红相伴而去,只留下云兰一脸委屈和不甘,在原地伫立了许久。 …… 芳菲苑。 慕容荻正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看礼单,忽然看见云兰灰头土脸地走了进来,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她一惊:“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王、王妃娘娘……” 云兰眼圈泛红,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她哽咽了半晌,终于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慕容荻。 慕容荻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赶忙擦掉云兰的眼泪,安慰道:“好云兰,不哭了,一件衣裳而已,我才不稀罕,只要你没受欺负就行!” 谁知,这一安慰云兰的眼泪掉的更凶了,“娘娘,奴婢不怕挨打受骂,可那正红礼服就一件,被抢走了可怎么办啊!” “呜呜呜,娘娘一会还要去看戏的,但奴婢没用,连一件衣服都没有护好!” 慕容荻安抚般摸着她的头发,“傻孩子,难不成少了一件衣服穿,我就不是王妃了不成?”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这些虚礼。一件衣服而已,没有就没有了,依我看,那件也不错。” 她伸手一指,云兰看过去,愣了。 第191章 肌肤之亲 慕容荻伸手一指,指向衣箱中一件阳绿色衣衫。 绿油油的,多好看! “可是,娘娘……” 云兰张了张唇,欲言又止,却见慕容荻已经将衣衫披到了身上,催促她道:“走吧,戏要开场了。” 片刻后,两人抵达戏台。 正午的艳阳高照,热闹非凡,台上已经站定了几个青衣花旦,正等着好戏开场。 而落紫鸢正端坐在正对戏台的红木椅上,一身正红礼服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娇媚动人,无比耀眼。 戏曲班子的班主打量她一通,立刻堆出一脸谄媚笑意。 一身正红衣衫,端坐主位,又如此华丽貌美—— 这位定然就是王妃娘娘了。 毕竟,可只有正室才配得上穿正红色! 因此,他格外卖力地献着殷勤,各种阿谀奉承之词滔滔不绝地往外冒—— “哎哟,小人这半辈子走南闯北,还是头一回见您这样的仙姿佚貌,简直是开了眼了!”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连我们班子里扮九天神女的花旦,都比不上您万分之一的美貌!” “得了,小人也不多说了,今日唱一出我们的拿手好戏,恭祝娘娘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千古流芳,万世永昌!” 这狗 腿子,就差跪拜了! 而落紫鸢也显然对他的恭维很受用。 她心中自觉扳回一局,愈发得意,也不去解释自己的身份,大.大方方地应下了王妃娘娘这句称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柳红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果然她的鸢儿往那里一坐,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任凭谁也夺不走她的风头! 班主见落紫鸢和柳红都是合不拢嘴的模样,愈发觉得自己的马屁拍到了点子上,正要再接再厉多夸两句,讨几个赏钱,忽然,门口出现一抹鲜绿的身影,款步走来,不疾不徐。 清丽脱俗,绿的发光!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到处都是艳红的礼堂里,唯有这一抹与众不同的绿色,不仅显眼吸睛,而且清新脱俗。 加上那身着绿衣的女子体量纤纤,面容如仙,更衬得她万里挑一,将在场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落紫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角抽搐了几下,再一看自己身上的红衣,坐在到处都是艳红装饰的礼堂里,反倒显得俗气! 慕容荻是故意膈应她吗! 她怒火中烧,恨不能冲上去撕烂那件碍眼的绿衣,但她深呼吸了好几遍,硬生生将火焰压制住了,强 迫自己忍耐。 戏班的人也愣了,看看落紫鸢,又看看慕容荻。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已经有一位穿正红的王妃到场,这位一身绿衣的又是哪位?而且论起容貌气质、体态身姿,比之前一位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慕容荻则完全没在意众人各异的目光,她饶有兴致地盯着戏台,啧啧称奇。 “云兰,你别说,这不愧是京城最具盛名的戏班子,这一个个的办上相都像模像样的,真是让人看的大饱眼福!” 说完,才察觉到在场气氛凝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齐刷刷地看着她。 慕容荻眨巴眨巴眼。 至于吗,不就是穿了一件绿衣服? 她径自走过去捡了个空位置坐下,微微一笑问道:“不是要唱戏吗,怎么还不开场?” 班主回过神来:“这就开,这就开!” 说罢,拍了拍手。 随即鼓点敲响,戏班子开始咿咿呀呀地唱起来,锣鼓震荡,吹拉弹唱,整个院子里都充满了浓郁的喜庆氛围。 戏台上,扮樊梨花的戏子翩翩起舞,将一把剑舞得英姿飒爽,美艳动人,歌喉也嘹亮动人,唱腔婉约。 慕容荻激动地睁大了双眼,生怕错过哪一个精彩瞬间,情到 浓时,不禁鼓掌高叫道:“好!唱得好!” 这种原汁原味的戏曲,她在现代可看不到。 现在倒是可以大饱眼福! 她兀自看得津津有味,可惜,旁边总有两只苍蝇一样的存在,嗡嗡嗡惹人心烦! “女儿,你可别学这樊梨花。” 柳红语气中带着不屑道:“这樊梨花仗着战功加身,占据正室身份,被休弃三次,居然还有脸回到夫君身边,真是丢人。” 落紫鸢点头,“女儿若是那樊梨花,宁愿自请下堂一头碰死,也不愿意受夫君的冷眼相待,那岂不是生不如死吗!” 她们二人一唱一和,阴阳怪气。 慕容荻听得嘴角狂抽。 这两人表面上贬低樊梨花,实际上骂的俨然是仗着将军府嫡女身份,占据正妻位置,又被楚夜寒所嫌弃的她! 但若是光骂她,她也懒得应对。 但诋毁赫赫战功的女子,就很令她不爽了! 她拧着眉,冷冷反驳道:“樊梨花一声功绩卓着,在战场上浴血杀敌,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依我看,不是她受夫君厌弃,而是她那位夫君根本配不上她!” “像樊梨花这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本就不应该被困在后宅内院委屈自己。若我 是她,就当场休夫,自闯一番事业!” 这话一出,柳红母女立刻变了脸。 休夫? 她怎么敢说出口的!? 自古女子只有被休弃的份,哪有休夫的资格! “女子以夫为天,别妄想了!”柳红哼笑一声,看向慕容荻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怜悯和不屑。 装什么不在意,恐怕是不受夫君宠爱,说出这番话来自我安慰罢了。 想到此处,她拉起落紫鸢的手,故意问道:“鸢儿,你最近与王爷的感情如何,他待你可还算好?” 落紫鸢点头面露羞涩:“王爷他疼我入骨,待女儿甚是体贴温柔。” “那就好。” 柳红笑的得意,“你们年轻人,床榻间总少不了缠绵悱恻。” 她扫了眼落紫鸢的肚子,语重心长道:“鸢儿啊,趁你们新婚燕尔,多努把力,争取早日替王府开枝散叶,为寒王殿下留下香火,娘也就能放心了。” 落紫鸢顿时俏脸绯红,“娘,您瞎说什么呢。” “这有什么好羞的,告诉娘,你与王爷有过几次肌肤之亲,每次之后有没有吃药?” “娘,我们,我们……” 落紫鸢似是羞得不行,小声道:“王爷说用药太多伤身,是以不曾让女儿服药。” 第192章 杀手冥来了,危! 看来寒王殿下不但疼爱鸢儿、时时与她云雨,而且还不曾给她吃避子药,许她诞下子嗣! 柳红听的喜不自胜,“好,太好了,王爷是个知道心疼人的,鸢儿你这样说娘就放心了!” 旁边听到一切的慕容荻:“……” 呵呵。 没想到怎么台下的人比台上的还会演。 她趁着唱戏间隙,冷不丁凉凉开口道:“落夫人,本王妃认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不如推荐你去把个脉吧。” “啊?”落紫鸢一怔。 慕容撇她一眼,“侍寝了这么多次还没怀上,还是尽早去查查身体,说不定是出了什么毛病。” 落紫鸢顿时色变,这话简直是往她心口上扎刀子。 柳红闻言也是一怔,旋即怒道:“王妃娘娘,您好歹也是受过教导的高门贵女,说话怎能这般粗俗!” “粗俗吗?” 慕容荻耸肩,“我这是好意关心她,别到时候被王爷知道了不能生孩子,把她休了。” 柳红气结,偏偏找不到话来反驳。 慕容荻却懒得理会她们,转过头继续看戏。 恰在此时—— 台上的表演一场落 幕,走过场的小戏子们鱼贯而出,纷纷登台搬出屏风、桌椅等物,搭建新景。一时间,台上人流混乱,嘈杂无比。 突然间,涌出一阵阴冷杀意。 慕容荻抬眸一瞧,却见台上并无异常,小戏子们埋头干活,忙乱中井井有条。 她眨了眨眼,只当是错觉。 然而她却不知台上,冥穿着一身和周围人差不多的粗布衣,刻意将身形隐藏着戏子群里,悄无声息朝台下女眷逼近。 根据探查到的消息,那个叫慕容荻的刺杀目标,就是寒王府的四王妃。 据说今日王妃生辰设宴。 那她必定会出现在这里! 冥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很快锁定了一身正红礼服的落紫鸢,正要动手,忽然,视线中又出现一抹清新绿色。 那女子一身碧玉色,乌黑秀发盘起,戴一支金钗步摇。妆容虽淡,却掩盖不住她倾城绝世的姿容。尤其是那双眼睛,灿若星辰,一眼惊鸿。 冥定睛看去,登时一惊。 她,怎么会在这? 冥的内心惊疑不定,目光几乎黏在她身上移不开眼。 那晚荒郊野庙中遇到的女 子,此时正端坐戏台一侧,委屈的被一旁的“慕容荻”咄咄逼人。 他的救命恩人在受欺负! 冥的眸光一冷,冷冷落在落紫鸢身上。 正红色礼服、奴仆环绕、穿金戴银…… 这应当就是寒王府四王妃,慕容荻了! 果然如传言中一般嚣张跋扈,尖酸刻薄,咄咄逼人,恶毒狠辣。 该死! 冥的眸中闪过几分凛冽杀意,手悄然拔出利刃—— 这厢,落紫鸢被讽刺生不出孩子,气得像只炸毛鸡,怒瞪慕容荻,“王爷心疼妾身体虚单薄,这才说不急在一时。” “况且合府都知道妾身自入府以来中大半时日都陪在王爷身边,子嗣一事,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王妃娘娘您未曾承宠,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自顾说着,语气中满含讽刺之意,却没注意到须臾间剑光一闪,一股凌厉的剑意划破凛然而至—— 所有人愣在原地。 千钧一发之际,唯有慕容荻反应迅速,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噗嗤! 原本朝着心脏而去的剑锋一偏,直直扎进肩膀,鲜血迸溅而出,洒了满地猩红。 片 刻后,周围瞬间哗然,尖叫声此起彼伏。 “有刺客!” 剧痛令落紫鸢瞬间清醒过来,睁圆眼睛看去,见蒙面刺客杀意凛凛站在自己面前,霎时惨叫起来。 “母亲,母亲救我!” 然而,柳红早就已经狼狈地滚到了桌下,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根本顾不得亲生女儿遇刺受伤。 慕容荻则是被云兰护着退到了戏台边,满存戒备地定睛看去,瞳孔骤缩。 即使刺客蒙面,但凭借那双漆黑如点星的眸子和深邃眉眼,她绝对不会认错。 冥!? 虽然荒庙那晚她早就知道冥的刺杀目标是她,但万万想不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慕容荻心中大骇。 她不傻,冥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刺她,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再待在这里,肯定难逃一死。 她必须赶紧撤退! 慕容荻当机立断,拉着云兰转身就跑,谁知还没跑出几步,手腕就被人猛地拉住了。 她一回头,冥一脸严肃,沉声道:“别怕,等我杀了慕容荻,就带你远走天涯!” 慕容荻:? 杀了谁? 下一秒,冥 再次出剑。 “别……”慕容荻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剑又快又急,直直指向落紫鸢要害之处。而落紫鸢早就瘫坐在地,半是吓得半是疼的,浑身僵硬,一脸苍白,根本动弹不得。 她只能绝望地闭上眼,任由那一剑刺来。 电光火石间,一柄长剑横亘于二人中间。 铛—— 长剑相撞,爆出一道激烈的碰撞声,震得冥虎口皆麻,手掌酥软,险些脱手。 慕容荻一愣,抬头看去—— 楚夜寒神色冰冷似霜,浑身散发着冰雪般的戾气,如同杀神降临。 他微微眯了眯凤眸,目光落在脸色惨白,半身染血的落紫鸢身上,定格片刻,又转向慕容荻。 她正被杀手拉着手腕,二人距离极近,举止亲密。而那拉着她的蒙面杀手,俨然是他让人精心培养的冥! 霎时间,楚夜寒周身气场宛如修罗降临,嗜血而危险。片刻,他开口,语调森寒,充斥着浓烈的杀气。 “放开她!” 冥抿唇皱眉,握紧剑柄。 “休想!” 骤然间,气氛箭弩拔张,楚夜寒和冥,各占一隅,互不相让。 第193章 杀了楚夜寒 冥虽不做声,但几息之间,心中已经百转千回。 他自认已是暗夜的顶尖杀手,但方才匆匆交手不过一招,他便知道对面这个男人武功高强,深不可测,甚至远胜于他! 若他今日独身一人,即使刺杀失败,也仍然有几分把握能全身而退。 但是…… 冥攥着慕容荻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那双幽深又凛冽的眸子中划过几分坚定。 他要带她走! 而此时,慕容荻心中则完全是另一套思路。 面前这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一个武功高强,是专门来杀她的专业杀手。 虽然现在误把落紫鸢认成了她,但一旦此事露馅,她被得知真实身份,那就必死无疑。 另一个某混蛋,武功更高强,虽然平时眼瞎又不讲理,但起码现在,他们算是一条线上的。 这种情况,她只有一条选择! 思及此处,慕容荻立刻挣扎起来,还向楚夜寒投去一个求救的目光。 狗王爷,救我! 见她挣扎得剧烈,还可怜巴巴地瞅着那个面如修 罗的男人,冥眸中露出几分惊讶和疑惑。 不过很快,他便联想到当时在破庙之中,慕容荻曾说起过那个欺负她的负心汉,再看楚夜寒一脸阴郁,瞪着慕容荻就好像要把她给撕了似得。 明白了。 冥看向楚夜寒的眼神中便带上了浓浓的厌恶。 这样的人渣,也该死! 他不但没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拉过慕容荻的手腕,将她护到身后,郑重沉声道:“别怕,我会帮你杀了这个负心汉,为你报仇。” 负心汉!? 慕容荻张口,口水直接呛在了嗓子,她心虚的避开楚夜寒的视线,抵着唇狼狈的咳嗽起来。 糟糕了。 当时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冥却一直记到现在。 而楚夜寒虽不解其意,但显然能看到冥的维护和亲密,以及慕容荻不自然的躲闪,顿时气血上涌。 “慕、容、荻!你给本王过来!” 男人阴着脸,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轰隆! 慕容荻三个字就像一道惊雷,将冥劈得从头到尾、一身焦黑! 他身躯一震,力道也松了几分,慕容荻赶紧趁机挣脱了他的钳制,退到远处。 “二位,有话好商量,先别杀我怎么样?”她哂笑几声。 开玩笑! 刚才起码还只是一个想杀她,现在看这情况,怎么两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有杀气。 若真是专业杀手和战神寒王同时出手,恐怕她得被剁成一百截! 正腹诽之际,楚夜寒已经俊脸青黑,他侧头交到了蒋丞几句,然后冷着脸看向慕容荻。 “本王最后说一次,过来!” 过去? 会死的吧? 慕容荻的内心也很崩溃,明明她才是今天最大的受害者,怎么一个两个都比她生气,跟要剥她的皮抽她的筋似的! 她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忽然见一队侍卫从四周包围过来,几乎是顷刻间,就将戏台周围围得水泄不通,那些刀枪剑光,全都齐齐指向冥。 而冥,却只是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搞错人了?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骗他? 见他默然不动,侍卫们警惕地 靠近一步又一步,最终互相递了一个眼神,蜂拥而上。 若是在平时,这些人恐怕连冥的身都近不了。 但现在,冥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慕容荻,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生气一般,连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那目光无比复杂,混杂着震惊和难过,细细看去,一双漆黑晶亮的眸子带着几分茫然,像是受了伤的狼犬。 楚夜寒冷声喝道:“将他打入地牢,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闻言,他依旧不反抗,被一群侍卫推搡着押送离开。 经过慕容荻身边时,他抬起头,眼神悲凉而受伤,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一般。 “为什么骗我。”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仿佛不带一丝分量,可落在慕容荻耳中,便重如千斤! 她顿时哽住,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睁睁看着冥被带走,心里像是堵住了一团棉絮。 鼓鼓囊囊、憋屈得很。 直到一声惊呼响起,她才回过神,转头看去。 柳红一脸慌乱地挥着手,哭喊道:“王爷,鸢 儿受伤了,求您请太医救救她!” 她怀中,落紫鸢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胸前衣襟处被鲜血染红大片,顺着红色的衣裳洇开一大片,显得无比骇人。 “鸢儿、鸢儿没事,母亲不必担心。” 她颤抖着嗓音说罢,狠狠咳嗽了几声,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鸢儿,你醒醒啊,王爷,求您救救鸢儿!我的鸢儿……” 在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中,楚夜寒一步步走到慕容荻身旁,冷漠却怒火汹涌的黑眸扫了她一眼,几乎是强忍恨意转头而去。而后,将晕倒过去落紫鸢打横抱起,大步如飞。 “影一,拿本王的令牌,入宫请御医!” 他走得飞快,柳红和一众奴仆也不得不赶紧快步跟在其后,只剩下慕容荻心乱如麻,呆滞伫立原地,刚才那一幕,还让她的脑袋里不断回放。 直到一道冷声传来。 楚夜寒步伐微顿,回首看了她一眼,眼底冰霜遍布。 “慕容荻,跟着本王,不许离开半步,否则。” 他顿了顿,“与刺客同罪论处!” 第194章 糟糕,解释不清了 紫玉阁。 血水一盆一盆端出去,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丫鬟们都是一脸的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不仅仅是因为府里出了刺客刺伤落夫人,更是因为刚才王爷抱着落夫人回来时,脸上的表情就如地狱修罗一般骇人。 太可怕了,她们从未见过王爷动这么大的怒! 而慕容荻站在屏风外侧,听着里面传来的痛苦呻吟声,终于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屏风内,落紫鸢惊魂未定,“王爷,鸢儿的伤口好疼……” 她双手紧紧抓住楚夜寒的袖口,苍白的小脸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鸢儿是不是要死了,王爷,鸢儿不想死,求您救救鸢儿……” 楚夜寒看着女人痛苦万分的样子,心疼地将她揽进怀中安慰,“有本王在,你不会出事的。” 落紫鸢靠着他宽阔坚实的胸膛,闻着熟悉的男性气息和淡淡清雅的龙涎香味,顿时感到无比安稳。 她抬眸,梨花带雨的小脸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眼中满满都是柔情。 “王爷,鸢儿不是怕死,是舍不得王爷。” 楚夜寒听得更心疼了,他一个冷眼射向门口的小厮,“御医呢,御医为何还不来!” 小厮一个哆嗦,赶紧跑出门去催 。 旁边,柳红捏着手帕哭的双眼通红,“鸢儿,娘的鸢儿,你从小养在深闺,何曾受过这样的惊吓,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一边的丫鬟为表忠心,也跟着啜泣起来,一时之间,满室都是哭声闹声。 屏风外,慕容荻翻了个白眼。 刚才她及时推开落紫鸢,所以那剑刺得极偏,说是只划出一道轻外伤也不为过。 为这点小伤就哭得要死要活,这小白莲还真是娇弱。 好在,在楚夜寒耐心耗尽的最后一刻前,影一终于领着御医匆匆进门。 御医年过花甲,一张枯树皮一样的老脸上行色匆匆,他抹了抹额上的汗,对着楚夜寒行礼道:“下官参见寒王殿下。” "免礼。" 楚夜寒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给落紫鸢把脉看诊。 御医走上前来搭上了落紫鸢纤细的手腕,细细诊断片刻,又轻缓掀起沾了血的衣襟去观察伤口。 落紫鸢皱眉轻呼一声:“痛……” 柳红见状,又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哭天抢地起来。楚夜寒也眸光一凛,冷冷看向御医。 “不知道轻点!” 御医被这眼神看得后颈一寒。 行医治病,观察伤口不过是最基础的举动,何况他心里有数,刚刚下手并 不重,连伤口都没怎么沾到,能有多疼? 屏风外,慕容荻听不下去了。 趁着人来人往,她打算趁乱离开,谁知,还没迈出门槛,就被一柄剑横在眼前,拦了回去。 “王妃娘娘留步,”蒋丞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王爷吩咐过,不许您离开他身边。" 搞囚禁!? 慕容荻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秒钟,随即换做讨好的笑,"我当然不是想偷跑,只不过是……对,只不过是屋里血腥味重,太闷了些,我想走远一点透口气而已。" "不行。"蒋丞铁面无情。 “……” 她想出去透透气也不行。 还有没有一点人道关怀了! 慕容荻心中暗骂楚夜寒混蛋,忍了两分钟,突然想起什么试探道:“蒋丞,能问一下那刺客之后会怎么样吗?" "自然是关进地牢,等待王爷亲自审问。” “地牢在何处?” 蒋丞薄唇一抿,一副别问他,他不可能说的态度。 慕容荻循循善诱道:“他只是搞错刺杀目标了,原本要杀的是我,不是落紫鸢。你们王爷那么痛恨我,说不定还巴不得我被刺杀呢。 “何况落紫鸢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那刺客就算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啊,你说是 不是?" 蒋丞依旧是那副缄口不言的模样,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慕容荻急了,跺脚道:"你这人平时不是话很多吗,怎么现在变得跟个哑巴似的。" 真是见鬼,一个两个都跟他家主子学的目中无人三缄其口。 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原地转了两圈,见蒋丞还是一言不发,不由气急,"我问你话呢,到底怎么回事,罪犯也得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吧!" 见她气急,蒋丞无奈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是王爷刚才下令,不许同王妃娘娘说话。” 慕容荻一怔。 "为什么?” 蒋丞看她一眼,"王爷说,怀疑王妃娘娘和刺客是同谋。” 慕容荻:! 靠! 狗王爷这是什么逻辑! 慕容荻差点气吐血。 虽然她跟小白莲是互相看不顺眼,但也不至于蠢到和刺客狼狈为奸啊! 这明显是诬陷,赤果果的诬陷! 呻吟声停了,多半是御医给落紫鸢服下了麻沸散,楚夜寒安顿好她,轻缓起身走了出来。 慕容荻气鼓鼓地,还没来得及找楚夜寒要个说法,转头骤然对上一双盛怒的眼眸。 脸色阴霾,眸光森森,即使不出一言,浑身却散发着骇人的煞气。 看得 她顿时一股凉意从脊背窜起,心里没由来地一阵心虚,下意识别开目光。 不管怎么说,冥毕竟是来杀她的,落紫鸢只是误穿了她的衣裳好死不死中招而已。 不过! 虽然在冥的事情上心虚,但落紫鸢抢她衣裳的事,总不能也怪她吧? 她也只是个受害者,这件事她占理! 楚夜寒一步步走向她,眼底迸射着凛冽的寒芒,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慕容荻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先开了口—— “我提前声明,那件正红色的礼服是落紫鸢自作主张抢去的,被错认成我也是她自作自受,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有,要不是我反应快推了她一把,她早就被一剑穿心一命归西了,你就算不感谢我,也总不能恩将仇报为此惩罚我!"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 可谁知,楚夜寒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难看了,阴沉得像是要滴出墨来一般。 慕容荻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你这是什么眼神?该生气的人是我,你干嘛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她说完这句话,便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想避开他凌厉的视线。 然而,楚夜寒却步步逼近,慕容荻下意识绷紧了全身。 “你干嘛?!” 第195章 会死,心疼了 “本王问你,你与刺客,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何那么亲近?”楚夜寒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中闪烁着危险的讯号。 慕容荻愣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先问这个。 她还以为,他会质问她与刺客勾结谋害小白莲的罪行。 慕容荻嘴角微抽,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尴尬地解释道:“不是说过嘛,上次郊外高塔有个刺客救了我,就是他。” “是么?”楚夜寒一顿。 而后语气里充斥着浓重的讽刺之意,“哼,所以你们两个私底下有来往,并且关系匪浅?” 慕容荻:“……” 可不兴乱踩啊! 她赶紧摇头否认,“当然没有!在那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面。这件事随便你调查,但凡你能查出我说的不是实话,那我任凭你处置,绝无二话。” 闻言,楚夜寒脸色稍霁,冷哼一声,但仍是缄口无言,淡漠的眸中闪动着莫测的流光,让人猜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慕容荻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其实上次我有一件事没说,那个刺客是被人买凶杀我的,当时我情急之下编了名字,好不容易才逃了一命,可谁知道他今天还是找到这里行刺了。” “我并非故意瞒你,是因为 我猜不到幕后凶手,刺客也离开了,没有确实证据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楚夜寒皱了皱眉,显然还是将信将疑。 若说慕容荻与冥因救命之恩而结识,那倒是说得过去。但他可没忘记,方才冥出口便是要带她走的话。 那种语气、那种态度,根本不像是萍水相逢之人能够拥有的。 他们的交情究竟深厚到哪种程度,以至于冥宁愿冒着性命危险,也要将她带走,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 楚夜寒眯了眯眸子,“你确定你们没有其他牵扯?” 慕容荻坦荡地迎视他锐利的目光:“当然!” “那他为何要带你走?” 慕容荻一噎。 他为何铁了心带她走,这她哪知道? 楚夜寒见她沉默,冷笑一声,眼神就如同在看奸夫淫妇一般充满质疑。 这是什么眼神! 慕容荻本就问心无愧,现在更是被他看得生出些火气,抬起下巴瞪他,“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 “要是骗你的话,我就五马分尸,我就挫骨扬灰,我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她一口气把能想到的词全都说了出来,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楚夜寒神色坚决,不由眉心一 松。 说得这么笃定,仿佛真是清白的一般。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他抿唇思索片刻,淡淡掀眸撇了慕容荻一眼,“这次,本王暂且信你一回。” 话聊到此,就见柳红肿着双眼出来了,一见到楚夜寒,两行泪又哗啦落了下来。 她用帕子沾着眼角,忍着哭泣给楚夜寒行礼,“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鸢儿已经歇下了,她让我转告殿下说她不疼,让殿下不要担心……可是……可是我见到鸢儿的伤口还渗着鲜血……” 柳红说着,又低泣起来,“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怎么受得了这种流血的罪。” 慕容荻:“……” 这么白莲花绿茶精的话,也就只能哄得了楚夜寒。 果然,楚夜寒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心疼之意。 而柳红又继续啜泣道:“鸢儿她就是一直都太善良,太懂事了,有时受了欺负都不敢吭一声,只是不想让您忧心罢了。”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滚滚而下,“殿下,求您看在鸢儿与您怎么长时间以来的情分上,务必要严惩凶手,为她讨回公道!” 说完,一双红肿的眼睛直直看向慕容荻,俨然已经把她算作了幕后凶手、刺客的同谋! 慕容荻:“… …” 搞错没,要不是小白莲抢了她的衣服,能被刺伤,说到底就是自作自受好不好? 可楚夜寒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已然再次变得冰冷彻骨。 “柳姨放心,本王自会严惩凶手,给鸢儿一个交代。” 说完,他目光幽寒地看向慕容荻,“无论何人,敢动本王的人,必要百倍相偿!” 刹那,慕容荻的心仿佛被寒冰冷冻。 明明以前楚夜寒没少说各种各样的狠话威胁她,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她觉得如此震撼和恐惧。 慕容荻突然觉得,楚夜寒许是真动了杀心! 而且他绝对说到做到,之前那些行刺寒王的,坟头草都半米高了。 说完,楚夜寒大步离开了。 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慕容荻怔怔地站了许久。 …… 芳菲苑。 云兰见她进门就魂不守舍的模样,赶忙扶着她在榻边坐下,“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可有受伤,奴婢这就去叫御医!” 慕容荻摆摆手,“不必,我没事也没受伤。” 云兰看了,更觉得心疼心急。 王妃娘娘平时虽然强势些,但毕竟也是后宅里的女子,遇上这等事,哪有不心惊胆战的啊。 方才那刺客杀气 凛凛,娘娘定然是吓坏了。 云兰小心翼翼地给她裹上毯子,安抚道:“娘娘,您不必害怕,奴婢一直在这陪着您呢,不会再有刺客了。” 说着,叹了口气,心有余悸道:“幸而今日受伤的不是娘娘,那刺客也已经被王爷制服被打入地牢,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听着云兰关切的话,慕容荻心中一暖,勉强扯了扯嘴角:“放心吧,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 慕容荻已经躺在榻上闭上了眼,“你下去吧,我睡一会。” 云兰不敢再劝。 “是。” 房门被掩上之际,慕容荻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帐顶,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方才的一幕。 冥被抓走的画面就如同刻印在她脑海中一般,挥散不去。 他轻声问,为什么骗他。 那双漆黑如墨,总是蕴藏杀气,可面对她时又无比明亮真诚的眸子,在当时一瞬间变得茫然不知所措如被抛弃的小狼狗…… 若不是她,或许事情并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慕容荻越想心越乱,干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缓缓握紧拳,目光中露出几分坚定。 她不知冥究竟受何人指使来取她性命。 但她绝不能让冥就这样死掉! 第196章 潜入地牢救人 午后烈日炎炎,寒王府里静悄悄的,值班的丫鬟婆子都倚在廊上打盹。花园后山边,一队巡逻侍卫一边换班一边抱怨。 "这日头也太毒了些,殿下还非要下令,让我们寸步不离地守在花园假山周围,也不知道几块破石头堆起来的山有什么好守的。” "可不是么,我看再这么站岗下去非得中暑不可。” “要不然,咱们去凉亭避避暑吧,反正殿下一早就匆匆出府去了,暂时回不来,咱们就算偷懒一会儿也无妨。" "说得也对啊,走,咱们去喝杯茶歇歇去!" 侍卫们们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花园假山,丝毫没有注意到等他们走远后,一抹纤细的身影从树丛后转出。 慕容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寒王府的各个院落她都看过了,唯有假山这一处有侍卫把守,看来地牢就在此处! 也得感谢那群侍卫偷懒自行离去,给她省了不少事。 慕容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假山,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趴在石壁上向下望去。 一双美丽清透的凤眸 ,倏地一亮。 假山环拢,掩人耳目,但只要绕到后面来看,那中央分明敞开着一条地道入口! 她心 中一阵狂喜。 她没猜错,这里果然是地牢的入口! 慕容荻不敢耽搁,连忙猫腰钻过了进去,地道很狭窄,还带着阴暗潮湿的湿气,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狗王爷真变态。 好好的花园,非要修建一处地牢,又冷又吓人。 地道冰冷,慕容荻免不了想起冥被抓走时看过来的那一眼,可怜如同被抛弃的狼狗。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希望能顺利救走冥,不被楚夜寒发现吧…… 地牢深处,污迹斑斑的桌上放着酒壶和酱肘子,两名值守侍卫正百无聊赖地靠坐两侧,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这时,远处甬道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声。 两人同时站起。 "谁?" “什么人!”另一个也警觉起来,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刀。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可张望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只有火苗似乎被风惊扰了,簌簌跳动着。 "奇怪,刚才明明有声音啊……" 说话间,身后又是一响。两人立刻转过身,却见仍是空无一人,只有桌上酒碗里澄澈的酒液微微晃动着。 “怪了。” 两人挠了挠脑袋,又走回去坐下了。 其中 一人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我看是你神经太敏感了,这地方隐蔽,又有侍卫把守,哪能进来什么坏人啊。或许又是哪只野猫误打误撞跑到这地牢里来找吃的罢了。" 另一人点头,"也对,反正唯一的钥匙被寒王殿下亲自保管着,还能有谁手眼通天能偷来钥匙不成?不说了,喝酒喝酒。" 不一会,一个打了个哈欠,“我说兄弟,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困得厉害,先眯一会儿,你盯着点啊。" "你别说,我怎么也突然困得……" 话音未落,两名值班的守卫已经一前一后歪在椅子上。 鼾声便传遍了整座地牢。 拐角处,慕容荻清丽的面容露了出来,她扫了一眼被放到的守卫,冷嗤了一声。 就这? 还以为单枪匹马闯地牢得多费劲呢。 没想到值班的就只有两个守卫,还都没什么武功底子,随便一点最简单的迷药就能放倒。 她得意从阴影中走出来,环顾了一圈地牢。 这么一看,心惊肉跳! 不大的空间阴暗渗人,虽然不见多少血迹,但看墙上挂着的各式刑具就已经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那冥…… 一股寒气顺着脚底升起,让她忍不 住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这声音虽然极其低沉虚弱,但在这寂寥黑暗的地方却异常清晰。 冥? 慕容荻眼睛一亮,赶紧循声找去,在一间单间停下了。 里面,昏黄的油灯微弱地摇曳着。 看了一眼后,她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下去,轻轻拍了拍胸口,“没来晚,还好还好。" 牢房中,少年身姿笔挺,俊秀如一棵苍劲的青竹,看起来没有受刑,只是有些狼狈地坐在稻草团上。 昏黄的烛光下,整个人看上去孤寂又可怜。 冥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一双墨玉般漆黑的瞳孔落在慕容荻的脸上,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忽然变得明亮,可是紧接着,又暗了下去,低下头去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嘶—— 慕容荻一颗刚落下去的心,又狠狠提了起来。 要了亲命了。 她最受不了男人这种委屈又傲娇的小表情! 她赶紧上前,握着铁栏杆放软了声调:“冥,你听我说,那天晚上情况特殊,我没有把握,才只好暂时编了个名字,我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 “我本来想,等我们再相熟一些,等你不会 因为我的身份而杀我的时候,就向你坦白,可谁知道你会今日刺杀,还因此而被抓起来。" “现在楚夜寒出府去了,外面值守的侍卫也不在,抓紧时间,我赶紧带你离开这里。” “冥,你听到没,给个反应啊!” 慕容荻越说越快,越说越急。 但无论她怎么费尽口舌,冥依旧垂着眸子,紧皱眉头,一声不吭,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声音,身影显得别扭又执拗。 慕容荻嘴角抽了抽,在心中狠狠叹了口气。 明明她才是在荒郊淋了半夜雨的人。 明明她才是要被刺杀,小命朝不保夕的那个。 结果现在这两位罪魁祸首,一个怀疑她和刺客同流合污,另一个因为她隐瞒姓名就跟她生闷气。 这算什么事啊!? 桌上的酒坛咕噜咕噜滚下桌,啪嚓一声摔成碎片,慕容荻回过神来,赶紧劝说赌气的人,“冥,我知道你怨我,但现在不是解释的地儿,巡逻守卫随时都可能回来,我带你离开这儿咱们出去说。” 说着,她蹲下身鼓捣门锁。 巴掌大的厚重铜锁上已经有不少锈痕,但分量极重,要想外力破坏,恐怕是异想天开。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第197章 带她远走天涯 她伸手一探,拔下发髻上的发簪往锁眼里捅。 她在现代是独居。 经常因为沉醉科研而忘带钥匙,一怒之下,便专门找开锁老师傅修习了用发卡开锁的技能。 当时本来以为撬家里的门锁已经够别出心裁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拿着发簪来撬战神寒王的地牢锁。 想想都觉得荒谬! 发簪尖在锁眼里捅了一番,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传出—— “咔哒——” 开了? 慕容荻本能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切太瞬间了! 但防守是她放倒的,锁也是她打开的,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飞出,就被她按了回去。 现在赶紧把冥救出去最要紧! 牢房中,冥表面上垂首敛眸,但实际上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她的动静,见铜锁咔哒掉地,眼中闪过几分讶然。 他早就知她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胆识品性也远远胜过寻常女子。 可她仍然在不断刷新他的认知。 今日,她竟然胆敢孤身一人闯进地牢,不但没有引起任何守卫的警觉,还轻而易举开了门锁。别说寻常女子,就连他都不敢保证能做到! 她,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慕容荻没有察觉 他复杂的目光,卸下门锁拉开牢门,匆匆闪身进来,“快,我带你离开这里。” 冥很快将心绪压下,神色恢复如常,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走啊,你还磨蹭什么,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慕容荻急道。 冥摇了摇头,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放我走,不怕楚夜寒动气杀了你?” 废话。 楚夜寒什么脾气她还不知道吗? 慕容荻撇了撇嘴角,没好气道:“动气就动气呗,又不是没动过,反正只要我不承认,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也不必救我。”冥冰冷冷的开口,“任务失败,回去也得死,和留在这里没什么区别。” “成者活败者死,这是暗夜的规矩,除非你让我杀了你。任务成功,我能活。” 还成者活败者死…… 闻言,慕容荻一阵无语,“你们这是什么破组织,一点人文主义关怀都没有,你居然还愿意为它卖命。” “到底是谁花钱雇你杀我,我付给你双倍价格行不行?就算你完成任务了。” 她不信邪了。 既然是杀手组织,肯定是利益至上,金钱永恒的。而恰好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别说拿出两倍,就是十倍百倍都不算问题! 可是冥的表情依然冷漠如霜,淡淡地瞥她一眼,目光没有丝毫波澜。 “杀手没有资格知道雇主的信息。”他道,“你走吧,不必在我这浪费时间。” “不是,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呢!” 慕容荻急了,直接跨步过去上了手,抓起冥的胳膊就往外拖,“快点,我那迷药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必须趁着楚夜寒发现之前逃出去!” 冥被迫跟着她站起来,眉峰微蹙,目光落在她抓住自己的右臂的纤细指尖,神色晦涩不明。 慕容荻不知他在想什么,使劲拽着他,焦急道:“快走啊!” 突然,冥反手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眼中闪烁着几分希冀的光芒:“你为何如此执着要救我?你——” 他顿了顿,开口时声音竟有几分晦涩:“是不是在意我?” ? 慕容荻顿时一哽。 这眼神她熟,偶像剧里深情男配告白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可现在又不是告白,冥这幅表情是闹哪样!? 手腕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冥又追问了一遍:“是不是,你是不是在意我?” 带 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 慕容荻回过神来,抿唇默默抽回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被抓到这里来多少有我的原因,而我不想任何人为了我死掉。” 她说的是实话。 可她这话一出口,男人那双亮起的眼眸瞬间暗淡了下去,冥落寞的嗓音低低沉沉,“果然不会有人真的在乎我……” “你走吧。” 冥闭上了眼睛,转身,“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需要别人施舍。” “呃,不是的……” 慕容荻张了张口,却不知该怎样解释。她看着冥静静坐在阴影中,像是一只孤独又可怜的小绵羊,心里蓦地泛起几许愧疚。 话就这么不禁脱口而出—— “其实我在乎。” 冥猛地睁开眼,清隽的脸上露出一瞬的愕然,他浅色的眸定定看向慕容荻,微光闪动,“你,在乎我?” 慕容荻也一怔,刚才情急之下,只想着怎么劝哄冥了,根本没留意到自己说出些什么。 但事已至此,反口也不好解释。 她只好硬着头皮点头道:“嗯,你不仅救过我的命,还处处为我考虑,甚至救我于水火之中。所以我心里是很感激你的,不想让你死 在这里。” 冥定定望着她,似是要确认她这句话的真假。 慕容荻眨着真诚的大眼睛。 沉默了半晌,他忽然弯起唇,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欣喜,“这次,你没有骗我?” “当然了。”慕容荻点头,“我说的句句属实,发自肺腑!” “好。” 冥轻轻颔首,手指不由紧张地攥住袖口,“那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远走天涯,好不好?” “?” 算了,只要能赶紧把他带走,走就走吧。 慕容荻也不不知道这少年在想什么,干脆一点头,“行,好,没问题,你说走就走。” 反正只要愿意离开这里就好。 冥面上的欣喜更甚,他站起身来,朝着慕容荻伸出手。 “走!”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肌肤白皙细腻,犹如艺术品。 慕容荻心跳倏然漏掉两拍,下意识伸出自己的手,握上了冥的掌心,顺势站了起来。 两人相携,正要抬脚往外走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阴鸷的冷笑—— “想走,也要看你们有没有机会!” 楚夜寒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瞬间,慕容荻浑身血液凝固,全身汗毛竖起。 他,怎么来了?! 第198章 楚夜寒气炸了 阴影里,楚夜寒缓缓走出,身着玄色锦袍,俊美的脸庞上布满阴翳。他目光锐利地射过来,周身笼罩着阴霾之色。 “本王来得可真是巧,正好目睹如此动人的一幕,郎情妾意,生死相许,倒真感人至深,令人艳羡。” 慕容荻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点也太背了吧! 她欲哭无泪。 楚夜寒冷嗤一声,大步朝两人走过来。 锦靴踏在青石地面上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声都像踏在慕容荻心头上,仿佛只需一脚便能将她碾成粉碎。 慕容荻的小心脏狠狠颤抖了一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愧是战神寒王,压迫感太强! 她想要解释些什么缓解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冥已经闪身挡在她身前,一副以命相护的架势。 “别怕,我护你。” “……” 这下更完蛋,楚夜寒的神情立刻变幻莫测,他眯眼望着两人挨近的身影,瞳孔几乎收缩成线,周身散发出冰寒刺骨的杀气。 四目相接,火光迸射,战争一触即发。 慕容荻觉得喘气都有些费劲! “那个,误会,都是误会。” 楚夜寒的目光一掠,落在慕容荻身 上,冷得像是要杀人,讽刺道:“平日精明得像是只狐狸,今天是没带脑子,连这么简单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陷阱? 慕容荻心中猛然一沉,之前那些被强行忽视的蹊跷,突然就找到了合理的端倪。 “你什么意思?” “你当真觉得寒王府的守卫如此没用吗?本王的地盘,凭你那小儿科的迷药就能擅闯?” 楚夜寒冷嗤,“本王派人透露地牢位置,撤走层层守卫,又换了铁锁,这种种手段,为的便是引你上钩!” 一言既出,掷地有声。 慕容荻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一路走来那么通顺,原来是守株待兔、愿者上钩! 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心思一转,索性上前几步,坦白道:“没错,我是不希望冥死在地牢里,所以才大费周章来救他,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哦?”楚夜寒眸底划过一抹深色。 慕容荻迎视他审视的目光,毫无畏惧:“我不想让他死,一半出于救命之恩,一半出于此事因我而起,我欠他一个交代。所以,我必须把他带出去。” “除此之外,”她顿了顿,又道,“他听命于 人前来刺杀我,若是任务失败,难保那人之后不会派出其他杀手。在找出某后凶手的真正面目前,他就是我唯一的线索。” “总而言之,我决不会让你杀了他!” 慕容荻的语气很坚决,脸色严肃,不容商量。 她自以为说得有理有据,态度端正,可眼看着楚夜寒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怒火滔天。 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那脸色,比之前更要阴森百倍! “绝不会让我杀了他,慕容荻你可真是善良,嗯?”楚夜寒咬牙切齿,眼睛死死盯住慕容荻,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亏他今日还上赶着出府给她买生辰礼物。 她倒好,跟一个刺客卿卿我我,还和他作对护着这个小崽子! 楚夜寒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到了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上,只觉得胸腔内怒焰翻腾,几欲喷薄而出。 这女人,他来了还敢拉拉扯扯! 该死! 他怒火上头,俊脸阴鸷如乌云讥讽道:“堂堂寒王妃,连男女大防都不顾,恬不知耻地与人肌肤相贴,本王从未见过你这么不检点的女人!” 慕容荻气的咬牙。 拉拉手,就叫不检点? 狗王爷的 脑子被封建礼数的门夹了吧! 可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忽然就感觉身后一道影子窜了出去。再一眨眼,冥已经飞身而出,浑身杀气,凛冽如霜。 “不许你出言侮辱她!” 冥的招式凌厉很辣,直指命脉,但楚夜寒不过信手一拨,便化解了他的招式。而后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顷刻间过了数招,招招致命。 虽然表面看起来二人势均力敌,但冥能清晰地感觉到,楚夜寒的实力远在他之上,每次交锋都隐约占优。 这令冥越打越是心惊—— 这个男人,武功究竟高深到了何等地步!? 砰的一声,楚夜寒一掌拍向冥的肩膀,冥后退数丈,抬起头时嘴角沁着血丝,目光却愈发犀利。 再一次飞身而出,招式更加狠戾,招招直逼对方命门。 一边,慕容荻看着纠缠成一团的两个男人,焦躁万分。 再这样打下去,无非两败俱伤。 “够了,快住手!”她大声喝止,试图阻止。 两人充耳未闻,招式越发刁钻,都有了拼命的架势,而且楚夜寒的杀意越来越明显,有好几次堪堪取冥的性命! 慕容荻一皱眉,她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救冥,要是 在她眼皮子底下冥又因她丧命,那她这辈子恐怕都难辞其咎。 悄然间,指间探出几枚银针,在一轮招式后趁机打了出去。 她突然袭击,楚夜寒猝不及防。 一针入穴,瞬间一阵麻痹感袭来。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前也渐渐模糊,但还是眯了眯眸子,努力聚焦起视线看向慕容荻,目光复杂难辨。 慕容荻心中一颤,莫名生出一股心虚情绪,“抱歉,等我回来,我会跟你解释这一切。” 冥也没讨到好处。 胸口挨了楚夜寒重重一掌,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碎裂似的,他苍白的唇边抿出一丝鲜血,勉强站稳咳了几声。 慕容荻心中一惊,赶紧冲了上去扶住他。 “你,还好吗?” 冥点了点头,地牢昏暗的灯光下,那双一向冷漠疏离的眸子此刻竟染了几分深情,似是寒冰化水。 慕容荻被看的不自在,忙低下头转移话题,“我的针坚持不了多久,我带你离开这里。” 原地,楚夜寒的身形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栽倒下去。 意识溃散前,落尽眼中的最后一副画面,便是二人并肩消失在甬道尽头的背影,格外刺眼。 第199章 捏碎给她的生辰礼 郊外。 微风习习,慕容荻看了看四周的荒郊野岭、荒草连天,别说追兵了,连个人烟都没有,总算放心了些。 她步伐一顿,松开了冥的手。 “这里已经出了寒王府方圆十里,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追来。你安全了,快走吧。” 冥一怔,有些茫然,而后意识到什么,神色骤然阴暗起来,低声道:“你说过要跟我一起走的。” 是说过,但那不是情急之下嘛。 慕容荻心中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必须回去。” “为何!” 他眉心一拧,着急得眼睛竟然都红了几分,死死抓住她的衣袖,“寒王的手段凶残狠辣,你不受宠,回去了也定是死路一条!” 扎心了…… 但男孩语气中那真挚压抑的颤抖,让她动容。 慕容荻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保持冷静道:“我当然知道,没人比我更了解楚夜寒的性子。” “但此事因我而起,我若真的撇下所有人一走了之,岂不是太没责任太没担当了。” 凭狗王爷那个小心眼的性格,绝对会将这笔账算在她身上,到时候派人满天下通缉她也不是不可能。 她自己倒无所谓,但真要闹到那个地步,父 亲也会受到牵连。甚至,到时候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百余口人都可能遭殃。 就算将军府靠着军功和圣恩能暂时保全,可云兰还在楚夜寒手上,万一楚夜寒盛怒之下拿她开涮就糟了。 她不能丢下云兰不管。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光明正大的回去,他楚夜寒动怒也好惩罚也好,都冲着她来! 慕容荻下定决心,坚定地看着冥,“快走吧,以你的武功,躲掉寒王府的追兵应当不是难事。以后跑远点,选老板也慎重些,别找暗夜那样坑人的公司了。” 冥听不懂老板、公司这种词,但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驱逐之意,抿了抿唇,坚持道:“跟我走,我自认有能力保护你,也有能力赚银子养你,绝不逊于他楚夜寒半分!” 他声音低沉嘶哑,不似少年的清朗,却令人动容。 “我立誓从此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如果你想,我也会离开暗夜,陪着你隐姓埋名,不离不弃。” “别回去,跟我走。” 然而—— “不。” 慕容荻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为何?!” 冥眼中的微光立刻熄灭,那琥珀色的眸满是偏执的拧巴,“你之前答应我的,带 我出来一起走,你说你在乎我——” “够了!” 慕容荻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偏执,又很怕楚夜寒的人追来,心愈发烦躁,一把拽住他衣领,恶狠狠地咬牙凶道:“你给我听着,冥,我救你,仅仅是想知道幕后买凶之人究竟是谁,跟你想的那些事情半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你欠我一条命,必须给我查到幕后买主,除此之外我们两不相欠,听到没有!” 她快刀斩乱麻。 而冥的瞳孔一缩,心底升腾起难言的酸涩与疼痛,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似的,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他张了张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番,却觉得无比生涩,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慕容荻言毕,甩开了男人的衣襟,转身就走。 她故意发了一顿脾气,心里也不好受。 可若是不把话说得这么重,只怕冥会一厢情愿地纠缠下去。到时候再弄出什么误会,岂不是欺骗未成年人的感情吗! 唉,恶人不好当啊,她忍不住感慨。 走出不过几步,身后倏地响起是少年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沙哑,“你想要的消息,我帮你查。” 慕容荻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 冥垂眸 ,遮盖住了眼底深深浅浅的复杂情绪。 片刻后,轻启薄唇道:“给我一些时间,你想要的我都能查到,就当你救我这一命的报酬了!到时候,我该去哪里找你?” 慕容荻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听出那道声音带着浓烈的委屈,偏偏还极力压抑着,表现出几分傲娇的意味来。 听得她心登时一软,火气全消。 算了算了,冥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带着些孩子气的执着罢了,把话说开就好。 况且多个朋友多条出路,万一有朝一日冥真能查到买凶之人,她岂不是赚了! 思及此处,慕容荻转过身,“就在我们约定的老地方吧,每初一十五,我都会去。” …… 此刻寒王府。 静心香燃了许久,卧房内,楚夜寒终于悠悠转醒,凛冽凤眸中有瞬间的茫然,但很快便想起了晕倒之前的刺眼场景,目光中的茫然转变为一阵阴厉之色,无比骇人。 在床榻边,侍卫蒋丞神色紧张,“王爷,您终于醒了。” 楚夜寒闭了闭眼,“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未时三刻。”蒋丞道,“属下去地牢找您时发现王妃娘娘和牢中的刺客都不见了,而您 晕倒在地。” “属下不敢轻举妄动,便另派了一队侍卫去寻找娘娘,追杀刺客,具体事则等您醒来再做决定。” “殿下,这……究竟发生何事?王妃娘娘是否被刺客挟持?” 楚夜寒听到蒋丞的话,脸色阴成了寒冬腊月。 慕容荻! 居然还真的和那刺客一起跑了! 该死的,前些日子被她乖巧的假象蒙骗,还以为她真有几分良心,原来只是装模作样! 蒋丞不知他心中所想,面露担忧道:“王爷,那刺客武功高强,王妃娘娘一个后宅女子,若真是被挟持了,恐怕危急万分,您是否要亲自去营救……” “她用不着!” 话落,楚夜寒翻身坐起,将要下榻。 蒋丞一愣,连忙将没说完的话咽回去前搀扶,但这么一动,男人怀中一个物件掉了出来。 那是一块羊脂白玉雕琢成的貔貅玉坠,栩栩如生,晶莹剔透,光肉眼都能看出其雕工精致,价值不菲。 “王爷,这不是您今天给王妃准备的……” 不等蒋丞说完。 楚夜寒眼底一股骇人的杀机闪过,他指尖捏起玉佩,一个发力,咔嚓一声,玉佩在强大的内力下碎成了粉末。 “!” 第200章 他要把她休了 蒋丞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可是他今日陪王爷逛了十里八街的玉石铺子,精心挑选的极品玉坠,独一无二,价值连城。 王爷当时揣着玉坠回府时,虽然还是与往日一样的冰山脸,但他侍奉久了,自然能看出王爷的心情极好。 然而,现在却毫不犹豫地将其碾碎成粉末! “王爷,您——” 蒋丞一抬头,对上了一双猩红盛怒的眼眸,霎时间心底震撼不已。 王爷今日是真动怒了! 王妃娘娘到底做了什么,让王爷这么火大? 楚夜寒一扬手,将玉坠粉末尽数撒开,消失不见。而后,他缓缓吐了口浊气,冷冷道:“王妃慕容荻,屡犯七出之条。” “其一,至今无子;其二,不守妇道;其三,窃盗白虎;其四,不敬长辈;其五,骄横跋扈;其六,善妒成性;其七,搬弄是非。总共八条罪状,条条属实。” 他每说一句,周围空气仿佛都骤降了几度,森寒入骨。 “从前本王不予计较。她却丝毫不知收敛,甚至越来越放肆。本王断不会再允许这样恬不知耻的女人玷污本王的门楣。” 蒋丞越听越胆战心惊,虽然他之前对王妃娘娘有些偏见,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知道她不是传闻中那 个嚣张跋扈、胸无点墨的草包,至于以上条条罪状,更是牵强! 这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楚夜寒却沉浸在盛怒中,几乎失去理智,胸膛剧烈起伏着:“此等悍妇毒妇,难当寒王府王妃之身份,本王休妻,合情合理,天经地义!” 休妻! 蒋丞骤然瞪大了双眼:“殿下,请您三思,王妃娘娘她……” “闭嘴。” 楚夜寒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男人沉着俊美的脸庞,脸色阴沉得几欲滴水,蕴藏着无尽的怒火,“立即准备笔墨纸砚,本王要写休妻书!” …… 慕容荻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寒王府的路上,心中充满了对自己悲催生活的哀叹和感慨。 她都干了些什么! 不仅放跑了楚夜寒关在地牢里的刺客,还在他盛怒之时,为了那刺客暗算了他一手。 以楚夜寒的脾性,这会多半已经琢磨着怎么把她碎尸万段了。 至少,也免不了家法处置。 想到那张阴沉沉的俊脸,慕容荻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脚步加快几分,赶紧往王府赶去。 早点回去,没准还能少遭点罪。 结果刚一进门,就见云兰哭着迎出来,哭得凄凄惨惨可可怜怜,一副天塌了的样子,“王妃娘娘,您总算 回来了!” “怎么了?” 慕容荻脸色一变,心中骤然涌起强烈的不祥预感,“是不是楚夜寒发火了,要实行家法还是要杀我?” 以楚夜寒深厚的内力,别说打一顿,就算挥挥手指头,恐怕也能让她半身不遂。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前,什么银针都不管用! 慕容荻想想就头皮发麻,抓着云兰,“你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了,让我死的痛快点!” 云兰抽噎摇头,“都不是。” 都不是!慕容荻懈了口气,轻松了不少。还好还好,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动手就行。 “是殿下,他说要休妻!” 此话一出,慕容荻如遭雷劈,呆若木鸡。 “什……什么?” 她没听错吧? 慕容荻猛地搓了搓耳朵,瞪大眼睛看向云兰,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你再说一遍,楚夜寒他要做什么,休妻?他要休了我?!” 完了,王妃娘娘吓的话都说不清了。 小丫头心疼极了,忙伸手去搂慕容荻单薄的肩膀,红着鼻头哽咽着安慰道:“王妃娘娘您别担心,王爷他许是一时气急才说了这气话,肯定不是真的!只要您去服个软道个歉、说些好话,王爷肯定不会真的休了您了!” 慕容荻眨着眼睛。 她很认真的听完了,确定以及肯定了云兰口中所说的,确实是休妻两个字。 那还等什么。 “走,去书房!” …… 鱼跃渊,书房。 楚夜寒一袭玉色长袍,如墨长发用玉冠高高束起,露出线条冷硬、如雕刻般的冷峻的侧颜。 他端坐于案桌后方,他目光幽冷地盯着桌上薄薄的纸张,修长白皙的手指紧握成拳,骨节处隐约泛青,周身透着浓郁的危险气息。 笔力遒劲,洋洋洒洒,墨迹未干。 题首赫然写着休妻书三个字! 站在一旁的蒋丞忐忑难安,桌上那休妻书,上面桩桩条条的罪责,有大有小,写了满满一张,全是王妃娘娘的。 蒋丞偷瞄了几眼。 他现在已经知道事情原由,王妃娘娘不是被刺客挟持,而是放走了刺客,现在再看这罪状,不禁替慕容荻捏了把汗。 王妃娘娘糊涂啊! 主子不可能要那刺客的命,若是主子想要一个人的命,根本不可能关入大牢,早就抹了脖子了。 更何况那刺客的身份还是…… 哎,王妃娘娘怎么就没看出王爷是在吃醋呢? “蒋丞。”楚夜寒开口,森冷的语气中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忙应了声:“属下在。” “将本王的私印拿来。” “是。” 他从袖袋掏出一枚通体乌亮、金光隐隐的私印,连同殷红的印泥一并呈上。 楚夜寒拿过私印,眸光又暗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方私印沾了印泥,将将落下。 “王爷,您三思啊……” 蒋丞虽然之前不喜欢慕容荻,但自从她救了自己主子的命之后,他就对这她改观了。 蒋丞开口,试探地劝阻,“属下斗胆说一句,王妃娘娘与之前相比变了不少,王爷您要不要再给王妃娘娘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您这私印若盖下,您与王妃娘娘的情缘可就彻底断绝了……” 楚夜寒冷冷扫他一眼,目光中透露着渗人的寒意,即使不发一言,也让蒋丞瞬间后颈一寒,额角渗出点点细汗。 他赶紧低下头,认错,“是属下逾越了,王爷,对不起。” 楚夜寒阴沉着面容。 他没想到,蒋丞会帮慕容荻说话,蒋丞是她的贴身侍卫,一向为他的命令为先。 慕容荻竟已经这么得人心了吗? 楚夜寒顿时气的脸色青黑,阴云密布。 “本王与那个女人从来没有什么情缘,此等胡搅蛮缠、罪无可恕的女人,本王要休掉她,有何可惜!?” “不准再替她说情!” 第201章 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 他愤怒的话刚落下,书房门被人急匆匆地推开。 慕容荻风尘仆仆地冲进来,一脸匆忙。 蒋丞面色一喜。 太好了,王妃娘娘回来了! 他忙不停地给慕容荻使眼色,劝道:“娘娘您回来得正好,快跟王爷服软道个歉吧!” 楚夜寒闻声扭过头,锐利冰冷的视线射向慕容荻,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如他所料,慕容荻果然回来了。 这种爱慕虚荣,唯利是图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真正舍弃寒王妃的身份,去跟区区一个刺客私奔。 之前嚷嚷着要和离,各种看不上他,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他倒要看看。 她这招玩腻了玩脱了,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楚夜寒冷哼一声,霍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慕容荻,冷笑道:“怎么,现在舍得回来了?” “楚夜寒,你,你真要休了我?”慕容荻狠狠地吞了吞唾沫,紧张道。 “当然。” 楚夜寒冷漠掀唇,“你不是早就吵着闹着要与本王和离吗?如今本王顺了你的心愿,可还高兴?” 他看着慕容荻紧张到攥起的拳头,心中更加不屑。 故作姿态的女人。 不过也是,之前对他投怀送抱、百依百顺, 又怎么可能突然间转了性? 如今他真要休妻,她不还是怕了,忙不迭地跑了回来? 在他不屑一顾的鄙夷目光中,慕容荻缓缓上前,纤纤玉手拿起了桌上的和离书。 她垂下眼帘,认真地浏览和离书上列举的一系列罪状—— 贪婪自私、善妒善嫉,苛待下人,欺压妾室,还在外寻衅滋事,败坏王府名誉…… “好家伙,罪名还真多。” 楚夜寒瞥她一眼,讽笑道:“看到了吗,别以为本王不敢休你。以你的所作所为,本王休你十次八次都不为多!” 他看着慕容荻捏着纸张那用力到泛白的指节,心头一阵畅快。 接下来她会如何? 一哭二闹三上吊求他不要休妻,亦或者是干脆吓傻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沉默的氛围中,蒋丞快急死了,看向慕容荻的眼神中充满了暗示,赶紧道歉服软啊,快啊! 在两道心思各异的目光中,慕容荻拿着休书的手颤了一下。 而后喜笑颜开! 她像捧宝贝一样捧着薄薄的纸张,笑得见牙不见眼,激动道:“太好了,寒王殿下,您终于同意了!” 顿时,楚夜寒怔住了,蒋丞亦傻眼了,刚急吼吼追进门来的云兰一个踉跄,险些栽 倒在地。 这种情况不是应该伤心难过求原谅吗? 王妃娘娘她说什么? 太好了? 天下女子,哪个被夫君休弃之后不是生不如死、肝肠寸断,她怎么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楚夜寒的脸色这次也彻底黑了下来,阴沉得吓人。 这女人疯了吗? 慕容荻似乎完全察觉不到他阴沉恐怖的表情和众人震惊的目光,继续兴奋道:“王爷你放心,我懂规矩,这就麻利地自行离开王府。咱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 “云兰,快去给将军府捎个信知会一声,就说我马上就回去。什么东西都不必收拾,咱们带上休书走就行。” “哦,对了,寒王殿下,也祝您和您的小白莲恩爱美满,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她说完笑眯眯地还没忘记蒋丞,“告辞啦!” 说完,她拉着云兰转身就走。 太好了,渣王终于给了她休书,从此天高任鸟飞,赚钱开铺子,欣赏各种美男子。 她的好生活要来了! 眼看着慕容离开书房,蒋丞猛地醒悟,忙喊住她,“王妃娘娘留步!” 慕容荻转身,“还有事吗?” 蒋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小声开口提醒道:“娘娘,那休书, 还没盖章呢。” 盖章? 还得盖章? 慕容荻一怔,再看楚夜寒站在桌前,一张俊脸阴沉得几欲滴墨,而手中拿着的赫然就是一方私印。 是了,这种凭证类的东西,一般是得盖个章才行。 她恍然大悟,连忙走了过去,把休书往楚夜寒面前一塞:“那就劳烦王爷赶紧帮忙盖个章吧。” 楚夜寒拳头一紧。 “快呀,”偏偏慕容荻还在催促,“早点盖章,我早点走人回家,王爷也好早点陪落夫人,一会儿天该黑了。” 楚夜寒双唇抿成一条线,脸色青得骇人,死死盯着那份休书和印鉴,咬牙切齿道:“慕容荻,你胆敢,胆敢……” 胆敢了半天,硬是没找出个合适的形容词,一时间,堵在胸口的气更加不顺了,憋得他气血上涌。 慕容荻惊疑不定地抬头。 不是说好了要休妻,那这幅怒不可遏的表情什么意思。 不会是要反悔吧?! 慕容荻咬了咬牙,深呼吸两下才勉强稳住急躁的内心,露出讨好的笑容,试图挽救局势。 “寒王殿下,我自认貌若无盐,胸无点墨,您打算休了我真是这辈子做的最完美的决定,只要您现在把私印盖在这张纸上,我保证再也不会 来烦你,我发誓!” 谁知,她这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落在楚夜寒眼中,无异于火星点燃了导火线! 她就这么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慕容荻!”楚夜寒咬牙喝道,犹如炸雷一般劈下,惊得蒋丞和云兰心肝儿一哆嗦。 慕容荻直觉有危险,忙去抢休书。 却不想下一秒,楚夜寒大手一伸夺过纸张,唰唰几下,将写满罪责的纸撕成碎片,一扬手丢入了炭盆。 火星猛地升腾了瞬间,将碎纸吞没,还有些没丢进去的,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休书已毁,你这辈子都休想踏出这王府半步。”楚夜寒冷冷看着慕容荻怒道。 慕容荻怔神片刻,脑海里轰得炸了! 她的休书…… 她的休书! 狗王爷居然耍赖反悔! 一瞬间,她只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凉透了,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头脑发昏,张口便怼道:“楚夜寒,你这个说话不算数敢写不敢当的大骗子!七尺男儿居然出尔反尔,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真的干了件人事。” 枉费她那么激动,居然是白高兴一场! 蒋丞和云兰也是震惊到呆若木鸡。 楚夜寒脸色阴沉,额角青筋隐隐跳跃,“慕容荻,你简直放肆。” 第202章 软禁 “我放肆还不是你逼得!” 慕容荻骂骂咧咧的,像只炸了毛的猫,“你毁约在先,难不成还要让我忍气吞声、夸你毁得漂亮吗?我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了。” “堂堂寒王居然做得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来,你自己不害臊,我都替你臊得慌!” 楚夜寒一张俊脸阴沉如墨,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已经处在爆发边缘。 他逼近慕容荻,“警告你,不准在顶撞本王。” “凭什么要听你的!” 慕容荻根本就不惧,看了一眼地上的纸张碎片,眯了眯眸子,目光又落到楚夜寒手中。 接着,伸手就要去抢。 “你不愿休妻,那我休夫总行了吧!”她气冲冲道,“把私印给我,咱们立马签字画押,从此以后各自安好!” “休想!” 楚夜寒一手攥紧私印,另一只手死命挡住她,气得直磨牙,恨不得打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到底是什么。 休夫,亏她说得出来! “给我!” “放肆!” 见王爷和王妃娘娘动起手来,蒋丞和云兰都急了,想上前劝解,但偏偏他们两人此刻争锋相对,任谁也插不进去。 慕容荻抢不过气急败坏地指 着楚夜寒吼道,“混蛋!你这个卑鄙无耻恶劣龌龊的骗子、小人、王八蛋,你——” 楚夜寒又恼怒又不耐烦,看着眼前张张合合的红唇,只觉得聒噪得很。 长的一张好看的唇,怎么一点好听话不会说? 楚夜寒心烦气乱,忍不住一把揽过慕容荻的腰,另一手扣着她的后颈,不留余地地狠狠吻了上去。 他惩罚性的堵住女人柔软的红唇,声音戛然而止。 亲……亲上了? 蒋丞和云兰同时石化。 这反转也太快了,他们家王爷这是被激怒了,打算用霸王硬上弓的方式逼王妃妥协吗?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埋下头,当场变成透明的空气,只求不要打扰王爷和王妃娘娘。 慕容荻也怔住了,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大脑一片空白。 楚夜寒长得确实英俊无比,堪比妖孽。 尤其是他现在闭着眼睛,长睫轻覆,浓密的睫毛投射下一片暗影,衬得眉宇之间愈发出尘俊朗,仿佛是误坠凡尘的谪仙。 楚夜寒趁她失神之际,长驱直入,带着惩罚的怒气,越吻越凶,痛的慕容荻倏然回魂。 “流氓,你放开我,唔嗯……” 她挣扎起来 ,奈何力量悬殊实在太大,根本撼动不了楚夜寒分毫。 近在咫尺的男人微微喘息着,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灼烫得仿佛能灼伤皮肤,连心脏都跟着砰砰乱跳起来。 她羞恼交集,偏偏只能予取予求。 就在这个吻逐渐加深到她快要窒息之际,门口忽然传来一道虚弱颤抖的声音:“王爷……” 慕容荻一惊。 门外,落紫鸢才刚醒来,就听丫鬟来传,说王爷动怒要休了王妃娘娘,连休书都已经拟好了。 她大喜之下,也顾不上失血体弱,连忙穿戴整齐,扶着丫鬟的手赶了过来。 一想到,她能看见慕容荻被休弃后那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凄惨模样,就激动得手脚颤抖。 谁知她满心期待地一进门,看见的是楚夜寒抱着慕容荻吻得天昏地暗。 瞬间,她恨不得自己瞎了! 落紫鸢一口气差点憋死自己,捂住胸口便狠狠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这么一低头,又看到被撕成碎片、散落一地的纸张,落在她脚边的那一片被火少了大半,剩下的部分恰好写了和离书三个字! 和离书,毁了! 怒急攻心,她噗得咳出一口血,双眼一翻,直接给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一边丫鬟惊恐尖叫起来,门外值守的侍卫也吓了一跳,连忙跑进屋,硬着头皮打断氛围道:“王爷,落夫人她又晕倒了!” 闻言,慕容荻使劲儿捶打楚夜寒。 楚夜寒终于松开了慕容荻,看着目光带着愤怒的女人,他被愤怒冲昏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 “来人,把王妃带回冷秋苑,严加看守,不许出入!” 说完,便赶紧出去查看落紫鸢的情况,并吩咐蒋丞:“去请御医!” “是!”蒋丞领命,匆匆离去。 而慕容荻站在原地,呆滞了几秒钟后,看着一地碎纸,终于反应过来,又是心疼又是火冒三丈! 她好气好气好气! 到手的休书,又没了! …… 芳菲苑。 慕容荻来回踱步,终于忍无可忍冲上前腾地一声打开门。 外面一整排身穿劲装、腰配长剑的侍卫,手齐刷刷的挡在她面前,“王妃娘娘请留步。” 她恼火不已,“让开,本王妃要出府!” 那几个侍卫互相看看,为首之人恭敬道:“娘娘息怒,属下等奉王爷之命保护您的安全,还请王妃娘娘回去吧。” 保护个屁,分明是软禁! 慕容荻发火不成, 眼睛一转换了个笑脸道:“我知道你们忠心耿耿听楚夜寒的话,但这所谓的保护总要灵活些嘛。我现在想上街买点吃的东西,你看都这个时辰了,我还没吃饭呢,总不能一直饿着吧?” 侍卫的态度异常坚定,“王爷不许娘娘外出,您若是饿了,属下可以交代厨房厨娘开灶做饭。” 慕容荻深吸口气,强行忍住将这些碍事的家伙丢出院子的冲动,耐着性子继续游说。 “我吃不惯厨娘做的,你们都跟着我一起去,我保证买完吃的就立刻跟你们回来,绝不食言!” 侍卫依然很坚定的摇头,“王爷不许娘娘外出,娘娘您想买什么,可以交代给属下代劳。” 这群油盐不进的榆木脑袋! 慕容荻咬牙:“放我出去,我要去见楚夜寒!” 侍卫面无表情:“王爷说了,如果您想求见,就由属下先去通传。” “……” 王爷说王爷说,什么都是王爷说! 复读机吗! 还有,楚夜寒闲得没事做吗,天天就知道和她过不去? 慕容荻简直要抓狂了。 “我不服!我自问行事端正,你们家王爷平白无故把我软禁起来,知不知道这属于违法监禁,我要去衙门告你们!”她嚷嚷道。 第203章 本王可以放你走 侍卫还是不为所动,“王爷就是王法,您不需要去衙门。” 该死的封建礼教! “楚夜寒!你这个小人伪君子!毁约在前囚禁在后,懂不懂什么叫言而有信契约精神,懂不懂什么叫人身自由权啊!”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方式把我困在这里算什么本事?快放我出去!你个缩头乌龟,骗子,懦夫!” 她骂了半天,嗓子都哑了,然而那侍卫纹丝未动只有一句:“时辰不早了,请王妃娘娘早些回屋休息。” 慕容荻梗住了。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卸,身心俱疲。 她脸色青白变幻了片刻,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后关紧门回屋,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云兰怯生生地看着这一切,她不懂慕容荻为什么生气,只觉得还好王爷将休书撕毁了。 她的想法是:好险,娘娘差点被休了。 而一边,越想越气的慕容荻猛地一拍桌子,“可恶,只差一点就能被休了。” 云兰:…… “娘娘,依奴婢看,王爷他英俊貌美,武功高强,身份尊贵,是京城中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呢,这样好的男子,您上哪找去?"云兰小心翼翼的劝道。 "那都是假象!" 慕容荻拿起旁边桌案上的茶杯,猛灌了两口,"他 为人心胸狭隘,冷血无情。而且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咱们这些天受他的折磨还少吗?” 可她怎么看见,每次都是王妃娘娘把王爷气的黑脸,王爷也没有真正惩罚过王妃娘娘呢。 云兰眨巴眨巴眼,不赞同的小声反驳道:“我觉得王爷心里还是有王妃娘娘的,只是您不知道罢了。" “对我好?” 慕容荻差点喷茶,"云兰,你莫不是发烧了,他哪儿对我好了?!" “当然好了,若是对您不好,又怎么会专程去给您买生辰礼……”云兰一激动就将秘密说了出来。 说完一惊,赶紧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糟了,他不让她说的。 慕容荻听完愣了一下,不敢相信,楚夜寒这么讨厌她,会给她买生日礼物? "不对啊,云兰,就算他买生辰礼物给我,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后知后觉的慕容荻问道。 “是,是……”云兰吞吞吐吐道:"是奴婢猜的罢了……" "猜的?"慕容荻当然不信,再一看,小丫头一张俏脸红彤彤的,视线左右乱飘。 有情况! 慕容荻眯起眼,佯装生气,"我知道了,肯定是楚夜寒收买了你让你帮他说话,对不对?" 云兰慌得不行,"不、不是啊娘娘!” "还说不是, 唉,现在有什么事情都知道瞒着我了,以后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哎,枉我对你那么好……”慕容荻故意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 云兰慌得不行,生怕王妃娘娘误会,一咬牙一跺脚,“是,是蒋丞悄悄告诉我的。” “蒋丞,你与他又怎会有来往?”慕容荻疑惑问道。 话一出口,小丫头本来就通红的俏脸更红了,她偷偷看了一眼慕容荻,又飞速移开目光,小声道:"奴婢,奴婢与他……” 顿时,慕容荻福至心灵。 懂了!她懂了! 小丫头这是谈恋爱了! 她激动地握住云兰的手:“云兰啊,你跟蒋丞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娘娘,您别胡说!奴婢只是……只是和他关系比较好,私下偶尔来往一下,所以他才告诉奴婢一些王爷的消息而已。"云兰羞涩道。 "啧啧,咱们云兰这么漂亮,这么懂事,蒋丞要是不喜欢你,又怎么会透露这些消息给你。" 慕容荻了然地拍了拍她的手,转而问道,"既然如此,那楚夜寒给我买的礼物呢?” 云兰面上浮现一抹无奈,“蒋丞说王爷买的是一枚玉坠,但当时王爷震怒,将东西捻碎了。” 捏……碎了? 慕容荻想到玉的质地,咽了 口咽口水,他当时怕不是想碾碎的是她的脑袋吧…… 想想就可怕。 慕容荻没有拿到东西,心里也没什么期待,她撇了撇嘴淡淡道:“没收到手的东西算什么礼物,我才不稀罕。” 云兰小丫头急了,“娘娘,那玉坠是王爷亲自挑选的,据说雕工精美,价值连城呢!王爷要不是对您上心,又岂会那么花心思选?” “好了好了,打住。” 慕容荻烦躁道,"反正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是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你不许再给他说好话了,我现在一听到他名字就心烦!” 她说完,一翻身上了床,将被子蒙上脑袋,闷声道:"你先出去吧,别吵我,我要睡觉。" 云兰看着床上的主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 夜深人静,月华洒落满室清辉,慕容荻却辗转难眠。 脑海里一会是楚夜寒盛怒说要杀了她的模样,一会又是他撕毁休妻书后霸道的亲吻。 那温热柔软的唇瓣仿佛还停留在唇上,真实真切—— "啊呸,呸!"慕容荻用枕头捂住嘴,不断地唾弃自己,“你这是在做什么,想谁不好,想狗王爷!" 一时间,心绪繁杂,乱成一团,她狠狠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倏地,看到床前 站着一个黑影。 猛地一惊,慕容荻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谁!” 黑暗中,那人缓缓走近了一步,玄衣锦袍,面冠如玉,眉宇间却又隐含冷冽的气势。他的眸色幽深而深邃,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 是楚夜寒! 慕容荻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恼火起来,"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我房间里做什么,难到终于良心发现,决定再给我一份休书了?” 休书,这个字眼让楚夜寒眸色骤变,但他没恼,只目光沉沉看着慕容荻沉声道:“当初你与本王的交易,还记得吗?” 交易? 慕容荻想到曾与楚夜寒约定,只要解了他体内的毒,他就放她自由这件事。 她点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楚夜寒面色紧绷着,淡淡道:"本王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你想走可以,但需得先拿出解药来。” 楚夜寒觉得最近的他太不正常了,慕容荻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他却控制不住的总想亲近她。 甚至还会看见她没有生辰礼的时候,失了智的跑去给她买礼物。 这太不像他了! 不过,楚夜寒很快就将这一切都归于慕容荻还有用,他给他买点礼物让这个女人开心一下也无妨。 但她不知好歹想离开王府,有他在,就不可能! 第204章 生下王府血脉 慕容荻不解楚夜寒突然提这件事,疑惑道:“可你现在已经没事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几乎不受那毒的影响。” 说着她目光往他下边挪了挪,“那档子事……也完全能做。既然如此,又何必留着我研制解药?” 楚夜寒被她大胆的目光看的黑脸。 “但毒还没有解。” 这倒也是,慕容荻语塞。 一想到这事她就愁得慌。 也不知为何,解药中用作药引的那最关键的一味药,她是水也浇了肥也施了,但在空间里就是迟迟长不出来。 若不是缺这一味药引,她早就解了他的毒,拿到和离书了。 唉! 楚夜寒见她一言不发,便知自己猜得没错,她现在果然拿不出解药! 他冷声道:“本王亲口答应过的事,必然不会食言,希望你也说到做到。在拿不出解药之前,趁早歇了折腾的心思!” 他说完,眸光一凛,“还有,本王警告你,从今往后若是再敢跟其他男子密切往来,绝不轻饶!” “届时,本王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目光阴森骇人,仿佛淬了剧毒,令人不寒而栗。 慕容荻忍不住打了个颤,“知道了,知道了……那,王爷还有事吗,没有事就请回去睡 吧。” 不得不说,楚夜寒发起火来是真的可怕,不愧是有战神称号的男人,足够震慑。 她突然觉得有点困了呢。 眼见着慕容荻缩起脖子看起来是真的怕了,楚夜寒才觉得连日来的暴躁在一刻散去了些许。 “有正事。” 慕容荻抬头,眨了眨眼。 “宫里传来消息,明日皇太后祈福归来,提前回京,届时父皇会亲自带队去迎接。”楚夜寒正色道。 慕容荻疑惑点头,“哦,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夜寒看白痴一样瞥她一眼,淡声道:“皇太后归来,所有人都必须去迎接,你作为寒王妃自然也得到场,早些准备一下,明日跟本王一同前往,迎接皇太后回京。” 慕容荻终于听明白了,扬了扬眉。 皇太后,那岂不就是皇爷爷的妻子? 她心绪一转,不由想到上次去见皇爷爷时,他曾说他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当时还不知是谁,现在看来,情况就无比明朗了。 原来皇爷爷也是个妻管严! 啧啧。 能管住皇爷爷的人,究竟是何等奇女子? 慕容荻倒是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太后有了些期待! 她赶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放心放心,我一定准时准点,收拾漂亮地跟着你去,不 给寒王府丢人!” “最好如此。” 楚夜寒深深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压低眉眼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 紫玉阁。 柳红晚间听说了休妻的事情始末后,气得黑了脸。 慕容荻那女人给究竟寒王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明明连休妻书都拟好了,竟然又临时决定不休了? 不休也就算了,殿下居然还和那个女人抱在一起亲来亲去。 那可是和殿下有仇的女人。 难道,殿下爱上了杀母仇人的女儿? 她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就心堵,再看宝贝女儿倚在床榻上,悲痛欲绝的可怜模样,又心疼得厉害。 赶忙抚摸着她的背脊安慰。 “鸢儿不必担心,慕容荻跋扈又草包,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王爷他最多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娘……” 落紫鸢又是眼眶一红,滚落一串泪珠。 “好了好了,鸢儿乖,不哭了,”柳红拿帕子替她擦拭着眼角,“王爷待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只要能够留在王府里,何愁没有王妃之位。至于那个女人,等时日久了,王爷厌倦她是早晚的事情!” 她安慰了半天,落紫鸢心中总算舒服了些,支起身子,哽咽道:“娘说的是,鸢儿相信殿下对鸢儿情意深 重,只是被那个奸人蒙蔽住了,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等时日长了,王爷定会看透那女人的真实面目,回心转意。” 柳红用帕子擦干了她的脸上的眼泪,欣慰笑道:“你能这样想得开,娘也就放心了。” “嗯。”落紫鸢点头:“娘,时辰也不早了,女儿也想歇息了。” “对了,您在这里住了这些时日,恐怕家中后院的事务早就堆成一团乱麻了。” “鸢儿,你——” “娘,明日一早,鸢儿便差人护送您送回去,等过段时日再接您来孝敬。您放心,鸢儿会经常写信向您报平安的。” 这话里的逐客令显而易见,柳红闻言怔忡,心中升腾起一抹失望。 这些天在王府里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那些宝贝,在那女人死之后,她许久没有享受过了。 现在让她回家,她可不愿意。 但再怎么不甘心,也没有理由一直赖在王府不走,只好失望地点头道:“也好,鸢儿你要多保重自己,万事小心。还有……” 她的视线落在落紫鸢的肚子上,反复叮嘱道:“你现在需要做的便是调养好身体,趁着王爷宠爱你,赶紧趁早生个孩子,为王府开枝散叶。” “只要生下王府血脉,你在王爷心里的地位 就更加稳固了,任谁也不会再动摇你。” 柳红絮絮叨叨地说着,说的落紫鸢脸红如滴血,“娘,女儿懂您的苦衷,您放心,一定尽力争取。” 柳红欣慰的拍拍她的背部,“好孩子,娘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嗯。”落紫鸢乖巧的应下,目送柳红出了门。 待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慢慢坐起身子来。 方才脸上的羞赧和乖巧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复杂神色,眸光冷幽。 她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笔墨纸砚,飞快地写了一封信,吹干墨迹,将那信封绑上细绳装入信筒。 而后走到窗前,喉咙中发出几声咕咕声,似是某种鸟兽的鸣叫。 很快,一只灰漆漆的鸽子停靠在她面前,她抬手将那信筒扔到它腿上,鸽子展翅离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天空漆黑如泼墨,整座寒王府被笼罩在漆黑一片里。 院落里寂静无声,一缕银辉洒下,将落紫鸢小巧精致的一张脸衬得愈发寂寥清冷,甚至带上几分阴冷鬼气。 她的眸光变得越来越阴沉,划过几分阴狠。 慕容荻必须得死。 否则,她与那人的计划根本无法执行! 第205章 本王抱你 次日,晨光熹微,华盖马车坠着金玉流苏从寒王府门口起行,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马车上,慕容荻一袭雪白的宽袖流仙裙,领口处以银线绣着几朵洁白晶莹的梅花,腰部以同色腰带系紧,勾勒出纤瘦玲珑的身段,简洁大方,端庄得体。 而墨发下五官精致如画,美的让人挑不出丝毫瑕疵。 如此貌美的女子,此刻却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靠在软垫之中不断打着哈欠。 慕容荻以为怎么着出门也得过巳时吧,没想到刚辰时不到,她就被拉起来沐浴净身、梳妆打扮。 整个过程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多亏了云兰心灵手巧,硬是在她几乎昏睡的状态下帮她收拾立整,将她塞进了马车。 结果,马车上颠簸摇晃的她更困了。 对面,楚夜寒一席墨色长袍坐于软榻之上,身形挺拔如松,周身透出的淡淡疏离和清贵气质。 他抬眼扫了慕容荻一眼,黑眸闪过一抹不悦,“如此疲态,怎么面见皇太后?” 本来慕容荻的脑袋已经困得埋了下去,又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抬起头茫然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狗王爷又在嫌弃她。 还好意 思说! 要不是他昨天大半夜,跑过来惊吓她,她也不至于失眠困成现在这个样子。 慕容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懒散道:“面见皇太后而已,又不是什么要掉脑袋的事儿。” 楚夜寒薄唇抿了抿,俊逸的脸庞笼罩着一层阴影,“皇太后虽一心向佛,但平时最重视礼仪规矩。今日是你初次觐见,若出了差池,丢的是整个寒王府的颜面!” 听起来,这位皇太后又威严又传统又刻板又顽固,简直就是所谓的封建社会老佛爷? “好嘛好嘛。” 她撇了撇嘴,懒洋洋地靠着马车墙壁,闭上眼睛,“知道了,我浅浅的休息一会儿,一会儿一定做个完美无缺,端庄优雅的寒王妃,不给寒王府丢脸,也不给你惹麻烦,行了吧?” 看着她敷衍的模样,楚夜寒蹙了蹙眉。 “总之,本王警告你,到时候面见皇太后,把你平日那些小聪明都收起来,装也给本王装出大家风范来,若犯了错本王饶不了你!” “哦……” 慕容荻漫不经心嘟囔着,语调含糊,似乎随时就要睡着了,“我本来就是大家闺秀,哪需要装模作样?” “自恋。” 楚夜 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冷哼一声,别过头。 一盏茶后,马车行驶至宫门外。 为了皇太后回宫一事,无数宫人加班加点地把整座皇宫打扫得一尘不染,就连墙角的灰砖都细致地洗刷干净。 因此,此时的皇宫比平日更显庄严肃穆。 富丽堂皇的宫殿耸立连绵,鳞次栉比,琉璃瓦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更映衬得巍峨壮观、金碧辉煌。 马车停下,楚夜寒动作优雅地一掀衣袍,率先跨出了马车,稳稳落地。 慕容荻正欲紧随其后,一抬头,忽然看到了远处一抹艳色的女子身影,身形顿了一下。 远处是六王妃,乌云雪。 可瞧着虽衣饰华贵、身材玲珑,怎么脸上尽显疲态,整个人都好像失了气色一般? 而且六皇子也不在,怎么没一起陪着来? 与此同时,乌云雪看了过来。 两人隔空对视一瞬,乌云雪的眼底浮起浓烈恨意,狠狠的瞪了慕容荻一眼,小贱人! 而后,乌云雪的视线又移到旁边的楚夜寒身上。男人衣袍华贵、气质迫人,凛冽的五官在清晨阳光下淡淡生辉。 瞬间,女人目光中的怨恨全都化为痴恋,痴痴凝望, 连脚步都挪不动分毫。 若她嫁的是楚夜寒,该有多好! 乌云雪心头泛上浓浓苦涩。 若她嫁的是楚夜寒,这些日子被家暴打到遍体鳞伤、受尽委屈的人,就不会是她了! 这幅迷恋的模样,自然都落尽慕容荻眼中,不由嗤笑一声。 还真是恋爱脑晚期,死性不改。 她突然想到什么,原本要迈出去的腿就收了回来,慢条斯理地坐回了马车里。 楚夜寒在外面等了半天,却见她迟迟不出,不由得皱起了眉,“你磨蹭什么呢?” 慕容荻懒懒地声音从马车传出来,“王爷,我刚突然觉得有点晕,站不起来了。” 她用脚挑开帘子,看着男人不悦的俊颜,嘟着嘴装身体不适,“哎,也不知道怎么了,晕得厉害,嘶……腿也麻了,这腰也有点疼,唉哟,这可怎么办啊!” 她说着,一歪倒在软垫上,一脸痛苦的模样。 看的楚夜寒直蹙眉。 “慕容荻,你在耍什么花样?”他可不信她突然身体不适,刚在路上怼他可精神的不得了。 慕容荻学着平日里落紫鸢的虚弱模样,“我真的是舟车劳顿,走不动路了而已,不如,王爷抱我下车 吧?” “胡闹!” 楚夜寒顿时沉了脸色,“大庭广众之下,你好手好脚,怎能让本王抱着下车?简直有失颜面!” 慕容荻气结,“抱我下车怎么就有失颜面了。就算让别人看见,也只会夸寒王夫妻和睦,当做臣民表率!” 她小脸一垮,干脆赖在软垫上,还故意拉过锦毯盖在身上,“若是王爷不抱,那我就待在这里了,反正到时候皇太后问起来寒王妃为何缺席,丢的也是整个寒王府的颜面。” 楚夜寒深吸口气,算算时辰,此时已近卯时二刻,皇太后马上就要回到慈宁宫,各宫女眷早就提前去等候了,他们又岂能在此逗留耽搁? 他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努力忍住把车内女子拽下马车的冲动,终究还是妥协了。 “罢了,本王抱你就是。” 妥协了! 慕容荻顿时喜笑颜开,朝他伸出双臂:“多谢王爷。” 因着小心思达成,她含笑勾起唇角,一双漂亮的眸子泛起莹莹水光,纯净又灵动。 楚夜寒看的愣了一下。 这么一晃神,他就已经将慕容荻抱在了怀里,分量很轻,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这女人是不吃饭吗? 第206章 看着她想歪了 楚夜寒一低头,正对上慕容荻领口处露出的肌肤莹白如玉,锁骨玲珑有致,散发着女子特有的幽香。 他心头蓦地升腾起一股异样的燥热,呼吸不禁变得粗重,动作也僵滞了几分。 远处的乌云雪看见这一幕,气得胸膛起伏,双拳攥得指节泛白,眼里充满了嫉妒和怨毒。 她狠狠的盯着慕容荻,只恨不得自己变成她。 慕容荻敏锐察觉到身后那怨毒的视线,不由满意地勾起唇角,笑得无比舒爽。 没错,她故意的! 一想到乌云雪为此愤怒到抓狂,她心里爽极了,脸上也笑眯眯的,仿佛一只偷鱼成功的猫咪。 心情一愉悦,看楚夜寒也顺眼了不少,勾唇露出一个灿烂甜蜜的笑容,主动圈住他的脖颈。 “谢谢王爷!” 这明媚的笑容落在楚夜寒眼中,却变了个了意思,怪不得这个女人让他抱下车,原来是在和他撒娇。 若是以往,他这么被慕容荻指使抱,早就抱一下就丢下了。 但此刻他收紧手臂,心里竟有些愉悦。 这个女 人果然还是在意他的,否则也不会喊着头疼腿疼,就为了找机会让他抱她下马车。 之前吵着闹着要和离,看来也只是在闹脾气罢了。现在他不过是稍稍纡尊降贵愿意抱她下马车,这不就立刻又笑成了花? 不过…… 女子哄一下尚可,但万不能纵容。否则以她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子,日后难免再恃宠生骄。 虽这么想着,楚夜寒的唇畔还是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慕容荻一直等着楚夜寒不耐烦地把她放下来,可他却久久没有动作,好奇地一抬头,正好对上他勾起的唇角。 慕容荻一愣。 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笑得那么诡异做什么?” “咳……你看错了。” 楚夜寒淡淡收起笑容,恢复平日里清俊冷酷的模样,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现在能自己走路了吗?” “嗯?哦,好,好。”慕容荻愣了一秒钟,忙答应下来。 “那就赶紧下来。”楚夜寒一松手,她便顺势跳了下来,低着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两 人刚踏入皇宫,便有侍卫和宫女迎了上来恭敬地行礼。接下来男女眷便得分道而行,等到晚上的皇家家宴才重新合坐一起。 慕容荻被掌事宫女领着,要先前往皇太后的寝宫。 临分别前,楚夜寒停住脚步冷冷告诫慕容荻,“待会儿到了慈安殿,行为举止务必要循规蹈矩,不可乱说话,不可做逾越身份的事情,更不可忤逆皇太后,注意你的王妃形象……” “知道了知道了,耳朵都生茧了。”慕容荻摆摆手,敷衍两声打断他。 以前怎么没发现,楚夜寒居然还有话痨的体质? …… 慕容荻跟着掌事宫女穿过重重宫殿,七拐八折,最终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华美宫室前。 上面描金牌匾上龙飞凤舞写了三个大字——慈安殿。 宫门口站着数位宫女,皆是衣衫鲜亮、妆容精致,见到她立刻福了福身:“奴婢参见寒王妃,请王妃娘娘移步。” 这皇太后果然是最重视礼仪规矩的。 伺候的宫人动作、神态、甚至是语气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 来的一般,出奇一致。 慕容荻暗自咂舌,也不由严肃起来,深吸口气挺了挺腰背,跟在几位宫女身后进了内殿。 殿内的布置典雅朴素,一眼看去并无任何奢靡浮夸之物,为数不多的几件装饰便是佛像、观音像一类,但像上镀金描银,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 硬是在极致的低调中,营造出一种奢华感。 慕容荻更好奇了。 太皇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人? 穿过燃烧着檀香的香案,慕容荻再往前,过了月门,不由得被眼前的阵仗惊呆了。 殿内左右两侧早已设置好了席位,排坐着朝廷命妇、公主和世家贵族小姐们。 最前方的次座上,皇后一名明黄色华丽宫装,气度雍容华贵、笑意沉静温和。 在皇后右手位,愉妃娘娘同样一身华服,气质端庄,温婉贤淑,正捧着茶盏浅饮。 还有几名嫔妃,同样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容貌秀美。 这么一群衣饰华贵、珠宝璀璨的女眷们排座列次,屏息凝神, 场面十分壮观隆重! 慕容荻暗暗抽了一口凉气。 虽然路上听楚夜寒说皇太后回宫是件大事,但她没想到,这阵势未免也太大了吧? 与此同时,这些女眷的视线也都落在慕容荻身上。 皇后温柔的笑顿了一瞬,眸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冷意。愉妃则看见她后微微抿唇颔首,笑着致意。 但更多是没见过慕容荻的人,目光中便带上了不少的审视与探究。 慕容荻笑着回应了愉妃后,施施然落座,她曾出诊不少大人物,最不怕的就是大场面。 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就是传闻中的草包四王妃? 传闻称她刁蛮任性,胸无点墨。可是今天一见,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印象。 此女子明明身形曼妙、五官极美,尤其是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清澈灵动,看着就聪慧。 最难能可贵的是她举手投足间端庄优雅,落落大方,即使面对这样盛大隆重的场面,依旧没有半点怯懦慌张之意。 一举一动间风姿卓越,哪里有半点草包的影子? 第207章 堪当寒王妃 人群中,只有乌云雪眼里充满嫌恶,都快溢出来了。 装模作样! 慕容荻才刚落座,门外就一声尖细的通传声传来—— “皇太后驾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前方,纷纷起身行礼。慕容荻也跟着人群一起行礼,又悄悄抬头去看。 “参见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数位宫人的簇拥中,一位身着绣松竹正黄宫装、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走来。 虽已年过六旬,掩饰不了岁月流逝的痕迹,可她的精神状态却很好,目光炯炯有神,举止威仪大方,浑身透出尊贵威严的气势。 身侧,一位浅紫色宫装的少女搀扶着她,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相貌温婉,仪态极其端庄。 不卑不亢、气质出尘,不像是宫女。 慕容荻心中暗忖。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少女搀扶着皇太后的胳膊,在主位上落座。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太后目光凌厉地扫视众人一圈,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威严与肃穆:“诸位都平身吧。” “谢太后娘娘恩德。” 待众人起身,皇太后挥手示意宫人赐座,而后拍了拍紫衣女子的手背。 “对了,哀家还没来得及向诸位介绍,歌儿是端亲王的遗孀,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哀家心疼她一个姑娘家孤身流落在外,便特地召她回宫在身边伺候,如今已经让皇帝拟旨,封 为安阳郡主。” 早就听说远封在西北的端亲王膝下有一幼女,名楚南歌,后来端亲王与王妃双双病逝,那位幼女就不知所踪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出现在皇太后身边,还如此受皇太后看重,一时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皇后赶忙挂起客套的微笑:“恭喜安阳郡主荣归故里,得以侍奉皇太后娘娘。” “多谢皇后娘娘。”楚南歌微微福身,不紧不慢,恰到好处。 众人回过神来,也都是一番客套,慕容荻也跟着人群站起身,朝着她微微施礼。 楚南歌倒是没什么反应,对每个人都是温温柔柔地笑着。 可皇太后却默不作声地扫过来一眼,微微眯起凤眸,目光中无端带着一股敌意。 慕容荻一怔。 这才第一次见面,皇太后就对她有敌意?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她下意识拧起眉,一种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等到一群女眷终于客套完,楚南歌在皇太后的另一边落座,慕容荻也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皇太后气势威严,其他人自然也都规规矩矩地陪在她身边,屏息凝神,垂首敛目,气氛变得颇为凝滞。 鸦雀无声之中,乌云雪忽然站了起来,盈盈拜下,朗声开口:“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孙媳妇为庆贺您回宫,特敬献您一份薄礼!” “哦?”皇太后一扬眉,饶有兴致地问道,“是什么东 西?且呈上来给哀家瞧瞧。” “是!” 乌云雪扬唇一笑,招了招手,只见两名宫女捧着一个雕漆描金托盘上前,上面放着一个通体墨黑的乌木盒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看到贺礼,在场女眷的脸色都沉了沉。 按照惯例,不过年不过节的,谁会想着进趟宫还要准备礼物? 偏偏她乌云雪要出这个风头,巴巴地跑上去献礼讨好皇太后,这下反倒成了她们准备不周了! 霎时,看向乌云雪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满和埋怨。 乌云雪仿佛并不觉察到众人异样的目光,自顾自笑吟吟地说:“太后娘娘回宫,孙媳妇作为后辈,自然应当送您一份礼物聊表孝心。而且……”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慕容荻,似笑非笑地说道,“听说四王妃也为您准备了一份厚礼,不知道是何宝贝?”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转向了慕容荻。慕容荻措不及防,口中的茶险些喷出来。 她准备了厚礼?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周围那些人的心却是立刻放了下去。看来六王妃是有意而来,故意针对四王妃的,和她们无关! 见慕容荻面露错愕,乌云雪越发得意了:“四王妃何必这样藏着掖着呢,都带了宝贝,不如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次座上,皇后立刻明白了这针锋相对的情况。 她乐得见慕容荻吃瘪,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缓缓开口道:“谁人不知道寒王府财力雄厚,能让四王妃在这种场面献上来的珍宝,想必是价值连城、举世无双,定然会令太后娘娘满意。” 这话表面上是抬高了慕容荻,实际上却步步紧逼。若她不真的拿出东西来,那便是将皇太后的面子狠狠踩在脚下。 这一套话,可谓狠毒! 乌云雪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没想到皇后居然帮着她说话,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只要能踩到慕容荻一脚,那她便赚了! 思及此处,她更加兴奋,“四王妃,别吊人的胃口了,赶紧把礼物拿出来呀!还是说,你这样多次推诿,是因为根本不曾给皇太后准备礼物?” 果然,她这话一说出口,皇太后面色上闪过一抹不虞之色。 其他人看向慕容荻的眼神则是多了几分怜悯和幸灾乐祸。四王妃显然拿不出什么礼物,要是因此而惹得皇太后不悦…… 啧啧,有好戏看喽! 愉妃见状,忙起身试图解围道:“太后娘娘息怒。六王妃出身将军世家,向来脾性爽朗、不拘小节,今日许是没有考虑周全,您请勿怪罪。” 她故意提到将军府,希望皇太后能看在将军府赫赫战功的份上,放过慕容荻一次。 谁知,皇太后根本不听,只是冷哼一声,看向慕容荻的目光也越来越不满起来:“将门之后又如何?将 门之后就可以不懂尊卑,不敬尊长?” 乌云雪趁机添油加醋道:“太后娘娘说得是,孙媳妇来自草原蛮夷之地,却也早就知道中原乃礼仪之邦,皇室最重礼节。而四王妃的娘家将军府向来家教森严,又怎么会不懂这点规矩?” “还是说,四王妃明明知道,却不愿意上心,故意怠慢了……” 乌云雪忽然啊了一声,假装才反应过来一般,愧疚道:“啊,皇太后恕罪,孙媳妇失言了。” 她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谁还能不解其意?皇太后愈发不悦,眉宇间已经染上了一丝恼意。 乌云雪扫了眼慕容荻,神色愈发得意。 楚夜寒他再手眼通天,难不成还能现在赶来解围不成?慕容荻这个亏吃定了! 到时候,她也会让楚夜寒看看,到底谁才堪当寒王妃之位! 让就在气氛僵持凝固之际,楚南歌忽然开口了—— “皇太后,您看六王妃献上的那盒子雕工精巧,像是难得的黄杨木料呢,连盒子都木料都如此珍贵,里面的礼物定然也是价值万金。” “歌儿真是好奇得很,能否请太后娘娘快些打开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稀世珍宝?” 她的语气温温软软的,这么一说话,立刻不动声色地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到了礼物上。 慕容荻意外看了一眼楚南歌。 这个少女素昧平生,为什么会专门为她解围? 第208章 蠢得无可救药 皇太后看见楚南歌如此好奇,神色稍缓,“好吧,既然歌儿好奇,那便打开看看。” “是。”乌云雪激动应声,笑吟吟地走到那个木制礼盒边,亲手得意揭开了盒盖。 “回太后娘娘,孙媳妇为您准备的礼物是极为稀有昂贵的一种草药——紫舌草!” “这药草百年方成一株,昂贵无比。正因为如此,它才是罕见的补品,服食后可强健筋骨、益寿延年。女子服用,更能养颜美容。” “此珍贵药草极为难求,孙媳妇也是花了许多银两才好不容易收购而来,现在献给皇太后您!” 乌云雪露出了一抹自豪的浅笑,滔滔不绝。 慕容荻却越听眉蹙得越紧,这怎么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皇太后闻言,一向淡漠的神情蓦地染了几分笑意,“如此珍贵之物,六王妃真是费心了。” 世上女子没有不爱美的。 皇太后今年已过五十年岁,这张脸再怎么细致地保养,也生出不少皱纹褶子。 听乌云雪说这草药能美容养颜,她心中喜悦不已,连带着对乌云雪的印象也好转不少。 “好孩子,你这份孝心哀家就收下了,快将那紫舌草拿过来给哀家看看长什么样。" “是,”乌云雪双手将盒子递上前,恭敬地说:"太后娘娘请用!" 慕容荻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只见盒 子里一堆漆黑碎块堆积在一起,像是某些野菜,还有一些奇怪的植物叶子在一团团杂乱的黑泥土中,即使隔着几米,也能问到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 慕容荻一愣。 这不是上次乌云雪在药店跟她抢的那东西,这傻子还留着呢? 皇太后接过盒子仔细端详片刻,又放进鼻翼下嗅了嗅,满意点头,"药香扑鼻,药色浓郁,果然是极品药草,六王妃真是用心良苦啊,哀家很喜欢!说吧,可想要什么赏赐?" 乌云雪心花怒放,但还努力压制着欣喜,故作谦逊道:“能够得到太后娘娘的赞赏已经是孙媳妇三生修来的福气了,不敢邀功讨赏。” “嗯。”皇太后的神色愈发满意,不住地点着头。 乌云雪的目光落在慕容荻身上,几乎控制不住炫耀的意味,还带着几分挑衅。 而慕容荻脸色变了几遍,终于忍不住笑了。 乌云雪还真是…… 蠢得无可救药! …… 与此同时,一屋子的女眷纷纷伸长脖子盯着那盒中的药材,眼睛都瞪直了,嫔妃们更是一个个都搅紧了帕子。 世上女子,谁不想青春永驻,美貌不衰? 如今听说六王妃献上的紫舌草竟有这么好的功效,登时眼馋不已,恨不得当场冲上前去将药材收入自己囊中! 即使是见惯了各色珍宝的皇后,一时 也有些挪不动眼。 “这紫舌草有如此神效,臣妾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用了,到底比不得您有福气。况且此等珍宝,六王妃愿意进献给您,可见她真是个孝顺孩子啊。”她对着太后微笑道。 “是啊,六王妃对太后娘娘的孝心,我等自叹不如。” “药材贵重不说,这份孝心真是难得。” 众人七嘴八舌的称赞赞扬声响起,夸她孝顺、贤良,也夸皇后娘娘教导有方,乌云雪被包裹在称赞里,飘飘欲仙,心花怒放。 忽然,一声叹息传来,夹杂在众人称赞里格外突兀。 “唉……” 原本热闹非凡的宫殿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是愣了愣,闻声看去,只见慕容荻缓缓摇着头,表情高深莫测。 乌云雪脸色顿时黑了,“你叹什么气?” 慕容荻瞥了她一眼,幽幽开口,“药材稀有自然是好的,可若是太过稀有,到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程度,恐怕就有来路不明之嫌了。” 这句话出口,众人的表情都变了,尤其是乌云雪。 “胡言乱语!” 她不悦瞪向慕容荻,厉声道:“四王妃,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我买假药材糊弄太后娘娘?” “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我听说中医玄妙,各色药材五花八门、功效各异,万一这紫舌草药效太猛,岂不是会伤 了皇太后的凤体?”慕容荻说的轻描淡写。 乌云雪脸色顿时更难看了了。 “你少危言耸听,照我看,四王妃是因为那天竞价输给我而心生怨恨,觉得不甘心才会想要诋毁我吧。” “竞拍药材,什么情况?”皇太后眸中划过一抹冷光,插了一句道。 乌云雪便添油加醋地将那日药铺竞拍的事情说了一遍,还着重突出了慕容荻是怎样狼狈地输给她的。 “就算四王妃那天没有争过我,但输也要输得起,现在还记仇、故意泼我的脏水,简直是太过小肚鸡肠了吧!” 皇后闻言沉吟片刻,蹙眉道:“一味药材而已,就算再价值万金,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起争端,让外人怎么看我们皇家儿媳?” 而后话锋一转:“四王妃你有警戒心是好的,但若是因为心有不甘而胡编乱造毁了珍贵药材,那可就不妥了。” 言下之意,是坐实了四王妃因嫉妒而污蔑六王妃的罪行! 皇太后脸上也浮现出不悦的神色,“四王妃,哀家念在你年幼无知,不计较你未带礼物空手入宫。如今六王妃费尽心思找来这等极品药材让哀家开心,你却在此胡搅蛮缠、挑拨离间,究竟是何居心?” 皇太后气场十足,一时间众人心惶惶。 众人都知道皇太后生气了,慕容荻肯定没有好下场,乌云 雪得意的等着慕容荻跪地讨饶。 知道慕容荻不但不怕,反而起身上前,跪地一拜道,“皇太后明鉴,孙媳妇哪里敢挑拨离间,孙媳妇都是为了您的圣体着想,才心存疑虑的!这紫舌草若真是良药,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药效太冲不适合您,也好及时止损,可保凤体康健!” 她说的诚恳又诚心,皇太后脸色也犹豫了。 看起来是真的为她着想? 乌云雪听到这话,蹙眉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该死的慕容荻是嫉妒到失心疯了吗,还是说黔驴技穷,才想出这种蹩脚的借口拖延时间? 简直是不要脸! 她正欲开口讥讽,忽然,楚南歌站了起来,对着上座盈盈一福身。 “皇太后,歌儿倒觉得四王妃所言有道理。毕竟中医药理玄妙,不管这是真药假药,咱们都该谨慎。毕竟,您凤体尊贵,可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她语气真诚,面上带着淡淡的担忧。 皇太后皱了皱眉,沉吟片刻,着点头道:“歌儿说得有理,既然如此,那便叫太医来检查一番。” 怎么想风光送个东西这么难? 乌云雪不悦抿着唇,心下恼怒,这楚南歌突然出来捣什么乱,竟然还帮慕容荻那个小贱人说话!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查了又能如何? 这药材是她花高价抢来的,还真能有问题不成? 第209章 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到时候也只会再一次证明紫舌草的珍贵,让皇太后和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思及此处,乌云雪的心落定下来,眼神中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自信。 很快,有人把太医领了上来。 “老臣参见皇太后,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太后示意人将药盒拿过去,“你将这味药材仔细检验一遍,看看到底有何功效、适不适合哀家服用,切勿有任何疏漏!” 太医颔首应答:“臣遵旨。” 他接过药盒,认真仔细地观察一番,嗅嗅闻闻,片刻后,又拿出药箱里的银针探了探。 众人屏息凝神的盯着太医的举动。 一时间,殿内安静得连针落都不闻。 慕容荻已经起身,淡然垂着眸子站在一旁,乌云雪狠狠瞪了她一眼,哼,等着被打脸吧! 那紫舌草绝对是举世无双的珍宝,否则慕容荻当日又怎会与她争执不休? 如今泼她脏水,也只不过是见她在皇太后面前出了风头,眼红嫉妒罢了。等过一会太医的鉴定结果出来,在场所有人都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几人心思各异,然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只见太医面露难色,越发纠结,像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额角冒出汗珠,久久给不出答案。 “究竟如何?”乌云雪催促道。 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选 择绝对没错! 太医抬头看了她一眼,擦了擦额上的汗渍,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一般,吞吐着说道:“这……这药材是……” 众人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皇太后也终于坐不住了,沉声问:“究竟怎么回事,赶紧说!” “启禀太后,经过臣的诊断,这药材名为紫舌草……也叫……”太医咬了咬牙,豁出去一般,扑通跪下了。 “也叫牛粪!”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唯独呼吸声清晰可闻。 众人皆睁圆了眼睛,满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 “这药材是,是牛粪?” “怎么会这样?” “六王妃献上的极品药材是牛粪?!” 乌云雪猛然站起身,“不可能,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药材怎会是牛粪?我自己明明也吃了一段时间,疗效甚好!” “这分明是上好的药材,我花了十万两才买来的,你这个庸医,肯定是弄错了!” 太医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回禀皇太后,回禀六王妃,这药材虽然廉价,但在民间还算常见,臣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认错。” 众人哗然。 原以为是稀世珍品的药材竟然变成了最低贱的牛粪! 皇太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气氛也瞬间冷了好几度。 “荒谬!我不信!” 乌云 雪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她瞪着太医,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可能,这绝对不是牛粪!我吃过那么多次,怎么可能辨别不出来!你弄错了,一定是你弄错了!” 她说着,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一想到这些天来她把牛粪当宝贝日日服用,她就恨不得把胃都呕吐出来。 更何况,她刚才竟然把它吹嘘得天花乱坠,当成极品药材献给皇太后,这于最重规矩、最要面子的皇太后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如坠冰窟,全身冰凉刺骨,脑海之中一片混沌。 忽然,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声传入耳中, “唉……” 乌云雪的浑身僵硬了。 她缓缓转头朝声源处看去,只见慕容荻正轻轻蹙着眉,看着她的眼底尽是怜悯与惋惜。 顿时,如冷水倾盆而下,瞬间醒悟! 怪不得慕容荻执意要太医来查验,原来从抢购药材开始,就都是她做的局,为的就是今日看她在皇太后面前丢脸!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她踩进泥里! 乌云雪气得嘴唇哆嗦,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她再也顾不得矜持,尖锐的嗓音便破口大骂:“慕容荻,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耍我?!” “六王妃何出此言?” 慕容荻眨了眨眼,语调平和,无辜道:“无论是当日抢购药材,还是今日献宝给皇 太后,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可从未干涉半分,又何来陷害一说?我可听不懂六王妃在说什么。” “你!”乌云雪怒极攻心,胸腔一阵翻滚,险些吐出血来。 “慕容荻,你给我等着,我——” “够了!” 皇太后厉喝一声,吓得所有人都是浑身一抖,赶紧收回看戏的目光,一个个正襟危坐,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皇太后的脸黑得不行,沉冷冷的剜了她一眼,“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吗?” 乌云雪立刻吓得身躯一颤,噤若寒蝉。 一边的皇后也是脸色铁青,她简直要被这个愚蠢的儿媳妇气死了! 居然把牛粪当珍宝进献给皇太后,她脑子进水了吗? 丢人现眼! 顿时,看向乌云雪的眼神就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不过此时多说也无益,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先平息皇太后的怒火!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笑容。 “看来此事不过是一场误会,六王妃年纪轻,行事浮躁,看到什么东西以为是好的,就巴巴地给您送过来了,一时没分清药材也是情有可原的。” “皇太后,您的凤体要紧,可千万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动怒伤神呀。” 皇后的态度恭敬而谦逊,又透露着浓浓的担忧与关怀,皇太后冷哼一声:“你教的好儿媳妇。” 皇后忙称是,又 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一眼乌云雪,示意她快点认错求饶,不然事态扩展下去,谁都兜不住! 乌云雪回过神来,也明白自己今天闯了大祸,噗通一下跪倒在皇太后跟前,头磕的砰砰作响。 “皇太后恕罪!皇太后恕罪!都是孙媳妇一时糊涂才酿成大错,求皇太后网开一面,饶了孙媳妇一命吧!” 利用污秽之物谋害皇太后凤体。 这罪名要是真判罚下来,她这个六王妃的位置别说保不住,就是小命都可能不保。 皇太后冷脸闭目养神,并不理会,显然是气得不想搭理。 “皇太后……” 乌云雪泪流满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叩首求情。 这副凄惨可怜的模样,引得旁观者纷纷侧目,但碍于皇太后的威严,谁也不敢吭声。 只有楚南歌微微皱起眉,面露不忍。 她小声温柔开口,“皇太后,六王妃应当也不是故意的,所谓不知者无罪,皇太后不如念及她一片孝心,就饶她一次吧。” 这话犹如救命稻草一般,乌云雪立刻附和道:“是是是,孙媳妇是真的不知情,求皇太后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孙媳妇这次的无知吧,下次再不敢犯了,再也不敢了……” 慕容荻抬眸瞧了一眼乖顺求情的楚南歌。 这女人一会儿帮她说话。 一会儿帮乌云雪。 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第210章 被家暴了 皇太后的脸色依旧冰寒沉冷,良久才缓缓一抬手,拍了拍楚南歌的手道:“哀家知道你素来心善,也罢,既然你替她求情,哀家便饶过她一次。” 楚南歌微微一笑,“是皇太后仁慈。” 乌云雪听见自己小命保住了,顿时感激涕零地对着皇太后磕头,边磕头便哽咽道:“多谢皇太后大恩大德,孙媳妇没齿难忘!” 皇太后懒得再搭理乌云雪,摆摆手。 乌云雪终于解脱,忙站起身来,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走过慕容荻身边时,她愤恨地握紧了拳。 “慕容荻,你等着!” …… 等到一众人在皇太后的威压下战战兢兢地用完了午膳,老人家终于一挥手。 “哀家乏了,你们且退下吧。” 她扶着楚南歌的手起身往寝宫去午睡了。 “恭送皇太后。” 太后一走,大家都是松了口气,气氛放松了不少。慕容荻揉了揉绷得发酸的肩膀,一马当先溜了出去。 憋死她了! 和皇太后吃饭规矩太多,连喝几口茶、夹什么菜都有严格限制,简直跟受刑没什么两样。 一顿饭下来,她战战 兢兢,如坐针毡,连味道都没尝出来! 怪不得宫中女子的身材一个比一个纤瘦。 原来都是饿出来的! 她一边走一边腹诽,转过一道石门,跨进了御花园。 远处,花团锦簇,绿草茵茵,亭台楼阁,假山林立。近处,清池碧水,清风和畅,之前那股憋闷的气息顿时消散一空。 再往前走,是一大片莲花盛开的湖,碧绿的荷叶将整个湖水包裹,远远望去,就像是被铺上了一层翡翠玉石,美轮美奂。 这里不愧是皇家专属花园,就是比王府里的规格要盛大不少! 慕容荻哼着小曲,刚走到湖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娇喝—— “慕容荻,你给我站住!” 哦豁,来事了。 转头望去,慕容荻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这不是六王妃吗,好巧,你也有空来逛御花园?” 那抹笑容在阳光下无比明艳,但落在乌云雪眼里,只觉得无比扎心,登时恨得牙根痒痒。 “慕容荻,你真是好演技啊,我之前倒小看你了!” “什么演技?”慕容荻眨眨眼,十分无辜。 “别装了!”乌云 雪咬牙切齿道:“你敢说你当时在药铺不是和掌柜串通好了,故意哄抬物价宰我?你敢说刚才执意请太医查验,不是为了让我当众丢人?!” 她越想越愤怒,双拳紧握瞪向慕容荻,“你胆敢用这种阴谋手段算计我,今天必须给出一个解释,否则我让你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打住打住,”慕容荻掏掏耳朵,这些天听人放狠话都听得耳朵生茧了,“我说了我没算计过你,有完没完啊,你闲得没事干我还要逛园子呢,告辞。” 她转身就要走,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乌云雪。 她狠狠一把拽住她,“慕容荻!你敢走出一步,信不信我立刻去告诉皇太后,让你这个贱人永世不得翻身!” 她活这么大就没受过这么多的气。 最近全在慕容荻这里受够了! 慕容荻本不想和她掰扯,但三番五次被针对,心里也不由得生出来几分脾气。 还告皇太后,她学小学生告状吗? 幼稚死了! “对,我就是耍你怎么了,买药也是你自己乐意买的,献宝也是你自己乐意献的,我逼你了不成?” “你有空在这跟我纠缠,不如赶紧回去想想办法,怎么平息皇太后的怒火,讨她欢心。” “不过依我看,现在在皇太后心里,永世不得翻身的恐怕是你吧!”慕容荻冷嗤一声,甩掉女人的手,“好狗不挡道,我可没工夫陪你玩儿!” “!” 乌云雪气得胸腔要炸了,慕容荻这个贱人,居然真的有脸承认! 一时间,大脑被愤怒冲昏,抬手便打了过去。 这一巴掌下手很重,要是真落在人脸上,掉颗牙齿都算轻的。 但慕容荻瞬间便扣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疼得乌云雪倒抽一口凉气,额头冒汗:“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慕容荻冷笑,眸底寒光凌厉。 “乌云雪,我懒得和你多计较,最后奉劝你一句,滚!再惹恼了我,我要了你的命!” “放开我,你放开……” 乌云雪疼的脸色苍白又不肯服输,剧烈地挣扎起来。 这么一挣扎,袖子便被蹭上去一截,露出青红交加、满是伤痕的手臂,显得十分狰狞。 慕容荻余光扫到她的手臂,忽而动作一顿。 这是被 家暴了? 她不由皱眉。 这个时代的女人的地位都很低,乌云雪尽管再嚣张,也不过是一个仰仗楚夜离鼻息的一个可悲女子罢了。 楚夜离好色易怒,估计她过的也不好。 心中一动,慕容荻便松开手。 乌云雪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痛呼不已。 慕容荻蹙眉拍了拍弄皱的衣袖,“你走吧,以前的事情我大度得既往不咎了,以后你别再来招惹我,否则别怪我揍你。” 说完,转身离去。 留下乌云雪呆愣原地,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臂,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愤恨。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被楚夜离又打又骂,而她慕容荻却能嫁给全天下最优秀的男子,战神寒王! 凭什么这个贱人总能占尽优势! 她的手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不,不公平,这不公平……” 她低吼着,脸色因激动而变得扭曲。看着满塘绿荷,心中又酸又苦,缓缓地缩成一团,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为什么上天对我这么不公平……” 她抽噎着哭得又气又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人影暗暗走近—— 第211章 他是在和她解释吗? 申时三刻,皇宫晚宴。 宴席摆设华丽,金灿灿的琉璃灯不计其数,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就连皇爷爷都到场了,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威严端坐在主位上。 正经起来的时候,他的神情中带着睥睨天下的王者姿态,压迫感十足。 而皇太后已经换了一件凤袍,雍容华贵;身侧,帝后也同样衣着隆重,典雅高贵,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再往下,各位王孙贵族、文武官员悉数到场,分列两侧,身边女眷一个个端庄贤淑,气质高雅,宛若仙娥。 此时宴席未开,慕容荻在园子里闲逛了一下午,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她环顾一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面位置的楚夜寒。 一袭暗金玄色锦袍,眉宇深邃,鼻梁高挺,俊朗的面庞在琉璃灯光下透着几分淡漠,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 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里,周遭众人就仿佛都沦为配衬,黯然失色! 噗通—— 慕容荻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帅哥果然是帅哥,像楚夜寒这种级别的,随便一座都是耀眼的存在,放在丑人身上那就是辣眼睛装逼了。 但再帅,也不是她的菜,烂桃花太多了! 她拎着裙摆,踩着轻盈脚步款款走向楚夜寒,目不斜视的落座于男人右侧。 “逛够了?”楚夜寒瞥她一眼,淡淡启唇。 “够了。”慕容荻寡言少语。 引的楚夜寒多看了她一眼,这女人下车的时候还对他眉开眼笑,这会儿又拿捏什么姿态? 慕容荻的视线却全都被桌上的美食吸引了,正菜虽还没上,但御膳房的糕点已足够吸引人。 精致的一盘盘小糕点全在朝慕容荻招手。 她迫不及待地捞起筷子夹了块梅花糕塞进嘴巴里,一边咀嚼,一边感叹,“美味,简直太美味了!” 她一点都不顾及吃相,一张绝美的小脸上沾满了糕点渣子,楚夜寒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微微蹙眉。 “你能不能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这女人就不能注意些王妃的形象? 帝后可还在上面看着呢。 到时候说他王府不给王妃吃饱饭,他的脸往哪儿搁? 慕容荻吃得太急,被噎了一口,看楚夜寒杯子里有水端起一饮而尽,才顺过气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就是个粗人,王爷您要是看不过去,就转过头去,别看。” 楚夜寒看着自己沾着糕点渣 的杯子黑了脸。 桌上各色糕点诱人,慕容荻吃得正香,忽而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简直要把她烧穿一个洞。 抬头一看,太子楚夜荀就坐在对面,双眸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的方向,目光灼灼。 一段日子不见,荻儿又动人了几分。 在他眼里,慕容荻五官明艳动人,一颦一笑都令他魂牵梦萦,即使是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也是可爱的。 荻儿瘦了…… 楚夜荀目光中带上几分心疼。 荻儿,等着我,等我登上皇位那天,必是娶你为妻之时! 而对面,慕容荻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楚夜荀的眼神未免也太直白了些! 当着皇帝皇后,太上皇皇太后的面,却一点顾忌都没有吗?他不要面子她还想要呢。 亦或是说…… 慕容荻动作一顿,不由得想到上次在围猎场,楚夜荀利用她下药驱散动物的事。 亦或是说,楚夜荀其实是个戏精,装的? 这个念头浮现,立刻一阵恶寒。慕容荻赶忙低下头继续大快朵颐,努力忽视着那道含情脉脉的视线。 宴席马上开始,众人纷纷落座。 面前一阵香风拂过,慕容荻下意识抬头,见楚南歌恰好路过, 微微福身:“歌儿见过寒王殿下,见过寒王妃。” 美人莲步款款,屈膝行礼时姿态娴静端庄,恰如弱柳扶风。 那双看向楚夜寒的含水双眸,更是波光潋滟,楚楚动人。 慕容荻一怔。 这眼神她熟啊。偶像剧里女子看爱慕之人的眼神,不就是这样含情脉脉的吗? 偏偏楚夜寒不解风情,只是微微颔首,淡漠道:“安阳郡主免礼。” 被这般冷淡的对待,楚南歌也不恼,浅浅又一福身,款步走到上座皇太后身边。 皇太后拉着她的手落座,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温柔地说着些什么。二人言笑晏晏,气氛温馨,倒真有几分寻常人家祖孙间的温情。 慕容荻夹了块栗子糕塞入口中,眼眸眯了眯,不由得生出些促狭意味。 “安阳郡主身份尊贵,才情过人,又得皇太后喜爱。”她笑着打趣道:“如此看来,寒王殿下的桃花运可真不错。” 楚夜寒听言,抬眼睨了她一眼。 “这都多少了?府内的小白莲算一个,乌云雪算一个,刚才的楚南歌又算一个……” 慕容荻掰着手指头算,说到这里,神情顿了顿。 甚至曾经的原主。 也算一个…… 这些女 子每一个都对楚夜寒怀揣着爱慕,痴恋,崇拜,为了得他几分欢心,更是不择手段。死皮赖脸的,红杏出墙的,甘愿做妾的…… 慕容荻摇了摇头,唇角微勾,“可见殿下英明神武,魅力无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啧啧,瞧把这些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的。” 话虽夸赞着,但语调里却没有半分夸奖。 反而带着浓浓的揶揄和讽刺。 闻言,楚夜寒眉心微皱,不过很快又松开了,眉峰挑了挑霸气道,“这京城中心仪本王的女子从来不在少数。” “怎么,你吃醋了?” 慕容荻一噎,险些将鸡腿肉喷出来。 她吃醋? 狗王爷也太自恋了吧。 她努力用手顺着胸口,把鸡肉咽下去,然后磨牙用两人只能听到的声音道:“王爷您想多了,我只是好奇,究竟哪家闺秀能受得了您的脾气,还敢往上贴。” 楚夜寒冷哼,他就知道她在吃醋。 他不和她计较。 但楚夜寒还是不希望慕容荻诋毁他的清白名誉,沉声道:“少胡思乱想污蔑本王,本王与安阳郡主不过是幼时玩伴罢了,兄妹之情,并没有任何逾越伦常之处。” 慕容荻一怔。 他是在和她解释吗? 第212章 王爷娶个妾吧 慕容荻心里产生出莫名怪怪的表情,她赶紧吃了口菜让自己冷静,楚夜寒肯定是骗她的。 兄妹之情要是能有那种眼神,她把眼珠子扣出来! “兄妹之情也好,青梅竹马也罢,王爷不必与我解释这件事,反正跟我没关系。”慕容荻冷哼道。 “反正在你们眼里,男子三妻四妾应也很正常,我倒觉得安阳郡主挺不错,比你看上的那小白莲好了一百倍。” “话说回来,你若真喜欢,不如娶回来当王妃如何?到时候你娇妻美人左拥右抱,我也好尽早拍拍屁股走人,双赢局面,多好。” 她说一句,楚夜寒的脸就黑一分,直到最后彻底阴沉了下来。 “慕、容、荻!” 楚夜寒是因为慕容荻吃醋,心里有一点点喜悦,但不代表她可以无限的骄纵下去。 慕容荻被他阴冷的目光看得后颈一寒,扁嘴闭上了嘴。 就会凶她! 哼,她作为二十三世纪女性,是不可能和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共度一生的,她早晚会和离。 …… 宫婢们送来各式菜肴,宴席将要正式开始。 人也都差不多到了,慕容荻随意扫视一眼,却忽然发现,六王爷楚夜离身侧的座位空空荡荡,少了个人。 乌云雪没来? 不应该啊,按照 乌云雪那喜欢出风头的性子,这种盛大的宴会,应当早就到了,忙着在众人面前刷好感才对。 又怎么会迟迟不露面? 就在思忖之际,楚夜离看了过来。 “咦,四王妃竟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他似是惊讶般挑了挑眉,目光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可本王明明记得,今日午后,有宫女说看到内人与四王妃一同去了御花园呢。” 慕容荻心头一凛,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楚夜离看她的眼神……绝对有鬼! 她敛去思绪,笑着答道:“是啊,我与六王妃在御花园见过一面,不过聊了几句之后,就分道扬镳了。怎么,六王妃还没回来吗?” 楚夜离皮笑肉不笑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倒是奇怪了,她到现在还没回来,本王还以为她一直与四王妃在一起呢。” 话里话外,就是咬定了乌云雪的行程与她有关。 慕容荻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扯唇笑道:“宫中道路四通八达,六王妃许是迷路了也未可知,王爷不如派人去外面找找吧。” 话音未落,一道凄惨的哭喊声由远及近,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哭得满脸是泪。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楚夜离眉心一沉,腾地站 起来:“大胆奴婢,陛下面前岂容你如此哭喊放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丫鬟哆嗦得厉害,哭得泣不成声,抬起一稚嫩清秀的脸。 慕容荻心中猛的一惊,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卓玛! 乌云雪的贴身丫鬟,她怎么来了?! “王妃娘娘,她,她……”卓玛跪伏在地,浑身颤抖,哭诉道:“王妃她掉进千鲤池,殁了!呜呜呜……” 此话一出,整个宴席鸦雀无声。 …… 乌云雪殁了! 倏地,慕容荻瞳孔骤缩。身侧楚夜寒也是眉心一紧,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目光冷然了几分。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楚夜离一副大受打击、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踉跄着退了两步,面色忽而一凛,喝道:“大胆奴婢,你可知若敢撒谎诅咒王妃娘娘,可是诛九族的欺君之罪!” 卓玛吓得浑身一哆嗦,扑在地上连连磕头,“六殿下饶命啊,奴婢万万不敢撒谎。您要是不信,大可亲自前往御花园千鲤池查验,王妃娘娘的尸体就在那里。” “不会的,不会的!” 楚夜离喃喃唤了两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礼节都忘了,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朝御花园奔去,“云雪,云雪你等等本 王……” 留下满殿鸦雀无声的众人,坐席之上,楚元帝的脸色难看得能滴墨。 死的是别人也就算了,但乌云雪可是草原来和亲的公主! 她死了,草原肯定会震怒,边境必生祸乱。而如今国库空虚,根本承担不住战乱的损失! 楚元帝太阳穴隐隐作痛,霍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来人,随朕前去查证!” 皇帝一走,其他人自然赶紧抬脚跟上。 慕容荻回过神来,心头骤然涌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立刻起身,跟着人群追了出去。 一行人匆匆赶到了御花园。 入目所及,湖面波澜平静,湖畔的柳树枝条飘摇,绿叶繁茂,亭台楼阁隐约可见,宛如仙境。 然而,在湖中间的凉亭里,却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冰凉尸体。楚夜离飞快走到那尸体旁,颤抖着手掀开了白布。 露出的那张被水泡得惨白的脸,赫然是乌云雪! “怎么,怎么会这样,云雪、云雪她,她怎么会……” 楚夜离暗中用袖口沾了沾眼睛,顷刻间,两行眼泪便滚滚而下,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摇摇晃晃,几乎无法站稳。 见状,周围众人纷纷劝慰起来。 “天有不测风云,六殿下您节哀啊!” “六王妃福泽深厚,怎么好端端地 突然就……唉!” “六殿下节哀,王妃娘娘她在天有灵,想必也不会愿意看到您如此悲恸。”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安慰的话语,看着楚夜离摇摇欲坠的模样,皆是面色动容。 六殿下对六王妃真是情深义重! 楚夜离伏在尸体旁哽咽不已,“千鲤池是皇室专门设计的,四周围着及腰高的护栏。平白无故,怎么会掉下去溺水而亡?” “云雪她向来开朗乐观、心胸豁达,绝不会做出寻短见这等蠢事。” 说完,男人神色变成了坚毅,道:“此事必定另有隐情,本王一定要查清真相,给雪儿一个交代!” 众人听闻此言,脸色皆变! 不是寻死,那就是谋杀了! 慕容荻跟上来的看到尸体,也疑窦丛生。 下午乌云雪追上来找事的时候,还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这发生了什么让她成了一具死尸? 她们之间虽恩怨颇多,但真的见到乌云雪断气,慕容荻心中还是有些医者仁心的憋闷。 懿容皇后用帕子沾了沾眼泪,脸上带了几分悲戚和怒火,厉声喝道:“卓玛,你是六王妃的贴身丫鬟,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溺水而亡!” 卓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咬了咬唇:“这,奴婢,奴婢……” 第213章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红着眼睛,目光飘忽,往慕容荻这边看了看。 然后又慌忙低下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奴婢不知。” 慕容荻察觉到卓玛的视线,心中不详的预感涌上。 平白无故,看她做什么? 懿荣皇后自然也没有错过卓玛的小动作,心中一动,沉声道:“你只管说就是,有皇上与本宫护着你,看谁胆敢擅动你分毫!” “但若是再敢支支吾吾,就别怪本宫治你个欺瞒不报的罪名!” 闻言,卓玛咬了咬牙,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回禀皇后娘娘,奴婢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午后在慈安殿用过午膳后,主子说想要在御花园随意逛逛,嘱咐奴婢离远些,所以奴婢不敢靠近,只远远地跟着。” “后来,主子在千鲤池边遇到了四王妃,二人交谈了几句,越来越激动,似乎……似乎是起了争执。” “当时奴婢在那边的凉亭等了许久,隔着假山,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见到一盏茶后,四王妃独自离去,可是等了很久却都不见主子出来。” “奴婢担心出了什么事,也怕误了晚宴,便大着胆子走过去寻人,谁知,谁知……” 说着,又是泣不成声 。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慕容荻看来。 慕容荻的心跳一滞,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像冰凉凝固了一般。 污蔑? 卓玛一番话,无疑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让她成了害死乌云雪的第一嫌疑人! “四王妃,你可有话说?” 楚元帝威严凝重的视线射过来,语气沉冷道。 饶是慕容荻平日再镇定,此时也难免生出几分紧张和慌乱。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儿臣午后确实和六王妃有一面之缘,但说了几句话后就分头而行了,之后再也没见过她。” “当时我们言辞间起了冲突不假,但言语之间的嫌隙,实在无法构成杀人动机!还请皇上明查。” “无法构成杀人动机?” 楚夜离冷哼,看着慕容荻面色不满道:“四王妃,所有人都知道你与云雪不和已久,今日卓玛又亲眼所见你们起了冲突,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还叫没有动机? “根据卓玛所言,四王妃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云雪的人,在那不久,她便死于非命。难不成,四王妃要说此事与你毫无关系?” “……” 慕容荻闻言语塞,偏偏还 真没办法反驳楚夜离。 这种局面,要不是她行得正坐得端,坚信自己绝不曾行凶,恐怕也得对自己有几分怀疑。 简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女人白皙的面容冷凝,脑海里迅速转着念头思索应对之策。 楚夜离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道:"四王妃,本王敬重你是父皇钦封的王妃,才对你忍让三分。可是,这件事,你必须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云雪她究竟为何溺毙,四王妃你……” 他顿了顿,忽然语气阴冷无比:“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慕容荻拧眉,“六王爷慎言,仅凭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怎能断定是我行凶?我实在不知六王妃到底为何会溺水身亡。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明鉴,儿臣冤枉!” 正在此时,皇太后扶着楚南离的手姗姗来迟,听到她高喊冤枉,冷哼一声。 “四王妃好伶俐的口齿,别人指证你行凶是一面之词不能尽信,难不成,你说你冤枉就不是一面之词?” “今日中午,慈安殿所有人都目睹你与六王妃起了争执,若说你心中记恨伺机报复,哀家倒是觉得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有了皇太后的插手,楚元帝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一时间,气氛凝滞,楚夜寒微微皱眉,看向慕容荻的目光变了几变。 他心中并非一点怀疑都没有,但怀疑之外,更是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乌云雪与慕容荻早有仇怨,他知道。 若说慕容荻不知礼数地出言讥讽,或是肢体冲突,他信。 可若说慕容荻小肚鸡肠地要杀人报仇。 他不信! 楚夜寒思忖片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卓玛一声响亮的哭嚎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王妃娘娘,您怎么这么命苦啊,奴婢早知道有今日,就是死,也要拦着您不让您招惹四王妃啊!” 女人跪在地上哭的悲怆,朝着楚元帝砰砰砰磕头。 “皇上明鉴,之前四王妃与主子打赌赛马,逼着主子在城楼上学猪叫颜面尽失还不算,竟然还下了毒,让主子满脸溃烂,生不如死,如今更是……” “四王妃就算平时性情泼辣了些,言语上多有冒犯,但毕竟罪不至死,四王妃怎么能如此狠辣,非要取了她的性命才罢休!” “皇上,您要为六王妃作主啊!” 她这番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众人耳朵里,引得在座 之人神色各异。 原来四王妃竟然是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 步步紧逼,杀人诛心! 连下毒毁容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一时间,众人看向慕容荻的眼神混杂着鄙夷厌恶之色。 慕容荻衣袖中的拳头狠狠攥紧。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死死咬定这件事是她做的,她说破了天也是百口莫辩。 卓玛抹着眼泪,还要再说些什么,忽然一道冷冽的目光如箭矢般射过来。 “大胆!” 楚夜寒冷冷开口,眸中带着一丝薄怒,“没有人证物证,仅凭你一面之词,岂敢污蔑本王的王妃!” 他的声音冰凉,带着彻骨寒意,卓玛顿时被吓得颤抖了一下,噤若寒蝉。 慕容荻也怔愣片刻。 楚夜寒居然会站出来替她说话? 他……信她? 楚夜寒微微侧过头,一双宛如玉雕的凤眸看了过来,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幽邃,但她却清晰地从中看见了信任。 他信她。 倏地,慕容荻心中翻涌过一阵波澜,但情况不容多想,她很快收敛心思,朝楚元帝解释道:“父皇,儿臣没有害六王妃,儿臣敢拿项上人头保证,从未做过谋害乌云雪的事!” 第214章 入狱 两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退让。 “皇上。” 懿荣皇后在一旁福了福身,和声道:“臣妾认为,既然四王妃嫌疑巨大,她又声称没有杀人,那就更应该好好调查清楚,既能为六王妃查清真相,也能还四王妃一个清白。” “母后所言甚是!” 楚夜离立即附议,面带痛心道:“父皇明鉴,儿臣自然也不愿意相信此事是四王妃所为。但事已至此,若不查明结果,别说儿臣日日痛心疾首,就连云雪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更何况,云雪还是草原部落前来和亲的公主,若就此死于非命,恐怕会影响两国邦交,于社稷大.大有损。”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任谁见了,不夸一句六殿下深明大义! 果然,听闻此言,皇帝的神情也更冷凝沉重了几分。 兹事体大,必须忌讳。 到时候讣告传去草原,他作为一国之君,必须得拿出个交代才行。 不然他还怎么治国! 而眼下,四王妃慕容荻毫无疑问就是第一嫌疑人! 思及此处,皇帝的目光锐利起来,沉冷的射向慕容荻,“朕最后问你一次,可有证据能证明你不是杀害六王妃的凶手?” “……” 慕容荻心里憋屈死了,咬牙道,“没有。” “既然如此,来人,将四王妃押送到大理寺,听候审问。”楚元帝最后一锤定音。 楚夜寒眉心一紧。 “父皇!” 楚元帝一摆手,冷声打断道:“谁都不许求情,清者自清,四王妃若真是清清白白,就不该惧大理寺的查证。” 清者自清。 慕容荻抿了抿唇,道,“皇上说得是,清者自清,我没有杀过人,自然无畏任何查证。” “大理寺,我去就是。” 楚夜寒一怔,转头看去,却见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眸中满是坚定和坦荡的神采。 若是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大理寺那满是罪犯刑具的地方。 她毕竟只是个女子,如何受得了? 楚夜寒俊美紧蹙,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心中竟然生出几分从未有过的担忧来,拳头也不由又攥紧了几分。 一群侍卫涌上前,但终究是顾忌着慕容荻的身份,只一横剑:“王妃娘娘,请吧。” “皇上圣明,儿臣相信您定能早日查明真相,还儿臣清白。” 慕容荻说完,又是一福身,而后便坦坦荡荡地率先往外走去,步履沉稳,仿佛根本不担心即将迎来的牢狱之灾。 楚夜寒的眸光越渐幽暗。 视线一直紧跟着她纤细曼妙的背影,直到她走远,消失在视线内,才垂下了眸子,掩去眼中汹涌澎湃的情绪。 慕容荻被人押送着,一路前往大理寺,她脑中思绪翻涌,不断回想着与乌云雪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此事实在是蹊跷。 一环扣一环,所有事件的发生都太过于巧合,甚至让她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慕容荻揉了揉太阳穴。 到底是谁,为了陷害她而不惜杀人? …… 大理寺,监牢。 无比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息和霉烂的味道,让人几乎喘不过来气。 墙壁上挂着不少蜘蛛网,隐隐约约,还依稀可见斑驳的血迹。 两侧牢房里的囚犯,都身穿囚服蓬头垢面,双眼空洞无神,脸色蜡黄如同死尸。 慕容荻被一个狱卒押送,走在阴暗通道里,听着两侧传来阴森森的哀求。 “放了我吧,我是冤枉的……” “求大人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吧,小人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侍奉啊……” “别打了,求求您别打了,饶命啊!” 这些声音在监牢里回荡着 ,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慕容荻听着这些鬼哭狼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原本她以为,楚夜寒安设在寒王府的地牢就已经足够阴森变态了,可是和这里的环境相比,简直是天堂了! “官爷!” 忽然,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扑到牢房门边,拍着铁栅栏哭求道:“官爷,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慕容荻被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这妇人满身脏污、头发散乱,但透过发丝还是能看到白嫩清秀的容貌。 她抱着襁褓里的婴儿,泪如雨下,拼命哀求着:“官爷,罪妇死不足惜,只求您发发善心,救救孩子吧!” 哭声之凄惨。 即使是慕容荻与她素不相识,也不由生出恻隐之心。 谁知,狱卒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这里没有大夫,也没有药,听天由命吧。” “不不不,官爷您别走!” 妇人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罪妇还有一根簪子,能换几枚铜板给官爷您买酒喝。只求您帮帮忙,找个郎中来就好啊!” 一听有簪子,狱卒这才给了她个正眼,饶有兴致地转了回来,“什么簪子,拿来看看。” 妇人眼睛一亮,赶紧把簪子递过去。 狱卒一看 ,火冒三丈,“我呸,一根破木头簪子能值几个钱,还不够跑腿费的,也敢拿出来糊弄你爷爷我?拿走拿走!” 妇人眼睁睁看着那根簪子被扔了回来,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官爷您体谅体谅吧,之前那几轮搜查之后,罪妇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只剩下这一根簪子……” “这是我夫君留下的唯一念想,要不是孩子发热高烧,实在坚持不住了,罪妇万万舍不得拿出来呀。” “官爷,求您发发善心,你帮帮我们母子俩吧,我们给你磕头了,求求您了……” 妇人不住地磕头。 在空寂的大牢里惨烈的回响 然而,却没能换来狱卒的半点怜悯。 “滚滚滚,别耽误老子办事!” “等等!”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 妇人哭声一顿,闻声看去,只见狱卒身后跟着一位姑娘,一张嫩白如玉的脸蛋上虽然脂粉未施,但那双凤眸明亮璀璨,透着股子灵气。 “就算这里的人犯了法,但总归罪不至死。” 慕容荻拧眉,目光坚定地看着狱卒,“你嫌这件差事没有油水可捞,不愿意跑这一趟,无妨,只劳你把这扇门打开,我进去救人!” 第215章 我家王爷的脾气可不好 顿时,妇人眼中闪过希冀的光芒,抱紧了孩子。 可狱卒只不耐烦地扫了她们一眼,“王妃娘娘您还是省省吧,您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操心别人的生死?” 他嗤笑一声:“况且大理寺可从来没有开牢门,给区区一个犯人治病的先例!” 慕容荻的脸色沉了下来。 大理寺中,天子脚下,这里的狱卒竟然敢这样欺凌弱小、草菅人命,眼里还有天理王法吗! 她不知不觉间已经咬紧了银牙,顿了顿,沉声开口,“犯人也是人,无论他们犯了什么罪,都应该有治疗的权利,本王妃命令你,现在就打开牢门。” “这孩子,我来救!” 那狱卒一愣,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给你点面子叫一声王妃娘娘,你真当自己还是王妃呢?来了这地方的,有几个能完好无损走出去?” “就算是王公大臣的家眷,也不过是人人可欺的阶下囚罢了,该处刑,一样处刑!” 闻言,那妇人希冀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失望道:“王妃娘娘,您的好意罪妇心领了,但……您还是快走吧,得罪了这里的人,没有好下场的。” 慕容荻心中已经将这见风使舵唯利是图的狗腿子骂了百八十遍,但面上不显,只是拾起一抹冷笑 。 “阶下囚?可笑,你什么时候听到皇上给本王妃定下罪名了?还是你见到了赐罪的圣旨?” “本王妃来了大理寺不假,但是你信不信,不出十日,本王妃就能完好无损地从这里走出去。” “到时候……哼!” 她话没说完,但狱卒的脸色已经变了。 慕容荻慢悠悠地继续道:“可别怪本王妃不提醒你,我们家王爷的脾气可不好,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敢保证,你明日必定横尸街头,死无全尸!” 她眼眸一眯。 对付这种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人,软的不行,就得用点强硬的威胁手段。 虽然楚夜寒可能根本不在乎她是死是活,但事关紧要,她也只好搬出他的名头来压一压对方了。 果然,狱卒的表情变幻莫测,出现了几分松动。 虽然四王妃现在是一个阶下囚没错,但她身后,毕竟站着将军府、甚至战神寒王! 他不敢赌,她能不能安然无恙地从这里走出去。 毕竟一个赌错,那就是掉脑袋的事! 狱卒的犹豫和挣扎,慕容荻尽数收入眼底。 她冷哼道:“你仔细考虑清楚,要是你执意阻止本王妃治病,我也不介意将整个大理寺闹翻天。” “届时问责起来,你一个小小的狱卒,恐怕会第一 个遭殃!” 这句话杀机暗藏。 狱卒瞬间眉心一紧。 大理寺卿的性子他自然是清楚的,若是真的闹到了那种地步,他恐怕是第一个被推出去背黑锅的! 这样想来,她不过是想救一个犯人罢了,救死救活,和他一个普通衙役有什么关系? 若因为这点小事坏了自己的饭碗,甚至丢了小命。 那可就太划不来了! 想罢,狱卒立马妥协,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笑道:“王妃娘娘息怒,小人方才也只不过是按着规矩办事,但若是您真想进去,这规则也不是不可宽松宽松。” 说着,他走过去卸下了锁,恭敬道:“娘娘,您请进,当心着些脚下。” 变脸之快,狗腿之极,让人瞠目结舌! 那妇人被巨大的惊喜砸中。 直到慕容荻站定在她身前时,她才勉强回过神来,立刻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谢恩道:“多谢王妃娘娘,多谢王妃娘娘!” “不必。” 慕容荻赶忙扶她,“先别在乎这些虚礼了,快让我看看孩子。” “是,是!” 妇人连声答应,忙不迭地将襁褓抱到了慕容荻面前,“孩子叫陈宝,今年刚满周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从昨天夜里就一直高烧昏迷不醒……” 说是襁褓,其实只是一块 又脏又旧烂布。 但这已经是妇人身在牢狱中能拿出最好的一块布了。 慕容荻蹲下来,看了看那瘦骨嶙峋的小男娃。 小男娃闭着眼,面黄肌瘦,双颊凹陷,一张小脸烫得通红,鼻翼翕张着,看起来呼吸已经十分微弱。 她伸出纤细如葱的手指,搭上了陈宝的脉搏,这么一探,立刻眉峰紧蹙—— 脉象微弱,似有脏血淤积,必须要赶紧诊治。 如果再拖延下去,性命堪忧! 那妇人又在旁边抹起眼泪,“都怪我们家那口子,他贪污被抓去砍头,却害苦了我们娘俩。宝儿,爹娘对不起你啊……” 若真是贪污腐败、鱼肉百姓,被抓去受刑是天经地义。 但若是因一人之过失,而连累无辜妇人与稚子,那就没有道理了! 想到这里,慕容荻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说白了,都怪这万恶的封建制度王法,一人犯错,株连全家,简直是毫无人性毫无道理可言! 眼下也来不及多说,慕容荻蹙眉道:“先带他去床上躺着,我要立刻施针。” 妇人连声应着好,将陈宝放在铺着稻草的木板床上,退后几步,殷切地看着。 而慕容荻则快速地取出银针,在火苗上燎过消毒,而后屏息凝神,往陈宝的一个个穴位扎去。 针 灸一事及其耗费心神。 过去不到一盏茶时间,她的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拿针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而一边,妇人看她的眼神,已经俨然如看天仙降世。 原本,她以为这位王妃娘娘和她一样是束手无策阶下囚,没想到,居然三言两语就震慑住了平日里凶神恶煞的狱卒。 还有这样高明的一手医术! 随着她一针针扎下去,陈宝的气息已经逐渐平稳下来,脸上的高热也退了几分。 慕容荻长舒了口气,疲惫地捏了捏酸痛的肩膀。 “好了。” 她抬起眼帘叮嘱,“我刚刚这一套针法有活血化瘀之效,如今他腹中的淤血会随着消化系统排出体外。” “等过一会他醒了,你记得让他多喝水,还有每隔半个时辰帮他按摩一次腹部,帮助排泄,也能避免淤血再次引起血管堵塞。” “是是是,罪妇都记下了。”那妇人点头如啄米,看着高热退去的陈宝,眼眶一红,又朝她千恩万谢:“王妃娘娘救命之恩,罪妇实在是无以为报!”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慕容荻摆摆手,忍住头晕站了起来。 门外,狱卒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王妃娘娘,既然您已经治完了,那就赶紧随小人离开吧,别耽误小人做事!” 第216章 你也配? 关押慕容荻的牢房在这条通道的尽头,也是地牢最深处,格外的阴冷潮湿,牢房内弥漫着发霉的气味,只有一张窄小肮脏的木板床,四周堆满破茅草。 “王妃娘娘,您就在这好生待着吧。” 狱卒说着,脸上带着讽笑最后看了她一眼,落锁离去。 慕容荻也不在意,兀自坐在床沿,闭上了双眼,养精蓄锐。 她方才施针耗费了太多精力,现在状态极差,加上这个地方阴暗潮湿,更容易困乏。 不知何时,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狱中时间流逝不知快慢,唯有外面偶尔刮来的风吹动锁链发出轻微的响声,令这份宁静更加压抑诡异。 那些人关着她,却不审她,入夜之后,牢中渐渐安静下来。她这一觉睡了许久,直到耳畔传来嘈杂喧哗的声音。 "喂,醒醒醒醒!" 狱卒的不耐烦的喊声不断响起,将慕容荻的意识唤了回来。 她睁眼,揉了揉惺忪的眸子,不解道:"怎么了?" “赶紧起床,有人要审讯你!” 慕容荻一愣,皱起眉,"审讯?可现在是半夜,不是正常审讯的时间。" 那狱卒哼道:"来的人可是大理寺卿,你只需乖乖配合就好,别 管时间合不合适。快点起床,要是让大理寺卿等久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慕容荻无语。 但也没有办法,只好依言跟随着那狱卒来到了大堂内。 入了夜,这里更冷,即使没有任何风吹,浑身也是冰凉刺骨的。 她走到大厅,黑漆漆的,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片白光。 而那被一群狱卒簇拥着、敞腿坐着的大理寺卿五十多岁的模样,头发花白,鹰钩鼻下两撇八字胡,一身灰色蟒袍,吃得脑满肠肥。 一看就没少鱼肉百姓! 慕容荻暗自腹诽。 大理寺卿正装模作样地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喝茶,肥肿的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一通。 长得倒是挺美,但…… 可惜了! 他清了清喉咙,刻意板起脸,“啪”的一声将茶杯重重搁置在案桌上。 "大胆犯人,见了本官竟敢不跪,你可知罪!” 旁边的人立马狗腿地帮腔道:“这位乃是皇上钦点的大理寺卿刘大人,掌管整个大理寺刑事案件!别管你之前是什么皇亲贵胄,到了这里,通通都是囚犯一个,还不赶紧给大理寺卿行礼!"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又如何? 慕容荻微微皱眉,"我没杀过人,如今 也不过是在调查阶段。没有罪名,我凭什么跪你?” 大理寺卿一噎,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自从上任以来,只要他一往这监牢里踏,任谁不是毕恭毕敬?这样理直气壮的囚犯,他还是头一次见! 身边人见状,俯下身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他的脸色很快缓和下来。 “罢了,本官今日奉陛下之命有要职在身,便不与你计较。” “本官问你,昨日宫宴御花园,六王妃溺毙于千鲤池一事,是否与你有关?” “无关。” 慕容荻坚定答道:“我从未做过任何谋害之事!” 大理寺卿眸光一闪,不悦拧起了眉。 “可本官却听说,六王妃的丫鬟亲口指证你为嫌疑人,除你之外,再没有别人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机会,此事,你作何解释?” 慕容荻总觉得大理寺卿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就像是在看砧板上的鱼,让她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但她还是冷静陈述了事实。 “六王妃的贴身丫鬟指证我不假。但其一,六王妃与我素来不合,她的丫鬟自然会偏向她,下意识认为我会谋害她,但此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其二,那丫鬟也 只是在我离开后不久,见到了六王妃的尸首而已,却并未见到我动手杀人的场面,所以,这一点也不足以定我的杀人之罪。” “其三,大理寺办案应当讲究人证物证俱全,如今人证的说辞漏洞颇多,那么物证呢?可有物证证明我行凶?” 条理清晰,逻辑分明。 直接将大理寺卿顶得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这……这……” 他支支吾吾半晌,发现竟然找不到任何言论来反驳,不由得恼羞成怒道:“狡辩!纵使你巧舌如簧,但谋杀皇室宗亲、邻国和亲公主的罪名你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 “按照我朝律法,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过……如今本官给你一个机会,立马承认自己的罪行,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只落个腰斩的下场,不连累家人!” “我不认。”慕容荻嗤笑一声,反唇相讥,“人证物证全都没有,我凭什么认罪?” 她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自从开审以来,这位大理寺卿一直在刻意引导,急吼吼地企图让她认罪,连威逼利诱的法子都用上了! 她自认和他素不相识,更不可能有什么仇怨。 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受人唆使, 想要置她于死地! 想到这里,慕容荻目光一冷。 这背后之人,用心倒是歹毒! 趁着夜色来私下审问,威逼利诱、定了罪状,等到明天一早就将罪状呈上去,到时候,就算别人想救她,都来不及! 大理寺卿见她久久不说话,还以为是吓傻了,面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杀人灭口、谋害皇族宗亲、意图刺杀六王妃,这么多罪状加诸于身,足够你死一百回了!” “本官劝你,尽早乖乖认罪,还不至于连累你的家人!” 话音刚落,慕容荻已经抬起头,眸中闪烁着嘲讽轻蔑的光芒,一字一顿道:“我不认罪!” 大理寺卿一愣,几乎没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话,直到回过神来,立刻火冒三丈,猛地拍案而起。 "大胆囚犯,本官有意给你机会,但你简直是油盐不进、不知悔改!你真以为本官不能拿你怎么样吗?" 慕容荻冷漠瞥了他一眼。 只一眼,话都没说。 给个机会? 他也配? 一个拿了好处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不值得废话。 大理寺卿顿时气得脸色涨红,"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来啊,把她给我绑了!” 第217章 要屈打成招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名狱卒走上前来,几道绳子便缠住了她的手脚。 这群人来真的?! 想到刚才看见那些渗人的刑具,慕容荻不由咬紧了牙关:"我乃堂堂四王妃,尔等竟敢私自动刑?!" "怕了?” 大理寺卿缓步走到她面前,阴恻恻的冷笑,“若是想免去皮肉之苦,到也有法子。” 他一个眼神暗示,身边人立刻呈上一张纸,递到慕容荻手边,上面明晃晃写着认罪书三个字。 “只要你签字画押,这顿鞭子,就免了。” 男人挤着眯缝眼,哼笑道,"本官的耐性可不多,若你再不签,本官可不保证,待会儿下手太重,你会不会残废!" 慕容荻快速扫视了一眼,嘴角噙了丝嘲讽的笑意。 屈打成招,就想让她认罪? 她冷笑一声,道:"大人放心,我的耐性比你好得多,绝不会轻易认输!" "好!本官就看你有多硬骨头。" 刘大人阴险地勾了勾唇角,挥挥手,两名狱卒将将她绑在木桩上,“唰”的一声,长鞭破风,狠狠甩打在慕容荻身上。 瞬间,囚衣划破,皮开肉绽。 一名狱卒站在慕容荻身后,居高临下地瞪着她,恶狠狠地警告 :“若你乖乖认罪,兴许还有活路,若不认罪,死路一条!” 说着,又是一鞭子挥落。 剧烈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鲜血顺着上次的伤口流淌出来。 慕容荻疼的颤抖,额际渗出豆大的汗珠。但她咬了咬牙,硬是挺直脊背死撑着也不肯服软低头。 一鞭一鞭,毫不怜惜。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更让她浑身颤抖着,剧烈的疼痛之下,她甚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恍恍惚惚间,一盆冷水倾头而下,寒凉刺骨,慕容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失焦的眼睛渐渐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大理寺卿狞笑的脸庞。 “怎么样四王妃,现在考虑清楚了吗,这认罪书,你签是不签?” 他心里自信满满,挨过鞭子的人,哪个不是哭着喊着求饶的?她就算有再硬的骨头,这会也应该被打软了! 谁知,慕容荻抬起沉重疲倦的眼皮,唇动了动,一字一句说着。 “想让我认罪,做梦!” 她竟然还敢嘴硬! “大胆!大胆!” 大理寺卿气急败坏,"好!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本官也没必要跟你浪费时间,来人,将认罪书和印泥拿来!” 狱卒将东西呈上,大理寺卿正在气头 上,也不管什么王妃不王妃的了,粗暴地扯过慕容荻的手就要往印泥上压。 这狗官! 屈打成招不成,竟然直接越俎代庖,想强行画押! 慕容荻气得怒火中烧,奋力挣扎着,恨不能跳起来给这狗官几巴掌,奈何她早已精疲力竭,根本无法抗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离认罪书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 “住手!” 牢门哐啷一声响,闯入一个无比熟悉的焦急身影 慕容荻闻声看去,顿时惊愕睁圆了眼。 来人是…… 太子楚夜荀? 只见楚夜荀风尘仆仆闯入牢狱,俊朗的五官布满焦灼与担忧。 透过地牢之中昏暗的烛光,楚夜荨视线落在那个被绑着的、满身鞭痕的娇小身影上。 顿时,他心脏仿佛被针尖细细密密地扎过,一阵窒息从胸腔内弥漫开来。 他心疼得声音颤抖,轻轻唤了一声:“荻儿……” 慕容荻实在是没有力气应他,只能半抬起头,粗重喘息着看了他一眼。 这幅被折磨到疲惫不堪的模样落在楚夜荀眼中,当即又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是他来晚了! 一边,大理寺卿眼珠子转了转,赶紧扯出一副谄媚的笑 容:“卑职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您深夜驾临大理寺,实在是有失远迎——” 话还没说完,胸前骤然挨了一脚。 他被踢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谁人不知,太子殿下一向性情温润、彬彬有礼,何曾见过这般急躁不顾礼数? 可于楚夜荀而言,看着慕容荻受伤狼狈的模样,实在是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脸色一沉,浑身的王者气场骤然迸发出来。 他看向大理寺卿,一贯温润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罪名未定,你岂敢动刑!” 太子殿下是真的发怒了! “殿下,下官不敢对四王妃不敬。” 大理寺卿战战兢兢,眼睛一转:“只是四王妃顽固、不愿配合庭审,还多番出言顶撞下官,下官这才不得不采取些特殊手段来……” 话音未落,楚夜荀瞪了他一眼,大理寺卿立刻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忍气吞声地看着他快步走上前将绑着慕容荻的锁链解开。 剧烈的疼痛让慕容荻站都站不稳,脚下一软,整个人便跌进楚夜荀怀里。 “荻儿,荻儿!” 楚夜荀焦急唤,眼底满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颤抖着声音道:“别怕,本宫这就带你回去 疗伤。” 他抬脚欲走,忽听一声怒喝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楚夜荨闻声望去,监牢门口,楚夜寒眸光冰冷地看着楚夜荀抱着慕容荻,表情如同结了风霜一般,把周围都冻得凝固。 他从御花园事发之时就察觉到此事蹊跷,认为有人存心陷害。 若是陷害,那人必定狠毒至极,势必要栽赃灭口。 那么今夜,注定不会风平浪静。 楚夜寒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在乎慕容荻是死是活,可是自从入夜以来,他辗转反侧始终不得眠,一闭上眼睛,眼前就都是那抹清丽的身影。 想到大理寺的逼供手段,他心头的忧虑和烦躁越来越沉重。 终于,他一披衣裳,匆匆赶来大理寺。 可谁知让他撞见的,却是她与别人抱在一起! 还没来得及生气,楚夜寒又定睛一看—— 慕容荻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原本洁白的囚衣上现在遍布血红的鞭痕,几乎染透了半件衣裳,其中血肉翻出、血流不止。 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就像烙印在楚夜寒的心脏上一样,逼得他立刻猩红了眼睛,眼底的杀意汹涌而出。 随后视线下移,一纸洋洋洒洒的认罪书铺在地面。 竟然敢屈打成招! 第218章 跟本王回去 顷刻间,楚夜寒浑身散发出一股暴虐的气息,宛若嗜血修罗一般,语气中透露出杀气。 “你们,敢对她动私刑?” 这一次,大理寺卿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脚踹到了胸口,巨大的冲击力使他撞到了墙面,发出沉闷“咚”的一声。 骤然间,大理寺卿丢了半条命,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楚夜寒顺势走到楚夜荀身边,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慕容荻抢了过来横抱在怀中。 他语调森然:“太子殿下抱着别人的王妃,难道就不觉得自己越俎代庖了吗?” 楚夜荀怀中一空,顿时脸色铁青,双拳几乎捏碎指节。 他咬牙,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寒王殿下自己来得迟,难不成还怪本宫先来一步,她身上的伤势很严重,本宫要带她回东宫,请太医诊治。” “她是本王的王妃,轮不到太子殿下操劳!况且就算要回,她也该是回寒王府,与你东宫没有半点关系!” 楚夜寒脸部线条绷紧,阴云密布。 而楚夜荀也半点不让。 “本宫之前错过了一次,就绝对不会再错过第二次!” “太子殿下莫不是太自信了!” 两人剑拔弩张,暗潮汹涌。 就在这时,慕容荻轻轻咳了两声,唇角溢出一丝血迹,嗓音沙哑干涩 的她自己都皱起了眉。 “先放我下来。” 若是她再不开口,这俩人恐怕会在这里动起手来,到时候,真把大理寺掀翻也不一定! 楚夜寒俊脸冷着,没有动。 “放我,下来。” 慕容荻只能再重申了一次,可说话间身体摩擦碰到了伤处,痛的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楚夜寒不等她挣扎第二次,依言将她放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楚夜荀眼睛霍然亮了。 荻儿不愿被楚夜寒抱着,这是否说明…… 他还有机会! 若是上一次,他没有放弃她,那么现在以夫君名义、理直气壮护着她的人,就该是自己! 楚夜荀的拳头紧了紧,而后,坚定地伸出手:“荻儿,跟本宫走!” 现在,或许还来得及。 慕容荻一怔,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楚夜寒讥讽地挑眉,似嘲弄又似怜悯,“太子殿下还真是不死心,也好,就让她自己亲自用行动告诉你,今日,她到底会跟谁!” 虽说慕容荻嚷嚷过几次要和离,但想来也不过是女儿家发脾气,小打小闹罢了。 他只要稍微纡尊降贵,同意把她从马车上抱下来,她还不是立刻又喜笑颜开? 她喜欢他,会选择他! 楚夜寒对这一点无比自信。 如此想着,他伸手钳住慕容 荻的手腕,不容置疑道:“走,跟本王回去。” 楚夜荀又唤了一声,“荻儿!” 瞬时,二人四目相视,彼此眼底均闪烁着火花,气氛剑拔弩张,充斥着硝烟的味道。 他们都在等一个选择,一个结果。 凝固的气氛下,楚夜寒带着强硬的口吻,一字一顿道,“你,跟谁走?” 慕容荻抿紧了唇。 半晌,她说:“我谁都不跟,我不走。” 楚夜寒与楚夜荀同时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 楚夜荀焦急道:“荻儿,不要胡闹,你身上的伤口必须尽快上药包扎,否则会发炎,甚至还会留下伤疤的!” 凡是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哪有不怕留疤的。 可慕容荻却置若罔闻,她在众人讶然的目光中甩开楚夜寒拉着她的手,缓缓迈开踉跄的步子,眸光中渐渐浮上了凛冽的光。 今夜,她但凡踏出大理寺监牢一步,都相当于认罪潜逃。 那样,杀害六王妃乌云雪的罪名就永远叩在她的脑袋上,永世不能翻身。 所以在得知幕后主使的身份之前。 她不能走! 她没做过的事,就算挨鞭子、就算受重伤,也绝对不认!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缓缓走到了滚进角落、半死不活的大理寺卿面前。 大理寺卿才刚从胸口 剧烈的疼痛中缓过来一些,结果抬头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眸,一个哆嗦,差点尿裤子。 这、这该是一个怯懦柔顺的后院女人所拥有的眼神吗? 慕容荻伸手揪住大理寺卿的领口,用力一扯,将大理寺卿提了起来。 她盯着那双惊恐的眼睛,冷声问:“你是收了谁的好处,故意来逼我认罪?” 话一出口,大理寺卿又是大吃一惊,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怎么猜到的? 他受人唆使不假,但是眼下,站在旁边的两位杀气腾腾的太子殿下和寒王,摆明了是来给寒王妃撑腰的。 要是不说,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要是说了,绝对会是死路一条! 思及此处,大理寺卿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嘴硬狡辩道:“四、四王妃说什么呢,卑职听、听不懂。今日卑职来此,乃是奉陛下的旨意,彻查六王妃溺毙一案。” “王妃娘娘您也知道,六王妃她不仅是皇室贵胄,更是草原派来和亲的公主。所以、所以卑职不得不重视,这才……使了些特殊手段。” 说到这里,他挺了挺腰杆:“您若是不信,大可入宫觐见,亲口问问陛下!” 反正,他奉命审查此事不假,就算她真的去问了,也不会对自己不利。 而慕容荻则是嗤笑一声 ,看来他是打算抵死不认了。 不过无妨,她也没打算讲道理! 慕容荻没再废话,直接抽过旁边狱卒手里的鞭子。那狱卒下意识想抗拒,却被她一个眼神吓得噤若寒蝉,颤颤巍巍缩回手。 啪——! 一记响亮的鞭子甩了过去,大理寺卿脸上登时多了一条醒目的鞭印,嘴角流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慕容荻冷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理寺卿,语气冷漠,“本王妃再问你一遍,你是收了何人好处,诬陷本王妃谋杀?” 大理寺卿完全没想到她会当场动手,错愕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慕容荻冷笑一声,又是一记鞭子。 “说!” 大理寺卿咬了咬牙,本着嘴硬到底的想法,梗着脖子道:“卑职没有!” “没有?”慕容荻眯起双眼,眼底划过凌厉的锋芒,“本王妃有意给你机会,但你简直是油盐不进、不知悔改!” "本王妃的耐性可不多。若你再不签,可不保证待会儿下手太重,你会不会残废!" “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就别怪本王妃下手无情了!” 一句一句,慕容荻把刚才他威胁她的话,统统还了回去! 紧跟着,又是几道鞭子的声响。 楚夜荀和楚夜寒皆皱着眉头,看向慕容荻的目光中多了一抹复杂。 第219章 供出幕后黑手 若是换了寻常女子,这种时候不哭哭啼啼就算是坚强了。 而她,却如此雷厉风行地反审问了大理寺卿? 她的内心,究竟有多坚韧? 而大理寺卿则被抽得鬼哭狼嚎,凄厉的叫声在监牢中不断回荡着。 “下官真的没有!四王妃饶命啊——” “求四王妃高抬贵手!” “下官冤枉——!” 一连串哀求声响彻整座大牢,大理寺卿被抽得奄奄一息,衣裳全被血浸湿,看上去甚为触目惊心。 “怎么样,你说是不说?”慕容荻问。 大理寺卿哭喊道:“四王妃,下官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下官受皇上之命前来审讯,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您冤枉下官啊!” 慕容荻笑了,笑声诡异而渗人。 这种时候还能嘴硬,看来他的骨头也不算软。 不过正好,她想到了个更好玩的。 于是一扬手,丢掉了鞭子。 大理寺卿冷汗涔涔的肥脸上闪过几分希冀,四王妃终于束手无策,打算放过他了吗? 可谁知下一秒,慕容荻的声音更加幽冷,“我已经给过你机会,可你似乎并不珍惜。” 说着,她指尖已经霍然多出几枚银针。 大理寺卿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银针已经朝 着自己的穴位精准刺来。 第一针入穴,登时感到浑身僵麻,完全使不出劲。 第二针入穴,脑袋像是炸开一般,连五官都疼得扭作一团。 第三针,第四针,第五针…… 每一针都带来强烈百倍的痛苦,随着银针刺入体内穴位,男人的表情越发狰狞,像是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五脏六腑,那种蚀骨的剧痛令他险些晕厥过去。 “最后一针。” 慕容荻冷声道:“会刺入你的天灵穴,穿过你的颅骨,破坏你的大脑组织,使你七窍流血而亡。” 七窍流血而亡! 大理寺卿眼中写满了震惊与惶恐。 “你,你敢!”他喘着粗气,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你不能杀我!” “为何不能?”慕容荻冷笑。 “我可是陛下钦点的大理寺卿!你杀了我,陛下不会饶了你的!杀了我,你也会被砍头,会被腰斩!” 大理寺卿汗如雨下,恨不得把所有刑罚都说一遍,以此来威胁慕容荻。 谁知,她脸上一点惧色都没有,反而轻蔑一笑,“砍头?腰斩?那又如何,反正我已经是个杀人罪犯了,那多杀一个又能如何。” 音落,她煞气四溢,手中的银针,也抵在了大理寺卿的脑袋上。 “那我便让你瞧瞧,我敢不 敢?” 银针的寒光近在咫尺,大理寺卿眼眶骤然睁圆。 疯了! 这女人真的是疯了! 他心中恐惧蔓延,在针刺进天灵穴的前一秒,他终于大喊大叫起来:“四王妃饶命啊!下官招了,下官招了!” 招了! 慕容荻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显,只是冷睨着他:“说吧,幕后主谋究竟是谁?” 大理寺卿深吸一口气,颓丧至极,“下官确实是收了钱财,来拿认罪状书的,至于主谋……” 他顿了顿,似乎仍然有所犹豫。 见状,慕容荻扬了扬右手,手指间两长一短的银针,在烛火的照耀下散发着阴森的寒气。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大理寺卿是真的怕了,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一闭眼睛,咬牙切齿道:“是六殿下!” 此言一出,监牢内鸦雀无声。 六殿下,楚夜离? 楚夜寒眉间一紧,若有所思,楚夜荀则是骤然变了脸色。 要逼供她的人居然是楚夜离? 倏地,慕容荻回想起当日在御花园与乌云雪起争执时,她的胳膊上满是触目惊心的青紫伤痕,显然是殴打所致。 当时她便猜到,世上能殴打六王妃的人,恐怕就只有楚夜离一个了! 这样想着,慕容荻脸色沉下。 若是楚夜离这 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想要置她于死地,这倒也说得通。 大理寺卿已经崩溃地叫起来:“下官不敢说谎,就是他买通了下官!但、但下官也是逼不得已啊!若是不听六殿下的话,别说下官自己,就连家中的妻儿老小恐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王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贵手饶过下官一次吧!” 他故意把自己说得凄惨无比,可怜巴巴地用眼睛瞅着四王妃。 慕容荻拿着银针的手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冷色。 她确实想杀了他。 这种贪污腐败、强行逼供的狗官,死不足惜! 但是……眼下他还有用,不能杀。 思及此处,慕容荻缓缓叹出一口气,收回银针:“放心,本王妃会留着你这条狗命。但从此以后,你若是再敢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这根银针,可随时要你小命!” 大理寺卿浑身一颤,赶忙连连保证:“下官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慕容荻满意地点头。 大理寺卿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走出了牢房,跑得比兔子都快。 等大理寺卿的背影消失不见,慕容荻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疼! 钻心的疼! 这一晚上折腾下来,她又是被抽鞭子又是被浇冷水,简直磨去了半条 命一样! 她刚才对大理寺卿逼供时,本来就有点狐假虎威咬牙硬撑的架势。 现下松了口气,立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剧痛无比,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里一般摇摇欲坠。 看着她虚弱的模样,楚夜寒本就阴郁的俊颜又黑了几分。 明明以前在战场上再骇人的伤痕都见过不少,没有哪一次值得他多看一眼的。 而现在不过是几条鞭痕罢了,为何出现在这女人身上,竟然就如此刺眼? 越想楚夜寒越是心乱如麻,连说话都暴躁了许多,“既然已经审问完了,那就立刻跟本王回府!” “不。” 谁知,慕容荻摇了摇头:“不能回,还有事要做。” “何事?”楚夜寒更加不悦。 这个女人为何如此多事! 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身上那些伤口一旦延误了治疗时机,少则感染发炎留疤,多则,要了命都有可能! 楚夜寒几乎有种把人打晕了抗着回府的冲动。 慕容荻对他的想法浑然不觉。 虽然她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必须亲手查过乌云雪的尸体才能作出最终的定论。 未免夜长梦多,此事刻不容缓。 以她的能力,是否溺毙,一看便知。 这般想罢,她开口,掷地有声:“我要去六王府,验尸!” 第220章 查案,本王陪你去 楚夜寒皱起了剑眉:“你——” “我自有分寸。”慕容荻神情坚定。 楚夜寒深深地盯着她良久,拧眉,“你这身体还能走?” 一动步子,鞭伤更是细细密密地疼起来,慕容荻深吸一口气,咬牙强忍着,抬步往外走。 “我能。” 这女人怎么这么倔? 楚夜寒看着慕容荻摇摇欲坠的身影,拧眉站到了她身边,“就你这样走路都费劲,本王陪你去。” 昏暗的地牢甬道里,一直沉默的楚夜荀捏紧了拳,白衣身影显得孤寂而狭长。 “荻儿,对不起,我……” 他神色晦暗,慕容荻摇了摇头,“更深露重,太子殿下若是不便出行,就尽早回去歇息吧。” 楚夜荀与楚夜离一母所生,如今亲生兄弟忽然成了杀人买凶、栽赃嫁祸的嫌疑人,换了谁都不会好受。 何况被栽赃的那个,还是他的心上人。 这种情况下,慕容荻有自己坚持要做的事,却不会强迫非亲非故之人与她同行。 “太子殿下不必纠结,我都懂。” 楚夜荀垂了垂眼帘,良久,轻轻点了一下头。 然后转身离开。 慕容荻目送那道背影远去,轻轻闭了闭眸。半晌,复又睁 开,目光中只剩坚定:“王爷,我们走吧。” 大理寺外,夜色浓重,月亮躲藏在云层之后,天空中星辰寥落,偶尔闪过一两颗。 慕容荻说要走的时候信心满满,可一站在夜色下,忽然就失了方向。 六王府……在哪里?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楚夜寒不由觉得好笑。 方才逼供时还像只张牙舞爪的猛虎,如今迷路,反倒更像不知所措的小绵羊。 笑个鬼啊笑! 慕容荻不满意地看他一眼,正欲开口,忽然腰被人一手揽过,下一秒飞身而起,朝南方飞掠而去,速度快得惊人。 “你——” 慕容荻猝不及防,被楚夜寒揽了满怀,顿时呼吸急促,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要命!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高! 上次楚夜寒就把她带到高塔上吓唬她,这次又来! 慕容荻浑身都僵硬起来,偏偏楚夜寒还挑衅般低笑了一声:“怎么,害怕了?” 害怕? 她冷哼一声,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谁怕了!” 嘴上这么逞强,但身体却不争气地瑟缩了一下。 这也……太高了! 不仅高,而且腰上的手沉稳有力,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囚衣更 是无比清晰,几乎要烫伤她。 楚夜寒靠得极近,呵出温热的气流喷洒在她细腻的肌肤上,酥麻得让人不自禁颤栗。 慕容荻脸颊涨红,却不敢再乱动,唯恐一不小心摔下去。 她把脸埋在他胸膛,咬牙努力压制内心不断涌上的奇怪感觉,心中念叨了狗王爷八百遍。 殊不知,楚夜寒也是同样心起波澜。 他武功高强,御风而行易如反掌,但他从未这样抱过一个女子。 此时掌下纤腰不盈一握,娇弱无骨的身躯紧贴着他的怀抱,那种绵软的触感仿佛电流一般直达四肢百骸,让他不仅喉咙干涩发紧,连身体里的血液也开始变得灼热。 刹那,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 若是可以,他永远都不想放开怀中的这抹娇影。 可是很快楚夜寒便回过神来。 该死的,他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心跳加速,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跟他有血海深仇的慕容荻。 他真是被下了蛊了! 楚夜寒暗骂一句,收敛了些心绪,脚下轻飘飘的踏着屋檐飞掠。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子时,整条街漆黑一片,只余偶尔的零星几点烛光,隐隐约约,宛若星光。 很快,一座巍峨宏伟的建筑 映入眼帘,牌匾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几个字。 六王府。 楚夜寒脚尖在屋檐上一蹬,身体腾空,迅捷如燕地跃过高高的围墙,躲过松散的巡逻侍卫,落在后院中。 慕容荻安稳落地,总算松了口气。 要是再飞一会,她真怕她会忍不住惊叫出声!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神,旋即又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乌云雪的尸首在这个院子?” 楚夜寒的视线扫过她绯红诱人的脸颊,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京城中的情报,就没有本王不知道的。” 慕容荻顿时一噎。 果然,狗王爷还是那个狗王爷。 狂妄,嚣张,自恋! 也就一张脸能看。 但楚夜寒确实有狂妄嚣张自恋的资本,一拂袖,率先进了内院。慕容荻赶紧跟在他后面,走进正堂,灵堂的桌案上有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慕容荻走上前揭开白布,仔细端详起尸体的模样。 一晚上的时间,尸体已经长出了点点尸斑,在那张苍白浮肿的脸上青紫交加,无比狰狞。 夜色幽暗,几支微弱的烛光昏黄,照在尸体的脸上,越发衬托得她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阴森森的鬼气,令人毛骨悚然。 楚夜寒开口道:“你看再久尸体也不会说话,不如等天亮了请位仵作再验。” 慕容荻原本正专注地查看尸体,被他突如其来的开口吓了一跳,娥眉一皱:“谁说尸体就不会说话了,王爷不是博学多识吗,难道连尸检一词都不知道?” “尸检?”楚夜寒扬眉,嘲讽道:“本王自然是知道,可知道又如何,没有仵作,难道你来尸检不成?” “和医学药理相关之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慕容荻学着方才楚夜寒自恋的语气,将这句话原原本本还给了他。 说完,便平复下来心情,神色凝重地伸出手指去探尸首颈部和胸腔的位置,又翻开口舌查看,动作专业而熟练,显然精通于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良久,她抬起头,深深叹出一口气。 “果然如此,这具尸体死于窒息。” “窒息?” 楚夜寒眯眸,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用词,“不是落水溺亡?” 慕容荻点头,“溺水而亡的尸体皮肤会发白、肌肉也会有不同程度的收缩。而眼前这具尸体,即使被水泡过,也不难看出面部是发绀肿胀的,眼睑和结膜处有于集点外渗,尸斑分布广泛,比较明显。” 第221章 陪她当堂对质 “更重要的是,千鲤池为供皇室观赏,这个时节栽种了不少莲花,池底淤泥积厚。若是人活着时掉进去,必定会因为挣扎而在口鼻、指甲等处留下污水淤泥的痕迹,可这具尸体干干净净,显然不符合常理。” “综上所述,她应当是先被人迷晕,然后闷死,再丢入水中,伪造出溺水假象。而杀她之人,应当是她所亲近信任之人,所以才能在她毫无防备之时加以毒手!” 慕容荻说完,灵堂内陷入一片安静,唯有清晰的呼吸声,和烛光微弱的哔啵声。 楚夜寒静静凝视着她,眼底的光芒更加晦暗不清。 逼问出大理寺卿真正的幕后主使,带着一身伤夜探六王府验尸,不过一炷香时间确定乌云雪死亡真相。 这些无一不需要过人的能力,敏锐的观察力,以及足够的聪慧与冷静。 而眼前这个女人全都做到了。 这样的慕容荻,真的还是之前那个让人讨厌的草包慕容荻吗? 楚夜寒的目光愈发幽深。 灵堂里的氛围本来就恐怖诡异,慕容荻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不由咽了咽口水,“你、你盯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 楚夜寒皱着眉移开目 光,掩饰住心底异样的感觉,“现在能走了吗?” “走。”慕容荻说,“但不是回四王府!” 次日清晨,皇宫,养心殿。 楚夜离听到属下来报,说楚夜寒夜闯大理寺救走慕容荻一事,兴奋得连夜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立刻梳洗更衣,步履匆匆赶去了皇宫。 今天,他定要请求父皇将逃犯慕容荻缉拿归案,再好好惩罚楚夜寒阳奉阴违! 要是能由自己领兵前去缉拿,到时候趁着人多眼杂动手除掉他们…… 楚夜离眸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楚夜寒,慕容荻,你们等着! 他大步流星朝着养心殿而去,一路畅通无阻,门外的侍卫太监纷纷给他躬身行礼,恭敬地喊着“六殿下”。 楚夜离满意地点点头,昂首挺胸迈步走了进去。 殿外守卫们窃窃私语—— “今天这是吹得哪门子邪风?这一大早上的,四殿下来了,六殿下也来了。就连那位据说已经被扣押在大理寺的四王妃也……” “这时候赶来,还能是为了什么,多半是六王妃溺毙一案……” “嘘,小声些!慎言!咱们做奴才的少议论主子是非,被听到了小心你们的 脑袋!默默看闭上嘴!” 众人纷纷附和。 楚夜离径直走进养心殿内,一撩衣袍跪在地上,朗声道:“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气氛威严压抑,楚元帝正负手而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沉默半晌,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平身。” 楚夜离谢恩之后站起来,才忽然看清那屏风侧方才看不到的地方,居然站着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 楚夜寒! 楚夜寒一袭银蓝绣金锦袍,腰系玉佩长绦,身材修长挺拔,背脊笔直犹如松柏傲岸,俊朗的面容沉寂如霜,目光与他相对之时,眼底划过一抹锐利锋芒。 在他身后挡着的还有一抹娇小身影,显然是慕容荻无疑! 楚夜离怔了怔。 这是……来请罪的? 楚夜离心中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先扣上了杀害草原和亲公主的帽子,后罔顾律法畏罪潜逃,就算再怎么请罪也于事无补! 不慌,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想到这里,楚夜离定了定心神,沉声道:“启禀父皇,儿臣听闻大理寺回报说昨夜犯人慕容荻畏罪潜逃,有违律法。非但如此,她还动手殴打大理寺卿,至使其伤势惨重,至 今昏迷不醒。” “此等所作所为,简直是胆大包天,令人发指,完全不将人命律法放在眼中!” “哦?” 闻言,楚元帝转过身来,意味深长问道:“那依你所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楚夜离心中一喜,但还是装作大义灭亲的悲恸模样,一拱手:“儿臣愿领兵捉拿逃犯归案,给死者一个交代,也给我朝律法一个交代!” 他说得大义凛然,无比恳切,痛心疾首。 可他说完,楚元帝却久久没有应声。 慕容荻站在一旁,也无言沉默着,唯有眼底那抹嘲讽的光芒愈甚。 良久,直到楚夜离蹙眉已经快绷不住脸上的悲痛时,楚元帝幽幽开了口,“朕是需要你给出一个交代,但不是为了缉拿逃犯。” 楚夜离一怔。 父皇这话的意思是…… 此时,太监来报:“启禀陛下,刘太医到了。” “宣。”楚元帝沉声道。 很快,身着蓝色官服,白发白须的刘太医跟随在太监身后走进大殿,规矩地朝着龙椅上的楚元帝一拜。 “臣参见陛下。” “免礼。”楚元帝一挥手,“朕问你,溺毙之人与被闷死后丢入水中之人,二者有何区别?” 刘太医思索片刻,“回陛下,溺毙之人尸体皮肤发白、肌肉收缩,而闷死之人面部发绀肿胀,尸斑明显。” “除此之外,溺水之人多半会因为挣扎而在口鼻、指甲等处留下污水淤泥的痕迹,闷死之人则没有。” 楚夜离越听心越惊。 楚元帝闻言点点头,又道:“那又是在何等情况下,被闷死之人会毫无反抗、束手就擒?” “这……” 刘太医迟疑片刻:“能做到让人没有防备,必定是其亲近信任之人。不过微臣不敢妄断,具体情况,还是要验过尸首才能下定论。” 楚元帝挥袖道:“不必说了,退下吧。” “微臣遵旨。” 大殿里恢复一片宁静,只余下空气流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闷死。 亲近信任之人所为。 话中的指向,谁还能不知! 楚夜离已然出了一身冷汗,心慌之际猛然抬眸,正巧看到负手而立、双目冰冷注视着他的楚元帝,霎时间浑身僵硬。 慕容荻缓缓开口,一字一字就像叩在他的心上,“昨晚,我与寒王殿下前去验尸,亲眼所见六王妃的死状和闷死之人如出一辙,而非溺亡,六殿下,你有何要解释的吗?” 第222章 请赐三尺白绫 慕容荻抬头看向他,目光冰冷,唇边扬起讽刺的弧度。 楚夜离当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忙跪倒在地,“父皇明鉴,儿臣,儿臣……” “乌云雪乃是草原而来的和亲公主,她死于我国境内,若是拿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交代,势必引起两国交恶,后果谁能承担得起?” 楚元帝一掌狠拍桌案,声音中已经带了十足的怒火:“此事,朕定要彻查真相缉拿凶手,给草原部落一个说法!” 他话语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老太监匆匆跑了过来。 “启禀陛下,六王府的下人来急报,说是王府里死了个丫鬟。” 死了个丫鬟? 慕容荻心中一惊。 楚元帝拧眉脸色也很难看,“怎么回事,仔细说来!” “回陛下,那名丫鬟便是一直跟在六王妃身边伺候的卓玛姑娘,那日出来指证四王妃之人。” “六王府的人来报,这位卓玛姑娘今天早上悬梁自尽了,死前还留下一封遗书,说是——” 老太监顿了顿,“说是她因为心仪六殿下,嫉妒六王妃,才下此毒手将王妃娘娘迷晕了闷死,又推进池塘毁尸灭迹。” “遗 书上还说,她看不惯四王妃平日里嚣张跋扈、胡作非为,又恰好四王妃与六王妃起过冲突,所以才将计就计,栽赃嫁祸。” “如今,她已经悔过了,知道自己一步错步步错,再也没有回转余地,所以自戕谢罪。只希望陛下能高抬贵手,不要连累无辜的四王妃。” 老太监把话说完,整个御书房鸦雀无声。就连楚元帝,面上都流露出一丝愕然。 而慕容荻猛地转头看向楚夜离。 她早就知道他冷血无情、不择手段,为了嫁祸于她甚至杀害发妻。 可仍是低估了他的恶。 卓玛留下一封真假难辨的遗书后自戕,自此这件事所有的痕迹干净了,即使是楚元帝,也不好再继续追究。 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惜伤害无辜之人性命,用一条鲜活的生命为代价! 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城府深沉。 这楚夜离简直可怕! 慕容荻每看他一眼,都觉得心凉一分。 旁边,楚夜寒也很快猜到了事情真相,目光落到楚夜离身上,多了几分阴鸷和厌恶。 而楚夜离,则是立刻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在知道昨晚大理寺卿招供之事后,提前就找 了替罪羊杀人灭口。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楚夜离垂眸掩住了眼底的庆幸,再抬头时,已是满脸悲恸。 “怎么会这样,云雪她……她待下人一向亲切和善,卓玛是她从草原带来的陪嫁丫鬟,平日里更是吃穿用度从来高人一等的,又何苦这样害她!” 楚夜离哽咽失声,“都怪我,都怪我这个做夫君的没有保护好云雪,没能及时发觉这贱婢包藏祸心,才酿成今日大祸,都怪我!” 他用衣袖抹着眼睛,泣不成声。 这副模样,让在场众人都觉得他是伤心欲绝、难以置信。 好演技! 慕容荻咬牙忍火,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而楚夜离的表演还远远不止如此,在哭了半晌之后,他突然抬头,朝楚元帝拜下,泪流满面道:“父皇,儿臣向您请罪,若非儿臣治家不严,也不会有今日两族邦交的祸端,请您赐三尺白绫让儿臣随云雪一同而去,以此平息草原部落的怒火!” 他言辞恳切,姿态诚恳,仿佛真的认为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似的。 实际上,手心早已紧张得出汗。 谁都说不准,这三尺白绫,究竟会不会落到他的脖子上! 养心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慕容荻紧紧盯着楚元帝的脸色。 良久,楚元帝紧锁的眉头平铺开来,重重叹了一口气。 “罢了,此事是那杀人凶手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又岂能都怪到你身上?至于治家不严,造成和亲公主身亡,便罚你禁足三月,闭门思过。如何,你可认罚?” 楚夜离顿时松了口气,浑身都发软。 他急忙叩首谢恩,“儿臣认罚,多谢父皇恩典!” 庆幸之余,他不由握紧了拳,余光落到一旁的慕容荻身上,眼底划过阴狠之色。 该死!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他差点栽到这女人的手上。 不过,就算眼下没能弄死她,下一次,定要她加倍奉还! 他低下头,掩饰掉眼中的狰狞阴狠的冷意,再次磕了个头,装作悲痛欲绝的模样退了出去。 真正的行凶之人没有得到相应的惩罚,慕容荻心情还是有些沉重,但自知事情也只能这样了。 “四王妃慕容荻!” 下一秒,楚元帝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事已经水落石出,真凶自戕而亡。至于你所说大理寺卿屈打成招一事,朕会查明后将其革职处 理,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慕容荻心里一片戚戚。 可面对皇家天子,她不满意不也只能说满意了。 毕竟楚夜离既然敢杀人灭口,当然不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儿臣自然满意,还要多谢陛下明鉴,还儿臣清白。” 楚元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安抚般说道:“此事你也受委屈了。传旨下去,赏四王妃碧玉珊瑚一对,玛瑙葡萄一支,燕窝灵芝人参各一箱,回去好好养身体吧。” 说完挥了挥手:“既然此事已经了结,那你们二人就先下去吧。朕乏了,今日不再议政。” “是,儿臣告退!” 慕容荻和楚夜寒行了礼,转身往门外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两人走出养心殿时,天空蔚蓝澄澈,阳光温暖灿烂,一扫前两日的阴霾。 慕容荻心情不错,忍不住勾起唇角,轻柔浅笑,美艳无双。 下一秒,她脸色微变,身子猛地一晃。 要命了。 她能很清晰地察觉到察觉到,这具身体已经开始发高烧了! 楚夜寒赶忙扶住她,俊脸闪过一抹不可查的紧张,“蒋丞,去请御医,立刻!” 第223章 抱着她,护她 四王府门前。 落紫鸢正指挥着丫鬟在门前摆好火盆,不停催促道:“动作都快点,把火再烧旺一些,好好祛一祛府里的晦气。” 她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担忧和关切,一派温婉娇柔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狠毒至极。 “你们几个,赶紧把火盆也放一份到芳菲院去!” “出了这档子事,谁晓得王妃的晦气会不会沾到王爷身上,若王爷的被那些邪祟缠上了可就不好办了……” “都别磨蹭,速度点儿!” 她一番吩咐下去,小丫鬟们不敢怠慢,连忙拿起火盆,要搬到慕容荻的芳菲院门前。 毕竟,慕容荻谋害六王妃、被扣押大理寺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那以后,可不就是王府里最受宠的落夫人当家了吗,没准会被抬成王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还敢不听她的话!? 一群小丫鬟中,只有云兰气得俏脸通红,“不许搬,都不许搬,不许往娘娘的院子里放这些脏东西!” 小丫头都快委屈死了。 娘娘明明只是下狱,还没有定罪名,落夫人就迫不及待到处嚷嚷,仿佛她已经是王府的女主人一样。 看着她那副小人得 志还装模作样的嘴脸,云兰就恨不得冲上去将火盆里的热炭泼到她身上去! 只是可惜,任凭她喊得再大声,也没人愿意搭理她! 落紫鸢斜瞥她一眼,嘴角划过不易察觉的冷嘲,但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无辜恳切的模样。 “云兰姑娘,本夫人知道你对你的主子忠心耿耿,但此举也是为了王爷考虑。” “这芳菲院毕竟住过杀人行凶的罪犯!若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影响了王爷和皇家龙脉,你担当得起吗?” 云兰气愤难耐,正要开口反驳,然而下一秒,她的视线落在街角拐弯处,猛地瞪大了双眼。 落紫鸢还在滔滔不绝。 “这件事非同小可,不得不谨慎。你们几个,将前王妃平日用的茶具衣物全都打包丢出去,丢得越远越好!还有……” 云兰突兀的惊呼声响起:“啊!” 落紫鸢吓了一跳,正要开口斥责,却见云兰满脸惊喜地望向街角,“王爷回来了!王妃娘娘回来了!” 回来了?! 落紫鸢呼吸一滞,循声看去—— 只见晨曦之下,楚夜寒步履匆匆朝这边疾走而来,一张精致如雕刻般俊脸上是无法掩藏的焦急。 而他 怀中半搀半抱着的女子,身上虽然披着他的外裳,却不难看出里面那件原本洁白的囚衣已经布满血迹。 可即使面色苍白、狼狈至此,也难掩那张精致小脸的绝世容颜。 慕容荻! 慕容荻竟然回来了?! 刹那间,落紫鸢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霎时冻结,僵硬在了原地,脑袋嗡嗡作响。 不是说她谋杀草原和亲公主证据确凿,至少也是个腰斩的罪名吗? 何况进了大理寺的人,又怎么可能平安归来? 难不成…… 落紫鸢的瞳孔震了震,视线落在旁边的楚夜寒身上。 难不成是王爷救了她?! 不!不会的! 王爷一向厌恶慕容荻入骨,又怎么会救她! 楚夜寒揽着虚弱的慕容荻匆匆走到寒王府门前,眸子微眯,扫视了一圈周围遍地的火盆、炭火、香炉以及一众下人,神色变幻莫测。 片刻后,他淡漠的视线终于转移到落紫鸢脸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 落紫鸢猛地回过神来,咬了咬唇,立刻挂上一副柔弱温软的笑容,“妾身听闻王爷回来了,特意在这里迎接。至于这些火盆纸烛……” 她目光一闪,改了口风,“是妾 身特意为王妃准备的,为王妃祈福,希望王妃能早日洗脱冤屈!” 她努力维持着镇静,却仍免不了心虚。 一边的云兰扑了上来,一张小脸笑得比哭的还难看,“王妃娘娘,您总算回来了,奴婢都要担心死了!” “啊,娘娘!” 突然,小丫头看见了慕容荻身上的伤痕,泪水刷的就流下来了,“您,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娘娘,您受委屈了!” 慕容荻想要向以往一样摸一摸她的头发,奈何手臂实在疼得拿不起来,只得哑着嗓子笑了笑,“我没事,先扶我回去吧。” “是。”云兰赶忙应道。 “等等!” 就在此时,落紫鸢却忽然开口,“王妃娘娘毕竟刚从大理寺监牢里出来,身上难免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为保周全,还是跨一跨火盆驱邪除秽比较好。” “就算不是为了您自己,也当是为了王爷,为了王府啊!” 她话语柔柔弱弱,恳切至极,仿佛真是为了慕容荻考虑,可却故意把监牢、晦气几个词咬的极重。 分明就是为了当众给慕容荻难堪! “是啊,万一沾染了邪祟就麻烦了。” “这种关乎鬼神的事情可马虎不 得呢。” “你们看王妃娘娘虚弱的样子,别是已经撞了邪吧!?” 众口铄金之下,所有人看过来的眼神里都带着嫌弃和忌讳。 慕容荻眼中闪过几分厌烦之色。 这个小白莲,真是不放过每一个给她找麻烦的机会。 要是换在平时,慕容荻直接两针扎过去教她做人。 但是眼下她现在走几步路都是强忍着痛苦,不知道哪一刻就会撑不住晕过去,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和小白莲周旋。 慕容荻咬了咬牙。 她刚要开口,身旁一道低沉嗓音响起,“大理寺监牢,本王也去过!” 慕容荻一愣。 楚夜寒目光一垂,落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眉宇间掠过一丝担忧,随即抬头凛冽的眸光扫过众人。 “若是去了大理寺监牢,就是染了邪祟,那这火盆,本王也当一同跨一跨才是!” 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齐齐愣住! “至于王妃,行走不便,就由本王抱她代劳。” 不等慕容荻反应,楚夜寒大手一伸,直接将慕容荻横抱而起。 男子高大的身躯笼罩住纤细单薄的她,将女人的整个身子都纳入他的怀里,安全感十足。 慕容荻猛地瞪大双眼! 第224章 弄疼你了? 她的鼻端弥漫着男子雄健的气息,那味道,令她既熟悉又陌生。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抬眸,望着男人那张冷峻坚毅的面庞。 楚夜寒一边稳稳地抱住她,一边抬脚迈过了火盆,衣角掀起的风让炭火晃了晃,一股燃烧后的灰烬四散纷飞。 楚夜寒…… 居然抱她跨火盆? 慕容荻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被楚夜寒搂得更紧,“别乱动。” 低沉的命令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她立即乖顺了许多。 楚夜寒说完,只管抱着她继续往里走去。 身后一群下人们面面相觑。 “王爷竟然亲自抱着王妃娘娘跨火盆!” “大庭广众之下,王爷何时这么宠爱过一个女人,这可是连落夫人都没有的待遇!” “王爷对娘娘真是大不一样了,难道王府里要变天了不成?” 而云兰很快回过神来,激动得无以复加。 她就知道! 关键时刻,王爷一定会站在王妃娘娘这边,为娘娘撑腰的! 小丫头得意地瞥了落紫鸢一眼,兴奋地跟随两位主子的背影追去。 落紫鸢听着身后窃窃私语,心头一阵剧烈绞痛,她的视线紧盯着两人相贴的身体,脸色刹那间刷白。 心底陡 然涌出一股巨浪,翻滚肆虐,汹涌澎湃。 她几乎忍不住眼里的怨毒之色,猩红的指甲深陷掌心,掐出血痕。 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猩红的恨意! …… 慕容荻强忍着痛苦,一回到芳菲苑就昏昏沉沉晕了过去,连太医是什么时候来给她上药包扎的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间,她有一瞬间甚至分不清是回到了柔软的床上,还是依然在大理寺昏暗不见光的监牢内,在无穷无尽地挨着鞭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睡梦中挣脱出来。 还没来得及动作,身上的钝痛又一次传来,浑身都使不上劲,骨头也像散了架似的酸疼难忍。 “王妃娘娘,您终于醒了!” 床榻边,云兰一看她醒来立即惊喜地凑上前来,一双白兔似的眼睛显然刚哭过好久,红肿得像核桃一样。 慕容荻动了动唇想说话,可是喉咙也沙哑得厉害,发出来的声音比蚊子叫还小。 云兰醒过神来,赶紧倒杯水喂她喝下。 嗓子这才舒服了些,慕容荻抬眸望向四周,屋子里很黑,窗外透射进来的晨光照亮了房间的轮廓。 已经快要天亮了。 “娘娘您回来就睡,睡了一天一夜,简直吓死奴婢了 。” 云兰端详着她的脸色:“娘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奴婢叫人传御医吗?” “不必,换药一事我自己也能行,你扶我坐起来——嘶!” 慕容荻说着,就要撑着床榻往起爬,但刚一动作,还没长好的伤口立刻被扯了一下,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眉毛皱成一团。 “娘娘!您慢着些!” 云兰急忙放好靠枕让她坐稳了,拿帕子替她擦拭汗珠和额前的虚汗,犹豫着问:“不然,奴婢还是去传御医来吧。” 慕容荻摇头,坚持道:“我自己来。” 这万恶的封建年代没有女大夫,而她身上的鞭伤又太多太密,到时候难免要赤裸着上药包扎。 虽说医患无男女之分,但她实在是心里有些排斥。 再者,她自己调制的金疮药效果超群,在现代时小小的一瓶就能拍卖到八位数,效果比这个年代御医的普通伤药效果不知好了多少倍。 思及此处,慕容荻更加下定决心道:“放心,我自己应付得来,你只要帮我去打一盆热水就好!” 云兰拗不过她,只好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房间内,慕容荻吃力地挪了挪身体,伸手从百宝箱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瓷瓶。 打开木塞,一股沁凉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浓郁的草药气息顿时充满整个房间。 纱布掀开,伤口触目惊心! 慕容荻咬牙,将把瓷瓶里的药液慢慢倒在伤口附近,再用手涂抹开,又换了另外几条干净的棉布重新将伤口覆盖住。 一番折腾之下,伤口上的刺痛终于缓解了很多。 但…… 但还有几条鞭伤在后背,她看不到。 慕容荻想了想,干脆将衣裳全褪了下来,只着肚兜和亵裤,将后背的伤口露出来。 正巧,这时门吱呀一声。 应当是云兰打水回来了。 慕容荻一喜,“快快快,你过来帮个忙,帮我把这药涂在伤口上。” 她说着,头也没回,将瓷瓶递了过去。 身后那人似乎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将瓷瓶接了过去,坐在了床榻上。几秒后,一只手沾着清凉的药膏,触碰到她伤痕累累的后背。 慕容荻忍不住轻哼一声。 “嗯……轻些,疼。” 身后那人动作微微僵滞,过了一阵,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涂。 这人的手法极为娴熟,指尖带着薄茧,温度很高,贴着后背的伤,不知为何,竟然让慕容荻感受的身体竟微微颤栗起来。 “ 云兰,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她猛地意识到不对劲。 这不是云兰的手法! 她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迅速转头。 然后呆住。 这人…… “楚夜寒?!” 楚夜寒穿着一袭玄色锦袍,乌黑的长发用玉冠高高竖起,五官俊朗冷峻,身姿笔挺修长,气质矜贵卓越。此刻,正低垂眼帘,目光专注而认真地替她涂抹着伤口。 刹那间,慕容荻脑海轰鸣,怔忪地看着他,那只落在她后背上、略显粗糙的手掌,让气氛顿时旖旎起来。 这,这也太尴尬了! 可她刚一动弹,背上的伤口就隐隐抽搐般地疼起来。 “嘶!” 慕容荻忍不住闷哼一声。 楚夜寒听到了,停下动作,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弄疼你了?” “……” 慕容荻咬牙瞪着他。 楚夜寒看了她一眼,眸光暗沉,“伤口太深,你还是别乱动得好,若是再弄疼了本王可不负责。” 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是闹哪样啊? 慕容荻俏脸通红,气结道,“我又没让王爷您负责,您还是走吧,等下我自己能上药。” 楚夜寒置若罔闻。 “喂!”她怒道,“你——” “闭嘴。” 第225章 赶他出门 他淡淡瞥她一眼,然后俯身继续给她处理伤势。 他的手指轻柔地触碰在伤口上,冰凉的药膏滑过皮肤,仿佛带着电流,让她禁不住战栗了一下。 “很痛?”楚夜寒嗓音低沉。 慕容荻狠狠咬着唇,努力压抑着呻吟。 不是疼,是痒! 但这能说吗! 她羞恼不已,挣扎了一下想坐起来,又一次被他按回原位,男人的手掌宽厚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疼就忍忍,不准乱动。” 这女人还知道疼! 那当时在地牢里,怎么就不知道乖乖听话回来疗伤? 活该,就应该让她好好疼一疼才能长记性! 楚夜寒这般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轻柔了许多。 随着药膏被涂抹均匀,鞭伤带来的剧痛也有所缓解。 慕容荻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偏过头时,恰好与楚夜寒幽黑深邃的瞳仁撞了个正着。 两人都是愣了一瞬。 就这么四目相对,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气氛变得粘稠起来,血液在不断升温。暧昧让空气变得稀薄了许多,两人不知不觉间,心跳居然同步加速,越跳越快。 狗王爷温柔起来……还真是挺蛊惑人心的。 不对不对,她 在想什么! 倏地,慕容荻慌忙收回视线,故作镇定道:“你、你愣着做什么,快些上药。” 楚夜寒也回过神,沉默着低下头,掩去眼中汹涌的情欲。 等到后背终于涂满了药膏,慕容荻飞快地拉拢其被子,避开与他交集的视线,支吾道:“多谢王爷帮忙。” 楚夜寒淡淡地“嗯”了一声,表面上仍然是高冷冰山的模样,但内心早已乱得一塌糊涂。 他不由自知地捻了捻指尖,那里还残留着的女子肌肤的余温和滑腻的触感,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奇怪的悸动。 屋内两人相顾无言,直到云兰捧着铜盆走进屋,打破这份诡异的沉默。 “娘娘,奴婢把水烧好了,还有,太子殿下他——啊!” 小丫头突然看到屋内的情形,惊讶得张大嘴巴。 床榻上,慕容荻几乎赤裸地裹在被子里,只有雪白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而旁边坐着的王爷一脸可疑的阴沉,耳尖也染上了一层薄红。 这幅景象……嘶! 是不是她打扰了什么? 云兰终于反应过来,放下水盆忙不迭的往外跑,“啊,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慕容荻恨不能挖个坑埋了自己,“等等,你先回来! ” 她都发话了,小丫头不得不哭丧着脸走了回来,表情难看得就像是糟了雷劈一样。 完了,她坏了娘娘的好事! 慕容荻知道误会大了,可又没法解释。 她瞪了楚夜寒一眼,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问道:“你刚才说,太子殿下怎么了?” 云兰不敢看了楚夜寒,埋头小声道:“太子殿下听闻您受伤,今天一早就派人送来补品,有千年人参一盒,极品灵芝十株,特意命奴婢熬了汤给娘娘您滋补身子呢。” “除了药材外,太子殿下还送来一盒上好的去疤膏。这可是宫里御医用了三个月研制出来的秘方,据说效果非常好!” 云兰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玉盒递了过去,盖子打开,浓郁的药香味飘散开来。 慕容荻惊叹了。 楚夜荀这人出手倒是大方! 她暗叹一声,正想伸手去拿药膏,不料手腕上突然传来一股阻力,楚夜寒抓着她的胳膊,脸色不悦,“你不需要这个。” 慕容荻皱眉:“干嘛!我身上全是伤,难道不应该擦点祛疤膏?” 这药颜色上成,气味芳香,她一闻就知道是极品! 虽然她不看重皮囊,但上好的去疤药就在手边,谁还缺心眼到不用,非 要留个疤不成? “本王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楚夜寒拧着眉脸色青黑,“寒王府的库房要什么有什么,还差你这一瓶药膏不成!” 说着,他直接夺过药膏,丢在云兰怀里,冷冷吩咐:“拿出去扔了。” “这……”小丫头犹豫着看了一眼自家娘娘。 慕容荻也震惊了。 “喂!” 她愤怒地嚷道,“你没听到这是宫中御医研制了三个月才研制出来的祛疤膏吗,上好的药物,怎么能说扔就扔,快还给我!” “御医研制又如何?本王能拿出的东西,比它珍贵百倍千倍!” 楚夜寒傲慢地斜睨她,眼睛微眯。 “你!”慕容荻简直气炸了。 这是珍贵不珍贵的问题吗!别人送她的东西,他凭什么替她处理! 狗王爷到底还讲不讲道理! 慕容荻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楚夜寒忽然开口:“蒋丞!” “属下在。”蒋丞应声出现。 “立刻将库房里最好的祛疤膏送来寒王妃这里。还有,人参、灵芝、燕窝,所有能补身体的药材,有多少要多少,一并送来!” “是!”蒋丞领命而去。 慕容荻懵了。 楚夜寒瞥了她一眼,薄唇抿得紧 紧的,“用本王的药膏和补品,效果比旁人的只好不差!” 明明是嫌弃的目光,可配合着他冰冷俊美的面庞,慕容荻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似乎在关心她? 然而下一秒,她就听见楚夜寒冷冷道:“别多想,本王只是不希望本王的王妃身上留疤,被别人看见了,丢人!” 这话一出口,慕容荻才刚产生的几分感动之情立马荡然无存。 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是真的关心她。 说白了,仍然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罢了。 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复杂难言,不知是失落还是恼怒。 反正心脏的地方像是堵了块石头般,闷闷的,不舒服。 慕容荻咬了咬牙。 “王爷多虑了,我就算留疤也碍不着您的事,您还是管好自己吧!云兰,送客!” 她说完,索性翻身躺下,一副再也不理人的架势。 楚夜寒冷哼一声,也不多言,拂袖离去。 云兰眼睁睁看着王爷又被王妃娘娘气走了,又是着急又是无奈,“娘娘,您别老是跟王爷顶嘴呀,王爷明显就是吃醋了,才会——” “吃醋?”慕容荻猛地从床上坐起,瞪圆双眼,“你没发烧吧?” “楚夜寒他会吃我的醋?” 第226章 孩子要藏不住了 “当然了!” 小丫头一脸肯定,“王爷只是嘴笨不会说,实则关心着您呢。否则又怎么会让蒋丞送那些好药材好药膏来?依奴婢看,王爷明明就是吃醋了,暗中跟太子殿下较劲才会这样!” 慕容荻的心乱了一瞬,但是眨眼间,又坚定否认道:“你想多了,他给我送药材只是担心我留疤了会丢了他的面子而已。” 根本就不是什么吃醋! “娘娘,您怎么就是不开窍呀!” 云兰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道:“王爷对您是真心好,昨天那几个帮着落夫人搬火盆欺负您的下人都被狠狠责罚了,如今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对您不同以往。” “您再不领情,就太辜负王爷一片苦心了!” 那些下人被罚了? 慕容荻一怔。 楚夜寒居然会罚小白莲的人?这的确出乎她的意料。 霎时间,心头五味陈杂,搅得她心神难宁。 慕容荻越想越乱,低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复杂的情绪。 …… 云兰见状,连忙劝解道:“娘娘,您就试着敞开心扉,好好跟王爷相处吧!” “别说了别说了。” 慕容荻一想这些就觉得心烦难安,干脆摆手 道,“我累了,你先退下吧。” 她从床上爬起来,将一层层衣裳穿戴整齐,要系腰带的时候,动作忽然一顿。 手掌下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一个弧度,平时穿着厚厚的几层衣服尚且不明显,这会露出来,在这具纤瘦的身子上显得十分突兀。 若不是刚才背对楚夜寒,恐怕当场就会露馅。 想到这里,慕容荻心中不由涌上一阵后怕。 若真是让楚夜寒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还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到时候,不管是一碗打胎药,还是破腹取子,想想都让人心惊胆战! 她摸着小腹,暗暗涌起一阵决心。 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也为了保护自己,还是得尽快拿到和离书,离开寒王府才行! 不过眼下,她的身子亏空得厉害,未免孩子也受到影响,必须先好好喝几碗安胎药补一补。 思及此处,她道:“云兰,拿纸笔来。一会我写一张药方,你照着方子去百草药铺抓药材,回来熬药时再把皇上赏的人参加进去两钱。” 云兰应了,拿来纸笔,慕容荻刷刷刷写下一张方子。 “抓药时低调些,别让旁人看见。” “是,可是娘娘,您要抓什么 药啊,为什么要避着旁人?”小丫头实在忍不住好奇。 慕容荻道,“是我用来滋补身体的独家秘方,不能外传。” 她怀孕一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别人。 哪怕是最亲近的丫头都不行。 云兰不知她的心思,只乖巧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娘娘这次受了不少罪,是得好好补补才行。 “奴婢这就去准备。” 午后,云兰煮了药给慕容荻喝完,又服侍她擦过身子睡下,便出门去将熬药剩下的药渣交给一个叫小桃的小丫头,还细细嘱咐:“将这药渣倒在后花园没人的地方,记着,不许给别人看见。” “云兰姐姐放心,奴婢晓得了。” 云兰点点头,放心地去给慕容荻煲调养的乌鸡汤。 谁想,那叫小桃的丫头刚倒完药渣,转头就碰上了落紫鸢身边的大丫鬟绿芜。 “你是芳菲苑王妃娘娘身边的丫头。”绿芜打量她一通,“你在做什么?为何鬼鬼祟祟的?!” 小桃吓了一跳,“奴、奴婢见过绿芜姐姐。” 绿芜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很快落在她手里的空碗上,警觉道:“这是何物?” 糟了。 小桃想起云兰的嘱托,赶 紧收回手背到身后,“没、没什么……” 可她这副模样,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绿芜眼睛一转,换上一张笑脸,柔声道:“你叫小桃是吧,我听说王妃娘娘正找你做事呢,好像是什么荷包破了要补绣个花样?既然没做什么要紧事,就快些回去吧,别让娘娘久等。” 小桃还以为糊弄过去了,当即松了一口气,感激道:“谢谢绿芜姐姐稍信,奴婢现在就回去。” “嗯,去吧。” 直到目送小桃走远,绿芜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冷哼一声,飞快地走到花丛边蹲下身来查看,果然发现一团黑乎乎的渣子,用手捻起来闻了闻,还带着一股药香。 绿芜神色一变,立刻拿出帕子将药渣仔细收走一部分,步履匆匆回了西厢房。 …… 西厢房。 绿芜神色凝重地走到落紫鸢面前,压低声音道:“夫人,奴婢刚才发现芳菲苑王妃的丫头小桃在花园子里倒什么东西,奴婢见她鬼鬼祟祟、神色慌张,便觉得奇怪,把她支走后仔细看了看,原来是药渣。” 说着,她将帕子拿出来给落紫鸢看。 只见洁白如雪的绢帕上有几块黑漆漆的 污迹,看起来极其碍眼,与白皙光滑的帕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药渣?” 落紫鸢嫌弃的避开,皱眉道,“府上的人谁不知道她挨一顿打,换来皇上赏赐的那么多好药材,煎药就煎药,何必鬼鬼祟祟的倒药渣。除非——” 她话语一停,眼中光芒猛然一闪,死死盯住药渣。 “除非,这不是滋补身体的药!” 落紫鸢赶紧从美人榻上翻起来,“绿芜,你从后门走,拿着药渣去京城中最好的药铺问清楚这幅汤药究竟是什么功效。还有,找几个机灵点的丫头,给我盯紧了芳菲苑,有任何情况,立刻来回报!” “是,奴婢这就去办!” 绿芜领命离开之后,落紫鸢又坐了下来,望着桌上摆着的一盏茶水怔怔出神。 良久,她嘴角浮上一丝冷笑。 …… 晚上,书房。 最近朝中事务繁忙,楚夜寒正在看公文,灯光摇曳,将他俊朗的眉眼映衬得格外深邃。 忽然,门口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 落紫鸢端着宵夜敲门而入。 “鸢儿给王爷请安。” 她福了福身,柔声道:“王爷,鸢儿亲手给您炖了莲子银耳羹,请您趁热喝些吧。” 第227章 发现安胎药 银耳莲子羹香味扑鼻,楚夜寒却没有半点食欲。 “本王不饿,今天晚上不吃了。” “这是鸢儿亲手为您炖了三个时辰的,您若是不吃,岂不辜负了鸢儿一番苦心?” 落紫鸢咬了咬唇瓣,柔声道:“王爷,熬夜伤身,鸢儿无能,没法为您排忧解难,炖一道养身滋补的汤羹,已经是鸢儿唯一能做的了,您就吃些吧。” 楚夜寒被念的头疼,可想着最近确实一直冷落了落紫鸢,终还是面无表情拿起羹匙,浅尝了一口。 “鸢儿的手艺一如既往地好,辛苦了。” “王爷喜欢便好。” 落紫鸢含羞垂眸,脸颊泛红,走到楚夜寒身后,伸出纤纤玉手帮他按揉着肩。 “王爷,鸢儿知道您专心于朝堂之事,可……您膝下空虚,连个继承血脉的人都没有。” “鸢儿想明白了,子嗣为重,鸢儿总不能独占着王爷不放手。不如为您纳几房妾室,给王府开枝散叶,鸢儿定会和她们和睦相处,共同伺候王爷,绝不争宠夺利。” 听到此言,楚夜寒猛地睁开眼,眯眸看向落紫鸢,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鸢儿,本王知道你贤惠善解人意,但是本王早就跟你说过,此事眼下还不急。” “王爷……”落紫鸢轻皱秀眉:“王府 中一个子嗣都没有,传出去,难免惹人闲话。” 她暗暗掐紧了帕子。 今天下午,绿芜将药材拿回来,说是问了三家药铺,得到的答案一模一样——安胎药! 她惊异之下买通了芳菲苑的小丫鬟,得知慕容荻近几个月,好似是没有来月信。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答案只有一个! 怀孕! 一想到慕容荻可能会怀上楚夜寒的孩子,落紫鸢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慕容荻戳沉筛子! 凭什么自己费尽心思都没能怀上,而慕容荻这个不受宠的贱人却能轻而易举地有了身孕! 她暗暗咬紧了牙关,一张原本娇美的小脸上满是不甘怨毒之色。 可她同时也想不通,王妃怀孕这么大的喜事,为何从没听王爷提起过,阖府上下也没有一点风声。 除非…… 楚夜寒听到落紫鸢的话,拧眉,面色沉冷,“本王从不是在意流言蜚语之人!” 落紫鸢神色一凝。 果然! 她专门跑过来,一口一个子嗣,就是为了探一探王爷的口风,就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想—— 除非,王爷也不知道慕容荻怀孕一事! 王爷膝下无子,而以慕容荻的性子,一旦身怀有孕,又怎么可能不用孩子来争夺王爷的宠爱? 之所以瞒着 ,一定是不敢说! 她在心虚。 难道—— 慕容荻腹中怀的孩子,不是楚夜寒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落紫鸢心脏狂跳不止,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喜不自胜。 楚夜寒察觉了她的异常,关切道:“怎么了?鸢儿。” “没、没什么。”落紫鸢忙低头行礼道:“鸢儿突然觉得头晕,想先回去歇息。” 现在,还不是说出来时候! 晚上,落紫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越想越兴奋,心中像燃烧着烈焰般沸腾起来。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还什么都没做,慕容荻就上赶着把把柄送到她手上来了! 落紫鸢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和狠毒。 慕容荻,我等着看你生不如死! …… 另一边,皇宫,慈安殿。 最近天气燥热,枝头上的鸟雀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午后,楚南歌端上一盏红枣茶,莲步款款走到皇太后身边。 “皇太后,歌儿听诊平安脉的御医说,最近这天儿最容易让人阴虚火旺,您身体也有些气血不足,所以特地做了这道人参红枣茶,您起来喝一些吧。” “歌儿有心了。” 皇太后靠在软枕上揉着太阳穴,神色憔悴,“但哀家实在不喜 欢加了红枣后又甜又腻的茶汤,还是算了吧。” 她一想到红枣甜腻的口感,口中就直犯恶心! 楚南歌笑了笑温温柔开口,“歌儿知道呢。所以这道红枣汤里面特意加了一味莲子进去,又提前冰镇过。如此一来,不但红枣的甜味减弱许多,还有清凉解暑的功效,您就试试吧。” 见跟随身边多年的人儿如此用心细心,皇太后妥协了。 “也好,那哀家就尝一尝。” 她接过茶盏,微微抿了一口,登时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嗯,确实很不错!比起御膳房呈上来要更清香许多,歌儿果然是七巧玲珑心思,每每都能给我这老婆子惊喜!” “只要皇太后喜欢,歌儿以后每日都给您做这道红枣茶。” 楚南歌扬了扬唇角,落坐在皇太后身侧。 少女肌肤胜雪,容颜秀丽。虽然眉眼尚带着几分稚嫩,却已经出落得倾国倾城。 纵使京城美人无数,但是却没有哪一个像眼前的少女那般灵动脱俗,宛如仙女降世。 “好,好,真是个孝顺孩子。” 皇太后笑眯眯地打量着她,片刻后,拍了拍她的手道,“歌儿你今年多大了?” 楚南歌:“回禀皇太后,到了今年九月,刚满十八。” “哀家记得十几年前,你还在 襁褓里的时候,哀家还抱过你呢,不想一眨眼,歌儿已经成了大姑娘了。” 皇太后轻轻拍着她的手,感慨道:“十八岁,和你同龄的姑娘都嫁人了,是哀家耽误你了。” 闻言,楚南歌脸颊泛起淡淡绯色,害羞的低下头:“皇太后,歌儿不想嫁人,只想陪您身边侍奉。” 皇太后摇了摇头,“傻孩子,哀家知道你孝顺。但是姑娘家哪有不出嫁的,况且你回京已有一段时日,难不成没看上哀家给你选的人?” 那男人…… 楚南歌低下头,双手绞缠在一起。 脑海中闪过那抹高冷淡漠的玄色身影。 皇太后心中了然,呵呵笑道:“哀家身边的人,哀家还能不知道?京城中的优秀男儿不在少数,但若说有谁能入得了歌儿的眼,恐怕也就只有那位战神寒王了!” “皇太后……”楚南歌咬了咬唇,面上绯红更甚。 “歌儿不必害羞,哀家都懂,不过……” 皇太后眼中闪过几分不悦,冷哼一声。 “哀家原本以为,谋杀草原和亲公主这么大的帽子扣下去,就算不时满门抄斩也得是个斩首示众的下场。没想到那个寒王妃这次居然能洗脱嫌疑,甚至因祸得福,得了皇帝那么多赏赐!” “哀家瞧着她,就觉得碍眼!” 第228章 还是尽早除掉为好 听到这话,楚南歌反而正了正神色:“皇太后,歌儿倒是觉得这位寒王妃能临危不惧、一夜之间找到证据自证清白,这份胆识和智慧,绝非寻常闺阁女子能比。歌儿很是佩服呢!” “皇太后,您最疼歌儿,就准了歌儿在您身边尽孝吧,歌儿不嫁人了!” 她轻轻反握住皇太后的手,语气柔柔弱弱,却诚恳又坚定。 皇太后沉吟片刻,叹息道:“罢了罢了,此事容后再议。不过歌儿记着,无论怎样,哀家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多谢皇太后!”楚南歌抿起唇角温婉一笑,伏在了皇太后膝间。 屋中檀香袅袅,岁月静好。 皇太后手上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心中却不似言语的软。 楚夜寒这孩子是她看上的人,歌儿跟在她身边,若是出嫁,必须得是做四王妃,绝不能做侧妃! 皇太后捻着佛珠的手指紧了几分,眼中划过一份阴沉之色。 慕容荻那女人目中无人、不懂礼数的害人精! 还是尽早除掉为好! …… 晚上,寒王府 月上枝头,今晚正是七夕佳节,王府里到处张灯挂彩,透露着喜庆的氛围。 听着外面街上的欢庆声,洒扫的小丫头们 已经没心思干活了,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花灯会。 “听说今年的灯会格外热闹呢,还有最好的舞龙队在城门前表演!” “真的吗?我还没见过舞龙呢,真想立刻去看一看,肯定很壮观!” 旁边的丫鬟撇了撇嘴:“算了吧,咱们几个粗使丫头哪有资格去凑热闹,还是尽早干完活要紧。否则这处园子没扫干净,明日又要被扣月钱。” 话一出口,气氛顿时沉重下来。 生在高门宅院中的粗使丫头,只配扫扫地擦擦屋子,是没有资格出门看花灯会的。 几个小丫头垂头丧气地继续打扫。 却没发现,自她们刚才说话开始,假山旁边就站了一抹纤美的身影。 一个丫鬟扫地扫到这,头也不抬。 “快让一下呀,没看见正扫地——啊!王妃娘娘!” 她忽然惊叫出声,手中扫帚哐当落在地上。 其他两个丫鬟也一愣,齐刷刷抬头,看清楚面前之人的容貌后,立刻吓得跪倒在地:“奴婢参见王妃娘娘!” “免礼免礼。” 慕容荻摆摆手,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们刚才说,外面有什么花灯会?” 三个丫鬟相互对视一眼,低着头恭敬答道:“回 禀王妃,每年京城中都会举办七夕花灯会,这个时辰正是最热闹的。而且,据说皇上为了庆贺宫中娘娘身怀有孕,专程请了最好的舞龙队在城门前表演庆贺,寓意与民同乐。” 听到这儿,慕容荻眉梢微挑:“原来如此。” 那几个丫鬟连忙磕头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以后干活再也不敢分心说话了,请王妃娘娘高抬贵手饶过奴婢们吧。” “奴婢们再也不敢偷懒了!” 她们战战兢兢地跪着,心中惶恐不安。 传闻都说王妃娘娘性情易怒,最喜苛待下人,这次她们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三个丫鬟害怕地求饶,身体抖动得像筛糠子似的。 谁知,慕容荻不但没发火,反倒笑眯眯地说道:“既然今天的灯会这么有趣,本王妃就给你们放个假出去看灯吧。放心,若是管家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妃特许的。” “……” 三个丫鬟怔住。 她们没听错吧? 王妃不但没有罚她们,还允许她们不用干活、出门看灯? 慕容荻眨眨眼:“愣着做什么,再晚去一会,可就挤不到前排了。” 短暂的震撼过后,几个丫鬟终于找回神智:“谢王妃娘娘恩典!” 她们激动不已,千恩万谢之后,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在她们面前,慕容荻尚且装一装端庄的王妃架子。等小丫鬟们离开,她立刻难掩激动期待之色,冲回芳菲苑拉着云兰嚷嚷道:“我刚才听说外面有灯会,快快快,咱们也出去热闹热闹!” “可娘娘您身上还带着伤——” “放心吧,我早就好利索了。” 慕容荻在她面前转了个圈,迫不及待道:“听说城门口有舞龙,咱们早点去,才能抢占最好的位置看表演!” 说着,急匆匆拉云兰出门,还险些在门槛上绊了一下。 “娘娘您慢着些!” 云兰跟在她后面,看得心惊肉跳、无奈扶额。 王妃娘娘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她们前脚急吼吼地出了门,后脚蒋丞红着脸拿着一盏兔儿灯踏进芳菲苑。 他刚在心里演练好怎么邀请云兰去看花灯的措辞,结果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整个人呆住了。 他的云兰呢?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楚夜寒也出现在芳菲苑。 屋里空无一人,男人拧眉目光环顾整个芳菲苑,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倩影,变找了丫鬟来。 “王妃呢?” “回禀王爷, 娘娘带着贴身丫鬟出府去看花灯了。” 楚夜寒脸色一沉。 听御医说,卧榻养伤之人容易多思多虑,加上王妃娘娘之前蒙冤受屈,更容易郁结于心,要多散散心才能好得快。 他思忖了半日,刚放下身段,打算勉为其难带她到外面看看灯逛逛街的。 可谁知,她早已带着丫鬟出府去了。 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楚夜寒心头一堵,涌上几分怒火,拂袖转身就往回走,刚走到半路,迎面撞上了落紫鸢。 “王爷!” 落紫鸢今日用心打扮了一番,特意穿了一件粉红色绣桃花的长裙,过来找楚夜寒,没想到刚出门就碰上了。 她笑靥如花,立刻柔柔弱弱地一俯身,“鸢儿给王爷请安。” 楚夜寒停住脚步,“你怎么出来了?” “今日是七夕,听说,一对有情人若是在这一晚同游灯会,以后便能白首不相离,鸢儿……想和王爷出去逛逛。”她抿着唇,半抬眸看楚夜寒,眼角含羞带怯,十分妩媚勾人。 楚夜寒看着面前温柔的女子,再想到空荡荡的芳菲苑。 “走吧。” 落紫鸢立刻欣喜的上前依偎着他,“多谢王爷!” 就知道,王爷还是爱她的! 第229章 本王一时手滑 东城是京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市,每年的七夕佳节都有张灯结彩的繁华夜景。大街小巷行人熙攘,商贩叫卖不绝于耳。 慕容荻带着云兰看过了舞龙表演,心情格外舒畅,又逛了许久,二人来到一家卖糖人儿的摊铺。 “各位公子小姐们,来瞧一瞧看一看啦,新鲜出炉的五彩莲花,又好吃又好看!” 慕容荻盯着莲花糖人儿,嘴馋极了:“我要这个,你帮我包起来吧。” “哎哟,这位姑娘好眼光,这可是俺们店的招牌货,五彩莲花糖人,吃了之后保证你和夫君甜蜜又幸福!” 就在慕容荻喜滋滋地拿着糖人时,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荻儿?” 她转头闻声看去,太子楚夜荀一袭蓝白交领长袍,风流倜傥的脸庞噙着温和的浅笑,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她走来。 目光落在她身上—— 慕容荻今日一身淡紫色绣芙蓉纹长裙,衬托着她娇美玲珑的曲线,乌黑浓密的秀发半束半垂,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宛若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清澈美艳。 楚夜荀看得入迷,眼睛一瞬不瞬地深情凝视着她,“荻儿,你今天也是来逛花灯会吗?真巧,居然能在这里相遇。”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难言的磁性与魅力。 偌大的京城,无数条街道,他们偏偏在此相遇,这一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慕容荻怔了怔,显然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熟人,回过神来,福了福身:“太子殿下万安,对了,多谢殿下上次出手相救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无须言谢。” 楚夜荀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直白炽热,慕容荻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些距离。 可楚夜荀毫不介意,笑的温文尔雅道,“听说许多百姓都会将心愿写在纸笺上,在放进花灯,花灯在湖中漂的越远,越会得神灵庇佑,得偿所愿。” “荻儿,不若我们一同去放花灯吧?” 面对邀约,慕容荻犹豫了一瞬。 在现代,她沉醉于医学科研,还从没放过花灯。 确实有几分心痒。 于是,她轻轻点了下头:“好啊。” 楚夜荀一喜,走上前来与她同行。 一轮圆月高悬,皎皎清辉洒遍了天际。 此时河岸已经围了许多百姓,湖面上灯火通明,无数花灯如点点星火,照亮了整片湖面,美不胜收。 河边小摊上摆放了许多竹制的花灯,一排排地挂满了湖边的树荫下, 在夜色下煞是好看。 慕容荻挑了一盏荷花灯。 这花灯做得很小巧,造型别致可爱,一瓣瓣莲叶栩栩如生。卖灯的老人递过来一支毛笔,让她把心愿写在纸笺上。 她思忖片刻,缓缓写下两个字。 夜幕中,恰好一盏巨大的烟火冲天而起,绽放绚烂夺目的火花,璀璨夺目。烟花映照着她的侧颜,美艳而不可方物。 楚夜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眉梢眼角皆蕴藏着深深的宠溺与爱意,像是能够溢出来一般。 “荻儿写了什么?” 慕容荻回过神,摇摇头道:“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她写了:自由。 在王府中的生活虽然富足无忧,但始终如笼中鸟一般缺少自由。 花灯从湖畔的柳树下被放到了水面上,激起圈圈涟漪,顺着波浪飘荡。 饶是慕容荻内心坚信科学唯物主义,此刻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希冀。 希望花灯能帮助她早点摆脱王府牢笼。 早点回家! 然而下一秒,一颗石子飞射而来,啪的一声砸破了花灯。 花灯摇摇晃晃,沉入水中,火苗熄灭。 慕容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目光朝着石子射来的方向看去—— 楚夜寒一袭玄 色衣衫,眉目清朗胜月,立在岸边神色冷漠地睥睨着她。身边还站着娇娇弱弱的落紫鸢。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显然就是让花灯沉底的始作俑者! 慕容荻顿时心头火起。 怎么出来放个花灯也有狗王爷捣乱! 他存心跟她过不去吗! 她怒道:“楚夜寒,你凭什么砸我的花灯!” 楚夜寒冷哼一声,负手而立:“本王一时手滑,怎样?”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旁边楚夜荀的身上,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添了一层阴霾。 他上赶着找她看灯会,她倒好,居然跟别的男子出来放花灯! 登时,一股怒火隐隐在胸腔中燃烧着,让他下意识握紧了拳。 慕容荻则被他气得大喘气,愤愤剜他一眼:“楚夜寒,你别太过分了,你弄坏我花灯,必须赔我一盏,否则我绝不善罢甘休!” 像这样款式的荷花灯就剩下最后一只了,花了一两银子才买到。她喜爱得紧,没想到就这样这混蛋给废掉了。 慕容荻又心疼又生气,恨恨磨了几下牙。 而楚夜寒则是凤眸微眯,暗中攥紧了拳。 一盏花灯而已,就让她气成这样? 还是说…… 他又扫了楚夜荀一眼。 还是说这盏花灯是楚夜荀给她买的,所以,她心疼了! 思及此处,楚夜寒心头莫名涌上一阵恼怒,冷冷瞥她一眼,讥讽道:“本王确实会另买一盏,但不是买给你。” 说罢,他直接丢了一锭银子给买花灯的老板,“最大最鲜艳的那盏花灯,本王买了。” 小贩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银锭,立刻欢天喜地将花灯取下来递给他:“多谢寒王殿下照顾生意,您放心,小人卖的花灯您放眼全京城都找不到更大更漂亮的!” 他介绍得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而楚夜寒看也不看,直接递给了落紫鸢。 落紫鸢受宠若惊地接住:“多谢王爷。” 王爷果然还是宠爱她的,为她买了这么大这么漂亮的花灯!她心中甜蜜,看向他的眼神也更加含羞带怯。 水波荡漾,这盏大花灯很快漂了出去,缓缓地浮上水面。 “王爷,鸢儿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可以……” 话音未落,咻的一声,花灯被一颗石头打了个对穿,缓缓沉入水中。 落紫鸢娇羞的表情瞬间凝固。 楚夜寒眉心猝然紧皱:“慕容荻!” 慕容荻冷笑一声:“不好意思啊,我也手、滑、了、一、下,怎样?” 第230章 楚夜寒看见孕吐 她一字一顿道,故意把手滑两个字咬得极重,带着浓烈的嘲讽意味。 但她理直气壮。 是楚夜寒他先不讲理的,她只不过原样奉还而已! “你——”楚夜寒气急。 这女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两人剑拔弩张,一个怒火冲天、一个咬牙切齿,谁也不让谁。电光火石之间,仿佛空气都要因为他们强势霸道的气场燃烧殆尽。 “王爷……” 落紫鸢弱弱地唤道,“王爷,您别怪姐姐,是鸢儿身份低微,入不了姐姐的眼,也配不上这样好的花灯……” 好一个绝世白莲花! 慕容荻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是是是,你身份低微入不了我的眼,我都懒得和你计较!” “慕容荻,你说够了没有,住口!”楚夜寒咬牙切齿。 “这话不是她自己说的吗?王爷您聋了?” 慕容荻冷哼一声。 气氛越来越僵滞,慕容荻和楚夜寒的脸色一个比一个恼怒。 周围的小摊贩们见寒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吵起来了,赶紧都屏息 凝神不敢说话。 有些甚至已经收摊开溜,生怕殃及池鱼。 这时,湖面上传来悠远的竹哨,打破沉默。 慕容荻回过神,冷哼了一声转过头。 她一点都不想理这个混蛋! 而一旁,楚夜荀安慰道:“今晚这样好的月色,荻儿莫要再为不相干的人动气了,不如我们去泛舟游湖吧。” 他轻飘飘的语气就像一柄利剑,尤其是不相干三个字一出口,楚夜寒额角的青筋当即跳了几跳。 慕容荻本来心烦意乱,没有赏月的心情,但是眼角余光瞥见落紫鸢柔柔弱弱的身影,忽然改了主意。 哼。 就许他楚夜寒带小白莲逛灯会,不许她跟别的男子泛舟赏月? 于是,她一口答应下来:“好啊,太子殿下你说得对,月色这么美,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多花心思。走,咱们现在就去泛舟!” 说着,主动拉起楚夜荀手腕向湖边走去,笑的眉眼潋滟,玉指纤细滑嫩,还带着几分温热触感。 楚夜荀顿时受宠若惊。 荻儿居然 主动拉他! 这还是荻儿第一次对他如此亲近! 楚夜荀心中狂跳,喜悦的跟上慕容荻,二人相携而去。 身后,楚夜寒目光露出腾腾杀意,周围气场都快要被他的怒火点燃,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 她竟敢当众与别的男子如此亲密,还毫无顾忌地肌肤相贴! 置他的颜面于何地! 楚夜寒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冲上前去砍了楚夜荀的手腕! “王爷……” 落紫鸢柔柔喊了一声,“您别生气,王妃娘娘只是与太子殿下走得近了些,不是故意让您颜面扫地的……” 她欲言又止,无异火上浇油。 果然,楚夜寒怒火更盛,咬牙道:“鸢儿,你不必再为此等恬不知耻的女子开脱。今夜月色正好,本王也带你去游湖!” 这座湖名唤洞庭,乃是京城中最大的一座。湖面宽阔浩瀚,湖底碧绿一片,环境优美宜人,湖风轻拂,令人心旷神怡。 慕容荻跨上画舫,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水,吹着湖面清凉舒爽的夜风,心 情不由舒畅许多。 可是下一秒,余光瞥到楚夜寒带着小白莲上了另一艘画舫,顿时脸色就又不好了。 这对狗男女还有完没完? 阴魂不散! 落紫鸢正不遗余力地装着柔弱,纤纤玉指紧紧挽着楚夜寒的胳膊,紧紧挨着他。 也不知为何,慕容荻越看越觉得反胃,只觉得腹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一般,随着船摇摇晃晃,几欲作呕。 就算楚夜寒和小白莲膈应人,也不至于把她恶心成这样吧? 旋即,她猛地意识到不对。 又一阵恶心袭来,慕容荻扒在船边一阵干呕,脑袋嗡嗡作响。 糟糕。 她这是被船晃出孕吐反应了! 一边的楚夜荀见状,连忙过来给她拍着背,关切询问道:“荻儿你怎么了,哪里不适吗?” “无、无妨。” 慕容荻摆摆手,勉强稳住心绪,“我只是有些晕船而已。” “我记得你之前不晕船啊?”楚夜荀心一紧顿时担忧起来,“晕船可不是小事,难受得紧,我们还是回去吧, 船家,调头返岸。” “诶,别!” 慕容荻赶忙拦住他,“来都来了,我还没玩尽兴呢!” “可是你的脸色很差,还是先返岸休息为好,若你愿意,下次本宫再陪你游湖。” “不用,我吹吹风就好了。”难得的好湖景,慕容荻还是第一次见,实在是不想错过。 见慕容荻如此坚持,楚夜荀只好顺了她的意,“也罢,但你若难受得厉害,务必要跟本宫说。来,先喝杯热茶缓一缓。” 一杯热茶一饮而尽,温热顺滑的液体滑喉而入,驱走了她腹中翻江倒海般的痛楚。 慕容荻顺着胸口的气,果然觉得舒适了许多。 楚夜荀宠溺地微微一笑:“慢一点,别急。” 这时,楚夜寒的画舫已经并驾赶了上来,见两人并肩而坐,距离极近,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升腾起来。 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他眉梢一挑,讥讽地勾唇,“本王怎么从未听闻王妃的体质这么差,连坐船都会晕。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是怀孕孕吐了呢?” 第231章 你以为能骗过本王? 怀孕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立刻让慕容荻娇躯一颤,下意识炸毛反驳道:“你做梦吧!谁怀孕了!” 楚夜寒怔了一瞬,面色凝了凝,眼神中便带了几分怀疑和探究。 她的反应为何这么剧烈? 目光下落,落在慕容荻的小腹上。有几层衣衫的遮挡,那里还是平坦如初,看不出任何端倪。 楚夜寒皱了皱眉。 慕容荻也自知失言,心虚地移开视线,避开那道锐利的目光。 狗王爷一语成谶,还吓死她了! 但这事万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楚夜寒,她这般暗下决心,衣袖下的手指微微攥了起来。 与此同时,落紫鸢是掐紧了帕子。她的视线看向慕容荻的肚子,闪过一抹狠毒。 绝不能让王爷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未免夜长梦多,最好的办法,就是尽早弄掉它! 不过那狠毒紧紧持续了一瞬,而后,落紫鸢眨了下眼睛,掩饰掉所有情绪,转而挽上了楚夜寒的手臂:“王爷,夜风好凉,鸢儿有些冷。” 说着,便钻进楚夜寒怀中。 而楚夜寒见她身形单薄,心头也是一软,伸出手臂将那具娇躯揽入怀中。 看着两人恩恩爱爱搂搂抱抱的模样,慕容荻心里一阵郁闷。 这两人今天是专程来给她添堵的吗? 她越想越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由开口道:“王爷和落夫人真是天生一对,越看越配。不过,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楚夜寒有种不好的预感,拧起剑眉:“你想说什么?” “呵。” 慕容荻嘲讽似的笑了笑,刻意叹了口气,“也没什么,我只是心疼落夫人罢了。如此温柔贤惠又漂亮的女子,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却还只是侍妾的身份,唉,真是可惜可叹。” “我自认无才无德,若是寒王殿下愿意,我大可自请下堂与你和离,将王妃的位置让给落夫人。” 她故意将落紫鸢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又踩低自己,作出一副十分诚恳的姿态。 闻言,落紫鸢激动得瞪大了眼睛。 慕容荻当真愿意将王妃之位让出来? 但楚夜寒却全然不见喜色,脸上的表情凝固,冷峻俊朗的脸庞霎时间变得铁青。 和离,又是和离! 这个女人每天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慕容荻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凝滞,继续道:“这样一来,我也能重回自由,您也能和小白……不,和落夫 人白头偕老。怎么样,王爷仔细考虑考虑,与我和离吧?” 落紫鸢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之情,期待地望向楚夜寒,恨不得他当场点头答应。 这样,她就是寒王府的王妃了! 而与此同时,楚夜荀听到和离二字,心中也是狂喜。 荻儿当真愿意和楚夜寒和离?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兴奋得无以复加。他轻轻咳了一声,极力掩饰心中喜悦之情,“本宫认为荻儿说得对,寒王殿下若是对落夫人一往情深,就该就该放过他人,同落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对。” 楚夜寒骤然一噎。 慕容荻嚷嚷着要和离也就罢了,楚夜荀乱插什么嘴! 他沉下脸,凛冽的目光扫过去,“这是本王与王妃之间的私事,太子殿下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 “寒王殿下此言差矣,本宫与你有手足之情,与荻儿也算得上交心好友,说上几句话难道也算逾越?” 楚夜荀微微眯了眯眼,“况且,本宫所言句句都是荻儿的意思,寒王殿下若还顾念几分旧情,就请尽快放荻儿自由!” 慕容荻立刻附和地点点头,“是啊,咱们一刀两断,对你我都好。” 一刀两断! 楚夜寒的脸色更加黑沉,怒瞪 着慕容荻,恨不得把她吞噬殆尽。 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 慕容荻被他身上的杀气吓了一跳。 至于这么愤怒吗? 她主动让出王妃之位,楚夜寒那么喜欢小白莲,应该高兴才对,这反应不对吧? 楚夜寒越想越气,胸腔仿佛燃烧起一团怒焰。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足尖在船头一点,眨眼间便掠过两艘船之间的缝隙到了慕容荻身前,一手揽过她的纤腰。 慕容荻惊呼一声:“你——” 话没说完,她整个人已经被抱着腾空而起,凛冽的夜风灌了一嗓子。楚夜寒御起轻功,在水面上也如履平地,玄色的衣衫随风飞扬。 “楚夜寒你疯了!你放开我——” “闭嘴。” 楚夜寒嗓音低沉,带着浓浓的压迫感,慕容荻下意识闭上嘴闭上眼,缩进他的怀里,任凭他揽着,飞身而去。 事发突然,落紫鸢和楚夜荀齐齐愣住,呆滞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良久无法回神。 楚夜寒飞檐走壁,速度奇快,片刻间便回到了寒王府。“砰”的一声,踹门而入,动作毫不怜惜地将她扔到了床上。 慕容荻吓得直咽口水,结结巴巴道:“你、你别 乱来啊……” “本王是你的夫君,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楚夜寒咬着后槽牙,语音冰寒彻骨,“说,你到底已经与太子私会多久了?” “什么我们就私会了!?” 慕容荻被诋毁一整个恼火,道,“我和太子清清白白,从来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你少血口喷人?” “从未逾矩?” 楚夜寒冷嗤了声,讥讽道,“今晚在街上,拉着手的不是你二人?泛舟之时,举止密切的不是你二人?还有,你居然附和他说出要与本王和离的话,你、你——”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这等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女子,哪来的脸说本王血口喷人!” 慕容荻也气。 拉拉手就是勾三搭四? 说句话就是水性杨花? 狗王爷还讲不讲理! 她简直懒得多废话,自顾自起身,冷哼道:“随便王爷怎么说,我自认行得正坐得端,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暧昧关系!” “你以为你这番说辞能骗过本王?”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爱信不信!” “你!” 楚夜寒怒极,强行把她拉了按在了床上,“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本王,就该安守妇德、恪守本分,当街与别的男子暧昧不清,成何体统?” 第232章 叫御医! 慕容荻终于发飙了。 “楚夜寒,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说我不守妇道和别的男子来往过密,那你和小白莲呢?天天腻腻歪歪郎情妾意,就是守男德了?” 她一把推开他就要往外走:“让开,我懒得和你多说!” 楚夜寒气得七窍生烟,只觉得一股热血在胸膛里横冲直撞。 慕容荻还没走出两步,忽然感觉身后被点了两下,瞬间僵硬动弹不得,她大惊失色:“楚夜寒,你又点我的穴!你这个混——” 后面的话,都被堵回了嘴里。 慕容荻猝然瞪大双眼。 他的唇很凉薄,甚至带着些许冷冽的寒气。但同时又霸道强势,来势汹汹,舌尖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贪婪而肆虐。 慕容荻震撼不已,只觉得脑海中轰鸣作响,方才的骂骂咧咧尽数忘了个干净,只是呆滞在原地,任凭身前的男人又啃又咬,发泄怒意。 短暂的一吻结束,楚夜寒横抱起她,朝内室走去。 慕容荻慌了。 “楚夜寒你放我下来,楚夜寒?楚夜寒你听见没有?!” 男人充耳不闻,面若寒霜。 脚步迈得又快又稳,再一次将她扔进床铺。不过这一次,他直接欺身压下去,粗鲁而用力地撕扯她的衣物。 “狗,唔……” 慕容荻的惊呼声淹没在他狂风暴雨般的吻里,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 。 身上的手犹如火炉一般滚烫,炽烈地几乎将她灼伤,每次触及她柔软细滑的肌肤,就引发她一阵颤栗,酥麻感犹如潮水般袭遍全身。 楚夜寒被一阵怒火冲昏了头脑,满心的想法就只剩下堵住这张嘴,让她再也说不出那些胡言乱语! 可是骤然,他发现身下纤弱的身子正在颤抖着。 “疼,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楚夜寒低头睨着她拧眉,“现在知道怕了?别装了,你今晚什么都没吃,怎么会肚子疼。” 谁知,慕容荻的神色已经难看到不正常的地步,额头也沁出一层细密的汗,她咬紧唇:“没骗你,我,我真的肚子疼……” 小腹坠胀得厉害,像是有一团火正在炙烤她的五脏六腑,疼得她冷汗涔涔。 楚夜寒眉梢拧紧,猝然意识到不对。 她是真的疼! 骤然间,楚夜寒瞳孔收缩,心跳漏了一拍,“来人,快传御医!” 等等,御医?! 听到御医二字,慕容荻心中一惊。 她肚子里可还揣着一个孩子呢! 然而蒋丞的身影已经飞窜了出去,她完全来不及阻止。 糟了! …… 芳菲苑灯火通明,丫鬟进进出出,忙碌不停。 慕容荻肚子痛后,楚夜寒就叫了云兰近身伺候。 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云兰拿着温热的布巾帮她擦拭额头的冷汗,哭道:“王妃娘娘,您再撑一撑,太医马上就到了。” “云兰……” “奴婢在,娘娘您说!” 慕容荻看了眼侧身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咬紧唇,忍着痛一字一句道:“你、去帮我倒杯水来。” 云兰连声答应着急匆匆离开了。 太医马上就要来了,不能再耽搁! 瞬间。 慕容荻指间捻出几枚闪烁寒光的银针。 剧烈的疼痛加上眼前发晕,她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一针一针扎入大穴。 必须尽快改掉脉象,绝不能让御医发现她怀有身孕! 一盏茶后,太医匆匆而来,看见慕容荻那苍白憔悴的模样,吓得赶紧上前把脉,片刻后,皱起眉头,神情严肃。 楚夜寒站在一旁,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慕容荻心里咯噔一下。 放在寻常,她对自己的医术有十足的信心,就是太医院院首来,也绝对看不出她的脉象。 但是刚才腹痛难忍、情况紧急,有好几个穴位堪堪扎偏。 她实在是…… “并无大碍。”太医说。 骤然间,慕容荻松了口气。 “王妃娘娘脉象平稳,没有异常之处,若是无缘无故地腹痛不止,应当是气血行至不畅所致,喝几副汤药就好,王爷不必多虑。” 楚夜寒眼眸微眯,落在她的 小腹上,缓缓开口:“太医可确定,王妃只是气虚不畅,并无其他病症?” 太医点头道:“气淤之相不难诊断,臣从医已有四十余年,这点信心还是有的,绝不会出错。” 楚夜寒沉默片刻,挥了挥衣袖道:“本王知晓了,下去吧!”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 太医跟着丫鬟去写药方。 慕容荻暗中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个秘密算是暂时瞒住了! 芳菲苑里忙碌了许久,等消停下来,已经是半夜时分。 月色高悬,洒下柔和的光芒,慕容荻给自己施了一套安胎针术,又从百宝箱中取出止疼药吃过后,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子时,楚夜寒端着药碗踏进芳菲苑。 云兰守在门前,半睡半醒间听见动静,还以为是哪个上夜的小丫头路过,结果一抬头,竟对上了楚夜寒沉凝的眸子。 “王爷!” 她一声惊呼憋回喉咙里,生怕扰了王妃娘娘安睡,忙压低声音:“奴婢给王爷请安。” 楚夜寒颔首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她怎么样了?” “娘娘方才说疼得不那么厉害,就睡下了,王爷您——”云兰的目光落在药碗上,登时怔了怔。 送药这种事按例一贯是由小丫鬟们来做才是,哪里能让王爷亲自跑腿。 况且,王爷一贯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今日这 么晚了,怎么会端着药踏足芳菲苑? 难不成……这是王爷亲自熬的药? 想到此处,云兰激动得困意全消。 君子远庖厨,王爷居然愿意为了王妃娘娘亲自熬药! 正感慨万千时,忽然听闻楚夜寒淡漠地说道:“本王事忙,就不进去了,你将这药端给王妃,让她趁热服用。” “……” 小丫头叹了口气。 王爷是喜欢娘娘的,可就是性子太别扭了些。 屋内,慕容荻正蜷缩在床上,秀丽的黛眉拧作一团,扎针的短暂后遗症让她有些无法安眠。 云兰轻手轻脚走上前将她扶坐起来靠在软枕上,柔声道:“娘娘,药熬好了,您起来喝了药再睡吧。” 慕容荻睡得朦朦胧胧,但一听到喝药两字,下意识蹙眉。 “不喝,苦死了。” “良药苦口,生了病哪有不喝药就能好的,娘娘怎么能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呢。” 云兰不依,小心翼翼盛了勺药递到她嘴边,慕容荻抿紧双唇,十分抗拒地往旁躲了躲。 见她这幅模样,云兰只好搬出楚夜寒。 “娘娘,这碗药可是王爷亲手熬的,您就喝一些吧,别辜负王爷的一番心意。” 楚夜寒,熬药?! 慕容荻瞬间被吓醒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目光落在黑漆漆的药汁上,狐疑道:“你说这是他亲手熬的药?” 第233章 偷偷摸摸看她喝药 真的假的,楚夜寒会给她熬药? 不是毒药就不错了! “当然了,王爷方才亲自送来的,王爷一定是看到娘娘您的好,开始宠爱您了呢!”云兰激动道。 慕容荻看向药碗的眼神变了几变,意味不明。 窗外,楚夜寒并未离去,屋内主仆二人的谈话清晰落在他耳中,听到云兰的话,他的眉宇间掠过一丝满意。 堂堂王爷,愿意纡尊降贵给一女子熬药。 说出去乃是天大的殊荣! 更何况慕容荻本就心悦于他,此刻听到这小奴婢的话,恐怕已经感动得无以复加了吧。 楚夜寒这般想着,唇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月光下,冷峻的面容竟然显得有些难得的柔情。 屋内,慕容荻回过神,对云兰道:“好吧,我喝就是了。不过——” “娘娘您说。” “不过这药太苦,我要配一些蜜饯去去苦味才行,好云兰,你帮我去府上的厨房里取一些蜜饯好不好?” 慕容荻扬唇浅笑,扯了扯她的衣袖。 蜜饯? 云兰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连连点头,“当然没问题,奴婢这就替您取来。” 只要王妃娘娘愿意喝药,取个蜜饯算什么。 小丫头步伐匆匆 ,生怕自己慢了一步,那药就凉了,失了药效。 而慕容荻捧着药碗,在确认云兰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脸色的笑意骤然凝重下来。 她看着碗中尚且温热的药汁,抿了抿唇。 这碗汤药有上好的调理气血之效不假,但里面为了疏通气血,加了足量的藏红花! 于寻常人而言,药到病除。 但于一个怀了身孕的女子而言,无异于一碗强效堕胎药! 于是下一秒。 她手一扬,瞬间药汁尽数喂了床榻边的花盆。 干完这一切,她从容的收手,把空空如也药碗随手搁在一边,闭目休憩等云兰回来。 这一套动作无比隐秘天衣无缝,可她却不知,窗外树影下,楚夜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脸色顿时黑了。 该死的女人。 她竟然把药倒了! 刹那间,楚夜寒握紧拳头,怒火中烧。 他生平第一次给女人熬药,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敢背着他将药倒掉! 楚夜寒怒火上涌,一秒都不想多待,直接拂袖离去。 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疼死活该! 屋内,一阵冷风吹过,慕容荻似是察觉到什么,睁开眼,窗子开着,窗外却空无一人。 刚才明明感觉有 人在看她,可是等抬眸寻找时,却又什么也看不到。 奇怪。 慕容荻摇摇头,只当是幻觉,便抬手将窗子合上,回去睡觉。 翌日清晨,她照例起了个早,昨天她给自己扎了针吃了止痛药后,如今小腹已经没什么难受的感觉了,甚至因为一夜好眠而神清气爽。 心情一好,她便拉着云兰在院子里散步,刚出院子,迎面撞上了一身朝服的楚夜寒。 挺鼻薄唇、剑眉星目,这样一位俊美无双的男子大步流星走来,恍惚间,仿佛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翩翩谪仙,让人移不开视线。 慕容荻心情正好,加上看在楚夜寒昨晚给她送了药的份上,便勉强打算打个招呼。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楚夜寒冷冷横了她一眼,径直错身而过,只留下一个冷峻的背影。 “?” 慕容荻莫名其妙地皱起眉。 不是说他对她态度变好了,这叫变好了,刚才那眼神都恨不得刀她了,莫名其妙! 她最近没得罪他吧?! 一天变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大姨妈来了呢,慕容荻想不通楚夜寒为什么发火,干脆不想了,自顾自带着云兰赏花遛弯,不亦乐乎。 …… 楚夜寒一直到 皇宫脸色都很难看,旁人想打招呼的,都被他周身的寒意逼退了三尺。 楚夜寒一想到慕容荻那张脸就生气,不知好歹,仗着救了他一命就开始恃宠而骄! 真以为他不敢惩罚她不成! 他的黑脸一直延续到上朝,大殿里,文武分列两边,皆是衣冠整齐,屏息凝神。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利的嗓音传出,百官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楚元帝一拂袖袍,大步流星走上台阶,落座于龙椅。 他着一袭金色龙纹袍服,眉目间隐含威严,却隐隐露出几分疲态,显然是近日为国事劳心伤神。 “户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 一位年逾四十的老臣站了出来。 “前一阵子上奏江南蝗灾,现在如何了,可查明原因?”楚元帝道。 “回禀陛下,江南信使来报,此次蝗灾乃天灾意外,如今已经有三个州县的庄稼遭受重创,数千顷良田减产!” “再加上……近日江南多雨,水患严重导致河道堵塞,竟冲垮了一处粮仓,历年的存粮折损了近半!” 数千顷良田减产! 粮仓受损?! 众人震惊。 朝堂 上气氛瞬间凝滞,众人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圣上的表情,唯恐天子震怒。 楚元帝闻言脸色沉重,手上转着玉扳指。 有人闻言立刻进谏,“皇上,江南一带向来是富庶的鱼米之乡,物产丰饶,不但供养本土百姓,还需为京城提供粮食供应。如此重要的城镇,万万不能断了秋收。” “臣以为,当务之急,立刻让当地官员开粮仓救济灾民,并重修水坝、建设房屋,保护良田。” 沉默片刻后,楚元帝沉着脸开口,“户部尚书。” “臣在!” “拨款赈.灾!” 顿了顿,楚元帝天子威严的目光在众大臣身上扫了一圈,“江南的事情,需要人前往勘察灾情,以巩固民心,稳住江南局势。诸位爱卿,可有人自告奋勇,愿意前往江南赈.灾济民?” “这……” 此话一出口,众人皆是面露犹豫。 赈.灾济民向来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处理得再好也没有油水可捞。 而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惹得满城非议、百姓埋怨,甚至被扣个贪污受贿、玩忽职守等罪名,被问斩都有可能。 再加上去江南的路途遥远,车马劳顿,实在是辛苦得很。 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第234章 将她带在身边 众人窃窃私语半晌,刑部侍郎抢先站了出来:“启奏陛下,微臣认为户部侍郎德高望重,又熟悉江南情况,此次勘察他最适合不过!” 闻言,户部侍郎一震,赶忙道:“微臣才疏学浅,哪里能担此重任?依臣看,还是吏部尚书陈大人比较合适……” “不不不,臣已过古稀,实在是禁不起长途跋涉。不如让周大人去吧,周大人虽然出身寒门,但资历颇深,做起事来也是兢兢业业从未出过纰漏,实属上上之选!” “陛下明鉴!臣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奉养啊……” 眼看几人你争我夺、推诿扯皮,楚元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一群饭桶! 平日一口一个为国为民,真到了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恨不得缩到最后一个! 但此事又必须有人负责,江南人口众多,物资丰饶。 若是耽误了赈.灾,后患无穷! “都给朕闭嘴!” 楚元帝的一句话掷地有声,吓得刚刚还在推脱的大臣浑身颤抖,立马噤了声。 针落可闻的朝堂上,寂寞无声。 压抑的氛围中,忽然走出一抹玄色身影。 “启禀陛下,臣愿前往江南赈.灾!” 楚夜寒一身玄色蟒袍,俊美如画的脸庞冷漠 坚毅,声线低哑醇厚,透出一股凌厉的坚定。 众人惊愕万分地盯着他,似乎在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寒王殿下居然主动请缨去江南赈.灾? 疯了? 上赶着做苦差!? 楚元帝亦是怔愣。 赈.灾一事事发突然,前往勘察的人选须得慎之又慎。当然,论才干能力,论民心声望,寒王都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若非他的母妃是…… 楚元帝眸色暗了暗,几息之间心中已经将局势衡量清楚。 片刻后,他开口,吐出冰凉简短的两字。 “准了。” “多谢皇上。” 楚夜寒对周围的议论声充耳不闻,神色依旧是冷冷淡淡,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躬身谢恩后,他便退回原地站立。 朝中大臣见这件苦差被别人揽了下来,都是松了口气。 庆幸之余,看向楚夜寒的眼神也不由多了几分敬佩。 都说战神寒王心系百姓、兼济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由于情况紧急,赈.灾人选确定后当天就要启程,这个消息很快传回了寒王府。 西厢房内,落紫鸢听到宫人来报,立刻蹙起了眉,“王爷这一去,恐怕少说要十天半个月不能相见……” “夫人是担 心王爷的安危吧?” 丫鬟绿芜劝慰道:“夫人您就放宽心吧,咱们王爷向来无所不能,一定会将赈.灾一事妥善解决,平安凯旋的!” “嗯。” 落紫鸢敛眸抿成应声,强撑起一抹笑意,“绿芜,快将衣箱打开,本夫人要亲手打点行囊,为王爷送行。” 西厢房这头凄凄切切,一副别离哀伤之态。 但等消息传到芳菲苑,就成了另一番景象。 慕容荻腾地一下站起身:“你说什么,楚夜寒要出远门?” 云兰苦着小脸:“是啊娘娘,听说要去很久呢,也不知道——” “太好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容荻兴奋激昂地截断,“赈.灾可不是小事,怎么着他也得走个把月,终于没人天天管着咱们了!” 云兰听得目瞪口呆,“娘娘,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这一路辛苦劳累,万一王爷遇到了什么危险……” “不会的!” 慕容荻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一脸笃定道:“他不是堂堂战神吗,哪就那么轻易遇上危险?他不给别人添堵就不错了!” 说着,她兴奋地拉着云兰,“走走走,看在接下来这几天清静的份上,咱们去送送他!” 来传信的侍卫嘴角抽 了抽,王妃娘娘欢呼跃雀、喜不自胜,和落夫人那边的伤心失落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来,还是落夫人最爱王爷! 想到王爷的吩咐,他匆匆离开了。 …… 下朝后,楚夜寒刚一踏进王府大门,就迎上了一脸谄媚笑容的慕容荻。 他脚步一顿,拧眉道:“你这幅兴奋的模样做什么?” 慕容荻笑眯眯道:“这不是听说王爷要前往江南赈.灾嘛,此等为国效忠为民效力的大好事,我作为王妃,理所当然应该给您践行啊!” 她说着,装模作样福了福身:“臣妾恭送王爷,王爷一路好走!” 快走快走! 这一走,她可就彻底自由了! 看着慕容荻一副迫不及待、想立刻将他扫地出门的架势,楚夜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侍卫来报说她高兴的时候他还不相信,这女人这么爱他,不可能巴不得走,肯定是欲擒故纵。 可就算是欲擒故纵,也将楚夜寒气的不轻。 “你就这么巴不得本王赶紧走?” “怎么会呢!” 慕容荻无辜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臣妾很舍不得王爷,您走之后,臣妾一定会每天想念您,思念到不思茶饭的!” “舍不得?” 楚夜寒冷哼出声。 他可没看出半分舍不得的意思! 慕容荻心情大好的等待楚夜寒的离开,谁知下一秒就听到头顶他低沉的声音—— “既然王妃舍不得本王,本王也不是无情的人,本王决定了,你和本王一起去江南!” 什么!? 慕容荻闻言简直天打五雷轰。 她猛地抬头,僵住笑容往后连连后退,“不是……那个,那个臣妾身娇体弱、大病初愈,实在受不了车马劳顿!况且……况且臣妾一个后宅女眷,怎么好跟您一起去抛头露面,会影响王爷您处理政事的。” 楚夜寒是疯了吧? 竟然说带她一起去! 慕容荻绞尽脑汁,把所有能说的理由都说了一遍,“臣妾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开什么玩笑。 好不容易有了自由的机会,脑子进水了才会选择跟楚夜寒一起出远门! 见她一脸如临大敌的神情,楚夜寒露出一抹讽笑:“本王倒是觉得王妃强健得很,坐几天马车不成问题。至于女子能否抛头露面,你是本王的王妃,有本爷在,谁敢置喙!” 楚夜寒说完,一锤定音。 “云兰,立刻为你家王妃娘娘收拾行李,午时三刻,随本王一同出发,务必准时!” 第235章 拒绝同房同床 其实楚夜寒有一个真正的原因没有说,慕容荻太爱招蜂引蝶,若是不带上她一起,这个女人说不定又趁他不在和太子私会。 他可不想听闻被戴绿帽子! 不远处,落紫鸢听到楚夜寒的话,脚下一滑,差点栽倒在地。 她刚一来,就听见楚夜寒下令让慕容荻同行,登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王爷不是向来不喜女子参政吗? 居然让慕容荻同行去江南赈.灾? 他怎么想的? 慕容荻也是同样崩溃,她一想到要跟楚夜寒一同远行,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爷,您听我说——” 楚夜寒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件事,谁都不许再有异议!” 这话一出口,她非去不可! 慕容荻呆滞地站在原地,一脸视死如归的菜色。 完了,她真要跟狗王爷一起去了。 落紫鸢狠狠掐住手指,按捺下心里翻涌的酸涩嫉妒,露出温婉大度的笑容走到楚夜寒身边,柔声道:“王爷,这一路车马辛苦,鸢儿实在不放心将您的饮食起居都假手于人。” 她抬眸,盈盈美目中含着一丝希冀,“不如,让鸢儿也跟您一起去吧,鸢儿不会拖您的后腿的。” 楚夜寒犹豫了一 瞬。 但余光扫到旁边慕容荻,正是一副失神低落的模样。 顿时,他拳头紧了紧,没由来地心头一堵。 难不成是想到这段时间无法和别的男子私会。 失望了?! 烦躁之下,他同意的话脱口而出,“还是鸢儿贴心,本王确实缺一个照顾之人,你也去收拾行李吧!” …… 码头边,一艘华贵舰船上挂着各式旗帜。 旌旗猎猎,整装待发。 甲板之上,以楚夜寒为首,身后数百护卫,浩浩荡荡,场面蔚为壮观。 落紫鸢在绿芜的搀扶下上了船,娇小身影在海风中更加单薄柔弱,像是一阵风就要吹跑了似的。 相反,慕容荻精神倒是振奋了许多。 大海她在现代没少见过,但现代污染严重,少有这么纯粹的湛蓝颜色,海天相接处仿佛触手可及。 慕容荻心旷神怡,被楚夜寒强行带来的不爽心情,平复了许多,开始欣赏起景色来。 “娘娘,您快看,那是什么?”云兰指着天边。 慕容荻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看见好几只黑白相间的海鸥飞来,盘旋在舰船周围。 “是海鸥。” 云兰头一次见这样壮观的海天盛景,惊叹不已。 “好漂亮的鸟啊,奴婢以前都没见过呢。” 楚夜寒看见这一幕,看向慕容荻眯起了狭眸,她从未出过海,怎么会认识海鸟? 这时,舰船甲板前吹响了号角,几艘船纷纷扬起白帆,将船锚收起,蓄势启航。 一队护卫走上前行礼道:“属下参见王爷、王妃娘娘,行船时甲板上风大浪大,还请二位随属下返回内舱休息。” 慕容荻转身便走。 可是走到船舱内,她才意识到不对劲,震惊地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一旁面色冷峻的楚夜寒。 “我们,是同住一间?” 楚夜寒拧眉,“不然?” 慕容荻可不想和他同床共枕,“就不能分开两间房吗?” “出行仓促,船舱上没有多余的房间供你胡闹。”楚夜寒闻言不悦撇她一眼,“本王又不是老虎,还怕吃了你不成?” 不是老虎也胜似老虎了。 慕容荻腹诽。 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像之前那样耍流氓? 三天两头来一次,怀孕的事情会暴露的! 慕容荻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拉住云兰,“房间不多没关系,正好王爷您和落夫人一屋,我和云兰住,如此一来既不占用多余房间,也不打扰您二位增进感情,多完美!” 说完,没等众人反应,她就眼疾手快拉着云兰进了屋,一副不容拒绝的 架势。 “娘娘!奴婢——” 硬生生被拉走,小丫头顿时有种和王爷抢了娘娘的感觉,不敢看楚夜寒的脸色,无比悲壮。 原地,楚夜寒眉心紧了紧。 跟他住一屋,难不成还委屈她了? 不知好歹的女人! 旁边的落紫鸢反而心上一喜,连忙攀上楚夜寒的胳膊,“王爷,鸢儿永远陪着您。” …… 屋内,慕容荻四处转悠四处打量着,眼睛直冒星星。 她还没有做过豪华游轮呢! “哇塞!这船里面感觉好平稳,就像在平底上一样!” 慕容荻看的啧啧称奇,伸出纤细的手指摸索起来,“还有这床也好软,这布料是上好的蚕丝?” 云兰点点头,“是啊娘娘,我还听说这艘舰船是皇室专用的,可不是一般的船,能让乘船的人在海上也能像陆地一样平稳!” 手下的蚕丝床绵软温暖,慕容荻越看越喜欢,干脆将鞋子蹬掉一翻身上了床,在上面滚来滚去。 “哈哈哈,好软好舒服!” 云兰哭笑不得,“娘娘,注意仪态。” “切,跟小白莲一样弱柳扶风就是有仪态了?我才不稀罕。” 慕容荻裹在柔软的被子里,满足地叹了口气,很快,困意袭来,她迷糊地闭上眼,呼吸变得 匀长轻浅,不知不觉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不知时间,等再睁开眼,窗外已是明月高悬。 船舱里不比陆地,灯烛只点了一盏,她才刚睡醒,更觉得眼前迷糊,只能看见床前坐着个人影。 “云兰,我好渴,帮我倒杯水……” 不过片刻,一杯水递了过来。 慕容荻喝完清醒了些,揉了揉眼睛,视线落在那个人影身上,原本带着几分倦意的眸子猝然睁大了。 “楚夜寒?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 楚夜寒垂眸撇她一眼,用火折子又点亮几盏灯烛,霎时间明亮不少。 “既然醒了,就快将衣裳穿好,过来。” 穿衣裳? 慕容荻一怔,低头一看。 原来方才睡得热了,不知不觉就将外裳褪下了大半。此时半遮半掩地挂在身上,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即使有肚兜遮盖,也能明显看到身前的弧度,腰肢盈盈不堪一握。 这……这也太丢人了! 慕容荻俏脸一红,赶紧将衣衫拢了起来。 旋即又觉得不对,她羞什么? 趁她睡着强闯她的房间,这事,应该是狗王爷的错啊! 思及此处,她顿时觉得理直气壮了不少,“大半夜的,王爷您不陪你的落夫人花前月下,来找我做什么?” 第236章 本王亲自监督你 楚夜寒面露不悦。 为何她每次和他说话都是这样浑身利刺的模样? 他用手指扣了两下桌面,“路途遥远,未免远行途中发生意外,本王亲自监督你把它喝了!” “喝什么?” 慕容荻愣住,低头一看,桌上摆着的赫然是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色泽、味道,分明与她上次倒掉的那碗别无二致! 他怎么还记着这事! 慕容荻哭丧着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王爷,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而且这船上人多眼杂万一吃出点什么意外——” “你大可放心。” 楚夜寒勾唇冷笑,“这方子是宫中太医亲自给本王的,专门针对你的病情,只会好不会坏。至于药是本王亲自盯着熬的,绝不会出任何意外。” 说罢,他端起药,递了过来。 开玩笑,一碗药下去,没有意外也要有意外了! 慕容荻退后一步,故技重施道,“这药太苦,我要——” 话音未落,楚夜寒已经从衣袖中取出一包蜜饯,往桌上一扔,“怕药苦这里有蜜饯。” “?!” 楚夜寒眯眼紧紧盯着慕容荻,步步紧逼,“药本王端来了,怕苦也有蜜饯,王妃还在犹豫什么?” 慕容荻咬了咬唇,心中濒临崩溃。 楚夜寒这么步步紧逼,他到底抽的什么风,平白来关心她吃不吃药,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正纠结之际,船体忽 然剧烈晃动起来。 “砰!” 巨响仿佛炸雷般劈下,整条船都抖动起来,船舱里顿时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哀嚎声。 慕容荻吓了一跳,船身颠簸起伏,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晃得她差点跌倒在地,还好楚夜寒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慌乱之下,她也顾不得推开楚夜寒搂在腰间的手,只惊愕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震得这么厉害?” 楚夜寒神色同样凛冽凝重,“蒋丞,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蒋丞道:“回禀王爷,是船体撞上了礁石,恐怕需要调换航线。” 礁石不少见,但能让船颠簸到这个地步的,恐怕不容小觑。 楚夜寒蹙紧了剑眉,沉吟片刻,对慕容荻说:“你且待在房里,不许乱跑,本王马上回来。” 语毕,推开门闪身冲了出去。 好机会! 慕容荻眼中精光一闪,端起药碗就又要往窗外外倒。 这里可是海上,窗外是滚滚海水,她就不信楚夜寒还能去海里把药捞回来不成?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冲进来一抹慌乱的娇影。 “王爷,王爷——” 落紫鸢满脸惊慌失措冲了进来,美眸在屋内扫视一圈,却不见楚夜寒的身影。 慕容荻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这一天天的,一个两个都不打招呼就强闯她的房间,把这里当什么了? 她翻了个白眼不耐道:“原来 是落夫人呀,怎么,深夜拜访,有何贵干?” 这个时候,船的颠簸已经缓和了许多。 落紫鸢也很快镇定下来,换上了平日那副无辜可怜的表情。 “谢王妃娘娘关心,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刚才船身颠簸,妾身从睡梦中惊醒却不见王爷的身影,还以为是因为担心王妃娘娘特来陪伴。慌张之下,便来寻一寻王爷,不过……” 说着朝四周看了看,状似疑惑道:“难不成,这等危急时刻,王爷并没有来陪伴王妃娘娘?” 言下之意,楚夜寒与她同塌而眠,却连搭理慕容荻一下都不乐意。 这可真是千年绿茶成了精! 慕容荻嘴角抽了抽,计上心头,于是刻意道:“落夫人有心了,只不过是你来的不巧,王爷刚走,他刚听到动静去查看了。” 闻言,落紫鸢脸色微微一变。 刚走? 难不成楚夜寒方才还真的在这里?! 慕容荻见状,心情总算愉悦几分,继续添柴加火道:“怎么,落夫人是和王爷一同入睡的?不可能吧,刚才王爷亲自给我送药的时候,可是说亲自盯着人熬夜呢,难不成房间不够将落夫人的房间改成药房了?” 呵呵。 在她面前撒谎秀恩爱,下场就是被狠狠打脸! 此时,落紫鸢那一张俏脸已经难看得无以复加。 慕容荻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话锋一转继续道,“我还 听说这汤药是宫中御医开的方子,可滋养气血,辅助女子受孕。但是可惜啊,谁让本王妃不受王爷宠爱,再好的受孕药喝来也没什么用,不如就送给落夫人你吧。” 她把药碗递过去,笑眯眯道,“落夫人趁热喝哦,万一凉了,可就失了药效。” 看着黑漆漆的药汁,落紫鸢面色犹豫。 宫中御医的方子是毋庸置疑的,她好几次试着弄来一份,都以失败告终。现在汤药近在眼前,说不心动是假的! 况且,她这段时间和楚夜寒朝夕相处,万一有机会…… 加上这一碗汤药,岂不是更有把握吗! “唉。” 慕容荻叹了口气,故意装作惋惜的模样:“也是,落夫人受王爷宠爱许是也瞧不上,既然如此,本妃只好把这碗上好的补药倒掉了。” 说着,她把手伸向窗户。 “等等!” 落紫鸢忙叫住她,勉强笑道:“王妃娘娘这么盛情邀请,妾身又怎么好推拒呢。” 打定主意,她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过药碗,仰头咕噜咕噜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这药苦得厉害,她又喝得太急,一下被呛住了,猛地捂住胸口,连连咳嗽起来。 还没顺过气来,忽得就听一声厉喝:“你在做什么!” 寻声看出,楚夜寒大步走来,目光阴冷地看着她手中空空如也的药碗,俊逸的面庞笼罩着浓郁的煞气。 “这是专门熬 给王妃的补药,你为何要喝?” 落紫鸢一怔。 平时楚夜寒虽然性子清冷孤傲,可从没用这种冷冽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就因为她喝了他给慕容荻准备的汤药? 落紫鸢一时被吓到了。 “王爷,鸢儿只是……” 见她哆嗦着低头的模样,楚夜寒意识到到自己方才语气太重,敛了敛神,缓声道:“鸢儿,你若是最近身子不适可以告诉本王,等船靠岸后,本王可以请名医为你诊治。” 他竟然真的为了一碗汤药对她发火! 落紫鸢衣袖下的指甲深陷入掌心,可面上不过是低垂着眸子,眼眶红了红,“王爷说的是,是鸢儿鲁莽了,鸢儿愿意赔给娘娘,只求王爷莫要因此厌弃鸢儿……” 她轻柔的嗓音透着哽咽的哭腔,楚夜寒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再苛责,“无妨,下次注意便是,时辰晚了,本王送你回房。” “谢王爷!” 落紫鸢抬起泪水盈盈的双眸,乖巧地点点头。 楚夜寒拧眉深深看了慕容荻一眼,转身便与落紫鸢相携而去,慕容荻坐在床榻上,静静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不知为何,楚夜寒带着小白莲这样离开不是头一次,小白莲来给她添堵也不是第一次。 况且她成功躲掉一碗汤药,更应该高兴才是。 可偏偏现在,她的心中没由来地憋闷起来,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 她到底是怎么了? 第237章 本王到底哪里亏待了你? 慕容荻越想越觉得古怪,越想越觉得郁闷,怎么睡也睡不着。 “娘娘……” 云兰之前见王爷来,便很自觉地退到了外面候着,可谁知还没站稳,就看见王爷带着落紫鸢走了。 “娘娘,您别难过了,王爷迟早有一天会看到您的好的。”她心疼极了,娘娘这么好,王爷怎么就只宠爱落夫人呢! 她柔声安慰。 谁知,慕容荻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冷哼,“谁难过了,我才不会为了一个渣男难过,我也不稀罕他对我的好,我只是——” 顿了顿,她沉声道:“我只是下午睡了太久,这会有些失眠罢了……云兰,陪我去甲板看看海吧。” “看海?”云兰疑惑眨了眨眼睛。 月亮挂在半空,清风徐徐。 海浪拍打船舷发出轰隆隆的响动,波涛汹涌,令人心悸,可却又另有一番壮观的意味。 “娘娘,您慢点。” 云兰扶着慕容荻,慢慢走在甲板上。 慕容荻穿着一身浅蓝色绣芙蓉的华丽罗裙,披着件白狐狸毛的斗篷,在朦胧的夜色中走路,显得仙气飘飘。 “云兰,快看月亮。”她兴奋地指向夜空。 皎洁的圆月高悬于天际,周围有一圈淡黄 色的光晕,犹如水洗一般干净澄澈。 此时,月色朦胧迷蒙,甲板上也仿佛笼罩在一片神秘而梦幻的纱帘中。 “娘娘,月亮真美,又白又透着亮像是顶好的玉石一样!”云兰单纯的圆眼睛亮亮的,她也第一次在船上看月亮,小脸激动的不行。 慕容荻看着月色,心中不禁泛起点点波澜。 现代的月亮,也像这里一样明亮,可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月是故乡明,归途却遥遥无期。 一阵海风吹过,云兰打了个哆嗦,“娘娘,起风了,您近日身子一直不好,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万一着凉可就遭了。” 慕容荻却没有搭她的话,而是静静仰头看着月亮,开口时,语气带着几分黯然。 “云兰,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这样没有自由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回家? 没有自由? 云兰一怔,“娘娘,您又说胡话了,您想回将军府,随时都可以呀。” 慕容荻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不懂,无论是将军府还是寒王府都不是我的家。在这里,女子始终是没有自由没有人权,这种不公平的世界,我不喜欢。” “娘娘?” 看着小丫头懵懵懂懂的神情,她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说了你也不懂,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要和寒王和离,再做下一步打算。” 楚夜寒送了落紫鸢回来,恰好听见这一番话,登时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顿时就黑了。 这个女人又在琢磨着和离! 她敢!怎么能! 他额角青筋毕露,冲上前去一把紧紧箍住她的手腕。 “慕容荻!” 楚夜寒咬牙切齿地低喝,语调阴森骇人,“本王到底哪里亏待了你,你为何总想着离开本王!” 慕容荻吓了一跳,手腕上传来阵阵疼痛。 她皱起眉,“放手!” 楚夜寒冷着脸盯着她,拧眉一字一句道,“你给本王一个理由,究竟为何这么不想做寒王妃!” 理由? 理由还少吗? 慕容荻怒极反笑,“呵,好啊,我给你一个理由!” “像你这样不守男德不讲道理的渣男,我看不上!” “不守男德?!” 楚夜寒又惊愕又愤怒,恨不得把这女人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荒谬,这世上本王从来只听过女德,何曾有男德一说?” 慕容荻微昂着头,理直气壮,“你左拥右抱 ,一边和落紫鸢你侬我侬,一边强行留我在王府占据正妻位置,这么明显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还叫有男德?” “你没有男德也就算了,还天天要求别人为你守身如玉,连我同别的男子说句话都不许,像你这样双标的人,我要和离,有错吗?” “住口!” 楚夜寒气急败坏,忍不住吼道:“慕容荻,你这都是哪里学的歪理,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岂能说和离就和离!” 他气极了,抓住她纤细胳膊的五指愈加收拢,几乎要嵌进皮肉。 慕容荻则是闭了闭眼。 果然,和楚夜寒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这里的人从出生起就坚信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靠她是不可能改变的,没将她同化就不错了。 “楚夜寒,我不想与你多废话,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不准!”楚夜寒被她气得够呛。 “你到底有完没完,快放开我!” “你!” 云兰眼睁睁看着王爷和王妃娘娘又吵起来了,隐约觉得大事不好,可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楚夜寒大手一揽,又想要将慕容荻抱起来。 “本王今日定要给你个教训!” 慕容荻早就有所警觉, 立刻退后几步,“楚夜寒,你干嘛,你别想对我使用家法!” 这么一退,她已经退到了船头边缘,虽然避开了楚夜寒的手,但也同时将自己暴露在了危险之下。 “娘娘!小心!”云兰尖声道。 慕容荻回过头,恰见一个巨浪拍来,汹涌澎湃的海水将她娇小的身子冲得一个趔趄,加上甲板湿滑,一个重心不稳,竟然猛地向后栽去! 她想要抓住船绳,但祸不单行,船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狠狠地晃了一下,就这么一下,慕容荻没能抓住船绳。 瞬间! 她身子被巨浪卷着,娇小的身子眨眼间消失在海中。 视线中最后一个画面,是楚夜寒瞳孔骤缩,俊朗的脸上满是紧张焦急之色,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她。 不等她看清,冰冷的海水侵蚀全身,她骤然失去呼吸的权利,冰凉刺骨的海水趁机灌入喉咙。 云兰已经吓傻了,呆呆站在原地,嘴唇哆嗦着:“完、完了……娘娘不会水啊……” 下一秒,一抹玄色身影冲了出去。 毫不犹豫跳进了水里! 几息之后,甲板上传来云兰撕心裂肺的尖叫。 “来人啊!快来人啊!王爷和王妃娘娘落水了!” 第238章 刀来,他挡在了她前面 深夜的海水冰冷彻骨,瞬间就把四肢百骸冻得僵硬。 慕容荻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挥舞着四肢想要自救,但是手脚无力,浑身上下像被冰封住了一般,根本使不出任何劲儿! 越急,就越难以呼吸。 她在水中挥舞着四肢挣扎了片刻,很快便感受到一阵窒息,连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最后,她无助地呼出几个气泡,身子沉沉坠了下去。 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视线中出现一个人影,破开汹涌的海水,朝她疾速游来。 她恍惚中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眯了眯眼睛。 楚夜寒? 他为何会在海水中? 他也落水了吗? 这般昏昏沉沉地想着,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嘴唇碰到了一抹熟悉的柔软,在冰凉的海水带来格外温暖的温度。慕容荻强撑着缓慢睁开眸子,看到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近在咫尺。 而后一口气被渡了过来,肺部因缺氧而造成的抽痛顿时缓解了许多。 楚夜寒……在救她? 视线慢慢聚焦,还没来得及把这一切梳理清楚,就忽然见楚夜寒凤眸中寒光一闪,猛地将她一把推了出去。 旋即,一个黑衣人影在水中迅速游近,剑芒刺来,直直扎进他的腹部。 慕容荻瞪大眼睛。 有刺客! 水中行动缓慢,饶是拥有极高武力值的楚夜寒,也不能 在顷刻间带着她一起躲过刀锋。 他推开她…… 竟然是为了替她挡下那一刀!? 鲜红的血弥漫在海水中,触目惊心,而楚夜寒片刻未停,借着那人靠近的功夫缠斗起来。 两人打作一团,激起阵阵波浪,几招之后,他反夺了匕首。 一刀封喉! 黑衣刺客被一脚踹开,沉入水底。 混合的鲜血的海水中,楚夜寒游过来抱着慕容荻,奋力向上游去。 口鼻间充斥着海水的腥咸和浓重的血腥味,加上刺骨的寒冷,都在不断消磨着两人的意志。 就在慕容荻憋不住气,要忍不住呼吸的时候,总算肩膀一轻,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涌来。 “咳咳……” 慕容荻大喘气,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环顾四周,他们似乎被海浪冲到了一处岸边,周围荒草萋萋、树木繁茂,看不到人烟。 “嗯……” 身边,楚夜寒闷哼一声,腹部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血液浸湿了衣裳,又流淌在嶙峋岸石上,蔓延开一片血色。 对了,他受伤了! 慕容荻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那把匕首是冲着要了人命来的,力道十足,再加上刚浸泡了海水,腹部感染的风险很大,若是不尽快治疗,足以致命! “楚夜寒!狗王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还能看清人吗?” 慕容荻心中拧成了一团。 不知为何,她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楚夜寒眼皮微动,缓缓抬眼看了她一眼,开口时,声音轻的不像话,好似随时会散掉。 “本王无事,刺杀未成,恐怕还会有追兵。” “我们先离开这里。” 慕容荻点点头,将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肩上,强撑着他踉踉跄跄离开岸边。 周围是一片荒郊野岭,杂乱无章的古木长满枝丫,连鸟兽虫鸣都听不到一丝。 楚夜寒多年习武,看上去身形恰好,实际肌肉多重的很。慕容荻娇小的身影半拖半抱着他,还要小心翼翼避开灌木丛和荆棘,一路上走得跌跌撞撞,十分困难。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好容易找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天然石洞,慕容荻面色一喜,忙扶着他进去躺下。 幸亏是夏末初秋,洞里倒是干燥,不至于阴冷。 她喘了几口粗气,“我现在就去捡些柴火来生个火。” 楚夜寒现在浑身湿透,必须得赶紧烤火烘干才行。否则刺杀加上着凉,后果不堪设想! 周围枯枝倒是多,捡些来不难,但…… 怎么点火? 正纠结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楚夜寒艰涩地说:“过来。” 慕容荻闻言愣了愣,她扭头望去,只见楚夜寒一双幽暗如夜的眸子凝视着她,虽然浑身湿漉漉的,但依旧遮掩不住他那一身傲世独立的尊贵之 姿。 她走过去俯下身,有些紧张,“怎么了,你疼得厉害?” 楚夜寒抿了抿唇,“本王心口的衣襟里,有火折子。” 慕容荻恍然。 也是,楚夜寒又怎么会是受了伤喊疼的人。 性命攸关时,她也不矫情,直接伸出手去在楚夜寒胸口的衣裳里摸了几把。 虽然隔着湿漉漉的衣裳,但还是很明显能感受到线条分明的肌肉,还带着灼热的温度。 狗王爷的身材还挺好…… “对,就在这里。” 他声音嘶哑得犹如砂砾摩擦,落入耳中让人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不对不对!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想这些! 慕容荻咬了咬牙,根据指引迅速摸到一块凸起的东西,用力捏了捏,果真拿出一个小巧的火折子。 一截干枯的枯草被点燃,木柴堆很快升腾起袅袅火苗,热度渐渐传递到全身,也驱散洞内阴森的潮意。 她松了口气,看向楚夜寒。 状况已经不容乐观,楚夜寒此刻紧紧合着眼,剑眉紧蹙,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你的刀伤太深,必须马上缝合。” 慕容荻赶紧拿出百宝箱,从中取出一套银针,可是穿完线,动作又有些犹豫:“没有麻沸散,也没有止疼药,你……” “放心,本王忍得住。” 楚夜寒哑声道。 在战场上,他什么伤没受过, 比现在严峻的场面数不胜数。 区区缝合之痛,他能忍! 慕容荻点点头,解开他湿透的衣裳,露出健硕精壮的上半身,肌肉白皙而紧绷,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而腹部那一道鲜红的伤口,深不可测,触目惊心! 她的手不由顿了一瞬。 若不是楚夜寒推开她替她挡下这一刀,恐怕现在命悬一线躺在这里的人就是她了。 或者,情况会更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起注意力,捻着针扎进伤口附近的皮肉。 楚夜寒闷哼一声,微阖着眼帘,表情隐忍,薄唇紧抿。 没有麻醉,硬生生的缝合,其痛苦可想而知。慕容荻咬咬牙,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她在现代做过无数次手术,缝合过无数个生死攸关的伤口,可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一针一针下去,楚夜寒紧皱着眉毛,冷汗顺着苍白的额角滑下,刚烘干些的衣裳又被冷汗浸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呼吸微弱。 终于,最后一针挑出。 慕容荻将线结咬断,用布条简单包裹伤口,再洒上金疮药。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已累得瘫坐在楚夜寒身旁。 “好了,你感觉怎么样?” 慕容荻疲惫的问,楚夜寒却并未答话,依旧静悄悄的,她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探上他的鼻端。 “你别不是死了吧?” 第239章 求她别走 还好,尚有呼吸,只是微弱些,应当是疲惫过度,睡过去了。 又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已经滚烫,开始发烧了,看来伤口浸泡海水,已经有感染发炎的趋向。 血虽然止住,但救援不知何时才能到来,任由他这么烧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得尽快找来消炎药膏才行! 慕容荻又在百宝箱里翻了一通。 可是近日事忙,并没来得及制备消炎药,只剩下之前调制的一瓶半成品。不过要想达到效果,还缺最重要的一味药引——蒲公英叶。 这药倒是不难找,此时正值夏末,石洞周围又是一片丛林,随便摘些捣碎了入药就好。 方才他们游到岸边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若是再能找些野果子来充饥就好了。 打定主意,慕容荻匆匆起身。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她的衣袖。 她吓了一跳,扭头望去。 昏黄的光晕中,楚夜寒仍然闭着眼睛,但他的脸庞因为发烧而变得格外红润,嘴唇殷红,五官俊逸非凡,尤其是那浓黑的睫羽,覆盖在眼睑下方,让他的神情看起来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脆弱。 “别走。”他低声说,语调沙哑,却异常清晰。 “啊?” 慕容荻拧眉看着他身上的伤,“不行啊,你这伤不能耽搁,我必须得尽快去给你采药。” “别走。” 他重复了一遍, 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他在发烧,大脑昏昏沉沉地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凭借着本能,潜意识里不想让身前这抹身影离开。 “可是——” 慕容荻从未见过楚夜寒露出这么茫然依赖的神情。 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滋味。 但她很清楚,他这副模样是已经因为高烧影响了神志,这种情况很危险的。 事分轻重缓急,慕容荻咬了咬牙,狠心拨掉衣袖上的那只手,“我很快回来,等着我。” “别走……” 楚夜寒喃喃自语,忽然睁开眼,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目光涣散。 她终究还是把他丢下,自己走了。 楚夜寒心头没由来升起一股哀伤和低落,同时也有些气闷。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他就不该舍命救她! 洞内只剩下火光噼啪声,一时之间,居然寂静得出奇,唯有偶尔吹过风的呜咽。 楚夜寒无力地垂下眼睛,闭上眼。他实在撑不住了,只觉得四肢乏力,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脑袋越来越昏沉。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是谁! 是追杀他的刺客吗? 亦或者,是山中捕食的野兽? 他蓦地睁眼,漆黑的眸底划过一抹警惕,扶着墙壁想要站起来,可是伤口疼得厉害,浑身都是瘫软的。 楚夜寒的表情闪过几分晦暗。 或许他今日注定命丧于此…… 可下一秒,他便愣住了。 洞口逆着光的甬道里,一抹纤小的身影匆匆而来,衣裳已经沾了不少泥灰,十分狼狈,但在火焰的映衬下被镀了一层金边,似乎能够照亮世间所有阴暗。 他看着她,许久回不过神。 慕容荻抱着满怀的蒲公英叶子和野果,匆匆走回来,却见楚夜寒居然睁着眼,也是愣了片刻,而后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你还清醒着就好,说明高烧还没有烧坏大脑。这附近就有很多蒲公英,我还顺便摘了些野果子,都能吃,就是有些酸。你先坐起来吃些果子,我帮你调制一味消炎的药膏,否则你的伤口……” 慕容荻顿了顿。 “你……怎么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楚夜寒眸色深沉,深深凝望着她,说不清带着什么样的情绪。良久,他缓缓哑声开口:“你真的回来了。” “本王还以为,你丢下本王,自己逃命去了。” 自己逃命去了? 闻言,慕容荻一阵无语。 她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会言而无信、抛下别人独自逃生的自私鬼? 他能不能想着点她的好。 为了找这点蒲公英叶,她着急忙慌,连手上被荆棘丛划出了好几道血口都没顾得上。 生怕自己回来的晚一步,就会让他的情况更 坏一分! 她拧了拧眉,正欲开口回怼,可是看到他那张失了血色的俊脸,心里那把火苗腾地就被浇灭了。 罢了罢了。 看在楚夜寒为了救她而受伤的份上,就不计较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慕容荻从怀里掏出蒲公英的种籽,放到火堆边烤,然后放进瓷瓶里,用一根银针搅拌了几个来回。她的举动轻车熟路,仿佛曾经练习过千万次,动作娴熟。 “这一步也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药末敷上伤口的瞬间,伤口的痛楚立即传来,楚夜寒闷哼一声,皱了皱眉,但并没吭声。 “好了,这样一来,应该就不必担心感染了。” 慕容荻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从百宝箱中拿出一丸药。 这还是用上次楚夜寒送来的那些药材调制出的上好的补血丸,没想到这才几天,又用回他身上了。 想到那些稀世药材,她略微有些肉疼,但眼下已经别无二法,只好将楚夜寒扶起来,温声哄道:“张嘴,把药吃了。” 谁知,楚夜寒刚刚心情大起大落,换过药之后又一次合眼沉沉睡去,毫无戒备。 慕容荻轻轻晃他两次,不醒,只好又取水来想要将药强行灌下去。 可楚夜寒睡梦中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执拗的很,无论她怎么闻声哄着都不肯张口喝药。 她没办法,干脆把整 粒药往他口里塞,结果反而让他呛咳了起来,将那些水尽数吐了出来。 “楚夜寒,你不吃药怎么能好?” 危机时刻耍小孩子脾气? 慕容荻气闷,又怕他真的被呛到,赶紧给他拍抚背部。 等这阵猛烈的咳嗽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下来,楚夜寒的呼吸又回归平缓,依旧不省人事。 这…… 狗王爷也太会给她找麻烦了。慕容荻捏了捏拳头,不由扶额。 为今之计,只剩下一个办法。 这是她最不愿意尝试的一个办法。 可是…… 楚夜寒静静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平日里看起来冷峻疏离的面容刺客竟然无比脆弱,让她心跳没由来地抽动了两下。 “算了算了!楚夜寒,只这一次啊,就当是还你的救命之恩了。” 慕容荻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认栽,叹息一声,动作麻利地将药塞入自己口中,俯身慢慢地吻上了他的薄唇。 高烧昏沉之际,楚夜寒只觉得口中有人不停地灌进水来,还带着难忍的苦涩味道。 他下意识将水都吐了出去。 那人似是有些羞恼,还低声嘟囔了什么。 片刻之后,唇瓣忽然贴上了一抹温暖,就好像一汪冰泉渗入肌骨。 瞬间驱散了他周身的剧痛。 呼吸缠绵相交,他忍不住想要更深的汲取。 但是下一秒,他坠入睡梦之中,不复清醒。 第240章 独处,寒王脸红了 楚夜寒合着眼,腹部始终一阵一阵地抽痛着。 好冷,好疼…… 他不由自主紧紧锁着眉。 片刻后,似是有一抹温暖覆盖过来,渐渐驱散了寒冷。 明明他平日睡眠很浅很警觉,连人靠近十步之内都会立刻清醒过来,但是偏偏此刻,他怎么也提不起警戒心,仿佛对方天生就有着让人安心的能力般。 他裹着温暖,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眸中尚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茫然,不过转瞬片刻,便恢复了犀利凛冽的锋芒,打量了周围一圈。 石洞外日头正好,洞内篝火已经熄灭了,只留下零星的火光在闪烁着,周遭寂静无声,别无他人。 楚夜寒皱眉想要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十分眼熟的女子外裳。 这…… 他怔了怔。 “你醒了?” 慕容荻正从洞外走进,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里衣。 所以,他身上的这件衣裳。 是慕容荻披给他的? 楚夜寒还没回过神,慕容荻已经走到他面前,将怀里抱着的芭蕉叶子往他面前一递,叶子里盛着一捧清水。 “山中的溪水恐怕有杂质和寄生虫,我折腾了一大早上,好容易才过滤出这么一点干净的溪水,喝点吧,多喝水才能促进消炎药的药效发挥。” 照顾伤患,几乎已 经成了印刻在她本能里的举动,在现代时没少这么无微不至地对待病人。 但是落在楚夜寒眼中,就变了个味道。 他浅垂黑眸,目光先是落在女人的纤纤玉手上,那里还带着昨天为他采药时留下的几道擦伤。 而后,又看向来之不易的清水。 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他? “杵着不动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嫌弃啊,能弄到点水不错了,你不喝我可喝了。”慕容荻借势要收回手。 楚夜寒一把按住了女人的手腕,很凉。 这是多早就出去了? 楚夜寒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接过水几口灌下,溪水的甘甜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楚夜寒整个人都精力充沛了不少。 见他喝了水,慕容荻倾身看了看他脸色。 “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楚夜寒摇头,声音不由得柔和几分,“不疼,好多了。” 慕容荻点点头,突然伸手解他的腰带。 “等等!你——” 楚夜寒一惊,赶忙按住那只纤细白皙为非作歹的手,抬头微恼的与她对视,“光天化日,你要做什么?” “帮你换药啊。” 慕容荻眨巴两下漂亮的桃花眼,一脸的莫名,“不然你以为要干嘛?” 楚夜寒一噎。 原来是换药。 顷刻之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昨日各 种画面—— 比如宽衣解带,比如那只纤弱白嫩的手在自己怀中摸来摸去,再比如喂药时唇上那抹温热的柔软…… 慕容荻眼睁睁地看着楚夜寒皱了皱眉,俊脸竟然莫名红了些许,而后咬牙忍耐着,“不必了!” 她眨了眨眼,一脸疑惑。 换药而已,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楚夜寒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道:“我的伤已经好多了,若此时再换药,恐怕会将刚结好的血痂撕裂。况且这里环境不好,贸然解开纱布,反而增加感染的风险。” 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慕容荻撇了撇嘴,也不坚持,听话地缩回了手。 “那你说怎么办,这荒郊野岭的地方,除了海水就是草木,哪来的条件让你好好疗养。” 楚夜寒蹙眉沉思片刻,沉声道:“京都至江南途中并无真正杳无人烟的地区,这附近,应当只是一处渔民栖居的半岛。” “若我们能再往南走一走,多半能找到当地的村落或者城镇,到时候,再说换药疗养之事吧。” 有个懂地理的就是好啊! 慕容荻听闻有渔民的可能性后眼睛一亮,但随即又皱起眉,“可你伤得这么重,走得了路吗。” 楚夜寒瞥她一眼,并未开口回答,而是直接扶着墙站起了身。虽然腹部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不过相较于先前, 倒也不算太难以忍受。 这么莽撞的动作直接刺激得慕容荻职业病又犯了,她拧眉道,“你慢点,又不是铁打的,会扯到伤口!” “无妨。” 楚夜寒霸气道,“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慕容荻登时一噎。 这人都这地步了还不忘逞强,果然男人就是听不得不行两字,垂死都能惊坐起。 她撇了撇嘴,“反正要是扯到了伤口,我可不负责二次包扎!” 说是这样说,但落到实际行动上,慕容荻还是认命地走上前搀扶住他。楚夜寒顿了顿,脚步稍缓,任由她搀扶着朝洞外走去。 山洞外,阳光明媚。 沿着海滩一路走去,海浪拍岸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空旷的海岸被衬得格外安宁。 二人走了许久,出发时还是清晨,现在已经日头正中,烈日炎炎。 慕容荻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眯眼望了望远处,“都走了这么久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估计咱们今晚是要露宿野外了。” 这话才落,前方却突然传来一阵悉率的响动。楚夜寒神色一凛,目光凛冽的射向海上。 不想,竟是远方海面传来了哨声,几艘渔船满载而归,上面满是蓑衣斗笠的渔民。 看清渔民身影后,慕容荻怔了怔,眼睛一亮,“还真有人,应该是当地的渔民打渔回 来了!” 他们要得救了! 她赶忙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喂!停船!停船!救救我们!” 渔船上的渔民们显然注意到了他们,纷纷将船靠过来,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异乡人,还用听不懂的方言嘀咕着什么。 显然不是好话。 这时,其中为首的一艘渔船上跳下来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男人。 他身形挺拔,肌肉结实,皮肤被海上烈日晒得黝黑,不似京城公子般白净,但依然可见其五官俊郎,轮廓深邃挺拔。 他挑眉打量了一番两人,开口时声音低沉,野性十足。 “两位,可是在海上迷失了方向?” 慕容荻连忙点头,“我们本是京城人,坐船赶往江南一带,不料中途在船上发生意外才流落到这里。他——” 她不动声色看了楚夜寒一眼,转而道,“他旧疾发作,急需找个安全的地方疗养一段时日,还请几位大哥帮帮忙,收留我们在村子里住几天。” 楚夜寒遇刺受伤一事事关紧要,不可轻易透露。 是以她默不作声地瞒了下来,只说是旧疾发作。 闻言,渔民们交头接耳,或是摇头,或是叹气。 脸上的表情非常明显——不想留下他们! 方才的年轻男人开口,礼貌道:“我们村子荒凉贫瘠,离这又颇远,恐怕不宜待客……” 第241章 被糙汉帅哥领回家 话音未落,慕容荻暗自掐了楚夜寒一把,使了个眼色。楚夜寒很给面子地掩口咳了几声,苍白虚弱的面容看上去极具欺骗性。 关键时刻,狗王爷和她还是有些默契的! 这招果然奏效,那领头的年轻汉子神色果然有几分松动。 思忖片刻后,他拧眉叹了口气,“两位既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又旧疾复发,若不介意的话,就跟着我们进村休整一段时日吧。” “多谢多谢!” 慕容荻立马装作激动不已的模样,转而又犹豫道:“我们贸然借住,已经是唐突了,不知贵村的村长是哪位?”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拜访一下。” 按照传统每个村落里都会有一个德高望重的村长,在村子里颇有权威。要是能征得村长的同意,想来这些渔民也不会过分为难他们。 也不至于后期村长不同意。 再将他们赶走。 她正企图解释的时候,不想,那年轻男人竟然微笑说道:“我就是村长,二位不必如此客气,时间要到正午了,渔民们都忙着回家吃饭,咱们先进村,然后慢慢再聊。” 他就是村长?! 慕容荻顿时新奇万分,连忙应声,“甚好甚好。” 原本以为,村长都是白胡子老爷爷的形象,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年轻好看又体格壮实的村长!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心中啧啧称奇,却没注意一旁的楚夜 寒已经面露不悦,沉下了脸色。 有那么好看吗? 眼珠子都快盯出来了! 那年轻村长又问:“对了,你们二人看起来年纪相仿,又一同流落在此,不知是什么关系?” 慕容荻毫不犹豫,立刻答道:“兄妹。” 他们的身份特殊,万万不能暴露,万一刺客追杀过来,这些无辜的村民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但楚夜寒全然不知她心中所想,听到兄妹二字错愕地微微睁圆眸子,而后握紧了拳头,看向她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隐忍的怒火。 兄妹? 在别的男人面前,他们竟然成了兄妹? 楚夜寒心里这个憋屈,但慕容荻还没察觉他的怒意,自顾自飞快地组织了一套假话,笑眯眯道:“我叫楚小荻,这位是我哥哥楚四,我们原本想着去江南一带做生意,没想到中途船被风浪掀翻了,这才沦落至此。” “原来如此。” 男人点了点头,“你们叫我周严就可以,最近正值打渔的好时候,渔民们家家户户都没有空闲待客,到了村子里,你们就先住在我家好了。”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跟随着慕容荻。 女子虽衣衫狼狈、不着粉黛,但却依然难掩本来的绝色容貌。 尤其是她那双明亮澄澈、灿烂夺目的眸子里闪烁的善良和坦诚,比大海还要纯粹动人。 这双眼睛,漂亮的比太阳还耀眼。 两人一 路有说有笑,几乎把楚夜寒晾在了旁边。楚夜寒眉心拧成了一团,凤眸中透露出危险的锋芒。 这女人,怎么走到哪里都沾花惹草的? 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王妃身份!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抹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娇小身影,恨不得当场把人揽到身后来宣示主权! 但是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楚夜寒作为她的“哥哥”,连个插话的身份都没有,只好暗自握紧了拳,狠狠磨了几下牙。 …… 慕容荻在聊天中,得知村子叫做渔寮村。 四面环海,地处偏僻。 村庄规模也并不大,走近后能看见简陋的茅屋和篱笆院子鳞次栉比,俨然就是一座世代繁衍生息的小村。 天空上,海鸥盘旋飞翔,一派祥和静谧,偶尔还有几声悠扬悦耳的鸟鸣声从远处飘来。 一行人很快到了周严家。 楚夜寒用井水擦过伤口,慕容荻给他又上了一次药,男人便再也撑不住陷入了昏睡。 慕容荻到院子里吹风,一出来,正看见周严脱去了蓑衣斗笠,正在灶前生火做饭的模样。 他的手法极为熟练,翻炒之间油花四溅,香气四溢。 锅盖打开时,热乎乎的米汤冒起了白烟,香味四散而开,引得慕容荻馋涎欲滴。 “哇,周严,你的厨艺真好!” 她忍不住夸赞道,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熟能生巧罢了。” 周 严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平时家里只有我和幼弟相依为命,俩张嘴吃饭,就随便凑合一口,做些家常菜尚可入口,但比起那些专业的厨子还差远了,等会儿你可不要嫌弃。” 慕容荻忙道:“我不挑食的,再说,你的手艺已经很好了,光是闻着香味就让人食指大动!” 那双晶亮的眸子含笑地看向周严,目光灼灼,晃了男人的心神。 糙汉子的脸色微红地低下头去。 “就是普通饭而已……” 很快,饭菜出锅,周严动作麻利地盛饭端菜,招呼慕容荻,“来来来,开饭了。” 慕容荻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但还是咽了咽口水,问道:“要不……还是等等你弟弟回来一起吃饭吧?” “不必。” 周严一摆手,“小孩子贪玩,有时在外面玩野了就忘了时辰,等饿了自然就回来吃饭了,咱们趁热吃就是。” “也好。” 她坦然坐下,拿起了筷子。 虽然只有两荤两素加上一碗米汤,却胜在色香味俱全,既营养又美味。 尤其是其中一道红烧鱼,鲜嫩的海鱼肉质无比鲜美,肉汁混杂在白皙透明的鱼块当中。 喜欢吃鱼的慕容荻光看着就要疯了。 她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顿时感觉满口留香、余韵无穷,不禁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吃,太好吃了!” 周严笑笑,将菜推进了些给她。 “喜欢就多吃点 。” 接着,两人埋头苦战,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把一桌饭菜消灭了大半。 正吃着,大敞着的门外走进一个驼背老者,满脸麻子,双目浑浊,皮肤呈现出骇人的苍白。 他一瘸一拐,艰难地跨过木门槛。 周严正准备收拾碗筷,看见来人连忙起身去扶,“麻子叔,您怎么突然来了?” “之前借了你的斧头砍细柴,今天特地来还给你。” “我一个糟老头子,多亏你时长照料,否则,唉……” 麻子叔叹了口气。 周严笑道:“您别跟我客气,都是乡里乡亲,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您最近身体看起来是健朗些了?” “也就那样。” 麻子叔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个憨厚地笑容,“不过,最近倒是寻了一副偏方,试了几次,居然还真的有效果哩。没准老头子这身顽疾,这回真是有救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周严也笑,而后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慕容荻介绍道:“这位姑娘叫楚小荻,屋里还有她哥哥叫楚四,兄妹两人遇了海难,来咱们这借住一段时日。” 说完,他又对慕容荻道:“楚姑娘,这位是村里的麻子叔,从小看我长大的长辈。” 麻子叔呵呵乐道:“好啊,好啊,这姑娘一看就水灵。” 慕容荻礼貌地回了声问好,暗中已经打量了他几个来回。 随即。 眉头狠狠的拧了起来! 第242章 和别的男人离开 这人皮肤漆白,眼球凸出,满脸麻子,他们方才所言的顽疾多半是血液感染一类的疾病。 可…… 血液感染一类的疾病,放在现代都不好治,何况在这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恐怕换血就是唯一的疗法。 他怎么可能找到管用的偏方? 慕容荻轻轻摇了摇头。 若是以往,她或许会见义勇为试着救一救,但现在情况特殊,面对堪比绝症的血液病,她还是不蹚浑水比较好。 等过几日楚夜寒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他们便直下江南,与云兰蒋丞等人汇合,前往灾区赈.灾要紧。 这么打定主意,她便不再多言。 傍晚。 慕容荻检查了楚夜寒的状态,见他体温虽然降了不少,但仍然在发烧,整个人也蔫蔫的没精神,便寻思着上山再采一些蒲公英叶。 正好来的路上还看见几味其他药材,也一并采来好了。 刚要出门,谁知在门口遇上周严,对方听说她要上山,立刻变了脸色。 “上山?” 周严皱眉道:“不行啊楚姑娘,天就快要黑了,山里猛兽很多,尤其是豺狼和黑熊,极为凶残暴虐,如果被它们咬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关系,我不往深 山走,就在山腰采几味药,很快便回来。”她道。 “不妥。” 周严从未有过的严肃拦住她,劝道:“除了野兽,山上蚊虫也众多,哪怕没有蚊虫,山路也不好走,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万一跌了跤受伤怎么办。” “不如等明天再上山吧,明天我得空,可以陪你一起去。” 闻言,慕容荻暗暗蹙眉,心生疑惑。 她是会识人的。 周严的这些说辞倒是有几分道理,可他的表情严肃中带着几分隐约的紧张,似是…… 刻意阻止她上山一般?! 不知为何,慕容荻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仿佛大厦将倾,风雨欲来。 这个村子,恐怕不再平静。 周严见她神色不动,抿了抿唇,正欲继续劝说,谁知门外忽然急匆匆跑进来个人,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好了,村长!村里又有孩子丢了!” 慕容荻心跳一滞。 周严的语气也骤然凌厉起来:“又发生了丢孩子的情况?!具体怎么回事?” 来人哭丧着脸道:“几个娃娃太调皮,趁着我们没注意,偷偷溜出去到山里灵泉那边去玩了,我们发现去找,已经……已经少了一个。” “少了哪 一个?” “少了……” 来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支吾道,“少了小武。” 周严的瞳孔蓦然收缩,面如土色。 慕容荻见状,顿时猜到了答案:“小武……就是你弟弟?” 他点点头,脸色沉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严叹了口气,将村子里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 渔寮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平日除了捕鱼为业之外,还有北山上的灵泉养着整个村的生活用水。 但几天前,村里有个孩子突然横死在灵泉边,血全被放干了,偏偏泉边没有任何野兽踪迹,只留下一行字。 泉神领地,擅闯者死! 几天后,又死了一个孩子,同样放血而死,死相惨烈。 村子里从未出过这样诡异的事,加上灵泉本就是渔寮村赖以生存的源泉,若是灵泉出了问题,这个村子就算完蛋了。 是以村民人心惶惶,纷纷忌惮不已,认定这些孩子是擅闯了灵泉泉神的领地,惹得泉神动怒,降下惩罚。 一传十,十传百。 谣言越演越烈! 当时周严为了保护村民,决议马上封锁灵泉周围的山林,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特别是孩子! 这也是为何 今日慕容荻说要上山采药时,他百般推脱阻拦。 听完这些事情,慕容荻的眉深深锁了起来。 村民们迷信封建,相信泉神降罚一事,可她是现代人,根本不相信鬼神的邪说。 这件事在她看来,处处透露着玄乎。 如果说灵泉庇佑着这个村落,肯定不止几十年,这么多年间都没有发生意外,突然就擅闯着死? 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还没等她思索出其中关节,周严已经面色严肃的告诉她,“楚姑娘,让你受惊了,我们村子出了这样的怪事,恐怕今晚要恕我不能奉陪了,你与楚兄就先在我家安寝吧。” 他顿了顿,对村民道:“小武虽然在山上失踪,但毕竟活要见人,死……死也要见尸,找不到小武我实在安不下这颗心。” “你找一些青壮年,与我一起上山吧。” “等等!” 慕容荻回过神,坚定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周严愣了一下,旋即苦笑。 “山上本来就危险诸多,何况最近还添了泉神降罚的传闻。虽现在没有伤及大人,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家,恐怕会被吓破了胆子。” 慕容荻摇头道:“我从来不信鬼神之说。而 且,你收留我们借宿,不管怎么说,我也总要尽尽绵薄之力帮你的忙。” “多一个人多分力量,我行商走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好奇闻异事,没准,我能帮上忙呢!” 听罢,周严沉吟半晌,最终妥协。 “好吧,那就劳烦楚姑娘了。” 他又转过头去吩咐来报信的人,“立刻去通知各家各户召集人手,准备刀斧等防身武器,半个时辰后随我上山。” 那人应了一声,又匆匆跑走。 屋外几人迅速敲定了行动计划,屋内,楚夜寒也被声音惊动,睁开眼听了片刻便大致猜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蹙起剑眉。 村子里丢了孩子? 虽然村民们说是鬼神作祟,但他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或许隐藏着其他危险。 一想到那个总是多管闲事找麻烦的女人,楚夜寒的眉头拧得更深,便翻身下榻,走到门口。 一推门,正撞见慕容荻已经要跟村民们上山的背影。 “慕……嘶!”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忽然伤口一痛,许是刚才走了几步路又有撕裂的迹象。 可这么一停顿,慕容荻已经步履匆匆,跟着人群走出老远,夜色之下,连背影都显得迷糊。 该死! 第243章 有危险,我保护你! 渐渐地天色渐暗,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山路渐渐笼罩在一片浓雾中。 黑暗即将吞噬整片大地。 上山路上,沿途所过皆是参天的丛林,偶尔有虫鸣蛙啼,却是更显得森冷寂寥。 前方是周严开路,他提着油灯小心翼翼照着脚下,一边对慕容荻道:“这里的山路崎岖,常有泥泞之处,你脚下小心些。还有,若是害怕,就躲到我身后来。” “有危险,我保护你!” 女子本就难免胆小,何况像她这样细皮嫩肉的,恐怕连山路都没走过几次吧。 若是到时候吓着了,或是再受些什么伤…… 思及此处,周严几乎已经后悔了带她一同上山。 谁知,慕容荻听后非但面无惧意,反而轻笑一声:“无妨。” 这种程度的山路算什么,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每年寒暑假她都会抽空去探索世界各个着名景点、古迹等,五大名山爬了个遍,比这山路崎岖十倍百倍都有。 山路难走,她留神些就是,至于鬼神一说…… 更是无稽之谈! 她笑了笑,“周大哥,你就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绝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周严见她神情坚定,似乎心有成竹,根本不把难行的山路放在眼中,不由怔了怔。 “楚姑娘果然与寻 常女子不同,是我小看你了。” 慕容荻淡然微笑,并不答话。 又走了一阵,天几乎黑透,视野越发模糊,行动也变得更加困难。周围灌木丛生,草藤密布。 几盏幽幽的煤灯映照下,让这里变得愈发诡异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周严停下步伐,严肃道:“我们到了。” 这里就是灵泉? 指尖一处内陷的石洞里黑黝黝望不见尽头,其中蜿蜒出一汪清澈泉水,四周岩石上长满青苔和杂草。 而最显眼那块树立的岩石上,赫然七扭八折地刻着几个字: 泉神领地,擅闯者死! 瘆人的的凉风扑面而来,呼吸间满是潮湿的味道,饶是慕容荻不信鬼神之说,此刻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严见状皱眉,将身上厚实的羊皮袄脱下,裹在她身上,"先穿上这个吧,这里气温低,别感冒了。" “不……阿嚏!” 刚说完这句话,慕容荻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即便揉了揉鼻尖,认命地接过了衣裳。 “好吧,多谢了。” 要是在这个关头病了,还得劳累他们照顾她。 她刚要接过羊皮袄,忽然目光一顿,直直落在周严身后。 周严也意识到不对,转头看去—— 灵泉边的一处岩石上竟然有一双颜色鲜艳的小鞋,上面还绣着虎 头,显然是孩童穿的! “这,这是……” 周严喉结动了动,艰难道:“这是小武的鞋!” 此话一出,跟在他身后的村民们脸色也纷纷难看起来。 小武虽然年纪小,但性格乖巧懂事,平日里很受大人们喜爱,谁都不希望他出事。 更何况,之前那些触怒泉神的孩子死状惨烈,简直令人发指! 村民们皆是扼腕叹息,窃窃私语。 “小武这孩子平时多听话,怎么偏偏就跑到这里来玩……” “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只剩下一只鞋,恐怕……唉!” “依我看,多半是已经被泉神拖进泉水里了!" “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万一泉神要怪罪,咱们村里人全部都得遭殃! 众村民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那些话落在周严耳朵里,就像一根根伤人的银针扎入体内,扎的他脸色苍白心脏发颤。 一想到自己平日里疼爱的弟弟很可能惨遭毒手,他的一颗心就揪痛得无以复加。 可是,他毕竟是村长。 除了弟弟,更要对整个渔寮村的人负责。 他不能自私、不能因为一个孩子,就将渔寮村的所有村民带到危险之中! 周严闭了闭眼睛,努力克制着心里的翻涌情绪,沉声道:"灵泉之处危险,保险起见,诸位还是请先行回去吧。 ” “但,爹娘过世后唯一的嘱托就是让我照顾好小武,这些年来我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他于我而言,是世界上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亲人,我必须竭尽全力找到他!”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字字铿锵。 村民们脸上皆是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村长,我们知道你急着找小武,但此事关乎鬼神,实在不是人力所能更改,切不可莽撞行事啊。” “是啊村长,村子里现在人心惶惶,正是需要你主持大局的时候。” “村长,泉神降罚不是闹着玩的,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他们七嘴八舌地劝阻着,但周严态度坚决:"我意已决,大家不用多说,哪怕泉神真的降罚于我,我也无怨无悔!” 说罢,周严径直走向灵泉,将地上的靴子捡了起来小心翼翼放进衣襟中,而后脱了外衣就要往水里跳。 倏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拦住了他。 慕容荻站在他身后,眼眸平静地望着他。 周严轻声道:"楚姑娘不必再劝,我——" “我并不是来劝你放弃的。” 慕容荻微微抿唇,沉声道:"这处泉水曲折幽深,下面有许多碎石和暗流,即使你再通晓水性,也难保会发生意外。 “你现在下去,不但找不到小武,还很有可能会葬送自己 的性命!" "可是……" 周严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依言站了回来。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女子,似乎天生就有种能让他心安的能力。 周严心中不由燃起一线希望,期盼的看着慕容荻,“难道楚姑娘已经有线索了?” 慕容荻点点头,环顾了周围一圈。 “我发现这儿的水质很好,空气中始终萦绕着淡淡的雾气,所以应该不是死水。” “再看你弟弟的这只小鞋,完全湿透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被水流冲过来的。” “若我没猜错,这灵泉后面应该别有洞天。如果我们沿着石洞往水的上游走,或许会有更多发现!” 她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周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是村民们却不同意了。 “这位姑娘,我们渔寮村历史悠久,祖祖辈辈都靠这口泉水活着。你一介女流,哪来的本事,敢质疑泉神的存在?" “是啊,你红口白牙一碰就要挑唆村长往石洞里走,说得倒是轻巧,万一触怒泉神,你能负责吗?就算是有水源,谁能保证里面就是安全的?若是碰上毒蛇猛兽怎么办?” “小姑娘年幼不懂事,但村长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听一个姑娘的蛊惑!" "就是,小姑娘家家的,别胡言乱语给大家伙添乱!" 第244章 他是泉神?!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对她不屑和排斥的表情。 慕容荻暗自握紧了拳。 成见是一座大山。 封建迷信也是。 这地方的人相信鬼神之说,对鬼神的信仰早已刻入骨髓,哪怕她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解释不清楚! 周严也没想到这些村民会如此激烈地反对慕容荻,当下便皱起眉头。 "诸位,静一静。” 他摆了摆手,严肃道,“这位楚姑娘是我邀请来的客人,我信她的话,也请诸位不要为难于她!” “诸位还请放心,若是泉神降罚,由我一人承担。" “绝不会让大家受伤害!” 见周严态度如此强硬,村民们面面相觑了几眼,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周严安抚完村民,又转头看向慕容荻:“楚姑娘,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便进这石洞探上一探。" “但凡有一线可能,我都非要找到小武不可!” 慕容荻看着周严眼底毫不掩饰的执着和坚毅,心头不由升起了一抹敬佩。 这世间有如此纯粹无私的兄弟情义。 当真令人动容! 她当即道:"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吧,若遇上什么情况,我们还能互相照应。" 陪他一起? 闻言,周严脸上 一闪而过的诧异。 慕容荻愿意冒着触怒泉神的风险,说出洞中有路的可能,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没想到她居然还愿意陪他一起以身涉险! 顿时。 周严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楚姑娘,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我……我又怎能将你也拉入危险之中。你还是跟着村民们一起回去吧。” "没关系。" 慕容荻坚持道:"我说过,我不信鬼神一说,更何况你有恩于我,我又怎么能让你一人孤军奋战。” “自从来到山上,我就一直有种直觉,灵泉深处或许藏着什么秘密。我跟你一起,没准关键时刻还能帮上什么忙。” “毕竟我们最终的目的都是救出小武,不是吗?” 慕容荻一脸诚恳,周严不禁愣住了。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女子,明明一副纤弱不染尘埃的模样,却坚强不屈又大气仗义。 危险关头,居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 这一点,连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村民们都做不到。 他的内心深处忽而涌动着一股异常温暖的情绪,看着眼前这抹娇小又挺拔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一阵悸动。 良久,他终于缓缓点头,低声道:"如此 ,便有劳楚姑娘了。” 灵泉背后的石洞中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依稀看到脚下泥泞的道路。 两人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泥土,往深处慢慢地走着。 洞中的路线盘根错节。 周严沿途将石头落成三颗一组,当做记号。 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前方豁然开朗,一条蜿蜒曲折的山涧出现在两人视野之中。 周严抬起头,目光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只见洞顶高不可见、宽阔无垠。 他忍不住叹道:“我在渔寮村生活二十余年,竟然从不知灵泉内别有洞天!” 在惊奇之余,也不由生出几分疑虑。 小武,到底在哪里? 那些遭到泉神降罚的孩子无一例外被放血而死,小武真的能够成为唯一生还的例外吗? 周严抿了抿唇,端正俊朗的眉略微皱起,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慕容荻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笃定道:“放心,只要还没见到尸体,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嗯。" 周严深吸一口气,振作几分,点了点头。 两人歇了片刻,重整旗鼓,继续顺着蜿蜒崎岖的山路一步步往下走去。 越往里,风声水声就越大,加上空间的狭窄封闭,竟然弥漫出了 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令人心中不禁升起不安来。 走着走着,慕容荻突然停下了脚步。 "等等,别出声!" 周严一怔,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慕容荻侧耳听了片刻,然后皱眉道:"风声里好像有一些怪异的声音,似乎……” 她顿了顿,“像是孩子的哭声。" 周严心中一凛,连忙也凝神去听。 果然,此时正有一阵阴风从山涧深处吹来,夹杂在其中隐约可闻细碎呜呜咽咽,尖细又微弱,像极了孩子的哭声。 “小武!” 周严脸色剧变,抬脚就往里跑去,慕容荻也赶紧追上去。 很快两人就冲进了山涧深处,定睛一看,周严登时目瞪口呆。 只见小武四肢被绑在一张石床上,细嫩的手腕上被割了一条大口子,而在石床边,居然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正贪婪的吮食着小武的血液! "你在做什么,放开小武!" 周严怒吼一声,猛然冲过去与那黑衣人扭打起来。二人都不会武功,只能凭借蛮力跟对方拼命厮打在一起。 趁着二人缠斗的功夫,慕容荻连忙来到石床前探了探小武的呼吸。 “小武,小武!?” 小武闭着眼没有一点反应,俨然 已经气若游丝,手腕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液滴滴答答流淌了一地。 失血过多,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会伤及性命! 慕容荻赶紧拿出银针,刺入小武身体的几处穴位,勉强止住了流血。 这时,周严和黑衣人的战斗也暂且告一段落,周严喘着粗气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害我渔寮村的孩子?" “哼!” 蒙面人开口,嘶哑的嗓音极为怨毒:"大胆村民,竟敢擅闯本泉神的领地,还不速速离开!" 泉神?! 周严心中大骇,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泉神之说,竟然是真的!? 蒙面人见他犹豫,进一步威胁道:“本泉神好心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不速速离去!再敢逗留,小心本泉神降罚整个渔寮村。但凡活口,格杀勿论!" 听到最后四个字,周严心中骤然咯噔一声。 如果只涉及到他一人的性命,那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将小武带回去! 但…… 若因他一人之故触怒泉神,牵连整个渔寮村一起遭殃,那他就算下了地府也没有脸面去见村里的父老乡亲。 他的目光不禁落在了昏迷不醒的小武身上,拳头狠狠攥紧,青筋绷起。 公理私情,到底如何抉择? 第245章 刀划破慕容荻脖子! 片刻后,他闭了闭眼睛,终于咬牙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好,我这就离——” 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别再装神弄鬼了,你的伎俩简直拙劣得可笑!” 慕容荻冷哼一声,一字一顿叫出了那人的名字,“是你吧,麻子叔!” 倏地,周严心中一震,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黑衣人也是浑身僵硬,但几息之间便强稳住心态,厉声喝道:“大胆!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休得胡言乱语!再不离去,当心本泉神降罚于你!” “泉神降罚?” “我看只不过是你一己私欲的借口而已!” 慕容荻哼了一声,冷冷道:“你先利用村民的迷信心理,散播泉神降罚的谣言,人们不敢靠近,自然也就无从揭发你的罪行。” “然后你再用村中长辈的身份诱骗孩子们过来,趁其毫无防备之时下手。而孩子们的尸体,就顺着泉水漂到下游,进一步印证泉神的传说。” “可惜啊,百密一疏。” “你遮住了全身却唯独漏下了你的双手!” 说到这里,黑衣人不可置信地低下头,那双干枯的手上上长满了白斑。只不过因为洞中光线昏暗,刚才又情况紧急,所以周严没有察觉。 但,这逃不过慕容荻的双眼! 她见过这双手! 黑衣人见身份败露,干脆将蒙脸的黑巾扯了下去,露出一张熟悉的憨厚老脸,赫然是白天才见过的麻子叔! 麻子叔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这黄毛丫头倒是有点小聪明。既然认出了我的身份,那我也就不装了!”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周严顿觉五雷轰顶,心脏一瞬间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一股无法遏制的悲愤充斥全身。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一直把麻子叔当成长辈一样尊敬,却没想到,麻子叔居然是残害渔寮村孩子们的凶手! 周严望向对方,眼眸之中尽显悲伤与错愕:“那些可都是你朝夕相处的村民啊!” “我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哈——” 麻子叔癫狂地笑起来,狰狞咆哮道:“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凭什么别人天生健全,而我就是这么一副丑陋不堪的模样!” “因为这个病,我连最基本的生活也要靠别人救助才能够苟延残喘!我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人愿意嫁给我,你为我为什么?!” “我做梦都想治好我的病,治好我这副丑陋不堪的身体!” “你们知道吗,只要找一个健康的孩子换掉我体内的血,病情就能缓解,甚至有痊愈的可能!” “我故意把孩子们诱骗到这里来放血、换血,再把这一切嫁祸给根本不存在的什么泉神,哈哈哈,你们这些蠢货,居然真的相信了!” 说到这里,麻子叔的表情变得怨毒起来,眼神中透漏出一抹疯狂:“我本以为,我可以利用泉神传说一直瞒天过海,直到病情痊愈,直到我变成一个正常人。” “可为什么,你们非要在这个时候闯上山!” “你们凭什么高高在上地指责我,凭什么剥夺我治疗的权利?我想活下去,难道错了吗?!” “你错了!” 听着这些话,周严再也忍无可忍:“你大错特错,错得无可救药!” “你天生身体残缺、你可怜,那这些被你杀死的无辜孩子就不可怜吗!他们才十几岁,平日里对你敬重如长辈,从来没有过歧视和侮辱过你,你怎么忍心朝他们下手,良心被狗吃了吗!” 麻子叔的脸色也陡然阴沉下来,恶狠狠地瞪视周严,“是,我没良心,我不是东西,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只想活下去!” “只要能活,我什么都愿意做!” 周严大口喘着粗气,猩红的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和悲痛。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慈祥平易近人的老人,其实早已经丧失了人性,即 使是面对村中最纯真善良的孩童都能下杀手! 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就在这时,小武忽然嘤咛一声,似乎是要转醒,顿时,周严和慕容荻担忧的目光齐齐落在小武身上。 谁知,麻子叔竟然忽然发难,趁着两人注意力转移,一个箭步上前将匕首抵在了慕容荻的脖颈上。 “不许动!” “我这把匕首锋利得很,识相的都不许动,否则我立刻杀了她。”麻子叔表情扭曲着,呲着黄牙威胁。 说着,他还凶狠的将匕首往下压了压。 “楚姑娘!”周严瞳孔一缩。 “我没事。” 颈间细嫩的肌肤能明显感受到逼近的寒芒,慕容荻努力压抑着心慌,镇定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说了,我只想活下去!” 麻子叔握紧匕首,刀刃又往慕容荻的脖子上逼近几分,“无论如何,事情既然被你们撞破,我在渔寮村也混不下去了。而你,你这个臭丫头坏了我的好事,算你倒霉!你跟我一起出去!” “要是有人敢动我,我保证你比我先死!” 慕容荻被他劫持着当做人质一步步往洞口走去。周严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激怒麻子叔,令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来。 麻子叔就这样挟持着两人来到 洞口。自由在望,他却忽然停住了脚步,阴恻恻地勾唇一笑。 “不好意思,女娃娃,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慕容荻心里咯噔一声。 周严厉声,“你别乱来,她与此事无关,你有什么怨气都冲我来!” 麻子叔摇摇头,“村长,你平日对老头子我多加照顾,今天我也就当还你个恩情,不跟你计较了。但——” 他面色瞬间狰狞:“这个外乡来的女娃娃坏我好事,死有余辜!” “你被冲动!” 周严心急如焚,“快放开楚姑娘,不要一错再错了!” 然而,麻子叔并不理会,将匕首狠狠往下压去,瞬间,锋锐的刀刃划开细嫩肌肤,殷红鲜血流淌出来。 慕容荻闷哼一声,心跳如雷。 她能感受到,麻子叔现在是真的想杀了她! 而她双臂被挟持着,压根摸不到银针! 死亡从未这么真切地迫近过,冷静如她,指尖也不由得微微发凉。 “臭丫头,去死吧!” 刀光一闪! 然而下一秒,麻子叔的手臂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匕首当啷落在了地上。 "啊,我的手!"他痛呼一声,跌坐在地,捂住自己的左臂哭嚎。而那里,俨然多出一个被石子打出的血洞! 石子? 慕容荻一怔,转头看去。 第246章 你真是一刻都不能让本王安心! 楚夜寒逆光站在洞穴口处,一身黑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月色之下,他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入骨的冰冷,漆黑的眸中闪烁着嗜血般浓烈的戾气。 他的目光落于慕容荻白嫩脖颈上的血口,眸色顿时暗了三分。 "你……你是什么人!"麻子叔惊骇欲绝地抬起头来,目眦欲裂地盯着楚夜寒。 楚夜寒冷笑一声,缓缓走来,身影宛若来自地狱深渊的罗刹,让人毛骨悚然。 "你要干什么,别杀我,别杀——!"麻子叔的身子在颤栗。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他手上的匕首被顷刻间夺过,封了他自己的喉。 慕容荻怔怔看着一地血色。 耳边,周焦虑万分地询问道:"楚姑娘,你怎么样?" 她却像是没有听清一般,良久,视线转落到那个一身凛冽寒意的男人身上。 这处山洞位处深山,地形崎岖,还要避免山壁上的藤蔓,一路过来几乎寸步难行。 正常人爬上来都费劲儿,何况楚夜寒之前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而且…… 他为什么来? 她心头蓦然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复杂难言。 直到周严抱起小武,“此地不宜久留,楚姑娘,咱们赶紧出去吧。" 慕容荻这才回过神来 ,点点头,随后,又将视线投向了楚夜寒。 "你——" 话还没出口,楚夜寒身形已经一晃,刚才的杀气全然不见,取而代之是摇摇欲坠的虚弱。 "楚夜寒,你怎么了!" 慕容荻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心口一般,赶忙过去扶住他,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的可怕。 再一摸脉象,很弱! “你伤还没好,那么重就不能起身,就安心在村子里休养,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慕容荻急了怒吼,连眼眶都红了,压根没察觉她此时的慌张早已超出了对普通病人的关怀。 楚夜寒费力抬眼看她一眼,还未开口,就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他本就旧伤未好,之前又强行运起轻功赶上山来救人,此时伤口又一次撕裂,在纱布下缓缓淌血。 咳了一阵,他再也按捺不住喉口腥甜的冲击,一口鲜血喷洒在慕容荻白皙的手背上。 刺目,温热! 慕容荻一怔,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只愣愣看着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哑着嗓子开口。 “你真是,一刻也不安分。本王……又怎能安心。” 明明说着和往日一样斥责的话,可语气中却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说完,他便阖眼昏迷过去,身子倒 进慕容荻怀中。 …… 河神之谜告一段落。 周严将事情原委公之于众,村民们都震惊无比。 谁能想象得到一贯敦厚老实的麻子叔,竟然会有这种居心叵测的歹毒心思,最终害人害己! 次日一大早上,村民们全都聚到周严家的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眼底满含着敬佩和钦佩。 “村长,若不是你聪明破解谜案,渔寮村不知还有多少孩子要惨遭毒手,你是我们渔寮村的大恩人啊!” “是啊村长,要不是你揭穿麻子叔的诡计,只怕我家孩子也凶多吉少!这些鸡蛋是一点心意,你千万要收下!” “也怪老头子我,一大把年纪居然也信了那些迷信的鬼神之说,还没有年轻娃娃看得清楚!唉!” 村民们热情高涨,周严则摆摆手示意大伙别激动,朗声笑道:“各位乡亲不必如此,我作为村长,保护渔寮村是我的职责所在,本就不该邀功。” “而且说起来,当时要不是楚姑娘机敏,发现异常后指引我往灵泉深处探索,或许,我也和大家一样永远蒙在鼓里。” 周严想到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嘴角忍不住勾起浅笑,语气也不由温柔了几分:“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应该感谢楚姑娘!” 村民们纷纷附和。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楚姑娘真是咱们渔寮村的福星,多亏她来,咱们才能化险为夷。” “可不是嘛,我之前还误会她是胡言乱语瞎说的,现在想想真是太惭愧了。” “幸亏有楚姑娘相助!” 屋内,慕容荻静静坐在床前,听着村民们的声声赞叹抬了抬唇角,但转瞬之间,那笑容又落了下去。 泉神之谜破解了虽然算一桩好事。 但…… 她垂眸,目光落在昏睡的男人脸上,仍然清俊,但却已经苍白得面无血色。 自从回来,楚夜寒一直未醒。 慕容荻怔怔看着他。 男人的相貌英俊,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即使是虚弱至此也难掩谪仙一般精致如雕刻的面容。 她伸出手指,隔空触碰着他的睫羽,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周严轻手轻脚走了过来。 慕容荻收回思绪,朝对方点头示意:“周大哥,你来了!” “嗯。” 周严颔首,目光停留在她的娇美的脸上,忍不住怔了怔神,旋即由衷道,“小荻,这次的事多谢你了。” 不知不觉间,称呼已经从楚姑娘变为了小荻,显得亲昵了不少。 闻言,慕容荻不好意思一笑,谦虚道:“周大哥客气了,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 “你帮的,已足够多!” 周严看着面前面容绝美的女子,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机敏聪慧,坚强大胆,又不居功自傲,在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特别也最好。 而且,若不是她,只怕小武如今早已…… 一时之间,周严的目光越来越灼热,几乎已经到了直白的地步,慕容荻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两人对面沉默无言,一阵风带来丝丝凉意,气氛略显尴尬。 忽然,门外咯吱一声有人踩断了落枝,打断屋内诡异的寂静。 两人回过神来,循声看去。 门口,一颗小脑袋犹豫着探了进来,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房里的两人,糯糯地喊了一声:“哥哥!” 周严神色一缓,“是小武啊,你身体失血过多,不在房中好好养着身体,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听村里的叔叔婶婶们说,哥哥带回家一位长得比天仙还美的漂亮姐姐,是小武的救命恩人!小武好奇,想来见一见。” 说着,他噔噔噔迈着小短腿跑到慕容荻面前,歪着小脑袋盯着她的俏脸瞧,越瞅越喜欢,奶声奶气道:“仙女姐姐早上好!” 第247章 日久生情 说完,小家伙仰起头,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望着她。 慕容荻愣了愣,不禁莞尔一笑,这孩子像只奶白的团子一样讨人喜欢,怪不得周严那么疼他,倒是让她想起来她的弟弟。 她弯腰蹲下身子,摸了摸他肉嘟嘟的脸颊,“小武早上好!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武已经好多啦!” 周小武见仙女姐姐这么平易近人,当即乐得合不拢嘴。他兴奋地拍了拍胸脯,还活蹦乱跳地蹦哒了几下。 “仙女姐姐放心,小武现在没事了,下午还要去帮哥哥晒谷子呢,对了,小武晒谷子可快了,叔叔婶婶们都夸小武天赋异禀呢……” 慕容荻听着他喋喋不休,忍俊不禁。 “是吗,那小武可真厉害!” 周严站在旁边,目光专注而柔和地看着他们,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他竟然有种贪恋。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瞬,那该有多好? “好了,别打扰楚姐姐休息了。” 周严拍了拍小武的脑袋,可小武不但不依,反而就势抓住了他的衣袖,“不嘛,让我再跟仙女姐姐待一会儿……咦,这个是什么?” 小武忽然拽着哥哥的袖子,从里面扯出一只竹编的小蜻蜓。 “哥哥,这个蜻蜓好漂亮,是你编的吗?” 周严一惊,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这——” “哦!我懂啦!” 小武恍然大悟 ,笑嘻嘻道:“这是哥哥编出来,要送给仙女姐姐哄她开心的,对不对?” 小孩子童言无忌,说得大.大方方,反而是周严一张刚毅的糙汉脸已经通红。 他支吾了半晌,最终艰难道:“对,小荻,渔寮村中的女子经常编竹蜻蜓来玩,我想着或许……或许你也会喜欢,便学着她们编了一个。” “我手艺粗笨,编了好几次就这个像样些,你别嫌弃……” 声音越来越低,他一个九尺男儿,竟然像是个要出嫁的大姑娘一般,羞的不敢抬头。 慕容荻凑过去仔细端详那只小蜻蜓。 虽然手工显得粗糙,但竹叶青青,栩栩如生,显得十分新奇。 她蓦地展颜笑了,好似春风,“周大哥,这蜻蜓编得很好,你别对自己的手艺不自信。” 她的笑晃了男人的眼,周严愣了半晌才突然回神,腼腆一笑,“你……喜欢就好。” 周小武黑溜溜的眼睛看看哥哥,又看看仙女姐姐,忽然咧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 他懂了! 哥哥他喜欢仙女姐姐! 所以哥哥现在要讨好仙女姐姐呢! 想明白了,周小武立刻放开哥哥的衣袖,跑到慕容荻面前仰着小脑袋,一脸期盼道:“仙女姐姐,你可以在我们家多住一段时日吗?” 慕容荻一怔,多住些时日? 也是,楚夜寒伤得那么重,短时间内的确是不宜远行。 思及此处,她点头道 :“好啊,不过,这就要多叨扰你哥哥几日了。” “才不是叨扰呢,哥哥开心得很!”周小武大声道。 “为什么?”她不由问。 “因为这样一来,仙女姐姐就可以跟哥哥日久生情啦!” 日久生情?! 慕容荻当即一窘。 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孩子的脑回路这么清奇,直接就从竹蜻蜓跳到日久生情上去了。 周严脸上也是浮现一抹窘迫之色,连忙捂住周小武的嘴巴,“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周小武挣扎开,理直气壮道:“小武才没有说错,叔叔婶婶们早就说了,像哥哥这么大的年纪,早就该讨媳妇了!” “我喜欢仙女姐姐,哥哥讨她做媳妇,让她当小武的嫂嫂好不好?” 这都哪跟哪啊? 周严哭笑不得,佯装发火要去打他,小武一溜烟跑出屋子,躲在门槛后,还不忘探出个圆滚滚的脑袋,贼兮兮道:“仙女姐姐,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哥哥很优秀的哦!” 说完,转身跑得没影了。 周严无奈回过头,恰巧与慕容荻含笑凝望过来的视线撞上,顿时心底一颤,脸色绯红。 “小荻,小武他……” “放心吧周大哥,小孩子开玩笑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慕容荻笑盈盈地安慰道。 周严点点头,可心底却不禁有些失落。 其实…… 也不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话。 “对了周大哥,我有 件事想请你帮忙。” 慕容荻正色道:“我想再上山一趟,取一些灵泉水。” 她曾经为楚夜寒,在百宝箱里种植了做药引的药株,可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用尽了培育的办法也迟迟不长大。 或许是药材金贵,寻常的水源不足以催生它? 慕容荻猜想着。 渔寮村的灵泉水质清澈,水源特殊,没准会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过,这话当然是不方便直接说出来。 慕容荻想了想,转而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上次见灵泉水清澈见底,于是想采集一些回来酿酒,不知可使得吗?” “原来如此。” 周严毫不迟疑地颔首,“灵泉本就是供养渔寮村生活用水的水源,酿酒当然也使得。” “我陪你一起去吧,虽然泉神之说只是谣言,但山上地势复杂、行路艰难,多个人照顾也比较安全。”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除了院子。 慕容荻换了一身村中女子的蓝色碎花裙,纤弱动人,亭亭玉立。 而周严则穿了着粗麻布衣,背着木筐,面容粗糙却英气十足,一眼看去便是村里朴实能干,又俊朗健壮的青年男人。 走出村子时遇到不少村民,看见他们都热切地招呼:“村长,又要上山吗?” 周严憨厚笑了笑:“是,陪楚姑娘上山打些水,回来酿酒。” 村民看向慕容荻,一改之前的敌意,赞不绝口道:“楚姑娘早啊 ,你的恩情咱们村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们绝不推辞。” 慕容荻被夸得不好意思,低声谦虚:“哪里,各位谬赞了。” 那村民乐呵呵的,又道:“说起来,楚姑娘今年多大了,看着模样到是和咱们村长挺配的。” 闻言,众人纷纷附和。 “对呀,我瞅着两人郎才女貌,年纪相仿,是很登对呢!” “我看这门亲事合适,村长这些年帮衬着咱们多少就不必说了,这位楚姑娘又是咱们渔寮村的大恩人,这么好的姑娘嫁进来,可是咱们整个渔寮村的大喜事呀!” “村长,我瞧你俩站一块儿挺般配,不如这门亲事,就让老婆子我做主替你们定下来怎么样?” 一群村名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就笑成了一团。 慕容荻无奈地抚了抚额角。 这里的村民也太热情了,三言两语就牵线搭桥上了。 再放任他们说下去,没准今天晚上,她都能被拉进洞房强行成亲了! 她摇头笑道:“多谢乡亲们的好意,但我与村长仅是萍水相逢,实在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周大哥,时辰不早了,我们——” 一转头,对上了周严微红的脸,眼神中还带着几分羞赧和灼热。 等等,这眼神…… 这表情…… 艳阳天下,慕容荻硬是打了个哆嗦。 这帅气的糙汉村长,别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第248章 寒王醒来,媳妇没了 慕容荻尴尬地扯扯唇,赶紧道:“我是想说,我们赶紧走吧!” 说罢,急匆匆走开,留给周严一道婀娜迷人的倩影。 “哦哦,好。” 周严回过神来,慌忙掩饰自己的异样,抬脚跟了上去。 …… 楚夜寒悠悠转醒,映入眼帘是陌生老旧的床帐。 屋内很昏暗,只有桌上摆着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狭小逼仄的空间,忽明忽灭。 他眯了眯眸子,醒了一会神才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 渔寮村,河神之谜。 他上山去寻慕容荻…… 与此同时,伤口处也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身体上更是无力到了极点,就连翻个身都很困难。 他蹙眉偏了偏头,却突然发现床榻边趴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 才七八岁年纪,小脸白嫩嫩圆滚滚的,活像只可爱的小团子。似乎就是灵泉山洞中,周严抱着的那个孩子,他的弟弟,周小武。 “你——” 楚夜寒刚动了动嘴唇,便听见那睡熟的孩童闷哼一声,迷蒙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软糯的嗓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鼻音。 “唔,你醒啦!” 周小武乖巧地坐起来,“仙女姐姐说你受伤很重,让我在这里随时照看着你,还说……” 小团子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对了,还说等你醒了就让我看着你喝药,喏!” 楚夜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瞧见一碗褐色汤汁摆放在桌上,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楚夜寒嫌弃的皱了皱眉。 但小孩子在面前,他治好屏息喝了药,却不想刚喝完,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果子。 周小武奶声奶气的笑着,“大哥哥要是觉得太苦可以吃这个,嘴巴里会甜很多。小武吃药的时候,哥哥就会这样对小武。” “吃了甜果子,病就好得快咯!” 看着眼前善良淳朴的小团子,楚夜寒难得勾了勾唇角,“多谢,你可知,你口中的仙女姐姐现在何处?” 周小武想也没想:“仙女姐姐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打扮得可漂亮了呢。” “出去了?” 楚夜寒心尖一紧,追问道:“她去了哪里?” “好像是上山去灵泉打水了。” 之前山上因为出了泉神降罚的传说,村中已经额外辟出好几口新水井了,现在打水根本不用费时费力爬山。 楚夜寒深邃的眸染了几分沉。 她为何要去灵泉? 还打扮! 难不成—— 他忽然想到什么,顿时沉了脸色,“她跟谁一同去的?” 周 小武完全没察觉他的不对劲,笑得眉眼弯弯:“当然是跟我哥哥呀!” “你哥哥!” 顿时,楚夜寒呼吸一滞,拳头猛地捏紧了。 “是啊!” 周小武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哥哥可喜欢仙女姐姐了,不但学着编竹蜻蜓哄她开心,还陪她一起上山打水!叔叔婶婶们都说他们很般配呢!” “嘿嘿,不过小武觉得,哥哥和仙女姐姐才不是上山打水呢,他们分明就是为了避开小武偷偷跑去约会!嘻嘻!” 周小武自认为猜中真相,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楚夜寒垂着眼睑,遮挡住黑沉的眸光,努力压抑住胸膛里疯狂跳跃的情绪。 慕容荻! 她竟然真的和别的男人跑去私会! 她怎么敢! 这么一气,他又忍不住掩口咳嗽起来,一张苍白憔悴的俊颜瞬间涨红,喉咙里更像火烧一样灼热得厉害。 周小武吓坏了,立马蹦起来慌乱地给他拍背,一张精致的小脸满是担忧,“大哥哥你没事吧!” 楚夜寒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缓缓道:“无妨,只不过是药太苦,我呛着了而已。” “哦,这样啊。” 周小武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转而又道:“不过说起来,仙女姐姐漂亮又温柔, 要是真的能给小武做嫂嫂就更好了!” 楚夜寒险些从床榻上摔下来。 小武还没意识到危险,抓住他的衣袖天真问道:“大哥哥,你可以把漂亮姐姐嫁给我哥哥,让她当我嫂嫂吗?” 这句话就像是火星点燃了引火线,楚夜寒忍无可忍,顿时炸毛。 “不行!” 他被吼懵了,呆愣地望着楚夜寒片刻,旋即委屈地瘪起嘴。 他哪里说错了吗? 为什么刚才还和和气气的大哥哥突然变得这么凶! 小团子眨巴着眼,委屈地撇撇嘴开始耍赖,“可、可他们明明很般配。” “反正小武不管,小武就要神仙姐姐当嫂嫂!” 霎时间,楚夜寒周身寒意迸发,冷漠的双瞳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战神寒王的气场哪里是一个孩童能承受的,周小武登时被他浑身散发的凌冽肃杀之气震慑住了,惊恐地瞪大了眼。 下一秒,小团子眼眶泛红,“你欺负我!呜哇——” 慕容荻与周严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周小武哇哇大哭,而楚夜寒寒气逼人的画面。 周严一惊,赶忙上前摸着小武的脑袋,连声安抚道:“小武不哭不哭,哥哥在这儿呢,不怕。” 周小武抽泣两声,扭过身子委屈地埋 在周严怀里,哽咽道:“呜呜,哥哥,他凶我!” 罪魁祸首楚夜寒抿紧薄唇,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放在寻常,他是绝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的,可也不知为何,方才就是怒火上涌控制不住。 慕容荻看着哭花了脸的小团子也是心痛不已,一边柔声哄着,一边转头责备道:“你又犯什么毛病?他还是个五岁的孩子你那么凶做什么?” 她不说还好,一说,楚夜寒刚平息一点的情绪又翻腾起来,心烦意乱反驳道:“我一没骂他二没打他,他自己就哭成这副模样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哭哭啼啼算什么本事!” “你!” 慕容荻简直气结。 把人家孩子吓成这样还振振有词,狗王爷怎么这么不讲理! 周严见她气成这样,赶紧安慰道:“小荻,你别生气,我看楚大哥也不是故意的,这里面兴许是有什么误会。” 楚夜寒一听这话更加火大。 小荻? 他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叫的这么亲密? 偏偏慕容荻还不耐烦道,“周大哥,你不用帮他说话,他就是脑子磕坏了,有病!” 楚夜寒怒极反笑,“你与他才认识两天,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依我看,他对你也没安什么好心!” 第249章 慕容荻,你等本王好起来! 慕容荻快要气炸了。 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 什么叫没安好心? 她咬牙回怼道:“要不是周大哥收留咱们,咱们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洞里当野人呢,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不识好人心!你……” “小荻。” 周严温润打断,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劝道:“无妨的,楚大哥毕竟受了伤,脾气暴躁些难免。” 楚夜寒感觉自己的血液逆流到头顶,差点爆炸!他死死攥紧手指,竭尽全力都快要克制住体内的愤怒。 原本他还当周小武说的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可是现在看来,慕容荻多半是真的是跟周严有了私情! 现在两个人互相维护着,他反倒成了恶人了! 霎时间,他心里憋闷得要命,胸腔里仿佛堵塞进了千斤巨石,令他喘不过气来。 慕容荻也气得厉害。 亏她还上山给他找灵泉水配解药,结果呢? 人家在这根本不领情! 慕容荻深呼吸几口气,干脆不想再看他,气呼呼地出了门在院子里透气,自顾自嘀嘀咕咕骂道:“不识好人心的狗王爷,我才懒得伺候你呢!” “亏我还上赶着给你配解药,我 看就应该让你毒发,这辈子对着女人都不行!”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啊啊啊!” 她骂骂咧咧走来走去,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直到周严轻轻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小荻……” 慕容荻回过神来,一抬眼看到是他,心头的怒火才熄灭几分。 “周大哥。” 周严见过不少村民久伤不好时候发脾气,就自然而然理解楚夜寒也是,“你别生楚大哥的气了,他身上痛可能也是一时没控制住,你这几天忙坏了,再当心气坏了身子。” “小武那边你不必担心,我刚才已经哄着他乖乖睡觉了。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一觉睡醒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语调温润细无声,带着满满的安抚之意。 慕容荻不由心中一暖,“还是你明事理,一点都不像那个狗……不像我哥哥那样蛮不讲理!” 说完,她狠狠剜了房间里面一眼。 就没见过比他更讨厌的人! 周严微怔,眸色复杂起来,欲言又止道:“你哥哥似乎脾气很古怪?” “可不是嘛!你都不知道他之前有多过分,有时候明明不占理,说不过我就直接对我动手动 脚!” 慕容荻狠狠扯着袖子,就仿佛将那当成了楚夜寒的俊脸一般蹂躏着。 而这话落在周严耳朵里,顿时让他一惊:“动手动脚?你是说,楚大哥他动手打你?!” “这……差不多吧。” 慕容荻咬了咬唇,含糊道地继续道:“还不止呢!他还不分青红皂白把别人送我的礼物扔出去,那些顶级药材,我想想都觉得肉痛得很!” “还有,我跟别的男子多说一句话都不行,可到了他自己那边,天天和别的女子搂搂抱抱谈情说爱,简直双标得很!” 她絮絮叨叨,把楚夜寒的罪行历数个遍,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听着这些话,周严不禁陷入沉思。 小荻不像是信口胡诌的人,而楚夜寒方才又确实莫名其妙发了脾气。再听这架势,两人不像是兄妹,倒像是仇家似的。 可是…… 两人又确实一同流落至此,对彼此也算得上是关心,甚至亲密。 实在是奇怪。 周严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想了一会便很快释然了。 无论如何,这是他们兄妹二人的私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过多干涉,眼下,还是先让小荻平稳一下情绪比较 要紧。 想通后,他温和地憨憨一笑,“楚大哥确实太过分了,以后我同他说一说,让他不要再不讲理欺负你。” “眼下咱们还是先吃饭,莫要再生气了。” 提到吃饭,慕容荻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爬了大半天山,她现在饿得肚子都瘪了,再一想到上次周严做的那顿饭,损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好,不想了,吃饭!” 很快,饭桌上饭菜俱全上齐,香气勾人。慕容荻吃得急了些,一口噎住,赶紧捞过茶杯猛灌了几口才顺过气来。 周严目光宠溺地凝望着她,“慢些吃,当心噎着。对了,一会吃完饭,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你。” “礼物?” 慕容荻顿时眼睛一亮,好奇地追问,“是什么啊?” 面对这双晶亮的眼睛,周严一秒都藏不住了,下一秒就从袖子里掏出了藏了好久的一串贝壳手链,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纤细的皓腕上。 “喜欢吗?” 他笑着,面色染上几分薄红,“是我之前赶海时捡的贝壳,觉得很漂亮,就穿起来做了一条手链。” 各色贝壳之间还穿着几颗淡粉色珍珠,晶莹剔透,璀璨夺目。慕 容荻眼冒星星,爱不释手地左右观赏。 宫中的好东西她见过不少,比这个价值连城的数不胜数,但都不如这个来得新鲜喜人。 “谢谢周大哥!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周严注视着她欣喜的神情,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小荻,我们一会吃完饭去海边逛逛吧,这个时辰正好日落,沙滩上的景致肯定很美。” 慕容荻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啊,正巧我还没看过海上日落呢。” 加上之前被楚夜寒气得够呛,去散散心也好。 这般想着,两人快速收拾好碗筷又一起出了门,一高大一纤小的身影在西斜阳光下竟然显得有几分般配。 而窗边,楚夜寒看着两人甜蜜的互动,心里有团烈焰熊熊燃烧,气得额角青筋直冒,双目赤红,带着满满的杀意。 不就是海吗! 能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分明就是为了跟周严出去私会! 楚夜寒越想越气,他咬紧牙关,几乎将牙龈咬碎。 若不是他身体实在虚弱浑身无力,他非要好好教训她一通,让她知道何为女子女德的本分! 慕容荻,你等本王好起来! 第250章 他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 江南,海岸边。 船已经靠岸,护卫们纷纷将船上的物品行囊搬下来,在船工的指挥下卸货,远处的海面上风平浪静,海风中夹杂着淡淡咸涩的气息,空旷而荒凉。 云兰已经连着哭了几日,此时眼眶红肿得像核桃一样,正抽噎道:“怎么办啊,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王爷和娘娘还是杳无音信,万一,万一遭遇不测……” 说着,泣不成声。 一旁的蒋丞也是脸色担忧,“已经又派遣出几队人马分路搜寻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的。” 他叹了口气,放柔声音安慰道:“别担心,王爷和王妃娘娘福大命大,肯定能逢凶化吉的。” “嗯嗯!” 云兰深呼吸几次,用力点点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到嘴角边,咸涩苦涩。 “我相信王爷和娘娘一定会化险为夷、平安归来的!” 与此同时,甲板上一个女子身形柔弱,瘦小的身躯被海风吹得快要飘起来似的,扶着丫鬟的手才勉强下了船。 丫鬟绿芜道:“夫人慢些,当心摔倒!” 这时候,岸边有几名护卫相继走过来,对着她一拱手行礼,“夫人,属下分派人手搜查过王爷和王妃娘娘消失的那一片海域,可是一无所获。 ” “而且那些护卫……那些护卫也没有回来。请夫人恕罪!” “怎么会这样!” 落紫鸢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红着眼睛蹙眉道:“这可怎么是好,都这些天了,连个影子都寻不见!” 说到后面,泪水又止不住地滑落了下来。 绿芜赶紧安慰道:“夫人放心吧,王爷吉人自有天象,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但愿如此吧。” 落紫鸢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儿,哽咽道:“你快去准备些香烛元宝,本夫人这几日要日日烧香拜佛、茹素戒荤,求菩萨万万要保佑王爷平安归来!” “是。”绿芜领命去了。 落紫鸢面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可是暗中却捏紧了帕子,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幽光,隐约带着怨毒之色。 呵,她自然知道那些去找人的护卫回不来,因为,海里那些杀手就是她安排的! 她是希望慕容荻葬身大海,永远找不回来尸身最好! 可是…… 她的指甲陷入掌心,带出几抹血丝。 她怎么也没料到楚夜寒会跟着一起跳下去! 想到这件事,心便猛烈地抽痛了一下。 王爷为何要那么做? 他不是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吗?就算慕容荻落水、 葬身大海,他也应该无所谓不是吗! 还是说…… 王爷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落紫鸢就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行,她绝不允许! 楚夜寒只能属于她落紫鸢! 侍卫看出了她神情不对劲,担忧道:“夫人,海面风大,您别急坏了身子。” 落紫鸢神色一闪,很挂又挂上了之前柔弱如柳的表情。 她吸了吸鼻子,狠狠压下了内心复杂而汹涌的情绪:“你说的也是,我们先去驿站落脚吧。” …… 在渔寮村住了几日后,楚夜寒的伤势逐渐好转起来,能下地自如行动,闲来无事便在村子里随意逛逛。 男人面相英俊,身型高挑,举手投足间尽是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走到哪里都是靓丽的风景线。 吸引了村里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只不过,他面色凛冽,总是带着股迫人的寒意,那些女子便也只敢看一看解解眼馋,不敢真的走上来搭话。 楚夜寒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心中暗暗算着日子。 看这里的地势和气候,应该离江南一带不远。 他来渔寮村几日,没有任何信息传回去,只怕蒋丞那边连他是生是死 都不知道。 况且,还有赈.灾一事等着他处理。 得尽快赶往江南才行。 楚夜寒打定主意,慢慢踱步回去。 进门,慕容荻正在门口摇着蒲扇熬药,一张小脸被药味呛得发红。 “你回来了?正好,药也熬好了。” 慕容荻虽然还记着前两天的仇,但是涉及到治病救人,她从来不马虎。 当即将药倒入碗中,递给楚夜寒道:“喝完以后得洗个热水澡休息,这服药就是要多发发汗才能有效。” 楚夜寒嗯了声,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瓷碗,“我若没记错,这应当是最后一碗汤药了?” 慕容荻点头,也是松了口气:“对啊,以后不必再喝药,只要换伤口上外敷的药膏就好。” 楚夜寒抿唇,端起碗仰首灌了下去,然后道:“我们已经拖延了太久,既然喝完了药,也该尽早启程了。” 慕容荻一怔。 启程? 按理说,她也早就想尽快离开,一来江南还有许多水火之中挣扎的百姓等着他们前去赈.灾,二来,也免得云兰小丫头太担心她。 可是…… 慕容荻咬了咬唇。 自从上次用灵泉水浇灌之后,空间里的解药长得很快,说明这个法子真的有效! 现在解药已经长了两寸高,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必须继续用灵泉水养着才行,否则,功亏一篑。 见她犹豫,楚夜寒蹙眉:“怎么了?” 慕容荻回过神来,心思一转道:“你的伤还没好全,虽然汤药是停了,但仍然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确保之后不会出现后遗症,不如继续养几日再出发吧?” “无妨,这点小伤与本王来说无需养这么久。” “不行不行。” 慕容荻拒绝,“这次可跟以前的小伤不同,这次你失血太多,而且,还受到了严重内伤!舟车劳顿的,万一伤口恶化了呢?” 楚夜寒皱了皱眉:“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心里有数,从这里到江南,完全没有问题。” 这厮怎么这么倔! 慕容荻绞尽脑汁,努力想着理由,“不行!你忘了我是大夫吗?大夫才是专业的,我说不行肯定是有考量的。” “况且你伤成这样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如果你出了什么岔子,那我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所以不管如何,你都必须先把伤养好。至于其它的,等你痊愈了,咱们再商量!” 楚夜寒闻言沉默了片刻,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眯眸看向她,“你似乎很不想走?” 第251章 这女人怎么敢! 没想到被直接点破心思,慕容荻眨巴着眼睛,装傻掩饰道:“怎么会呢?我是为了你好,担心你的身体呀。” 楚夜寒冷笑出声,“你是不是为了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和寒意。 慕容荻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夜寒直视着她的双眸,薄唇凉凉毫不留情,“你不想走,是因为周严吧?” 周严? 这跟周严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她回过神,楚夜寒已经眯了眯眼,缓缓吐字:“你要不是看上了他,又怎会执意与我兄妹相称?” “还有昨日你与他一同去看日落,对他弟弟体贴入微,如今,连离开渔寮村都不舍得了。” “慕容荻,你的司马昭之心别太明显,你喜欢他吧?” 楚夜寒讥讽一笑,慕容荻已经惊呆了。 她喜欢周严? 她自己知道这事吗? 楚夜寒却自以为说对了,目光中当即带上了浓浓的怒意,“本王原本以为你出来一趟应当知道收敛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守女德沾花惹草!” 慕容荻回过神来,怒道:“等等,你这都说到哪去了?谁告诉你我喜欢周严了?简直莫名其妙!” “呵,你不喜欢,那为何不肯 离开渔寮村?”楚夜寒步步紧逼。 她瞪大双眸,脱口而出道:“你以为我想待在渔寮村吗?还不是为了——” 还不是为了你! 但这话刚到口边,又咽回去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说出是为了狗王爷这种话,呸呸呸,恶心死了! 楚夜寒心下微沉,扬眉讥讽道:“说啊,你怎么不说下去了?难不成心虚了!” 心虚你个头! 慕容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总之你少胡乱给我扣帽子,我跟周严之间清清白白,没你说得那么龌龊!” “哦,是吗?” 楚夜寒冷笑一声,嘴角勾起冰冷残酷的弧度,“既然你问心无愧,那倒是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啊,也好让本王信你!” 理由…… 若她此时说了是为了他,恐怕他也不会信! 慕容荻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哼了一声:“你爱信不信,你想走就自己走吧,反正我不走。” 没想到就像一点火星落尽了炸药堆,楚夜寒瞳孔一缩,脱口而出:“本王走了,你好跟那个野男人私会是吗!” “楚夜寒!” 慕容荻猛地站了起来,俏脸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你,你——!” 她也气急 了,口不择言:“是,我宁愿跟他私会都不想跟你扯上半点关系!周大哥温柔体贴、善良正直,你呢?” “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整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当谁都跟你一样龌龊吗?” “像你这样蛮不讲理小肚鸡肠的人,周大哥他就是被你强十倍百倍,千倍!” 此话一出,屋内骤然陷入僵局。 这番话宛如利剑般刺痛了楚夜寒的心,他面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吱作响,额头上暴突的青筋仿佛一条毒蛇在蜿蜒扭动。 她竟然说,周严比他强十倍百倍! 从没有人敢说这种话! 这女人怎么敢! 楚夜寒一双喷火凤眸死死盯住慕容荻,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字一句道:“慕容荻,本王警告你,别一而再再而三,妄图挑战本王的底线!” 他是不是真的把她惯坏了,才敢让她一个女子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慕容荻也自知失言,心尖颤了颤,但随即挺直了腰板儿,“是我要挑战你的底线吗?明明是你胡搅蛮缠——” 话音未落,楚夜寒一手揽过她的纤纤细腰,掐住他的后脖颈,俊脸逼近危险万分。 她一惊。 狗王爷!又来强吻这套! 她赶紧一矮 身躲了过去,楚夜寒碍于伤口不敢动作过大,竟然真的失了手,当即气得差点呕血。 “你给本王站住!”楚夜寒恼羞成怒,咬牙威胁道:“慕容荻,你若是胆敢逃跑,本王定叫你好看!” 站住? 站住任他亲? 慕容荻轻嗤一声,当她傻吗? 她耸了耸肩,挑衅道:“寒王殿下不是武功盖世吗?怎么如今连走几步都这么费劲了。” “不行就别硬来,王爷。” “你!” 楚夜寒气得伤口更疼了,一手捂着胸口,咬牙切齿地艰难道:“慕、容、荻!” 屋内两人互瞪,气氛紧绷而压抑。 忽然,门被推开了,周严端着饭菜进来,看见屋内诡异的画面,整个人顿时愣住了:“你们这是……吵架了?” 又是他! 怎么哪都有他? 楚夜寒冷冷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们两个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周严一噎,觉得莫名其妙。 他抿了抿唇,将托盘放在桌上,低声劝解道:“楚大哥,小荻,有什么话咱们吃完饭好好说。你们别吵了,免得气坏了身子。” “说什么说!” 慕容荻狠狠剜了楚夜寒一眼,“我跟他没什么可说的。” 说罢,径自气呼呼地 拂袖离去。 “小荻!”周严赶忙要去追她,可一脚跨出门槛时,又想起什么,半回过头,语气复杂道:“楚大哥,我敬你是小荻的兄长,已经对你多番忍让。” “但你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追慕容荻而去了。 楚夜寒静立了好半晌,忽然重重一掌拍在了椅子扶手上。 嘭! 巨大的撞击力震得木椅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他幽深的凤眸布满阴霾,俊美邪魅的脸庞阴沉似水,周围似乎弥漫着骇人的寒流。 他何曾为一个女人失态至此? 该死的! 慕容荻怎么就这么能惹人生气! 而另一头,周严追上慕容荻后,拉着她的胳膊苦口婆心道:“小荻,别生气了。你先把饭菜吃了再说,别饿坏了身子。” 气都气饱了! 慕容荻深吸着气,咬牙努力让自己平静,“我现在不饿,你和小武先吃吧。” 周严担心不已,“你真的不吃?” 慕容荻摇头,“不吃。” “唉,那真是可惜了。” 周严叹了口气,故作惋惜道:“我特意煮了两个时辰的海鲜粥,放了大虾鲍鱼海参的碎丁,可香可香了。可惜你不愿意尝尝,看来也就只好都给小武了?” 第252章 求取慕容荻为妻 “……” 慕容荻抽搐了几下嘴角,刚要张口拒绝,肚子已经诚实地发出一声咕噜,口中也不自觉开始分泌唾液。 好吧,她确实饿了。 最终在周严期盼的视线下,她败下阵来,默不吭声坐在桌旁。 周严将一碗海鲜粥递了过来,“趁热喝。” “谢谢周大哥。” 慕容荻接过勺子舀了一勺海鲜粥送进嘴中。 粥软糯滑嫩,带着丝丝鲜甜的味道,入口即化,她不禁眯起了杏目,果然美食能治愈一切不开心! 一边喝着粥,慕容荻一边心中思忖。 算算日子,解药种出来至少还需小半个月,在这之前要一直用新鲜的灵泉水供养着才行。 但是看着楚夜寒今天的态度,又实在是超乎她预料的强硬,似乎一天都等不得! 退一步而言,就算他等得,江南的百姓也等不得了。 实在是进退两难。 不过……慕容荻心中一激灵,突然想到,这于她而言,或许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她算是看出来了。 楚夜寒就是想折磨她,才不肯给她休书,那不如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好了。 让寒王妃的身份永远消失在世界上,就当是溺毙于深海,尸骨无存! 但…… 之 前落入水中遇到刺客,楚夜寒是为了救她才受此重伤,再加上灵泉山洞中,他不顾重伤二次舍命相救。 算来算去,欠他人情。 就这么丢下他脱身,实在是让她的良心隐隐作痛。 饭桌上,周严见她一会沉思一会犹豫,又满脸哀愁地叹着气,还以为她还沉浸在方才与楚夜寒吵架的余韵里。 “小荻,你莫要生气了,楚大哥是个好人,或许只是不懂得怎么表达,才闹出这些误会来。” 慕容荻回过神来,见他面露关切地看着自己,心下一暖,摇摇头道:“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他阴晴不定的脾气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在此叨扰已久,惭愧得很,也总该想想启程告别的日子了。” 周严一惊,下意识捏紧了筷子。 告别? 明明早就预料到的一件事,此刻由她说出来,却立刻像千斤巨石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目光中含着几抹异样的情绪,咬了咬牙,正要张口,就见慕容荻似乎想开了什么,如释重负道:“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还是先不说这些了,吃饭吃饭!” 夜里,楚夜寒正阖眸休息,忽然听得门被叩响了,门口响起一道闷闷的声音:“楚 大哥,你睡了吗?” 是周严。 楚夜寒眸光闪了闪,“没睡,请进。” 周严推门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碗温热的海鲜粥,瓷白的汤碗里面盛满了海鲜粥,清澈澄明,一进来就飘香勾人。 他将粥放在桌上,温和笑道:“今日晚饭楚大哥没吃多少,我特意热了一些粥当夜宵,不如再吃些吧。” “养伤期间,可不能缺了营养。” 伸手不打笑脸人,周严这幅温和模样,反倒让楚夜寒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低声道:“多谢。” 说罢,他优雅地一掀衣袍,落座于桌前,拿过勺子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周严也在对面坐下,关心问道:“楚大哥最近伤势怎么样了?” 楚夜寒颔首,“尚可,已经恢复差不多了。” “那就好。” 周严点点头,“楚大哥身体素质强,只要好好调理,痊愈并非难事,不过这几日天气越发冷了,要注意保暖才行。” “对了,下午说到这件事,小荻说你们不日就要启程了?” 闻言,楚夜寒手上的动作蓦地停顿住,半晌,轻嗯了一声。 周严得到肯定的答案,目光滞了滞,又抿唇问道:“还未问过楚大哥与小荻是哪里的人?” “京城之 人。” 京城…… 京城离渔寮村千里之远,路途遥远,这一去就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了。 他犹豫了片刻,又试探性地问道:“楚大哥,你们此去江南,是准备定居呢?” “还是只是因为做生意的缘故,暂时停留一阵子?” 楚夜寒见他话越来越多,忽然意识到对方来意似乎并不单纯,凤眸眯了眯:“无论是定居还是暂留,似乎都是我二人的私事,并不方便透露。” 言下之意,他只是个外人,管的太多了! “楚大哥说的是,确实是我逾矩了。只是……”周严叹了口气,苦涩笑了笑。 “只是什么?” “只是……” 他咬了咬牙,孤注一掷道:“我是想告诉楚大哥,这些时日与小荻相处下来,才明白这世间竟有这样善良机敏,又坚强独立的女子。” “小武他这些天也多次和我夸小荻温柔体贴,待人真诚。我相信,他们两个人一定会相处愉快的。” “还有,渔寮村平日虽不喜接待外来客人,但经过泉神之谜后,村里的村民们也都纷纷认可小荻,觉得她是万一挑一的女子……” 周严絮絮叨叨说了许久,话里话外尽是毫不掩饰的夸赞之意,楚夜寒却始终沉默着没 说一句话,甚至那张淡漠的脸上,竟然逐渐露出几分阴沉。 直到话全部说完了,房内依旧静悄悄的,只剩下呼吸声。 周严本以为会等来楚夜寒的回应,却发现他依旧沉默着,脸色也变得异常冰冷。 这是……生气了吗? 可是为什么? 他有哪里说得不妥当吗? 就在他一脸茫然之际,楚夜寒倏地站起了身,开口冷冷道:“她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女子,可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楚大哥……” 楚夜寒冷冷打断他,眸中闪过几分冰冷的嘲讽:“怎么,你喜欢她?” 乍然被戳穿心思,周严脸色瞬间涨红。 平时再怎么大.大咧咧的糙汉,说到心爱的姑娘的时候,也羞赧得满脸通红。 待咬牙了半晌,他终于一口气呼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楚夜寒,直白承认。 “虽然有些唐突,但我真心喜欢上了小荻。” 他说的真诚,坦荡。 “呵!” 楚夜寒却嗤笑出声,眸底的嘲弄更深了,“那你来与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要我成全你?” 周严脸色涨红,恳切道:“楚大哥,你是小荻的大哥,俗话说长兄如父,我想请你……想请你成全我们,让小荻嫁与我为妻!” 第253章 只要他活着,妄想! “你做梦!” 咔嚓一声,楚夜寒竟是直接捏碎了碗,他额角青筋暴跳,凤眸中满含怒火,“我绝不会同意此事,你少痴心妄想!” 周严脸色一僵。 他虽然料到楚夜寒可能会拒绝,但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不过换位想想,他只有一个妹妹,护得紧些也是合情合理的。 思及此处,他慌忙解释道:“楚大哥您误会了,我绝无恶意,也绝对没有冒犯小荻的意思。” “我知道我家境贫寒,但只要楚大哥你点头,我立刻找媒人上门,三媒六聘三书六礼齐全,绝不委屈了她!” 楚夜寒脸色铁青,双拳捏紧,咬牙道:“我说了,我不同意!” 见他态度这么强硬,周严困惑道:“那楚大哥总该告诉我原因,为何不肯让小荻嫁于我?” 楚夜寒面容冷漠,“我为何要跟你解释原因,我告诉你,她不是你能觊觎的人。只要我还活着,你们两个,绝无可能!” 周严愕然睁大眼睛。 “楚大哥!我知道小荻是你的至亲妹妹,你护着她、疼惜她,这是人之常情。可小荻有她选择的权利,你至少要尊重她,问过她的意见再做决定,而不是自作主张阻碍她幸福!”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们两个暗通款曲,早就私定终身了? “楚大哥——” “闭嘴!” 楚夜寒此时是真的动了怒,凛冽的眸中涌现出几分蚀骨杀意,“我警告你,若是再敢觊觎她一分,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着,他闭了闭眼,冷声道:“时辰不早,你请回吧。” 言下之意,送客! 周严直到走出屋外还是懵的,呆滞地看着晴朗夜空,明月高悬。 方才楚夜寒那番话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他心里。 如果说之前种种,他还只当是楚夜寒作为兄长对妹妹的保护欲。 但如今,他已隐约察觉到,楚夜寒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护妹狂魔,他对自己妹妹的强烈情感已经到了过分的地步,甚至是…… 占有欲! 想到楚夜寒那副冰冷决绝的表情,他莫名心里一颤。 可那种过分的占有欲到底从何而起? 周严觉得匪夷所思,拧眉想了许久,忽然想起前些天慕容荻一脸不耐烦地说他就是有病的画面。 难不成,他真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 夜晚,天上一弯新月如勾,清辉皎洁。 星河点缀在深蓝色的天幕之上,闪烁着夺目光彩。 这时候渔寮村已经没了白天时的热闹,村民们关门闭户回家睡觉。 微风徐来带走了几分夏日的燥热,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周严之前为周小武用木藤造了一架秋千,现在周小武被哥哥哄去睡觉了,慕容荻便霸占了秋千,一边悠悠闲闲地荡着,一边出神地看着星空。 上一次这样看月亮,还是在赶往江南的帆船上和云兰一起。 没想到才过了几日,竟然恍若隔世。 月凉如水,慕容荻的手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小腹,这里已经微微隆起一个弧度。 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就不好瞒下去了! 可惜回家的日子还是遥遥无期。 她叹了口气。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离她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停步站在原地,也不知是在看月亮,还是在看她。 这个时辰会来院子里的,应当是周严哄完了小武,出来透透风吧。 慕容荻深吸了口气,勉强抬了抬唇,指着夜空道:“你看,星星真美啊,那颗是牵牛星,那颗是织女星,还有那颗……应该是天枢星,真漂亮。” “其实,我一直觉得渔寮村很好,因为住在这里的村民们善良淳朴,安居乐业,每天悠悠闲闲 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是自由。他们可以随时看到这样的星星月亮,看到广阔无垠的大海和巍峨壮观的群山。可以无拘无束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在大海里游泳,打渔。” “虽然做农活和打渔是辛苦些,但也总比整日生活在囚笼里提心吊胆、随时担心掉脑袋要好。” “所以,我特别喜欢渔寮村,也特别羡慕这里的村民。” 她说着,不禁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那双眼眸晶莹透亮,仿佛藏着漫天的星斗。 可是话音落下半晌,身后的人都没有回话,安安静静的,只有晚风拂面而过。 慕容荻愣了一愣。 她转过头,却对上一双幽暗如深潭的眼睛,里面仿佛含着了千言万语。 楚夜寒身影修长笔挺,锦袍玄色,腰系玉带,宽大的袖摆被夜风吹得翻飞而出。 他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俊朗挺拔,神色莫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四周静谧,唯有远处的山峦的风声与海浪声交响。 慕容荻的心跳蓦地快了许多。 然而片刻,楚夜寒薄削的唇角轻扯一下,冷哼,“ 在你心中,渔寮村竟然这么好,是舍不得走了?” 这话一出,立刻破坏了氛围。 慕容荻回过神,淡着神色地从藤椅上站起身,“我困了,王爷自己看星星看月亮吧,我要回去睡觉。” 跟他这种没情调的人,没什么好多说的。 可两人擦肩而过时,楚夜寒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讥讽笑道:“怎么?本王一来你就要走?” 她就这么看不上他? 连多待一刻都不愿意! “松手!王爷请自重!”慕容荻皱眉瞪着他 “本王若是偏不松呢?” 慕容荻怒极反笑,“王爷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我们不是本来就桥归桥路归路什么关系都没有吗,你堂堂战神寒王,这么纠缠我一个女子做什么?” 她挣扎着想要甩掉钳制,可楚夜寒握得死紧,任凭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闻言,他眼中的阴霾更甚:“什么叫做‘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已经嫁给本王做了寒王妃,不跟本王有关系,难道跟那些野男人有关系吗?” “慕容荻,你就这么难耐寂寞?先是太子楚夜荀,再是那个暗夜阁的杀手,如今,又多了个渔寮村的村长,你究竟还要招惹多少男人?嗯?” 第254章 不要挑战本王的耐性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变得沙哑。 慕容荻的手臂火辣辣地疼,但是心里的愤懑更甚。 每一次,他都不分青红皂白乱扣给她一堆罪名,从未信过她! 她忍痛愤恨地盯着楚夜寒,心头无名火起:“是,你说得对。我就是难耐寂寞,就是要招惹其他男人!但你管得着吗!我与谁交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慕容荻!” 楚夜寒冷峻的五官上浮现出浓烈的戾气:“你非得要将本王惹恼了,才甘心吗?” 明知她是故意刺激他,明知道不可以这么冲动,可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 楚夜寒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倒在自己怀中,牢牢控制住她的行动。 “你这个流氓,放开我!” 慕容荻气急,用另一只手狠狠推搡了他一把,可这样根本撼不动半分。 她挣扎着,楚夜寒不耐烦了,索性抱起她,将她压在了小藤椅上。 他眼底掠过一抹凶狠,声音低沉沙哑:“不要挑战本王的耐性。本王是你的夫君,还可以做出许多更过分的事来。” 慕容荻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别的事情她不知道,这种事,楚夜寒说到做到! 眼看那张俊脸无限凑近,似乎又要强横地吻上来,要是再放任他继 续下去…… 慕容荻咬了咬牙,干脆狠推他一把,起身就要跑。 可是,身后那人却没有如预料之中追上来或是怒骂,反而只是传来一声强忍疼痛般的闷哼。 慕容荻一怔,下意识回头看去。 楚夜寒捂着腹部之前的伤口处,脸色苍白,眼底布满血丝,俊秀的眉宇微蹙着。 一看就是扯着伤口了! 慕容荻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然后一下慌乱了,忙转回去伸手扶他。 “你……我……” 她不是故意的! 她虽然生气,但也不想他的伤势再重一分一毫! “你要走就走!” 楚夜寒咬牙,表情隐忍道:“本王就是死在这里,也不用你管!” 明明是戾气十足的话,可他现在虚弱至此,反倒显得没什么震慑力。 慕容荻咬了咬嘴唇:“伤成这样还逞什么强,我去给你拿药。” 她转身就要走,却又被楚夜寒拉住,“别走。” 他一急,伤口又扯了一下,楚夜寒的脸彻底苍白下来,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慕容荻难得听话,乖乖收回脚步,看着他这幅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愧疚感。 她也不想弄到这个地步的。 可不知为何,每次面对楚夜寒,总是说不了几句就吵起来。 两人相顾无 言,气氛凝滞极了。 最终还是慕容荻心软妥协,低声道,“别多想了,我与周严清清白白,绝无任何私情。” “我去救周小武,除了想要救人一命外,也只是感念他的收留之恩罢了。” “之前不愿意走的原因……目前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确定地说,我虽然喜欢渔寮村,但我不会留在这里,与周严更没有半分可能。” 她顿了顿,又别扭地别开脸,“你别多想,我跟你说这些,只不过是……只不过是不希望你的伤势更重,耽误行程。” 她说一句,楚夜寒的脸色就缓和一分。 最后已经不复刚刚的冰冷骇人。 他用鼻音哼了一声,“哼,本王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本王也就勉强不跟你计较。不过,本王希望你明白——” “不论是否留在渔寮村,你的身份都是本王的寒王妃,那么,你就该守好王妃的本分,离其他男人远一些!” 慕容荻张口想反驳,可是看到楚夜寒额头还没落下去的一层薄汗,话又收回去了。 罢了罢了,这傲娇王爷本来就是这么个古怪性子,跟他计较什么。 反正她以后要走,他也拦不住! 这样一想便释怀了许多,慕容荻朝他点了点头 ,“是是是,王爷放心。” 说着,又蹙起眉小声抱怨道:“这么在意我跟别的男人有没有扯上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吃醋呢。” 吃醋!? 顿时,楚夜寒脸色一黑,恼羞成怒道:“本王怎么可能会吃你的醋,做梦!” 但不知为何,他的眼神竟然有些躲闪,略显窘迫。 他又不喜欢她,怎会为她吃醋! 真是自作多情! 慕容荻却没有注意到,只是自顾自换了话题:“对了,算一算时间,你的解药很快就能调制出来,到时候你也就能彻底放心地为所欲为了。” 说到为所欲为四个字时,她的视线往下瞟了一下,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到时候,狗王爷就能和小白莲随心所欲地卿卿我我,而她,当然是收拾东西走人,彻底自由! 一想到能离开寒王府那个牢笼,慕容荻脸上就不禁带了一抹笑意,可谁知,当她看向楚夜寒时,却发现他正眯着眸子,目光中是意味不明的锋芒。 他一字一顿低声重复了一遍:“为所欲为?” 慕容荻怔了怔。 楚夜寒此时离她极近,口中呵出的温热气息拂过她的耳际,令她的心尖猛地颤抖了一下,浑身痒痒的。 气氛倏地不对劲了起来。 他的嗓音 磁性沙哑,充斥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魅力。 “原来王妃这么期待本王的为所欲为,那本王又怎好让你失望?” 慕容荻抬头看他,只见温柔月色下,那双一贯凛冽冰冷、不近人情的眸子中竟然也带了几分柔情诱惑。 那样的目光,是她从未在楚夜寒眼中见到过的。 她呆愣住,突然有点恍惚,心跳蓦然漏掉了一拍。 楚夜寒见她傻了似的盯着自己,眼神愈发深邃。他俯首,一寸寸逼近,直至两人唇瓣相贴,鼻尖相抵。 呼吸缠绕,彼此的气息纠缠着,他的唇瓣柔软温热。 她就那么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只觉得脑海中轰鸣一片,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思绪,整个人晕眩无比。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推拒。 倏地,不远处当啷一声。 周严端着一碗补身子的乌鸡汤匆匆赶来,正好瞧见了这旖旎暧昧的场景,惊得直接摔了碗! 小荻与楚大哥这是…… 慕容荻也反应过来,猛然一惊,飞快地想要推开楚夜寒:“等等,周大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 “妹妹!” 楚夜寒强硬地搂过她的腰肢,一边继续温柔地亲吻着,一边挑起眉看着周严,含笑道:“妹妹不是就喜欢哥哥这样对你吗?” 第255章 有外人在,害羞了? “你——” “难不成,是有外人在,害羞了?” “我——” “别出声,忘了哥哥怎么教你的吗?接吻的时候要专心。”说着,又是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慕容荻说一句楚夜寒堵一句,轻描淡写就将他们二人的旖旎场景,描绘成一出兄妹乱伦的精妙大戏! 楚夜寒成功宣示主权,凤眸中闪过一抹居高临下的得意。 周严则是怔怔站着,看着眼前亲密相拥的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 小荻和楚大哥怎么会? 他们不是兄妹吗,兄妹又怎能…… 所以,楚大哥不让小荻嫁给他,竟是因为他们二人……有私情?!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周严的整颗心瞬间坠入冰窖,四肢百骸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连迈步的勇气都消失了,浑身瘫软在原地。 这个时候,慕容荻终于从怀抱中挣脱出来,恨恨瞪了楚夜寒一眼。 这厮发什么疯,还嫌误会不够多吗! 她忙道:“周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 她看了楚夜寒一眼,咬咬牙,最终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 “事已至此,我们就不瞒周大哥了。我和他本就是夫妻,在海上遇到一点麻烦才沦落至此。” “之前之所以隐瞒事实,也是因为我们的身份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周大哥你知道了,可能反而会陷入危险。” “周大哥,对不起之前骗了你。但你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离开渔寮村,绝不会给村子带来更多的麻烦。” “周大哥,你……你还好吗?”慕容荻咬了咬唇,满脸愧疚。 周严却仿若未闻,怔怔地望着眼前相偎相依的两人,心如刀割般剧痛。 夫妻。 这两个字就像一道惊雷在脑袋中炸开,将他劈的五内俱焚,接下来的每一句话砸在他心窝上,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之前还傻傻地跑到别人夫君面前,说自己要娶人家的妻子,现在想来,简直就是笑话! 也难怪楚大哥生气了! 周严只觉得心头有千万种滋味翻腾,痛苦得无法形容。 慕容荻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像堵了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些天来,他早就已经把周严当成了朋友,甚至是半个兄长。如今要她硬 着头皮,把真相说出来,实在是心里愧疚不已。 但也不能再隐瞒了。 她总不能袖手旁观,让周严被楚夜寒当成傻子一样耍弄吧? "周大哥——” “不必再说了。"周严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嘶哑得厉害,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小荻,我明白你们这样也是迫不得已之举,我能理解。"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楚大哥,之前的事情不好意思了,我不该没弄清楚状况就贸然向您说那样的话,有所冒犯,两位……真是抱歉。” 他诚恳道歉,楚夜寒的唇角淡淡勾起一抹弧度,“无妨,不知者不罪,以后莫要再犯就好。” 那上位者的矜贵气势,一览无余! 这模样…… 周严这不会是当着楚夜寒面。 说了什么看上她的话了吧?! 看着周严惨白的脸,慕容荻猜测着,心里愧疚不已道:“周大哥,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周严凝望着她苦涩地笑了笑。 会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遇到过这么惊艳的女子之后,他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吗? 但他仍然强撑着笑意道:“谢谢你小荻,也祝你和楚大哥白头偕老,夫妻和睦。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说完,他垂眸,掩饰掉眼底的痛苦,缓缓转身离开。 慕容荻咬紧嘴唇,正想追过去,却被楚夜寒一把拽了回来:"不许去追。" "为什么?" 楚夜寒冷睨她一眼:"本王说不许就是不许!" 慕容荻无奈至极,恨恨磨着牙,一脸愤懑地瞪他。 这个混蛋! 他怎么变得越来越无赖了? “周大哥毕竟收留我们这些天,算是我们的恩人,你这么恶作剧,让人家怎么看我们!” “随他去。” 楚夜寒冷哼一声,不以为然,"你如此在意他的看法做什么?反正我们很快就要离开渔寮村了,周严这些人不过是过客罢了。况且他不过一介渔民,就算记恨本王又能将本王怎么样?” 楚夜寒挑了挑眉,唇角的弧度更浓了,笑容妖冶邪魅,“况且,本王就是要让他知道,本王的女人,谁也不配觊觎!” 霸道狂妄,张扬狂傲,不可一世的气势尽显。 慕容荻 气结,可是,却没办法否认。 楚夜寒说的很有道理。 她和周严注定没有可能,那么就此别过,不给他留任何念想,或许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想通这点后,她反倒坦然了,深深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不和楚夜寒计较! 她的两片娇嫩唇瓣方才被啃了一通,现在还有些轻微的红肿,看起来柔软诱人。 楚夜寒的目光落在那上面,当即幽深几分,挪不开了。 正要再次靠近,却见慕容荻退后几步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回走:“既然如此,那就明天早上见吧,晚安!” 说话间,自顾自进了房间,啪的一声关了门。 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中,楚夜寒才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 她就这么走了? 直接无视了他? 楚夜寒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火冒三丈。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简直是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而且,他今晚又是怎么回事,居然对着这个女人动情,还是两次! 楚夜寒越想越气,站在原地隔着房门瞪了一会慕容荻的屋子,拂袖离去! 第256章 你说谁小白脸! 翌日,岸边。 周严早早备好了渔船,对楚夜寒点了点头道:“楚大哥,渔寮村最大的渔船就在这里了,你们顺着内海一路向南,大约一日的功夫就能到江南。” 楚夜寒微微颔首,“多谢了。”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一路小心。”周严笑了笑。 虽然这几天两人曾闹过不愉快,但离别之际一笑泯恩仇,大家彼此都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来。 一边,周小武拽着慕容荻的衣袖怎么都不肯撒手,眼泪汪汪的,“仙女姐姐,你别走好不好?小武舍不得你。" 慕容荻摸了摸他肉呼呼的小圆脸,道:"乖啊,姐姐有要事在身,必须离开,等以后有空再来渔寮村找你玩儿好不好?" "不要!" 周小武哭丧着脸,眼巴巴地瞅着她,“仙女姐姐肯定是骗小武的,仙女姐姐跟大哥走了以后就再也不来了,就把小武和哥哥都忘了!" 听着这番孩子气的撒泼,她简直哭笑不得。 周严无奈训斥,“小武快松手,再胡闹哥哥可要教训你了!” 周小武瘪嘴瞪了他一眼,又冲着慕容荻可怜兮兮地叫唤着:"仙女姐姐,小武真的舍不得你……" “小武乖。” 慕容荻轻叹口气,伸出白玉般纤细修长的手指替他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笑吟吟地说道:"姐姐保证,以后一定来看小武 ,还给小武带京城最好吃的糯米糖和桃花酥,好不好?” “你要是不信,那咱们拉钩?” 周小武歪着脑袋想了半晌,终于不情不愿伸出小拇指勾住她的手指,脆生生地道:"拉钩!仙女姐姐,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嗯,我们一言为定。" 慕容荻郑重地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以后小武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不可以调皮捣蛋哦。" "嗯,小武会的。" 几人就此分别,周严和周小武目送慕容荻与楚夜寒,乘坐的渔船离开了码头,渐渐远去。 海面上波光粼粼,风平浪静,偶尔能见几条海鸥飞过,偶尔也会冒出几艘货轮。 慕容荻吹着海风,心里也泛起几点离别的愁绪。 在她心中,早就已经将周严、周小武当成了交心的朋友,不知下次相见又会是什么时候? 一旁,楚夜寒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低落,眸色一暗,开口时语气便带着点酸味。 “这才分开多久,就舍不得了?” “既然对渔寮村如此念念不忘,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也不用去江南与本王一同受那劳心劳力赈.灾的苦了。” 慕容荻沉默着。 楚夜寒哼了一声,“离开京城时也没见你这露出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是在想渔寮村,还是……周严?” 啧。 这厮是一天不挤兑她不爽 是吧? 慕容荻深吸了一口气,故意道:“王爷这么一说,我到觉得有几分道理呢,渔寮村堪比桃源之乡,村里的人也淳朴善良,是比京城和江南要好些。” “不如现在调头,让我回去吧。” 楚夜寒猛地瞪大眼睛。 她说什么? 回去? 她还真敢回去! 楚夜寒一急,立刻装不下去沉稳,脸色难看起来:“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去哪你就该跟到哪才对!回渔寮村,你想都别想!” 慕容荻撇了撇嘴,淡淡道:“周大哥就从不会这样强迫别人。”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刺扎在楚夜寒胸膛,他咬牙切齿道:"周严?哼,他一介草莽渔夫,怎可与本王相提并论!" 他是矜贵的皇亲国戚,加上赫赫战功,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可这话落在慕容荻耳中,一点儿感觉没有。 她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教育,不会觉得楚夜寒出身皇宫,就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于是慕容荻撇了撇嘴,“是是,寒王殿下身份尊贵,看不上我们这些平头普通小老百姓。” “可周大哥至少不会像王爷您这样,整天只会用身份和权力压人,除了身份之外嘛……" 楚夜寒气结,"除了身份之外,本王哪里比不上他?!" 慕容荻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一副女王的模样,漫不经心的上下打量了他 一通。 论外貌,楚夜寒风姿卓越,举世无双,是全京城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论能力,楚夜寒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战神之名威震八方,不输任何人。 论财力,更不必说,寒王府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不过…… 慕容荻眯了眯杏眸,唇畔故意微微挑起,“周大哥常年干农活,身材魁梧健硕,尤其是肩背处的肌肉线条,啧啧。" 说着,她伸出纤细柔软的食指往他身上一滑:"不像某人,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一个。" 她这话自然是有些夸张,楚夜寒身形匀称,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少。虽比不上周严壮硕,但也足够养眼。 她只是故意刺激刺激楚夜寒! 而且,她确实也比较喜欢硬汉风。 果不其然,楚夜寒的脸色顿时铁青,一双漆黑深邃的瞳仁闪烁着冷冽的寒芒。 "慕容荻!" 他怒声道,"你敢再说一遍试试看!" 慕容荻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反而挺直腰板儿迎视着他的眼睛,笑眯眯道:"怎么,王爷自认比不过周大哥,心虚了不成?” “笑话!本王自六岁习武,十五岁便已带兵驰骋沙场,可单枪匹马取敌军将领首级,又岂会输于区区一介渔民?!” 楚夜寒怒极反笑:“本王懂了,你会出次狂言,也不过是因为目光短浅,没见过本王征战沙场的英 姿罢了!” 慕容荻不以为意,随口道:"哦?是吗?那王爷是否愿意展示一下自己的雄风?" "既然王妃如此好奇,那本王今日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楚夜寒眸色一暗,一把扣住她纤细的腰肢,蓦然欺身,压迫性十足。 慕容荻愣怔了一瞬,随即挣扎,却被他紧箍着动弹不得,只得愤懑不平地瞪向他。 "混蛋,你放开我!" "你刚才说谁是小白脸?"楚夜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慕容荻狠狠磨了磨牙,就在要反抗之际,却见楚夜寒冷哼了一声,放开手坐了回去。 这回,她反倒懵了。 就这么……结束了? 他居然没占她的便宜? 楚夜寒淡淡瞥她一眼:“怎么,王妃还意犹未尽?” 慕容荻猛地回过神,脸色一下就不好了。 谁意犹未尽了! 明明是他每次都搞登徒子那套,把她搞出心理阴影了,现在反倒倒打一耙! 见她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楚夜寒微微勾了勾唇,心情倒是比方才好了许多。 但表面上仍然维持着那副高冷冰山脸:“放心,本王还没荒唐到要在一条小渔船上对你做些什么。” “更何况,本王对你这样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罢,高冷又傲娇地转过了头去,只留慕容荻一人愤愤咬牙切齿。 自大狂! 气死个人了! 第257章 到达江南,蝗灾严重 江南。 昔日繁华的鱼米之乡如今已是一副凄凉惨败之相,街边的乞丐数不胜数,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时不时还能看到老妇人,抱着饿死的孩童尸骨痛哭流涕。 一路走来,触目惊心! 慕容荻一颗心完全沉了下去。 来时只听说江南蝗灾严重,导致庄稼颗粒无收。 却不知,竟已经到了饿殍遍地这么严重的地步! 楚夜寒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脚下步履匆匆,一路朝着江南府衙疾行。 府衙门前,远远地瞧见两道熟悉身影。 慕容荻脚步一顿。 是蒋丞和云兰! 云兰见到她,原本忧心忡忡、哭到红肿的眸子倏地亮了起来,快速奔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王妃娘娘,奴婢就知道您一定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说着,那双白兔似的眼睛已经泪珠滚滚。 眼泪滴落在慕容荻的手上,灼得生疼,她赶忙反握住了云兰的手,柔声安慰道:"别哭别哭,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跟前吗?" 云兰用力点头,"奴婢猜想娘娘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先来府衙,所以日日都到这里候着,还好,今日终于等到您了!” “娘娘,奴婢这些天好担心您啊,呜 呜……” 慕容荻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过眼下情况紧急,不能耽误时间在叙旧上。 她忙定了定心神:“先不说这些了,咱们进去见知府吧,也好问一问,如今的江南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兰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嗯!" 四人人便往府内走去,门口的有眼力见的侍卫早就去传报了,江南知府听说寒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大驾光临,赶忙迎了出来。 "参加寒王殿下,参加王妃娘娘!" 一县知府,竟也是骨瘦如柴的模样! 慕容荻心里一沉。 江南的形势,到底严峻到了何种地步!? 楚夜寒微微颔首,淡淡开口,"不必多礼,本王此次是受命前来调查江南蝗灾一事,为何会突然恶化到如斯境界?" "回禀寒王殿下!" 那知府苦笑了一声,满脸愁容,"这一年之间,旱灾连着蝗灾,别说是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就连粮仓里的存粮都快要消耗殆尽了。" “这实乃天灾横祸,下官也是束手无策啊!” “现在百姓们都闹着要粮食,下官拼命筹措,也不过弄来些红薯土豆一类的干粮,至多能撑半月之久。” “请寒王殿下救救江南,救救百姓啊!” 楚夜寒皱眉沉思片刻,而后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现在说得再多也无用,需得亲自看看。” “一会你调遣一批人手,随本王去农庄查看蝗灾实况——” “王爷!” 话音未落,就传来一声凄凄切切的呼喊。 落紫鸢急匆匆跑来,娇小的身影一头便埋进了楚夜寒怀中,哽咽道:“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鸢儿好担心您!” 楚夜寒一怔,下意识看了慕容荻一眼。 慕容荻原本正想着蝗灾的事,结果眨眼之间就被小绿茶秀了把恩爱,不由翻了个白眼。 小白莲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个一惊一乍的毛病! 她撇了撇嘴,“王爷您二位慢慢叙旧吧,我就不在这碍眼了。云兰,陪我去换身衣裳。” 简直没眼看! 她说完,便匆匆走了。 楚夜寒没由来地心中一堵。 而落紫鸢抬起头来,一双剪水秋眸红红的,看着高大的男人,无比惹人怜爱。 “王爷,鸢儿这些天一直吃斋念佛,祈求菩萨保佑您平安回来,如今真的见您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鸢儿好惊喜。" “王爷,这些时日您受苦了……” 楚夜寒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摸着 她的秀发沉声安抚道:"鸢儿放心,本王无恙。” “嗯,鸢儿就知道王爷能逢凶化吉!” “王爷,您的房间鸢儿早就亲手收拾好了,不如先去沐浴更衣吧?鸢儿亲自做几个可口的饭菜,王爷您用过午膳再忙政事也不急。" 她说得无比体贴恳切,楚夜寒心里涌上了一抹暖意,点了点头,"好,本王与你一同用膳。" 落紫鸢脸颊泛起一阵绯色,羞涩地低下头去。 时间紧迫,吃过午饭后也没工夫午休,楚夜寒用帕子擦了擦手起身,道:“蒋丞,人手备齐了吗?” “回禀殿下,都备齐了。” “嗯,通知下去,一刻钟后出发前往农庄。” 楚夜寒说完,又忽然想起什么,吩咐蒋丞,“你去通知王妃一声,巡查农庄一事,让她同去。” 若换做以前,他绝不会让一个后宅女子同他前去处理政事。 可现在…… 慕容荻几次三番出乎他的意料,医术、赛马、查案,等等等等,她身上的惊喜和迷题数不胜数。 不知为何,楚夜寒隐约觉得,现在的她已经不同以往,或许在这次江南蝗灾的事件中,也能够帮到忙? 他兀自这般想着,却没见一边的落紫鸢已经在桌下快要 将帕子撕烂了! 楚夜寒的脾性她是知道的,若非是打心底里信任,绝不可能让一个女子置喙于政务! 可慕容荻,她凭什么! 落紫鸢咬牙,袖中拳头攥得死紧。 另一边听见了楚夜寒吩咐的蒋丞则立即应下,出门请慕容荻去了。 见状,落紫鸢忙道:“王爷,下午的巡查不如让鸢儿也同去吧,鸢儿这些日子看了不少有关农书的古籍,对这蝗灾也算是了解了几分,没准一同去看看,也能帮上忙,为您分忧呢?” 不就是做贤内助出谋划策吗,她定然会比慕容荻强百倍! 楚夜寒闻言,面露犹豫。 那些闹蝗灾的地区难免有些渗人,鸢儿她一个弱女子恐怕多有不便。 落紫鸢瞄了一眼他的神色,又是心中暗恨。 她咬了咬唇,挂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王爷可是怕鸢儿拖了您的后腿?也罢,鸢儿自认无才无德,又怎么敢仗着看了几本古籍就出风头,是鸢儿逾越了……” 她落寞地低下头,啜然欲泣。 楚夜寒看的心里不忍,微微蹙眉,“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近日研究了蝗灾,那便一起去吧。” 落紫鸢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忙福了福身。 “谢过王爷。” 第258章 她……不怕吗? 一炷香后,一行人在江南知府的引领下往农庄走去。 路上,仍然有无数沿街乞讨的百姓,他们大多衣衫不整,蓬头垢面,骨瘦如柴。 云兰小丫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慕容荻的衣袖。 “娘娘,他们好可怜。” 她生活在太平富饶的京城,哪里见过这等饥民灾祸的惨状,当即又是害怕又是同情。 慕容荻拧着眉安抚般拍了拍她。 这样的场景就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里,同时也让她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平息江南蝗灾,救这些百姓于水火之中! 忽然,落紫鸢尖声叫了一声。 “天,天边,那是什么!” 慕容荻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天边黑压压地涌现出一片乌云,如海潮汹涌而来。将周围衬得阴暗昏沉。 她眯了眯眸子,倏地,瞳孔一缩。 那不是乌云,那是—— 蝗虫! 足以遮天蔽日的蝗虫群! 其他人也很快回过神来,纷纷色变。 “是,是蝗虫!怎么会有这么多蝗虫?!” “这种数量的蝗虫,只怕有十倍的江南农庄都不够它们吃的!” “老天爷啊,您睁睁眼吧,不能再放任它们肆意横行下去了!求您保佑江南能够渡过难关,让百姓们活下去吧!” 云兰登时抓紧了慕容荻的衣袖,吓得小脸惨白,双腿发 软,只靠咬牙强撑着才没倒下。 离着这么远看去已经是心惊肉跳,她不敢想象,农庄里又是怎样一番的惨烈的景象? 蒋丞也面露怔然。 这些年他随着王爷走南闯北,见过不少骇人的天灾人祸。饶是如此,眼前的场景也是在是过于震撼,甚至超乎了常人的认知! “王爷……” 落紫鸢这几日根本就没出过房间,此刻见到这铺天盖地的蝗虫,早已经吓得面无血色。 她微微颤抖着,去抓楚夜寒的衣袖,“王爷,鸢儿听说这些蝗虫若是吃完了庄稼,饿狠了时还会吃人的,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楚夜寒面色沉如滴墨,凝视了天边半晌,余光瞥了慕容荻一眼。 这么一瞥,却见她面色冷静,似乎正在思忖着什么。 楚夜寒微怔。 她……不怕吗? 莫说她一个后宅女子,就连在场的侍卫都一个个脸色发青,额冒冷汗,显然被蝗虫浩大的规模所吓到了。 唯有她,依旧镇定自若。 此时,落紫鸢再次往他怀里躲了躲,颤声开口道:“王爷,这么多的蝗虫太吓人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再晚一点,若是蝗虫飞到这边来可怎么办!” 她嚷嚷着,俨然就是要打退堂鼓。 慕容荻听到后淡淡扫她一眼,目光带着几分轻蔑和嘲 讽。 “撤退?撤退了谁来解决这些虫灾?要当逃兵你去当吧,我既然来了,就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落紫鸢被说成逃兵,一张小脸白了又红、涨成了猪肝色。 她不服气道:“王妃娘娘此言差矣,妾身提议撤离并非是怕了蝗虫,而是考虑到这些蝗虫来势凶猛,若是贸然闯进去,万一伤到王爷的万金之躯又该怎么办?” “倒不如先避其锋芒,回去想想万全之策才是。” 话里话外,竟然是为楚夜寒考虑! 慕容荻嗤笑一声,“如此说来,落夫人还真是深明大义,真让人佩服。只不过,听落夫人话里的意思,是不害怕这蝗虫了?” 落紫鸢被她那含笑的眼神看得没由来地心里一跳,只觉背脊一凉,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升腾起来。 但话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那是自然。” “哦,那是再好不过。” 慕容荻点点头,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笑。 很好,有魄力。 那就别怪她实话实说了。 她笑了笑,一字一顿:“落夫人,你的头发上落了一只蝗虫。” 话一出口,落紫鸢猛地瞪大双眸。 众人皆诧异地望向她的头顶,果然看见她的秀发间夹杂着一只豆荚大小的蝗虫,正因被 发丝缠住而扑棱着翅膀。 绿芜一声尖叫硬是憋了回去,颤声道:“夫人,您的头发上真的……真的有一只蝗虫!” 霎时间,落紫鸢脸色苍白如纸。 蝗虫,蝗虫怎么会爬到她的头顶?! 难怪她觉得刚才头顶痒了一下,原来……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一条圆滚滚的肉虫子正在发髻尖扑腾。 顿时,落紫鸢吓得花容失色,嘴唇哆嗦,下一秒便扯着嗓子尖叫起来,浑身颤栗得如筛糠一般。 “啊!” “救命,救命啊,绿芜快帮我把它弄下去!” 慌忙之际,绿芜也吓僵了,咬牙想要帮忙,却措不及防被惊慌的落紫鸢狠狠撞了一下,主仆二人一同栽倒在地。 还好后面侍卫眼疾手快扶了两人一把。 此刻,落紫鸢慌乱到早已不复精致的面容,一张脸惨白,发髻也全散落了,好不狼狈。 “别动!” 楚夜寒拧眉叫停了乱动的落紫鸢,伸手一探将那蝗虫捏了下去,碾碎成渣。 落紫鸢这才恍若重生,心有余悸地粗喘着气,眼神儿都不聚焦了,模样狼狈又滑稽。 云兰忍不住噗嗤一笑,突然觉得心情舒畅极了。 活该! 让她死要面子,这下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丢脸丢尽了吧! 落紫鸢羞愤交加,盯着慕容荻的 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怨恨,眨眼间,又换成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王妃娘娘,妾身也是为了王爷着想才提议先回去再想办法,虽然与您想法不同,但您何至于故意吓唬妾身啊!” “故意吓唬你?” 慕容荻被她的不要脸震惊了一下,好笑道:“我何时故意吓唬你了?方才不是你自己信誓旦旦说不怕吗?” “而我只不过将事实告诉你罢了,何谈吓唬。” “况且,要不是我好心提醒,没准那蝗虫都要在你头发里安家落户了呢,到时候产下卵来繁衍出一窝小蝗虫,可就麻烦了。” “你!” 落紫鸢被她描述的场景恶心得不轻,一时之间,眼泪都快逼出来了,“王爷……” 按照以往的经验,王爷这个时候一定会狠狠训斥慕容荻,给她讨回公道的。 但落紫鸢却没想到,楚夜寒仅仅是皱了皱眉,道:“蝗虫太多,若是此时靠近难免会有伤亡。除了蒋丞,其余人等在此地等着本王就是。” “鸢儿,你也在此等候,莫要乱跑。” 竟是只字未提要惩罚慕容荻! 落紫鸢一颗心顿时跌落到谷底,而后,一抹浓浓的不甘之情油然而生。 凭什么?! 王爷为何对慕容荻这般纵容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第259章 你不信我? 慕容荻从她身侧走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小白莲也怪可怜的,天天就知道围着男人转。为了装贤内助讨男人欢心,还得忍着害怕跟蝗虫斗。 唉,不过,自作孽不可活! 她开口,语气半是嘲讽半是怜悯,“落夫人若是怕了就尽早回吧,在蝗灾面前逞英雄,只会适得其反。” 落紫鸢猛地抬头,咬了咬唇,眸光中闪过几分纠结。 原本她想在楚夜寒面前出风头不假,可是眼下看着蝗虫成群的恐怖景象,她心里自然也打起了退堂鼓。 但,要一起来的话是她自己亲口说的。 若是现在反悔…… 落紫鸢无比纠结,衡量片刻,忽的眼眸一亮,计上心来。 “啊,王爷!” 她用手捂住了胸口,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王爷,鸢儿心口好疼!” 楚夜寒立刻转过身来,关切道:“怎么了?” 落紫鸢眼睛都泛起了水雾,娇弱地倚在他的怀抱中,眼角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欲坠不坠:“也不知为何,心口就像针扎一样疼。” 楚夜寒当即道:“蒋丞,立刻着人去请大夫。鸢儿,你先回去,在府衙等着本王。” “不!” 落紫鸢忙扯住他的衣袖,虚弱道:“鸢儿不走,鸢儿想跟王爷同生共死,一起面对蝗虫……” 她口中这么说着,身子却忽然一软,竟是合着眼晕了过去! “夫人 !” 绿芜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王爷,夫人晕倒了,这可怎么办?” 楚夜寒眉头微蹙,“赶紧叫几名护卫将夫人送回去休息,你们在此处等候。” 慕容荻看着这一幕简直想拍手叫好。 小白莲好演技! 好不要脸! 而下一刻,楚夜寒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身上,“王妃若是害怕,也可同护卫一同回县衙等着。” “怕?” 慕容荻含笑看着他,摇了摇头:“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害怕两个字。”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进入农庄。 看着绝艳的倩影消失在眼前,楚夜寒怔了怔,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不过片刻后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沉稳,抬步跟上。 一进农庄,迎面而来就是一片黑压压的蝗虫群,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每一个角落。 若不是提前带了斗篷帷帽将全身遮盖起来,恐怕,蝗虫顷刻间也能将人啃的渣都不剩! 几人站在较高的一处山岗上,楚夜寒多看一眼,心就更沉一分,幽邃的双眸中满是凝重。 这次的蝗灾来势汹汹,比往年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更要紧的是,粮食减少使得难民越积越多,一旦民变,问题就会变得更加棘手。 眼下短时间内,就连他也拿不出完美的解决之法! 楚夜寒暗暗攥拳。 这时,慕容荻走了过来,淡淡扫了 一圈四周,竟然一扬衣袖撒出一把粉末。 粉末洒落在空气中,霎时引起一阵骚动,所有的蝗虫纷纷避退,似乎惧怕这种味道,不敢再朝这边移动。 很快,露出一片被啃的光秃秃的庄稼,惨不忍睹。 楚夜寒凤眸微睁,诧异地望向她,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震撼。 “这是何物,为何能驱散蝗虫?” “这是驱虫粉。” 慕容荻解释了一句,随后道:“虽然能够暂时地驱逐虫子,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些庄稼恐怕已经是保不住了。” 她垂眸看了一眼那片光秃秃的土地,喃喃道:“这些蝗虫体型狭长,足有寻常蝗虫的两倍之大,颜色呈现墨绿色而非一般蝗虫那样黄褐色,加上来势汹汹成群结队的习性,应当……是飞蝗!” “飞蝗?” 楚夜寒神色一凛。 江南地区发生蝗灾不是一两次,早就有足够的治理经验。 但古籍上记载,飞蝗成灾,危害性比寻常蝗灾大十倍不止,怪不得连知府都束手无策。 只是…… 楚夜寒疑虑地看向慕容荻,“你还对虫害有研究?” 慕容荻耸肩一笑,道:“只是略懂一二。” 她并未说假话,在现代她是个工作狂,偶尔闲暇时间就喜欢翻阅古籍打发时间。 对于各种奇闻异事,多多少少也都听过一些。 飞蝗的特征她也算了解,但如今真正 碰到它们,才知其凶悍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甚至,可能比书中记载的还要夸张! 慕容荻的目光停留在蝗虫最集中的区域,思忖片刻:“飞蝗一旦出现,数量庞大,成千上万。” “且它们速度极快,攻击力强大。” “但凡遇到成群的飞蝗,务必要尽快杀灭。否则,半月之内,这整座农庄必会寸草不生。” “以现在这个数量的蝗虫,一旦江南地区的庄稼被啃食殆尽,下一步,恐怕蝗虫群会往北部迁徙,一路走一路吃,甚至殃及……” 她顿了顿,缓缓开口:“京城。” 此话一出,楚夜寒和蒋丞立刻变了脸色。 蒋丞望向慕容荻,眼底隐约流露出几许钦佩与敬仰。 王妃娘娘果然不同凡响,一来便对形势做出了精准的判断! 楚夜寒却是眯起眼,眸底深谙莫测,“蝗灾一事非同小可,王妃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胡说八道得好。” 慕容荻一怔,“你不信我?” 楚夜寒不置可否,“你身为女子,深居内宅,能无所畏惧地进入农庄,又拿出驱虫粉驱散蝗虫已经难得,但若说你懂得对付蝗虫之法,本王实在难以相信。” 慕容荻听得简直想笑。 原来敢见一见蝗虫,再撒点粉末驱虫,在他眼里就已经是难得的女子了? 她缓缓勾起唇,挑眉挑衅一笑,“王爷,并 非世上所有女子,都像落紫鸢那样柔弱胆怯。” “就算女子,也能照样能解决蝗灾,救济百姓,女子,不逊于你们任何男子!” 言罢,她哼了一声利落转身,径自拂袖离去。 待回到府衙,楚夜寒摘下帷帽和斗篷,脸色凝重,只觉得头疼不已。 一边,江南知府擦了把汗,苦着脸:“王爷,下官已经用尽了法子治理蝗灾,还曾着人前去抓捕。” “可……可蝗虫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抓不完啊!” “这几天,已有百姓饿死,更严重的是,今日上午又发生一起大规模暴动。虽然已被镇压,但依旧造成十几位无辜百姓丧命,唉……” 楚夜寒本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更疼了。 落紫鸢过来见状,赶忙上前开口道:“王爷,鸢儿有一个法子,或许能解决眼下困局。” 闻言,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她。 江南知府也是一愣,“夫人竟是有办法?那还请您快说一说,下官洗耳恭听!” 落紫鸢笑吟吟道:“既然是虫子,就没有不怕火的,若是能效仿打仗一般用火攻,或者能将那些蝗虫全部烧死呢?”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精神一振。 好计策! 江南知府的眼睛锃亮,连忙点头:“这位夫人说得有道理,下官立刻派人前去准备煤油和火药!”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 第260章 女子,不输男人! 慕容荻突然开口叫住他。 江南知府脚步一滞:“王妃娘娘,您还有何吩咐吗?” 慕容荻眉头紧皱,沉声道:“不能用火烧。” “蝗虫数量太多,若是火烧,难免殃及庄稼本身,到时候若是引起大火,别说是今年的庄稼保不住,就连那万顷良田都将化为费土。简直是涸泽而渔之举!” “况且,如今百姓之间已经因没有粮食惶惶不安,若是再因火烧伤及无辜,恐怕会引起骚乱,到时候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她说得斩钉截铁,毫不让步。 落紫鸢咬了咬唇,美目中划过几分不耐烦。 她忍不住反驳道:“火烧并不是凭空而来,曾经在太祖元年有古籍说成功过,用前人成功之法为何不行?!还是说,王妃娘娘如此坚决反对,是找到了更好的法子吗?” 慕容荻沉思片刻,道:“以我所见,应当以退为进,暂且不管蝗虫,先种植一些不会遭到蝗虫啃食的特殊作物,解决百姓饿肚子的事要紧。” 落紫鸢听罢,不禁嗤笑:“呵,王妃娘娘未免想得太简单了吧?这世上哪有蝗虫不吃的庄稼?” “况且一茬新作物的生长 周期少说也要半年之久,那时,恐怕整座城池的百姓早已饿死殆尽!” 江南知府也是摇了摇头。 王妃娘娘看起来挺精明一个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无脑的傻话? 等到粮食种出来,百姓早就饿死了! 慕容荻却坚持己见,“不管怎么样,先试试才行!否则,用火烧飞蝗,带来的损失只会更大!” 落紫鸢咬了咬唇,看向楚夜寒:“王爷,妾身认为还是得用火烧的法子才行,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法子!” 江南知府也附和:“是啊,落夫人说得极是!如今百姓饿殍遍野,实在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两方各执一词,各不相让,楚夜寒眸光微暗,似乎在权衡利弊。 半晌后,他终于做出了决断—— “时间紧迫,便先用火烧之法试试!” 他一锤定音! “是!王爷英明!” 落紫鸢眼眸一亮,暗中得意地看了一眼慕容荻。 哼,这件事过后,王爷就会彻底知道她落紫鸢才是真正能帮上他的女子。 她终究还是压慕容荻一头! …… 忙活了一下午,总算到了晚饭的时候。江南县衙已经连着几日揭不开锅 ,只靠着些土豆红薯等干粮度日。 这里的人自然是习以为常,但落紫鸢却着实被震惊到了。 她看着盘子里的红薯块,不可置信。 “这……晚膳就吃这个?” 来送饭的小丫头面黄肌瘦,喏喏道:“回禀夫人,县衙粮仓现在就剩下几筐红薯,大家都吃这个呢。” 落紫鸢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那你放在桌上吧,本夫人一会再用膳。” 小丫头眼馋地看着红薯咽了咽口水,福身退了下去。 她一走,落紫鸢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嫌恶地看着盘子里的红薯。 这东西又硬又涩,难以下咽,根本就是那些贱民的食物,让她怎么吃得下去? 但…… 落紫鸢摸了摸肚子。 折腾了大半天,现在实在是饿了,必须找点东西饱腹才行。她想了想,唤道:“绿芜。” “奴婢在。” 绿芜匆匆从外间跑了过来,低眉顺眼地问:“夫人有何吩咐?” “你出去给本夫人找点能吃的东西回来。” 能吃的东西? 现在谁不知道江南已经穷得拿不出任何粮食了,要是真有其他能吃的东西,江南知 府哪敢不先紧着他们送来? 绿芜面露为难,可又不敢忤逆落紫鸢的话,只好应了声事,乖乖出去找吃的。 屋内,落紫鸢看着红薯就心烦,只等着绿芜能带回些其他食物来。 不说面条米饭、蹄膀烤鸭,有点正常稀粥小菜就好。 再不济,哪怕是些普通的糕点都行! 可谁知,小半个时辰后,绿芜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落紫鸢眼睛都饿的直了,没好气道:“你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吃的东西呢?” 绿芜低着头道:“奴婢没、没找着什么能吃的东西,如今江南各家各户都揭不开锅,能吃上红薯已经很好了,就连王爷那里都只多了半块土豆,所以厨娘说,说……” 只有红薯!? 落紫鸢顿觉胸口堵得慌,气血翻涌,忍无可忍之际将那盘红薯狠狠摔碎了在地! “废物!你这个废物!” 她骂道:“连个吃的都找不回来,要你有什么用!府衙只有红薯,那你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去外面买些?” “难不成真让本夫人吃这狗都不吃的红薯块?!” 绿芜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奴婢该死,请夫人责罚。” 她低了低头,掩饰住眼中的不忿。 外面,外面那些百姓比府衙还穷呢,哪来的食物! 况且,都到这里了还挑三拣四什么?有红薯吃就不错了,她们这些丫鬟连红薯都没有呢! 真难伺候! 落紫鸢骂完还不解气,又是嫌弃地瞪了一眼地上的红薯,恨不得狠狠一脚把这破玩意踩成烂泥! 谁料,正在此时,慕容荻带着云兰从门口路过,恰好看见了气急败坏的落紫鸢,和那散落一地的红薯! 登时,心头火起。 这都到饿死人的时候了,这小白莲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随意浪费粮食,简直是丧尽天良! 慕容荻忍无可忍,喝道:“落紫鸢,你闹够了没有!” 落紫鸢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去,见慕容荻满脸怒容,她身边的云兰居然也投来鄙夷的目光。 慕容荻瞪着她冷冷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正闹着饥荒,有多少百姓因为没有食物而丧命!” “这几块红薯,已经是江南知府省吃俭用挤出来的份额了!” “你要是不想吃就别吃,把红薯给需要的人,而不是在这里浪费粮食,简直无耻至极!” 第261章 走白莲的路,让白莲无处可走! 落紫鸢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脸色青了又红,无比难看。 不过,现在既然楚夜寒不在周围,她也懒得再伪装,干脆冷笑一声反驳道:“妾身吃或不吃,恐怕不关娘娘您的事吧?” “您一口一句民生大义,怎么却拿不出一个好办法解决江南虫灾呢?到最后,王爷不还是用了火烧的法子?” 她高傲的讥讽一笑,“娘娘您愿意吃这红薯您就拿去吃吧,反正我不吃,您能把我怎么样?” 慕容荻气得七窍生烟。 其他时候她作妖也就罢了,面对关乎民生的大事居然还如此矫情挑剔,简直不能忍! 她眸色一厉,直接上前一把钳住落紫鸢的肩膀,怒气冲冲道:“我不想与你多废话,总之,你现在就将这红薯捡起来吃掉,不准浪费!” “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落紫鸢被拧着肩膀,心头也生出几分怒火,那双一贯楚楚可怜的杏目中闪过一抹狠厉,刹那间,催动内力猛地震开了慕容荻的手腕。 “你……” 慕容荻被惊到,而后微微眯起眸子,“你果然会武功。” 落紫鸢挑唇笑了笑,“妾身虽然体弱了些,可还是勉强有自保的能力。” 说话间,波光流转的美目中流露出狠厉。 她对慕容荻可谓恨之入骨,如果可以 ,她真的很想立刻要了她的命! 然而那张娇美小脸上才刚出现一分的狠色,倏地,落紫鸢看到了拐角处那抹玄色衣袍。 楚夜寒,他怎么会来? 顿时,落紫鸢身上那股杀气骤然消失不见,转而又换上了平时柔柔弱弱地模样。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还借势拉过了慕容荻的手,哭哭啼啼。 “王妃娘娘,妾身知道错了,您要打要骂妾身都认了,只请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现在这个姿势,看起来就像是慕容荻伸手要打落紫鸢一样。而落紫鸢眨了眨眼,顷刻间就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慕容荻一愣。 小白莲怎么忽然变脸了,这是在耍什么把戏? 她皱了皱眉,“你这是……” 刚想质问,就听到一声满含怒火的:“你们在干什么,住手!” 楚夜寒阴沉着脸快步朝这边走来,看到跪坐在地上哭成泪人儿的落紫鸢,更是愤怒,瞪视着慕容荻吼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敢动手打人,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呜呜呜,王爷。” 落紫鸢抽泣着抬头看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王爷莫要生娘娘的气,是妾身不好,不小心打翻了盘子浪费了红薯,这才让娘娘动怒,想要教训妾身一下……” 说着,她小心翼翼看 了慕容荻一眼,就像被欺负怕了似的缩了缩,又道:“娘娘身份尊贵,要打要骂鸢儿都认了,只求高抬贵手留鸢儿一命在王爷身边伺候,便再无所求。” 她越说越委屈,哭得更加伤心。 她本来就长相娇美,此时垂泪欲滴,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楚夜寒拧眉将她扶起来,“你放心,本王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转过头,他警告慕容荻:“就算是不慎打翻了盘子,你也不至于如此咄咄逼人,甚至直接动手打人!你这做派,简直是悍妇之举!” 落紫鸢躲在楚夜寒怀中,看向慕容荻时,唇畔勾起一抹得意之色。 看,只要她装一装柔弱委屈,王爷终究还是会站在她这边的! 慕容荻怒极反笑。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连问都没问就直接给她下了罪名,血口喷人。 “楚夜寒,我若说是她浪费在先,你信吗?” 楚夜寒面色一滞。 落紫鸢忙道:“王爷,鸢儿是打翻了红薯不假,可那是因为红薯太烫,鸢儿一时不慎才失手跌了盘子的。谁料王妃娘娘竟然误会了,不由分说就对妾身动了手。” 说完,她咬紧牙关,硬撑着继续装可怜,“王妃娘娘若是还觉得生气,尽管惩治妾身就是了,妾身绝无怨言。” 可谓将白莲 花演绎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这幅委曲求全的模样落在楚夜寒眼里,更让他心疼的同时怒火中烧。 “鸢儿已经多次退让,你到底还要咄咄逼人到何等地步?今日若不是本王正好撞见,你是不是非要逼死她才罢休?” “本王原本以为你懂事了不少,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蛮横霸道,嚣张跋扈!” 一句一句,尽是指责。 慕容荻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 即使这些天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在对上落紫鸢时,楚夜寒仍然不信她! 她睁开眼时,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难言的情绪。 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楚夜寒心里的怒火忽然猛地就像被一盆冷水浇灭一般。 他抿了抿薄唇,沉声道:“你现在给鸢儿赔礼道歉,本王尚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也就只好家法处置!” 家法?挨板子? 慕容荻秀眉一拧,她虽然理直气壮,也不怕什么打板子,但……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地面上。 那被摔在地上的红薯已经凉透了,看上去比之前还难以下咽。 她的唇畔缓缓勾了勾—— 若是能以退为进,倒也不错。 看着那抹明媚的笑容,落紫鸢生生打了个寒颤。 这笑容……怎么这么诡异这么渗人? 她下 意识觉得不好,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慕容荻已经一矮身蹲了下去,将红薯捡了起来。 “对不起呀落夫人,仔细想想,你又怎会是那浪费粮食、贪图享乐之辈呢?你这般温婉贤淑,定然是被那盘子烫到了手,这才不小心将红薯打翻在地的吧?” “我行事莽撞误会了落夫人,实在是不该。你若实在生气,那便罚我好了,要打要骂,我绝没有半点怨言!” 慕容荻学着她之前的话,语气真诚,一脸愧疚。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楚夜寒也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她会忽然变得这么乖顺。 落紫鸢也是一脸呆滞。 慕容荻今天出门脑子被门夹了吗? 居然给她道歉? 她咬着唇惊疑不定,总觉得这背后藏着什么阴谋,又思来想去都猜不出来,只好勉强抬了抬唇角,哂笑道:“王妃娘娘言重了,误会解开就好,妾身又怎么会生娘娘的气呢。”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像落夫人这般温柔贤惠、善良大度的女子是绝对不会记仇生气的。” 说着,她将在地上滚了一圈土的红薯,递到落紫鸢眼前,笑得眉眼弯弯,像只计谋得逞的狐狸。 “这红薯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落夫人既然不想浪费,就赶紧吃了吧,免得它再凉掉,可就不好吃了!” 第262章 本王 闻言,落紫鸢嘴角一僵。 吃……吃了? 她看着干巴巴的红薯,脸色顿时不好了,再一想到这东西刚才在地上滚过,一时之间,几乎忍不住胃里翻滚的恶心! 楚夜寒却没注意她难看的脸色,只是见慕容荻一副知错讨好的模样,心气总算顺了些。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她愿意承认错误,那也并非不可饶恕一次。 于是他轻咳一声,沉声道:“既然你们已经握手言和,那就别浪费这来之不易的粮食。鸢儿,将它吃了,此事到此为止。” 闻言,落紫鸢蓦然瞪大双眸。 王爷他怎么也……? 她表情僵硬道:“这,妾身现在其实不太饿……” 话音未落,慕容荻抢先一步道:“不行不行,落夫人已经跟着忙了一整天,要是不吃点东西定会把肚子饿坏的,还是得吃一些才行!” 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楚夜寒听了也深以为然,静静地看着落紫鸢。 “王妃说的有道理。” 这下,她骑虎难下,想不吃都不行了! 她一脸不甘心,但还是碍于楚夜寒的目光不情愿 地将红薯接了过来,刚一挨近,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瞬间冲入鼻尖,令她差点呕吐出来。 慕容荻看到她表情瞬间的扭曲,心里乐出了声,却故作担忧道:“落夫人,你怎么了?” 落紫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感觉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快要窒息。 最后她狠狠吸了口气,将喉咙里那股恶心劲压了下去,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没什么。只是有些干,噎了一下而已。” 看着她咬牙隐忍的模样,慕容荻心里都快笑出声了。 难怪小白莲三天两头就装绿茶,原来这一招这么好用! 她心知肚明,却似乎还嫌这场戏不够精彩,忙道:“落夫人吃的这么急,定然是饿坏了,绿芜,你还不快去给夫人倒杯茶顺一顺!” “落夫人,红薯的滋味还不错吧?你可千万要把它们全都吃下去。” 慕容荻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千万,不能浪费!” 落紫鸢美目中闪过一抹无法压抑的怨毒,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那张能言善辩的嘴撕烂才好! 但,不行! 她 咬了咬牙,强忍着胃部的恶心感,泄恨般一股脑将剩余的红薯塞进了嘴里,一股窒息立马涌上喉咙,呛得她眼眶通红。 这回是真的噎着了! 正好绿芜的茶也端过来了,落紫鸢赶紧抓过茶杯狂喝两口,又猛咳一阵,终于顺利喘过一口气来。 这时候的她,脸色惨白,气喘吁吁,哪里还有平日淡雅清纯的样子?活脱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慕容荻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快慰的神色,故意道:“怎么样落夫人,红薯的味道好吃吗?” 落紫鸢的眼神已经快要能杀人:“回禀王妃娘娘,自然是好吃的。” “好吃就好。放心,明日午膳还会有很多红薯送到落夫人,让你好好解、解、馋!” 慕容荻视若无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用小白莲的法子对付小白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果然很爽! …… 回到屋子里,云兰小丫头立刻忍不住笑出了声:“娘娘,您这招太厉害了,刚才落夫人的脸色都青了也还是不得不忍着恶心把那红薯吃下去,嘻嘻,让她浪费粮食 ,真是解气!” 慕容荻轻笑:“我也是用借用了她的法子,才知道装绿茶对付绿茶有多爽!” 一想到落紫鸢气得吐血还不得不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模样,她就觉得好笑。 慕容荻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今天去看农庄,在大太阳地下晒了大半个时辰,出了一身汗,实在是难受。 “云兰,你去烧些热水,我想沐浴后再歇息。” “是。”云兰应了,刚打开门,对上了玄衣凛冽的身影。 楚夜寒淡淡瞥她一眼,“你退下吧。” 她怔了怔,赶紧福了福身:“给王爷请安,奴婢告退!” 太好了,这个时辰王爷来找娘娘,必定是今夜要在娘娘这里安寝了! 当即小丫头连打水都顾不上,忙偷偷乐着就跑出去了。 慕容荻听到动静一翻身坐起来,挑眉看他一眼:“怎么?王爷不去好好安慰一下你的小白莲,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还是说,又听了小白莲什么耳边风,过来找她麻烦的? 楚夜寒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江南府衙中上房有限,知府只能腾出一间 来给我们。” 慕容荻呆滞了片刻:“所以……” “所以本王和你同住一间。”楚夜寒淡淡道。 同住一间?! 她顿时炸毛了,翻起身来怒瞪着他:“凭什么!不行,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睡!” 楚夜寒冷冷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那与本王睡一间屋子是理所当然的。情况特殊,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小白莲也是你明媒正娶的,何况你那么喜欢她,在你心里她才是妻才对,你去她那里住!” 慕容荻分毫不让,“反正,你要睡觉就去找落紫鸢,我这里只有一套枕头被褥,绝不会分给你。” 楚夜寒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 她说话就非得这么噎人吗,好像他愿意与她同住似的? “本王没工夫与你废话。” 他沉下了俊脸,一步跨近床边,二话不说开始解外裳的扣子。 慕容荻蓦然瞪大双眸。 他他他……怎么就开始脱衣服了?! 耍流氓也没有这么直接的吧! 饶是她再镇定,这时候也不免慌张起来:“你,有话好好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第263章 你别想多了! 楚夜寒置若罔闻,将外衫随手扔在一边,然后又去解里衬的带子。 “狗王爷,你!” 慕容荻赶紧闭着眼背过身去,耳尖到脸颊不自觉已经红了一片,尤其是想到那可观八块腹肌,羞恼之外,又多了几分燥热。 怎么办! 正在慌乱之际,却听身后那道低沉磁性的男音冷冷道:“莫要想多了,本王来找你,只不过是为了换药。” 换药? 登时,慕容荻一怔。 楚夜寒遇刺的消息并未散布,自然也没有由头去请御医。但如今伤口并未完全愈合,仍需要每日按时更换外敷的药物,否则很容易留下病根。 所以他来找她,只是换药。 想到这里,慕容荻的心里涌起不明的情绪,也说不清楚是松了口气还是别的什么。 楚夜寒已经自顾自将衣裳都脱了下来,他的身材极好,此时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和线条优美的肌肉线条,只着一条亵裤。 这幅景象看上去实在是…… 慕容荻呼吸一窒,脸颊发麻,下意识移开视线。 楚夜寒瞥见她通红的耳朵,心中了然,唇角也不由勾起一抹弧度。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在她面前坐下,缓缓命令道:“动作快点,本王晚上还有政事要处理。” 慕容荻咬咬牙,转过身来,心里不停做着心里建设。 稳住心态,拿出你医生的专业素养来! 不就是腹肌吗,一堆肌肉组织罢了,没什么好看的!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伤口上,拿出纱布、金创药等等物品开始给他处理。 旧纱布层层揭开,露出凝结的血痂,触目惊心。 慕容荻的动作虽然很熟练,可是这道伤口太深,处理起来格外繁琐,足足花了大概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将近收尾。 楚夜寒垂眸看了她一眼。 那双白皙如玉的小手一直在他身上摸动着,纤长而漂亮的指尖划过皮肤,引来一阵异常的战栗感。 加上两人距离太近,他能很轻易地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淡雅幽香,混杂着淡淡的草木香气,萦绕在鼻端久久不去。 这种味道,竟然让他有些莫名的躁动…… 这段时日,她似乎听话了许多,顺眼了许多,甚至,好看了许多。 楚夜寒的目光落在那两片近在咫尺嫣红唇瓣上,不由自主凑近了些,又近了些…… “好了!” 终于处理完毕,慕容荻擦拭掉额头冒出的细密汗珠,毫不自知地避开了楚夜寒的靠近。 她站起身,整了整略微褶皱的裙摆 ,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楚夜寒幽邃的黑眸里有某种野兽般的暗芒一闪而逝。 不知为何,她的心脏猛跳了两拍,眨眼间回过神来,赶紧站起身道:“药已经换好了,王爷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就不送了。” 一开口,还是逐客令。 楚夜寒抿了抿唇,强行将方才那股燥热忍了下去,声音尚且有些沙哑:“罢了,既然你执意不愿意,本王也没有强人所难的兴趣。” “虽没有其他上房,但还有一间空出来的书房,凑合凑合也尚可过夜。” 说罢,他深深看了慕容荻一眼,转身离去。 慕容荻坐在床上,回想着方才的场景,微微有些出神。 还以为又得像之前一样大吵一架,把狗王爷气走才行,没想到他这次居然…… 主动妥协了? 她眨了眨眼,心底莫名浮现出一股异样的滋味。 …… 翌日。 江南知府准备好了煤油和火药,特意将楚夜寒等人请到农庄不远处的高丘上,等着一起看火烧蝗虫这一幕。 江南知府迫不及待地搓着手,眼中带着希冀的光彩:“太好了,等这些蝗虫都被烧死,今年江南的庄稼就有救了,十数万百姓也有救了!” “说起来,多亏 了落夫人献此良策,下官替江南百姓多谢夫人大恩大德!” 落紫鸢面上端的是谦虚有度,淡笑道:“知府大人言重了,鸢儿只是想让蝗虫早点离去,减少百姓伤亡,也好为王爷分忧!” 她说着,含情脉脉地看向楚夜寒,柔声道:“只要王爷开心,鸢儿熬几日几夜去看那些古籍,便都值得了。” 闻言,楚夜寒凛冽的目光变得柔和几分,温声道:“鸢儿辛苦了,本王以后会好好补偿你。” 江南知府见状立刻对着旁边的随从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放火烧了这些祸害啊!” 那名随从应了一声,拿出一个火折子吹燃,然后用力扔在了前方的农田里。 霎时间,火星四溅,浓烟滚滚而出! 那些随行的侍卫纷纷掏出身上携带的火器,跟着往前面射击,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将整片天空照亮。 无数黑色的蝗虫被火光舔舐,惊慌失措四处乱撞着,企图扑灭身上的火苗。然而火焰并没有熄灭,反而越来越旺盛,如同燎原之势。 那漫天的蝗群根本无法逃脱,一个个都被火焰吞噬,被烧成一个个小型火团! “好,烧的好!” 江南知府兴奋又激动的喊道:“狠狠烧!把这些祸害百姓 的害虫全部烧光!” 其余人脸上也是纷纷露出希望的光芒。 然而一旁,慕容荻冷眼看着这一切,袖口的拳微微攥起。 火烧绝不是良策,只会带来更大的损失。 可偏偏,这里没有人信她! 火势越烧越大,很快连天空都染红了,那些蝗群在火海中不得脱困,便挣扎着向上飞去。霎时间,天空上密密麻麻全是着火的蝗虫群,火星四射飞溅,随着蝗群的移动散步到四面八方。 江南知府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处农庄的周围可是还有着数万顷良木,要是火星飞到那里去把树木点燃、引发山火,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赶忙大吼道:“快,快把火给灭了!千万不能再让它们飞出去!” 但是已经晚了。 那些被火焰包裹的蝗群不断朝外面飞舞,很快,便覆盖了半个天空,所到之处,一片烈火,寸草不生! 慕容荻瞳孔一缩,拳头骤紧。 江南知府吓坏了,急得满头大汗,“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去打水灭火,快去啊!” 转瞬之间形势骤变,一盆盆水接连泼进火光中,却于事无补。 那些蝗虫就跟疯了一样,带着一团团火星继续飞舞,甚至蔓延到了民居之处! 危急至极! 第264章 堵她的嘴! 楚夜寒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当机立断,对身旁的侍卫吩咐道:“快去将附近所有百姓全都疏散到城内安全区域,再加派人手打水灭火,另外,找几架云梯来,搭建临时防御工事,万不能让火势造成更大损失!” “是,属下领命!” 众人齐齐答应一声,匆匆忙忙去办差。 等到一个时辰后火势才终于有所控制,那漫天的火蝗虫终于消失在空中,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土地和遍地焦黑的蝗虫尸体。 看着满目疮痍的农庄、损毁大半的庄稼和良木,以及一众被烧了房子而哭天抢地的百姓,江南知府几乎要心疼得晕厥过去! 他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要是当时没有听落紫鸢的话用火烧之术,至多不过损失一个农庄的庄稼,可现在…… 损失可谓惨重至极! 落紫鸢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古籍上明明说,火烧是最好的法子,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只知道效仿古法,却不知道火烧也需要讲究时机和条件。” 突兀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慕容荻站在不远处,眉宇间尽是凛冽严肃之色。 “这里的地势高耸,而且又是秋季,所以火势蔓延得格 外顺利。当然,如果是夏天气候湿润,地势低洼、火势便自然难以形成。” “你不懂得考虑现状、因时而变,反而只会一味效仿古人,那么最后也只会弄巧成拙!” 话音落下,落紫鸢的脑袋“嗡”地一阵轰鸣,心已经凉成一片。 如果……如果真如慕容荻所说,那岂不是意味着,酿成今天这出惨痛悲剧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她? 那后果,也要由她承担? 落紫鸢的嘴唇瞬间惨白,慌张地去看楚夜寒,却见他也是剑眉紧蹙,脸色铁青,显然也没料到事态竟会演化到这种局面。 江南知府任职四十余年,早就磨练出来毒辣的眼光。 此时被落紫鸢狠狠坑了一把,眼睛一转,立刻就落到了王妃娘娘身上。 当时提出火烧之法时,就是王妃娘娘先出口反驳,如今,也是她条理清楚地分析利弊,一看就比那落夫人靠谱的多! 江南知府老眼一亮,立刻上前拱手道:“王妃娘娘恕罪,下官之前不该有眼无珠,不信您的劝告,如今已经知错了!” “还请王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出手指点迷津,救救我江南的百姓吧!” 闻言,楚夜寒也看了过去。想起她之前的种种表现,他抿了抿唇,神情复杂。 难道她真的 有办法? 慕容荻叹了口气,“我仍然是之前那个法子,先种植特殊农作物填饱灾民肚子再说。至于你们所担心的生长周期太长,这也好办,我可以研制一种特殊药粉催熟作物,预计……” 她想了想:“最多十日,便能有新粮。” 十日? 别说其他众人,就连楚夜寒都面露错愕:“荒谬!若是十日能种出新粮,世上早就没有饥荒而死的人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不然呢?” 慕容荻毫不客气地回怼道:“继续用火烧之法?呵呵,要是想让百姓流离失所,你们大可以放手试试!” “你!” 楚夜寒脸色铁青,双拳握了松,松了握,显示出他的怒火与隐忍,但最后还是将那口气憋了回去。 如今事实已经证明火烧之法不可行,而在场所有人又没有一个能拿出合理办法解决危机的! 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信她一次! 楚夜寒握了握拳,终于下定决心般沉声道:“就依王妃所言,立刻开辟一块新田种植作物,是对是错,十日后自然会见分晓。” 闻言,慕容荻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楚夜寒信不信她尚且可以放在其次,重要的是,如果再不实行有效的措施,恐怕百姓会继续受苦受难, 民不聊生。 那不是她愿意见到的场景。 寒王殿下一发话,江南知府立刻命令官兵照做,再派人手料理烧毁的田庄木场、安抚受害百姓、修缮屋舍……等等,忙得脚不沾地。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几人才终于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楚夜寒头疼难忍地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小憩着,忽然感觉到一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睁眼看去,正撞见慕容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那表情,似笑非笑。 他眯起狭眸,“你这般瞧着本王做什么?” 慕容荻勾起红唇,“寒王殿下,听闻您武功盖世,能百米之外用一颗小小的石子射中空中飞燕,是不是真的?” 楚夜寒微愣:“传闻虽有些夸张,但射几只燕子的确不成问题。” “哦。” 她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楚夜寒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拧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直说就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是我想出一个法子能消灭蝗灾,但……” 顿了顿,慕容荻轻描淡写地说道:“需要几只活体飞蝗,想拜托王爷帮忙抓几只来。” 抓虫子? 让他堂堂七尺男儿去抓虫子? 楚夜寒额角猛地抽搐了一阵,深呼吸好几次,才总算将那口气咽 了下去。 “罢了罢了,既然是为了消灭蝗灾,本王勉为其难替你抓就是了,你要多少只?” 慕容荻笑眯眯伸出一根手指。 “一只?那好说,今晚本王就……” “一百只。” “噗——咳咳咳!” 刚喝进喉咙的茶水猛然喷洒而出,楚夜寒险些噎住。 他不敢置信地瞪向慕容荻:“一百只?” 他以为一两只活虫子也就罢了,谁曾想她居然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一百只! “是呀。” 慕容荻眨巴着漂亮的桃花眼,一脸认真地说道,“一百只已经是保守数量了,实际来说当然是越多越好。” 楚夜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翻腾汹涌的气血:,“你当本王很闲吗?这等无关紧要的杂活,也交给本王去做?” “当然不是无关紧要,这江南之中,也只有你能在最短时间内用石子将蝗虫打下来,还不伤及其性命了。” 慕容荻笑嘻嘻地说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反正治理江南蝗灾是皇上交给你的任务,不是交给我的。到时候这件差事办不好,掉了脑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 楚夜寒气得咬牙,可偏偏又没办法反驳。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伶牙俐齿,气得他简直恨不得直接上前堵了她的嘴! 第265章 解决蝗灾 “好!一百只就一百只!” 他恨恨地磨了磨牙,“你最好是能保证想出解决蝗灾的法子,否则,本王定饶不了你!” “蒋丞,立刻备百枚石子,下午随本王去农庄抓飞蝗!” 不得不说,狗王爷虽然脾气差了些,但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才到傍晚时分,就将一百只活体飞蝗带到了慕容荻眼前。 他愤愤把竹筐往桌上一放,冷哼一声:“你要的百只飞蝗给你带来了,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了吗?” 慕容荻抬头瞥了一眼竹筐里乌泱泱的飞蝗,密密麻麻,光是看着就让人脊背发凉。 嗯,应当是够了。 她满意地扬了扬眉:“不愧是寒王殿下,办事速度就是快!”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支细长的针管和一个小瓷瓶,走到竹筐旁边蹲下,一一将蝗虫取出来。 楚夜寒疑惑地望着这一幕,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荻头也不回:“当然是杀蝗啊!” 她用针管吸出瓷瓶里墨绿色的液体,又分别注入一只只蝗虫体内,动作极快地完成了一系列步骤。 待那些每一只飞蝗都注射完成,她才把针管和瓷瓶塞回怀里,站起身呼出口气:“好了,接下来就劳烦王爷将这些虫子再放回农庄里去吧。” “什么?” 楚夜寒嘴角狠狠一抽:“放回去?” 他和蒋丞忙活了一整个下午,射石子射得手腕都酸了,结果,居然就这么草率地要放回去? 慕容荻睨了他一眼:“放心,我有把握,王爷只需照做就是。” 楚夜寒一噎,又别无他法,只得黑着脸吩咐道:“蒋丞,将这一筐虫子再送回农庄。” 罢了罢了,反正事已至此,再信她一次又有何妨! 他眯了眯眸子,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似乎胸有成竹的女子,没由来地升起一股莫名的信赖感。 没准,她真能化腐朽为神奇,创造出奇迹呢! 慕容荻做完了这些事,便安心得待在府衙内等着验收成果。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楚夜寒便匆匆赶来,一进门,开门见山道:“那些蝗虫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僵硬无比,连起飞都做不到。如今,江南农庄已经盖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蝗虫尸体,剩余幸存的一些四散而飞。” “虽然这一茬庄稼算是作废,但好在,蝗灾不会继续蔓延,更无法殃及京城。” 他深吸一口气,总结道:“江南蝗灾,算是解决了。” 慕容荻点点头,松了口气。虽然比她预计得要慢一些,但结局总算还算完美。 她气定神闲,毫不惊讶于结果,但楚夜寒却忍不住了,不禁问道:“那日抓来的虫子明明只有百只之数,为何短短几日,江南成群的飞蝗竟然集体丧失行 动力,连振翅都做不到。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慕容荻见状,倒也没再隐瞒,笑眯眯地说道:“说来倒也不难,只不过是用了传染的法子。” “传染?” “把一百只注射过病毒的蝗虫放归农庄,通过蝗虫群之间的密切接触,一传十十传百,最终使得整个农庄的蝗虫都感染病毒而亡。” “用这种法子,既不会破坏生态平衡,又能彻底杜绝飞蝗泛滥,可谓两全其美。” “……”楚夜寒瞠目结舌。 他虽听不懂传染、生态平衡等词,但也大致理解了慕容荻话语中的意思。 利用药物,使其自相残杀,自取灭亡。 半晌,他缓缓吐出一句话:“原来如此。” 原以为这个女人只是装模装样地逞逞强,根本没办法根治蝗灾,却不料,她竟真的能想出如此周全的办法! 从江南知府到朝堂众臣,甚至包括他在内,上上下下数百人没有解决的蝗灾之患,落到她手里竟然易如反掌! 顿时,楚夜寒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 此后不过短短十天,蝗灾如同退潮般尽数消失,新开辟的那块田地也纷纷冒了新芽,慕容荻一把药粉撒下去,遍地庄稼迅速生长,繁茂程度毫不逊于灾前那些良田。 十日之内,长出新粮! 农田内,戴着帷帽的农民交头接耳, 津津乐道:“这位寒王妃可真是位奇女子,不仅提出了根除蝗灾的良方,更是十日内培育出新型庄稼,简直不可思议!” “依我看,王妃娘娘就是天仙下凡,否则怎会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神通呢?” “对对对,还有寒王殿下,若不是殿下和娘娘这些天劳心劳力给咱们处理蝗灾、研制新庄稼,恐怕咱们早就饿死了!” “多亏没继续用那个什么落夫人的火烧之法,否则别说这处农庄,恐怕连咱们的房屋茅舍都保不住!” “快别提了,一提起那个女人我就来气,出的什么蠢主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夸楚夜寒和慕容荻,一边唾弃地狠踩落紫鸢。 这些话很快传到了江南县衙里。 慕容荻听着百姓对她的夸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蝗灾根治,良田丰收,百姓安居乐业。看来这几个月的劳碌都已经值得了! 而且…… 她微扬唇畔,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如何,这次的事你怎么谢我?” 楚夜寒显然也心情良好,瞥了她一眼,“为民请命之事,何以言谢?”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慕容荻撇了撇嘴,“给老百姓做事当然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你听听,这些百姓可是夸我的同时也带上了你。” “你在江南留下这么个好名声,总该是沾了我的光,有我一份力 吧?” 慕容荻双眸晶亮,似笑非笑的睇着他。 其实,她忙着种庄稼的时候,楚夜寒也一样忙着建设新居、赈济难民,一刻也未曾闲着,眼下已然熬出了一圈浅浅的黑青。 但听着她有几分耍无赖的话,楚夜寒却难得没有恼意,只是淡淡地扫她一眼,无奈道:“那你想要本王怎么谢你?” 还真要谢? 她本是随口一说,想怼一怼这厮的,可眼下他真的答应了,她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皱眉思忖了片刻,慕容荻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要的,不如就先欠着吧,以后哪天想起来再说。” “相信王爷堂堂七尺男儿,必定会言而有信,不至于食言吧?” 楚夜寒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们两人说得有来有往,丝毫没注意到,一边的落紫鸢脸色已经黑成锅底! 那些贱民! 夸慕容荻也就罢了,为何偏偏还要狠狠踩她一通? 她辛辛苦苦熬了半个月才终于想出火烧之法,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她的荣耀和辉煌! 落紫鸢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中。 良久,唇畔挑起一抹阴毒的笑容。 呵,要是那些百姓发现好不容易盼来的新庄稼里居然带着毒,看他们还会不会对慕容荻这么感激涕零! 慕容荻…… 我若不得民心,你也休想比我好过! 第266章 月色下亲吻 新研制的庄稼一寸寸长高,江南压抑的阴霾似乎逐渐在散去。 慕容荻了却一桩心头大患,连续几日心情都好。 恰好今晚月色怡人,晚风拂面,她便顺着矮墙爬上了屋顶。 百宝箱里还剩最后一壶竹叶青,是之前在京城中存下的,现在正好派上饮酒赏月的用场! 她眯了眯眸子,被晚风吹得浑身舒服极了。半壶酒喝下,一张精致的小脸已经因为微醺而带了些薄红。 云兰刚洗完衣裳回来,就见自家王妃仰坐在屋顶上,一手还拎着酒壶,一副半醉半醒的模样,当即吓了一跳。 “娘娘,这上面多高多危险啊,您别摔着快下来吧!” “无事!” 慕容荻笑吟吟地垂眸,望向她道,“我今日难得心情好,趁着月色喝些酒,好云兰,你就别说教我了。” “放心,这屋顶不高,我不会有事的。” 云兰担忧地咬了咬唇。 但她知道娘娘的性子,决定了的事她磨破了嘴皮子也劝不回来,她只好道:“那奴婢就在门外侯着,您若是有事,喊奴婢一声就成。” 唉,娘娘做起正事来明明成熟又稳重,偏偏有时又像个孩子一样幼稚、胡闹。 无奈想着,云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她也没 走远,就守在小院的门口,也托着腮看夜幕的月朗星稀,可没看多久就泛上一阵困意,不自觉地合眼打起瞌睡。 忽然身边传来脚步声,小丫头还以为是娘娘出来了,赶忙睁开眼,却不防映入眼帘一袭月白色衣袍。 楚夜寒今日未穿一贯的玄色,而是改了月白,衬得他更加飘逸俊雅,仿佛天山上雪莲绽放,清冷淡漠中透露出几分疏离。 云兰怔了怔,赶紧起身行礼:“奴婢参见寒王殿下,奴婢这就进去通传——” “不必。” 他目光清浅,淡淡瞥了一眼院门,"王妃在做什么?” 王妃娘娘…… 云兰一噎,她总不能说,王妃娘娘正坐在屋顶上喝酒赏月? 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但楚夜寒似乎也并未打算等她回答,已经抬脚自顾自走了进去,一进院子,便一眼就看见屋顶上的那抹纤影。 屋顶上的女子一袭月白色长裙,裙摆下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脚腕。 夜风拂过,发丝轻扬飞舞,显得她越发缥缈灵动,将她本就精致绝伦的五官衬得更加倾国倾城。 月光照耀之下,她张扬又肆意,像一幅绝美的画卷。 楚夜寒眸色渐深。 不知为何,他非但不觉得她轻薄无礼,反而心底生 出一股莫名的冲动。 她,究竟是何时开始,竟变了这么多? 他心念一动,足尖点地,飞速掠至屋顶。 “谁?” 慕容荻听见动静,下意识想要站起身,可脚下却滑了一下,眼看身子就要栽下房顶。 “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揽过她的纤腰。 慕容荻猛然抬头,对上一双墨黑幽沉的凤眸。 月光下,眼前的男人月白长袍翻飞,墨发随风起伏,如同九天玄仙。月光洒下,平日凛冽的眉目间染上一层暖色。 这个男人……好眼熟。 而且他的眼神,为何有一种特别温柔的感觉? 她心头蓦地一颤,有什么东西突兀地从心头划过,可是大脑仍然因为微醺而昏昏沉沉发,什么都想不清楚。 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看极了,诱人极了。 “本王——” 楚夜寒抿了抿唇,正欲开口,却忽然被一只手摸上了胸口。 低头一看,她的眼角眉梢尽是醉态迷蒙,咧嘴笑的潋滟,“你这男人,长得倒还挺俊俏,不如跟我回家做夫君吧?" 楚夜寒:"……" 慕容荻又用力推搡了他两把,砸吧着嘴巴啧啧感叹,"不错不错,看不出你身材还挺有料的嘛,哟,你这腹肌的手感也不 错,平时没少锻炼吧?不如跟姐姐回去,保证不亏待你。" 说完,伸手捏了捏,甚至还要往衣裳里面探。 这女人…… 回过神来的楚夜寒额上顿时冒出几根黑线。 在京城也有不少女子对他芳心暗许,表白心意,但这么肆无忌惮地调戏他的,慕容荻是第一个! 胆子倒是不小!换做别人,他定会废了那双为非作歹的手! 可…… 一对上那双醉态朦胧,泛着水光的眸子,不知为何,楚夜寒居然生不起来气。 罢了罢了,不跟她一个醉鬼计较。 他拧着眉拎起她,“你喝醉了,本王带你回房——” 话音未落,慕容荻整个人扑了过来,他一时不察,竟被她狠狠压在了屋脊上。 慕容荻的一双藕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嘟囔道:"我没喝醉,不回去,回去了,狗王爷和他的小白莲又要给我找麻烦,我才不想看见他们呢!" 楚夜寒眸色一沉。 狗王爷?! 该死的女人,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还有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忘了记他的仇? 慕容荻醉眼迷蒙,自顾自继续说道:“他那么坏,蛮不讲理、偏听偏信,帮着小白莲一直欺负我,天底下随便一个男子都比他 好,我才不想要他,我讨厌他……" "那你要谁?" 听到最后,楚夜寒已经脸色阴沉如墨,眸底隐隐闪烁着怒火。他堂堂战神寒王,身份尊贵无比,走到哪里都是被追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嫌弃? “当然是要……” 慕容荻眨巴眨巴了眼睛,"要你啦!" “你长得这么好看,像天上的谪仙一样,比我那个半死不活的夫君强多了。” 慕容荻又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膛上的肌肉,"而且,你这里比他结实多了,是我喜欢的类型!" “不如我们远走高飞,走到一个离京城远远的,离寒王府也远远的地方,怎么样?你放心,我绝对挣得起银子养你,你就只要在家给我安心当小白脸就好了。” "……" 楚夜寒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女人是有多不知廉耻,占他的便宜也就算了,还说出要和别的男子双宿双飞的话?! 简直胆大包天! 慕容荻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看见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渴望。 她忍不住俯身凑过去,轻啄一下眼前的薄唇。 顿时,楚夜寒的大脑轰鸣一声,一瞬空白。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第267章 和离 那殷红的唇瓣还带着几分酒气,柔柔软软,就像一根羽毛在他心中划过。 眨眼间,楚夜寒完全忘了方才的怒意,一双凤眸中只剩下一片炽热。他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将人带入怀中,低首加深了这个吻。 “唔,你……” 这位美男子,还挺主动。 慕容荻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不由自主地攀附上他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受到唇上的温热分离,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把打横抱起。 楚夜寒垂眸看着她,目光中还带着压抑的情欲,嗓音暗哑得厉害。 "不许乱动,本王先带你回房。" 慕容荻愣了一会儿,然后傻呵呵笑了起来,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红彤彤的小脸在他胸膛蹭了蹭,"你要带我走吗?好啊。” “反正我已经调制好狗王爷的解药了,按照约定,我马上就能和离然后离开寒王府那座牢笼,远走高飞了,到时候再也不用看他那张讨厌的脸。” “我要、我要去吃遍世界各地的美食,看遍大江南北的景色,还要开个医馆,悬壶济世……" 她自顾自说得开心,却不见楚夜寒的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从之前和他定下解药的约定,再到后来一遍遍嚷嚷着要和离,再到渔寮 村说向往寻常百姓的自由…… 种种场景,让楚夜寒第一次觉得,慕容荻好像并非传言中那般对他情根深种。 她是真的想离开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觉得胸腔一阵憋闷。 明明恨这个女人入骨,但为什么,一想到她要离开,心头竟然升起一股浓重的烦躁感! 他低下头,慕容荻已经在他怀中合上眼睡着了,娇嫩的唇瓣微微张着,呼吸浅缓均匀。 他微一怔,竟站在原地失神良久。 他这是怎么了? …… “娘娘!好消息!农庄传来消息说您研制的粮食如今已经产出第一批了。” 翌日一早,云兰欢心雀跃地抱着一个竹筐,举到慕容荻面前,“娘娘您瞧,他们特意送过来给您验收的。” “什么?快让我看看!” 慕容荻忙放下手头的书,凑过去看粮食。只见一筐大米颗粒饱满,色泽鲜亮,透着一股淡淡地香味。 她拿起一颗米粒细细地端详着,眼睛里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有成果了。 而且,比她预计的还要好! 她忙道:“走走走,云兰,我要亲手开灶试试味道!” 起身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住脚步,“云兰,昨晚我好像有点喝醉了,没人来过我的院子吧?” 王 爷来过,还满脸阴沉的走了! 可云兰谨记王爷临走的交代,不要说他来过这里,所以云兰只能佯装茫然的摇了摇头。 “没有啊,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慕容荻摇摇头,忽略心底那奇怪的真实感,但云兰说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了,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梦个美男也很正常。 千万别是把楚夜寒认错了就好! 慕容荻疑虑解开,迫不及待去了小厨房生火舀水,将大米淘洗几遍下锅,纤长的手指灵巧操作,很快一阵诱人的米香飘了出来。 云兰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娘娘,您居然还会煮饭?!” 慕容荻忙得脚不沾地,随口答道:“会些简单的饭菜罢了,只算是生活常识。” 闻言,小丫头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京城中寻常的深闺女子,能分清锅碗瓢盆就不错了,哪个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小姐? 像娘娘这样能亲手开灶做饭的,绝对算得上是贤妻良母! 慕容荻在灶前足足忙碌了近半刻钟,才终于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锅盖掀开,香气浓郁,令人垂涎欲滴。 "哇……" 云兰吞咽了一口唾沫,眼里冒着光,"闻着好香啊……" 在江南她们已经半个月只靠红薯度日了,现在看着白花花香喷喷的大米 饭,口水直往下流! 慕容荻的喉咙也动了动。 但她只是恋恋不舍地盛出几碗米饭后便扣上了锅盖,道:“云兰,你去将王爷和知府等人请过来,今天中午,所有人一起验收一下成果。" "好嘞!" 云兰兴奋应答后,蹦蹦跳跳跑出去请人了。 她家娘娘这么厉害,王爷一定会开心的! 慕容荻又重新打量了一番自己亲手烹饪的美餐,这才满意地起身离去。 今天中午过后,江南的饥荒就能彻底得到解决,那些百姓也再也不用为了饥饿而苦苦挣扎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然而却无人注意,等所有人离开后,一抹浅紫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站在灶前看着锅里的米饭,缓缓捏紧了拳。 女人眸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 她本以为这此蝗灾是她拉拢人心的机会,没想到,居然被慕容荻抢了风头。 这个贱人怎么就这么好命! 不但没死在海里,还要跑到江南来给她添堵! 落紫鸢目光落在其中两碗米饭上,沾着粉末的小指动了动,唇畔缓缓勾起一个阴冷的弧度。 慕容荻,我等着看你痛到生不如死! 到了中午,楚夜寒、落紫鸢和江南知府等人都聚在饭桌前,看着一碗碗白花花的米饭, 都露出激动又欣慰的表情。 “好,这真是太好了!” 江南知府搓着手感叹道:"下官在江南任职数十载,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短时间内就能长出来、而且品质还这么优良的大米!” “要不是王妃娘娘出手救助百姓于水火之间,恐怕江南真的挺不过去这一劫,下官替百姓叩谢娘娘恩德。" 他说着,郑重地起身拜了一拜。 慕容荻谦虚颔首道:"知府大人客气了,你我都是为江南百姓做事,没什么好居功的。" "娘娘仁慈大方,下官佩服!" 看着江南知府赞叹不止的模样,落紫鸢心中冷笑一声。 呵,拍马屁的狗腿子。 不就是研制出新粮吗,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等一会腹痛到欲生欲死的时候,看你还会不会这般巴结着那个女人! 这样一想,落紫鸢心中狠狠磨了磨牙,面上却不显山不漏水。 她抬眸,一脸温婉微笑道:“王妃娘娘果然厉害,短短半个月就做出了如此精妙的稻谷品种,真是让人佩服不已!妾身也是……很期待这碗米饭的味道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扯了扯唇角,眼里闪烁着意味难明的光芒。 慕容荻扫了她一眼,眼皮没由来地一跳。 小白莲会主动夸她? 那绝对有猫腻! 第268章 不让她好过 不过,她也不在意,笑吟吟地道:"落夫人过誉了,我只不过是懂得灵活变动,而不是只知道固步自封、效仿古人。” 这话,又暗戳戳地讽刺了落紫鸢一通。 果然,落紫鸢脸色一僵。 慕容荻看了看她的表情,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她就喜欢看小白莲在她面前吃瘪,不爽,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哼,自作自受! 可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忽然听得旁边楚夜寒冷哼,“新粮目前还未曾在百姓之间推广,味道也不知能不能入口,就开始居功自傲、蔑视古法?" 他一双漆黑的凤眸里隐含着不悦,脑海中始终还萦绕着她昨晚醉意朦胧,却将他当成别的男子、说要远走高飞的话! 现在一看到她的脸,他就火大! 而慕容荻却觉得莫名其妙。 这厮是又怎么了? 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针对她? 阴晴不定,真难伺候! 她撇了撇嘴,不禁怼道:“是是是,研制新粮是没什么了不起的,那王爷您怎么不出手研制一株更好的出来解决饥荒啊?" 她的语气颇为挑衅,甚至还带着嘲讽。 楚夜寒眸色陡沉:“本王的能力,轮得到你置喙?" 慕容荻轻嗤,"王爷能力过人不假,但也 请您改一改您那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姿态,否则迟早会自讨苦吃。" "你在教训本王?"楚夜寒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慕容荻淡淡道。 眼看两人之间的炮仗味又是越来越浓,江南知府心中叫苦不迭,赶忙圆场道:"寒王,寒王妃息怒,此次天灾之下江南百姓能死里逃生,都多亏了王爷和王妃娘娘,下官代表江南百姓,敬王爷、娘娘一杯!" 说着,他端起酒杯站起身来,一饮而尽。 喝完,又讪笑着恭敬道:“这来之不易的米饭若是凉了可就太可惜了,不如咱们……先吃饭?” 一提到吃饭二字,落紫鸢的美眸闪过一抹幽沉,视线紧紧锁在慕容荻那碗米饭上。 快,快吃吧! 而慕容荻听着江南知府的一番打圆场,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朝楚夜寒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就要吃饭。 谁知,楚夜寒却忽然道:“把你的那碗给我。” 话一出口,落紫鸢心里霎时一慌。 而慕容荻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楚夜寒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把你的那碗米饭给本王。” 要她的米饭? 这人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慕容荻立刻护食,抱着碗警惕道:“一人一碗米饭 ,你自己也有啊,抢我的做什么,我碗里的还能比你碗里的好吃不成?” 楚夜寒面无表情瞥她一眼,“米饭是你给众人分盛的,本王怎么知道像你这样小肚鸡肠的女人,会不会趁机在本王这碗里面下毒?" 慕容荻一噎,顿时满腔怒火蹭蹭往上蹿。 下毒? 狗王爷脑子被门夹了吧? 她咬牙瞪他一眼,冷哼,"王爷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况且我要真想下毒,王爷您早就驾鹤西去了,哪里还等到到今天一起同桌吃饭!” 驾鹤西去?登时,楚夜寒俊美的容颜瞬间阴霾密布,周身的寒气仿佛冻裂空气。 “你诅咒本王?” 慕容荻却是丝毫没感受到周围的冰寒之气,她挑衅似的抬着下巴瞧楚夜寒,不甘示弱:"是王爷污蔑我下毒在先,我只不过是举个例子自证清白罢了!” “那你为何不将米饭给本王,莫不是做贼心虚?” “王爷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你到底给不给?” “不给!” 见她咬死了不肯换,楚夜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懒得再多费口舌,直接伸手强行夺走了她的那碗米饭。 “你!” 慕容荻气的脑袋直冒火。 狗王爷!要不要这么幼稚,一碗 饭都要跟她抢! 平时寒王府锦衣玉食,难道缺了他一碗米饭吗? 分明就是故意针对她! 慕容荻气恼地喘了几口粗气,可又无可奈何,只好恨恨磨着牙,“没想到威名赫赫的寒王殿下居然连一碗白米饭都要和人争抢,哼,也罢,我宽宏大量,才不和你计较!” 换就换! 她才不稀罕! 楚夜寒成功换了饭,这才气顺了些,自顾自拿起筷子要吃。 就在这时,旁边的落紫鸢忽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噗!咳咳咳……" 她捂着嘴巴剧烈咳嗽,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借着动作掩饰掉眸中的几分慌乱。 楚夜寒见状,放下筷子给她顺着气:“鸢儿这是怎么了?” “无妨,咳咳,妾身只是喝茶呛着了,咳咳……” 落紫鸢缓过气来,赶紧攀着他的胳膊道:“王爷,娘娘这碗米饭还是给妾身吧。" 他一怔:“为何?” 慕容荻也是心下暗疑,楚夜寒抽风犯病,小白莲来凑什么热闹? 落紫鸢咬了咬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王妃娘娘那碗饭分量太少,恐怕王爷吃不饱,所以您还是吃妾身这碗吧,妾身吃王妃娘娘那碗。” 楚夜寒黑眸微沉。 落紫鸢身子弱,身量也比平常女子纤细 很多,平日里饭量如同一个七八岁孩童。 可眼下,她本来碗里的米饭就不多,甚至比慕容荻的还要少一半。 这个理由,未免拙劣。 眼看着楚夜寒面露疑惑,落紫鸢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又说道:"妾是觉得那碗米饭移来移去似乎已经凉了,王爷您胃不好,怎能吃凉食?还是换给鸢儿吧。" 说着,慌忙站起身将两碗饭换了过来。 她都已经换了,加之平日里落紫鸢并不怎么提要求,楚夜寒便也没再多问,淡淡执筷用餐,“随你。” 落紫鸢见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王爷不曾在意,否则这碗米饭进了王爷的肚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旁的慕容荻目光落在她身上,愈发疑虑。 小白莲为何无缘无故要换饭? 仔细想想,她刚才那番漏洞百出的话,分明就是故意在找理由让楚夜寒不要吃她那碗米饭! 为什么? 慕容荻眯了眯眸子,不懂动声地瞄落紫鸢,眼看她筷子在桌上转来转去,把每一盘菜吃了个遍,就是不碰碗里的米饭。 果然有鬼! 那碗米饭有问题! 慕容荻眸光微敛,心思迅速转动开来,很快,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落夫人怎么不吃米饭,是嫌弃我种出的粮食不好吃?” 第269章 她疼 落紫鸢一惊,还未来得及说话,旁边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的江南知府便抢先说:“这饭怎么会难吃呢!米粒饱满,水分丰富,明明就是上等的粮食。不信落夫人您尝尝看!" 闻言,落紫鸢脸色一黑,狠狠剜了江南知府一眼。 好端端地他插什么嘴? 她勉强笑了笑:“王妃娘娘误会了,妾身并非嫌弃饭菜不好吃,而是……而是下午喝多了茶,现在不太饿。” “茶水怎么能顶饱?”慕容荻皱了皱眉,道,"况且,这饭做都做出来了,若是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江南知府如今最听不得浪费二字,立刻面露痛色,帮忙劝道:“落夫人,您就放心吃,这些饭菜真的非常美味!” 以江南现在的形势,这样好的白米饭若是浪费了。 简直是奢靡之举! 落紫鸢咬唇,正想法子拒绝,楚夜寒淡淡开了口,嗓音低沉带着威严不容置喙。 "眼下仍有许多百姓处于饥荒之中,鸢儿你作为本王的侧妃,怎能糟蹋粮食,吃了。” 慕容荻笑眯眯点头帮腔,“是啊落夫人,这些饭菜既然做出来了,就该尽快吃光,填饱肚子才是,否则,又何谈赈.灾救济?何谈在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心目中堪当表 率!" 落紫鸢险些把银牙咬碎! 看着慕容荻故作无辜的笑容,只恨不得立马掀了桌子! 在慕容荻的引导下,落紫鸢的所有退路都被堵死了,现在这碗米饭,她是不吃也得吃! 落紫鸢垂下眼眸,目光落在米饭上,划过几分决绝。 吃就吃! 还好她当时下的毒并非是剧毒,虽然会让人腹痛不止,可只要熬一熬就能挺过去。 而且…… 她眼中的锋芒一闪而过,转眼间心生一计。 再抬头时,落紫鸢重新换上了之前柔柔弱弱的笑容,拿着筷子夹起米饭吃了一口后,发出赞叹。 “这米的口感确实不错,品相和口感丝毫不输京城呢。” 她还真敢吃。 难道她想差了啊? 慕容荻挑眉笑眯眯的弯起眼睛,道:"既然落夫人觉得不错,就多吃一点,千万不能再浪费,一定要全、吃、光哦。" 落紫鸢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王妃娘娘放心,妾身定然不会浪费食物。” 她自然是会多吃一点,过会,再等着看这个贱人怎么死! 吃了这么多天土豆红薯,所有人确实都有点受不住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饭桌上就被扫荡一空,连汤水都没剩下。 尤其是江南知府 ,吃得满嘴流油,那副样子简直跟饿鬼投胎似的。 吃饱后,他心满意足地捧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下官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大米饭居然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百倍!" “王妃娘娘不仅能种出新型水稻,甚至还有如此过人的厨艺,下官实在是佩服,哎哟——” 话音未落,他忽然捂住了肚子,脸色扭曲变得青白,额头冷汗刷刷冒了下来。 "怎么回事?!" 突如此来的变故顿时引起在座其余人的注意,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似是想到什么,慕容荻目光落到那碗被吃得一粒不剩的饭碗上,脸色登时一沉。 “好疼,好疼啊!” 江南知府已经痛苦得脸色发白,额角冷汗涔涔,说话的声音也颤抖得打了几个弯,"王爷恕罪,下官,下官突然腹痛不止……"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尖叫。 落紫鸢也猛地脸色大变,从椅子摔倒地上,弯腰神情痛苦扭曲着,"王爷,鸢儿也好痛!" 楚夜寒本就沉重的脸色更难看了些,"鸢儿,你哪里疼?" “肚子、鸢儿肚子好痛……” 落紫鸢脸色由青转苍白,双眸紧闭,满头冷汗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颤抖着一 句话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鸢儿,你忍着些!” 楚夜寒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厉色看向一旁的丫鬟,"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是是是。" 绿芜慌张的点点头,急匆匆跑了出去。 短短一顿饭的功夫,竟两人先后腹痛难忍,楚夜寒眸底寒光闪过,落在桌上的饭菜上。 几乎是立刻,落紫鸢便察觉到他若有所思的视线,心思一动,立刻哀叫一声:"鸢儿好痛,王爷……鸢儿肚子好痛,鸢儿是不是要死了啊,求王爷您救救鸢儿……" 她喊得凄厉,说话间手痛苦的挥舞,一不小心就扯上了桌布,状似痛到神魂不清般,狠狠一拽—— 桌上的饭菜立刻噼里啪啦全都滚落在地,连带着她还未吃完的半碗米饭一同洒了一地! 这回,饭菜混在一起,想分辨也分辨不出来了! 她心下暗喜,面上却是更加痛苦,"好痛……王爷,鸢儿今日除了这些饭菜再也没有吃过别的东西,此时腹痛,定然是、是这粮食里有毒!万万不能入口啊!” 粮食里有毒?! 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说话间,江南知府的情况更糟糕了,身体已经蜷缩成了一团,脸颊上的冷汗更甚,甚至不断 抽搐起来。 听到粮食里有毒,他眼睛都瞪大了,“毒……新粮有毒?那岂不是不能在百姓间推广了!” 一时间,心痛加上腹痛,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楚夜寒眸光微敛,眼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看向慕容荻:“这些粮食是经你的手研制出来的,饭菜也是你亲手开灶做的,你可有要解释的?” "解释?" 慕容荻看着这一幕,冷冷道:“王爷不觉得荒谬吗?这饭你我也吃了,若是粮食有毒,怎么就他们两人腹痛不止,这未免也太巧了?" "我的粮食绝没有任何问题,若是王爷不信,大可以查验农庄里的新粮。" 说得未必没有道理。 楚夜寒脸色阴沉,落紫鸢见他并没有动怒,痛苦地呻吟一声虚弱道:“或许,或许不是新粮的问题,而是别有用心之人在米饭里下了毒,故意针对妾身……” 说着,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去看慕容荻。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楚夜寒看着怀里落紫鸢梨花带雨的模样,又看了看躺在一旁痛得浑身抽搐的知府,眉心狠狠拧在一起,他望向慕容荻,眸光冰冷:“王妃,这些饭菜都出自你一人之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如今事发,你难辞其咎!” 第270章 慕容荻,你够了! 好一个难辞其咎! 看来在楚夜寒心里,哪怕她研制新粮、为百姓造福,也永远是最有可能作恶的恶人。 慕容荻冷笑一声,简直懒得和他多说。 但是眼看着旁边的知府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她医者的本能不允许她袖手旁观。 她上前一步,玉指搭在知府的脉搏上,片刻,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这脉搏确是中毒,但不是剧毒。 只要尽快把毒素排出来,就还有的救! “哎呦,疼死我了……王妃娘娘,您又要干什么呀?!" 江南知府眼睁睁看着她掏出一排大小不一的刀片,声音都颤抖了:"您可不要乱来!" “我这是在救你,想活就好好配合。”慕容荻严肃道。 知府一听是救他命立刻闭上嘴了,可一边的落紫鸢又开始吵吵,她捂着肚子,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王爷,鸢儿,鸢儿真的很痛!" "鸢儿知道王妃娘娘一直不喜欢鸢儿,可是,可是鸢儿自认在王府中循规蹈矩,从未起过争宠的心思,也从未冒犯过王妃娘娘! “娘娘为何要下此毒手,难不成非要鸢儿死了您才甘心吗?" “王爷,您要为鸢儿讨回公 道啊!” 慕容荻冷静的眸中划过几分不耐烦。 落紫鸢心知那碗饭有毒,是以根本就没吃多少,这会儿哭天喊地的多半又是在自导自演了。 偏偏楚夜寒就吃她这一套。 也不知道落紫鸢是不是救过他的命,让他这么信任!? 思及此处,慕容荻心里愈发烦躁,她撇了撇嘴冷冷道:“有力气哭,看来中毒不算很深。” “之前的毒不是我下的,但你要是再敢哭出一声,我没准真的会给你下毒,而且,会让你死得比现在难看百倍!" 闻言,落紫鸢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一张小脸青红交加,难看得很。 慕容荻这才拿起手中的刀片,缓缓割进了江南知府的手腕。 “啊!” 随着刀片扎入,江南知府的脸上迅速渗透出一层密集的豆大冷汗,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让他痛苦地嚎叫起来,声音凄惨得仿佛杀猪。 慕容荻淡定自若的放血。 但此刻她淡定的模样,放在知府眼中就好像魔鬼,眼看着一串黑红的血珠顺着伤口流出来,男人两眼翻白,瘫软在地。 而慕容荻紧紧盯着血液的颜色。 看着男人手腕流出的血液逐渐由黑红转 向鲜红,她眼疾手快的将止血药粉洒上。 毒素这就算彻底排出来了。 慕容荻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落紫鸢。 落紫鸢几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刷的比中毒还要白,“你,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 江南知府那去了半条命的狼狈样子属实是吓着她了,要是让她也受一遭…… 落紫鸢打了个哆嗦,连忙往楚夜寒怀里躲去,眼底满是恐惧和害怕:“王爷,王妃娘娘要对鸢儿做什么?鸢儿好怕!” 楚夜寒也是看得心惊肉跳,拧眉护着落紫鸢沉声道:“她已经这样了,你还下吓她,你是不是非得逼死她才甘心罢手?” 不知为何,看着楚夜寒抱着小白莲对她怒目而视,慕容荻心底就像被针刺了一下般,莫名地有些酸涩。 但她依旧面色平静,"他们都中了毒,不放血,他们会死的。" “胡闹,鸢儿身体虚弱怎么可能受得住你那治疗方法,本王绝不许你再伤害鸢儿!” 楚夜寒沉着脸,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决定。 慕容荻的火气也上来了。 她好心救人,他们一个两个不领情也就算了,还百般阻挠! 要不是不忍心眼 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眼前死去,当她乐意救吗! “不想让她痛死,就听我的!” 她不耐烦地直接上前,用刀片在落紫鸢白皙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啊!” 落紫鸢尖叫一声,顿时感觉浑身所有的血液都朝着那一处伤口奔涌而去,腹部更加疼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当即失声叫道:“王爷,救救鸢儿!” 落紫鸢哭的撕心裂肺。 自作自受! 慕容荻面色冷漠,捏着她的伤口准备往外挤污血,却突然被楚夜寒钳住手腕,男人目光凌厉,力道大得恨不得捏碎她的手腕。 "慕容荻,你够了!" 慕容荻分毫不让,"王爷,我说了,我是在救人!” 为什么,为什么聪明如楚夜寒,却每每对上落紫鸢的事时都如此是非不分! 人的心怎么能偏到如此地步?! 气氛凝滞的吓人,就在慕容荻觉得,楚夜寒可能会掐死她的时候,旁边的江南知府发出一声呻吟,悠悠转醒。 江南知府睁开眼睛,很茫然地摸了摸肚子,喃喃道:“奇怪,怎么不疼了?” 不疼了? 楚夜寒脸色微怔。 与此同时,落紫 鸢也感觉到刚才还剧痛无比的腹部正在一点点得到缓解,竟然真的…… 不疼了! 但方才手腕上的口子划得太深,失血过多,她只来得及有气无力地抬眸望向楚夜寒,眼眶微红着喊了一声王爷。 然后,便虚弱得晕了过去。 “鸢儿!” 楚夜寒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大踏步去了落紫鸢的院子,“大夫呢,蒋丞,去催!” 楚夜寒离开,几个下人赶紧进来把瘫软的知府也抬了出去。 "娘娘!” 云兰没有在桌前伺候,此刻赶来就见楚夜寒抱着落紫鸢神色匆匆离去,慌忙进门找慕容荻。 一进门,就看见满地鲜血,触目惊心! "天哪,娘娘,您没事吧!” 小丫头吓得厉害,赶忙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遍,见确实毫发无损,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还好娘娘安然无恙。 云兰松了口气,“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吃着饭,王爷怎么又动怒了?还有落夫人,一身是血地被抱出去,好吓人呐!” 她说完,却久久不见回应。 慕容荻只是静静站在桌边,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楚夜寒离开的方向…… 第271章 狗王爷! 慕容荻神色暗淡。 云兰愣了片刻,心里咯噔一下。 她还从未见过娘娘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整个人呆滞得仿佛灵魂被抽空了一样。 莫非……娘娘又跟王爷吵架了? 可娘娘都把新粮种出来了,王爷为什么要和娘娘吵架?多半又是落夫人作妖,故意离间了王爷和娘娘! 想到这个可能性,云兰就忍不住对落紫鸢越发厌恶起来。 呸,作恶多端,迟早会遭报应的! "娘娘,咱们也先回去吧。" 云兰又轻唤一声。 慕容荻这才回神,摇摇头甩掉多余的思绪。 楚夜寒偏心小白莲也不是一两天了,她早该习惯了才是。 她觉得有些难受,也不过是因为一番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憋屈罢了。 绝不是因为楚夜寒偏心! 这么一想,她心里好受了些,思考能力也渐渐归位。 周围遍地狼藉,残羹剩饭都混成一团,还凝着两团快要干涸的污血,再回想刚才小白莲反常的举动。 慕容荻抿了抿唇,目光中闪过几分凛冽。 …… 江南府衙乱成了一团,尤其是落紫鸢的住处,更是鸡飞狗跳。 半个时辰后,大夫终于在侍卫的催促下,满头大汗的匆匆赶来,进门不敢抬头朝着楚夜寒磕头。 “草 民见过寒王殿下!” “免礼。” 楚夜寒面容冷肃,立刻道:“你快来给鸢儿看看,她到底为何腹痛不止?” “是是!” 大夫忙不迭爬起来,额头上汗水都顾不得擦,隔着纱巾弯腰给落紫鸢细细诊脉。 半晌之后,他收回了手指,拱手作揖道:"回禀寒王殿下,这位夫人的腹痛,乃是食用了生性相克的食物所致。" “好在有懂医术之人,给令夫人及时放血,将体内毒素大部分排出,所以眼下并不至于危及性命。” 楚夜寒蹙眉:“既然不严重,为何久久不曾清醒?” “这个……” 大夫思索后道:“根据草民多年行医经验来看,这多半是由于惊吓加失血导致虚弱过度,乃至晕厥,草民这就去为夫人开方子抓药,只要补一补气血便可痊愈。" “有劳。” 楚夜寒颔首,略微放下心来。 大夫离开,他的目光重新落到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身上,黑眸闪过一抹复杂难辨。 “嗯,王爷……” 落紫鸢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她睁开双眸,入目便是楚夜寒俊朗无比的容颜和深邃的眸光。 一息之间,楚夜寒掩饰掉眸中的复杂,握住她的手温声道:“鸢儿醒了就好,可还有哪里难受?” 落紫鸢眨了眨眼,眼眶顿时红了,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而下,"王爷,鸢儿好怕,鸢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楚夜寒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大夫已经说过,你的身子并无大碍。本王也会护你周全,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有王爷这句话,鸢儿就放心了,只是……” 落紫鸢抽泣着,抬起泪眸望向他,犹豫片刻,才抽泣道:“王妃娘娘研制出的那批粮食仅用了十余日,便结出稻穗,此等违逆天时之举,实在不宜在百姓中加以推广,还请王爷三思。"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说这个。 楚夜寒心绪瞬息万变。 他面无表情,推开落紫鸢嗓音沉沉道:"鸢儿你现在身体不适,无需操心这些琐事,本王自有打算。" 闻言,落紫鸢心里咯噔一声。 以往在王府,她仗着楚夜寒对她的宠爱,每每撒撒娇掉掉眼泪,他便无有不应的。 可眼下,他不但回避了她的请求,而且语气中居然带着一种陌生感和疏离,与往常完全不同! 难道王爷发现下毒一事是她所为? 亦或者,王爷对她的情意已经变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落紫鸢手上用力,把锦被掐出几道深深的指印! 她绝不能让这种 事情发生! 绝不! 楚夜寒见她脸色惨白,担忧蹙眉,"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是腹部还疼?" “不,鸢儿没事。” 落紫鸢迅速敛去眼中不甘的锋芒,垂下眼帘道:"鸢儿只是困了,王爷可否再陪陪鸢儿?” "好。" 楚夜寒没多想,扶着她躺下:“睡吧,本王陪着你。” 屋中静静燃着安神香,他陪在床榻边守了许久,直到落紫鸢的呼吸渐渐平稳,陷入沉睡,他才缓步走出屋子。 门外,蒋丞低声道:“启禀王爷,属下已经让人查验了现场的食物。” “说。” “这些菜肴都是些家常素菜,其中并没有相克的食材,不过……从地上混合的饭菜里验出了毒素,正是能让人腹痛不止的毒!” 也就是说,饭菜本身没有问题,而是有人往里面下了毒! 楚夜寒眼中掠过一抹阴霾。 中毒一事若外传,必会让百姓怀疑是不是新粮出了问题,引起惶恐不安。那样一来,他们这么久以来安抚民心的成果,就全白费了! "蒋丞。" "属下在!" "告诉今日在场的所有人,这件事绝不能泄露半字。否则,杀无赦!"楚夜寒冷声道。 "是!"蒋丞抱拳领命。 等到蒋丞走后,楚夜寒 站在院子里,看着漆黑一片的天际,眸中浮现出一丝深不见底的复杂之色。 慕容荻这边,云兰见她心情不好,一直闷坐在桌前,便轻手轻脚端来一杯茶,给她按摩揉肩。 "娘娘,您别生气了,奴婢觉得王爷对您还是很好的,只不过被落夫人蒙蔽了双眼才与您闹误会。" “像落夫人那种作天作地的女人,迟早会被王爷厌弃的!” 慕容荻回过神,接过茶来郁闷地灌了几口,“切,我才不会为了一个混蛋生气,他爱宠谁关我什么事,这样的男子,倒贴上来我也不屑于要!" 云兰正欲说什么,可目光落在她身后,顿时变了脸色。 "咳咳,娘娘……" “狗王爷和小白莲,一个作精一个眼瞎,正好配一对,简直是天作之合!哼,我巴不得他们永远不出现在我眼前呢!” 慕容荻愤懑地说着,没注意云兰的一张小脸都被憋红了! 急死她了,娘娘怎么看不懂她的暗示呀! 慕容荻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得身后一道低沉的男音响彻耳畔,“本王怎么不知,王妃居然如此大度!" 慕容荻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撞进了一双冰冷幽暗的凤眸里,楚夜寒站在门口,身姿挺拔修长,衣袂翻飞间,面沉如水,眸色如冰。 第272章 吃解药,分道扬镳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慕容荻吓了一跳,差点摔了手中的茶盏。 不过回过神来一想,不对啊,她又没下毒,又没栽赃陷害,又没装聋作哑,她心虚什么? 思及此处,她挺了挺胸膛,理直气壮道:"王爷不好好安抚你那受了委屈的鸢儿,跑我房间里干什么?" “我这里地方小,可安不下您这尊大佛!” 楚夜寒踏入房中,拧眉不悦看着她,"慕容荻,你跟本王说话就非得是这个态度?” 这还嫌弃上她态度不好了? 慕容荻语调淡淡,却满是嘲讽,“王爷喜欢既然温婉贤淑的女子,就该去找落夫人呀,何必到我这里浪费时间。反正我就是这个态度,你不想看,就离远点! 楚夜寒被呛得一噎,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你当本王愿意来见你?" “那正好,我也不愿意见到你!” 她冷笑道:"既然咱们相看两生厌,王爷还是赶紧离开吧,别打扰我睡午觉,慢走不送!" 楚夜寒脸色更黑了。 他堂堂王爷,什么时候被人撵出房间? 简直是岂有此理! “慕容荻,本王是来警告你,下毒一事还未有定论,你最好谨言慎行,若是此事泄露只言片语出去引起民慌,别怪本王无情!" 他不 提这事还好,一提,慕容荻更加火冒三丈,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他道:"王爷还真是重情重义,为了包庇下毒罪犯,居然舍得花这么大力气封锁消息,啧啧,要是小白莲知道了,说不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呢!” 这话一出,楚夜寒面色微僵,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王爷心知肚明!” 慕容荻冷嗤道:"在场那么多饭菜,大家都吃了,偏偏只有两碗出了问题,而落紫鸢抢过去的那碗有毒的饭,本该是我吃的!" “她一贯能装会演,但偏偏这次演的那么拙劣,王爷你可别说,你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但你明知道是她下了毒后自导自演,却还愿意装糊涂偏袒她、纵容她,呵,还真是情比金坚。" “你们两个你情我愿地演这出戏,随便,但别拉扯上我!” “够了!” 楚夜寒眉峰一凛,眸中神色复杂。 今日落紫鸢那些僵硬拙劣的把戏,他不是没有怀疑。 但鸢儿对他有救命之恩,又一向温柔顺从,他情愿认为这件事其中有误会,不想再追究! 楚夜寒闭了闭眸子,沉声道:"罢了,本王没空跟你辩驳,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以后也莫要再去招惹她。” 闻言,慕 容荻怔了怔,忽然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说不清心中氤氲的是什么情绪。 他说到此为止。 可从始至终,到底是谁招惹谁? “呵。” 她怒极反笑。 “王爷还真是双标,她落紫鸢下毒栽赃就是到此为止,要是换做我,恐怕你早就恨不得弄死我,把我挫骨扬灰了吧!" 楚夜寒一噎,却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的神色,慕容荻冷冷扯了扯唇角,"算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总归我们离分道扬镳也不远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愿意怎么宠她都与我无关!” 说着,她迅速走到桌前从妆奁里拿出一个瓷瓶,毫不客气地塞到了楚夜寒手中。 “喏,这就是解药,吃了它你就不用受制于那种剧毒,以后要做什么都自由了。也希望王爷能履行你我之间的约定,从此一拍两散,各不相干!” 解药? 楚夜寒愣了愣,下意识地捏紧瓷瓶。 她竟然真的研制出了解药? 那她现在又是什么意思,他吃了解药,她立刻走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不知为何,他心底隐约升腾起一股强烈的烦躁。 明明最初是她死皮赖脸缠着他、不惜败坏名声也要嫁给他。他厌弃她,她便想尽办法讨好他。 是什么时 候,这个女人开始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撇清关系? 更荒谬的是,他一向厌弃她,觉得她任性自私,嚣张跋扈,可是现在,他居然…… 楚夜寒越想越乱,捏着瓷瓶的手指也用力到微微发白。 她想要嫁给他便嫁给他。 她想走便走。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喂,你动作能不能快点?"慕容荻没好气地催促道:“王爷快点吃,吃完咱们就分道扬镳!” 这四个字彻底刺激到楚夜寒,他将药丸倒出捻在指间。 就在慕容荻以为他终于要吃药时,却见他手指狠狠用力,顷刻间就将药丸碾碎成渣! “你……你疯了!” 慕容荻惊呆了! 他居然将那粒解药毁掉了? “你有病吧楚夜寒,你知不知道那粒解药花了我多少时间和心血才炼制成功!现在世上仅此一颗!你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就给毁了?你嫌命长是不是!" 慕容荻气结,恨不得冲上去揪住他狠狠揍几拳才能解气! 楚夜寒不答,一双阴郁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冷笑道:"你如今如此痛恨本王,恐怕恨不得置本王于死地。谁知道这究竟是解药还是毒药?” “万一你暗中动什么手脚,本王岂不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 慕容荻气急,脸色涨得通红,指尖颤抖的厉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个混蛋! 她为了做解药花了多少功夫受了多少罪,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怀疑她!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理智也逐渐被愤怒吞噬殆尽,本能之下,竟然啪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这个白眼狼,给我滚!” 楚夜寒猝不及防,被打得头一偏,脸颊登时浮现一片红痕。 他抬手摸了摸脸,眸光愈发深邃幽暗。 他步步逼近。 慕容荻看着他布满阴霾的脸色,心头狠狠一紧。 以楚夜寒暴戾的性子,是要打回来?还是加倍奉还,干脆一掌劈死她要了她的命? 慕容荻下意识地退后,浑身颤抖。 然而,楚夜寒只是停在她两步处深深看了她一眼,良久后转过身,沉声道:“此事到此为止,你休要再生事端。” 说完,便拂袖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慕容荻松了一口气后,又望向一地狼籍猛地皱眉,心中恼火。 这下她的心血彻底毁了。 虽然灵泉水还有剩余,但再做出一份解药,恐怕又要数月之久。 气死了气死了! 混蛋楚夜寒简直欺人太甚!慕容荻揪着袖子恨恨想着,狗王爷怎么不直接毒发身亡算了! 第273章 护着她 一个时辰后。 落紫鸢醒来时天色已经昏暗,只有丫鬟绿芜守在她身边。 “绿芜?” 她的声音嘶哑发紧,“给本夫人倒杯水来。” 虽然她只敢少吃了几小口米饭,但毒毕竟是毒,这一趟折腾下来还是受了不少罪,至今腹部还隐隐作痛。 而且,一想到本来下给慕容荻的毒居然被她自己吃了下去,她就恨得牙痒痒。 这女人简直就是克她! 绿芜转身去取了一壶温热的茶水过来,落紫鸢接过茶水喝了大半杯,这才好受了些。 “夫人,您怎么样了?要不奴婢再去请大夫来看一看吧?”绿芜见她脸色难看得过分,不由担忧道。 “不必了,你扶我起来。” 她靠坐着,神情疲惫,“王爷去哪了?” “回禀夫人,王爷在您睡着后跟蒋丞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去了王妃娘娘那里,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绿芜斟酌着言辞,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落紫鸢挑眉。 心情不好? 楚夜寒的情绪一向甚少外露,若是连绿芜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那便已经是动怒至极的地步了! 至于眼下,有什么事值得他动怒—— 落紫鸢眸光闪动,突然想到了什么,唇畔忍不住弯起一个弧度 。 王爷定是信了慕容荻下毒,去狠狠责罚她、给自己出气了!除了这件事,最近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让王爷如此生气。 看来,王爷终究还是护着她的! 落紫鸢越发笃定,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加深。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王爷驾到”,她立马敛起脸上的表情,装模作样地躺了回去,做出一副体虚柔弱的姿态。 很快,一抹玄衣身影踏入室内,男子面带冷峻之色,一张绝美无暇的脸庞透着冰冷和疏离,仿佛与生俱来,拒人千里之外。 “王爷。” 见他来了,落紫鸢唇畔绽放出一抹浅笑,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似乎牵扯到腹部,疼得蹙紧眉头。 “不用多礼。” 楚夜寒沉声,撩起衣摆到床榻前坐下,“感觉可好些了?” 落紫鸢咬了咬红唇,微微低头,“鸢儿谢过王爷关怀,方才喝过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低着脑袋,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一副娇弱惹怜的样子。若是以往,楚夜寒的心早就柔软得一塌糊涂。 可…… 他凝沉的目光微闪了两下,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愫,最终又归为平静,只淡淡道:“虽然毒素排出来了,但体内余毒也不可小觑,这些日子好 好养着吧。” 落紫鸢却没听出他语气中的淡漠和疏离,甜腻腻地应了一声后,便伸手攀上他的臂膀,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倚在了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之上。 “王爷,鸢儿的肚子还是好痛,您给鸢儿揉一揉好不好?” 她撒着娇,便要去拉楚夜寒的手。 可谁知,楚夜寒竟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触碰。 落紫鸢顿时一怔,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冰冷到陌生的黑瞳。 男子的目光清冷孤傲,没有一点温度,犹如一汪潭水般幽深而平静,让人望而怯步。 她从未见过楚夜寒对她如此冰冷的模样,心底莫名涌上一股惧怕,身体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王爷,您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鸢儿做错了什么?您告诉鸢儿,鸢儿立刻就改!” 说完,她伸手去抓住了楚夜寒的袖袍,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楚夜寒心中终究是软了几分,他闭眼,喉头动了动,低沉道,“鸢儿,以后别再做傻事了。” 落紫鸢的身子骤然僵硬,指尖收紧,眼里掠过一丝慌乱。 “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鸢儿不明白。” 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慌,故作镇定地继续问道。 楚夜寒漆黑的凤眸 幽远,让人猜不透其真实情绪,轻启薄唇道:“你真当你那些伎俩,本王都看不出来吗?” 落紫鸢的瞳孔猛缩。 他继续道:“今日本王阴差阳错的换走王妃的饭,平日不怎么说话的你,突然慌张地提出要换饭,是知道里面有毒吧?” “还有,桌布也是你故意扯掉的吧,你想让饭菜混在一起,无法辨认毒素的来源?” “王爷……” 落紫鸢狠狠咬着唇,声音颤抖,“王爷是不信鸢儿吗?” “本王也很想信你,但证据确凿,容不得本王不信。” 楚夜寒的嗓音愈发淡然,甚至染上了一层嘲弄的凉意,“落紫鸢,在本王面前你还想狡辩吗?” 几句话下来,落紫鸢已经脸色惨白。 他真的发现了。 那她岂不是再也…… 不,等等! 几息之间,落紫鸢大脑飞速转动,心中迅速浮现了数种念头。 以楚夜寒杀伐果断的性子,若是真的对她绝望,就不会来说这些多余的废话。 可如今他不但来了,还特意封锁了消息不让外人得知她下毒一事,那是不是说明…… 他仍念及旧情,并没有彻底放弃她? 只要服个软认个错,就能网开一面! 落紫鸢很快想通其中关节,垂眸 掩藏起了心中的算计,再抬头时,眼中含满了委屈的泪花。 她哽咽着开口:“王爷,鸢儿知道错了。” “鸢儿不该在米饭里下毒,更不该栽赃陷害给王妃娘娘,鸢儿甘愿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您别气坏了身子。” “可是鸢儿做这一切,并不是嫉妒王妃娘娘风光无限,而是……而是因为太爱您了呀!” 楚夜寒脸色淡漠无任何情绪。 落紫鸢咬了咬唇,小声道:“王妃娘娘她之前那样惹您生气,给您添麻烦,甚至还害得您受伤落水、生死不知。” “王爷仁慈,将这些都忍了下来,可鸢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鸢儿一时鬼迷心窍,想着略施惩戒或许就能让娘娘以后收敛些,莫要再惹您不快。” “所以,所以便在饭里下了毒,不过那并非剧毒,而只是让人肚子痛一痛罢了。您看知府和鸢儿现在不都好好的吗?” 说着,泪水滚滚而落,她扑进了楚夜寒的怀里,大声哭道:“鸢儿知道这次的所作所为让王爷失望了,鸢儿不奢求王爷能原谅,只希望您别赶鸢儿走,别不要鸢儿……” 楚夜寒僵了僵,看着埋首在他胸膛上哭泣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最终也还是没有伸手安抚。 第274章 喜欢上慕容荻 不过,声音终究缓和了些,“念在之前的情分,这次本王可以不处罚你。” 落紫鸢闻言,心中陡然松懈下一口气。 还好,还好王爷念及旧情,终于还是饶了她一次。 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楚夜寒又冷冷补充道—— “从今日去到回京之前,你就好好在房间里闭门思过,不准再去找王妃麻烦,若违反,本王必不会轻饶。” 落紫鸢蓦然愣住。 她本以为楚夜寒动怒是因为她下毒,企图蒙骗他,可眼下看来,他气成这样,居然…… 是为了慕容荻? 他为了慕容荻罚她关禁闭? 霎时间,落紫鸢攥着衣袖的指尖越发紧,指甲嵌入掌心也浑然不知,心里嫉妒和不甘之情疯狂滋长。 可她硬生生咬牙忍了下去,只抬起泪雾朦胧的美丽眸子,“鸢儿记住了,绝不会再做这种蠢事。” 楚夜寒盯着她瞧了半晌,见她两眼含泪,态度诚恳,似乎真的悔悟了,心头的怒火总算消减几分。 他点了点头:“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好好歇着吧,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改日再来看你。” 话落,他便转身欲走。 然而就在这时,落紫鸢突然拽 住了他的袖摆,声音带着一抹乞求,“王爷,等一等。” 楚夜寒脚步微停。 这些天来,落紫鸢心头始终萦绕着一层阴云,隐约猜到了一种可能性,虽然不愿意去相信,但还是忍不住去试探。 “王爷……” 她小心翼翼的颤声抬头,“您是不是……喜欢上王妃娘娘了?” “怎么可能!” “休要胡乱猜测!” 楚夜寒下意识矢口否认,那个女人嚣张跋扈、蛮横无理,哪里值得他去喜欢?! 但不可否认的是,一听到她的名字,楚夜寒心头就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她张扬大笑的模样,亦或是娇俏撒泼的模样,每一帧画面,都像烙印似的刻进了他的心里。 还有那嫣红柔软的唇瓣,柔若无骨的玉手…… 该死! 楚夜寒猛地攥紧了拳。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明明,该恨她入骨才对。 落紫鸢却没有错过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心底顿时升腾起浓烈的危机感,狠狠的攥紧了被子。 王爷果然对慕容荻不只是讨厌了! 他喜欢上了慕容荻! 顷刻间,落紫鸢心中翻搅着各种恶毒的诅咒,恨不得立即毁掉那个女人,让 她死无全尸! 但,现在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勾出一抹笑容开口,“是,鸢儿不应该胡乱猜测,王爷别生气,这几日鸢儿不能再服侍左右,还请王爷注意身体。” “嗯。” 楚夜寒收敛神色,又恢复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大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落紫鸢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随即苦涩又变成阴狠,眼低刻毒闪过。 慕容荻…… 敢跟我抢王爷的心,就要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 三日后,江南街巷。一群护卫站在街口,正挨家挨户地派米发粮,忙碌得脚不沾地。 “都别挤啊,排好队,一人两包大米一包小麦,每家按照户籍登记造册,免费领取!” 整条街上,百姓们排着长龙,热情洋溢。 “哎呦,这王妃娘娘真是个奇人啊,居然真的在半月只能种出了新粮食,这一下咱们老百姓可算苦尽甘来啦!” “谁说不是呢?那个王妃娘娘简直比菩萨还要厉害啊!” “听说啊,这位王妃娘娘还曾经救过寒王殿下呢,不仅医术高超,且心肠极好,这样好的女子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啊!” “真羡慕寒王殿下,娶了这么 好的王妃!” 众百姓们一边啧啧称赞,一边排队领粮,就连路边卖菜的商贩亦是高兴得眉开眼笑。 整个江南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树荫下,慕容荻看着这一幅太平盛世的景象笑得眉眼弯弯。 这些天的辛苦都没有白费。 如今,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而另一旁,江南知府正嘱咐人清点行李,套好马车,待一切都准备妥当,他走过来笑着拱手。 “启禀王爷,王妃娘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楚夜寒颔首。 正要上马车时,慕容荻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摞纸张,递给江南知府。 上面都是她这些天整理出来的资料,除了新粮的种植方法,还标注了哪些食物不被蝗虫所喜。再有就是根据现代农业经验所制作的种植工具图纸,包括简易播种机等物。 “往后你就按照上面所写去开垦荒地、栽种新粮。只需勤加耕耘,保证明年不会再怕蝗灾。” 江南知府浏览过一遍,当即双目放光,激动得差点儿跪下磕头:“谢过王妃娘娘,下官替百姓多谢王妃娘娘大恩大德!” 他声音大了些,立刻吸引了周围百姓的注意,也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王妃娘娘要启程离开江南了!” 霎时间,周遭百姓蜂拥而至,山呼海啸般响亮的感恩声响彻云霄。 “叩谢王妃娘娘恩典。” “王妃娘娘您是百姓们的恩人呐,菩萨保佑您一路顺风,早日归京!” “祝王妃娘娘从此福寿绵延,万寿无疆!” 声势浩大,堪比皇帝出巡!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恭维声,说半点不高兴,那是假的。 慕容荻心里美得冒泡,一颗心更是雀跃无比,连带着看楚夜寒都顺眼了许多! 楚夜寒虽神情淡淡,但他的视线落在窗外的熙攘百姓身上,狭眸微眯,唇角微翘,不经意间透出几分罕见的愉悦笑意。 江南蝗灾,总算告一段落。 万人欢庆的氛围中,唯有落紫鸢眼底却布满阴霾,握着锦帕的手死死捏成了拳头,眼神怨毒得仿佛淬了剧毒。 这个贱人,竟然赢得了所有百姓的爱戴! 而她呢? 受尽了屈辱与嘲讽不说,还因为这件事惹了王爷动怒,这些天被禁足在府邸,连院门都不得出! 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落紫鸢眸中迸射出狠戾的杀意,眼珠子转了转,计划悄然形成。 第275章 查到幕后凶手 马车渐渐远去,在官道上行驶了大半日,直至黄昏时才抵达临州城外。天边霞光辉映,马车停稳,蒋丞立在车边看了看天色。 他恭敬地向里说道:“启禀王爷、王妃娘娘,天阴了,恐怕半个时辰后会有雨,再往前是一段山路,不宜夜间冒雨行进。” “属下以为,今晚不如就在临州城中的客栈歇歇脚?” 马车内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依你所言。” 随即,车帘掀开,男人冷峻的面容出现在蒋丞眼前。 眉目如画,五官轮廓完美而深邃,高挺笔直的鼻梁与那薄唇勾勒出一抹冷峻淡漠的弧度。 他径直下车,又回过身去,刚要伸手,车里的女子已经自己跳了下来,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打了个哈欠,道:“坐了一天马车,累死我了!” “走走走,云兰,咱们赶紧找家客栈吃点东西睡一觉去!” “娘娘,您慢些呀——” 身后,楚夜寒默默把手收了回去,俊脸一片阴郁。 他是脑子不清醒了吗? 居然下意识去接这个女人下车? 这时,后面那辆马车里的落紫鸢也下来了,步伐婀娜地走到他旁边,挽住他的胳膊柔声道:“王爷,鸢儿好饿 ,咱们快些进城用晚膳吧。” 楚夜寒回过神来,淡淡嗯了一声,抽开胳膊抬脚入城。 落紫鸢神色一僵。 因着之前下毒一事,这两天王爷对她总是没有好脸色,连多说一句话都不肯。 自入府以来,她还是头一次受到这般冷待! 说到底都怪慕容荻那个贱人! 想着,她狠狠瞪了一眼慕容荻的背影,然后咬牙切齿地跟了上去。 临州城物阜民丰,街头商铺林立,古色古香的街巷、精致小巧的房舍鳞次栉比,百姓穿梭其中,繁华程度堪比京都。 最奢华的酒楼内灯火通明,生意极好,掌柜的站在门口招呼着。 一见到楚夜寒一行人,掌柜眼睛蹭的亮了,热情地迎了过去,“哎呦,几位贵客里面请!” 这几位面容矜贵、衣衫华丽,即便是风尘仆仆赶路而来,也难掩身上那与生俱来的贵气。 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掌柜看着他们的眼神,就跟看钱袋子一样。 楚夜寒淡淡瞥了他一眼。 一旁的蒋丞丢出一枚银锭,“要三间上房三间中房,另外再送些菜肴和水果点心,还要一壶上等碧螺春。” 掌柜的接过银锭笑逐颜开,忙不迭吩咐小二将 他们引入楼上厢房。 原本几间上房并不挨着,但楚夜寒走到一半,却忽然顿了顿步子,道:“本王要住她隔壁。” 他目光落在慕容荻身上,语调平静得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慕容荻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楚夜寒口中的她,居然是自己。 她当即抗拒道:“各住各的,谁都不打扰谁。” 掌柜也为难道:“客官,这件姑娘隔壁的上房已经有客官预定了,小店做生意讲究诚信为本,实在不宜失信于——” 话音未落,蒋丞已经往他手里塞了片金叶子。 掌柜的话直直转了个弯,“但客官如此好言商量,换一换也不是不可以。” 慕容荻目瞪口呆。 说好的做生意诚信为本呢? 楚夜寒根本不理睬掌柜的谄媚和慕容荻的抗拒,径直踏进厢房。 他可没忘了之前在渔寮村,慕容荻是怎么迅速和周严勾搭上的,一天看不住就给他沾花惹草。 还有之前醉酒说想离开他…… 这般行径,还是时时刻刻盯紧了才能放心些! 厢房宽敞雅致,布置得十分舒适。 慕容荻反抗无果,只好认命地进了楚夜寒隔壁厢房,喝了几口茶后打量起四周。 她确实 想跑。 如果说之前她还想和楚夜寒公平合作的话,那么自从他碾碎解药的那一刻开始,慕容荻便隐隐约约换了想法。 楚夜寒那时的表情像极了占有欲爆棚的野兽,仿佛要撕掉她,吞食入腹一般。 这让慕容荻觉得胆寒。 或许,楚夜寒从始至终就恨她,压根没打算放过她! 临州城地处繁华,四通八达,从这里离开并非难事,只要一匹快马和一件不引人注意的衣裳。 到了南方,她可以改掉户籍,换了装束,楚夜寒绝对猜不到她会躲在哪一座城市里,就算要找,也是经年累月的难事。 她有医术傍身,有把握能躲过侍卫的巡查,更有把握能独立自主地活下去…… 可是,不行。 慕容荻眸光暗淡了几分。 将军府还在京都,她贸然逃脱,万一楚夜寒恼羞成怒迁怒将军府,岂不是害了父亲母亲? 更何况…… 还有云兰。 就算将军府靠着百年根基和皇帝器重逃过一劫,云兰的死契还在寒王府里攥着,她总不能带着这个小姑娘流浪吧。 如果不带云兰,到时候哪怕楚夜寒不动手,落紫鸢也绝不会放过她! 慕容荻合眼叹了口气,有种被 堵死退路的郁闷感。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有人再敲窗?! 慕容荻警惕地睁开眼,只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在熟练地打开窗户,紧接着,一道黑影飞快闪了进来。 那人身形修长,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慕容荻心尖猛然一颤,眼中划过一抹震惊,“你——” “嘘——” 冥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压低嗓音:“别叫,是我。” 慕容荻微微一滞,也跟着压低声音:“我知道是你,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要的消息我查到了,但我在破庙没有等到你,打听之后才知你去了江南。” 冥顿了顿,轻声道,“所以我一路找了过来。” 居然为了及时告诉她线索。 不远千里过来找她? 慕容荻心头一暖,解释道:“我没有去赴约,是因为突然南下,途中又遇到海难没能及时到达江南,并非故意毁约……” “我知道。” “只要你平安归来就好。” 说话间,冥看过来,目光温柔而坚毅。 这眼神也太深情了。 慕容荻被看得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道:“你说你查出了线索,那当时要杀我之人到底是谁?” 第276章 怎么会是他? 提起这个,冥眸光瞬间冰冷如霜,薄唇抿成了直线,“杀手接单都要登记造册,虽然买主的信息并不公布,但也不算无迹可寻。我查了钱庄的钱款流向,发现幕后买主是……” 冥顿了顿,缓缓吐出几个字:“是当朝太子,楚夜荀。” 楚夜荀?! 慕容荻瞳孔骤缩,简直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是他,你,你可确定没有出差错?” 她想过许多个可能,乌云雪、落紫鸢,甚至皇后。 可她万万没想到,要杀慕容荻的人,居然是表面上对她一往情深的太子楚夜荀! 难道,他一直都在演戏? 一时之间,慕容荻百感交集,既愤怒、又疑惑。 半晌,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我知道了,多谢。等回到京城,我——” “你还要回京城去?” 冥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京城中危机四伏,太子随时会再一次对你出手,以寒王的性子,更不会出手庇佑你。若你愿意……” 他顿了顿,坚定道:“跟我走,我护你!”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 厢房门被一脚踹开,门外,楚夜寒俊美清朗的面庞上带着一丝讥讽和嘲 弄,幽深的凤眸凉薄阴戾,浑身透出浓烈的杀气。 慕容荻猛地瞪大双眼。 “楚夜寒,你怎么——” “怎么,王妃的房间,本王来不得吗?” 楚夜寒眯起眼睛,眸色愈发森寒。他本在房间里合眼休息,忽然听到隔壁有响动,怕她出事,这才来看一看。 没想到走到门口,恰好就听到了那句“跟我走,我护你。” 这个该死的女人果然不省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敢跟别的男子商量私奔一事! 他薄唇紧抿,如刀锋般冷冽的视线落在冥握着慕容荻的手臂上,语气森冷彻骨,“你护她,本王才是她的夫君,她的安危自有本王保护,轮不到你操心,滚!” 冥面容刚毅,不动声色地拦在慕容荻身前,毫无畏惧道:“寒王殿下之前似乎也并未将她保护得很好。” 楚夜寒一噎,脸色越发阴沉。 两人的气氛僵持不下,屋内空气凝固,仿佛下一秒就要刀光剑影血溅五步。 冥暗中打量着楚夜寒,聚集功力,寒王武功盖世他自然是清楚的,可他对自己的实力也有自信。 他的武艺的确逊色于楚夜寒,但若拼尽全力,也绝非 毫无胜算。 上次落败,只不过是他有伤在身而已,如今他的身体已康复八分,再斗一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念及此,冥不甘示弱地挺了挺腰背,与楚夜寒针锋相对。 他今日,一定要带慕容荻走! 冥周身杀气迸发的瞬间,楚夜寒便有所察觉,他冷冷地瞥了冥一眼,“如果你一心找死,本王不介意成全你,但……” “若本王是你,幼时侥幸活下来,就该更珍惜自己的性命以报救命之恩。而不是招摇过市,对有夫之妇纠缠不清。” 楚夜寒的声音依旧是波澜不兴的淡漠,冥却猛地一怔。 幼时! 救命之恩?! 楚夜寒说的话在冥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他的真实身份除了当初救他的阁主之外,再无旁人知晓! 寒王楚夜寒怎么可能会知道?! 想到这里,冥眸色渐深,可面对楚夜寒到底是没有敢再轻举妄动,而是警惕的探究。 慕容荻则听得云里雾里。 之前两人争锋相对,她找不到几句插话,现在两人又相顾无言,神色一个比一个意味深长。 看不明白,她只能道:“我不会离开京城,冥,谢谢你的好意 ,但我的家人还在京城,我不会抛下我的家人。” 冥回过神来,身上的杀意收敛了几分。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心中仍是难以压抑的失望。 “既然是你做的决定,那我便不会再置喙。” 说着,他翻身上窗柩,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倘若有天你回心转意,或是想找我,老地方见!” 说罢,他跳下窗台,很快就融入夜色中。 “等等,你——”慕容荻想再问两句,却才刚追出去一步,就蓦然被楚夜寒掐住了手腕。 楚夜寒的脸色沉如浓云,几欲滴墨。 这两个人居然当着他的面约! 约了还不算,好不容易把这碍事的刺客赶走,她居然敢追出去?还想跟着走不成?! 楚夜寒越想越气,手上的力道也逐渐加重,几乎捏碎她纤细的腕骨。 慕容荻吃痛皱眉,用力挣扎:“放开我!你又发什么疯!” “本王也不想这样,但你总惹恼本王。” 楚夜寒精致的眉眼阴郁幽冷,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慕容荻,你是不是以为,本王稍微给你点好脸色,就能纵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其他 男子,与他们私会?” “私会?什么乱七八糟的?” 慕容荻愕然,“你是过来没带脑子吗?我都说了不会跟他走,他也并未胡搅蛮缠,至于之前庙里的事,你不都知道了吗?” 楚夜寒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哼,“不谈之前,今日你们夜间私会乃是本王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你简直不讲理!” 慕容荻气结,干脆也不解释了,“是,我们是见面说话了,那又如何,堂堂正正交友谈事我行的端做得正,您管不着!” 管不着? 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说他管不着? “本王还就管定了!” 楚夜寒居高临下看着她,霸气道:“本王一日不死,你都是本王王妃,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凭什么?” 慕容荻的脑袋气得嗡嗡的,“我不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楚夜寒冷哼,“再有三日便到京城,若本王再发现你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后果自负!” 他丢下这句狠话,拂袖离开。 屋内,慕容荻气的天灵盖冒火。 她和冥的关系根本就纯洁的不能再纯洁了,这厮到底哪来的醋劲儿? 神经病啊! 第277章 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三日后,马车抵达京都。 楚元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亲自来请寒王殿下进宫,楚夜寒未回府,中途直接去了皇宫复命。 而寒王府门前,一改往日冷肃。 一堆仆人早就等在这里了,一见到马车驶来便迎了上去,手里拿着蒲扇香薰等物。 落紫鸢率先下车,还以为这群人跟以往一样是来巴结她的,正要摆出一副优雅温柔的姿态应付,却见那些人直直越过了她,将慕容荻簇拥了起来,一个个热情万分。 “王妃娘娘一路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先喝两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可不是吗?奴才给您准备了点心和蜜饯,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江南的事情都传回来了,百姓们夸您是菩萨降凡呢!大家都说王爷英明神武、威震四方,王妃娘娘也是巾帼英雄……” “王爷有娘娘您这样的贤内助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 落紫鸢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之前围着自己狗腿的下人们,现在正如众星捧月般围绕慕容荻,半响都没能反映过来。 旋即,她脸色一僵,差点咬碎一口 银牙。 这群人是瞎吗? 居然把她当空气,转头去讨好慕容荻? 那个女人不过是凭着一点运气解决了江南蝗灾罢了,凭什么抢走所有人的视线? 她哪里不如她! 落紫鸢越想越觉得窝火,眼眶都红了,恨不得当场过去撕烂慕容荻那张脸! 可是…… 王爷最近已经对她生出诸多不满,决不可在这个关头再生事端! 她气得浑身发冷,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只是狠狠地剜了一眼慕容荻,拂袖进府。 慕容荻被一群人簇拥着,眼角余光瞥见落紫鸢气呼呼地离去,不禁勾了勾嘴角。 虽然她不屑于这些名头,但是能看见小白莲被气得嘴歪眼斜,似乎也挺有趣。 她心情颇好,一路回了芳菲苑,让云兰打水沐浴更衣。 云兰听令退了下去,不多时便端着铜盆进屋,伺候她洗漱完毕后,换上一套浅绿色曳地烟笼梅花暗纹裙子。 慕容荻坐在梳妆台前,云兰一边替她整理秀发一边道:“娘娘,奴婢瞧着今天王府的下人对您格外恭敬,就连之前巴结落夫人的人也过来跟您谄媚。哼,奴婢真 是看不上他们那副狗腿样子!” “不过这次娘娘您在江南立下大功,也总算让这群墙头草看清您的本事了。还有,落夫人气得那叫一个脸青脖子粗呀,实在太解气了。” 慕容荻笑而不语,任由云兰动作。 须臾,云兰替她挽了个简单清爽的垂鬟分肖髻,用金丝玉簪固定住,再用珠翠固定。 镜中女子眉若春山、眸似秋水,肌肤吹弹可破、五官精致绝伦,尤其是一双唇瓣,饱满红润,透着淡粉樱色,十足诱人。 云兰忍不住赞叹道:“奴婢从未见过娘娘这般漂亮的女子,说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 “就数你嘴甜。”慕容荻嗔了她一句。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呀!” 云兰眨眨眼睛,“王爷从前就是被落夫人蛊惑了,才看不见娘娘您貌若天仙、又才识过人。” “奴婢相信,王爷有朝一日看清了真相,一定会发现您比落夫人强千倍百倍……” “一定会宠爱您的!” 慕容荻撇嘴轻轻一哼。 她好归她好,才不稀罕狗王爷的欣赏呢!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小厮来传报,说是太 子府来了人。 “启禀娘娘,太子殿下近日得了一棵三尺高的巨型南海红珊瑚树,据说是南海深处才能寻到的极品珍宝,特地派人来请王爷和娘娘前去一同观赏。” 南海红珊瑚树? 云兰激动的小声道:“娘娘,奴婢听说这南海红珊瑚可是价值连城,一棵就够买下一座城池呢!太子殿下连这样的宝物都跟您分享,可见是真的把您放在心上!” 慕容荻眉间却丝毫不见喜色。 她可没忘了那日冥来找她,说出的调查结果——幕后买凶杀他之人,就是是楚夜荀! 楚夜寒进宫面圣一事无人不知,楚夜荀专挑这个时候来请人,说是寒王和王妃一同前往,实则,摆明了是要让她孤身一人去! 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难不成…… 想再动一次手,趁机杀了她吗? 思及至此,慕容荻只觉毛骨悚然,背脊发冷,心里升起浓烈的危机感。 “娘娘?” 云兰见她沉默,还以为她是对珊瑚不感兴趣,忙劝道:“娘娘,咱们就去看看吧,哪怕不为了珊瑚,太子殿下特意着人来请,咱们也不好落了太子 颜面啊。” 慕容荻回过神,收敛起异样的情绪,淡声开口道:“那便走吧。” 不论来者是什么用意,她也得去会会再说。 云兰正要跟上去,却听她又道:“云兰,你在府里等着。” 此事危险,没准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还是不让云兰跟着了。 云兰虽不知为何被娘娘丢下,但见她神色阴郁,便也不多问,只吩咐丫鬟准备轿撵,随后亲自扶着慕容荻上了轿辇。 轿辇缓缓行使。 一炷香后。 慕容荻跟着侍卫来到太子府的一座院落,只见院落幽静典雅,假山环绕、亭台楼阁,风景怡人。 侍卫停下脚步,躬身道:“娘娘,前面便是太子殿下平常歇息之所——东华轩。” 慕容荻抬眸,只见一片翠竹掩映之中,露出古朴典雅的木制牌匾,书写着“东华轩”三字。 “您从这里进去就好,殿下已经在里面等您了。”那侍卫毕恭毕敬道。 慕容荻脚步顿了一下。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异样。 一路走来东宫的下人都对她过于恭敬,不像待客,反而像是……对待太子妃一样!? 第278章 认定她是皇后! 慕容荻敛眸迈进院落,刚一踏入,一阵沁凉的微风徐徐吹来,夹杂着几朵洁白的梨花飘洒而下,如雨丝纷飞,煞是好看。 她本以为这么贵重的珊瑚,楚夜荀必定会邀一众皇亲国戚来共同观赏,不想梨花树下竟然只有一抹白色身影。 楚夜荀一席白衣,负手迎风而立,俊逸儒雅,看到她时面露喜色:“荻儿,你来了!” 慕容荻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微微颔首:“殿下。” “荻儿,你快来瞧瞧!这株红珊瑚好不好看?” 说话间,楚夜荀伸手指向那株红珊瑚,语带笑意,“它是孤偶然发现,亲手打捞上来的,孤很喜欢它。” 慕容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目光落在那株红珊瑚上。 这株红珊瑚确实非凡,枝干细长,枝叶纤细均匀,远远望去,红珊瑚浑圆晶莹,表皮散发出一层柔软温暖的光泽,犹如红色流霞漫天,美轮美奂。 的确很美。 即使慕容荻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由得微微出神。 她抬头凝望着珊瑚。 而楚夜荀凝眸望着她,眸色潋滟。 许久未见,荻儿又美了许多,宛若九天玄女下凡尘,让人挪不开视线,让他只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全送给她。 四周寂静无声,唯独风吹四周 的梨花纷扬落下,他扬起了唇,“荻儿,若你喜欢,这株珊瑚便赠与你了。” 慕容荻蓦然醒摇头。 “殿下别开玩笑了,这株珊瑚如此名贵,我受不起。” 楚夜荀急切道:“怎么受不起?孤心甘情愿将最好的一切送给你,何况这株珊瑚再珍贵,也抵不上你一分一毫。” 要是换在以前,慕容荻听着这番深情表白,就算不感动也多少要礼貌应对。 可是现在,一想到楚夜荀这番一往情深的样子全都是伪装、内里却想要她性命,她就浑身发毛恶寒。 慕容荻警惕地退了一步,不留痕迹地拉开彼此距离,“殿下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无功不受禄,这株珊瑚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见她拒绝得坚定,楚夜荀面露失望,但旋即强撑起一抹笑意,道:“也罢,这株珊瑚到底是俗物,既如入不了荻儿的眼,孤便另作安排罢。” 反正,荻儿早已是他心中认定的皇后。 他相信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能送她更多更好的宝物! “荻儿……” “殿下!” 慕容荻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暗流涌动的氛围,当下皱了皱眉,“殿下若无他事,我便告退了。” 这才刚见面,她就要走? 楚夜荀忙道:“快到晚 膳的时辰了,陪孤一起吃顿饭再回去罢。” 吃饭? 谁知道饭里会不会有毒? 慕容荻腹诽,面上不动声色地婉言谢绝道:“多谢殿下盛情,只是我今日还有要事,改日登门拜访。” 说着便要离去。 “荻儿,先别走,孤还有话要说!” 楚夜荀一急,想要伸手去拉她的手腕。 谁料这个动作落在慕容荻眼中,当即让她心里一惊。 这是软的不行要来硬的? 她闪电般避开,警惕地盯着他。 楚夜荀一怔。 这是怎么了,荻儿之前虽然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但从未如此疏离防备。 难道是自己太心急,吓着她了? 他慌乱地解释道:“孤没有恶意,莫要害怕,孤只是一时情急才会……” 可慕容荻却觉得,他越是慌乱,越证明这件事有问题。 她到底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 这么虚与委蛇,煞费苦心也要害她性命? 楚夜荀浑然不知她心中所想,急切地解释道:“荻儿,孤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叙叙旧而已。” “叙旧?” 慕容荻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冷冰冰道:“太子殿下之后还是称臣妾慕容荻或是四皇妃吧,臣妾与您也并无旧情,无需叙旧。” 楚夜荀闻言愣 了一瞬,旋即脸色都白了。 “荻儿,你又何必拒孤于千里之外呢?孤承认,之前孤一时疏忽将你推到了他人身边,可这些年,孤日夜忏悔,希望能够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 说着,他深情注视着她,诚挚地低声道:“在孤心里,你早已经是孤认定的皇后。有朝一日,孤一定会将你讨回孤的身边!” 慕容荻听得头疼。 楚夜荀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想杀她,一边又一套一套情话不重样的? 她懒得继续跟他虚与委蛇,冷漠道:“殿下,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做的那些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楚夜荀面上闪过一丝错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她继续道:“之前在围猎场,您知道我与寒王同路,便故意在我身上洒下驱逐野兽的粉末,想要在围猎中压寒王一头。” “还有您买刺客刺杀我,是,没成功!但您或许没想到,我会顺藤摸瓜发现您就是幕后买凶之人吧?” “太子殿下,我自认和您无仇无怨,也不会干涉您任何计划,您何必要如此穷追不舍取我性命!?” 她一口气说完,冷冷看着楚夜荀。 楚夜荀却是表情变了又变,越发惊愕,不可置信道:“荻儿,你……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孤对你的情意你怎会怀疑?这世上除了你,孤再也看不上其他女子。这一生孤杀谁,也不会杀你啊!” 慕容荻简直无力吐槽,冷哼一声:“殿下,您这副演技真是炉火纯青,可我也不是傻子,任由你玩弄!” “若你说我们没有利益上的牵扯,那边是感情了。” 慕容荻直言不讳说出了猜测,“您是堂堂一国太子,对慕容荻生出爱慕之情却惨遭拒绝,于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想毁掉。如此这般,也能毁掉将军府对寒王的助力,一箭双雕。” “殿下,你还要装到几时?!” 楚夜荀面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仿佛突遭雷劈,脑海中嗡鸣震荡,久久反应不过来。 因爱生恨,一箭双雕。 她的荻儿为何会这般误会他!? 他这幅恍惚慌乱的模样,落在慕容荻眼里,心底更加肯定自己刚才的猜测—— 看来是被道破心思,心虚了。 她唇角浮现出嘲讽的弧度,“殿下,既然被戳穿了,咱们就坦诚一点吧。我知道从前我们有很多牵扯,但现在我已经变了许多。” “不管过去如何,现在的我对殿下没有半分男女私情,更不想再掺合进朝廷争斗。” “从此以后,你我少来往吧!” 第279章 自戕证明爱她 慕容荻故意把话说得不留余地,就是为了断绝楚夜荀所有的念想! 说完,她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楚夜荀一把拉住了。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楚夜荀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清,那双一贯温柔的眸子里染了几分晦涩难言的痛色,“孤竟不知,你心里当居然是这样想的?” 不知为何,明明楚夜荀就是买凶杀她的凶手,可慕容荻看到他这样,心底竟莫名一惊。 她闭了闭眼,脸上依旧冰寒如雪,甩开他的手。 “太子殿下请自重。” “荻儿……” 楚夜荀叹了口气,旋即,他的手腕一甩,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来。 慕容荻大惊失色! 不会吧! 楚夜荀不仅要杀她,还肆无忌惮到要在大白天动手?! “殿下,你这是?” 她警惕地后退一步,指间也捻出几根银针,蓄势待发。 若楚夜荀真的要动手,她也并非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然而下一秒,她眼睁睁地看着楚夜荀将匕首捅进了他自己的心口处。 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瞬息便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衣。 红得触目惊心! 楚夜荀脸色惨白如纸,嘴角却流露出一丝笑意来,“荻儿,孤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 么你都不会信了,所以,只好用这种方式来证明给你看。 “这一生,孤就算杀了自己,都绝不舍得动你分毫。” 白衣很快被血浸透,一滴又一滴砸落在地板上,像一朵朵绚烂妖冶的花。楚夜荀气若游丝,连呼吸也渐渐微弱起来,直到他合眼倒下,慕容荻才终于回过神来,赶紧伸手接住他。 靠。 疯子,他竟然捅了自己一刀。 下手这么狠,居然只是为了证明他不会害她? 慕容荻虽然有意摆脱他的深情单相思,但也绝不希望用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为代价! “太子殿下?楚夜荀?!” 她嗓音发紧。 用人不疑,她不会质疑冥在说谎。 但同时,她也绝非偏听偏信之辈。 仔细想想,这事确实蹊跷。 楚夜荀为人风度有礼,对她慕容荻更是一往情深,连自残的事都做得出来,实在不像会买凶杀她的人。 装,也不至于装到这个地步吧? 不过,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多想,万一这真是误会,她身上岂不是平白背了一条人命? 慕容荻赶紧从百宝箱里取出银针,快而精准的扎入楚夜荀身上几处大穴为他止血,而后拿出仪器检测是否刀切入动脉。 还好,没有真的一刀捅到心脏,不然她就 算华佗转世也救不活了。 消毒,输血,拔匕首! 鲜血涌出,将两人衣衫染得血红。 慕容荻浑然不觉,神情专注而严肃,待那把匕首被抽出,她立刻敷上她特制的金疮药、上药包扎。 洁白的绷带细细缠绕,一炷香后,血终于止住了,她又拿出亲手调制的人参养气丸给他喂下,片刻后,楚夜荀苍白的脸终于有了血色。 做完这一切,慕容荻长吁了一口气,擦干净额头的汗水,扶起楚夜荀靠坐在软榻上。 又过了一阵,楚夜荀的睫羽颤了颤,虚弱地睁开眼睛。 “荻儿?” 慕容荻靠在另一边,一身狼藉,见他要动喘着气瞪他,“坐好,别动,刚给你包扎好!” 楚夜荀闻言眼神微闪,立刻乖乖不动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带着笑意,目不转睛看着她。 方才他虽然失血晕厥,但并非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知道,是荻儿亲手为他拔出匕首、处理伤口、上药包扎。 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动作轻柔却熟练,划过他的肌肤,就仿佛燎原的烈火一样…… 荻儿亲手救他,这说明,荻儿心终究里有他! 楚夜荀的心猛地跳动。 刺痛了伤口,也浑然不觉。 慕容荻浑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平复了呼吸 ,半晌开口道:“殿下,我们之间或许有一些误会,我刚才也不该直接给你定下罪名的,很抱歉。” “荻儿,孤又怎会怪你?”楚夜荀急切道,下意识想要起身,却猛地扯了一下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俊秀苍白的五官顿时变形。 “嘶……” 慕容荻吓了一跳,赶忙把他按了回去,“好端端地,你乱动什么呀,你给我坐好了!” “孤只是想跟你解释……” 楚夜荀闷声地咳嗽打断他自己,“没事,你不必理会孤,咳咳……” 他说话越来越费劲,每喘一口气,都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量。 看的慕容荻眉头紧蹙。 “你别说话了。” 她倒了一杯热水,“少喝一点润润嗓子!” 在她眼里,无关乎喜欢不喜欢,楚夜荀只是一个虚弱的病人,让她本能地想要照顾。 楚夜荀张嘴把水喝了,然后又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才勉强压抑住那股喉咙里的腥甜之味。 “荻儿,那你如今……不生气了?”他轻声问道。 慕容荻摇摇头:“本就算不上生气。” 楚夜荀闻言,温润的脸上浮现笑意,不过旋即又俊美蹙起,“你刚才所说,有人买凶杀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荻拧眉沉声道:“抱歉 ,我原本以为幕后之人是你,但今日所见……无论如何,我信你。” “殿下放心,这件事我心里已有数。” 事实上,她对幕后买凶之人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头绪。这样说,只是不想楚夜荀再对她过多上心,让二人再多出什么牵扯。 楚夜荀敏锐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疏离,抬眸认真地看着她,沉声道:“荻儿,无论何时何地,孤都愿意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无论任何事,只要你需要,哪怕刀山火海、九死一生,孤也绝不皱半下眉头!” 说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手腕一个颤抖,竟然没拿稳茶杯。 当啷一声,茶杯脆声碎了一地。 “殿下!您可无恙?”屋外的侍卫听见动静,担心出了什么事,急急推门冲了进来,却惊恐看到—— 楚夜荀衣衫半敞,胸口处即使已经上药包扎过,也不难看出伤口的骇人,而寒王妃与他距离极近地挨在一起,正一脸凝重。 众侍卫皆惊呆了。 太子殿下和寒王妃这是…… 在做什么? 慕容荻回过神来,急道:“等等,事情不是——” “出去!” 楚夜荀骤然沉下脸色,凛冽的目光射向侍卫,“告诉所有人,今日之事不许向外透露半个字,违者严惩!” 第280章 占有欲爆表 楚夜荀平日气质温和,这会沉下脸来,周身萦绕的皇家威严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臣服。 侍卫赶紧领命,纷纷退出房间,还贴心地掩好门。 慕容荻目瞪口呆。 这,这还不如让她出口解释一下呢! 现在可好,有误会也说不清楚了。 刚准备开口,楚夜荀眉头骤然蹙紧倒吸一口气,“嘶,扯到伤口了,疼……” 男人脸色惨白的厉害,无奈,慕容荻只能放弃解释的机会,给楚夜荀又扎了一针止痛。 “荻儿……” 楚夜荀抬眸,眸底泛滥着笑的涟漪,“谢谢。” “不用,也和我有关,举手之劳罢了。” 几息之后,楚夜荀缓过气来,抿了抿唇,小心翼翼低声开口道:“荻儿,孤思来想去,有件事情恐怕要劳烦你帮忙。” “虽孤已经下了令不许外传,但难免府中有旁人眼线,若是传到宫里定会惹得父皇动怒……孤怕父皇会对你不利。” “所以孤要尽快好起来,可孤不能请御医,府外的大夫也信不过,不知可否请你每天前来帮忙换药?” 楚夜荀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慕容荻瞠目结舌。 等等,为什么楚夜荀三言两语,不但要她来帮忙,话里话外还一副为了她好 的样子? 可这事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她动手捅了他。 慕容荻犹豫道:“这恐怕……” “咳咳咳!” 楚夜荀立刻咳了几声,虚弱道:“无妨,荻儿若是为难,直接拒绝就是,孤绝不会怪你。” “反正只是区区一道刀伤,虽然流了些血,但尚且不致命,大不了孤忍忍疼痛就是。只是不知道,若是无人帮忙换药,伤口会不会发炎流脓,导致感染。届时孤若是因此危及性命,可就麻烦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又咳了起来,咳得连呼吸都困难,面颊涨红如同熟透的虾子,一双桃花眸中泪光涌动,令人怜惜不已。 慕容荻:“……” 为什么空气中隐约有股绿茶味? 但是楚夜荀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仿佛她再不同意就是心狠手辣、见死不救一样。 更何况,这事本就因她而起。 “罢了罢了!” 她咬了咬牙,“不就是每日来帮忙换药吗,我答应便是。明日的这个时辰,我来给你换药。” 楚夜荀闻言眸光蓦地染了笑意,“真的吗,太好了,孤就知道荻儿最是善良。” 他几乎无法压抑心中的狂喜。 楚夜荀甚至有些庆幸方才眼疾手快,下了狠手捅自己一 刀。 这样一来,他每日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同荻儿见面、相处,不必再忍受相思之苦! 慕容荻无奈地看着他高兴得跟个得到糖的小孩子一样,倏地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楚夜荀高兴了一阵,又压低声音道:“荻儿,此事不宜外传,需得隐秘行事才好。东宫南边红墙处有一道侧门,平日行人稀少,每日傍晚孤便让侍卫到那里接你。” 慕容荻上了贼船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侧门? 无人知晓? 傍晚? 还要侍卫接?! 这听起来不像换药,更像偷情啊! 可偏偏这一切安排又如此合理,让她反驳都不知该从哪开口。 慕容荻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镇定微微一笑,“好,我们一言为定,明天再见。” 说完,匆匆拂袖离去,生怕晚一步楚夜荀就又会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要求。 等回了寒王府,慕容荻换下沾了血的衣裳,坐下喝了几口茶,这才渐渐缓过神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是一团糟! 短短两个时辰,原本以为浮出水面的凶手现在又变得扑朔迷离。那幕后黑手买凶也就算了,为何要推到楚夜荀的头上? 楚夜荀堂堂太子,身份尊贵,他就不怕有朝一日计划败露,遭 到反噬吗? 更何况,这事还没来得及查清楚,楚夜荀居然就为了自证清白直接自残了一刀。 而且,还要她每日去换药。 她揉着额角,暗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所有事情搅成浆糊,让她头痛得厉害。 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她叹了口气,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你在做什么?” 慕容荻一惊,回过头,楚夜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目光幽深,带着几分探究。 “没,没做什么。” 慕容荻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面色如常,一只手背到身后,不动声色地将刚才换下衣裳沾了血的那一面掖到床底下去了。 虽然她与太子之间干净利落,但…… 楚夜寒本来就爱吃些莫名其妙的飞醋,此事能避就避,还是不要此时透露了。 她笑了笑,“王爷下朝回来,怎么有空来我这芳菲苑了?” 楚夜寒眯眸沉沉看了她片刻,冷哼,“本王听说今日王妃去了太子府观赏珍宝,一赏便是整整一下午,当真是好闲情逸致。” 这男人,果然是醋坛子打翻了! 不过提到太子府,慕容荻难免有些心虚,只得硬着头皮扯谎话,“哦,你说那株南海红珊瑚啊,确实品质上成,我一时喜欢,就 多看了几眼。”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只不过是一起看了看红珊瑚,这也不行吗?” 闻言,楚夜寒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脊背挺直,理直气壮,心里的阴霾才总算消散了些。 他拧眉不悦道,“本王这次不追究,从今日往后,若是本王不在,你绝不许踏进太子府半步!” 又来了。 不仅是醋坛子,还是个占有欲爆表的偏执狂! 慕容荻心中腹诽。 若是放在以往,没准她还要和他斗两句嘴,但今日实在累了,加上一想到楚夜荀的伤口,她便多少有些心虚,于是只是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是是是,寒王殿下,我晓得了,您就放心吧。” 她乖巧道,“我还要休息,您慢走,不送。” 虽然话说到最后还是逐客令,但起码还算得上是乖乖听话了,楚夜寒脸色稍霁,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慕容荻目送他出门,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糊弄过去了。 旋即,她又不由得苦笑。 不许踏进太子府半步,说得轻松,她当然也不想踏进,可现在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去了。 慕容荻长叹一声,索性不再想这些糟心的事,洗漱一番睡下。 却不想翌日刚醒来,还没起床就遇到楚夜寒登门。 第281章 自请下堂 他随意往椅子上一坐,身子颀长,那双淡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容置疑道,“梳洗更衣,随本王进宫去给太上皇请安。” 慕容荻睡眼还惺忪着。 “请安?”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请安? 楚夜寒抿了口茶,“宫里的太监一大早上来传太上皇口谕,说已经许久未见寒王与王妃,想念得紧。” “还有,之前江南一行你立功颇多,此行进宫,或许也是为了对你稍加封赏。” 说话间,慕容荻已经歪着头,又要睡过去了。 “慕容荻!” 耳边陡然男声炸开。 这女人是猪吗,说这话都能睡过去,就连落在别人眼里至高无上的封赏,都激不起她心中半分波澜? 慕容荻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这么困。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就看见男人逼近的俊颜,“本王给你半个时辰准备,若半个时辰后你还不能梳妆打扮完毕,本王不介意,亲手为你更衣。” 楚夜寒凤眸凛冽微眯,露出威胁的含义。 慕容荻顿时醒了。 让狗王爷亲手给她更衣?那还不如直接扒了她的皮! 她忙不迭给了自己两巴掌驱散困意,爬起来梳妆打扮,匆匆用过早 膳后,两人踏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一炷香后,马车在皇宫外停下。巍峨雄伟的皇城,高耸入云的金顶,宏伟壮观。 宫门前,太上皇身边的贴身太监早就侯在这里了。 看见二人到达,他立刻迎上前,躬身笑道:“老奴恭迎寒王殿下,王妃娘娘,太上皇已等候多时,快随老奴走吧。” “有劳公公。” 楚夜寒微微颔首,随即侧眸看了慕容荻一眼。 带着几分熟悉的警告意味。 慕容荻撇了撇嘴。 这种眼神她都见过无数遍了,无非是提醒她在宫中要谨言慎行,少惹麻烦,万万不可给寒王府丢脸。 她有那么让人不省心吗? 虽是这样腹诽着,但她却乖乖地点头,亦步亦趋地与楚夜寒并肩而行,跟在老太监身后。 三人一路疾行,很快穿越重重院落和宫阙,终于来到一座精致典雅、华美奢侈的寝宫之外。 老太监停住脚步,躬身,“王爷、娘娘,太上皇与皇太后就在里面,您二位且进去觐见吧,老奴只能止步此处。” 说着,弓了弓身退到一旁,静静侍奉。 寝宫内,一股檀木清幽的芬芳扑鼻而来,巨大的八扇屏风横栏在 正堂,地面上铺着红褐色的羊绒毛毯,走上去时脚下触感柔柔软软,一点声音都没有。 隔着屏风,太上皇与皇太后的说话声隐约可闻,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争执。 “将军府出身又如何?哀家亲眼所见那位寒王妃粗笨无礼、毫无教养,根本就配不上寒王!”皇太后语带不满。 太上皇声音略低一点,“你这分明就是偏见!寒王妃我也见过数面,分明是个聪慧伶俐才识过人的好孩子,放眼京城女子也难挑出一个比她更好的。” “谁说挑不出?” 皇太后哼了一声,强势道:“依哀家看,歌儿那孩子就不错,论相貌才学、论琴棋书画、论诗词歌赋,哪样不比那个女人强?哀家瞧着,她才更适合寒王妃这个位置!” 这时,楚南歌的声音也柔柔响起,为难又焦急—— “皇祖母,皇祖父,您二位小心身子……” 屏风外,慕容荻悄悄看了一眼楚夜寒的脸色。他面沉如水,双唇抿成了一条线,周身气息低沉压抑。 慕容荻挑了挑眉。 虽然不知为何楚夜寒心情不好,不过她到是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皇太后纵使处处看她不顺眼,纵使 把一堆“粗笨无礼、毫无教养”的帽子随便扣在她头上,纵使说话难听了些,但,有一点,她举双手赞成。 和离! 她和皇太后目标一致,所以,没准这位处处看不上她的皇太后,最后还能间接帮她一把呢? 思及此处,慕容荻站定,轻声请安了一句。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楚夜寒似也回神,一撩衣摆神色淡漠的抬步进去,冲着身居高位的两人拱手一拜:“儿臣参见太上皇、皇太后。” 男人一袭描金蟒纹玄衣,墨发高束于头顶,浓眉入鬓,俊朗非凡,宛如一棵傲世青竹般凌厉,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楚南歌看着宛如谪仙降凡的楚夜寒,俏脸微红了红,一双剪水秋瞳里映出几分隐晦的情绪。 太上皇倒是一如往常,点了点头:“免礼吧,数日不见,寒王与王妃倒是更般配了些,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这句话刺痛了皇太后的神经,她当即冷哼,“哀家倒是没看出他二人有哪里般配。” 被当着后辈驳了面子,太上皇脸一黑。 气氛霎时变得僵持起来,眼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似乎又要开始吵架,慕容荻眼珠一转,急 忙踏出一步,俯身一拜,大声道。 “儿臣拜见太上皇,太皇太后,皇太后慧眼识珠,儿臣叹服!” 这话一出,几人齐齐一怔。 刚才所有人都看到了皇太后对她冷眼相待,这时候她开口,居然夸皇太后慧眼识珠? 脑子坏掉了吗? 全场惊愕,就连神色一贯淡漠的楚夜寒,表情的都顿住了,闪过一抹狐疑。 慕容荻顶着众人诧异的表情,自顾自笑盈盈地一拜继续道:“诚如皇太后所说,儿臣也一直自认无才无德,虽然凭借一点运气侥幸迈进寒王府的大门,但实在德不配位,担不起寒王妃的身份,更配不上尊贵优秀的寒王殿下。” “从前,儿臣年幼不懂事,竟然霸占着寒王妃的身份这么久,想来真是愚蠢之极。” “那日一见到郡主,才知天下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佳人,与威风凛凛的战神寒王可谓天生一对。” “所以,儿臣甘愿自请下堂,将寒王妃的位置让出,成全王爷与郡主一段良缘佳话!” 慕容荻这番话一出,整个寝宫鸦雀无声。 所有人更加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还有人自请下堂的? 而楚夜寒一张俊脸已经黑了彻底。 第282章 本王不认! 楚南歌没想慕容荻会突然给她这么高的评价,连忙回礼。 “王妃娘所说,歌儿愧不敢当,王妃娘娘姿容出色,医术出众,歌儿不及娘万一。” 慕容荻摇头,语气诚恳:“这有什么不敢当的,论样貌才学,你胜我百倍,论身份地位,你一郡之主更不输我分毫。” “反观之我,除了会点医术外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四书五经更是一本没读过,这难道不是高下立判吗?” “这……” “郡主就别谦虚了,依我看,这寒王妃之位非你莫属!” 楚南歌被从头到脚夸了个遍,又听到寒王妃三个字,当即俏脸通红,眼眸水灵的望了一眼楚夜寒,娇羞万状。 皇太后见状,心里对慕容荻多了一点赞赏。 这个女人虽然粗鄙了些,倒还挺有自知之明! 她端坐着微微颔首,“寒王战功赫赫,文武双全;歌儿蕙质兰心、聪慧贤淑,哀家觉得两人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情,均为般配。” “那依寒王妃所见,现下应当如何?” 她是个城府深的,想撮合二人偏不直接说出目的,而是把话抛回给慕容荻,想让她来亲自让位。 不过,既然二人目标一致,慕容荻也就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 她微微一笑,端庄郑重地拜了下去。 “儿臣请求与寒王和离,从此另行婚配,各不相干!” 话一出口,皇太后满意笑了,太上皇眯了眯眼睛,楚夜寒的脸色则已经彻底阴郁。 和离,又是和离! 该死的女人,他真想打开她的脑袋看一看,里面除了和离,是不是就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楚夜寒肃着脸,“皇室婚丧嫁娶乃国家大事,岂是一句话就能草率决定,如此置本王于何地,置百姓于何地?” “寒儿。” 皇太后幽幽开口,“寒王妃自请和离,乃是她自觉无才无德,她品行不端,如此还坐着寒王妃一位,才是罔顾天家颜面。” 慕容荻赶紧点头如啄米。 对对对,她无才无德,她品行不端,皇太后说得对! 离!必须离! 她期盼地看向楚夜寒。 快,只要他现在点个头,她立刻回去收拾东西走人。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楚夜寒愿意宠小白莲也好,愿意娶楚南歌也好,都跟她无关! 谁知,楚夜寒却只是凉凉瞥了她一眼,沉声道:“王妃所言,恕本王不能认可。” 慕容荻一怔。 “王妃说自己无才无德,不懂琴棋书画和四书五经,可之前在赛 马场上一举夺魁,比之草原公主都毫不逊色。难道赛马这一技之长,就比琴棋书画不如吗?” “本王奉命前往江南解决蝗灾,王妃甘愿随同左右,甚至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对抗蝗灾,研制新粮,救下江南百姓。这般胸襟、胆识和魄力,又怎会是无才无德的妇人所有?” “况且,寒王妃乃是太上皇亲旨钦赐,不论身份尊卑,不论容貌美丑,本王都不应当辜负圣恩、不可将其轻易休弃,否则,天家威严何存?太上皇威仪何在?”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霸气十足。 楚夜寒说完再次拱手一拜,坚定道:“故,本王以为,王妃所提议和离,实属荒唐至极!” “好,好,好!” 太上皇满意得频频点头,看着楚夜寒难掩欣喜和赞赏,“寒王不愧是咱们大启的战神,有担当、有魄力、有远见!老朽这番赐婚没选错人!寒王妃,你还跪着做什么?起来!” 慕容荻傻眼了。 她头一次从楚夜寒嘴里听到这么多对她的好话,可这结果,却是为了和她唱反调! 她心里五味杂陈。 要是这次和离不成功,日后,恐怕就更难找到机会了!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迅速思考着对策。 谁知,楚夜寒冷冷瞥了她一眼,就像完全摸清了她心中想法一般,淡漠的语气中透着强势。 “王妃不必怀疑,本王所说句句出于本心,若你不信,本王可对天地祖宗发誓,此生除非丧妻,绝不再娶!” 他故意咬重丧妻二字,掷地有声,透露着浓重的威胁。 言下之意。 但凡慕容荻活着,和离便是痴心妄想! 慕容荻只觉得一阵凉嗖嗖的风从脊梁骨升腾起,瞬间席卷整颗心脏。 他就这么想捆着她。 折磨她? 楚夜寒这番话的杀伤力不亚于千军万马碾压,令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了。 就算咬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吞。 慕容荻心里早就将他骂了八百遍,但表面上不得不消停下来,低眉顺眼地从地上爬起来,暗暗瞪了他一眼。 太上皇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更是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旗鼓相当,不愧为一对璧人。 他很满意。 皇太后却不乐意了,眉头拧得死死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楚南歌见状忙递了一杯茶上去,柔声低眉跪拜道:“皇太后,歌儿从前只从旁人口中听说过夫妻携手,和睦,今日总算是亲眼见证了。” “您看,寒王殿下对王 妃重情重义,而王妃又为寒王处处着想,这般感天动地的夫妻情意,歌儿又岂能插足? “皇太后,书上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您一向宅心仁厚,肯定也不忍心拆散吧……” 她咬了咬唇,露出娇憨可爱的小女儿姿态,轻轻靠在了皇太后身上。 “皇太后,歌儿自小离开父母,若非承蒙您厚爱,又岂能安居在宫内衣食无忧。事到如今,歌儿已经别无所求,只想一生陪伴在您身侧侍奉终老,仅此而已。” “你!唉……” 皇太后拧眉,随即长叹了口气,目光逐渐慈和柔软起来,温柔地抚拍着她的秀发,“好孩子,你的孝心哀家明白,只是女子哪有不出嫁的道理?” “况且我们歌儿貌若天仙,若一辈子跟在哀家身边耽误了年华,岂不是哀家的罪过?” “太后娘娘,您可不能这么想,是歌儿不想嫁人,只想多陪陪您……” 楚南歌嗔道。 虽然口上这般说着,可她的目光还是不由得往楚夜寒那边看了一眼,见他正和慕容荻并肩而立,男子英俊挺拔,女子秀如天仙,无比般配。 再想起楚夜寒方才坚定的维护,她的眸色不禁暗了暗。 她何时也能拥有爱她护她之人呢? 第283章 择良辰吉日完婚! 这边,皇太后被架到这个地步,也不好再说什么,揉了揉太阳穴闭眼道:“罢了罢了,既然寒王执意不与寒王妃和离,那哀家也不强求了,省的做个恶人!” 慕容荻:“……” 这就不坚持了? 别啊,要不您再强求强求?! 可她的腹诽没人能听见,皇太后忽地话锋一转,威严道:“不过歌儿已到婚嫁之龄,此事拖不得!哀家思来想去,决定公开招婿,选出最适合我们歌儿的优秀男儿,择良辰吉日完婚!” 这话一出,楚南歌本就薄红的俏脸顿时通红,羞怯地垂下脑袋。 皇太后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楚夜寒。 “我朝男儿历来不缺钟灵毓秀、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之辈,歌儿放心,哀家必会给你选出一位最优秀的如意郎君!” 言下之意,好的多着呢,现如今已经看不上你楚夜寒了! 一旁,太上皇这次没反驳,笑吟吟地一戳手,“老朽赞同,此事甚好,看来咱们宫里又要有喜事了。” 皇太后连他一起呛,“若非你这个老糊涂几次三番阻拦哀家,宫里早就有喜事了,说不定,如今哀家连皇孙都抱上了呢!” 太上皇知道这是因为刚才的口角之争,还在和他使性子赌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哂笑了两声。 此事好歹有了个结果,皇太后喝了两口茶,总算气顺了 些,摆了摆手:“哀家乏了,寒王与寒王妃退下吧。” “儿臣告辞!” 不等慕容荻说话,楚夜寒告辞带走了她。 出了皇宫,楚夜寒一路急行,背影冷漠带着煞气。 慕容荻跟不上,气呼呼地瞪了一眼他背影小声发泄,“狗王爷,要不是你捣乱,没准我现在已经自由了!” 她的声音很小,楚夜寒明明应该听不到才对,可他脚步一顿,凛冽的目光幽幽看向她。 “本王刚已经在太上皇和皇太后面前发誓,此生除非丧妻,否则不会换寒王妃,王妃还是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为好。”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狗王爷居然拿命要挟她! 真是欺人太甚! 慕容荻气得磨牙,正要开口讥讽,却听得一声:“王妃娘娘留步!” 回头一看,楚南歌步履匆匆追了上来,胸脯起伏,雪白的额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 楚南歌喘匀了气息,微微朝楚夜寒福身,随即不好意思对慕容荻道:“王妃娘娘,方才皇太后那样说,不过是疼惜歌儿无依无靠,想要为歌儿找一个后半生能依靠的人。” “歌儿并没有和王妃娘娘抢位置的意思,王妃娘娘如有不悦,歌儿在此给您赔个不是,还望您切莫放在心上。” 她语气真挚,表情诚恳,看上去是真的担忧她会介怀。 慕容荻对她 到没有什么恶意,摇了摇头,“郡主你多虑了,我并未介意方才之事。” “那便好。” 楚南歌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宫门外早就侯着的马车,目光微微一顿,暗淡了几分。 不过很快,她便弯起唇角,盈盈笑道:“时辰不早,歌儿不耽误娘娘回府了。” 慕容荻分析着她的眼神表情,心中微异样。 刚才,她看向皇宫外的那一眼,温柔如水的眼眸中,似乎盛满了向往和眷恋? 与其说她看向的是马车,倒不如说,她看的是宫外广阔的那方天地。 慕容荻想到了传闻。 关于楚南歌的事,传闻说她得尽恩宠,自小便跟在皇太后身边,从皇宫到寺庙寸步不离。 享受锦衣玉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她却隐隐觉得,这姑娘似乎更向往皇城之外的世界? 思及此处,慕容荻不由得压低了声音试探道:“我与郡主也算见过两次,虽不算熟悉,但也算投缘,不知郡主愿不愿意与我交个朋友?” 交朋友?! 楚南歌眼眸瞬间亮了,含羞一笑,“可以吗,只要王妃娘娘不嫌弃歌儿见识短浅就好。” 慕容荻笑道:“怎会,那说好了,以后我可能就要和皇太后抢人了,而且,若是……” 她压低声音,“若是有机会,我带郡主偷偷出皇宫,逛京城怎么样?” “出宫?” 楚南歌先是大惊了一下,而后便面容难掩喜色,“王妃娘娘此话可当真?” “当然是真的!” 慕容荻信誓旦旦地保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拉钩!” 楚南歌抿唇激动的点头,学着慕容荻的模样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勾住了她修长洁白的指尖。 “歌儿等着娘娘履约!” 两人相视,皆是笑得眉眼弯弯,一派温馨和谐。 一旁的楚夜寒看的直蹙眉。 他没兴趣听女人说话,所以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便上了马车,只现在瞧着,怎么看怎么奇怪。 一炷香之前还是情敌,现在就这般要好了? 楚南歌没耽误太长时间,很快就有嬷嬷来催,说是皇太后找,她只能遥遥和慕容荻告辞。 慕容荻远远和她招手后,也上了马车。 楚夜寒幽幽瞥她一眼,面容没什么情绪,“你与她素昧平生,关系倒是很好。” “那是自然。” 一提起楚南歌,慕容荻立刻来了精神,滔滔不绝道:“郡主端庄大方,聪明伶俐,而且还善解人意,简直是人间极品!” “哦?本王怎么没看出她这么好?” “那是你没眼光,论身份,论品性,我倒觉得她是真适合王妃的位置!” 楚夜寒额角一抽。 这女人,恐怕在她心里,除了她自己,谁都适合王妃的位置 。 居然还说他没眼光。 “而且啊,上次在宫里也是郡主出言解围,她——” “闭嘴吧你。” 慕容荻还欲再说,楚夜寒却已经不耐烦地闭上眼睛,显然心情不虞,“本王累了,不想听你聒噪。” 慕容荻撇了撇嘴,懒得和他计较,自顾自窝在车内的软枕里休息。 这么一想,狗王爷眼光真是极差。 楚南歌这么好的美人他看不上,反而看上了府里那个娇弱又恶毒的小白莲。 啧啧,真是瞎了眼。 回到寒王府,已经到了午膳时分,慕容荻想着还得去太子府便匆匆要用膳,谁知楚夜寒不知抽了哪股风,硬要留在芳菲苑用晚膳。 慕容荻好说歹说才把人气走。 她悄悄溜出偏门,一个脸生的侍卫迎了上来。 “参见王妃娘娘,属下奉太子殿下之名,来接娘娘前往东宫。” 慕容荻头疼地扶额,“劳驾,带路吧。” 这次跟上回不同,上次她以客人身份光明正大从正门进,这次侍卫专挑无人的小路走,几乎在无人知晓地情况下,将她送到了东宫侧门。 明明只是来上药而已,非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仿佛见不得光一样,这也太像偷…… 不不不,就只是上药! 慕容荻甩了甩头,清理掉脑海中不详的预感,进了东宫。 殊不知这一趟,差点要了她的命。 第284章 她消失了 此刻,寒王府。 楚夜寒一身冷意坐在书房黑脸。 今日入宫慕容荻没得封赏,他想着补偿她与她一同用膳,谁知却被她说看见他没胃口赶出了门,该死的,真是愈发悍妇了! 楚夜寒一下午处理公务时都是皱着眉头的。 就在这时,蒋丞进来拱了拱手:“启禀王爷,宫里传信,西域进贡了罕见物什,其中有上好的石榴。皇上赏了两笼下来,属下特来请示王爷,是否要给王妃娘娘和落夫人送去。” 西域出产的新鲜石榴一向千斤难求。 这两笼石榴,对于平常不喜甜食的楚夜寒来说自然是无足轻重,可对于那些喜爱甜食的女儿家来说,视若珍宝。 楚夜寒微抬手,“嗯,送下去吧,给王妃多一些。” “是!”蒋丞应声而退。 “等等。” 楚夜寒却又唤住了他,凝眉思忖。 “王爷?”蒋丞不明所以,却见楚夜寒放下笔撩动衣袍起身,“王妃那笼,本王亲自送去吧。” “啊?”蒋丞惊诧倒吸气,他没听错吧? 王爷居然亲自去给王妃娘娘送石榴,王爷他不是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连踏进芳菲苑的门都觉得晦气吗? 这是转了性子了?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楚夜寒已经阔步出了门,他回过神来,当即不敢耽搁抬步追了上去。 芳菲苑。 云兰正在给慕容荻绣香囊,正穿针引线呢,忽然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见远处楚夜寒冷峻威严的脸庞。 她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跪地行礼,“奴婢拜见王爷。” “嗯,本王有事找王妃。”楚夜寒淡漠地扫了眼云兰手中捧着的香囊,随后目光扫视院子,“她人呢?” 王妃…… 王妃娘娘匆匆用了膳就神神秘秘出去了,还嘱咐她务必不要将此事透露给他人,特别是王爷。 现如今王爷找来,她要怎么办? “娘娘,娘娘她……” 云兰慌乱地低着头支支吾吾,楚夜寒瞬间沉了脸色,“她如何,这么晚了不在院子?” 云兰冷汗都快下来了,“娘娘……娘娘正在沐浴,说,说是所以不许任何人打扰,王爷若有吩咐,尽管告诉奴婢便是。” “沐浴?” 楚夜寒眯了眯眸子,脸上的怀疑之色却半分没少,他一撩衣袍坐在了椅子上。 “无妨,左右今晚本王无事,既然王妃在沐浴,那本王便 等上一等。” 云兰欲哭无泪,王妃娘娘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万一回来了,正好从正门撞上王爷。 这不是要命吗! 楚夜寒却好似丝毫未察觉她的担忧,慢条斯理,优雅拿起茶盏浅抿了一口。 茶香袅绕,沁人心脾。 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云兰却心急如焚,硬着头皮磕头道:“王爷,娘娘沐浴还不知多久,您不如先回,等娘娘沐浴完奴婢去传话,让娘娘亲自去见您……” 话音未落,楚夜寒咚的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眼里裹挟着浓浓的暴风雪,厉声道:“王妃究竟在哪!” 云兰吓了一大跳,哐哐磕头。 “你说!” 楚夜寒目光一转,落在另一个守门丫鬟的身上,“本王就只问一边,王妃在哪。” 说话间,南热周身寒意凛冽,杀气四溢。 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如果眼前这个丫鬟再敢隐瞒,他不介意动手清理一下芳菲苑的人! 丫鬟浑身颤抖,在他的威压下终于忍不住崩溃磕头,“王爷饶命,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只知道娘娘出门,跟着一个青衣侍卫走了。” “具体!”楚夜寒逼问。 那丫鬟哐哐磕头,语速却一点儿都不敢停顿,“奴婢不认得对方身份,但记得那侍卫有佩刀,刀是玄色暗金的色泽,刀鞘上描着饕餮纹。还有……对,还有他腰间挂着方形鎏金玉牌。” “娘娘跟着他一路往东边巷子走了,交代奴婢不能透露出去,奴婢……奴婢也不知娘娘具体去了哪里。” 说完,丫鬟崩溃的大哭起来,“王爷明鉴,奴婢什么都招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了,您饶了奴婢吧——” 楚夜寒紧绷着脸,阴郁的眸光闪烁了一瞬。 玄色暗金的配剑?鎏金玉牌?饕餮纹? 这三样东西,分明都是太子的象征! 那个女人去了东宫?! 该死的! 霎时,楚夜寒瞳孔骤缩,胸膛怒火铺天盖地汹涌燃烧。 一拂袖便打翻了桌上的石榴,周围的丫鬟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一个个惶恐地埋首。 楚夜寒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朝院外走去。 东宫。 夜色降临,室内静静染着安神香,淡雅幽香缭绕。 楚夜荀躺在雕花檀木床榻上,面色因疼痛而苍白虚弱,眉宇紧锁,可目光却十分温柔,静静注视着正在忙碌的女子。 慕容荻拿着沾水的布巾,轻轻将伤口的污血擦拭干净,再涂抹好新的药膏,旋即用纱布细致地包扎起来,动作娴熟专业。 她一边忙,一边小声抱怨。 “真是的,明明只是换个上药缠个纱布这样的小事,为何也要我亲自前来,还搞得那么隐秘。太子殿下手下能人异士众多,不至于一个人都找不到吧?” “本宫怕疼,不想让他们看见。” “太子殿下七尺男儿,怎么这样娇气?” 她自顾自碎碎念着,怨气冲天。 却不想这幅满腹牢骚的模样不满落入楚夜荀眼里,竟是可爱得紧。 女子侧影精致秀美,楚夜荀勾了勾唇角,眼角弯成两条漂亮的弧线,仿若春风袭来,温润醉人。 烛光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格外柔和。 荻儿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双明媚清澈的眸子,小巧挺拔的秀鼻,还有,嫣红柔软的唇瓣…… 楚夜荀眸色一暗,喉结动了动,下意识便靠近了几分…… 慕容荻原本正专注地为他处理伤口,忽然感觉一道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抬头一看,楚夜荀竟然微微阖眸亲了过来。 第285章 硬闯东宫 这是闹哪样? 她顿时有种锤爆这人狗头的冲动。 不行,得忍,这可是个伤患! 慕容荻强行压抑着揍人的欲望,手下一用力,指尖不经意的狠狠压了一下伤口。 “嘶……” 楚夜荀猝不及防,当即吃痛脸色煞白,脑子也彻底清醒了,靠在软榻上抽气。 “换药是很严肃的事情,太子殿下可千万别乱动。” 慕容荻眯起眸子,像只露出獠牙和利齿的猫一样威胁道:“乖乖躺好,否则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可别怪我手下重!” 楚夜荀:“……” 怎么办,荻儿这幅凶巴巴的样子,更可爱了。 但他伤口被慕容荻牢牢按着,受人辖制,又怕再贸然靠近惹荻儿生气,权衡之下仍是一动不动躺了回去,只用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默默盯着她。 慕容荻被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把注意力放到他的伤势上,迅速做了收尾工作层层裹上纱布。 “好了。”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照例嘱咐道:“半月内伤口不能沾水,三个月内不要做剧烈运动,每日定时换药。期间禁食辛辣寒凉之物,否则会加重伤势。记住了吗?” 楚 夜荀点了点头,温和应是。 “嗯,早些休息吧。”说完,慕容荻站起身,准备离开。 “荻儿……” 楚夜荀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声音很虚弱,“我好渴,可以帮我倒一杯水吗?” 可恶,时辰怎过的如此之快。 他都还没有看够荻儿,就到了她要走的时间,又要熬一整天之后才能见到她。 慕容荻只觉得离谱。 换药也就罢了,为了封锁消息不能假手于人,怎么如今倒杯水都得她代劳? 楚夜荀是胸口中了一刀,又不是胳膊断了! 一时之间,她太阳穴突突猛跳,可对上楚夜荀那虚弱的脸色和盈满期待的眸子,复杂的砸吧了下嘴。 “行吧,老实躺着,别动!” 慕容荻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递给他,楚夜荀却低头微微蹙眉,“孤不敢抬胳膊,怕扯到伤口。” 慕容荻怀疑他在装可怜,但是没有证据。 虽然心里极度不爽,可为了赶紧走,只能端起杯子喂到他唇边,一口一口地给他灌进去。 这杯喝完,楚夜荀眨了眨眼,“荻儿,孤还想要。” 慕容荻又倒了一杯。 喝完,楚夜荀又道:“荻儿, 孤还渴。” 慕容荻:“……” 这家伙是水牛转世吗? 慕容荻心中存了几分恼怒,动作便也就不那么有耐心。一杯茶直直怼到楚夜荀唇边,近乎强横地给他往下灌,不多时,他喝的速度就赶不上喂的速度了。 “咳咳,荻儿,孤错了,咳咳……”楚夜荀呛了口水,俊颜涨得通红,狼狈极了。 活该,谁让你把老娘当丫鬟使! 慕容荻故作高冷,“太子殿下这次可解渴了?” 楚夜荀乖巧点头。 “纱布湿了。” 慕容荻,瞬间太阳穴直突突,楚夜荀呛的这几口水,撒了几滴在胸前包扎好的纱布上,浸湿了一片。 她忍了忍,又拿了一卷纱布,“你别乱动,我再给你换一遍纱布。” 她玉手缓缓揭开他胸前的纱布,指尖触碰到他坚硬的肌肤,轻柔细致地替他处理着伤口。 指尖偶尔从他的肌肤划过,带来阵阵颤栗。 楚夜荀心脏怦怦直跳,一瞬不瞬盯着近在迟尺的女子。 就在这时,忽然,门外一阵躁动声,旋即有侍卫匆匆在门外说:“启禀太子殿下,寒王殿下来了!” “王爷请留步!太子殿下正在处理 要务,您不能进去——” “殿下,寒王硬闯东宫,属下拦不住——”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楚夜寒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与煞气,一双墨瞳泛着冰冷的幽芒,令人心惊胆战。 他视线定格在榻上—— 榻上一男一女,姿态暧昧而亲密。 楚夜荀上身赤裸,目光中还带着未及消散的柔情,而慕容荻与他距离极近,一只手还按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 霎时,楚夜寒双目猩红,周身杀气四溢。 慕容荻猛地一惊,她虽见过楚夜寒不少生气的模样,但如此骇人的还是头一遭! 这这这,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楚夜寒衣袂翻飞站在门口,额角青筋绷起,一双猩红的凤眸中杀气四溢,宛如地狱修罗。 慕容荻见状,连忙要解释,“等等,事情不是这样——” “本王长了眼睛,已经看得很清楚。” 楚夜寒墨眸如水,视线冷冷扫过屋内,落在楚夜荀身上,“太子殿下不觉得该给本王一个交代吗?” 楚夜荀在最初的错愕后很快恢复如初,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慌乱,只是温和地笑 了笑,自顾自披上衣衫,举止间从容淡定。 “寒王殿下说笑了,孤行得正坐得端,并无什么好解释的。” “行得正坐得端?” 楚夜寒怒极反笑,讽刺道,“堂堂太子,居然与弟媳暗中苟且,这便是你口中的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我参父皇一本,告你罔顾人伦吗!” “寒王殿下慎言!” 楚夜荀眯了眯眸子,气势陡然凌厉,“孤身为男子倒是无妨,可寒王妃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怎会做此等水性杨花之事?寒王殿下还请不要随意污蔑别人清誉才是!” “至于今日,也只不过是因为孤近日受了些小伤,得知她医术高明、妙手回春,特意请来帮忙换个药罢了,寒王何必如此锱铢必较?” 话里话外都在为慕容荻着想。 这反倒更挑起来了楚夜寒的火,他眯着眸,步步紧逼道:“换药?本王竟不知宫中太医院何时成了摆设了,竟要本王的寒王妃充当大夫?” “若真只是换药,为何不来寒王府下帖子,而是要鬼鬼祟祟从侧门进东宫,还靠的如此之近距。这桩桩件件,不合理之处,敢问太子和本王的王妃可否能给本王个解释?” 第286章 楚夜寒,你疯啦? 慕容荻听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要解释,自然也能解释的。 可是楚夜荀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实在不便在此时透露,至于他们靠得近…… 这不是废话吗,靠得不近她怎么上药? 此时这两人俨然已经针锋相对,楚夜寒杀气凛然,楚夜荀也暗中较劲,两位风格截然不同的兄弟对峙起来,一凛冽一温和,但气势上,竟是不遑多让! “停!停一下!” 眼前局面要糟,慕容荻连忙插了句话,“楚夜寒,你听我解释,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样。” “我与太子殿下只是闲聊几句,但绝没有做苟且之事,真的就只是换药而已,不信你瞧,这绷带、金疮药,都在这,都可作为证据!” 她说的尽量平静。 楚夜寒视线扫过,面上仍旧冷凝,“太子受伤可不是小事,为何不上奏请太医院?” “因为孤信荻儿的医术,相比之太医院要更胜一筹。”楚夜荀轻描淡写道:“二来,孤与荻儿素来有些交情,便想着趁此机会叙叙旧,寒王不会如此小气,连王妃正常交友都要阻拦吧?” 这话解释得很漂亮。 不动声色地漏过了伤情是怎么来的,还反将了一军。 慕容荻赶忙点头附和 道:“太子殿下说得没错,我们二人清清白白,绝无私情!” 谁料,他们这幅一唱一和的模样落在楚夜寒眼中。 无异于火上浇油! 有些交情,叙旧? 这样一说,他反倒成了小心眼的恶人了! 霎时间,楚夜寒周身的空气更加冷冽,连带着整间屋子似乎都因此降低了温度。 他深吸口气,开口时,目光竟然带了几分森然。 “慕容荻,你是不是以为,本王给你些好脸色,你便能将本王当成傻子糊弄了?” 一连串被怀疑质问,慕容荻也暴躁了,“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眼,我解释也给你解释了,事实就是如此,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楚夜寒,他上前强横地拉过她的手腕就要带人离开:“跟本王回府!” “荻儿!” 楚夜荀一急,便要上前抢人。 楚夜寒眉宇间闪过恼意,直接伸手一拍,拍在楚夜荀胸口。 本来这一掌虽带了几分力道,但也并非是杀招,可偏偏楚夜荀有伤在身,根本抵抗不住,当即踉跄后退口中喷出血来。 “太子殿下!” 慕容荻一惊,登时生出几分保护病患的本能来,赶忙甩开楚夜寒的手回去扶他 ,“你还好吗?” 楚夜荀捂着胸膛,神色苍白如纸,嘴角的鲜红更是触目惊心。 “有点扯到伤口,但无妨……” “别再说话了,我扶你到榻上躺着。”慕容荻扶着楚夜荀靠好,又把了一下脉搏。 片刻后,她有些恼的气呼呼瞪向楚夜寒,“我说你干嘛不好好说话,推他做什么,万一推出个好歹来你想过后果吗?” 不仅仅是伤口撕裂了休养麻烦,更是楚夜荀身份特殊,若是在这个关头出了事,难免引人注意。 万一引起宫里的主意…… 慕容荻狠狠打了个寒颤,可楚夜寒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她是看见楚夜荀受伤,心疼了。 霎时间,那张俊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上隐藏着暴戾的暗潮。 “慕容荻,你是本王的王妃,不是他的!” 说着,蛮横地伸手一揽,竟她打横抱起而去去,“他受伤了,自有太医院照顾,无需你操心!” “喂!楚夜寒,你疯啦?” 慕容荻气炸,用尽全力挣扎:“放我下来!” “荻儿!” 楚夜荀见状,顿时慌了神,刚想上前追,然而伤口处一阵剧痛袭来,险些昏迷过去。 幸亏旁边的侍卫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殿下,身子要紧 !” 另一头,慕容荻被楚夜寒扛着,一路出了东宫。 他一边奋力踢蹬双腿,试图甩掉这家伙,一边咬牙切齿的咒骂。 楚夜寒置若罔闻,甚至脚步都未曾有半分迟疑,出了东宫足尖轻点,不消片刻就回了寒王府,然后大踏步迈入内室,将她扔到床榻上。 慕容荻瘦弱的身板差点散架,仰起头顶撞道:“你疯了今天?” 楚夜寒一字一句,阴沉沉道:“解释。” “该解释的都已解释过了,可你就是不信!”慕容荻咬牙切齿,“何况清者自清,何须浪费口舌?” 清者自清 楚夜寒冷笑出声,“好一个清者自清!” 他忽然弯腰凑近她,冰凉的指腹贴上她脸侧的肌肤,慢条斯理道,“本王看你是舒坦日子过得太久,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就忘了和别的男子保持距离,不如本王来提醒你一下……” 他眸色愈发深邃,幽深如渊的瞳仁深处泛着危险的波澜。 “你是本王的正妃,绝不容他人觊觎!” “你——”慕容荻话刚出口,猛地瞪大了眸子,唇瓣上传来的微热感使她瞬间僵硬了身体。 楚夜寒吻得又急又凶,霸道炽热,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仿佛恨不能把她拆骨吞腹 ,将她的一切完全纳入掌控! 他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失态过,仿佛濒临崩溃的野兽,想要将怀里娇软的女子揉进自己身躯之中。 慕容荻呆愣了一瞬,随后狠命挣扎起来。 然而她毕竟只是女子,力量远逊于他,再怎么努力也徒劳无功,不多时,她的衣衫已凌乱不堪,露出白皙柔嫩的脖颈,和精致漂亮的锁骨。 不行。 在这么下去,恐怕会出大事! 慕容荻心里慌得厉害,找准机会,一口狠狠咬上了楚夜寒的舌尖,血腥味当即弥漫,楚夜寒闷声蹙眉,力道松了几分。 慕容荻抓住时机,赶紧滚到床的另一端,满脸警惕道:“喂,你再敢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楚夜寒用手抹了一把渗血的唇,脸色阴沉,眸底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一闪而过。 该死! 明明有几十种几百种让这个女人受到惩罚的方法,可他却屡屡在她面前失去理智。 这女人是给他下了什么蛊! 慕容荻也察觉到楚夜寒眸中的冲动褪了些,思来想去,今日之事分明是误会,何必弄得如此剑拔弩张。 “其实,这件事的确是另有隐情。”她抬眸认真道:“之前有一次,我在郊外遇上了刺客,你可记得?” 第287章 你怀疑本王? 楚夜寒冷冷掀眸。 “所以呢?” “我同你说过,当时我迫不得已隐藏身份,才侥幸从刺客手上逃脱,后来多亏……多亏了一些机缘巧合,我让人帮我顺藤摸瓜,去查了那幕后买凶之人。” 楚夜寒凤眸微眯:“你莫不是要说,那幕后买凶之人,是太子楚夜荀。” “没错。” 慕容荻点头,“可问题却不止于此。上次太子邀请我去观赏南海红珊瑚,一时情急,我便将此事说了出来与他对峙。” “他却说他并非买凶之人,甚至扎了一刀自证清白。此事因我而起,又不好惊动皇宫,所以才让我去给他换药。”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之间绝没有任何私相授受的之事发生。” 慕容荻说得条理清晰。 楚夜寒眯眸审视,瞧着她神色淡然,不像是作假,怒火消减下来许多,“本王暂且信你。” 慕容荻长吁一口气,悬挂在胸腔的石头终于落下。 “不过,太子在朝中颇有地位,有谁会既想杀了你,又想嫁祸于他?此招牵扯将军府、寒王府和东宫三方势力,未免过于凶险。”楚夜寒不解道。 慕容荻也颇感头疼。 是啊,这也是她目前想不通的地方,那幕后之人一举得罪两位最有势力的皇子,究竟意欲何为。 首先敢陷害太子,谁能得利呢…… 蓦地。 慕容荻眸色一凝,落 在楚夜寒身上,顿时脸色古怪起来。 若说这世界有谁既想杀她,又想陷害太子的,甚至还不惧于将军府的话,眼前不就站着一位吗? “此事太过于蹊跷。” 楚夜寒刚说完,就察觉到有一束诡异的视线,抬眼望去,恰好捕捉到慕容荻探究的目光。 “不蹊跷。” 这幕后之人多半跟楚夜荀有仇,而以楚夜荀温润之姿,满朝堂上能和他有仇的,也就剩楚夜寒了。 四目相对,空气倏然凝滞。 片刻后,楚夜寒拧眉不悦冷嗤道:“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怀疑是本王做的?” 慕容荻耸耸肩,“那可不好说……” “荒唐!本王若真想要你的命易如反掌!”楚夜寒不屑一顾地睥睨着她,“本王虽讨厌你,但还犯不着为了你而脏了自己的手。” 慕容荻:“……” 狗王爷不愧是狗王爷,这幅轻狂霸道样,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不过不这样一来倒是也提醒了她,此事确实不像楚夜寒的行事作风。 若寒王殿下要动手对付她一个女子,恐怕她早就连骨灰都扬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费这么大功夫让她误会楚夜荀,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亦或者,真正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并非太子,而是有人在假借太子的名义办事? 她的目光陡然凛冽几分。 那 样一来,前几次暗杀似乎都有迹可循,能联系到一起了!而且,这人费尽心机用尽手段,真的只是为了要她性命吗? 想来想去,只觉得头疼欲裂,慕容荻叹了口气,往窗外看了一眼。 夜色沉沉,月黑风高,浓云遮天蔽月。 这天,恐怕是要变了。 …… 这之后的几天,楚夜寒也不知怎么了,看她看得紧,恨不得拿根绳牵着,芳菲苑外的侍卫更是增了一倍之数。 美其名曰保护。 慕容荻气得连吃饭都没胃口了,她又不是小孩又不是犯人,犯得上被这么看着吗! 这日下午,她刚用过午膳想要休息一会,突然听外面传来几声侍卫厉喝,“谁在那儿,不准动!” 她一怔,赶紧跑出去看。 却见墙头上正翻下来一抹黑影,听到侍卫的声音,黑影一颤,险些跌下来。 慕容荻看的心惊肉跳,这大白天的,闹刺客了? 可下一秒,她便看见那黑衣人回过头,露出斗篷里巴掌大嫩白柔美的小脸,还有那双盈盈点水的双眸—— 楚南歌!? 慕容荻连忙呵斥要动手抓人的侍卫,侍卫们严阵以待不肯松懈,“娘娘,此女子来历不明,恐怕是刺客!” “不是刺客,这是我一位闺中密友。” 说罢,慕容荻越过侍卫扶起楚南歌,“你怎么找到这儿了,快,进来屋子里说话。” 门 关上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但既王妃娘娘发话,他们也只好照做,纷纷放下兵器退至一旁。 屋内,慕容荻拉着楚南歌上下打量好几次,确定她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什么情况,怎么大白天的来翻王府的院墙,多危险?” 闻言,楚南歌面露嗔怪,“不是你说要出宫带我玩儿吗,我等的花儿都谢了都没见你来。今日总算想法子拿到了出宫的令牌,便来找你了。” “我刚想走正门的,可门口的侍卫说你不见客,还听见路过的丫鬟说你这侍卫森严。我担心你出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为什么这么多侍卫守着你的院子,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慕容荻哭笑不得。 侍卫原本是楚夜寒专门防楚夜荀再偷偷派人来的,没想到竟防到了楚南歌身上。 她无奈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只漏过楚夜荀受伤一事。末了,又愧疚道:“抱歉啊,这些日子事多,竟然忘了和你的约定了。” 楚南歌听完松口气,担忧散去大半,“不是你有危险就好,那今日你尊重诺言,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说着,她佯装一拜,眼睛亮晶晶看着慕容荻,“我听闻京城中有不少繁华的街市,热闹极了,可惜我久居深宫从未去过,可否请寒王妃带我去逛逛?” “这有何不可!走,咱们现在就出发。 ”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携手出了门。 侍卫见慕容荻出府上前阻拦,却被她一人送了一针,直到慕容荻身影消失不见,侍卫们才缓过来。 “快,去通知王爷!” 皇城。 街道的繁华与喧嚣超乎想象,各种琳琅满目、应接不暇的商铺摆设让人眼花缭乱,流连忘返。 楚南歌兴奋不已,拉着慕容荻穿行在人群中,一向稳重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她虽然是郡主,但平时除了学习琴棋书画,其余时间全都侍奉在皇太后身边,每日只能看到皇宫四四方方的天,哪里见过这样广阔的景色! 难得有机会出来逛逛,她高兴坏了,只恨不得多长两双眼睛。 直到逛累了,两人坐到一家茶馆里歇脚。 店小二殷勤地送来点心瓜果茶水,还有点心。 “尝尝宫外的点心?”慕容荻挑眉一笑。 楚南歌也不扭捏,喝过茶,又伸手拈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品尝,瞬间眼睛都亮了。 “唇齿留香,好吃!” 看着她欢欣雀跃的模样,慕容荻也是忍俊不禁。 算起来,楚南歌明明比她还要小两岁,却因为平日侍奉在皇太后身边,不得不做出一副端庄稳重的模样。 如今出了宫,竟也有这么娇俏可爱的一面。 楚南歌正吃着,察觉到她的目光,困惑道:“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粘上糕点渣了?” 第288章 还是喜欢年上男 慕容荻摇摇头,浅笑道:“没事,只是看你很高兴。” “能出来玩,自然是高兴的。” 楚南歌抿唇笑了笑,忽然又叹了口气,似是感慨道:“荻儿,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羡慕你。” 慕容荻一愣,“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活得随意洒脱啊。” 楚南歌托着腮,目光悠远的望向街道,神情向往,“京城中的贵女,皆是自三岁起便被嬷嬷教导,女子要循规蹈矩、三从四德、本本分分。我跟在皇太后身边,也算见过了不少人,女子都是这样的。” “可我初次见你,一眼便觉得你与众不同,你潇洒自由,无拘无束,眼睛的光彩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别人说你是蛮横无理,可我却觉得,你这样方才是自由随心。所以我羡慕你,羡慕你无拘无束,不枉此生。” 这一番话说得真诚无比,听的慕容荻不由心颤了一下。 她沉默片刻,抬头认真道:“南歌,没有人天生就该活在牢笼和束缚里,即便你我身为女子,也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 “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必顾虑任何人的眼光,也不必畏惧流言蜚语,自己的日子自己过,这样方才是你所说的 不枉此生。” 没有人天生就该活在牢笼和束缚里…… 没有人知道此刻楚南歌心头有多么的震颤,慕容荻的话犹如寺庙的钟一般,久久萦绕在她心间,振聋发聩。 女子…… 真的也能那般追求所爱所想吗?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收敛起思绪朝慕容荻笑盈盈道:“谢谢你,荻儿,我知道了!” 二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这么逛了两个时辰,二人打道回府,路过一条巷子时,忽然一只手伸出来,将慕容荻拉了进去。 “别怕,是我。” 慕容荻的针都掏出来了,看清来人才将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冥,怎么你也神出鬼没的?” 楚南歌还以为是劫匪或刺客,吓得小脸苍白,正要呼救,却见两人已经聊起来了。 熟人? 她睁着小鹿一般的水眸,惊魂未定地打量眼前的男子。 男子黑布蒙面,一双漆黑的眸子似是犬兽一样明亮,同时也带着几分冰冷寒意。身形不似京城少爷那样文弱,反倒开阔挺拔,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却压迫感十足。 好独特,她从未见过这般具有危险性,却又让人感到安心的男子。 冥,名字也好听。 楚 南歌不自知看着男人出了神…… 冥目不斜视,丝毫没有没看见楚南歌,满心满眼都只有慕容荻,“听闻你孤身一人去了东宫,回府便闭门不出,担心你出了事。” “我无碍。” 提到太子,慕容荻觉得正好让冥去查一下,“上次你查的消息恐是有人误导,太子并不是买凶杀我之人。” “此事还需拜托你再查,透露消息的人疑似在混淆视听,你或许可以那人入手,顺藤摸瓜,揪出真正的幕后凶手!” 冥听闻信息有误,面上闪过一瞬诧异,不过很快点头,“好,我会再去查。” 只要和她的安危有关,他必不会掉以轻心! 慕容荻微微颔首,提醒道:“此事牵扯甚大,你万事小心。” 她只是礼貌提醒,却不想冥的目光猝然温柔,她蓦地意识到刚才的话似乎对冥来说过分体贴了。 不等冥开口,她淡漠地结束话题:“我该回府了,再见。” “等等!” 冥下意识伸手拦人,“我……我听说寒王加派护卫围了你的芳菲苑,他是否又待你不好了?” 慕容荻一怔,心中默叹。 楚夜寒搞这一手还真是影响颇多,既防住了太子,又惹得楚南歌翻墙差点 凉凉,如今连冥也误会了。 冥见她不语,以为她真受了欺负,当即急道:“如若寒王待你不好,你告诉我,我定帮你讨回公道!” 帮她从楚夜寒手里讨公道,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慕容荻不想他身陷险境。 “你放心吧,寒王不会伤我,就算是看在将军府的面上他也会善待我,时辰不早了,我先回了。” 她说着就要走,可冥又不依,一双眼睛满是执拗,“派那么多护卫监视你叫善待?寒王对你分明没有半分情意,既然如此,你又何苦委屈自己!跟我走,我定会待你——” “够了!” 慕容荻攥着拳打断,她冷下脸声音冰冷道:“我说过,除了你要查到凶手还我一条命之外,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半分关系!楚夜寒待我好或不好,与你何干!轮得到你多管闲事吗!” 她本是想着故意把话说重些,才好让他知难而退。 哪晓得这话说完之后,冥登时就像被水打湿的犬兽一样,湿漉漉的黑眸带着几分茫然,显得委屈巴巴。 慕容荻的心蓦地被击中,不忍的又缓和了语气,“总之,我的事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询问了,懂吗?” “可……” “我对姐弟恋 没有任何兴趣。” 慕容荻下了最后通牒,“我们之间有年龄差,不会有可能的,你也不必再费心思,你若愿意做个朋友,我欢迎之至。但若非朋友,我也不喜强求。” 虽然说恋爱自由,可她还是喜欢年上男,像这般青涩的少年…… 没兴趣。 可这话落在冥的耳中,让他茫然的眼神中又染了几分清澈的疑惑。 姐弟恋,是什么? 他思索了一阵,虽不知姐弟恋具体为何物,但听她后面的话,大抵就是说他二人年岁相差太大。 明明京城中没少见那些老爷们娶年轻女子,为何换成她大几岁,她便不乐意了? 冥清澈的眼眸暗淡了下来,显然是委屈了,但他没有再纠缠只道:“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下次来我必将线索亲手交给你。” 说完,身形一掠,眨眼就不见踪影。 慕容荻叹了口气,一转头,却见楚南歌出神地望着冥离去的方向,目光中带着几分别样的色彩。 “南歌,你看什么呢?”她伸手在楚南歌眼前晃了晃。 楚南歌蓦然回神,面上闪过几分不自然,细看去耳尖也有些微红,“荻儿,他是你的朋友吗,看上去似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强。” 第289章 糟,被逮着个正着 慕容荻点了点头,“是啊,萍水相逢有些交情,你问他做什么?”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慕容荻也没多想,“好。” 二人携手而去,临走出巷子时,楚南歌忍不住悄悄回头望了一眼,俏脸红了红,唇畔不由翘起一个弧度。 …… 待到了宫门口,天色已经微黑,楚南歌离前,忽然又似想起来什么一般拉住慕容荻。 “荻儿,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就是。” 楚南歌咬了咬唇,“我以前一直想,这辈子便是一直跟在老佛爷身边侍奉,或是……或是嫁与男子,相夫教子。可今日听你说,女子也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我才幡然大悟。” “三日之后,便是皇太后定下为我选夫婿的日子,可我若是那么仓促地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不仍是像之前一样活在牢笼里吗?我不想过这样被安排好的生活。所以,想请你帮我。” 她说完,目光恳切地看着慕容荻,“荻儿,你可愿帮我?” 虽是这么问了,可她却没抱太大希望,她二人虽是朋友,但终究认识不过几日,这事是皇太后口谕,一个不慎就会惹麻烦上身。 却不想—— “好啊,没问题。” 慕容荻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选夫是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愿意相信我,我定然帮你!” 她竟选择帮她? 楚南歌错愕地张口,旋即灿烂展颜,俏丽的脸都染了激动的红,“谢谢你,荻儿!” 她就知道,荻儿果真是与众不同的。 慕容荻洒脱一笑,“我们之间何须言谢,不过,这事毕竟是皇太后做主,你想让我如何帮?” “这也不难,只要……” 说着楚南歌狡黠一笑,俯身过来,附在她耳边低声细语了一番。这段话,便是天知地知,只这二人知了。 很快,三日匆匆过去,转眼便到了选郡马的日子。 凤仪宫。 楚夜离一席青袍,仪表堂堂,但眼底却因带着纵欲的乌青而显得面色有些阴沉。 他朝着身居高位的女子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免了。” 皇后凤袍繁琐,满头珠翠,雍容华贵。她靠在榻上一抬手,示意楚夜离坐在旁侧。 “离儿,今日便是选郡马的日子了,那位安阳郡主身份尊贵,又入了皇太后的眼,娶了她,可就相当于拉拢了皇太后那边的势力,你务必要全力以赴。” 楚夜离面色未变,恭敬答道:“儿臣遵从母后的吩咐,早有准备。 ” 皇后闻言,满意地颔首:“那就好,眼下你禁足刚解,若是能娶到安阳郡主楚南歌,对你日后大有益处。” “母后尽管放心,儿臣省得。” 楚夜离垂下双眸,遮盖了眸中的狠厉。 一提到禁足,他就恨不得把慕容荻那个女人千刀万剐!若非她多次发难,他又怎会受此屈辱,甚至惹得父皇也对他疏离不少! 好在,乌云雪那个碍事的女人已经死了,王妃的位置空出来,他便能去娶楚南歌。 只要能拉拢到皇太后一方的势力,届时,他定然能重获圣宠,甚至更上层楼! 到时候…… 他暗暗咬了咬牙。 慕容荻,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你清算! 另一头寒王府,慕容荻也未闲着,早早起来洗漱收拾好,让云兰给她梳妆打扮。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长裙,腰间系着同色腰带。长发挽起,只用几根丝绦束着,斜插一支白玉簪,整体看上去简约却又不失雅致。 “不错,美艳动人,绝色天香。”慕容荻看着镜子美滋滋,刚起身到出门,忽然迎面撞上进来的一抹玄色身影。 楚夜寒狭眸眯起,上下打量她后渐渐蹙眉。 “你要出门,去哪?” “……” 本来想瞒着楚夜 寒的,可谁想到出门时却被逮个正着。 这个关头,她也撒不了谎,便讪笑两声如实道:“今日是郡主选郡马的日子,听闻宫中设宴,我去凑凑热闹。” 楚夜寒顿时脸色变了变。 选郡主驸马一事因他而起,若他去定会惹皇太后不痛快,二来他也不想参加这种无聊我宴会。 可如今他的王妃却巴巴的跑去凑热闹,算怎么回事!? 慕容荻见楚夜寒面色不虞,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他一声令下叫侍卫把她丢回院子。 她与楚南歌都约好了,若不去小丫头会哭的。 慕容荻赶忙发誓,“王爷你放心,我保证只是去凑凑热闹,绝不惹事,去了这么多趟我已经很懂规矩了!” “而且,我与郡主还算有点交情,她选郡马这么大的事我连个面也不露,未免太不讲情义,对不对?” 说着,她扯了扯楚夜寒的衣袖,表情也比平时软了些。 楚夜寒见她露出这幅示弱的姿态,心里显然受用得很,睨了她一眼:“只要不给寒王府丢人,其他随你。” “谢谢王爷!” 慕容荻顿时喜笑颜开,“云兰,快备好车马。”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却又听楚夜寒突然道,“慢着!” 慕容荻停步,心 中顿时涌上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慕容荻参与不了选郡马,却如此殷勤要去宫宴,以这女人嚣张的性子,指不定又要趁着他不在沾花惹草。 还是时时刻刻放在身边盯紧了能让人放心些。 想定,楚夜寒几大步跨到慕容荻面前,“郡主既然与王妃有缘,那本王作为夫君,理应与王妃一同前往,顺便结识一下郡主郡马。” “你也要去?”慕容荻错愕地睁大眼。 楚夜寒性情孤傲,向来不喜欢抛头露面,何况今天这种喧闹的场合? 他去做什么,难不成…… “你也要参与选郡主驸马?”她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出来。 选郡主驸马? 楚夜寒一怔,当即拧起眉:“荒谬!本王已经娶了你当王妃,怎会再去娶别的女子!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着,似是懒得再与她多说,一甩袖袍,径直离开上了马车。 慕容荻站在原地撇了撇嘴,说得好听,左右右抱娶小白莲的难道不是他? 不过,原本还想着一会要怎么办,现在楚夜寒去了,反倒让她有个主意。 送上门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看着他的背影,慕容荻勾唇一笑,也跟着登上了马车。 第290章 选驸马 宫宴安设在皇太后的慈安殿。 殿内灯火辉煌,美酒佳肴,宾客满座。 因着皇太后亲口谕旨,各大世家都派遣适龄的优秀公子少爷们参加,其热闹程度甚至超过了常规的宫宴。 此时,慈安殿内众世家公子皆穿着锦服,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或文质彬彬、温润尔雅。 一群年轻男子聚集在一块儿,谈论诗词歌赋、舞乐音律等,气氛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只不过谈笑风生间却是暗流涌动,针锋相对,彼此较劲着。 毕竟今日在场的都是京都首屈一指的少年郎,眼下虽然表面和谐,但一会比试起来,可通通都是不容小觑的对手! 皇太后满意地看着这个局面,又拉过楚南歌的手,怜爱地拍了拍,柔声道:“歌儿今日真是漂亮,哀家看着,简直把满京城的贵女都比了下去,配什么样的夫婿都是绰绰有余。” “放心,哀家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风风光光将我们歌儿嫁出去!” “皇祖母……” 楚南歌低头笑的羞赧。 她本就生得白嫩娇俏,这一笑起来,更像是朵粉白芙蓉绽放,尤其是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波光流转间含情动人。 皇太后看在眼底,心里十分怜 爱,笑容愈发慈祥。 忽而,有人轻呼:“快瞧,那是……是寒王殿下!寒王殿下来了!” 刹那间,所有人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袭墨色长袍的男子,剑眉星目、薄唇微抿,五官冷峻。而比样貌更出众的则是他浑身散发出矜贵凛冽的气质,让人心声敬慕的同时,也望而生畏。 一群世家小姐纷纷红了脸颊,低声议论起来。 “没想到,寒王殿下竟然也来了……” “寒王殿下生得也太俊朗了,我要是能嫁给他,我愿三年吃素,不,十年吃素!” “啊,真羡慕将军府嫡女的果决,我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这样帅的夫婿,我也先斩后奏……” 众女艳羡无比,楚夜离立在人群中,脸色却黑得吓人。 楚夜寒来做什么,他不是已经娶了慕容荻那个女人吗? 难道…… 还要来跟他争郡马的位置?! 想着,楚夜离眼中闪过几分阴冷,手渐渐攥紧。 另一头,楚南歌看见慕容荻的身影,眼睛登时亮了亮。二人遥遥对视一眼,皆是抿唇笑了笑,心有灵犀。 慕容荻落座,环顾了一圈四周。 人来的倒是齐全,京城所有年少有为青年才俊恐怕都在 这了。云兰想着她深居简出,恐怕不认得这些人,便小声为她介绍着。 “娘娘,那边坐着的是丞相的孙儿赵公子,今年刚到弱冠之龄,便已经是六级学士了,听闻做出来的文章连皇上都赞不绝口呢。” “哦?” 慕容荻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名穿蓝色华服的少年,看着挺清秀斯文的。 “娘娘,还有那边御史大人家的三公子,据说也是一个奇才。不仅擅写诗词歌赋,兵书策论更是精通。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早已是进士及第,如今正在翰林院做编修。” “还有那边穿藕色衣裳的韩公子,今年刚二十一,虽说文才差了点,但武功上也是难得一遇的好苗子。听说之前是王爷带出来的部下呢。” 闻言,慕容荻下意识看了一眼楚夜寒,扬了扬眉。 他带出来的人? 看着倒是模样周正,心性纯良,就是可惜了…… 她收回目光。 一群人各怀心思,很快便过了晌午,皇太后身边的老太监站出来,满堂顿时安静下来。 老太监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举行这一场宫宴,不仅是为了君臣同乐,更是为了给安阳郡主挑选一位品德兼优的郡马,日后与郡主 举案齐眉,更能辅佐皇上,治国平邦,为社稷效力——” 话落,他抬高了声调:“请各位贵客入席。” 闻言,众少年纷纷摩拳擦掌,都不约而同去看高位上、侍奉在皇太后身边的楚南歌。 楚南歌样貌出众,性情温婉,落在这些血气方刚的少年眼里和天仙也别无二致。 况且,她是皇太后膝下最疼爱的孙女,只要娶到了她,日后便可凭借这层关系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哪怕不为了样貌,单是为了她背后的权利,他们也一定要拼尽全力,娶到这位尊贵非凡的安阳郡主! 楚南歌的表情却不见多少激动,反而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隔着坐席远远看了慕容荻一眼。 见她胸有成竹地颔首示意。 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一位公子心急道:“李公公,您快说说今日比试的规矩吧!” 老太监笑眯眯不紧不慢地开口:“自从先皇开朝以来,本朝崇文尚武,民风开放。是以今日的比试便分三轮,这第一轮为文试,由郡主亲自出题,各位公子在半柱香的时辰内答出令郡主满意的答案,便算留下参与第二轮武试。” “武试是请各位公子自由对战,不限人数,也不限兵器手 段,完全看各位公子的本事。输者被淘汰出局,失去参赛资格。” “至于这第三轮,便是由郡主亲自相看,亲自考验,谁若是能博得郡主芳心,即可成为郡马。”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各有思量。 这规则倒算是寻常,没什么出乎意料的地方。 按照以往的惯例,第一轮文试最是简单,或是对诗,或是策论、骈文,在场的公子自幼在学堂里修习这些,就连那些最不济的纨绔子弟也能信手拈来几句。 当即有人迫不及待,“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罢。” 老太监笑了笑,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分发给众人,随后又道:“请郡主出题。” 楚南歌端坐在椅子上,纤手执笔蘸了墨汁,又是不由得往慕容荻那边看了一眼,手心紧张得微微出了些汗。 荻儿给的法子…… 应该可以吧? 楚南歌定了定神,提笔写下题目,片刻后交给太监。 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娟秀飘逸,行云流水般,极具韵味,那太监见惯了宫里写字好看的贵女,此时也不由得心生赞叹。 可再一看那题目,顿时傻眼。 下面的早就等不及了:“公公,快念题目啊!怎么愣着不吭声了?” 第291章 这是什么鬼题目 太监咽了咽口水,拿过卷子仔细看了看,又抬眼看向楚南歌。见她神情自若,似乎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犹豫了一会儿,只得硬着头皮念了出来。 “城东有富商曾一掷千金买下一匹千里马,此马通体雪白,鬃毛如瀑,极得富商喜爱。” “一日,富商南下经商,先是骑马向南走了百里,又想起账本落在家中,于是向北百里回家中取了账本。” “南下途中富商想起妻子喜爱绫罗绸缎,便向东而行三十里为妻子买得三匹轻烟罗,又回到正途前往江南。三月后,富商踏上归途。” “敢问各位公子,此时,富商胯下的千里马头朝北,尾朝何处?” 题目一出,老太监满脸古怪,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皇太后、皇后等人也是面露疑惑。 原因无它,这题目虽弯弯绕绕,却不涉及本质,题目中唯一有效的的信息无非最后一句——千里马头朝北,尾朝何处。 可这…… 不是对诗,不是骈文,不是策论,只这么几句玩笑似的闲谈,就成了第一轮文试的题目? 答案也是显而易见,头朝北,尾还能朝哪? 定然是朝南! 这也太简单了! 众人惊愕不已,面 面相觑。 尤其是那些文采极佳的公子,本来准备了满腹经纶等着大显身手,可谁知,楚南歌这题目简直是明晃晃打他们的脸! 唯有楚夜寒眸光微闪,似是察觉到什么,唇畔不禁勾起一抹微弱的弧度。 这题目…… 倒是有些意思。 文试的限时香很快燃起,袅袅香烟中,老太监催促,“诸位,还愣着作甚,快些答题吧!” 众人回过神来,赶忙纷纷提笔。 也有不少人见题目过于简单,怀疑是另有玄机,当下咬着笔头细细思忖起来,竟是比平日写策论还让人头疼! 半柱香之后,一份份答卷摆在桌上。上面的答案自不必说,几乎是一水儿的“朝南”。 老太监转过身,面向楚南歌拱手,“郡主,如今各位公子都已作答完毕,还请您公布答案。” 楚南歌笑了笑,却是径直看向慕容荻。 “说起来,这次的文试题目还是有劳寒王妃亲手拟定的,为表公平,答案就连本郡主如今都还不知道。”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立刻面色复杂起来,齐齐看向慕容荻。 安阳郡主选驸马,题目却是由寒王妃所出,而且还这么……不着调,是何用意? 老太 监也是意料外。 不过他在宫里伺候久了,早就养成了圆滑的性子,当即谄笑着转向慕容荻,“那就请王妃娘娘公布答案吧?” 万众瞩目之下,慕容荻抬了抬唇角,接过纸笔,刷刷地在白纸上飞舞起来。她字迹也好,但和楚南歌不同。纸上的行书苍劲洒脱,每一笔都力透纸背。 楚南歌盯着她笔走龙蛇的动作,眼底闪烁着紧张和期待的光芒,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这第一轮文试,可千万要淘汰一半以上的人才好! 片刻功夫,慕容荻停了笔,递给老太监,道:“公公请看,这便是此题的答案。” 老太监眯了眯眼睛,待看清楚纸上那两个字后,差点儿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这……” “这什么?您快念呀!”有人催促道。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等待着结果,老太监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干涩着声音念道:“答案为,无论马头朝向何处,马尾皆是朝下。” 朝下! 马尾朝下! 是了,这么简单的答案,可偏偏大多数人都被前面花里胡哨的前置条件误导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众人恍然大悟的同时表情各异,有人当即面露喜色 ,“太好了,还好我多读了几遍题目,看破此中玄机!” “我也答对了!多亏之前在庙会猜过类似的灯谜,这次才能触类旁通,猜中了答案。” “原本是随意蒙上去的,不想竟真的碰对了!” 答案公布的瞬间,楚夜离绷紧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还好及时辨出了真相! 楚夜离又暗暗剜了慕容荻一眼,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等他娶了安阳郡主,夺回父皇的重视,到时候,有她好受的! 不过相比之下,更多人还是脸色黑如锅底,很快便吵嚷起来。 “这算什么答案!这不明摆着刁难咱们吗?” “可不是,这分明就是胡编乱造的题目嘛,怎么能作数呢!” “启禀皇太后,启禀皇后娘娘,下官认为此题不妥,应当重新出题重新比试!” …… 一时间,大殿之中群情激奋,怨气冲天,那些写错答案的公子少爷愤怒得恨不得把慕容荻生吞活剥了。 就连老太监也忍不住抹了把汗。 这位寒王妃,胆儿是真肥啊!居然当着皇太后和皇后娘娘的面给文试出这样的题,也不怕被治个欺君之罪吗! 那高位之上,皇太后 和皇后娘娘已经面露不悦了! 楚南歌亦是心中担忧。 她虽不想嫁人,可也不愿因此把慕容荻拖下水,让她遭人谩骂! 却见慕容荻依旧是云淡风轻,缓缓站起身来,朗声道:“诸位不必愤慨,此题自有一番寓意!” “自先皇开朝以来,我朝崇尚文治,屡次改革科举。可我却认为,光有满腹学识死读书是远远不够的,更要学会变通,审时度势,方能锦上添花、有所作为。” “本王妃今日出的这道题,并非只为考验各位的文才,更是为了筛选真正懂得随机应变之人!” 慕容荻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在她的话语下,刚才还叫嚣着不服气的人瞬间噤声。即使有些人仍觉得有些不服气,但又着实无法反驳。 毕竟谁都知道,郡马不比普通人家的夫婿,以后多半是要入仕的,而寒王妃此言,恰恰有理有据,直切要害! 瞬间化解不忿。 好厉害啊! 楚南歌看着慕容荻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星星眼。 她柔柔一笑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皇太后,“皇祖母,歌儿觉得王妃娘娘说得很对呢。歌儿的郡马若是做不到灵活变通,又怎能与歌儿白首如新呢?” 第292章 王爷,配合一下嘛 “既是歌儿这样想,哀家异议。” 皇太后面上虽这样说,可还是暗暗看了慕容荻一眼。 心中不满。 她就知道,歌儿性情一向温顺,又怎么能想出这般诡谲的主意,多半是这个女人在背后挑唆! 才到文试,被筛选掉的公子就已有半数之多。 这三轮下来还能有人吗? 如此一想,皇太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反驳之法,只能板着脸一挥手,“李公公,将答对之人登记造册吧。” “是,太后娘娘。”老太监恭敬。 慕容荻微微侧眸,朝楚南歌眨了下右眼,楚南歌回之浅浅一笑。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显。 待文试名单登记好,中间又休息了半炷香的时辰,到了这第二关武试,许多人又犯起了难。 和文采不同,这武可不好比。 在场不少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或是文臣,从小连刀枪都没摸过。再者,刀枪不长眼,不管哪家公子伤着了,都是个麻烦! 除了几个武将摩拳擦掌。 大部分文雅公子都面露犹豫之色。 老太监扫视了全场,扬声道:“时辰差不多了,武试的规则即为自由对战,不限人数不限兵器,同样半炷香之内,胜者晋级,输者,淘汰!” 老太监话落,立马就有心急的武将迫不及待地跳了上台,“还等什么,快开始吧!我自请守擂——” “慢着!”慕容荻忽然开口,嘴角噙笑。 众人都看向她,心里发毛,这位寒王妃已经搅浑了文试,又想在武试搞什么鬼? 皇太后面色一凝,不悦地看了过去,皇后也是险些扯断手中的佛珠。 楚夜寒扬眉,正想听听这女人又打什么主意,却见慕容荻幽幽瞥了他一眼,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他顿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慕容荻便含笑开口:“在场皆是世族子弟,岂能跟市井之徒一样打架争斗?伤了身体不说,恐怕还会伤了家族间的和气。我倒是有个更好的建议。” 说着,她直直看向楚夜寒:“寒王殿下武功盖世,曾一人独闯敌军营寨,杀敌无数。论起武功来,说是我朝的标杆人物也不为过,只怕满京城也无出其右。” “与其诸位相互比武消耗体力,不如,改成向寒王殿下挑战如何?获胜者,便是武试的魁首。” 慕容荻这番话说完,现场鸦雀无声,静得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他们是想选郡马,但又不是嫌活腻歪了! 挑战寒王殿下? 恐怕寒王动动手指, 他们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与此同时,楚夜寒脸色也阴沉得可怕,冷冷地盯着慕容荻。 该死,这女人竟然拿他当枪使! 是不是他最近给的好脸色太多了! 慕容荻完全无所畏惧,无数他杀人的眼神,自若笑道:“当然,武试不比文试,受些伤是在所难免的,若是有人害怕或自觉不敌,可以弃权退出这次考核。” “毕竟惜命是人之本能,可以理解。寒王殿下,您说是吧?” 说完,她看向楚夜寒,眨了眨眼。 她这么一番话说得巧妙,虽是给了参选之人退路——只要认个怂,便可不去寒王殿下面前找死,他们自然是松了口气。 可与此同时,也让楚夜寒无法回绝。 他若是拒绝了,反倒成了她话里“惜命”“怯懦畏惧”的人,传扬出去他这个寒王威严何存? 这一刻,楚夜寒脸色沉如滴水,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慕容荻笑吟吟地瞧着,等待着他的回复。 终于,楚夜寒拳一松,咬牙切齿地起了身,站定到台中央。 “本王,愿意奉陪!” “那就这么定了!” 慕容荻当即拍案,转向一众参选人,“诸位,请便吧。” 请便? 这怎么请便? 谁敢请便! 即使是会些拳脚功夫的武将,在寒王面前也是不够看的,到时候无法赢得郡主芳心不说,当众被揍的鼻青脸肿,岂不丢人现眼! 众人脸色沉沉,一个比一个难看。 反倒是那些早就决定弃权的文臣,这会事不关己,好整以暇看起了好戏,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上赶着自讨苦吃! 楚南歌看着这一幕,几乎压不住唇角的笑容。 太好了,荻儿果然聪明,短短几句话便把一场武试改成了挑战寒王殿下。 可这世上,又有谁能打得过武功天下无双的寒王?恐怕能在其手下撑过三招就不错了! 若是最后都无人胜出,那选郡马一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另一头,皇后拼命给楚夜离使眼色,示意他快点上场。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离儿务必积极表现,夺下魁首! 楚夜离早已冷汗淋漓,整个背脊湿透,甚至连衣袍都沾湿了,双腿更是忍不住颤抖着。 楚夜寒…… 跟楚夜寒比试…… 开什么玩笑! 他虽自小习武,若是对上其他世家子弟或许还能说是有几分把握,可对上战场杀神楚夜寒,那跟上去找死有什么区别! 见在场之人都踌躇犹豫,却无人敢上前,皇太后拧起了眉。 “ 都愣着做什么,即便赢不了,难道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难不成我朝年轻男儿都是胆小退缩的懦夫?!” 这话一出,如同激将,立刻有几位武将硬着头皮跳上了擂台,朝楚夜寒一抱拳:“久闻寒王殿下武功盖世,今日属下特来请教请教。” “嗯。” 楚夜寒淡漠应了一声,“你们几个,一起上吧。” 这话若是别人说,难免显得有些轻狂,可由他说出来,偏偏十分合理,又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几位武将对视一眼。 “殿下,得罪了!” 说完,便齐齐朝楚夜寒扑了过去,各种攻势诡谲凌厉,让人心惊肉跳。 只是,对楚夜寒来说,却是连看都不够看的。 他足尖一点,如同移形换影般避开进攻,闪到了几人身后,旋即几招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待众人回过神,只见他已经收回招式,负手而立,翩翩如仙。 而方才那几个武将却是纷纷狼狈地跌坐在地,痛苦呻吟。 眨眼之间,胜负已分。 众人震撼到呆滞。 他们根本没看清楚夜寒是怎么出招的,这群肌肉壮硕的的武将竟然全都败了! 寒王的实力,果真名不虚传。 楚夜寒目光冰冷地掠过全场:“可还有人要挑战本王?” 第293章 慕容荻,你会不会吃醋! 如此骇人的压迫感之下,让那些原本还想上台碰碰运气的都蔫了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楚南歌和慕容荻对视一眼,皆喜不自胜。慕容荻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头一次觉得狗王爷也并非只会跟她对着干。 若不是他执意跟来,哪能这么轻松在第二关武试淘汰这么多人! 皇后眼睛都快暗示得抽筋了。 离儿这是怎么回事,还磨蹭什么?赶紧上场啊! 就在这时,擂台上又上去一人,定睛一看,竟是云兰之前指过的那位韩少将。 韩少将皮肤微黑,长相敦厚,朝着楚夜寒一拱手:“殿下,属下之前在您部下监管兵马,感念您的知遇之恩,今日冒犯了,还请您不吝赐教。” 楚夜寒微微颔首。 与此同时,楚夜离终于眼睛一亮。 他听说过这位韩少将,武功高强,放在这一辈年轻武将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要是这人与楚夜寒对打,虽难以取胜,但总能拖延一二。 届时,他便可…… 想着,楚夜离当即翻身上台,笑容中带着几分阴冷。 “四哥,之前武试的规则说了,不限人数不限招式,如今六弟跟这位兄台一同讨教两招,四哥不介意吧?” 楚夜寒毫不在意,“无妨 ,一起上吧。” 战神之名又岂是虚有其表,莫说现在两个人和他对打,就是十个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 楚夜寒眼角余光落在若有所思的皇太后身上,眸色沉了沉。 再他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恐怕皇太后会再次将主意打到他身上,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般想着,韩少将已经行过一礼,“寒王殿下,得罪了!” 音落,一杆长枪如银龙出水,破空而出凌厉袭来,同时楚夜离眼中精光一闪,也攻了过来。 好机会! 若是能趁乱打败楚夜寒,不但能赢得安阳郡主青睐,更能一雪前耻,让天下人看看楚夜寒在他手下凄惨落败的狼狈模样! 甚至,若能趁此动些手脚,干脆废了楚夜寒。 到时候再收拾慕容荻那个贱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楚夜离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 他打的好主意,随着韩少将的攻势而入,两人一左一右,将楚夜寒瞬间就逼到了擂台边缘。 谁知,楚夜寒的足尖在台阶上一点,身子腾空堪堪避过,二人不遗余力的合攻竟是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这般潇洒轻盈的轻功,当即让周围人都看傻了,尤其是在场女子,眼神紧紧黏在 楚夜寒身上几乎挪不动,带着满满的痴迷。 战神英姿,果然名不虚传! 台上三人再次缠斗起来,身姿如虚影,刺激又赏心悦目。可这般来回了几招,慕容荻的眉头便渐渐蹙了起来。 她不懂武功可也看过不少,知道楚夜寒完全处于上风,要出手打败这两人恐怕也是动动手指的小事。 可…… 楚夜寒只防,不攻。 在想什么呢? 只见台上,楚夜寒一闪身避过韩少将的长枪,又浑然一掌拍到了企图偷袭的楚夜离身上,顷刻间稳稳牵制住局势,三人各自退开距离。 楚夜离被一掌击中,五脏六腑顿时如刀绞般,疼得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住。他咬着牙,眸中闪过几分怨恨。 这一掌来得又险又绝,分明是记了仇故意针对他! 而楚夜寒看都未看他,只负手而立,神色依旧淡然,开口沉声道:“十招,平手,此局算你们胜。” 话一出口,满座哗然。 虽是未赢,可能在寒王手下撑过十招,还没趴在地上的,这已经不是常人所能了。 虽说平手,也能算是比别人都胜过一筹! 皇太后面色一松,她身边的老太监赶紧捧场,“好!既然如此,那此局便算是六殿下和 韩少将获胜!” 楚夜寒缓缓抬步,下台,一落座便对上了满脸怒火的慕容荻。 “喂,你刚才怎么回事,明明有机会进攻,为何不攻?” 她气呼呼地鼓着脸,显然是隐忍了许久的怒火。 原本想着让楚夜寒上台,直接在第二轮武就淘汰掉所有人,可谁知这厮竟然当众放水? 他到底在搞什么! 而楚夜寒瞥了她一眼,语气淡然解释道:“韩少将是我带过的人,为人虽粗犷了些,可也算得上是上进可靠、前程似锦,是个值得托付……” “他好又如何?” 慕容荻直接打断,怒道,“你分明就是故意放水破坏比赛规则!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 她怒气冲冲,又生生顿住了口。 她与楚南歌的秘密,还是不宜透露给狗王爷,否则以这人喜欢跟她对着干的性子,定不会让她顺利! 可谁知,楚夜寒只扫她一眼,神色凉薄嘲讽,“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她愿意或不愿意嫁人,本王没兴趣干涉。可若是方才再比下去,恐怕娶安阳郡主的就是本王了!” 话里话外,俨然已经猜出了此事原委。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放水?” 可慕容荻却没多想,一听 他真是故意的,恼火的话脱口而出,“那你就娶啊,楚南歌温柔大方、聪慧守礼,不比你那个小白莲好多了?你到底有什么看不上她的!” 她让他娶楚南歌? 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毫无犹豫! 楚夜寒心中怒气不断上涌,额角青筋都崩出了些,这该死的女人!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妇德,有没有一点身为王妃的自觉? 还是说在她心里,压根不在乎他娶别的女人? 楚夜寒强忍住怒意才没当场发作,狠狠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连一眼都不想多看她。 慕容荻更是觉得莫名其妙,狗王爷自己防水在先,现在反倒跟她生起气来了?这还有没有天理! 她用筷子狠狠戳着盘子里的水晶虾饺,俨然将它当成楚夜寒的脸一样,一连戳了好几个洞才觉得解气些。 很快,又是半柱香。 老太监一甩拂尘,尖声道:“郡主,方才六殿下和韩少将胜出,这第三关,便是由您亲自出题考验了,还请您说出考验内容。” 楚南歌袖中的手不由紧了紧。最后一场试验,荻儿可千万要将这两人全都筛选下去才好。 她努力稳住心神,水盈盈的眼眸再次看向慕容荻:“本题的内容,仍旧是由四王妃出。” 第294章 放心,不要你命 身边,皇太后注意到楚南歌的目光,再一想之前文试与武试不同寻常的题目,心中猜到了几分,心里对慕容荻越发的不满。 这个女人勾的歌儿听话,到底想做什么? 可到底皇太后心软,楚南歌在她身边将近十年之久,难得做一回主她不忍让孩子不开心。 “既然是四王妃所出,四王妃,你便说说吧。” 慕容荻得到许可也不再和楚夜寒说话了,起身朝着众人朗声道:“这第三关,比的是勇气!” 立刻有人不解问道:“勇气?这是怎么个比法?” “简单。” 慕容荻笑起来,弯成月牙的严重闪过几分狡黠,“这个勇气的题目叫,胸口碎大石。” “简而言之,就是把一百斤的大石头放在身上,隔着石板用铁锤敲碎,只要能挺过来,就算胜出。” “胸口碎大石?”在场的人听到后都大吃一惊,而后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尤其是楚夜离和韩少将,几乎都要发绿了。 巨石重达百斤,再加上锤头的压力,一个小差错岂不是就相当于玩命? 到时候郡主没娶上,命就玩没了! 见状,慕容荻笑了笑,给楚南歌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楚南歌紧 张握紧的拳也微微松了下来。 人都惜命,何况是从小锦衣玉食、从没有受过苦的这些公子少爷们呢! 她就不信,有人真的为了权势连命都不要! 皇太后眉心狠狠一抽,正欲开口阻拦,却见慕容荻已经抢先拍了拍手,立马就有好几个太监将她早就准备好的大石头抬进来。 她指着有张桌子那么大的石头,道:“诸位请看,这便是一会要用的道具。” “放心,敲石头的太监我刚才简单教过手法了,这一锤下去,保证石头四分五裂,人不会受伤!” 说完她一转头,目光落到楚夜离和韩少将身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怎么样?六殿下和韩少将,谁先来啊!” 女子声音清脆如银铃,十分悦耳,可落在两位当事人眼里,跟地狱修罗也没什么两样了! 韩少将的拳头暗自紧了紧,额上划过一滴冷汗。 他见过街巷间的杂耍,不仅是砸石头的人,就连躺在那碎大石的人也需要掌握专业技巧,否则石头直接放身体上砸,下面的人不死也得内伤残废。 可他又不会杂耍,一会儿如何保证安然无恙? 一想,心中便萌生出不少退意。 他犹豫片刻,终于卸 了一口气,朝着台上的皇太后和慕容荻拱手,“启禀皇太后,王妃娘娘,属下自认功夫尚浅,恐怕承受不住这胸口碎大石的考验。属下自请退出。” 说着,便转身回到席间。 胸口碎大石本就风险极高,虽然是临阵逃脱,可像他这般退得大.大方方,光明磊落,落在其他人眼中倒也不算胆小鼠辈。 于是众人又把目光都投向楚夜离。 慕容荻也看着他眨了眨眼,“那六殿下呢?可要上场?” 闻言,楚夜离下意识后退一步,心中慌乱与纠结相加,下意识一抬头,目光与皇后相交—— 皇后紧紧咬着牙,眼底催促闪过,要不是顾及着礼仪,恐怕恨不得亲手将他推上台去。 磨蹭什么?! 慕容荻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楚夜离动身,勾了勾唇。 原以为楚夜离利欲熏心,会为了势力不择手段呢,现在看来,他心中最爱的只他自己! 她心中鄙夷,面上却笑得愈发替他着想,“六殿下不必担心,这巨石虽重,但六殿下有武功傍身,体质自然是不比常人。就算被砸中,最多也就是下半身瘫痪不能自理,不要命的。” 她不紧不慢地咬紧后半句话,却威胁讽 刺感十足。 楚夜离脸色愈发阴沉,恨不得上前撕了这个女人的嘴。 慕容荻也不再多说,只笑眯眯看着他,时间一久,周围人都面露不耐烦,就连皇太后都蹙了蹙眉:“六皇子,你可要接受考验?” 到底上是不上? 此等瞻前顾后、磨磨蹭蹭的举动,何当一朝皇子的身份,连一届武将都还不如! 察觉到众人的神色,皇后更是急得不行,不停地给楚夜离使眼色。 上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慕容荻那女人还真能砸死你不成! 楚夜离额头青筋凸起,脸色苍白,内心天人交战。 上,就是完全把性命交托给别人。 不上,如此良机失之交臂,实在是不甘心! 楚夜离几乎要被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逼疯。 就在众人耐心耗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狠狠闭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启禀皇太后,儿臣,接受考验!” 只要顺利娶了楚南歌,就能得到一切! 大不了,就拼这一次命! 说罢,他双腿发软地走向石台,深吸一口气躺在了石板上,目光阴沉的落在举锤小太监身上。 “劳烦公公了。” 说是劳烦,那表情里分明带着威胁,小 太监满脸堆笑的哈腰点头,“六殿下请放心躺好,奴才定不会失手的。” 他哪里敢下重手。 眼下这个情况,就轻轻敲一下糊弄过去得了,否则伤了六殿下,他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可就在小太监举起锤子的时候,突然—— “慢着!” 慕容荻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骤然间,楚夜离胸有成竹的表情僵住,扭过头来,心中蓦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女人又要搞什么? 慕容荻却是走上前来,轻描淡写地从小太监手中接过石锤。锤子极重,一拎起来顿时觉得手臂发酸。 她唇角扬起讥嘲的弧度,“我亲自动手吧。” 话一出口,楚夜离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她来,开什么玩笑?! 以他们之前的仇怨,说慕容荻是想上场直接砸死他他都信! “慕容荻,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慕容荻俯瞰着躺在石板上的楚夜离,笑的人畜无害,“六殿下,别怪我没提醒你哦,这石头可有百斤重呢。要是稍稍偏移一寸,您今天就要断胳膊断腿了,到时候,您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楚夜离气的双目充血,“你敢当着皇太后的面伤我?” 第295章 尿裤子 “自古武试都是默认签了生死状的,这生死之事,若是出了意外,谁又能说得准啊?不过,六殿下身子尊贵,我自然不、会、乱、来!” 她的笑容愈发灿烂了,仿佛一朵妖娆的罂粟花,令人望而生畏。 楚夜离心里更加没底,目光充满了怨毒与憎恨,恨不得把眼前这女人剥皮抽骨! 慕容荻丝毫不惧,反而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用尽全身力气将大锤高高举起—— 楚夜离早就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眼睁睁看着那巨大的铁锤朝着他的方向飞速而来,居然中途偏了偏,直直朝着他脑袋的方向! 他瞳孔猛地一缩,几乎要失声叫喊出来—— 不要!他不想死! 然而下一秒,铁锤居然在距离双眼咫尺之距停下了。 慕容荻面露疑惑,歪了歪头,“怪了,什么味道?” 说完,她捂住口鼻故意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大汗淋漓的楚夜离,“六殿下,您身上是什么味道,好刺鼻啊。” 楚夜离惊魂未定,瞪着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虽出了满身汗,但衣裳都用熏香熏过,怎么也不至于到刺鼻的地步,只是慕容荻这般一说,大家便都注意到他汗湿 的衣衫,分明是吓得丢了半条命。 怕成这样,还死要面子。 周围的人顿觉好笑,纷纷掩唇偷笑—— “哈哈,看六殿下狼狈的样子,别是要尿裤子了!” “活该!谁让他又怕又死要面子!若是像方才韩少将那般坦坦荡荡认输,岂不是进退有礼,偏要逞能,结果还不是怕了!” “我看着第三场比勇气,是无人能胜出了……” 听着周遭的笑声,楚夜离的脸红了又白,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偏偏浑身吓得瘫软,连发作都发作不出来。 而慕容荻仿似全然察觉不到楚夜离要杀人的视线,自顾找了块帕子擦干净手。 早早退出不就好了? 非要逞强,害得她也要演戏受累! 那锤子重死了,现在胳膊还酸呢。 她揉捏着小臂酸痛的肌肉,给楚南歌递了个搞定的眼神,高位上,楚南歌迎着她的目光,提了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还好,还好荻儿聪慧,想出这三关精妙的法子,最后成功卡掉了所有人,她也不必再嫁个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草草一生了。 楚南歌起身对着皇太后行礼道:“皇祖母,四王妃提出的三项考验内容正是歌儿心中所想,可如今 看来,恐怕在场并无人能做歌儿的良婿了。” 皇太后脸色黑了黑。 折腾了半天,却是这么个结果。 而说起来,无非都是那个女人一直出馊主意、搅浑水! 一时之间,皇太后心中对慕容荻不满的情绪越来越大。 也不知慕容荻用了什么妖术,竟让歌儿这么听她的话! 可是看着楚南歌拍着小胸脯跟只死里逃生的小鹿一般,又实在说不出口责难的话。 “哀家身边的人选郡马,自当选个德才兼备的。既无人入选,此事便容后再议吧。” 皇太后发话,其他人自然不敢再有异议,声势浩大的选郡马,就此荒唐的落幕了。 这时,慕容荻已经从石台上跳下来,拍了拍沾染着尘土的裙子,笑盈盈地冲楚南歌眨巴了下美丽的桃花眼。 二人相视而笑,皆是满身轻松。 计划通! 一旁,楚夜寒冷眼看着二人的小动作,眉宇间阴云密布,神情晦暗难辨。 这女人,破坏了别人的姻缘,怎么就高兴成这样? 未免有些缺德。 而楚夜离也在太监的搀扶下从石台走下来,双腿发软,颤颤巍巍走回了皇后身边。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再看向慕容荻 的目光,就如同刀子一般凌厉,带着怨毒之色。 若不是这个女人搅局,只怕离儿早就已经脱颖而出,选上郡马了! 一想到之前的准备付之东流,她就恨不得将慕容荻千刀万剐! 不过…… 皇后眸中闪过一抹暗色。 他们筹谋了这么久,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一次意外就毁之一炬。 即便选郡马不成,他们也有第二招,反正,他们一定要将皇太后一方的势力收入囊中! 等离儿日后得势,自然有法子叫那个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开始选郡马时才过正午,这会却已经日渐西沉、暮色降临,皇后很快整理好情绪和表情,优雅起身道:“今日诸位公子少将辛苦了,虽未选出郡马,但也算是彼此切磋了一番,想来有所进益,不虚此行。” “时辰不早,本宫已特意吩咐过摆设春日宴席,还望诸位赏脸,移步花萼殿赴宴。” 春日宴? 众人微微惊讶后,便反应过来。春日宴一向是皇家为庆贺缔结姻缘、亦或绵延子嗣所设的喜宴。 想来这宴席原本是为庆贺安阳郡主选出郡马而准备的,如今虽然郡马不曾选出来,但宴席已经设好,总不能浪费,于是便换了个 由头仍然开宴罢了。 慕容荻倒是乐意得很。 听闻春日宴热闹非凡,菜色比得上满汉全席,她撇下楚夜寒兴冲冲拉着云兰去了。 华灯初上,花萼殿中已经点燃排排烛火,一派金碧辉煌的景象。大厅两侧放置着数张圆桌,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皇后端庄优雅地立于首座,一派雍容。在场的官员们也各个衣冠得体,仪态翩翩,俨然是一副君臣同乐的景象。 折腾了一下午,慕容荻早就饿了,见状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与矜持,直奔餐桌,拿起筷子夹起菜就大快朵颐起来,粉嫩唇瓣都镀上晶亮的油光。 楚夜寒看的眉头紧皱。 京城中的女子哪个不是优雅含蓄,哪怕饿极了也要讲究细嚼慢咽,就她一副饿了十天的模样。 可也不知为何,看着慕容荻狼吞虎咽,竟令楚夜寒也忍不住腹中生出几分饥饿之感,不由跟着动起了筷子。 半炷香后,酒足饭饱的慕容荻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十分惬意。 她随意间目光一转,却正好瞧见门口一名宫婢悄声走到皇后耳畔说了几句话,又悄然离开了。 慕容荻心中猛地一跳,竟是有种山雨欲来的不祥预感。 第296章 慕容荻,你为谁而醉? 还未等她想明白,皇后已经抬起头来,笑容亲切地对在场的众人道:“可真是巧了,去年秋天本宫命人在御花园的梅树下埋了一坛女儿红,今日正是开坛的日子。大家若不嫌弃,便尝尝本宫的手艺如何?” 话音刚落,立即有宫人将一坛酒呈上。 皇后亲自打开封泥,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弥漫整个宫殿。 众人皆被勾了酒虫,一个劲地赞道:“皇后娘娘手艺非凡,酿造的酒果然也是百年佳酿啊!” “李爱卿谬赞了。” 皇后谦虚地摇摇头,率先斟满一杯:“本宫敬诸位一杯,先干为敬!” 众人连忙站起身:“皇后娘娘请!” 宫女们早就站在各个桌前将酒斟满,众人举杯畅饮。 慕容荻因着方才的事,心里留了个心眼,只抿了一小口细细分辨。 这酒确实无毒,也没加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有酒香弥漫在口齿间,让人回味无穷。 况且,酒都是一个坛子里所出,所有人都喝了,皇后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将在场所有人都算计进来。 或许,是她多虑了。 慕容荻微微放下心来,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这女儿红醇厚绵长、清新芬芳, 是难得的上品。 楚南歌也喝了一杯,但她酒量不好,没过一会便脸色绯红。 她端的身体也支撑不住了,脑袋越发昏沉沉,她忍不住伸出纤指抵着太阳穴,试图保持清醒。 “郡主是醉了吗?” 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位嬷嬷,见她这副模样,立刻端上一只瓷碗,柔声细语哄道:“这酒在地下埋了一年,恐怕是烈了些,郡主喝些解酒汤吧!” 瓷碗递到了楚南歌面前。 楚南歌迷蒙中瞥见这张慈眉善目的面孔,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旦去想,太阳穴立刻突突作跳,隐隐发痛。 面熟。 那许是皇太后身边常伺候的人了。 她用力按压两下太阳穴,勉强点头同意,接过嬷嬷手中的解酒汤仰头便喝了下去。 慕容荻正好瞧见这一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地方古怪。 她也喝了些酒,脑袋昏昏沉沉,一时半会理不出思绪来。 宴席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丝竹之乐悠扬婉转,好不热闹,一直到深夜时分才散了席。 慕容荻喝了不少,现下走路有些飘忽。 楚夜寒面上虽是嫌弃,身体却诚实的走在她身侧,挡住了她左摇 右晃,到最后甚至无奈将她拎到了怀里。 “不对!” 突然慕容荻一声炸起,步伐一停呆在了原地。 楚夜寒拧眉,“一惊一乍干什么,酒劲上头了?让你一个劲的喝,一会儿丢人现眼本王可不管你。” 慕容荻没理,只喃喃自言自语的摇晃脑袋。 “不对,不对……” 楚夜寒见她神情异常,蓦地,脑海中浮现出她方才一杯接一杯灌酒的模样,还好几次往门口看,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慕容荻似乎在借酒浇愁。 难不成…… 是今日参宴没见到楚夜荀,失望了? 想到此处,楚夜寒胸腔里陡然生出一股烦躁。在他身边,却想着别的男子,还为别的男子喝成这个样子? 这个认知,简直让他恨不能当场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慕容荻,可恶的女人——” “不对!” 慕容荻身躯猛地一震,“我想起来,就是那解酒汤有问题,不行,我得回去!”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回走,酒劲尚未过,步履虚浮,差点摔了个狗吭屎,幸亏被楚夜寒及时拽住了手腕。 他冷冷瞪着她,恼火的黑着脸,"慕容荻,你到底在撒什么酒疯?现在跟本王回 府!” “我没撒酒疯。” 谁知,慕容荻抬起头,脸上的醉态俨然已经消散了大半,清明的双眸中只剩焦急之色:“你记不记得楚南歌喝过一碗解酒汤,那个给她递汤的嬷嬷,分明是皇后的人!之后也是她带着楚南歌先行离开!” “我们得赶紧回去,南歌有危险!” 另一头,楚南歌走出殿门的时候已经晕头涨脑,脚步虚浮不稳,差点摔倒,幸亏身边的嬷嬷扶了一把。 “哎呦郡主,您仔细着脚下。” 那嬷嬷温声道:“时辰不早了,老奴扶您回寝宫休息,您只跟着老奴走就是了,来,这边。” 楚南歌眯了眯眸子,含糊不清道:“这个方向……不是慈安殿……” 闻言,那嬷嬷手臂僵硬了刹那,但转瞬便又是一副和善的笑容,耐心劝导:“慈安殿太远,郡主您都醉成这样了,不如就让老奴先送您去偏殿休息吧。” “郡主放心,偏殿早就按您的喜好收拾妥当了,还燃了安神香,您只在那睡一晚,明早再回慈安殿也不迟。” 楚南歌意识恍惚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觉得这酒的酒劲未免也太霸道了。 她只不过喝了一杯,此刻就大脑搅合成一 团浆糊,连正常思考都做不到,只能任由那嬷嬷搀着往偏殿走去。 偏殿内灯火通明,床铺叠得整齐干净,袅袅安神香正燃着,楚南歌摇摇晃晃地走到榻前靠坐下去,头痛得揉太阳穴。 如果说刚才的晕眩还只是酒劲上头。 这会,她是着实难受的厉害了,不仅大脑晕晕乎乎的,更是有一股热潮从小腹蔓延上来,烧得她浑身滚烫。 怎么回事? 就算再烈的酒,一碗解酒汤下去,怎么也该有些作用…… 等等,解酒汤? 楚南歌猛地睁大眼睛,看向身旁的嬷嬷,一双水润润的杏眼带着警惕:“你给我的解酒汤里掺了什么东西!” 嬷嬷面色变了变,很快恢复镇定:“郡主,您说什么呢,您醉了!” “少装傻,我自小在宫里长大,你别以为这种伎俩瞒得了我。”楚南歌气愤至极,“你是谁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那嬷嬷脸上的肉抖了又抖,原本温和的面容逐渐阴森下来:“郡主莫怪,老奴也只是听吩咐办事,说起来,今日该是您的大喜呢!” 大喜?何谓大喜? 骤然间,楚南歌脸色一变,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你、你们……要做什么?” 第297章 夫妻双打! 那嬷嬷笑道:“郡主乖乖嫁进六皇子府做六皇妃,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竭,岂不是比陪在皇太后身边要舒坦得多?” 说话间,一个人影自她身后走过来,阴恻恻的嗓音响起:“赵嬷嬷,都办好了?” 赵嬷嬷忙躬身应道:“启禀六殿下,老奴已经按您的吩咐驱散了值守的宫人,还另派了几位身手好的侍卫将周围都看守起来,绝不会出现意外。” “殿下,女子的名声一向是最要紧的,只要您趁着今晚强要了安阳郡主,再将郡主失贞的消息传出去,她若是不想被浸猪笼,或是一世常伴青灯古佛,还不就只能依附于您吗?” “届时,您再请旨赐婚,就当大度地收了安阳郡主,还允她皇子妃之位,她自然没有不应的。等这桩亲事成了板上钉钉,即使皇太后出面也无济于事。到时候,她是不嫁也得嫁!” 嬷嬷斜眼看着楚南歌,满脸恶毒笑容。 楚夜离满意地点点头,“好,不愧是赵嬷嬷,思虑就是周全!行了,你退下吧。” 待那嬷嬷恭敬退了出去,楚夜离贪婪的视线立刻落在楚南歌身上。 床上的女子这会身上的衣裳汗湿了,紧紧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尽数展露无遗。 肌肤胜雪,眉若柳叶,樱桃般的唇瓣因药性而红艳欲滴,诱惑十足。 登时,楚夜离目光沉了沉,邪 肆满溢! 而楚南歌接触到这道视线,脸上的血色登时尽退,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栗,只觉浑身冰凉,如坠冰窖。 “楚夜离,你别乱来!皇城之内,你,你岂敢如此放肆!” “呵,”楚夜离冷笑一声,缓缓走近。 “安阳郡主,别多费口舌了。你若肯乖乖配合本皇子,事成之后,本皇子保证不会亏待于你,但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哼……” 他突然伸出手,捏住她纤细的脖颈,狠狠一扯,“到时候,可就可惜了你这么美的一副皮囊!” 楚夜离伸手就去摸她的脸颊。 楚南歌吓得尖叫出声,奋力躲闪,可奈何两人本就力量悬殊,加上她中了药,浑身都虚软无力,根本躲避不了。 “啊!滚!你这个畜生,放开我——唔——” 楚夜歌拼命挣扎,可毫无用处。她越挣扎,楚夜离的动作就越兴奋,嘴角噙着狞笑,眼睛里布满了欲望。 “没人会救你的,别挣扎了,跟了本皇子,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迫不及待地撕掉了她的外衫,楚南歌早已泪流满面,万分悲愤之下,眼中闪过决绝的恨意,竟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拔下头上的发簪,猛地插进了自己的脖颈。 “你——”楚夜离瞳孔骤缩。 顿时,鲜红的血液顺着她洁白的脖颈蜿蜒而下, 她死死盯着楚夜离,唇角勾起一抹视死如归的凛然的笑意。 “楚夜离,与其被你侮辱,我宁愿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九泉之下,我等着看你遭报应!” 另一头,慕容荻和楚夜寒匆匆赶来,远远就看到坤宁宫偏殿外拦着一群侍卫。 为首的,赫然便是递给楚南歌解酒汤的老嬷嬷! 慕容荻一沉眸,大步跨到前面去:“安阳郡主在哪?” 老嬷嬷显然没想到寒王和寒王妃大半夜杀气腾腾来要人,当即慌乱了一瞬,不过很快便稳住,朝着慕容荻屈膝一拜:“见过寒王爷和王妃娘娘,安阳郡主宴后便跟着太后娘娘回慈安殿了,老奴并未见过郡主,也并不知——” “胡扯!” 慕容荻眯了眯杏眼:“我分明看见南歌被你搀扶着离去,你敢说你没见过她?” 恰在这时,屋里传来女子的惊呼声,似乎还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 是南歌! 慕容荻脸色倏然剧变,当即就要往里闯。 “寒王妃留步,您不能——” “滚!” 慕容荻直接一个巴掌抽了过去,“再敢挡路,我宰了你!” 她气急了,头一次觉得就这么暴力解决问题,也不错! 老嬷嬷猝不及防挨了一耳光,登时沉下脸,一招手,身边的侍卫蜂拥而上,紧紧拦在门前,手中半出鞘的佩刀意味不言而喻。 老嬷嬷阴冷道:“王妃娘娘,老奴劝您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坏了六殿下的好事,否则——” “否则怎样?” 这回却是楚夜寒开了口。 看着眼前的情形,再一听里面的动静,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沉下脸来,心中也是升起一股怒火。 早就知道楚夜离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连这么丧尽天良的事都干得出来! 楚夜寒眯了眯眸子,周身凛然的杀伐之气瞬间爆发,“让开,本王不想重复第二遍。” 在他铺天盖地威压之下,老嬷嬷只觉得双腿发软,连话都说不出来半句。 但一想到皇后娘娘许诺事成之后,便将她儿子塞进知府里吃香喝辣,她立刻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高声吩咐侍卫道:“都给我堵好了门,否则死罪处置!” “是!”众侍卫齐刷刷低喝。 “你们,找死!” 楚夜寒冷冽至极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 他抬脚一踹,将拦门的侍卫直接踢飞出去,紧接着又欺身靠近,抓住一人,右拳挥出狠戾的劲风,正中对方面门,那人登时鼻血喷溅。 随即,他转身一跃,握住另一人的胳膊一拧,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惨叫着倒下。 每一招都精准狠厉,不消片刻功夫,一队护卫十数人竟然已经溃不成军! 老嬷嬷看着杀神降世般的寒王,这会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做 了个错误的决定,两股战战,夹着尾巴就要逃。 可谁知一转头,就对上了慕容荻冰冷至极的视线。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腿肚子更是抖个不停。 “王妃娘娘,老奴知道错了,求您——啊!” 她求饶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有一排银针狠狠刺入她周身穴位,霎时间,疼得她涕泗横流、跪地哀嚎。 “畜生!” 慕容荻一脚踢开她,破门而入。 床榻上,楚夜离惊魂未定地回过头,而他身下的女子衣衫破碎,原本嫩白无暇的脖颈间竟然深深插进一根发簪,血肉模糊! 慕容荻的呼吸陡然一滞。 “南歌!” 楚南歌涣散的目光在看到她时亮了亮,艰难地吐出几字:“荻儿,救……救我……” 说完,便合眼晕了过去。 慕容荻心神俱裂,眸中闪过几分凛冽的憎恶,当即高声大喊:“来人!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她故意扯着嗓子,喊得凄惨无比,几乎是立刻就惊动了周围的宫人,有小宫女点着灯来看是怎么回事,被她一把抓住了袖子:“快去请皇太后,就说六皇子谋害安阳郡主,要出人命了!” 那小宫女被吓得脸色煞白,赶紧匆匆跑走去慈安殿报信。 屋内,楚夜离见事情闹大,心头暗道不好,当即就要遛之大吉,岂料才刚迈开步子,就被楚夜寒揪住了领子。 第298章 簪入脖颈,人不行了 楚夜离没想到楚夜寒会回来,脸色僵硬试图说服,“四哥,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二人好歹也是兄弟一场,我也没损害你的利益,你当做没看见不行吗,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楚夜寒冷笑直接一记铁肘击向他腹部,楚夜离痛哼一声,当场捂着胸膛弯下腰去,差点背过气去。 他咬牙切齿,“楚夜寒,你——” 话音未落,又是一击凌空的鞭腿甩在他的脊椎骨上,楚夜离只觉得五脏六腑皆震荡不休,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趴在地上。 “楚夜离,你我是兄弟一场。” 楚夜寒居高临下,语调森寒如霜:“所以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你,我就是枉为人兄!” 说罢,楚夜寒毫不客气地又补了几记拳脚,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道,楚夜离疼得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狼狈不堪。他头冒金星,晕晕乎乎,只剩下满心的愤懑与不甘。 为什么…… 明明一切都计划好了的…… 过了今晚,他会迎娶楚南歌,会拉拢皇太后一方的势力,会从此平步青云…… 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不甘,悔恨,绝望。 楚夜离猛地睁大眼睛,嘶哑的喉咙里迸射出怨毒而狰狞的声音:“楚夜寒,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让你跪下来求我!咳咳咳……” 咳完,他气血上涌,双眼一翻昏迷过去,身体像烂泥一般摊在地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喧闹之声,皇太后远远的喊着:“歌儿!哀家的歌儿怎么样了?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让开,歌儿——” 皇太后急匆匆踏进偏殿,一眼就看到满床鲜血和奄奄一息的楚南歌,登时差点闭过气去。 她颤抖着指尖,厉声道:“来、来人,快去请御医,快救救哀家的歌儿,快去啊——” 一群人乌泱泱涌过来堵在床前,皇太后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女子,心疼得老泪纵横:“歌儿莫怕,哀家来救你了!”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顿时,屋内满是啜泣之声,十分混乱。正在所有人都乌烟瘴气、六神无主之际,一道声音清朗传来。 “我来!” 众人闻声看去,慕容荻一脸从容,沉稳地走来,“御医过来还需要时间,来不及了,尽快将簪子拔出止血,问题不大。” 皇太后一见是她,眉头觉得更紧了,可再一看俨然快要没命的楚南歌,又将阻拦的言语咽了回去。 她咬了咬牙:“寒王妃,哀家就信你这么一次,但若歌儿有任何闪失,哀家 要你给她陪葬!” “放心,我不会失手。” 慕容荻沉静地应声,走至床榻边拿起针线包,熟练地取出银针扎入几个止血的穴位。 旋即,一手动作迅速熟练地拔出发簪,另一手同时用纱布沾上药粉覆盖在伤口,动作流畅自然,一气呵成。 随着发簪拔出,楚南歌闷哼一声。 药粉一点点渗入伤口,她虽还是紧紧合着双眼,但呼吸明显比之先前要顺畅许多。 见此情形,众人都愣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荻,她竟然三两下就解决了,这一手银针简直神了! “好了,人救回来了。” 慕容荻松了口气,施针带来的精神力巨耗让她声音有些虚,“接下来我要为她在施一套针法补血养气,但施针需要沉心,还请太后娘娘移步偏殿。” “这……好!”皇太后咬了咬牙。 事已至此,也只能选择信她到底。 皇太后一口应下,当即领着一群人出去了,临走时,回过头深深看了慕容荻一眼,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原本她是看不上这位传闻中胸无点墨、蛮横无理寒王妃的。 可这些天以来,慕容荻遇事冷静果敢,本领过人,分明与草包二字没有半点关系。 歌儿的眼光她是相信的,歌 儿既然待她如同姐妹,或许此女子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更何况,今日若不是她出手,只怕歌儿的清白和性命都…… 难道,是自己之前真的看走眼了? 另一头。 皇后见偏殿乌泱泱来了那么多人,当即明白事情已经闹大了,恐怕不能简单了事,赶紧吩咐宫人去传太子楚夜荀入宫。 而后她收拾好情绪,做出一副焦急姿态往偏殿而去。 刚靠近寝宫门口,就撞见脸色阴沉的皇太后等人从里走出来。 她连忙行礼问安,小心翼翼道:“这是怎么了?臣妾听到这边吵吵嚷嚷,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满脸哂笑,皇太后却没打算给她面子,直接冷哼一声,斥道:“皇后,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皇后心里咯噔一声,“母后,您这是……” 话音未落,楚夜寒已经拎着楚夜离的衣领,将人从殿内拖了出来,像丢破麻袋一样丢到了皇后脚边。 楚夜离瘫软着晕倒在地,脸上一片青紫交错。 皇后惊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离儿,这,这是谁打的?谁把你打成这样!” 皇太后怒极反笑,“怎么,皇后,你的好儿子被打成这样你知道心疼,那他对哀家的歌儿下手时,难道就不想想哀家也会不心 疼吗?” 说话间,又一队人马浩浩汤汤地疾行过来,为首的男子龙袍锦靴,面色肃穆,赫然正是楚元帝。 他对着太后微微福身,“给母后请安。” “哼,你看看你的皇后,你的儿子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皇太后怒不可遏。 楚元帝扫视周遭,脸色也是沉了沉。 他登基十余载,见过前朝后宫里的肮脏手段无数,在听到宫人回报时心里就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他转过头看向皇后,沉声喝道:“皇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低垂着脑袋,心里慌乱得要命,“启禀皇上,臣妾也是刚刚才听到消息赶过来的……臣妾实属不知,这安阳郡主和离儿为何会……” 她支支吾吾,在心里迅速思考着对策。 “哼,这还有什么不知的?” 皇太后沉声打断:“此事已经昭然若揭,无论如何,哀家的歌儿绝不能平白受此屈辱,六皇子居心叵测,必须严惩!” 楚元帝看着地上被打成猪头的楚夜离,也是颇感头痛。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楚夜离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太子的亲兄弟,总不能真的让他以命相偿。 思忖片刻,楚元帝道:“此事朕会秉公处置,不过,此事还要确凿的证据。” 第299章 处死 这时,楚夜寒走到跟前,恭敬道:“启禀父皇,儿臣和王妃亲眼所见安阳郡主是被一位嬷嬷带来偏殿的,父皇大可以将其审问一番,问问她究竟是受何人指示!” 说完,他一招手,立刻有侍卫押送着那位嬷嬷走上前来。 赵嬷嬷被五花大绑,浑身狼狈,早就吓得瑟瑟发抖。 周围人看清楚她的样貌,立刻叫出来:“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吗!” “是啊,我见过她在坤宁宫当差!” “我想起来了,晚宴时我好像亲眼瞧见她给安阳郡主送过一碗醒酒汤,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难不成那碗醒酒汤……” 众人说一句,皇后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到最后俨然已经摇摇欲坠。 而皇太后一听到醒酒汤,立刻更加怒不可遏:“好啊,好啊……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用这么卑鄙下作的手段来陷害哀家的歌儿,你们……你们……” 皇太后越说越激动,眼眶泛红,捂住心口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皇帝连忙扶住她,柔声哄劝道:“母后,您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事儿子一定会替安阳郡主讨回公道!” 皇太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皇帝,若你眼里还有哀家,还当哀家是你母后,一定要严惩凶手,哀家 ,哀家要你——” 她咬牙切齿,看向楚夜离:“哀家要你处死这个孽障!” 楚夜荀匆匆赶来时,恰好就听见这么一句话,登时一颗心跌入谷底,脸色灰败至极。 他知道楚夜离犯了错,罪无可恕,可…… 可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 他快步上前,正欲开口求情,忽然就见皇后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楚夜离,骂道:“孽障,本宫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本宫恨不得掐死你这畜生!” “皇上,臣妾求您一定要严惩六皇子,还安阳郡主一个公道,也为天下臣民做好天家表率,以正我朝风气!” 楚夜荀眼睁睁看着皇后一顿慷慨激昂的陈词,似乎真将楚夜离狠到了骨子里,恨不得杀之后快,只不过说完这些,目光与他相对,却是不动声色,咬着牙轻微摇了摇头。 楚夜离这个不中用的废物,救不了了。 但她定不能让这颗废子影响到她的中宫地位,和楚夜荀的太子之位! 所以,她需要立刻与楚夜离撇清关系。 不仅不求情,更要大义灭亲! 最好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件脏事全都是他一人所为,和她、和太子,没有半点关系! 楚夜荀的拳头紧了紧,眼眶都红了几分。可最后,也只是 微微闭了闭眼,将求情的话咽了回去。 地上,楚夜离的手指动了动,竟然是在吵嚷声中醒过神来。 只不过这么一醒,正好听到皇后义正言辞地说要将他斩首示众的话,心底顿时涌起滔天巨浪。 又惊又气! 他想爬起来,可浑身都疼得钻心,想要说话,但喉咙里积了一口污血,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楚元帝威严的判决如巨石砸下,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六皇子楚夜离,买通宫人,意图谋害安阳郡主,罪无可恕,令人发指,理应斩首于午门。” 一字一字慢条斯理,却如万箭穿心! 楚元帝凝眸看向楚夜离,目光中终是带着几分复杂之色:“朕念及你乃皇后之子,太子胞弟,特赦免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朕谕旨,查抄六皇子府邸,将其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宫参仕!” 贬为庶人?! 楚夜离双手握紧成拳,指甲深深刺破掌心,渗出斑驳鲜血。 他再也忍耐不住,两眼圆瞪,张口便呕出一口污血,两眼翻白着彻底晕了过去。 随即,有太监上来将楚夜离抬走,直奔宗人府。 “皇上,臣妾……”皇后正要开口,又被楚元帝打断。 “皇后管教子女不力,即日起禁闭于 坤宁宫,为郡主抄送佛经、祈福赎罪。至于太子,作为兄长,未尽到教导弟弟的责任,罚俸一年,脱去朝中要职,这些日子便去兵部管理军马一事,也正好磨一磨性子。” 说完,楚元帝皱眉瞪了皇后和楚夜荀一眼,又缓声对皇太后道:“这个结果,母后可还满意?” 皇太后面色阴冷,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虽是没有死罪,但皇帝的处理手段已经是重罚了。 从此以后,皇后在后宫中恐怕再不如以前的如日中天的地位,而太子也被牵连元气大伤。 这样的结局,也算是恶有恶报。 屋外闹得天翻地覆,屋内,慕容荻一套针法施完,楚南歌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下意识惊呼道:“不要,别过来,别碰我!” 慕容荻赶紧拉住她的手:“南歌别怕,是我。坏人已经被打跑了,没人欺负你了。” 楚南歌看清楚状况,顿时哭得梨花带雨:“荻儿,是你,太好了,我、我好害怕……” 她倏地面露惊恐,惊慌去看自己的身上:“荻儿,我、我是不是已经,已经被那个畜生——” “没有没有!” 慕容荻赶紧阻止她乱想:“南歌你放心,我们来得及时,那个畜生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楚南 歌闻言,松了一口气,又是抱着她哭得天昏地暗。 等半个时辰后,慕容荻终于安抚好她的情绪,从屋内走出来,楚夜寒正在夜色下负手而立,无言等着她。 月光下,男子身姿如松柏般遗世独立,恍如谪仙。 慕容荻怔了怔。 今日若不是楚夜寒出手,她还真没把握打过那群侍卫,硬闯进去救下楚南歌。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今日,多谢了。” 闻言,楚夜寒侧过身,淡淡扫了她一眼:“举手之劳罢了。” 顿了顿,又道:“父皇为嘉奖你救下安阳郡主,特行封赏,册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赐金银万两,良田千顷,大约明日谕旨便会颁到寒王府了。” 诰命夫人? 慕容荻一愣,旋即抬了抬唇角。 本朝女子要封诰命,除非有大功绩或者是皇族血脉。没想到,楚元帝这次竟破例给了她诰命? 这倒真是意外之喜。 一时间,心情明朗,她看狗王爷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慕容荻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抬步与他擦肩而过:“累死我了,快回府吧,我要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 楚夜寒侧目看了她一眼,月光下,神情竟是连他自己的也没发觉的柔和。 片刻后,他也转身跟了上去,出宫,回府。 第300章 休书,想都别想! 翌日清晨,封赏圣旨如期而至寒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寒王妃心地善良,才智过人,解救安阳郡主于危难,特封正一品诰命,赐白银万两,良田千顷……” 一连串的封赏让王府上下瞠目结舌,紧接着,价值连城的宝贝不要钱似的抬入府中。 慕容荻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皇帝还真是大方,这下子不愁没有钱花了。 “恭喜王妃,得封诰命。” 孙福十分有眼力价,对着慕容荻满脸堆笑,高声贺喜。 “恭喜王妃!” 一众下人紧随其后,把头压得低低的,十分恭敬。 “王妃真是太厉害了!” “对啊,一品诰命呢,满京城的诰命夫人也没几个,更别说是正一品。” 角落里的下人窃窃私语。 今日的王府,再也没有人敢看轻这个不得王爷欢心的王妃,前倨后恭的样子气坏了躲在角落里的落紫鸢。 小人得志! 落紫鸢看着院子里琳琅满目的赏赐,险些绞碎了手中的帕子,僵硬地挤了半天笑容,才上前娇笑着恭贺。 “恭喜姐姐,得封诰命呀,这可是多少氏族夫人想得也得不到的殊荣呢!” 慕容荻看着落紫鸢,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下。 “你有事?” 落紫鸢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面色一僵,“ 我,我就是羡慕姐姐,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陛下的赏识,想必夜寒哥哥在这中间出了不少力吧?” 宫中辛秘之事,几乎不会外传,所以落紫鸢并不知道昨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当然地以为,是楚夜寒在中间为慕容荻铺路。 听出落紫鸢话中含义,慕容荻险些被气笑,“有病就去治,耳聋治耳朵,脑残治脑袋。” “刚刚那位公公宣读圣旨的声音是还不够响亮吗?解救安阳郡主于危难!”慕容荻从容平静道:“也就是说,这个诰命,是我自己挣来的,与楚夜寒无关。”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 落紫鸢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姐姐若不是王爷的正妃,陛下又怎么会封赏于你?” 呵! 慕容荻嗤笑一声,“不要用你的见识,去挑战别人的专业,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 “可是……” “发生何事?” 落紫鸢还想说什么,楚夜寒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周遭丫鬟小厮纷纷行礼,让出了一条道来。 慕容荻歪头瞧了一眼,不禁挑眉。 楚夜寒穿的是去军营的打扮,利落的窄袖骑装,墨色的袍内隐隐有银色的暗纹浮现,腰封紧紧贴在他劲瘦的腰间,显得长身玉立,英姿勃发。 嘶……还真是养眼至极。 慕 容荻如是想着。 楚夜寒走至近前,见落紫鸢一脸委屈的样子,冷厉的眸子微微一眯,“这是怎么了?” 又来了,又来了! 这个偏心的男人又要为他的小白莲出头了。 慕容获得了赏赐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一半。 “夜寒哥哥。” 落紫鸢低下头,用手中的帕子擦着眼角莫须有的泪痕柔柔开口,“刚才是鸢儿和王妃姐姐发生了点口角,不是姐姐的问题,是鸢儿多嘴,惹姐姐不高兴了。” “都是鸢儿不好,鸢儿听姐姐说她的诰命与夜寒哥哥无关,就一激动就想为夜寒哥哥抱不平……” 落紫鸢说的无限委屈。 恶心! 慕容获面色冷漠,正准备回怼的时候,就听到楚夜寒低沉的嗓音,“本王还没有那闲情逸致,为她奔走。” 楚夜寒脸色很淡,自从上次的事后,他对落紫鸢,多了一些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疏离。 落紫鸢抹眼泪的动作一滞。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承认了这诰命是慕容荻自己挣来的? 慕容荻闻言怔了怔,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虽然狗王爷说话不怎么好听,但难得没有一味偏袒小白莲。 管他因为什么呢! 慕容荻心情反正是舒畅了,看着被红布遮住的豪华赏赐,她大手一挥,“来 来动起来,把这些东西,通通搬到我院子的库房里。” “是芳菲苑,可别送错院子了!” 话尾还补充了一句,听得楚夜寒不禁拧眉。 “慕容荻,本王会贪墨你这些东西不成?” “谁知道呢?”慕容荻耸耸肩皮笑肉不笑,“这钱啊,还是放在自己兜里,才最放心。” 这个女人! 楚夜寒眉峰微蹙,“慕容荻,这世间哪有女子像你这般市侩,说出去真是给本王丢脸。” 喜欢银钱就是市侩? 那他倒是试试一毛没有能不能在这个世道活下去! 慕容荻也懒得和他争辩,拿起一锭金子,在手上来回把玩,不紧不慢开口怼他,“我市侩王爷难道是第一天知道?上次在皇宫不就见识过了,王爷要是觉得我丢了您的脸,写休书呗!” “你!”楚夜寒瞬间被气得冷笑,“你以为这寒王妃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 “休书,想都别想!” 楚夜寒觉得自己在多待一秒都能被这个女人给气死,正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他看向慕容荻,“忘了告诉你,御赐之物不可变卖,不可转赠。” 慕容荻面色一顿。 楚夜寒勾唇扫过赏赐,随即凉笑道,“也就是说,这些东西中,除了银子,你别想带出寒王府。” 说 完,不等慕容荻反应过来,他大步地转身拂袖而去。 好半天,慕容荻才从楚夜寒的话中回过神。 她看着正往自己院子搬的宝贝,表情寸寸龟裂,狗王爷的意思是说,这些所谓的赏赐,只能看? 那不就意味着到时候她和离也带不走。 只能永远留在寒王府。 那她要来何用?! 好气啊! 云兰见慕容荻气呼呼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王妃,那些赏赐不能动,不是还有银子吗?刚刚王爷说了,银子是可以的……” 一听这话,慕容荻脸色稍缓。 罢了,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慕容荻叹了口气,指挥着下人归置好东西,转身回了院子,准备进宫。 钱财乃身外之物,还是为好姐妹换药要紧。 被晾在一旁许久地落紫鸢,面色相当之难看。 她忍着怒意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怒意爆发,盛怒之下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扫落在地。 “慕容荻!你这个贱人!” 凭什么! 她不仅霸占着王妃的位置,还能得皇帝赏识,得封诰命! 而她,到现在只能以侍妾的名义待在王府! 落紫鸢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刺进肉里的钻心疼痛,才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不急,那人马上就回来了。 她还有机会! 第301章 她已有心上人 落紫鸢眼中闪过一抹阴毒。 慕容荻,姑且让你再得意一阵子,等那人回来,我会好好看着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模样! …… 慕容荻还不知自己又被记恨上了,她匆匆赶到楚南歌的住所,还没进门,就听见殿内宫人苦口婆心地规劝声音—— “郡主,您好歹吃一些,不吃东西身子怎么吃得消呦!” “我说了,我吃不下!” 紧接着又是一阵推搡之音。 慕容荻眉头一皱,不禁加快了脚步进入内殿,楚南歌的贴身嬷嬷看见慕容荻来,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您终于来了!” “这是怎么了?” “王妃您快快劝劝郡主吧,从昨天到现在,郡主粒米未进,只喝了一些水,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啊!” 楚南歌半靠在床头,看见慕容荻眼睛亮了些,但脸色还是异常苍白,显然楚夜离对她造成的精神伤害很深。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慕容荻屏退嬷嬷后,心疼的上前拉住楚南歌的手给她诊脉,“你身体还虚着,不吃饭怎么行,我瞧着刚才送来的莲子粥还挺有食欲的。” 楚南歌垂下眼帘,“就是心里难受 ,吃不下……” 慕容荻曾经遇到过不少同类型案例,少女被侵犯后有自杀的,崩溃绝食的数不胜数,让人的看的揪心不已。 楚南歌能做到这般已是不易! 慕容荻扬起安抚的笑容,变魔术一样地从身后拿出一个油纸包,“呐,你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楚南歌鼻翼微动,眼睛登时一亮。 “栗子糕?” “真聪明!”慕容荻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将油纸打开,几块香气扑鼻的糕点出现在眼前,“这可是我尝遍京城美食之后,挑出来的味道最好的一家了!” 一边说着,慕容荻轻轻从一块上面掰下一个角,递到楚南歌嘴边,“尝尝看。” 楚南歌看了慕容荻一眼,小小地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和浓郁的栗子香瞬间在口中炸开。 “好香!” “那是,我精挑细选的呢!” 慕容荻瞧她脸上终于有了笑,指了指一旁温热着的莲子粥,“莲子羹确实滋味清淡,但胜在滋补温养,你将粥好好喝掉,这些栗子糕就都是你的。” “养好伤才是正经事,毕竟,没有好身体,就没精力吃喝玩乐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楚南歌嚼着栗子糕的动作一顿, 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虽然没有说话,但神色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来吧,让我看看伤口咱们上药。”慕容荻伸手握住楚南歌的手,这次楚南歌不再紧张任由慕容荻将脖子上的白布拆开。 好在没有发炎一类的恶化,慕容荻顺利为楚南歌换好了药,将改进后的生肌药丸给她。 “一天两次,记得按时吃药。” 楚南歌乖巧点头,但整个人还是提不起精神,慕容荻瞧着心疼便安抚道:“别想太多,你就好好养伤,过两天我等你好一点我就带你出去玩!” “真的?!” 却不想慕容荻话音落下,本还蔫蔫的楚南歌猛地抬头,眼睛都亮了许多。 慕容荻:“?” “那……那你之前的那个朋友,还能再遇到他吗?”楚南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洒脱的玄衣少年。 朋友? “谁?” 楚南歌见慕容荻疑惑,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热,“就是上次……那个,江湖朋友……” 楚南歌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渐渐没有了声音。 慕容荻愣了片刻,目光在楚南歌绯红的脸颊上来回打量,下一瞬脑中灵光一闪。 她说的,不会是冥吧? 难不成楚南歌对冥那个 冰块脸有意思?! 慕容荻突然琢磨出点微妙信息,难怪上次在和冥分开之后,楚南歌就怪怪的,还拜托他搅黄选驸马的事情。 原来已经有心上人了! 慕容荻心里暗笑几声,但面色不改,故作疑惑地问,“我的朋友挺多的,你说的是哪个啊?” “就是,就是……”楚南歌突然脸颊泛红,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就是那天的,那个黑衣服的……” “黑衣服?那天选驸马宴上的人吗,哎哟,那那天黑衣服的人可多着呢,是张公子还是李公子?” “不是选驸马那天!是我们逛街那天遇到那个叫冥的……”楚南歌连连摆手,手忙脚乱地跟慕容荻解释,哪知一抬头,就看见慕容荻正一脸揶揄地看着她。 “慕容荻!” 楚南歌瞬间涨红了脸,作势就要挠她痒痒,“你逗我!” “唉唉唉,别乱动小心伤口。” 慕容荻赶紧制止了她的动作,楚南歌满脸羞红,“你,你还说!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说。”慕容荻适时止住了笑,“不过,你真的喜欢冥,你们才只见了一面啊?” 楚南歌脸颊殷红,恨不得将脸埋进怀里。 慕容荻将她的 反应看在眼里,知道这丫头确实是栽了,笑了笑道,“行,你要是真想见他的话,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找他!” “真的?!那你一定要说话算……” “什么真的?” 突然,一道威严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和哀家也讲讲?” 殿内二人面色骤然僵住。 是太后? 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慌。 她来多久了?不会听到了吧!? 没等慕容荻二人多想,太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袭暗红色的绣金锦袍出现,没有昨日的庄重,却并没有削弱她通身的气派,只是少了一些冷硬,多了几分柔软。 “太后安好……” 慕容荻经瞬间绷紧,抿唇收起刚刚的嬉笑,起身朝着太后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哀家只是来看看南歌。” 说话间,太后已经在楚南歌的床边坐了下来,抓住她的手,目光温柔的打量着,“嗯,看起来精神了一些。” 慕容荻微微松了口气。 想来太后刚只是随口一说,没打算多问…… 可还没等慕容荻庆幸,就听太后话锋一转,“刚刚你们在说什么,那么高兴,哀家在殿外都听见你们的笑声。” 第302章 你觉得本王会信你的鬼话? 一瞬间! 楚南歌的心脏猛地跳到了嗓子眼,她急中生智,拿起那块未吃完的栗子糕,“是荻儿给南歌带了点心,可香了,说下次还给南歌带,太后您看?” “宫外带的?”太后眉头皱了一下,看楚南歌一脸兴致勃勃,倒也没说什么。 转头看向慕容荻,太后颔首,“你倒是有心。” 见太后是真的没听见,慕容荻神经一松,对着太后得体一笑,“太后谬赞,臣妾和安阳郡主一见如故已是闺中密友,为她戴些解闷的小物件,不算什么。” 慕容荻的进退有度让太后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这寒王妃,倒是与传言有些出入。 “是啊太后。”楚南歌亲昵地靠在太后的肩上,“荻儿可厉害了呢,医术强又聪明,南歌喜欢和她做朋友!” “你啊!” 太后虚点几下楚南歌的鼻尖,随即威严的看向慕容荻。 “寒王妃,南歌自小养在哀家身边,就如同哀家的孙女。你救了她,这份恩情,哀家记下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哀家,哀家虽然老了,但哀家的话,还是有人听的!” 太后如同唠家常一般的话,却在慕容荻心中重重地砸下一笔。 这倒是个意外收获啊…… “多谢太后,臣妾铭感于心。” 慕容荻掩住眸中的神色,微微颔首。 太后威严点头。 这孩子聪慧机敏,不趋炎附势,若能真心待南歌,不要再搞出什么有失礼仪的歪心思,她不介意多护一些。 正说着,突然,门外传来太监压低声音的禀报—— “太后,太上皇身边的内侍来了。” 太监的声音才传进殿内,慕容荻就感觉到太后的情绪瞬间淡了,比之前嫌弃她的表情还冷。 “他又有何事?” 此时,另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带着讨好,“太上皇命奴才送来了翡翠楼的招牌点心,新出的味道,说给太后尝尝味道。” “无事献殷勤。”太后闻言冷哼,“拿走,哀家从不吃那些东西。” “太后。” 楚南歌撒娇的拽了拽太后的衣袖,“太上皇的一片心意,您多少尝尝看,南歌也很好奇是什么味道呢?” 哪知太后丝毫不为所动,伸手点了点楚南歌的额头,“你少替他说话,哀家说不吃,看都不会看一眼。” 最后也确实没有看一眼,那送东西的太监连门都没进来,就被打发走了。 直到殿外没有了声音,太后神情闪过片刻的恍惚。 很微弱,但没逃过慕容荻的眼睛。 嘶—— 似乎事情有些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楚 南歌没看见太后的眼神,可惜的看着太监走远的身影,小声道:“太后,太上皇这都给您送了这么多回东西了,上次的檀木簪子,被您扔到御膳房的炉灶里当柴烧;上上次的云州锦制的成衣,被您让人拆了给琉璃做了窝……” 琉璃,是太后宫里养的一只猫。 “还有上上上次……您真的就没有一个喜欢的吗?”楚南歌扒拉着手指头数了一大堆。 “大人的事,你这个小丫头不懂。你就安心养好身体,然后找一个如意郎君,哀家就高兴了。” 楚南歌蓦地被提到婚事,表情变了变,沉默了。 只有慕容荻暗自咋舌。 这太后……和太上皇是有多大仇多大怨,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说毁就毁掉了,不心疼吗? 之前听传闻太上皇和太后不和,上次进宫见两人拌嘴,她也觉得是真不和,今天一看,也不是嘛! 太上皇殷勤地往太后这边送东西,而太后明明在意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明显就是有故事啊! 熊熊八卦之魂在慕容荻心中燃烧。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直到回到王府,慕容荻满脑子都是太上皇和太后两人的事,也不知道  太上皇早早退位,和他们感情是否有关? 正想得出神,身后突 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慕容荻下意识回头,正对上楚夜寒那张精致冷峻的脸庞。 白瞎了好看的脸。 慕容荻看见楚夜寒就想到早上他气她的事情,直接立刻扭头,转身就往自己院子走。 这女人,当他是摆设? 见慕容荻招呼也不打的扭头就走,楚夜寒面色一黑,“站住,今日入宫,可有给本王丢脸?” 慕容荻这就不乐意听了,停下脚步瞪他:“王爷这是小瞧我的医术吗?尽管放心,郡主的伤没有恶化,太后也对我温柔了不少,我的赏赐还不至于没捂热就送回去……” 说到太后,慕容荻突然一顿,“王爷,我问你件事呗?” 楚夜寒蹙眉,“何事?” 慕容荻将太上皇对太后献殷勤的事讲了一遍。 “……你说,太上皇是做了什么让太后不高兴的事啊,要不然怎么这么关心太后还被拒之门外?” “你最近是没事做?” 楚夜寒闻言上下打量她一眼,脸色也冷了下去。 “什么?”慕容荻回神,一脸蒙。 “本王警告你,少管闲事给本王惹麻烦。”楚夜寒冷漠撂下一句话,甩袖子越过慕容荻往前走。 多管闲事? 慕容荻被噎得喉咙一堵。 太上皇可是她的大股东,放到后世那就是金主爸爸 ,他的事怎么能叫闲事? 要是她帮太上皇搞定太后,让他和太后破镜重圆,他老人家心情一好,说不准手一松,就又给她投资一大笔钱呢! 她总归是要离开的,跑路费当然是越多越好! 慕容荻不甘心地跟了上去,“这怎么能叫闲事,太上皇和太后难道不是你的祖父祖母?” “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名义上的王妃,你的祖父祖母,也是我的祖父祖母,为他们分忧解难,不正好体现我们小辈孝顺嘛!” “你觉得本王会信你的鬼话?” 慕容荻见楚夜寒越走越快,忍不住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不过毕竟有求于人,慕容荻还是态度软了点,将楚夜寒拉到长廊的椅子的坐下。 “那个……王爷。”慕容荻脸上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关于太上皇和太后的事,您就和我讲讲呗?” 楚夜寒冷漠扫了她一眼,“皇室辛秘,岂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 “话不能这么说。” 慕容荻循循善诱,旁敲侧击,“我是你的正妃,那就是皇家的人,既然是皇家的人,那皇家的事我为何不能知晓?”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夜寒面色阴云密布,冷哼,“本王劝你少动歪心思,有空作妖,不如好好收拾收拾你的烂摊子。” 慕容荻:“?” 第303章 找到幕后买主 “烂摊子?我什么烂摊子?”慕容荻一脸蒙。 楚夜寒凉凉瞥她,“前一个楚夜荀,后一个冥,慕容荻,你觉得你的烂摊子是什么?” “你!” 慕容荻原本酝酿的话被楚夜寒瞬间打乱,不由得一阵气结,他身边有小白莲嘘寒问暖,她交个朋友都不行?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狗男人。 “我就多余问你!” 没得到答案不说,还碰了一鼻子灰! 慕容荻压抑住心底的怒火,冷哼一声,起身就走,这般干脆利落倒是让楚夜寒诧异了一瞬。 这就放弃了,不像? 楚夜寒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扳指,想到那些陈年旧事,目光渐渐晦暗幽沉。 这女人,突然打听这些到底想做什么? …… 入夜。 慕容荻一下午没怎么出院子,被楚夜寒气的,这会儿晚上了想着白天的事情睡不着,就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的书案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话本子。 窗外忽地传来两声敲击窗框的闷响。 慕容荻秀眉一蹙,“谁?”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慕容荻松了口气打开窗户。 冥身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站在窗外,黑色帕子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 双琥珀色眼睛,在看到慕容荻时瞬间亮了起来。 “你怎么突然来了?” 此时的夜并不是十分暖和,甚至还有些微凉,慕容荻侧身让了个位置,示意冥翻窗进屋。 “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情,我查到幕后的买主了!” “是谁!” 慕容荻一喜,忙看向撤下面巾的冥,却发现他眼神忐忑,这可不像查出结果的样子…… 顿时心猛地一沉。 “可是事情有了变故?” 冥垂下眼帘,有些沮丧道,“我今日找到那人,抓了他正准备拷问,可还没来得及问他就死了。” “死了?” 慕容荻眉心一沉,“怎么死的?自杀还是……” “就在准备逼问他的时候,被窗外射进的一支羽箭,一箭射穿了喉咙。”冥面色凝重,“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凶手已经不见了。” “怪我没注意到尾巴!” 冥越想越懊恼,自己身为一个顶级杀手,目标竟然会被截杀,真是太丢脸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幕后之人揪出来的。”冥暗自咬牙,坚定郑重地看着慕容荻。 好一会儿,慕容荻才轻扯嘴角,“没关系,你别急,我还有些时间……” 话虽如此,她心依旧很不安。 慕容荻伸手摸了摸还 未显怀的小腹,肚子还能遮一段时间,她实在是不想楚夜寒那个狗王爷知道自己怀孕的事。 所以,她必须在显怀之前离开王府! 可这幕后之人明显是要置她于死地,在楚夜寒身边他们都敢动手,更遑论离开之后…… 这个祸患,最好是能在她离开之前处理掉! 冥不懂她在说什么,但看她神色不对,目光满是担忧,“有些时间,什么时间?” “没什么。”慕容荻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冥,这几天,辛苦你了。” 冥对她粲然一笑。 “不辛苦!” 能帮她办事,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辛苦! 慕容荻闻言眼神微闪,心里感叹少年的纯粹,虽然冥是杀手,但却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也怪不得楚南歌会喜欢。 若是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倒不失为一桩美事。 “你怎么不说话了?” 冥见慕容荻不说话,紧张的抿着唇,看的慕容荻好笑,“我只是在想,你每天的生活不会感觉枯燥吗?” “啊?” “每天昼伏夜出,只为了目标任务行动,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你不会觉得无趣?” 冥没想到慕容荻会问这些,整个人一愣。 无聊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他 的命,他答应了那个人已经习惯了。 见冥低头不语,慕容荻嘴角轻扬,“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出去放松放松如何?” 冥惊愕。 “三天后,一品茶楼,不见不散?”慕容荻轻轻拍了拍冥的肩膀,“就当是给自己放假了。” 下一瞬,冥瞪大了眼睛,清澈的眼眸惊喜地看着慕容荻,“你,你是在约我共游吗?” “额……”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慕容荻还是点点头,“对。” 冥小兽般的眼睛更亮了,他重重点头,“你邀请我,我一定会按时赴约的!” 瞧着冥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慕容荻不由得莞尔,“别这么严肃,只是普通的游玩而已。”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离开吧,一会儿被别人发现就糟了。” 冥点点头,整个人都在散发兴奋,显然是不想离开,但还是乖巧听慕容荻的话,翻窗而去。 关上窗,慕容荻心情颇好。 南歌那小丫头要是知道马上就能和冥见面,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转三圈吧? 只是。 太后待南歌就如同亲孙女,若是知道南歌和一个杀手看对了眼,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慕容荻摇摇头。 管它呢,爱情就是要去享受的,瞻前顾后还 怎么享受,欢喜酸涩不正是爱情的美好吗! 慕容荻心情愉悦的去睡觉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门外,楚夜寒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从冥进入府邸那一刻,楚夜寒就知道了。 他知道慕容荻找了冥查幕后凶手的事,他都忍了,可这个该死的女人,在他眼皮子地下偷梁换柱。 白日里刚敲打过,就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居然还约着下次见面。 当他不存在吗?! 楚夜寒强忍着怒意,没有踹门而入,带着满身的怒意回到了鱼跃渊。 “来人!” 蒋丞匆匆现身,知道自家王爷从王妃那里回来,大气都不敢喘,“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给阁里传个话,那个地字三号任务,交给冥来执行。” 楚夜寒声音低沉,蒋丞呆愣了一瞬。 地字三号?那个任务主子不是说不想接吗?当初主子还说,青玄山地处两国交界,不宜插手…… 蒋丞应声退下,楚夜寒冷着脸,周身寒意逼人。 若不是冥的身份特殊,就凭他三番五次觊觎慕容荻这件事,在楚夜寒手里已经死了八百回。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这个任务,没有十天半月不可能回得来,他倒要看看这两人还怎么约! 第304章 思春 时间飞转,三天转瞬即逝。 这三天时间里,慕容荻每日都会前往皇宫为楚南歌调理身体。 楚南歌也十分配合,在慕容荻的精心治疗下,楚南歌的伤在短时间内就恢复得七七八八。 慕容荻将最后一根银针收起,轻舒一口气,“恭喜,南歌你痊愈了。” “真的?” 楚南歌拿来铜镜,看向自己的脖子,果然,原本十分明显的伤,此刻几乎看不出什么。 慕容荻看了看铜镜中兴奋的楚南歌,也不禁莞尔,“今天天气不错,你的伤也好了,咱们出去逛逛?” “去哪?御花园?”楚南歌眨了眨眼睛。 “啧,有点儿出息行不行?”慕容荻轻拍了一下楚南歌的肩膀,冲她挑眉,“我说的出去逛是出皇宫!” “出宫!” 楚南歌错愕,随即灿烂的笑了,“好啊!” 于是乎,两人软磨硬泡,获得了太后的手谕,欢快的出了宫门。 京城正街—— “糖葫芦,冰糖葫芦——” “哎,刚出笼的包子嘞!” 一声声吆喝在慕容荻和楚南歌二人耳边络绎不绝,各类摊贩在街边一个接一个地挤在一起,好不热闹。 慕容荻挑中一支兰花发簪,爽快付钱,“好看,我买了!” “嗯,这个也可爱。” “还有 这个……这个,都给我包起来!” 自从穿越到这来之后,慕容荻就没有哪天像今天这般自在。 果然,还是买买买最解压! 楚南歌看着慕容荻怀里越垒越高的东西,目瞪口呆,“荻儿,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糕点是吃的,风筝是玩儿的,但买个棒槌是干什么? 慕容荻洒脱一笑,“千金散尽还复来,及时行乐最重要。” 她的洒脱感染着楚南歌,她也渐渐地放开自我,不一会儿就和慕容荻一样抱了一堆东西。 “寒王殿下对你真好!” 楚南歌冷不丁的声音传来,带着艳羡,慕容荻动作一顿,扭头用一种“你在开玩笑”的表情看她。 “你哪儿看出来的他对我好?” 楚南歌眨着清澈的眼睛,不解,“你今天买了好多东西,花了这么多银子,难道不是寒王殿下的吗?” “打住,别提他!” 慕容荻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撇嘴冷哼,“他可没给我银子,我现在花的这些银子,和楚夜寒那厮可半点关系都没有。” 就楚夜寒那个狗男人,不克扣她的月银就不错了,还给她钱?做梦都没这好事! 楚南歌愣了,“怎么会,寒王殿下没给你月银!?”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日太后发作于荻儿,荻 儿自请下堂时,寒王殿下的百般维护,明明很相爱啊。 “那你这银子……” “当然是我自己赚得了!” 楚南歌一脸的不可置信,慕容荻见状,凑近她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一个秘密,过一阵子,我就会和楚夜寒和离。” 楚南歌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信我和离后会过得更好?”慕容荻一挑眉,手指一伸,指向临街的药铺。 “隔壁街的那间药铺,就是我的产业,虽然现在不大,不代表以后不大,到时候,我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不,她不仅要自给自足,还要将产业开遍全国,做一个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富婆! 楚南歌发现,慕容荻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在发光。 “可是,女子都是要嫁人的,而且我感觉寒王殿下对你挺好的……”楚南歌喃喃道。 楚夜寒?他好?除了脸和身份,哪儿好了? 慕容荻扯了扯嘴角,轻哼一声,“南歌,我是绝对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 “所以……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爱上楚夜寒。” 慕容荻见楚南歌满脸纠结,轻啧一声,“哎呀,别那么沮丧,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刚刚跟你说的,我的药铺,你猜猜大东家是谁?” 慕容荻神秘兮兮,楚南 歌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是你吗?” 慕容荻伸手指了指上面,压低声音,“太、上、皇。” “什么!” 楚南歌瞬间提高了声音,震惊之色掩饰都掩饰不住。 “嘘,小声点。”慕容荻捂住楚南歌的嘴,“都说了这是秘密。” 楚南歌连连点头,收起惊愕的表情,突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所以你开药铺这件事,寒王殿下还不知道?” “当然。”慕容荻说得理所当然。 楚南歌倒吸一口凉气。 想不到自己的小姐妹闷声干大事,就连她的枕边人都不知道。 想起寒王那张冷峻威严的脸,很难想象,要是他知道了这件事会是怎样的表情。 甩开脑中杂七杂八的思绪,楚南歌俏脸激动的通红,“荻儿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果然是我的好姐妹,够义气!” 突然,慕容荻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南歌,“对了,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 一听姐妹要帮忙,楚南歌立刻挺直了身板,“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关于太上皇和太后的事,你了解多少?” “太上皇和太后?” 楚南歌一愣,沉思了片刻后摇摇头,“我知道的情况少之又少,太后不 会和我说这些的,反自从我记事起,记忆中太后和太上皇就不太合。” “这样啊……”虽然不抱什么希望,慕容荻还是有些失落,随即将自己的目的一五一十告诉了楚南歌。 “……事情就是这样,我想,要是有一个特殊的日子作为媒介,或许他们二人的关系会复合也说不定。” “南歌,你知道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楚南歌想了想,点头,“有,再过七天,就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寿辰了。” 寿辰?这日子好啊! 慕容荻眼睛一亮,“往年太后寿辰都有什么安排?” 楚南歌一边回忆一边道,“太后每年都会去护国寺祈福,然后为难民设粥棚施粥积福……” 慕容荻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了主意,拉着楚南歌就走,“咱们去茶楼,好好聊一聊……” 一路上,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计划商量个遍,楚南歌糊里糊涂地跟着慕容荻走。 直到走到所茶楼,楚南歌的心猛地一跳。 这。 这不就是那天遇到冥的那个茶楼吗? 被慕容荻带着坐到茶楼靠窗的位置,楚南歌有些心跳加快,不知道今天那人还会不会出现? 慕容荻一进来就发现了楚南歌的小表情,托着下巴,揶揄道:“哟,我们的少女这是思春啦?” 第305章 约会小狼狗 楚南歌俏脸“刷”的一下从脸颊红到耳朵根。 “荻儿,你说什么呢!” 慕容荻顿觉赏心悦目。 啧啧,少女害羞的画面,真好看。 “让我猜一下,你是不是在想,哎呀,我今天能不能见到他呀,他什么时候来呀……” 慕容荻似笑非笑的调侃让楚南歌好一阵羞恼,打闹好一阵,两人才停下来。 楚南歌垂下眼帘,睫毛微微颤抖,“我就是想想,哪有那么巧,一出门就碰见……” “往好处想想啊。”慕容荻抿唇轻笑,“说不定就梦想成真了呢!” 楚南歌微怔,似乎听出了慕容荻话中含义,猛地抬起头。 “你是说……” 慕容荻故作高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 慕容荻的话让楚南歌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转头看向窗外,忍不住隐隐期待。 可两人在茶楼里等了又等,茶水上了一壶又一壶。 也没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 楚南歌的眼中从期待到焦急,再到失落,看得慕容荻都心疼了,什么情况,冥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怎么没有来? …… 与此同时,军营营帐。 “主上,王妃同郡主今日同游京城,此时正在一品茶楼歇脚。” 还在等? 楚夜寒听着属下的时时汇报,神色闪过一抹嘲讽,不过很快变成了愉悦,冥不可能出现了 ,慕容荻就是等也是白等。 可这好心情还没持***钟就被来人打破了。 “王爷。”蒋丞从营帐外匆匆进来,震惊道:“阁内传来消息,地字三号任务竟然提前完成了。” 楚夜寒手中动作一滞,“他人呢?” “完成交接后,就离开了。” “咔嚓!”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营帐内显得格外明显。 蒋丞心头一跳,悄悄抬起头。 楚夜寒面色不改,淡定地扔掉了手中的桌角,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备车!” …… 而另一边一品茶楼,直到太阳过半,楚南歌朝思暮想的人依旧没有出现,浓浓的失落让慕容荻看的揪心。 要是冥今天真的无法赴约,楚南歌乘兴而来,到最后却败兴而归,那她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南歌,别急哈,江湖中人嘛,被意外绊住是常有之事……” 慕容荻轻言劝慰着,楚南歌摇摇头,“我明白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脸上还是难掩落寞。 忽然,楚南歌动作一滞,目光在一处汇聚,愣愣出神。 “看什么呢?” 慕容荻顺着楚南歌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楼梯转角,一个玄色身影头戴斗笠,帽檐被压得低低的,看不到人脸。 一柄黑色长剑别在腰间,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是他! 楚南歌比慕容荻反应还 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出现的人俏脸涨得通红。 慕容荻松了口气。 这家伙,可算是来了。 “咳咳……”慕容见楚南歌紧紧地盯着冥的方向,目光都不错一下,荻轻咳两声,“注意矜持。” 楚南歌骤然回神,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故作镇定地坐了下来。 慕容荻心中偷笑。 若不是看见她时不时偷看一下,还以为她真的心如止水呢! “抱歉,我来迟了。”冥走到近前,取下斗笠,露出了清俊的脸庞。 “知道你忙,我们不介意的。”慕容荻怼了怼楚南歌,“南歌,你说是不是?” 楚南歌红着脸点头,冥却仿佛是才发觉一旁有人一般,看了楚南歌一眼,可也只有一眼便淡漠收回了视线。 冥给自己倒了杯茶,目光灼灼的看着慕容荻,“是我的问题,临时有任务,还好提前完成了,你说今天要怎么玩儿?” 楚南歌此时也觉察出冥待她和慕容荻的区别,神色闪过一抹黯然。 慕容荻见到后连忙缓和气氛作介绍,“冥,这是我的好朋友,楚南歌,你们之前见过的。” 闻言,冥清冷的目光转向楚南歌,楚南歌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会记得她吗? 哪知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就又转了过来,神色毫无波澜,“不记得了。” 四个字,将 楚南歌的羞涩打得七零八落。 慕容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个大直男哟,说句话能怼死人,真是奇了怪了,她身边怎么都是情商低的家伙? “咳咳……” 冥突然捂着胸口闷声咳了几声,慕容荻敏锐转头感觉冥的脸色有些白,下意识吸了吸鼻子,一股带着药味的淡淡血腥气让她眉头一皱。 但因为有楚南歌在,她没说的很明显,只道—— “任务很危险?” 冥闻言心中一紧,生怕慕容荻知道了赶他走,连忙摇头摇头,“没有,任务挺轻松的!” 其实并没有…… 为了来得及赴慕容荻的约,他把要十天才能完成的任务硬生生挤到了三天。 这也导致难度成倍增加,他冒进的时候被目标任务反扑,最终拼着受伤,才将目标除掉。 还好,赶上了。 看着慕容荻满眼都是对他关心的模样,冥觉得,他受的伤值! “你……经常有很危险的任务吗?”楚南歌一听危险两字,心揪了起来,俏脸红红看着冥,问的也磕磕绊绊。 冥低着头,好像没听到。 这个大直男! 慕容荻心里一咯噔,赶紧把话题捡了起来,“这家伙常年有活,天南海北的,可忙了!” 楚南歌从未离开京城,听到天南海北整个眼睛都亮了,“那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慕容荻赶紧对着冥使了个眼色,“问你呢,去过很多地方?” 冥不喜欢和旁人说话,但因为有慕容荻在,他还是回答了,不过回答的极其淡漠。 “嗯。” “都……都有哪儿呀?” “太多,记不清了。” 三人在茶楼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间,慕容荻不止一次想给冥和楚南歌之间寻找话题,从人生哲学到诗词歌赋,可都被冥这家伙把天聊死了。 慕容荻只觉得天空都灰暗了。 做个红娘怎么就这么难呢? 重重地叹了口气,慕容荻的目光在二人只见回转。 不行,得想想办法。 或许……让他们单独相处会好一些? 慕容荻眯了眯眼睛,突然站起身,“哎呀,我忽然想起来,王府里还有些事没有完成,那什么……我就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说着,朝楚南歌眨了眨眼睛。 楚南歌惊愕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红唇微动,想要说什么,却在慕容荻的背影下咽了回去。 慕容荻感觉自己好像在参加前世的竞走比赛,拿出了最快的速度,三两步就走出了茶楼。 看着大街上稀稀疏疏的人群,慕容荻重重地吐了口气。 加油啊南歌,可别辜负我的一片…… 感慨还没发完,身后熟悉的玄色身影让她差点被自己的话噎死。 “你,你怎么出来了?” 第306章 冥,那不是爱情 “你跟出来做什么?” 慕容荻险些吐血,自己费心费力为他们两个制造独处的机会,这家伙转身就出来了! 冥漆黑的眸一片沉静,薄唇冷如霜,“你出来了,我为何还要留下?” 慕容荻有些脑仁儿疼,“我是在给你拉红线你知不知道!” 冥嘴唇轻抿,没有回答。 “南歌温柔善良,善解人意,还长得漂亮,你……” “我不知道。”冥突然出声,打断了慕容荻喋喋不休的话,“我也不想知道。” 冥抬起头,一双不笑会极冷的眸子,此刻紧紧地盯着慕容荻带着灼热,“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慕容荻一噎。 冥对她的心思,她能感受到,但她无法回应也不能回应。 慕容荻无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冥,你眼光放远一点嘛,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刚你见到的那个女孩叫南歌,那么漂亮你就没点什么感觉?” “你这么冷淡,她会难过的。” “为什么要管她难不难过?”冥反问,“我是个杀手,在我眼里,人无非就两种,活人,死人。” “现在,不过是多了个你而已。” “……” 慕容荻算是发现了,冥在这件事情上异常的固执,不由得懊恼,她是做了什么让着死心眼少年这么执 着? 一时之间,慕容荻百感交集,又可惜,又无奈。 半晌,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道:“冥,我们不可能的,我把你当做弟弟,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南歌是个好姑娘,又青睐于你,就算你不喜欢,出于礼貌,你也不能冷着脸将人家一个人扔在茶楼!” 慕容荻越想越懊恼,是她将人从宫里带出来的,说带她散心结果伤了心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慕容荻匆匆回身折返。 冥见慕容荻冷脸离开,原本还冷淡的脸色瞬间慌了。 她生气了? 眼见慕容荻踏进了茶楼,脚步飞快地朝着二楼走去,冥连忙追了上去,拽住慕容荻的手。 “别走!” 慕容荻眉头一皱,垂眼看看自己被抓住的手,“放开。” 冥却固执的没有动作,“你生气了?” “没有。”慕容荻面色清冷,“放手,南歌一个人,我得去陪她。” 冥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慕容荻却已经转身,拉扯间,冥的喉咙里挤出一丝闷哼。 一股比之前还浓烈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慕容荻瞳孔猛地一缩,回手抓住冥的胳膊,“你受伤了?” 冥下意识想躲避慕容荻,肩膀上的伤口又一次被牵动,强烈的疼痛让冥面色一白。 “没 事,小伤而已……” “屁的小伤!”慕容荻冷声呵斥。 之前那淡淡的味道她只以为是执行完任务后,身上粘上的别人的血,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浓浓的血腥味,足以让慕容荻知道,冥身上的伤有多严重。 “到底怎么回事,这次的任务很危险?”慕容荻秀眉微蹙。 冥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阁主临时交给我一个任务,地方有点儿远,为了赴你的约,提早行动了而已。” 只是这样? 怕是不尽然吧。 “你们阁主是不是人,派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还那么危险!”慕容荻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也是,怎么这么傻呢?回不来就回不来,着急做什么?” 赴你的约,我不想错过…… 冥喉咙动了动,脸色越发惨白,到嘴边的话终究是没敢说出来,他怕慕容荻生气。 “跟我过来。”慕容荻拧眉,拽着冥的衣袖进了一旁空房间,冥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窃喜。 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对吧? 慕容荻进门,面无表情将冥按在椅子上,“衣服脱了。” 冥愕然,“什么?” “什么什么,脱衣服给你上药!又不是大姑娘,还害臊不成?”此话一出,饶是冥再厚的脸皮,也被臊得耳根 发热。 他佯装镇定解开腰带,将伤处的衣服扒开。 只见冥精壮的肩膀处,被白布简单包扎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鲜红的颜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除了新伤外,慕容荻还能看见不少旧伤的痕迹。 无良资本家! 慕容荻暗自骂了那不知名的阁主几句后,将白布拆了下来,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出现在她眼前,不停往外渗血。 “这是被长剑捅穿了?”慕容荻伸手在伤口周围按了按。 冥倒吸一口凉气。 “还不算傻,最起码还知道疼。”慕容荻阴阳怪气,“万幸,没有伤及筋骨,不然,这一刀的深度,你基本上就和杀手这个职业说再见了。” “下次别再做这种傻事了,知不知道?” 慕容荻一边念叨,一边从空间中拿出特质的止血药,轻手轻脚地洒在冥的伤口上,“这药见效快,但会有点儿疼,你忍着点。” “呃……”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在药洒在伤口的瞬间,冥还是没忍住闷哼出声。 但之后便一言不发。 慕容荻见他俊脸忍得通红,无奈将怀中手帕递了过去,“疼就咬这个,别咬到舌头。” 冥没有接过,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中因为疼痛刺激,闪烁着湿漉漉的光。 慕容荻:“… …” 说好的高冷杀手呢? 这可怜兮兮的眼神,像个受伤的小兽是要搞哪样? “你真的不考虑和我走吗?”冥猝不及防的开口,瞬间将慕容荻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只……” “只当我是弟弟。”冥低声打断慕容荻,清澈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可只暗淡了片刻又重新燃起光亮。 冥抬眼,少年的目光脆弱,但似乎又带着无穷的生命力和执着,“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为我上药,关心我是不是快乐……” 冥伸手附上心口。 “在这里,你是不一样的!” 慕容荻沉默的为其包扎伤口,好一会儿,才斟酌着不会伤到他的话,“冥,那不是爱情。” “虽然我也不知道爱情的滋味,但我可以肯定,你对我,是依赖。” 冥垂眸。 依赖……吗? 见到冥这副样子,慕容荻轻叹一声,“南歌人很好,温柔大方漂亮,不迂腐古板,而且她很欣赏你。” “或许,你们可以试试看?” 冥果断摇头,拉住慕容荻的手,刚想说话,包厢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 “呵……郎情妾意啊,二位,好兴致!” 熟悉且冰冷的声音传来,慕容荻定睛一瞧,险些经掉了下巴。 “楚,楚夜寒?!” 第307章 楚夜寒坦白身份 门被来人一脚踢开,一声巨响过后,楚夜寒冷着一张脸,像青石刻的一般,面无表情地走入包厢。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他冷冽的目光扫过冥半露的肩膀,以及慕容荻放在冥肩膀上的手,双眸如同冒火一般,仿佛要将二人烧个对穿。 “慕容荻,你果然是本性难移,说什么带南歌出来散心,全都是幌子,出来私会野男人,才是你的目的吧!” 楚夜寒怒极反笑,一双眼睛阴沉得可怕,就仿佛是大雨前的天空,阴森恐怖。 慕容荻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乱,她忙收回手解释,“你可别污蔑我,我今日真的是为了南歌才出的门,你若是不信,南歌就在茶楼内,你大可去问!” 楚夜寒嗤笑,“我只相信我看见的!” 都被捉奸了。 这女人还不肯承认,真以为他能一直纵容她? 思及此,楚夜寒眸中怒火越来越盛,他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抓住慕容荻的胳膊,将她一把拽起,“跟本王回府!” “不行!” 未等慕容荻说话,冥先一步出手,拽住她另一只胳膊,试图将她拉回来。 “你觉得你拦得住本王?”楚夜寒眼睛一眯,伸手扣住冥的手腕,用力一攥,冥只觉得手腕一痛,另一只手对着楚夜寒就是一掌。 楚夜寒伸手格挡,冥顿觉自己击打在 一块石板之上,震得他掌心一麻。 浓烈的不甘心之感在冥的心中升腾,眸中战意瞬间被点燃,伸手朝着楚夜寒命门攻去。 “冥,不可!” 慕容荻瞳孔一缩,急忙出言阻止。 楚夜寒贵为寒王不能在冥手里受伤,哪怕只被伤了一点,冥都有可能活不了! 楚夜寒淡淡地扫了一眼慕容荻,下一瞬,他动了! 只见他不躲不闪,抬手祭出一掌和冥对轰在一起。 “砰!” 一声巨响,强大的内力波动震荡的包厢剧烈颤动几息,整个茶楼都受到了波及。 冥被强大的内力逼退三四步,相比楚夜寒仅后退的半步,显然并不够看。 “自不量力的东西!” 楚夜寒淡然收回手掌,看向冥的目光宛若看一只蝼蚁。 冥此刻整个手掌都在发麻,当杀手这么多年,楚夜寒是他唯一忌惮地人,他近日除了查太子之外,还查了楚夜寒,可什么都没有查到。 这个男人隐藏的比他想象的深! 结果楚夜寒的下一句话,让他更是差点天灵盖飞起来! “本王劝你,不要自寻死路,毕竟,可没有人能再救你第二回……明玦。”楚夜寒淡淡开口,最后两个字普通人完全听不清,但同为习武之人,冥清晰的听见了。 平淡的两个字,让他瞳孔巨震。 寒王怎么会知道 他真名? 楚夜寒和冥四目相对,几个瞬息之间,对方眼中的信息都被看了个遍。 下一瞬,二人同时推开窗,冥先一步跳了出去。 “哎,你们去哪儿?!” 慕容荻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拦,楚夜寒一把将她拽到离窗户远远的地方,语气不耐地扔下一句话—— “慕容荻,你且等着,本王回府后再来处置了你!” 紧接着,跟在冥的后面跳了出去。 包厢内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摇摆的窗户,以及风中凌乱地慕容荻。 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一炷香后,远郊僻静之处—— 一玄一紫两道身影在高出相对而立,山风吹过,二人的衣摆被吹得呼呼作响。 对视半晌,冥率先败下阵来,“你到底是谁?” 楚夜寒双手背于身后,一身玄色华服衬的他威严尊贵,浑身上下散发着睥睨无双的气势。 “我是谁,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此话一出,冥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拥有如此高超的身手,又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人,只有…… 冥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忽然,他单膝下跪,恭敬地对着楚夜寒低下头,“属下,见过阁主……” “你可曾记得,本王当年在乱葬岗救下你时,说过的话?”楚夜寒垂眸,斜睨着地上的人。 冥动作一顿,低 着头一言不发。 “你扪心自问,是否有悖于你的诺言?”楚夜寒转身,看向山下,目光悠远。 他的……诺言? 冥垂下眼帘,往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好一会儿,心中的万般不甘在喉咙里一阵翻滚,渐渐地,变成了妥协—— “回禀主上,今日之事,皆因属下而起,是慕……是寒王妃见属下可怜,又见属下无法自己上药,这才出手相助……” “至于今日赴约……” 冥顿了顿,只觉得喉咙紧的发堵,“是寒王妃为撮合属下和安阳郡主而安排的,还请主上,不要因为属下错怪王妃。” “你倒是十分为她着想。”楚夜寒唇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转动着手中玉扳指。 忽地,楚夜寒笑容一落,身形闪动,几息之间,就出现在冥的面前,修长的手指猛地钳住冥的脖子,死死扣住。 “你可知,只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这一样罪,就当万死难偿!” 冥被迫抬起头,和楚夜寒的眸子相对,“属,属下的命,是主上给的,主上想取走它,随时可以……” 楚夜寒眸中的深幽变得更为黯沉。 少顷,楚夜寒手掌一松,随手将冥甩在地上。 “念你于本王还有些用处,且饶你一命。”楚夜寒目光冷厉,睥睨着,“摆正你的位置,别忘了你的身 份!” 冥僵直了身子,面色平静,只是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显示着主人的不平静。 “多谢主上……不杀之恩。” 知道跟着楚夜寒离开,冥垂着脑袋,浑身散发着落寞。 原来是这样,原本冥不明白阁内为何给他安排地字三号的任务,现在,全明白了。 他的身份…… 是啊,他的身份注定了不该奢望那些他得不到的…… …… 一品茶楼。 方才的动静引来了茶客的好奇围观,皆被慕容荻以“切磋比武”为由糊弄过去。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便渐渐散去。 “可恶的楚夜寒,自己丢下的烂摊子,却要老娘来擦屁股!”慕容荻气得直咬牙。 “荻儿,方才是谁和谁打起来了?”楚南歌听到动静担心地走了过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两个疯子。”慕容荻撇撇嘴,吐槽道。 疯子? 楚南歌疑惑地看了看包厢内,却只看见随风飘荡的窗户。 慕容荻看着楚南歌,忽然想起了冥的直男行为,张了张嘴,“南歌,你别难过……” “嗯?”楚南歌一转头,就见慕容荻那一脸“我对不起你”的表情,忍俊不禁,“我难过什么?” “冥的事……” 慕容荻欲言又止,哪想到楚南歌却异常的洒脱一笑,“我看出来了,冥心悦的是你吧。” 第308章 敢走,本王打断你的腿! 慕容荻扯了扯嘴角,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别那么别扭,我不在意的。”楚南歌抓住慕容荻的手,“虽然有点儿小小的失落,但并不伤心。” “就像你今天说的,我也不会去强求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楚南歌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荧光,“而且……” 楚南歌顿了顿,细细想了想,“知道冥喜欢的不是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很难过,这也说明,我并不是非他不可,对吧?” 慕容荻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郡主,你的觉悟很高嘛!” 说着,她十分不见外地拍了拍楚南歌的肩膀,“你想得没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遍地都是?” 对于慕容荻惊世骇俗的言论,楚南歌已经见怪不怪,忍不住捂嘴轻笑,很好的心里冒出的酸涩藏了起来。 她是郡主,怎么能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呢。 她才不当怨妇! 两个姑娘就这么坐在包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慕容荻时不时看向窗外,心不在焉。 这两个家伙,不会真的打个你死我活吧? 还有,楚夜寒这家伙,怎么每次都能这么精准地找到她? 若不是知道这里不是后世,她 都要以为这家伙在她身上安装了定位器了。 难不成……他跟踪她? 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楚夜寒贵为皇子,又在禁卫军中担任要职,每天忙得要死,哪有时间跟踪她? 甩掉不切实际的猜测,慕容荻轻轻一叹。 冥身上还有伤,也不知道裂开了没有。 正想着,包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慕容荻转头一看,就见楚夜寒带着一身清冷走了进来,还是那样的霁月清风,令人赏心悦目。 当然,如果他不说话的话。 冥跟在楚夜寒身后,也是一脸冰冷的模样。 两人看起来一切如常,只是……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寒王殿下?”楚南歌诧异地瞄了一眼慕容荻,见她并不意外,不由得暗自心惊。 刚刚荻儿说的两个疯子,就是楚夜寒和冥? “安宁郡主。”楚夜寒见楚南歌也在,微微颔首表示打了招呼。 “你们……没打起来?”慕容荻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衣服上没有灰尘,更没有血迹,脸上也没有明显外伤…… 慕容荻一脸惊恐,难不成这两人的打斗已经上升到内伤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楚夜寒冷哼,慕容荻不看他, 询问的目光看向冥,“你们没事吧,刚怎么回事儿?” 冥哑然,看了一眼楚夜寒,嘴唇微抿,“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的事我会继续帮你查。” 说罢,他利落转身,跳窗离开。 慕容荻:“?” 好好的门惹你们了?一个个的,不走门,走窗户? 楚南歌看着冥毫不留恋的背影,眼神闪了闪,微颤垂下睫毛,掩饰了心里又冒出的酸涩。 “楚夜寒,你跟冥说什么了,怎么感觉他好像突然怕你了呢?”慕容荻越看越疑惑,忍不住问道。 楚夜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搭话,而是看向楚南歌,“郡主,我派人送你回去。” 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楚南歌略微担忧地看了看慕容荻,到底还是没有说别的,“多谢寒王殿下。” 说罢,在慕容荻“不舍”的目光中,退出了房间。 此时,包厢内十分寂静,只剩下慕容荻和楚南歌的呼吸声。 “咳……”慕容荻轻咳,“你也看见了,我确实是跟着南歌出门的。” 楚夜寒面色淡淡,“所以呢?” “所以,你不应该和我道歉吗?”慕容荻理直气壮。 楚夜寒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动作 慢条斯理,“郡主在这里,也不能说明你没有和那男人私会。” “呵……”慕容荻双手环胸,气笑了,“楚夜寒,你就这么喜欢往你脑袋上扣绿帽子?” 楚夜寒动作一顿,凌冽的目光森寒直逼慕容荻。 “……” 怎么说不过就吓人啊! 慕容荻梗着脖子和他对视,“我慕容荻行的正坐得直,说没有就没有,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还没说你呢,莫名其妙误会我一通,还和冥打架,你们刚才出去到底说了什么,他回来这么奇怪?” “就这么关心别的男人?” 楚夜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不善,“本王不妨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和他离开。” 慕容荻听得莫名其妙。 “我在问你们聊了什么,扯到我身上做什么?”她冷哼,“再说了,我要是铁了心想走,还需要有人带?” “慕容荻!” 楚夜寒猛地伸手掐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几分,“本王警告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既然嫁入寒王府就一辈子都是寒王府的人,敢走,本王打断你的腿!” “你……” 有病吧! 慕容荻被他看的心惊,猛地推开,讨厌她还非得 把她禁锢在身边,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不行,她必须尽快离开。 等下次解药种出来,哄着也好,硬灌进去也罢,无论如何都要让楚夜寒吃下去。 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此江湖不见! 慕容荻不想再看见楚夜寒,气哼哼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出房间。 楚夜寒被她推开,脸色黑的吓人。 “你要去哪儿?” 慕容荻头也不回,白眼险些翻出天际,“你管我去哪!” “本王是你的夫君!夫为妻纲,如此简单地道理你都不懂,慕容将军就是这般教养你的?” “切!” 慕容荻转身瞪他,“楚夜寒,你少用你那套以夫为纲的理论来压我,我从小到大学的是尊重平等,看不惯就和离啊。” “你……简直是个泼妇!” 楚夜寒紧绷着脸,透着强行抑制下去的怒气,“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日落之前没有出现在王府,后果自负!” 言罢,楚夜寒猛地起身,走出包厢,赌气一般随手一甩,“啪”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 好一会儿,慕容荻抬头看看天。 现在已经日落西山,这个狗男人让他日落之前回府? 脑子瓦特了? 第309章 她不会出什么危险了吧? 慕容荻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深吸一口气,心里不断催眠自己。 现在还有能用得着楚夜寒的时候,她忍了! 寒王府。 楚夜寒带着周身寒意踏进了王府,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浑身上下无一不表达着他此刻的愠怒。 庭院内,正在守株待“兔”的落紫鸢一见楚夜寒归来,眼睛瞬间放光,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夜寒哥哥。” 她见楚夜寒情绪不高,心中暗自窃喜。 正想着怎么让王爷讨厌慕容荻呢。 现在王爷心情不好,不正是上眼药的好时机? 落紫鸢一脸关切的问候楚夜寒,说了两句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宇微蹙担忧道:“王爷,王妃姐姐今天一早就出去了,眼看着天色将暗,王妃姐姐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危险吧?” “王爷要不要派人去寻一寻?” “王妃姐姐她性子单纯直率,万一被外面的一些有心人骗了去,可怎么好?” 说话间,落紫鸢暗暗打量楚夜寒的脸色。 果然,如她所料,楚夜寒越听面色越沉,听到最后冷哼出声,“骗?她不骗人就不错了!” 落紫鸢眼神微动,状似不经意地道,“姐姐最近 总是出府,也不知是谁能让王妃姐姐每日去见……” 下一刻,落紫鸢好像突然反应过来,慌忙掩住嘴低头柔柔弱弱的向楚夜寒认错。 “王爷,都怪妾身多嘴,王爷可别因为妾身刚才的话误会姐姐,姐姐肯定不会做出格的事的。” 慕容荻进门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心中冷嗤。 还真是一会儿看不见就给她找麻烦,慕容荻靠在长廊的柱子上,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 “哎哟!我说怎么一回府就闻见一股味道,原来是你这朵小白莲到处圈地盘儿呢!” 落紫鸢正告着状,突然听见慕容荻冷漠的声音,心头一紧。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落紫鸢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忙不迭换上一副恭敬的姿态对慕容荻颔首,“姐姐……你,你回来了啊。” 慕容荻冷哼,“可不嘛!我也不想回,架不住有人逼着啊!” 她话中有话,讽刺意味明显。 落紫鸢脸色更难看了,咬牙勉强才挤出一丝关切的笑意来,“妾身就是担忧姐姐总出府,传出去名声不好。” “可别!” 慕容荻素手一挥,止住落紫鸢的话,“管那么宽,落紫鸢你在海边长大的吧,你要是实在 闲得慌,不如好好关心一下你的夜寒哥哥。” 省得他总盯着她不放! “你……” 落紫鸢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眼泪说掉就掉,一双泪眼直勾勾地看向楚夜寒,眼神里尽是说不出的委屈。 慕容荻一个白眼翻出天际,这演技,简直比后世的那些影后还要精湛! “慕容荻,你怎么说话的!” 楚夜寒看不下去了,那张淡漠的脸晕染出一丝怒意,“鸢儿好心问候,你何必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她咄咄逼人?! 这混蛋狗王爷,就会为了小白莲怼她! 慕容荻要是放在平常还想多说两句,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看着楚夜寒维护落紫鸢,心底说不出的烦躁。 “王爷,我今天很累,没时间看你们你侬我侬,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说不腻我都听腻了!” “让一让!” 说完,慕容荻冷着脸抬脚绕开两人,径直大步回了院子。 “夜寒哥哥,姐姐好凶啊……” 落紫鸢看见楚夜寒一直看着慕容荻离开的方向,脸色如覆了层薄薄的寒冰的湖面一般,眼中精光闪过,声音怯怯的开口。 “我觉得姐姐有点过分了,您是王爷,是一家之主,她怎 么能这么和您说话……” 落紫鸢话说一半,引得人无限遐想,“姐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不然,怎么会天天不见人……” “够了!” 蓦地,一声淡漠的声音打断了落紫鸢的话,她惊恐抬头,就看见楚夜寒双眸不悦的看着她。 楚夜寒也不知怎么了,看见慕容荻离开,心里竟异常发烦躁,“身为侍妾,理应对正室恭敬有加,而不是在这里胡乱猜测。” 落紫鸢瞬间呆愣当场。 “夜寒哥哥,你……” 他是在指责她吗?指责她……不敬王妃? 落紫鸢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眶几乎瞬间就红了,“王爷,妾身知错了,妾身就是但担心王妃姐姐……” 她越说越委屈。 本就是柔弱的长相,此刻更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楚夜寒拧眉将她扶起来,“行了,本王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夜晚风大你早点回去休息,本王还有公务就不送你了。” 说罢,楚夜寒转身离开了。 落紫鸢再次愣在当场,还计划着请楚夜寒用膳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夜寒越走越远,心中怨怼渐渐升腾而起。 慕容荻,都怪你! 王爷之前不会 这么对她的! 该死,等她抓到机会,定要让慕容荻不得好死! 翌日。 早朝结束,楚夜寒情绪依旧不高,比往日更添冷意的模样让文武百官不由得对其退避三舍。 “寒王殿下,请留步。” 楚夜寒下了早朝正准备离开,被皇帝的随侍太监叫住了,“李公公,可有事?” “陛下派老奴来,让寒王殿下去御书房一趟。” 楚夜寒颔首,随李公公到达御书房,本以为只有他一人,却不想还有一人比他先到。 “四弟。” 楚夜旬一身华丽锦袍,风姿秀逸,眉宇间笑意温润,仿佛之前发生不快的不是他们。 楚夜寒眸子一沉,神色疏离拱手,“太子殿下。” 二人仅打了一声招呼,便相顾无言,尴尬的气氛在御书房蔓延。 不多时,皇帝缓缓从里间出来,已经换上了明黄色的皇帝常服,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威严。 “都来了,坐吧。” 皇帝随意坐在椅子上,看向两个儿子,直入主题道,“太后寿辰将至,朕欲大办,奈何太后想如往年一般,以节俭为主。” “所以,朕想在你二人中,选出一人,在太后出宫之时护其左右,你们谁愿意来?” 第310章 慕容荻,是他的人! 楚夜旬听到皇帝的话,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皇帝,“父皇,儿臣愿前往。” 楚夜寒也紧跟着站了起来,“父皇如何安排,儿臣都没意见。” 皇帝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选定不了。 这时,门外传来内侍的通报,“陛下,太上皇派人来传话了。” 太上皇来传话? 这可不常见! 皇帝诧异的一挑眉,“宣。” 话音一落,太上皇身边的内侍走了进来,朝众人行了一礼,道:“陛下,太上皇口谕,今年太后寿辰,太上皇欲一同前往。” “哦?” 皇帝眯起眼眸看向内侍,“太上皇可有说缘由?” “并无缘由,但太上皇指明了要寒王妃同行。” 楚夜寒闻言眉心一跳。 这女人,又背着他干了什么? 楚夜旬则是心中激动万分,荻儿也要去,那他岂不是有机会见面,他可好久没有看见荻儿了…… 皇帝瞥了楚夜寒一眼,手掌落在龙椅扶手上,无意识地来回摩擦,陷入沉思。 太上皇指明要寒王妃陪同,定是有他的考量,若是寒王妃一同前去,那便只能选定寒王了。 楚夜旬察觉到皇帝看楚夜寒的目光,心头一紧,忙拱手向前一步,“父皇,派儿臣前往吧!” “嗯?” 皇帝眉头一皱,“太子为何这般坚持?” 楚夜旬恭敬颔首,“前不久母后与六弟惹得太后生气,儿臣想这次护驾太上皇和太后,替母后和六弟尽一尽孝心,还请父皇恩准。” 楚夜旬目光坦然,皇帝一时间难辨真假。 楚夜寒却面色骤变,一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冷冷地看向楚夜旬。 好一个替皇后与弟弟尽孝,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太子皇兄此言差矣,母后与六弟所犯的错,何须皇兄来弥补?”楚夜寒紧绷着一张脸,看向楚夜旬的目光越发凌厉。 “父皇。” 楚夜寒看向皇帝,“如今即已确定我夫人陪同太上皇前往,那儿臣身为夫君,一同前往是再合适不过的事了。” “再来,儿臣拳脚功夫比皇兄略胜一筹,在途中,儿臣还能出手保护太后以及太上皇。” “嗯,言之有理。”皇帝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楚夜旬见皇帝被楚夜寒说服,还想再争取一下,刚想说话,却被皇帝打断,“就这么定下了,此次陪同太后与太上皇出宫事宜,就交给寒王全权负责!” 楚夜寒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在楚夜旬不甘心的目光中,欣然领命。 出了御书房,得偿所愿的楚夜寒脚步都轻快了些许,刚出御书房没一会儿,身后一直沉闷不出声的楚夜旬叫住了他。 “四弟。” 楚夜寒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楚夜旬,“皇兄有事?” “四弟为何执意要接下这次的差事?”楚夜旬走到楚夜寒跟前,眼神犀利,与之四目相对。 楚夜寒嗤笑一声,“这个问题,应该是臣弟要问皇兄才是,皇兄伤势未愈,还是好好在东宫修养才是,毕竟……” 楚夜寒顿了顿,笑容渐渐淡了些,“毕竟总让本王的夫人给皇兄,传出去不太好。” “四弟未免太多疑了些!” 楚夜旬抬眼,精致的眉眼间温润却同样强势,“不过是上药而已,却被四弟过分解读,四弟如此不相信荻儿,怎配得到她!” “太子殿下慎言!” 楚夜旬的话如同火上浇油,楚夜寒脸色倏地冷了下去,冷冷道,“慕容荻是本王的王妃,她已经嫁入寒王府,便一辈子都是我的人,有些事,太子殿下就别妄想了!” 楚夜旬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刺了一刀,呼吸都困难了许多,衣袖之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楚夜寒对此恍若未闻,眸色冷若寒霜,似有火光稍纵即逝。 “听闻母后 有在为皇兄物色太子妃人选,臣弟预先在这里恭喜皇兄,能早日抱得佳人!” 说罢,楚夜寒笑容渐褪,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就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扬长而去。 楚夜旬静静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楚夜寒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他垂下眼帘。 放弃吗? 不,凭什么! 他才是最初喜欢上荻儿的人,该放弃的,是楚夜寒! 浓浓的倔强和不甘心在楚夜旬眼中碰撞,两片嘴唇抿出一条弧度,直到在嘴里感觉到了一股腥咸,才渐渐收敛心神,再睁眼,又变成了温润如玉的一国太子,缓步回了东宫。 寒王府。 慕容荻正专注于自己的配药事宜,房间内的下人全被慕容荻赶了出去。 “吱呀!” 门突然被推开,强烈的光刺激得慕容荻微微眯上眼睛。 慕容荻猛地抬头,逆着光看去,就见狗男人负手立于门口,藏蓝色衣摆无风自动,发束金冠,气宇不凡。 “呦,稀客!”慕容荻随手将瓶瓶罐罐往前一推,拍了拍手上的药渣,饶有兴致地看着楚夜寒。 “寒王殿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少给本王阴阳怪气!”楚夜寒面露不耐,幽深的黑眸淡淡的瞥 向她。 出言无状,傲慢无礼。 一想起刚和楚夜旬的交锋,楚夜寒心里一阵烦躁,这女人究竟哪里有魅力? 值得楚夜旬如此放不下? 慕容荻不知楚夜寒心中所想,疑惑白了他一眼,“成,那王爷,你屈尊来我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夜寒嗓音沉沉,“过两日是太后寿辰,太后打算出宫祈福,太上皇也一同前去,点名要你同往。” 此话一出,慕容荻眼睛瞬间放光,“真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筹划一下,如何撮合太后和太上皇! 越想,慕容荻就越开心,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楚夜寒眼睛一眯,慕容荻的一反常态让他瞬间警觉。 这女人之前出远门都是心不甘情不愿,这次怎么这么高兴?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想到这,楚夜寒幽深如墨砚一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本王警告你,莫耍小心思,要是闯了祸连累本王……” 楚夜寒话说一半,但其内容不言而喻。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慕容荻混不在意地摆摆手,将楚夜寒推出房间,“快走快走,我要多配些药路上用……” 紧接着,楚夜寒就被慕容荻推出了房门。 楚夜寒:“……” 第311章 欲求不满 好,好得很! 居然敢把他赶出来! 楚夜寒双眸都快冒出火来,这破院子,让他来他还不愿意来了呢! 想到这,楚夜寒冷哼一声,狠狠一甩衣袖,愤愤离去。 楚夜寒带着一肚子气回到鱼跃渊,就见落紫鸢正殷切地在院中四处张望,“夜寒哥哥!” 落紫鸢一见到楚夜寒,登时喜悦的迎了上来。 楚夜寒停住脚步,“鸢儿找本王有事?” 落紫鸢一副娇柔的模样,伸手挽住楚夜寒的胳膊,“王爷都好久没有陪鸢儿用膳了,昨日鸢儿想留王爷用膳,王爷忙。今日王爷可以来鸢儿的院子用膳吗?” 她憋闷了一晚上,想着今天如论如何,都得留下楚夜寒。 过夜! “本王明日有要事要办,不能陪你了。”却不想楚夜寒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打碎了她的所有幻想。 落紫鸢面色一僵,脸上的笑挂都挂不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王爷竟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吗?” 楚夜寒不着痕迹抽出被落紫鸢抱着的手臂,沉声道:“太后生辰将至,陛下钦点让本王与王妃一同陪同出宫护驾,本王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 陛下钦点? 出宫?! 落 紫鸢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太后生辰向来在宫外过,她是知道的,可慕容荻她何德何能,能让陛下钦点陪同! 忽的,落紫鸢眸光一阵闪烁,笑意盈盈地看向楚夜寒,“夜寒哥哥,既然王妃姐姐可以去,那鸢儿是不是也能一同前去?” “鸢儿这一路还可以照顾王爷和姐姐。” 上次楚夜寒下江南,都一起带了她,这次肯定也不会落下,那她还是可以和他亲近的。 落紫鸢打得一手好算盘,谁曾想楚夜寒神色淡淡,在落紫鸢期盼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这次你不能去。” “为什么?”落紫鸢瞪大了眼睛,凭什么慕容荻可以,她就不行? “此次王妃陪同乃是太上皇的要求,伺候人这样的事,也自有丫鬟内侍去做。” “可是……” 落紫鸢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却被楚夜寒冷声打断,“好了,鸢儿,莫要任性!” 他伸手理了理落紫鸢的鬓角,“你身子虚弱,不宜出远门,好好待在府中,乖乖等本王回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落紫鸢也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只得怀着不甘回到自己的院子,噼里啪啦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 第二天清晨。 下人已经将慕容荻二人的行装整理妥当,楚夜寒大步出院子,正想着若是慕容荻没按时到,非得好好惩罚她不可,就看见了等在马车前的慕容荻,顿时脚步微愣。 平日里喜好睡懒觉,今天倒是来的早。 慕容荻倚靠着马车,听见脚步声抬头,也晃了一下神。 楚夜寒今日不似平日里去军营的打扮,一身深蓝色的锦服,隐约有麒麟暗纹在微微闪动,腰间配饰低调且奢华,整个人看上去少了些凌厉,多了些人气儿。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慕容撇了撇嘴,准备收回视线,就见楚夜寒正眯着眼瞧她,好像看怪物似的,顿时整个人开始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慕容荻今日穿的很素雅,月色长裙上绣着浅色玉兰,发髻用白玉簪子挽起来,周身再无奢华配饰,看起来很是温柔。 楚夜寒目光微闪,心里闪过一抹异样,随即冷哼收回视线,“看你今日倒是积极。” 慕容荻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嘲讽,抬头瞪他一眼,“怎么,我早起,扎到你眼睛了?” 一大早就找茬,昨天在小白莲那儿欲求不满吧! 哦,忘记了, 他不行。 楚夜寒脸色一沉,被慕容荻怼的也生出了几分火气,他转身登上马车,面无表情闭目养神。 心里却在恼火。 慕容荻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此次出行,定要将她看紧,若是再敢跑或者勾三搭四,他定饶不了她! 前往宫门的一路两人都未再说话。 很快,慕容荻到达宫门,此刻除了太上皇和太后外,其他人都已来齐,众人皆是一身便装打扮,看上去,就如同那出行在外的富商。 不多时,太后与楚南歌相携而出,同样是百姓打扮虽少了贵气却多了几分亲和。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身便装的太上皇,和前些时日慕容荻看到的打扮差不多,看起来,比他们更像富家老爷。 “太后,太上皇。” 慕容荻随着楚夜寒一起上前打招呼。 太后这才发现太上皇也在,本还和善的面容瞬间淡了下去,“你来做什么?” “我也想出宫就来了,你管我呢!”太上皇十分傲娇的轻哼一声,二人几乎是相看两厌。 太后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经文,才堪堪忍住怒意,对慕容荻颔首后带着楚南歌上了马车。 啧啧。 慕容荻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忍不住咋舌,悄悄凑到太上皇跟前,“太上皇,孙媳悄悄问一句,您到底是怎么惹到太后她老人家了?” 太上皇摸了摸鼻子,说得含糊不清,“这……谁知道呢,更年期吧?” 嘶…… 熟悉的词汇让慕容荻轻吸一口气。 还说不是现代老乡,更年期这个词是这个世界有的吗? 慕容荻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更加凑前,“氢氦锂铍硼?” 太上皇眼神疑惑,“你说什么?什么皮蓬?” “不是皮蓬,是氢氦……”慕容荻不死心,又准备重复一句,下一刻,脖子突然一紧。 谁!谁掐住了她命运的后脖颈! “要启程了,你在这做磨蹭什么?”楚夜寒将慕容荻拽了过来,对太上皇颔首示意了一下,将慕容荻推上了马车。 “干什么干什么,我自己会走!”慕容荻白了楚夜寒一眼,转身自己上车,不经意回眸间,看见了太上皇淡下的脸色和神色中一闪而过的低落。 奇怪。 太上皇,真的不是穿越者吗? 慕容荻放下门帘,垂眸沉思,太上皇那些和现代人一样的词汇和思想,不都是他身份的证明吗? 若他是现代人,又为什么不承认呢? 第312章 和本王一起住! 车队缓缓开拔,马车内,慕容荻一边吃着前一天准备好的果脯,一边想着太上皇的事情。 前面几次试探,太上皇都表现得不像穿越者,但从他平日里表露出来的一言一行,又透着现代人的影子。 若是……他有意隐藏呢? 慕容荻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的猜测不无道理。 楚夜寒从一上车就开始若有若无地观察着慕容荻,这女人一反常态的样子不得不让他警惕。 回想起那天二人不欢而散的对话,楚夜寒凤眸一眯。 这女人,怕不是还在打太后太上皇的主意? 简直……胆大妄为! 想到这,楚夜寒脸色更加阴郁幽沉。 感受到一旁若有若无的视线,慕容荻不自在的抿唇,“你总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楚夜寒黑眸如水,警告的视线落在慕容荻身上,“这一路,你最好给本王老老实实地待着,若是让本王知道你有半分的歪心思,小心本王……” “家法伺候!” 慕容荻掏了掏耳朵,不耐把楚夜寒的话接了过来,“这话我都听了八百遍了,我说寒王殿下,你不累吗?” “我又不是你的下属,你一直盯着我也涨不了你的功劳,还徒增烦恼,何必呢?” 楚夜寒一 噎,未出口的话化作一道带着怒火的目光,狠狠地瞪了过来。 慕容荻混不在意,阖上眼睛不再理会楚夜寒。 哼,反正太上皇在,他要敢动手。 她就正好一哭二闹三和离! 一路上风平浪静,十分顺利地到达了此次的目的地,济安寺。 一下车,带着凉意的微风扑面而来,慕容荻拢了拢衣襟,这才环顾四周。 这是一处香火比较鼎盛的寺庙,规模虽然不如护国寺宏大,倒也多了几分静谧之意。 只是…… 慕容荻眉头一皱,侧身压低了声音问楚夜寒,“不是说是去护国寺吗,怎么是济安寺?” 楚夜寒瞥了她一眼,“去护国寺的唯一一条路被突发的山崩挡住了去路,所以就退而求其次,选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 慕容荻看了看四周,十分寂静,甚至是寂静得有些怪异,不知是不是错觉,慕容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寺庙的台阶之下,一身宝红色袈裟的主持方丈,已带着寺内众僧人等候在那里,见到车队到达,立刻迎了上来。 “阿弥陀佛,贫僧拜见太上皇,拜见太后。” 太后面带得体的微笑,在楚南歌的搀扶下,缓缓走到近前,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阿弥陀 佛,方丈不必多礼。” 慕容荻悄悄打量着这位方丈——慧通大师,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十分和善。 几番寒暄后,慧通大师带着众人进入寺庙,并在大殿门前停了下来。 “几位施主一路奔波,想必已经疲累,贫僧已吩咐沙弥,将客房收拾妥当,几位施主可以自行选择房间,休整一晚,明日再礼佛事,为时不晚。” 慧通大师眉眼间带着温和,看着众人,十分善解人意地提出建议。 慕容荻眸光闪动,眼睛一转,对着楚南歌使了个眼色。 楚南歌:“?” 见楚南歌没有理解自己的意图,慕容荻深吸一口气,随即挤出一丝微笑,“此处咱们人生地不熟,不如两人一起,合住一间?” 说话间,慕容荻自顾自地拜了拜手指头,“太后和太上皇一间,我与南歌一间……” “不行!” 还没等慕容荻把话说完,太后第一时间打断了慕容荻的“畅享”。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太后收敛心神,沉声道,“哀家一人居住已经习惯,多个人反倒不习惯。” 说话间,太后瞥了一眼太上皇,“尤其是枕边之人睡觉太吵闹,那就更休息不好了。” 吵闹,怎么个 吵闹? 磨牙放屁打呼噜? 慕容荻好奇死了,但不敢问,反倒是太上皇苍老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气得嘴边胡子乱颤,“你想同住,我还不想呢!” “我自己一间,乐得自在!” 太后目光一顿,眼底的情绪来得飞快,也转瞬即逝,“如此最好,那就这样,哀家与南歌一间,太上皇一间,夜寒……” “夜寒自然是和孙媳一间!”太上皇抢先一步,将楚夜寒和慕容荻安排“妥当”。 慕容荻:“?!” 她的表情那叫一个猝不及防,不是在撮合太上皇和太后一间房吗,怎么突然主角变成她了? “不行!” 不等楚夜寒发话,慕容荻赶紧反驳,开什么玩笑,她就是打地铺也不和这个狗王爷住一间。 “嘿嘿,太上皇啊,我家王爷睡觉可轻呢,我睡相不好,万一打扰了他休息多不好……” 慕容荻讪笑两声,将楚夜寒拉出来挡箭。 “睡相不好?” 太上皇眉头皱了皱,看向楚夜寒,“夜寒,你说。” 慕容荻对着楚夜寒使了个眼色,他也应该不想和自己一间房吧,没关系,尽情的诋毁她,她不介意的! 却不想—— 楚夜寒压根一个眼神没分给慕容荻,着太上皇 一拱手,“皇祖父,身为夫君怎可嫌弃夫人睡相,儿臣和王妃一间屋子即可。” 慕容荻:“?” 她只是说个借口,他还当真了! 楚夜寒气定神闲,甚至有几分畅快,这个女人,不将她放在眼皮底下,是不会让他放心的。 思及此,楚夜寒脸色挂起一抹温柔的笑,一把揽过慕容荻的腰肢,温柔宠溺的看着她道:“荻儿,莫要再耍小性子,被祖父祖母看了笑话可不好。” 太上皇见状,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这才对嘛,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去吧去吧,累了几天了,用过晚膳后就好好歇歇。” 慕容荻简直快气炸,狠狠地瞪着楚夜寒,然而,这对楚夜寒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在饭堂吃着寺里准备的素斋,慕容荻食不知味,哪怕再美味的食物,此时在慕容荻这里,也是如同嚼蜡。 晚膳过后,楚夜寒拜别了太后太上皇,不容慕容荻拒绝,拽着她,来到了沙弥安排的房间,一把将人扔在床榻上,狠狠地关上了门。 “楚夜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慕容荻忍无可忍,“看我舒心你会死吗?” 楚夜寒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衣袖,云淡风轻地道,“怎么,和本王一起住,委屈你了?” 第313章 孩子保不住了 废话! 慕容荻翻了个白眼,认命地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虽然简陋,但胜在干净。 唯一糟心的一点就是,这里只有一张床。 所以,怎么睡? 意识到这一点,慕容荻眼睛一眯,先楚夜寒一步跨上床霸占了那唯一的枕头,“我今天要睡床!” “幼稚!” 楚夜寒冷哼一声,踱步坐到床边。 慕容荻眉毛一立,“你什么意思?” “自然是一起睡。”楚夜寒轻描淡写地道。 “休想!” 慕容荻话音未落,抬起脚使劲往前一踹,楚夜寒只觉得腰间一痛,紧接着一声巨响,楚夜寒应声掉在了地上。 房间内寂静了一瞬,楚夜寒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慕容荻!” 该死的女人,居然敢把他从床上踢下来!? 他猛地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床前,伸手揪起慕容荻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目光凶煞气势逼人。 “楚夜寒,你……你别乱来啊,和女人动手非君子!”慕容荻被她看的头皮发麻,抓住楚夜寒的手慌忙反抗 她刚刚头脑一热把他踹下床,但这不代表她能和他正面刚。 “呵,怎么,敢踹本王没胆子承担后果?”楚夜寒 冷笑,“现在本王不是君子,只是个被妻子踹下床的丈夫!” 说着,他就要将慕容荻拎下床。 他身为堂堂寒王,就算有人必须打地铺,那也不会是他! 二人一时间争执不下,忽然,房门被敲响,随即传来内侍恭敬的声音,“寒王殿下,太上皇让奴才来问您二位是否休息的好,奴才听见动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屋内,二人瞬间沉寂下来。 显然,刚刚的那一声巨响以及楚夜寒的厉喝,惊动了住在不远处的太上皇。 楚夜寒警告地看了慕容荻一眼,扬声道,“没事,刚刚有老鼠。” 慕容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个蹩脚的理由,真没用! “寒王殿下可需要奴才来捉耗子,太上皇吩咐奴才,一定要亲眼见到王爷王妃安然无恙才好放心。” 内侍的话又一次传来,楚夜寒顿觉头疼,太上皇对他的私事,未免太关注了些。 慕容荻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楚夜寒警告瞥了一眼慕容荻,示意她安分,然后去打开了房门,“你当本王是犯人,还是觉得本王捉不到一只耗子,非得看一眼?” 楚夜寒眼神凛冽,内侍 被看得脊背一阵发凉,他低着头不敢抬。 “不敢。” 慕容荻看不下去了了,瞥了一眼‘耗子’楚夜寒提高声音道:“你回去告诉太上皇,我们没事,就是刚才‘耗子动静太大本王妃有点吓到了。” 这该死的女人,内涵他?! 楚夜寒咬牙,皮笑肉不笑的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慕容荻眼前,“王妃受惊了,喝点水压压惊。” 慕容荻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呸,好凉! 内侍见看见这一幕却是激动的一躬身,“既然王爷和王妃没事,奴才就告退去禀告太上皇了。” 寒王和寒王妃还是很恩爱的嘛! 要知道,可没有个哪一个王爷,会亲自给王妃倒茶水喝的! 内侍说完快速离开了。 关上门的瞬间,楚夜寒脸上的笑瞬间落了下来,慕容荻看的心里呵呵冷笑,川渝变脸都没这么利索。 虚伪! 楚夜寒察觉到慕容荻的目光,眉毛一挑,转身朝着她走了过来,一边走着,一边解着腰带。 “喂,楚夜寒,你干什么?!”慕容荻瞬间汗毛乍起往床里面缩了缩,“这里可是寺庙,有菩萨看着你……” “想什么呢!” 楚夜寒脸色冷 着翻身上床,目光不屑地扫过她像是扫过一块门板,“本王不过是休憩而已,就算在别处,本王对你也提不起兴趣!” “……” “最好如此!” 慕容荻被楚夜寒气的肝疼,见他一上来就占了床的一大半,不甘的踹了他一脚,“你往那边挪挪!” 楚夜寒猝不及防又被踹了一脚,脸色比刚才还黑,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想要将她的腿控制住。 “慕容荻,你还敢得寸进尺!”楚夜寒怒视着她。 他已经很纵容她了,她居然还敢动手,简直是被宠坏了,无法无天! 慕容荻只感觉有一股力道对着自己的肚子重重地压了下去,心中猛地一颤。 “不要!”慕容荻下意识伸手护住了肚子。 楚夜寒幽深的眸子瞬间一凝,刚刚,他的手,好像压到了什么微硬的东西。 趁着楚夜寒愣神,慕容荻抓住机会,伸手一推,再一次将他从身上推了下去。 饶是如此,慕容荻还是一阵慌乱。 坏了,刚刚太紧张露了馅,这狗男人不会发现什么吧? 楚夜寒若有若无的目光瞄着慕容荻的小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腰身似乎不如以往那般纤细 。 “你在紧张什么?”楚夜寒凤眸微眯,目光灼灼地盯着慕容荻。 慕容荻心下慌死了,楚夜寒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万一让他产生怀疑,她这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想到此,慕容荻鄙夷瞥他一眼。 “紧张还不行了,王爷未免管的太宽了,我晚上吃的多,就王爷这手劲儿给我压吐了怎么办?” “这不比王府,大半夜饿了可找不到吃饭的地儿。” 楚夜寒并没有相信这副说辞,“你肚子为什么摸着有些硬?” 慕容荻大脑飞快转动,思考着对策,“那是你少见多怪!腹肌,不都是硬的吗?” 楚夜寒闻言蹙眉。 “我累了,先睡了,王爷请自便!”说完,慕容荻不再看楚夜寒,撩起被子背对着她卷到了最里面。 丫的! 差点伤到她孩子,要不是为大局考虑,她真恨不得给他一针,让他瘫痪在床再也不能找她麻烦! 困意涌上,慕容荻渐渐睡着了。 楚夜寒看着慕容荻安静的背影,心下莫名烦躁,这个女人,肯定有什么事哎瞒着他! 以前恨不得目光黏在他身上,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直到后半夜,楚夜寒才闷闷的闭上了眼。 第314章 楚夜寒,你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 清晨。 万籁寂静,东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起始。 今日的行程,是前往城门口,设置粥棚,为贫苦百姓布施。 众人用过膳后,换上了比昨日还亲民得常服,在寺内僧人的带领下,步行前往。 慕容荻从早上起来,就发现楚夜寒脸色不太好,明显一副没睡好的模样,不过…… 他睡的好不好,和她有什么关系! 慕容荻直接忽略,揣着她来之前买的果脯去找楚南歌聊天,“南歌,尝尝,味道还不错。” 余光中,慕容荻打量着太上皇和太后。 瞧着两人之间如同隔着一座山似的,都冷着脸,走个路也隔得好远,慕容荻心中无奈叹气。 这冰冷冷的可怎么破冰呢? 正想着,她瞧见了时不时往这边瞧的太后,她试探的笑着凑上去,“太后,要不您也尝尝,可好吃了!” 太后瞥了一眼那颜色鲜亮的果脯,威仪的蹙眉,“哀家可吃不惯你们这小孩子的东西。” 慕容荻朝楚南歌使眼色。 楚南歌立刻心领神会,说着好话劝太后吃了一颗,水果的馨香让太后眉眼瞬间舒展开。 “嗯,是不错。” 一听这话,慕容荻瞬间来了精神,看来还得先哄着太后高兴,才能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她表情夸张地叫到,“哎呀!这小小的果脯能得太后的青睐,简直是三 生有幸啊!” 太后被慕容荻的古怪模样逗笑,“你这丫头,可真是个促狭鬼!” “能把太后逗笑,也算是功劳一件啊!”慕容荻说得理所当然。 太后无奈地点了点慕容荻的脑袋,突然想到什么,温和道:“我们今日便衣出宫,你在外面,就同寻常百姓一样,唤我一声奶奶吧!” “啊?这不好吧!” 慕容荻故意调转话头,在太后蹙眉中狡黠一笑,“您看着这么年轻,哪里像奶奶了?” “净胡说!” “我说的是真心话嘛,不信您问南歌?” 楚南歌用帕子掩着嘴偷笑,“南歌倒觉得荻儿说得没错,太后雍容典雅,叫奶奶是叫老了呢。” 一时间,几人之间的气氛非常和谐,一片欢声笑语,引得暗中的护卫后纷纷侧目。 他们很少见到太后大笑,这个寒王妃还真是不一般呢! 楚夜寒见慕容荻笑得一脸谄媚。 心中不悦冷哼。 她倒是能耐,三言两语就博得了太后的欢心! 慕容荻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楚夜寒伸手将她拉近,还紧紧地拽住慕容荻的手,在外人看来十分的亲密。 慕容荻疑惑不解,“楚夜寒,你干嘛?” “少阿谀奉承。” 楚夜寒目光灼灼盯着她,低沉嗓音中带着警告,“想讨好太后,利用太后和离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本王警告你,想都别想!” 慕容荻简直要被楚夜 寒气笑,“我说尊贵的寒王殿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一切都跟你有关系?” 楚夜寒一挑眉:难道不是? “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慕容荻嫌弃地撇嘴,“你只不过是我生命中的一小部分,更确切地说,只是一个过客,我犯不上事事都围着你转。” 慕容荻指了指不远处城门口聚集的难民,“你瞧,这不比和你纠缠不清有意义得多?” 话音一落,慕容荻推开楚夜寒追上了慕容荻。 狗王爷,每天就只会阴阳怪气让她生气,和他打嘴仗,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 …… 施粥的棚子早已经搭好,慕容荻一行人到了之后,便分工明确的忙绿起来。 楚夜寒和太上皇负责秩序。 慕容荻和楚南歌负责施粥具体事宜。 “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显然,楚南歌对这种事情十分熟练,太后也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众人的工作,倒是慕容荻好几次手忙脚乱。 忽然,慕容荻感觉到一丝异样,仿佛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们。 她眉头微皱,抬头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都是眼巴巴等着他们施粥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可以的地方。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慕容荻疑惑地垂眸,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索性抛到一边,继续加入施粥的大队伍里。 直到日上三竿,前来领取白粥的百姓才渐渐少了起来,慕容荻 等一众年轻人都已经有些疲累,更何况是太后和太上皇这般上了年纪的老人。 不过,那满足感是无法比拟的! 见时间差不多,众人便撤掉了粥棚,准备返回寺庙。 慕容荻忽然发现,前方聚集了一小波人,围着什么东西,议论纷纷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怎么回事,去看看?”太后沉声。 身旁的内侍立刻领命挤进了前面的人群,没一会儿,匆匆回来汇报,“回老夫人,前面有一女子正在卖身葬父。” “卖身葬父?” 慕容荻眼睛一亮。 以前只是在电视里见过这种戏码,来到这里之后,还是头一次见。 “奶奶,我去帮您瞧瞧!”慕容荻一脸兴奋,和太后打了声招呼,脚步轻快地跑了过去。 太后见她这副样子,顿时摇头拧眉,“这丫头,怎么如此的不稳重。” 楚南歌心里也好奇的不行,任伸着脖子往前看,“奶奶,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太后一顿,却是拍了拍挽在她胳膊上的手,语气带着纵容,“成,那奶奶就陪着你去瞧一瞧。” 这边,慕容荻已经挤进人群,只见一个白衣少女跪坐在路边,约莫只有十五六岁模样,一张惨白的小脸上满是哀伤,身旁一张草席上躺着一个用白布盖起来的人形。 “真可怜呦!” “是啊,娘跟人跑了,爹上山找吃的,结果被野兽咬死,就留下这么一个 小姑娘。” 慕容荻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子,心里忍不住唏嘘。 “姑娘,你需要多少银子?” 少女突然听到有人回应,忙不迭抬头,愣愣看着面前气质不凡的绝色女人,“十两……不,五两就行!” 慕容荻伸手摸了摸腰间,入手处空荡荡,这才想起自己的钱袋被落在了寺庙的厢房里。 她转头去找楚南歌,却正好看见跟上来的楚夜寒,立刻上前压低声音道,“借我点儿银子呗,回去了还你。” 楚夜寒嘲讽地看了慕容荻一眼,“没钱还冲大方?” “你!” 慕容荻不满地皱眉,正准备说话,楚夜寒已经将银子扔了过去。 少女看着突如其来的银子,愣了片刻,再一抬头,更是瞪大了眼睛。 楚夜寒今天穿的也很简单,一身玄衣,腰上系着普通玉佩,但俊美无双的容貌和通身的贵气,让人不可小觑。 少女看呆住了。 慕容荻这边瞪了楚夜寒一眼,转头看向少女又是一脸温和,“姑娘,拿着银子,快去葬你的父亲吧!” 哪知少女却猛地朝楚夜寒跪了下来,紧接着就开始磕头,“谢谢公子!公子真是个好人!” 慕容荻一怔,貌似是她要给银子的吧? 这一愣间,少女已经磕了四五个响头—— “小女子身无分文卖身葬父,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还望公子不嫌弃……” 第315章 慕容荻还爱他吗? 啧,台词有点耳熟啊。 慕容荻挑眉,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楚夜寒。 “不必报答。” 楚夜寒面无表情,目光清冷的负手而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还是先去处理你父亲的后事吧。” “公子,小女子是卖身葬父!公子,求您可怜可怜小女子吧!小女子孤苦无依,就算葬了父亲也无处可去……” 少女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小女子什么活都能干,您就当一个粗使丫鬟便可……” 慕容荻听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这听起来,也太可怜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太后一行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这边,正好听到了少女后面的一段话,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姑娘产生了怜惜。 “夜寒,要不你就把她带上吧,左右你府上也不缺一口饭。” “不成!” 太上皇拧眉反驳,打断太后的话,“不明底细的人,给点儿银子打发走就是了,为何要留在身边?” 太后顿时面色变得难看,她活这么大难不成还没点看人的眼力,瞧着姑娘就不像坏人。 她拧眉冷哼道:“铁石心肠,她孤身一人,你给银子让她自己生活,万一被歹人盯上怎么办?” “你!” 太上皇被她怼的没话说,板着脸看向楚夜寒,“这女子是你救的,你自己决定吧!” 楚夜寒薄唇轻抿,看向慕容荻。 看她干嘛? 慕容荻察觉到楚夜寒投来的目光,心中怪怪的,索性一耸肩撇过头,暗示他随意。 慕容荻无所谓的态度让楚夜寒心中一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扫过落在面前下跪的女子身上。 “起来,跟上。” 众人眼中露出惊异,太后和太上皇都意外了。 他们是故意拌嘴意见不和,但楚夜寒和慕容荻夫妻恩爱,他怎么会突然做出如此决定? 而这一幕看的慕容荻嘴角轻扯。 嗤,她就知道,楚夜寒这个大猪蹄子不会轻易错过这样一个怜香惜玉的好机会。 呵,男人! “月娘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卖身葬父的少女名唤柳月娘,典型的温柔水乡女子,听到自己能留下后瞬间泪如雨下。 楚夜寒收回目光,“蒋丞,带她去安葬父亲。” “是。” 至此事情落幕,众人也准备返回济安寺了。 慕容荻瞧着柳月娘离开的背影,轻啧两声,“果然是温柔小意,我见犹怜的可人啊!” 楚夜寒蹙眉斜睨了她两眼,“怎么,你还要抢人不成?” “那不能够,我怎么敢跟寒王殿下抢人呢?”慕容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楚南歌几人的跟前。 也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怀孕的关系。 她心里总是莫名烦躁。 慕容荻不想着楚夜寒吵架,索性远远 的离开他。 楚夜寒被她话说一半就走的行为气到了,不悦抿唇,冷厉的眸中闪过一抹恼火。 这女人,当真一点儿也不在意? 当初为了嫁给他,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如今不是和他吵架就是无视他。 她还是曾经那个爱他如命的慕容荻吗?! …… 回寺庙的沿途风景甚美,太后便要求步行回去,路过一座石桥时,恰好一阵风吹过,落叶入湖荡漾起一片涟漪。 慕容荻这才发现。 湖上的游船还不少,远远的还能听见船上的人吟诗作对,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她不经意看向太后,却见她似乎在看着湖面愣神,慕容荻的心微动,难不成太后想游湖?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太上皇啧啧感叹了一声,“哎呦,这秋日的景色真是不错,瞧着这湖水碧绿碧绿的,比那玉石翡翠都好看。 他背着手,一副富商老爷的派头看向太后,“我记得当年你我二人也曾游过湖,那时候的你,可是开心得……” “上辈子的事了,难为你还记得。” 太后似是也回忆起了什么,目光微微闪动,远远眺望着湖面,脸色越发深远。 慕容荻见太后搭话太上皇,惊喜万分。 这破冰的机会不就来了吗,还是太上皇得亲自来,游游湖,再回忆回忆往昔浪漫的事情,这不就一点点拉近彼此关系了!? 太上皇 也以为找到了可以聊起来的话题,顿时眼睛充满了神采道,“今日天气不错,那不如一起游湖……” “不必了。” 太后却抬手打断太上皇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难看下来,冷冷道:“还是早点回寺庙吧!” 太后毫无情感可言的话让太上皇瞬间僵住了。 慕容荻左看看,右看看,赶紧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对着楚南歌使了个眼色。 楚南歌心领神会,连忙上前挽起太后,“奶奶,您瞧这湖上景色多美!咱们要是在这湖上游玩赏景,岂不美哉?” 楚南歌指着湖上的游船,一脸的欣赏。 “对啊奶奶。”慕容荻也跟着凑了上来,“咱们好不容易出一次宫,就玩一会儿嘛,回去可就看不见这么漂亮的湖了,不去多可惜啊!” 她是能感觉到太后是喜欢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脸拒绝。 太后被二人一通小嘴叭叭的说,神色有些动容,“罢了,既然游玩至此,领略一番这湖上风光也未尝不可。” 太好了! 慕容荻见太后松了口,提起来的心稍稍放了下去,一转眼,就见太上皇冲着自己,悄悄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楚夜寒将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剑眉微蹙,正想说什么,却见慕容荻朝自己这边“挪”了过来。 “寒王殿下,你看太后都发话了,就辛苦您一下安排 一下游船?”慕容荻讨好地对着楚夜寒眨了眨眼睛。 狗王爷财大气粗,应该不会拒绝吧? 楚夜寒深深地看了慕容荻一眼,眼中警告之色不言而喻:本王离开办事,你最好乖乖的! 慕容荻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寒王放心,我会招呼好太上皇和太后,绝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差池。” 她的示好让楚夜寒很受用,神色好了许多,睨她一眼,“希望你说到做到!” 楚夜寒离开后,慕容荻冲他做了个鬼脸。 她当然说到做到,她才不会犯傻到没准备好就离开! 楚夜寒办事效率非常快,没一会儿的工夫,便弄到了一艘游船,并且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慕容荻抬头看了看这船,足有十丈之长,外观装饰十分精美,华贵又高雅。船身皆由楠木构成,船上装饰着翡翠珠玉,浑身散发着金钱的气息。 啧…… 慕容荻忍不住轻啧一声,凑到楚夜寒跟前,“这船,你花了多少银子租的?” 楚夜寒嫌弃撇她一眼,“本王何时会沦落到租船的地步?” 此话一出,慕容荻猛地瞪大了眼睛,“我们只游湖一次,你不会是……把它买了吧?” 楚夜寒睨着她,一双凤眸坦然且高傲,“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行吧,正在奋斗赚钱的慕容荻酸了,她冷哼撇嘴登船,却还没走几步,突然脸色骤变,苍白又惊慌…… 第316章 楚夜寒没有糕点重要 慕容荻突然一阵反胃恶心,上一次晕船的感受又一次浮现,吓得她赶紧狠狠掐合谷穴。 千万,千万不能在楚夜寒面前漏了陷。 还好运气保佑,楚夜寒刚好转过了头,慕容荻一咬牙,平复后一脚踏上了船。 为了太上皇的幸福,拼了! 她为了太上皇的爱情真的是付出了太多,下一次,一定要跟太上皇多要二百两投资! 不,五百两!黄金! 待众人都登上了游船,船缓缓开动,众人站在甲板之上,看着湖面变幻不变的景色,心情豁然开朗。 湖面平静得如一面镜子,游船驶过,荡起层层波纹,阳光一照,跳动起无数耀眼的光斑。 偶尔有几条鱼跃过水面,为碧绿的湖水增添了几分红色。 “此处倒是风景秀丽,之前倒是未曾发现。”太后此时竟没有了疲倦,神采奕奕地欣赏着这湖光山色。 楚南歌挽着太后的手,也是一脸的惊叹,“是啊,这景色,可是京城不曾有的呢!” “此处美景确实难得,曾经我出巡数回,竟没有早一些发现这样的地方。” 太上皇眼底忽地闪过一抹怀念,仿佛是想到了还什么愉快的事,唇角微微上扬,“时间过得可真快,上次游湖,还是 三十多年前,那碧波湖比不上此处半分的赏心悦目,你却欢喜的不行。” “我还记得,当年……当年……” 太上皇话音卡顿,四周也忽得寂静了一瞬,太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眸中带上了些许幽深。 太上皇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目光沉沉看向太后,眸中复杂难辨。 慕容荻一脸吃瓜的表情,竖着耳朵听着太上皇的话。 当年,到底怎么了? 你老人家倒是说啊!吊人胃口缺大德啊喂! 当年到底如何,太上皇到最后也没能说出来,太后仿佛也失去了看风景的兴致,回到了船舱内,饮茶休息。 船舱内,慕容荻忍着不适,寻了个位子,在太后身后的位子坐下,身边忽地一阵香风袭来,一妙龄少女款款而来,十分贴心地为慕容荻将茶水斟满。 慕容荻一愣,抬眼看了过去,来人竟是今日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柳月娘。 柳月娘察觉到慕容荻的目光,先是腼腆一笑,随即附身行礼,“给夫人请安,月娘在此,谢过夫人。” 慕容荻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令尊的后事已办妥当?” 柳月娘轻轻颔首,“回夫人的话,已经办好了,多亏了楚公子的帮助,不然不 会这般迅速。” 上心着呢,属下敢不快? 慕容荻目光瞟向端坐在一旁,悠闲品茶的某王爷,心中冷哼一声,不光混蛋还渣! 想想也是,粗心和敷衍,本就是两码事,全看他愿不愿意罢了。 思索间,柳月娘不知何时,端上来几盘茶点,精致的糕点摆在月白色的盘子上,散发着清甜的气息,倒是勾起了众人的胃口。 “奴婢不才,只会沏茶做做糕点,还望老爷夫人小姐们不要嫌弃。”说着,柳月娘将茶点摆在了桌上。 她微环顾四周,先将一块糕点双手递到了太后面前,“老夫人,这是用大米研磨成粉制成,并不甜腻,配着君山银叶,再合适不过。” 太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竟懂得这么多?” 柳月娘腼腆一笑,“家父生前,爱茶成痴,奴婢自小耳濡目染,多少懂得一些。”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 太上皇眉头轻蹙,挑剔的目光在柳月娘身上打量,捏起一块点心浅尝一口,淡淡的米香在唇齿间流转,他眯眼点头,“是还行,你若想吃我让家里的厨子学?” 太后会同意吗? 慕容整个心瞬间提起,侧耳听太后的回答,毕竟上次在宫里太上皇送 来东西,太后可是看都没看一眼就让送走了。 “你们几个小年轻地聊吧,我去外面透透气。”太后淡淡一句话落,起身出了门。 楚南歌见状,立刻站起身,追了出去。 太上皇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那一脸纠结的模样,看得慕容荻都为他难受。 看来心结还是没解开啊,一点儿要和好的苗头都没有。 “爷爷,要不,您也去瞧瞧风景?”慕容荻试探地问道。 太上皇闻言面色一僵,清了清嗓子,“嗯,这船舱里确实憋闷了些,我去透透气。” 说罢,起身紧随太后的脚步追了过去。 那跑起来的脚步,都要迈出残影了。 慕容荻挑了挑眉,低下头,忍俊不禁,谁能想这么潇洒不羁的太上皇也有被拿捏的人呢。 “夫人,您要尝尝吗?”这时,柳月娘递了一块茶点过来,一脸殷切地看着她。 慕容荻被这似水的眸子看得心中一软,伸手将茶点接过,咬了一小块,软糯的口感和清新的香气让她眼睛一亮。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当个丫鬟还真是屈才了。”慕容荻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柳月娘一脸惶恐低头,“夫人真是折杀奴婢了,公子和夫人 帮了奴婢,奴婢自是感激涕零,能待在公子和夫人身边服侍,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奴婢不甘有其他奢求。” 慕容荻将柳月娘拉了起来,“瞧你,夸你你还怕上了?” 说着,她伸手又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满足的眯起了眼睛,“你要是想报答,那就多做些这种点心吧!” 这甜而不腻的味道,真的太合她的胃口了。 “夫人喜欢,奴婢以后经常做。”柳月娘眸子亮晶晶地看着慕容荻,心里砰砰直跳。 这个夫人人真好,以后若是可以…… 柳月娘悄悄瞥了一眼一旁的楚夜寒,脸颊绯红地挪到楚夜寒身边,将他面前的茶杯倒满,“公子,请用茶。” 此时的楚夜寒,哪有心情理会柳月娘,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慕容荻,那眼神,仿佛能将慕容荻戳出一个洞来。 这个女人,王府是短她吃还是短她喝了? 出门在外连个吃相都没有,简直人现眼! “公子?”见楚夜寒没有动作,柳月娘眼神一黯,又叫了一声。 楚夜寒回神,正好对上柳月娘那含羞带怯的眼神。 楚夜寒:“……” 柳月娘见楚夜寒看过来,心中不由一喜俏脸更红了,“公子,奴婢服侍您用茶点吧?” 第317章 慕容荻,你是不是有孕了? 楚夜寒凝眉,下意识瞥了慕容荻一眼,只见慕容荻正拿着茶点,吃得大快朵颐,当即面色一沉。 该死的女人,难不成本王还没有茶点重要?都有别的女人来献殷勤,她居然视若无睹? 慕容荻,她当真一点儿也不嫉妒? “公子……” 柳月娘不死心,又一次开口,却被楚夜寒抬手打断,“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柳月娘面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夜寒,似乎没料到这个好心俊美的公子会这么绝情。 她看了眼慕容荻,见她还在吃,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柳月娘只得悻悻地退出了船舱。 此时的船舱内,仅剩下慕容荻和楚夜寒二人,楚夜寒眼底闪过嫌弃之色,“慕容荻,你是猪投胎吗,吃这么多?” 慕容荻一噎,往嘴里送点心的动作停了下来,白了他一眼,“你管我呢,怎么,我吃点东西碍着你的眼了?” “是有那么一点。”楚夜寒慢条斯理的轻抿一口清茶,语气淡淡,“不过,你这个样子,倒是和那些身怀六甲的妇人颇为相像。” “咳咳……” 一口点心卡在了喉咙里,慕容荻猛烈地咳嗽起来,手忙脚乱地摸起手边的茶水往嘴里灌,恰好掩盖住她眼中慌乱的情绪。 楚夜寒 狭长的眸子一眯。 “你心虚?”楚夜寒一脸探究。 好不容易才将点心咽下去的慕容荻心中一紧,佯装淡定地瞪了他一眼,“你才虚!” 楚夜寒面色一黑。 “不心虚你紧张什么?”楚夜寒冷哼,“慕容荻,若是被本王发现你有事瞒着本王……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茶喝多脑子进水了吧你!”慕容荻攥紧了拳头,“是你先说我像孕妇的,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 “本王说得不对?最近你确实吃得太多了些。” 楚夜寒目光移向她的肚子,手指在扳指上轻轻搓动,“而且,还日渐圆润。” “呵,楚夜寒,你可别忘了咱们俩还没有圆房呢!没有男人,我靠什么怀孕,无性繁衍?”慕容荻言语中的讥讽毫不掩饰,目光还不断地在楚夜寒的下半身游移。 “而且,你觉得,你行吗?” “慕容荻!”楚夜寒脸色由青到黑,阴沉得吓人,凌厉的目光射向慕容荻。仿佛要将她穿成筛子。 “你简直是放肆,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慕容荻捂嘴轻笑,“哎哟,廉耻之心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楚夜寒强忍着把她扔出去的冲动,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慕容荻,你且悠闲几日,等回府本王 一定处置了你!” 说罢,楚夜寒狠狠一甩衣袖,转身出了船舱。 再不走,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弄死她! 直到楚夜寒身影离开看不见,慕容荻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最近她是不是真的太咸鱼,以至于三番两次在楚夜寒面前露出马脚? 不行,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万不能在走之前,让楚夜寒发现怀孕的事情。 “这是怎么了?” 正想着,楚南歌人未到声先至,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进来,“刚刚我看见寒王殿下面色铁青着走出去,吓人得紧,怎么,你们吵架了?” 慕容荻不耐烦地摆摆手,即将刚才的事给楚南歌讲了一遍,“别管他,鬼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楚南歌心细敏感,一下就明白了其中关节。 她犹豫抿唇,想了想还是打算问一下,“荻儿,你……当真就一点也不在意?” “在意什么?”慕容荻一脸蒙。 “当然是那个柳月娘啊。”楚南歌蹙眉,“那女子一看就对寒王有所图谋,你是寒王的正妃,当真一点儿也不在意?” 慕容荻微怔。 楚南歌无奈道,“荻儿,你若是现在和寒王有了矛盾,岂不是给了那柳月娘机会,好让她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 府邸有一个心爱的白莲花在,谁能趁虚而入,当初的她才是那个趁虚而入的人吧? 慕容荻面无表情扯了扯唇角,“呵,我求之不得,最好柳月娘能将我挤出去,这样我就能轻而易举地摆脱那个狗男人!” 正午过后,刺眼的太阳忽然被乌云遮住了光芒,黑沉沉的云层压下,看得人心底发慌。 楚夜寒抬眼看了看天空,“祖母,骤雨将至,咱们还是下船,早些回寺里吧。” 太后见天色渐渐阴沉,微微颔首,“说得有理。” 于是,楚夜寒命令船夫将船靠岸,众人加快脚步往济安寺走去,哪知走到半路,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 等回到寺庙,几人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雨水淋湿,秋风吹过,一阵透骨的凉意久散不去。 沙弥见此说去准备姜汤驱寒,几人便纷纷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下湿透的衣服。 慕容荻和楚夜寒一个房间,慕容荻进了屋才意识到这不是王府,换衣服只有一扇屏风,顿时脸色泛了红。 此刻,她被打湿的衣衫紧紧地贴在她玲珑的曲线上,全落在楚夜寒眸底,看得他一时间竟移不开目光。 慕容荻察觉到楚夜寒突然灼热的目光,心中一紧忙侧过身,“那个……我去隔壁换衣服 。” “去隔壁做什么?就在这换!”楚夜寒剑眉微蹙,不悦地看着她。 做什么? 自然是防着你! 慕容荻的肚子已经有了一些凸起,穿着衣服并不明显,但脱衣服就不一样,若是被楚夜寒发现…… 她目光微微闪动,“我这不是为了皇家的名声考虑吗?万一某些人一时激动,精虫上脑,我这个柔弱的小女子可是抵抗不了的。” “这要是被人发现,堂堂寒王白日宣淫不说,还在寺庙行污秽之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话音一落,慕容荻赶紧抱着衣服,飞快地夺门而出。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看着慕容荻离开的背影,楚夜寒气得脸色铁青。 该死的女人,敢质疑他的自控力,就是她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看一眼! 楚夜寒重重地冷哼一声,挥手将门关上,准备换下湿透的衣服。 修长的指尖解开腰带,衣衫半敞,精壮的肩膀以及线条分明的腰身露了出来,明明是冷白色的皮肤,却不显秀气。 若是慕容荻在此,肯定要感叹一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忽地,一双柔荑轻轻搭上了楚夜寒宽阔的肩膀,楚夜寒愣了一瞬,眉头轻挑。 这女人回来了? 难道是知错回来道歉了? 第318章 看来她回来得不是时候呢? 莫名的,楚夜寒心情好了一些,佯装冷漠地轻哼一声,“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就算你现在来讨好本王,本王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奴婢怎会后悔?能跟在公子身边,是奴婢的福气!” 一道娇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楚夜寒精神一振,猛地转身,就见柳月娘正羞红着脸,站在自己的身后,手里,还捏着自己的衣衫。 “是你?”楚夜寒眼神骤然冷了下来,立刻向后退了一步,“谁让你进来的!” 柳月娘眼神含羞带怯,“奴婢是公子的人,自然是公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 楚夜寒眼中闪过一抹难堪。 刚刚他竟以为是慕容荻知错回来,他还因为这件事有一瞬间的欣喜? “我这里暂时不用你,出去!”楚夜寒语气森然。 柳月娘不理解楚夜寒刚才还亲昵和她说话,这怎么就生气了,“奴婢是为了感谢公子,为了公子,奴婢做什么都愿意的!” 说着,她端起准备好的热姜汤双手递上,目光温柔小意的看着楚夜寒,“公子,这是奴婢特意为您准备的姜汤,等奴婢为公子宽衣之后,公子喝了它,去去寒。” 说着,上前一步 ,凑近楚夜寒。 与此同时,屋外,换好衣服的慕容荻正准备推门进来,突然听到屋内二人的对话。 慕容荻眸光微动,轻轻将门推开一道缝,透过缝隙,她看到了令她感到刺眼的一幕——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主动地仰起头,亲吻着男人的唇,而那男人,衣衫半解露出精壮的上身,二人气氛肉眼可见的暧昧。 慕容荻忽然感觉心脏被人刺了一下,不受控制的泛起酸涩。 呵。 看来她回来得不是时候呢? 慕容荻忽地轻轻扯动唇角,垂眸,冷冷一笑,随即,干净利落地转身,不再理会屋内的场景。 屋内,楚夜寒在听到轻微响动的门声时,便下意识抬起头,正好精准地捕捉到了慕容荻离开的背影。 楚夜寒瞳孔轻轻一颤,一把将柳月娘推开,“扑通”一声,柳月娘应声倒地,随之倒地的,是那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啊!”柳月娘惊呼一声。 楚夜寒对她的惊呼视而不见,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目光凛冽带着无上威仪,“今日救你只是顺手,你若执意痴缠,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楚夜寒抬脚朝着慕容荻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 另一边—— 慕容荻一路垂眸,情绪不高。 刚刚的那一幕,就像在她脑子里扎根了一样,挥散不去。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到哪都会有他的风流韵事。”慕容荻咬牙切齿,愤愤地来到了楚南歌的房间。 “诶?荻儿,你来得正好!”她刚到门口,正好撞见准备出门的楚南歌,“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找我,干什么?”慕容荻眨眨眼。 楚南歌脸颊有些淡淡的红晕,“找你,自然是要干一件大事!” 还没等慕容荻反应过来,就被楚南歌拉住手腕猛地一拽,慕容荻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南歌,你慢点儿!” 她差点脸着地! 楚南歌兴奋的拉着慕容荻小跑了一路,终于在一处高大的树下停了下来。 “哇去,这树,得有好几百年了吧?”慕容荻看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只见眼前,是一棵足足需要八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抱住的大树,树冠上挂满了祈愿牌和红色的丝绸,在浅黄色树叶的衬托下,竟格外美丽。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慕容荻疑惑不解。 楚南歌红着脸点头,“听人家说,济安寺的这株姻 缘树足有百年树龄,善男信女都会到这里来求姻缘,而且都会终成眷属呢!” “真的假的?”慕容荻一脸不相信。 楚南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祈愿牌,一脸憧憬,“总要试一试嘛!” 慕容荻瞧瞧瞟了一眼,只见上面写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冥。 哎哟这扑面而来的恋爱味儿。 慕容荻啧啧出声,一脸揶揄的目光打量楚南歌,“牌子都有了,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楚南歌羞恼地轻轻打了慕容荻一下,“少取笑我,你不写吗?” 慕容荻嘴角一抽。 她可不信这种东西。 不过为了不打击楚南歌的积极性,她斟酌着言辞,“我就算了,一把年纪马上就要和离的人,求什么姻缘?” 见慕容荻态度坚决,楚南歌也不好多问,仰着脑袋,看着高高的树冠,手臂使劲一扔—— “啪”的一声,祈愿牌还没碰到树枝,就应声落地。 楚南歌傻眼,慕容荻忍俊不禁,“要不,再试一次?” 楚南歌暗暗给自己打气,又使劲向上一抛,历史再一次重演,可这次还没有上次飞得高。 “怎么办啊!师傅说这祈愿牌可是挂得越高越灵验的,我 这连树枝都够不到……”楚南歌欲哭无泪。 慕容荻目测了一下树冠的高度,摸了摸下巴,“给我,我帮你挂!” “什么?”楚南歌一怔,随即猛地摇头,“不行不行,这树这么高,你万一掉下来就糟糕了,那太危险了不行!” 慕容荻底气十足地拍了拍楚南歌的肩膀,“没事,我有分寸。” 自己在前世好歹也是个攀岩高手,区区一棵大树,应该没问题。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慕容荻说干就干,拿过祈愿牌,走到大树下,动作迅捷,三两下就爬到了树冠顶上。 楚南歌看的目瞪口呆,“荻儿,你小心啊!” 慕容荻小心翼翼地踩着树枝,将祈愿牌挂到了最高的地方,对着树下的楚南歌挥了挥手。 “你看,我就说我没问……啊!”正得意之间,慕容荻只觉脚下一空,来不及抓住身边的树枝,身体猛地朝着地面坠落下去。 “荻儿!” 慕容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强烈的失重感让她紧紧地闭上眼睛。 要完! 这十米高的树,掉下去不得断胳膊断腿? 糟了,她忘记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慕容荻下意识护住了肚子。 第319章 对寒王动心 下一瞬,慕容荻只觉得周身一暖,自己似乎被禁锢在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中。 慕容荻猛地一睁眼,眼前的一幕让她狠狠怔住。 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丝黑发中,棱角分明的侧脸英俊到无可挑剔,黄昏时分,金色的阳光为他描绘出金色的轮廓,在慕容荻看来,犹如神只降世一般。 是楚夜寒! 一时间,慕容荻竟错不开眼。 “慕容荻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一个人爬那么高,你是想死吗?”却不想下一秒,都没等慕容荻回过神,楚夜寒的斥责就劈头盖脸砸了她一脸。 啪—— 是什么破碎的声音? 哦,是楚夜寒这狗王爷滤镜的声音。 慕容荻被骂的狗血淋头,什么好感都没了,她推开楚夜寒从他怀里跳了下来,“你有你的小家碧玉陪着,来管我做什么!” 楚夜寒被慕容荻不识好歹的态度气的恼火,“月娘温良贤淑,善解人意,你瞧瞧你哪一点像一个大家闺秀?堂堂王妃居然还爬树?成何体统!” “她温良贤淑,善解人意,那你就找你的柳月娘去!”慕容荻也气的火冒三丈,对着楚夜寒使劲一推, 竟将楚夜寒推得后退一步。 “你,悍妇!” 楚夜寒气结,指着慕容荻,额头青筋暴起。 慕容荻冷冷地瞥了楚夜寒一眼,转身拉起楚南歌,“南歌,我们走,我不要和这个狗男人同呼吸一片空气!” 楚南歌纠结地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森的楚夜寒,一路小跑跟着慕容荻,纠结再三后,小声道:“荻儿,我觉得寒王刚才是真的关心你……” “你一定是看错了,他怎么可能关心我?”慕容荻白眼一翻,“我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信他会关心我!” 慕容荻快步拉着楚南歌走远了。 黄昏倾斜下,楚夜寒僵直着身子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衣袖下的双手紧紧地攥着,眸中一片复杂,他刚刚居然会担心这个女人? 她可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 楚夜寒狠狠一闭眼,不该是这样的,他绝不会担心慕容荻,他只是害怕这个女人死在自己身边,不好解释而已。 对,就是这样。 几个呼吸间,楚夜寒渐渐平静,再睁眼离开时,眸中只剩下一片淡然。 …… 慕容荻这边一路气鼓鼓的回到屋子,进屋前先环视了一圈。 楚南歌看她巡视房间,疑 惑道:“怎么了?” “没事。” 楚南歌瞧她脸色不好,以为她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对不起啊我应该阻拦你爬树的,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寒王及时赶到……” “好啦,”慕容荻伸手捏了捏楚南歌的脸,“不用再道歉了,我这不是没事吗,不要用心里负担。” 楚南歌抿唇点点头,想了又想还是她忍不住问,“荻儿,你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对寒王动过心吗?” 慕容荻动作一顿,“对他动心,我嫌自己活得长了?” “可是……”楚南歌一脸纠结,“我觉得你们刚才就像夫妻吃醋吵架一样,寒王看起来就是故意说那些让你吃醋的。” “哈?”慕容荻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就他?会吃我的醋?你可别逗了!” 怎么可能呢? “我说的是认真的,你看不见,我在旁边看的真真儿的。”楚南歌一脸郑重,“而且,你看见寒王和那个柳月娘独处,心里不也难过了,这不就表明是在乎他吗?” 一时间,慕容荻竟有些沉默。 难过,在乎他? 怎么可能呢……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光星影洒落在山寺庙宇之上, 为庄严的济安寺镀上了一层柔光。 慕容荻独自躺在床上,房内空无一人,楚夜寒不知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脑中闪现出之前在房中看到的画面,慕容荻眼神暗了暗。 “不回来更好,我乐得清净。”慕容荻喃喃自语,转身褪下外衫,钻进了被子里。 慕容荻原本以为会因为今日发生的事难以入眠,却没想到,没一会儿,浓浓的睡意瞬间席卷她的大脑,慕容荻眼皮渐沉,和周公下棋去了。 翌日清晨,一缕晨光射穿山中薄雾,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慵懒而安详的气息。 慕容荻是被门外的一阵喧闹之声吵醒的,惺忪地睁开眼,听着门外来往的脚步声,瞬间睡意全无。 糟了! 今天是太后祭祀的日子! 慕容荻转头看了看窗外,此时天已经大亮,屋内依旧只有她一人,身边的床铺十分整齐,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楚夜寒这厮,是早早就起来了,还是……一夜未归? 窗外的脚步声越发明显,慕容荻翻身下床,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梳洗打扮,然后急匆匆地出了门。 自己别是最后一个到的,若是惹得太后对她的印象变差,自己之前做 的那些事不就功亏一篑了? 慕容荻心里七上八下,闷头往前走着,“嘭”的一声,慕容荻只觉得脑门一疼。 嘶……撞柱子上了? 慕容荻倒吸一口气,捂着脑门一抬头,正对上楚夜寒那双冰凉的眼睛。 “怎么是你?”慕容荻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眉头微蹙。 “为何不能是本王?”楚夜寒剑眉轻挑,上下打量了慕容荻一眼,冷嗤一声,“倒是你,怎么,早上起来没把眼睛带出门,还是睡迷糊把眼睛按在后脑勺了?” 慕容荻心中一堵,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实在是不好意思,您这么大的活物我都没看见,可能是我这眼睛就只能看到人吧。” “……” 楚夜寒脸色顿时青黑。 什么意思?说他不是人? 楚夜寒顿时一双凤眸瞬间眯了起来,威仪凌厉道,“慕容荻,你是不是觉得本王昨日救了你,你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 慕容荻伸手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楚夜寒推开,“难道我不是一直在你面前都是为所欲为吗?” 说罢,加快脚步走远。 楚夜寒看着越走越远的慕容荻,脸上瞬间黑了下来,他真是脑子抽风了,大早上来找不痛快! 第320章 祭祀,变故突生! 此时的慕容荻正往大殿的方向走,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一大早就被狗王爷破坏了心情。 晦气! 一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慕容荻就觉得心梗,一时间有些出神,没有注意到来往行人,“嘭”的一声,和迎面走来的僧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 僧人手中拿着的东西散落一地,慕容荻打眼一瞧,都是各种各样的祭祀用品。 “抱歉抱歉。”慕容荻急忙蹲下身,准备将那些东西捡起来。 “施主莫动!”被撞到的僧人却忽然出声叫住慕容荻,抢在她前面将地上的东西整理好捡了起来。 慕容荻微愣,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一旁的另一个僧人对着慕容荻微微颔首,“施主有所不知,这些祭礼所用的器物皆被佛祖教化,若是被俗世之人沾染,后面的祭祀恐会出现差错。” 是这样? 慕容荻皱了皱眉,虽然这个解释十分合理,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能是自己没有佛缘? 慕容荻如是想着。 “倒是我唐突了,几位小师傅见谅。”慕容荻歉意一笑,看着他们手中各式各样的器具,忍不住好奇,“这些,都是祭祀所需吗?” “自然。”为首的僧人笑得愈发和善,“太后选择鄙寺,已是陌上荣光,自然要尽心尽力。” 慕容荻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那僧人又一次打断,“施主若是无事,贫僧们就先行离开了。” 见他们都这么说,慕容荻也不好再阻拦,侧身将路让给他们,目送其离开。 看着几人离开,慕容荻摸了摸下巴,“古代的和尚,莫不是都会少林绝学?” 瞧那几人脚步稳健,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习武多年啊。 慕容荻轻啧两声,转身继续往前走。 时间一点一滴地推进,在祭祀的一应事务都准备妥当后,众人被请到了大殿前。 此时寺内僧人都聚集在了此处,太后和太上皇被众人簇拥着,走在人群最前面。其余众人,则有条不紊地站在了二人身后左右。 不知怎的,慕容荻总是觉得脊背一阵阵的发凉,这种感觉,从撞到那个僧人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慕容荻心里说不出的不安,忍不住四下张望。 “乱看什么?”身旁的楚夜寒冷声呵斥。 慕容荻啧声白他一眼,“你管我呢,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看哪就看哪,你管得着?” “在 看我把它挖出来,它就不长在你身上了?” 慕容荻一噎,狠狠地瞪了楚夜寒一眼。 这个狗王爷,暴力狂! 楚夜寒无视慕容荻控诉的眼神,“收起你那些无用的好奇心,若是丢了本王的脸,本王有的是手段收拾你。” 慕容荻撇撇嘴,偷偷对着楚夜寒做了个鬼脸,随即安静下来。 祭礼正式开始,太上皇和太后二人并肩站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双眸紧闭,虔诚祈祷。 方丈慧通大师稳坐蒲团之上,一手佛珠,一手木鱼,带着众僧人吟诵佛经。 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庄重而肃穆。 忽然,变故突生! 数十道黑衣身影从天而降,带着凛冽的杀意,奔袭而来。 慕容荻心中咯噔一声。 这杀手是不是太执着了些,从京城追到江南,这又追到寺庙,还这么大的手笔,这是让她非死不可? 慕容荻悄悄将自己的金针捏在指间,警惕地看着这些突如其来的杀手。 淦! 打不了就是一死,老娘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 “保护太上皇和太后!” 正准备出手的慕容荻忽地听到一声高呼,抬眼一看,只见那几十道黑影奔着太上 皇直冲过去! 慕容荻心中一紧。 什么情况,人怎么都冲着太上皇和太后去了,不行!太上皇可是她的大金主,可不能出事了! 太上皇身上的秘密,她还没破解呢! 整个寺庙气氛瞬间凝滞严肃起来,慕容荻余光无意一瞟,发现原本端坐在蒲团之上的慧通大师,此刻已经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景象,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 一抹怪异再次从她的心中升腾而起,可她却无暇思索,那些黑衣人已经朝着他们杀了过来。 楚夜寒利落将将腰间软剑拔出,黑色的长袍飘肃,双眸中带着凌厉的杀气,对着袭来的杀手就是一剑。 “大家小心!” “是!” 刹那间,寺庙内刀光剑影,楚夜寒和护卫将一众人护在身后,剑如闪电一般迅猛,了结一个又一个杀手的性命。 一时间,剑鸣声,刀剑入肉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慕容荻警惕地将看着四周,以防杀手从背后偷袭。 太后紧紧地抓着南歌,面色看起来如往常一般平静端庄,可楚南歌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太后抓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太后小心!”忽然,慕容荻瞳孔猛地 一缩,一道黑影极速朝着太后奔了过去,下意识就要将挡在太后身前。 下一瞬,一柄长刀横在了太后与杀手之间,竟是被护在圈内的太上皇! 太上皇目光凌厉,一改往日慵懒的模样,变成了一位威严的帝王。 只见长刀使劲往上一挑,杀手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年迈的老人竟会有还手之力,一时不察,手中长剑竟被太上皇挑飞出去! 杀手目光一厉,对着太上皇祭出一掌,太上皇一时脱力,给了杀手可乘之机。 “小心!” 数道声音想起,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杀手即将击中太上皇时,一柄软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对着他的脖子使劲一抹。 杀手瞬间血溅当场,倒地! “祖父,你可有事?”楚夜寒周身寒意凛冽,见到太上皇后瞬间收了起来,担忧地问道。 太上皇摇摇头,“无事。” 慕容荻见状,也悄悄松了口气,结果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她还没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一个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暴起,手持长刀,对着楚夜寒砍了下来。 “小心!” 慕容荻下意识出言提醒,下一刻,慕容荻手中金针随之猛地甩出。 第321章 一把年纪,逞什么能? “叮!” 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之后,黑衣人手中长刀一偏,落在了楚夜寒身边二寸的位置。 楚夜寒似有所感,抬眼看了慕容荻一眼,手中长剑却瞬间来到了黑衣人的脖子上,结束对方性命。 此时的场上,站着的黑衣人几乎所剩无几,楚夜寒眸色一寒,冷声道,“留一个活口,剩下的一个不留!” “是!” 很快,黑衣人尽数被灭,唯一的活口也被护卫卸掉了下巴,押到众人面前。 楚南歌双腿忍不住发软,抓着慕容荻的手,才勉强站稳身形,太后的脸色略显苍白,太上皇也明显精神不济。 “你逞什么能?都一把年纪了还和敌人硬碰?”太后神情有些恍惚,似是想起刚刚那惊险的一幕,一时间竟有些失态。 太上皇略微心虚地别开眼,“什么叫年纪大了,我要是再年轻几岁,肯定提着刀把这群杂碎杀得片甲不留!” 太后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仿佛看太上皇一眼都会伤眼睛。 慕容荻和楚南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虽然两人还在吵架。 但气氛有变化哦! 慕容荻偷笑抿唇,正头脑风暴想着太上皇的 事情,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站在高台之上的慧通大师缓缓走了下来。 她不经意的目光略过这慈眉善目的方丈,本来一团疑惑的大脑,突然的灵光一闪。 不对,太不对了! 刚刚那个混乱的场景,这些僧人毫发无损不说,竟动都没动,难道不应该出手保护太上皇和太后吗? 毕竟是皇室。 僧人再怎么出家,身份也越不过皇权吧? 而且不仅僧人没动,就是这方丈,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 难道……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容荻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慧通大师。” 慕容荻出神之间,方丈已经走到了几人跟前,太后满含歉意地走上前,双手合十,“对不住,让方丈大师受了这无妄之灾。” “放心,待哀家回去后,会给贵宝刹一个补偿的。” 慧通大师却施施然一笑,笑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太后言重,其实,贫僧还得感谢太后,要不是太后,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就找到太上皇。” “什么?” 慧通大师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没有听出他话中含义。 下一刻,只见方丈脸上笑容渐渐落下,口中淡淡 吐出一个字—— “杀”! 话音一落,顷刻间,身后那些原本屹然不动的僧人不知从哪里掏出的兵器,顿时四周杀意冲天。 慕容荻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经过刚才的一战,护卫们都已经筋疲力尽,若是再对上这一寺的僧人…… 慕容荻不敢再想下去,楚夜寒将几人紧紧地护在身后,凛冽的目光对上方丈。 “慧通大师,你这是何意?” 楚夜寒冷冷地看着惠通,薄唇紧抿,面色阴沉,“行刺太后太上皇,就不怕掉脑袋吗?” “呵呵……哈哈哈哈!” 惠通忽然轻声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十分瘆人。 “今日之事我已筹谋数十载,原本就没想过活着离开,这么多年这老皇帝久居深宫,我们无从下手,如今老天开眼,终于让我等到了今天!” 惠通双眼赤红,浑身已然透着疯狂,“老皇帝,今日我便取你狗命,以祭奠我朝百年基业!” 太上皇瞬间一愣,猛地反应过来,苍老的双眼一沉,“原来如此,你们是前朝余孽!” “闭嘴!” 惠通一声高呼打断了太上皇的话,“明明你们才是反贼!” 惠通像是失去了所有 耐心,大手一挥,“所有人都给我上,诛杀老皇帝,报仇!” “杀!” 霎时间,所有扮作僧人的杀手瞬间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太上皇见此情形,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对着楚夜寒沉声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一会儿……我将他们引开,你带着其他人离开。” “你在胡说什么!”太后双目通红,声音都有些嘶哑,“你以为我们会舍了你苟且偷生?” 太上皇看了看太后,轻笑一声,“别担心,我可是会武功的人,你们先走,我……” “想都别想!”太后打断太上皇的话,眼睛竟有些泛红。 几人说话间,杀手已经逼近至近前,楚夜寒和一众护卫死死地将太后和太上皇护在包围圈内,严防死守。 可僧人是在是太多了! 场面一度紧张万分,到处鲜血残肢飞溅,慕容荻眼见着他们一方寡不敌众,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咬牙,转身往厢房跑去。 另一边,楚南歌惊慌失措中和太后分开了,她只能找到一处角落,捡起地上散落的武器,躲起来。 她也想冲出去杀敌,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出去了帮不上忙不说,还有可能被杀手抓住 ,当作威胁的筹码。 她已经很没用了,不能再给大家添乱。 楚南歌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长刀,尽量让自己隐藏起来,不被敌人发现。 但事与愿违,一个杀手转头就发现了落单的楚南歌,紧接着,提着剑就杀了过来。 “你,你别过来!”楚南歌心下一慌,猛地一闭眼,手中长刀对着杀手挥了下去。 “啪!”的一声,楚南歌手中长刀应声落地,她身体一颤,一睁眼,一道寒光随着自己的心口刺了过来。 楚南歌:“!” 她下意识朝旁边使劲一倒,原本刺向心口的一剑刺进了她的肩膀。 “啊!” 肩膀处的一阵剧痛让楚南歌忍不住叫出了声,一向养尊处优的她哪里受过这种伤。 楚南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可她不敢耽搁,杀手就在近前,她捂着伤口踉跄着跑了出去。 可她一个娇养的郡主,哪里跑得过杀手,眼见杀手越来越近,楚南歌眼底充满了绝望。 她今日,就要命绝于此了? 脑海中,那道精致冷厉的身影闪过,楚南歌鼻子一酸。 自己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楚南歌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致命一击的降临。 第322章 难受就不要说话! “嘭,啪!” 接连两声脆响,预计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楚南歌微微睁眼,刚刚还出现在脑海的身影此刻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只见那人犹如神只降世,一袭黑衣无风自动,守护神一般守在楚南歌面前。 而刚刚那个杀手,此时早已一命归西。 还没等楚南歌回神,忽然,来人猛地靠近,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一个飞身,带着楚南歌离开了寺庙。 “有刀子你还闭眼睛,你是傻子吗?”清冽的声音响起,让楚南歌顿时回神。 楚南歌看着这张精致的侧颜,一时间竟错不开眼,“冥,真的是你……” …… 此时寺庙中,保护太后和太上皇的护卫们渐渐力竭,伤亡情况愈发严重,楚夜寒身上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该死!”楚夜寒握着软剑的手轻微颤抖,却不敢停下,这戏杀手就像不要命一般,前仆后继。 “夜寒,你带着他们走!”太上皇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可能!”楚夜寒冷声拒绝,“孙儿此次跟来,就是为了保护您和祖母,若是你们出事,孙儿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看着眼前他最出色的孙儿,太上皇神情恍惚了一瞬。 楚夜 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底暗暗计算着时间…… 忽然,一道明蓝色的倩影出现在战场之上,正是去而复返的慕容荻。 楚夜寒一愣,这女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见慕容荻手中攥着一只瓷瓶,站到上风口,玉手轻轻拔下瓶塞,使劲一扬,褐色的粉末顺着风飘散在空气中。 察觉到慕容荻的意图,楚夜寒眸色一动,高喝一声,“闭气!” 护卫一听这话,顾不得多想,连忙照做。 杀手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忽的感觉一阵眩晕,浓重的无力感让他们瞬间摔倒在地。 “你们怎么回事!赶紧起……”惠通见状,心中猛地一沉,正要说话,同样的眩晕之感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不好!有,有毒……”惠通无力地倒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瘫倒一片的属下。 见迷药起了作用,慕容荻长舒一口气,三两步跑到太后几人面前,担忧地来回打量。 “大家都没事吧?” 劫后余生的太后使劲握住慕容荻的手,“丫头,是你对不对?是你用药把他们迷倒的?” 慕容荻轻轻点头,“我不会武,只会配一些稀奇古怪的药,刚刚想起药都在房间,便跑回去找。” “好 ,好……咳咳……” 太后忽然猛地咳嗽了起来,太上皇一皱眉,“难受就不要说话!” 这边,惠通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啊!”惠通满心不甘地仰天长啸,胸口忽得气血翻涌,“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四周楚夜寒的侍卫瞬间扑过去将他按住。 慕容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叉腰指着他咬牙切齿道,“亏我以为你慈眉善目,真是丢了出家人的脸,要不是还得审问你,我就下点毒把你化成水了!” 楚夜寒看着慕容荻这愤愤不平的样子,兀的轻笑出声。 慕容荻眼睛一横,“你笑什么笑,我现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楚夜寒瞬间收了笑容匆匆别过头。 慕容荻:…… 他这是什么态度? 就这么无视救民恩人的?慕容荻瞪着楚夜寒的背影,恨不得把他暴揍一顿。 忽地,慕容荻四下一看,好像感觉……少了什么。 “呀!南歌呢!”刚刚场面混乱,她竟没注意到楚南歌何时不见了,坏了!不会被其他前朝余孽抓走了吧? “放心。” 楚夜寒突然出声,“是冥把她带走了。” 慕容荻一 愣。 “谁?” 慕容荻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冥怎么会在这里,你确定没看错?” “本王还不至于老眼昏花!”楚夜寒凉凉瞥了一眼慕容荻,转身指挥人收拾残局去了。 知道是冥将楚南歌带走,慕容荻瞬间不担心了。 慕容荻皱眉摸着下巴,吧咂嘴感叹,人不可貌相啊,难不成冥这家伙突然开窍了? 希望南歌能得偿所愿吧! …… 刺杀的事情尘埃落定,太上皇和太后渐渐显于人前,走到慧通跟前,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满手鲜血,你是如何心安理得地在此诵经礼佛?” 太上皇苍老的眸子里满是冷意,“前朝皇帝本就昏庸无道,天下另择明主,难道不应该吗?” “你胡说!” 慧通狠狠抹掉嘴角的血,一改之前慈眉善目的模样,头昂的高高的怒瞪太上皇,“我大燕王朝才是正统的天下之主,你们就是一群反贼!反贼!” 慕容荻听的心狂跳。 她好像听见了什么皇室秘辛? 太上皇则脸色骤变,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哑声道:“夜寒,将他看好了,等过几日押解回京。” “是,皇祖父。”楚夜寒一拱手,随即将慧通拽起。 场面一片狼藉,太上皇轻扶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太后,神色带着歉意,“抱歉,原本好好的生辰祭祀被搅和成这样……” 太后抚着胸口,摇摇头,“你道什么歉?今日之事又与你无关,有错的是那些乱臣贼子,他们……” 然而不等太后说完,忽然,两人身后传来一道高呼—— “去死吧你们!” 只见一个原本躺在地上死亡的杀手竟骤然暴起,手持匕首直直对着太后猛刺而来,几乎眨眼间刀尖就到了太后的脖颈。 太上皇瞳孔大震,“小心!” 太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太上皇一把拽进怀里,心跳如鼓的紧张中,太后清晰地听到了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 “唔……” 太上皇一声闷哼,后背传来的一阵剧痛让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太上皇!” “护驾!快护驾!” 楚夜寒闻声折返,对着暴起的杀手飞身狠狠一脚,杀手瞬间被踢飞出十米远,昏死过去。 慕容荻被眼前的突然的变故惊到,急忙冲过去扶住要倒地的太上皇。 众人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太后从呆愣中回过神,看着眼前将自己护在怀里的男人渐渐倒下,心脏忽然一阵揪痛。 “予怀……” 第323章 如今我一死,也算是赎罪了 本来半磕着眼的太上皇蓦地睁开了眼睛,“婉儿,好久没有听到你这么叫我了……感觉伤口都不疼了,咳咳……” 说着说着,太上皇像是牵动了某处神经,猛烈地咳嗽起来。 可他面容却是带着笑,一点没有受伤的痛苦之色,仿佛太后那一句呼唤,真的能止痛似的。 “你好好的,你别说话了!”太后慌乱地捂住太上皇的嘴,可这血怎么都止不住,颜色也逐渐发黑。 慕容荻脸色微变,暗叫不好,“坏了,这匕首有毒!” “什么!” 太后猛地抬头,“有毒,丫头你确定吗?” 慕容荻面色凝重,一边为太上皇止血一边点头,“血的颜色不对,这匕首刺伤也会让血流加快毒素蔓延,得赶紧为皇爷爷解毒才行。” 楚夜寒闻言眉头紧锁,“你可能解?” “得确定毒的类型,我需要时间。”毒药类型不确定,她也不能夸大其词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见此情形,楚夜寒神色猛地沉下,眸底一咬牙,转头走向慧通,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解药!” “哈哈哈哈……” 慧通忽然狂妄大笑,“老天有眼!狗皇帝终于要死了!” 楚夜寒风眸一眯,一脚踹过去让 他闭嘴,“本王问你最后一次,解药在哪!” “想要解药?做梦!”慧通疼的脸色扭曲但依旧毫不畏惧地对上楚夜寒的眼睛,“你们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楚夜寒攥紧拳头,拼命抑制住一拳解决他的冲动,猛地将他一扔,扔到护卫的脚下。 “待下去!” “将他带到暗牢,本王亲自处理他!” 楚夜寒冷冽的话语让护卫感到通体生寒,大气都不敢喘,几乎是拖着慧通走了下去。 “咳咳……”这边,太上皇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那架势,仿佛要将肺咳出来。 太后一惊,“丫头,你快看看,他怎么又咳起来了?” 慕容荻愣了一下,伸手探向太上皇的脉象,眉头一皱。 嗯?和刚才没什么区别啊? “别,别担心,我,我没……”太上皇朝着太后伸出手,只是还没有碰到太后,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予怀,予怀!”太后一把抓住太上皇落下的手,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和稳重,眼睛渐渐泛红。 慕容荻也吓了一跳,忙一边安抚太后,一边转头朝着楚夜寒使眼色,“皇奶奶别慌,先将皇爷爷移至厢房。” 楚夜寒立刻照办,抱起太上皇朝着厢房疾驰而去。 太后 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太上皇的背影,下意识跟上去,脚下一个踉跄又险些栽倒在地。 ‘“小心!” 慕容荻眼疾手快,将太后扶住,语气郑重地道,“皇奶奶,如今您是大家的精神支柱,您可不能有事!” 太后无声点点头,慕容荻扶着她,二人稳步相携着往厢房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门口,太后忽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 “怎么了?” “南歌呢,哀家怎么没看见南歌,你可看见她了?”太后紧攥着慕容荻的手左右环视。 慕容荻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要是被太后知道是冥带走了南歌,岂不是要坏菜? 慕容荻斟酌着言辞,“刚刚南歌受了不小的惊吓,我让她先休息去了。” 太后眉头一蹙,似乎有些不相信慕容荻的说辞。 她还想再说什么,房间内太上皇的闷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太后来不及多想,匆匆大步迈步进去。 能瞒一会儿事一会儿吧。 慕容荻轻舒了口气,也紧跟着进了房间。 太上皇此刻外衣已经被撕开,人脸朝下趴在床上,腰部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伤口处一片狰狞血肉模糊,甚至还泛着幽幽蓝光。 慕容荻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竟然是剧 毒! “丫头,你快来看看,这怎么伤口这么吓人?”太后只看了一眼,脸色都白了。 “中毒影响的,太后放心,刚我已经给太上皇止了血,拔刀后解毒就可以了。” 慕容荻检查了一下伤口,有条不紊的道,“来人,准备开水,棉布。” 楚夜寒立刻吩咐下去。 蒋丞的办事效率十分迅速,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慕容荻吩咐的东西便尽数摆在了房中。 慕容荻详细检查匕首的走势,随口道:“楚夜寒,劳烦你一会儿帮我将太上皇按住,我怕一会儿拔刀的时候太上皇乱动,再添其他伤口。” 蒋丞听见她说的话,眉心狂跳。 王妃使唤王爷,这使唤的也太自然了吧? 然而楚夜寒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站在了她身边,听她安排从容的按住了太上皇的双手双脚。 慕容荻抿唇,手指轻握住匕首,眼神骤然凝聚,一咬牙,手臂猛然用力,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股黑紫色的鲜血喷涌而出。 “唔……”昏迷中的太上皇被疼得一阵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看得太后心一钝钝地疼。 慕容荻不敢耽搁,手中金针迅速扎进太上皇的身体上,手速之快,只能看见几道残影。 几息之间,伤口终于不再继续出血,慕容荻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血止住了。” 太后赶紧凑到近前,看了看那太上皇背上的伤口,那伤口血淋淋的,皮肉因为匕首拔出的原因,外翻着,看起来触目惊心。 “咳咳……” 床上的人突然轻咳两声,然后悠悠转醒。 太后眼睛微微一亮,目光移向太上皇,透着浓浓的关切。 “我还没死呢?”太上皇声音嘶哑着,自嘲道。 太后眼眸一压,语气微冷,“祸害遗千年,你肯定死不了。” 说罢,太后话锋一转,看向慕容荻,眉眼间浮现一抹担忧,“丫头,这毒,你可有办法?” 慕容荻神色凝重,“这毒毒性强烈,确实有些棘手。” 太后心脏猛地一沉,不由得一慌,“那怎么办,他……” 太上皇微微侧眸,瞥了一眼太后,精准的捕捉到她眼底的担忧,眼神微闪,虚弱的扯了扯嘴角。 “嗨,算了,能短暂地捡回一条命,也值了。” “婉儿,当年我年轻气盛,忽略了你,害得你……如今我一死,也算是赎罪了……” “闭嘴!” 太后美眸一厉,打断太上皇的话,“什么死不死?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原谅你?休想!” 第324章 等回宫,我就告诉你真相! 一口气说完一大句话,太后胸口大力地起伏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渐渐泛起晶莹。 “楚予怀,你前半辈子从未替我着想,后半辈子你还想就这么安生地死?我告诉你,不可能!” 太上皇看着太后的模样,心中微动,“婉儿,你又叫我的名字了,临死前还能再听到你喊我的名字,我死而无憾了。” 太后神情微怔,一时间,竟有些动容。 慕容荻:“……” 她好像……只是说有些棘手,也没说不能解毒吧? 慕容荻越琢磨越觉得哪里怪怪的,直到她不经意地看了太上皇一眼,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老顽童般的狡黠,心中无奈。 得,原来在演戏呢。 虽然对太上皇装柔弱这件事十分的不齿,但不妨碍她对太上皇和太后二人之间的亲密乐见其成。 慕容荻瞧瞧往后退了一步,将空间留给即将破镜重圆的二人,走到楚夜寒身边,一脸欣慰的看着他们。 楚夜寒剑眉微蹙,他居然从慕容荻的眼中看到了……慈祥? 她是疯了吗? 慕容荻察觉到身边的目光,一转头,就看到了楚夜寒正在用一种看病人的目光看着她。 无语地撇撇嘴,慕容 荻白了他一眼,“这么看我干什么?我知道我挺好看的。” 楚夜寒双手负于身后,眼神古怪地盯着她,“你很想看到皇祖父和皇祖母和好如初?你的目的是什么?想得到什么好处?” 慕容荻眼睛一眯,直接开怼,“有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龌龊的。” 说话间,慕容荻对着楚夜寒龇牙一笑,“就像寒王殿下你一样。” 楚夜寒面色一黑。 他龌龊? 分明是这个恶妇心思不正,还倒打一耙! 楚夜寒开口就要骂回去,却被慕容荻一抬手,堵了回去。 “尊敬的寒王殿下,我要开始为太上皇解毒了,烦请您老人家移步院外,谢谢合作。”慕容荻甜甜一笑,却看得楚夜寒心中一堵。 “为何本王不能在这?” 慕容荻笑容不变,话语依旧绝情,“因为你的呼吸声,打扰到我了。” 楚夜寒:“……” 楚夜寒被气得笑出了声,眼底带着浓浓的怒意,狠狠一甩衣袖,夺门而出。 慕容获得瑟地对着楚夜寒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转身来到床边,打断了太后和太上皇的“柔情蜜意”。 “皇奶奶,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您肯定也 累了,孙媳在这为皇爷爷解毒,您不如,就回去歇歇?”慕容荻试探地道。 “这毒能解?”太后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失态,耳根有些微微泛红,狠狠地瞪了太上皇一眼。 太上皇赶紧对着慕容荻使了个眼色。 慕容荻会意,“皇爷爷这毒肯定能解,就是比较繁琐,需要绝对的安静,过程中……皇爷爷还可能会遭一些罪。” “能解就好,能解就好……”太后这心的心是一阵上一阵下的,但终归是安心多了些,离开了。 将太后送出门,慕容荻将门关上,为防止有人打扰,她还特意将门闩挂上。 “皇爷爷,我要开始解毒了,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慕容荻将针灸包打开,平铺在床上,沉声道。 太上皇声音有些闷,“下手就是了。” 慕容荻手指捏住金针,对着太上皇上身的穴位刺了下去,只是,当她扎到第三针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太上皇的脸色居然有了健康的血色。 慕容荻:? 她才动手施针,太上皇就有好转了? 难道自己的针灸之术已经练到一针见效的地步了? 慕容荻十分自恋地摸了摸下巴,但理智还是让她清 醒过来,她将目光移向太上皇的伤口,原本还是黑里透紫的血肉,这时竟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嘶…… 慕容荻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 这是医学奇迹啊! 太上皇见慕容荻半晌没动作,半磕着眼皮瞧她,“怎么了慕容丫头,我是不是要死了?” 慕容荻从震惊中意识回笼,眨了眨眼睛,看着太上皇顶着一脸的红润说这句话,一阵无语,“行了,皇奶奶也没在这,您就别装了!” “嘿!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太上皇回头瞪了她一眼。 呵,瞧瞧这种气十足的声音! 慕容荻有仔细检查了一下太上皇的伤口,确定毒素真的在自己慢慢减退,顿时放下心来。 “皇爷爷,你说这毒蹊跷不蹊跷?居然自己就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能百毒不侵呢!”慕容荻半开玩笑地说。 哪知太上皇呵呵一笑,“自己心里知道就好,别外传啊!” “?” 慕容荻面色一僵,是她脑子坏掉了还是耳朵出问题了,太上皇刚才说什么,他百毒不侵? 她想了一千种毒素减退的可能,唯独没往这方面想。这太上皇……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荻秀眉狠狠皱起,探究的目光看着太上皇。 太上皇轻啧一声,“丫头,就是毒解了,你也得给我上药吧,一会儿血都要流干了。” 慕容荻一挑眉,拿起一边的凝血散,轻手轻脚地将药粉洒在伤口上,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思维发散,“皇爷爷啊,你这本事是天生的吗?” “是啊,怎么了?”太上皇漫不经心地道。 信你才有鬼! 试探了太上皇这么久,终于抓到点把柄。 她非得问出来不可! 慕容荻心里腹诽,抬头狡黠的对太上皇笑道:“您说这么大的秘密,想让我保密,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太上皇懒洋洋的躺在软塌上,瞧慕容荻好奇的模样心里一乐,“那你说,你想要什么?银子还是铺面?” “那也太俗气了!”慕容荻扁嘴,“我就想您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一次,您以前总是避而不答的那些事。” 太上皇闻言脸色微滞,“你想知道真相?” 马上就要知道真相了吗? 慕容荻心里突突直跳,然后她就听见了太上皇的笑骂,“我可以告诉你,但现在不行!” 慕容荻一愣,“那……” “等回宫之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第325章 死,你还不配! 与此同时,寺内一处偏殿外守卫森严。 昏暗荒废的殿内,十分背光阴森,隐隐可以听见呼啸的风声,供香案的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空地中央摆着刑架,慧通被人剥去了袈裟,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手脚被麻绳死死地绑在上面。 “说说吧,是你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本王对你用刑之后你再老实交代?”楚夜寒漫不经心转动着指尖扳指,目光犀利如猎鹰,透着寒芒,紧紧地盯着慧通的脸。 慧通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垂着头,一声不吭。 楚夜寒冷声道,“本王没有好耐性跟你周旋,你应该知道,让一个人开口的办法有很多。” 片刻后,慧通干裂的唇动了动,勾起一抹讥讽,随后竟呵呵笑了起来。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有那老皇帝为我陪葬,我不亏!”慧通凄惨一笑,却十分嚣张。 “你放肆!” 楚夜寒眸色瞬间一寒,他蓦地站起身,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对着慧通的琵琶骨狠狠压了下去。 “啊!” 随着一声匕首入肉的声音,惨叫骤然响起,强烈的剧痛让慧通身体颤抖了起来。 “舒服吗?” 楚夜寒垂眸,将匕首猛地拔出,鲜血浸湿了慧通的衣襟。 他看了看匕首的血迹,剑眉微蹙,伸手将匕首在慧通的衣服上蹭了蹭,随即语气淡淡地道,“琵琶骨之后还有两个胳膊,胳膊之后还有两条腿,实在不行,本王就一片一片,割下你的肉,去喂鹰,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语气,就好像在问他午膳吃什么一样。 慧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楚夜寒,“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你?”楚夜寒冷笑,“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死,你还不配!” 楚夜寒眼眸忽得变得凌厉如刀锋,满满都是阴鸷杀气,薄唇微动,吐出的字令人胆寒。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慧通面色惨白如纸,一字一顿,“呵呵……说,说什么?你们楚氏一门皆是乱臣贼子,通通都该死!那毒根本就没有解药,那个狗皇帝,就等死七窍流血而亡吧哈哈哈!” 楚夜寒被慧通的不识时务扰得耐心渐失,又听他诅咒太上皇,眼神瞬间寒芒凌冽,抬手对着他另一侧的琵琶骨,又是狠狠地一刺。 “呃啊——” 凄厉如恶鬼 的叫声响彻偏殿,门外守卫是宫中跟来的禁卫,几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 不愧是大启国的战神寒王殿下,手段狠辣非常人可比…… 楚夜寒将拔出的匕首扔到一边,沉声道,“来人!” “王爷。” 守在门外边的禁卫闻言,忙不迭地跑了进来,楚夜寒一抬眼,“去,拔了他的手指甲,记住了,慢慢拔。” 守卫立即应声,从桌上一堆刑具中抄起钳子,走了过去。 “咳咳……等等!” 牢房之外,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楚夜寒剑眉微皱,转身,竟看见是慕容荻扶着太上皇进来了。 “皇爷爷,您这是……好了?” 原本应当在厢房解毒的太上皇突然出现,楚夜寒诧异不已,目光询问慕容荻却被她避开了。 没办法。 她总不能解释,太上皇就是一台自动净化机,她其实什么都没做他就自己好了吧? 再者…… 慕容荻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刚刚陪太上皇过来,在路上她就听见了殿里面传来的声声惨叫,还有刚才楚夜寒说拔指甲的话。 太可怕了! 看来,他平日里对她还手下留情了…… 太 上皇注意到了慕容荻的沉默,拍拍她的手看向楚夜寒,“老朽身体没事了,你媳妇儿医术你还不相信?” 楚夜寒闻言深深的看了慕容荻一眼,随即转头,再次看向太上皇,“皇爷爷,有什么事您直接派人来说就是,您大病初愈,还是多休息。” 想到刚才的刺杀。 楚夜寒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 “无妨,有些事情,老朽还是想亲自来弄明白的好。”太上皇缓缓走到慧通近前,探究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来回打量,忽得恍然。 “果然是你,前朝皇帝的十八子。” 十八子? 慕容荻猜到了是前朝之人,却没想到是十八子。 这皇帝得多能生? 慧通本来脸色惨白低着头,看见来人阴狠的抬起眼眸,“你居然还认识我?呵,是因为良心难安,夜夜有人入梦吗?” 太上皇面色阴沉,似是想到了什么,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 “前朝皇帝,昏庸无道,听信谗言,使得天下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国家覆灭,是民之所向注定的事情。” 暗牢内寂静得可怕,只有太上皇沙哑低沉的叙述声,“当年我念你年幼,心软放你一条 生路,没想到如今却如此憎恨我。” “你少虚伪了!”慧通听闻后怒吼。 “当年若不是我父皇的贴身太监冒死将我带出宫,我早就是你们的刀下亡魂了,你说你放过我,可笑!” “就知道你不信。” 太上皇轻叹一声,“当年起义军攻下皇城,你就躲在盛阳门外的花坛之中,那时你才六七岁的样子,我说的可对?” 慧通瞬间一愣。 他怎么会知道?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难不成…… “不,不会的……”慧通下意识低声喃喃道,“明明就是康叔将我送出宫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太上皇深深地看了慧通一眼,忽然有些释然,“罢了,你若不信,便不信吧……” 反正……都过去几十年了。 慧通还沉浸在自我怀疑的世界之中,这时,又一道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伤这么重,怎么不老实地在房中休息跑到这里做什么?”太后面色难看地走了进来,看见太上皇虚弱的样子,又是一凝眉。 太上皇唇角微微上扬,“我没事了。” 太后沉着脸,转头看向慧通,“你刚才说,他是谁?” 第326章 万般算计终成空 “是前朝的人。”太上皇轻叹一声,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太后一听,脑海中瞬间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原来是你?” 太后眼睛微微一眯,眉宇间闪过冷意,“当年的前朝余孽,是绝对不可能存活的,当时你只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太上皇一时心软,故意装作没看到你,并叮嘱底下的人放你一马,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不可能!”慧通目眦尽裂使劲地挣扎,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复仇,可能是一场笑话? 太上皇看向慧通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惋惜,“你既然得以活下来,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在仇恨之中?轻松一些不好吗?” “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慧通猛地抬头,看向太上面,脸上充斥着不甘,“那是我的国家,我的父皇,哪怕他昏庸,哪怕他再不好……那也是我的父皇!” 慧通惨白着脸,无声地笑了几下,“算了,和你们说这么多有何用?反正你马上就要和他去地下团聚了!” 慕容荻轻轻舔了舔嘴唇,开口打断慧通美好的幻想,“忘记告诉你,我是一名医生,嗯……医术还不错。”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太上皇的伤还有毒,她都治好了。 慧 通骤然瞪大了眼睛。 万般算计终成空,到最后还有人告诉他,这么多年你做的一切都是笑话? “呵呵,哈哈哈……” 牢房里,慧通凄惨的笑声响彻其中,“原来,从始至终,我就是各位眼中的笑柄!” 慧通垂下头,像是万念俱灰。 慕容荻却察觉出一丝异样,下一瞬,她心里咯噔一下,“不好,他要自尽!” 几乎是同一时间,楚夜寒在慕容荻话音未落之时,身影如箭一般冲了过去,抬手卸掉慧通的下巴。 可,还是晚了! 慧通嘴角一道黑色血液流了下来。 慕容荻瞳孔骤然紧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近前,伸手检查了一下随即心下拔凉,“皇爷爷,皇奶奶,人已经不行了。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这人一点儿活路都没给自己留。” “性子竟如此执拗?”太上皇眉头紧锁。 原本他是真的想留他一命的…… 太上皇重重叹了口气,抬眼对楚夜寒吩咐,“安排几个人,将他厚葬了吧。” 楚夜寒轻轻颔首,着手安排人将慧通的尸体抬了出去。 太后也是担惊受怕了许久,此刻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太上皇,“一把年纪,心肠还这么软,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 “也没怎么软……” 太上皇一脸别扭,小声嘟囔着。 太后没有听见,依旧自顾自地道,“伤这么重,居然还到处乱跑,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太上皇登时就有了小脾气,“我福大命大,自然是死不了。” “你……”太后心中一堵,转头看向慕容荻,“丫头,他说的是真的?” 慕容荻轻轻拍了拍太后的后背,为她顺气,“皇奶奶放心,皇爷爷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而且皇爷爷身体健硕,多走动走动,也有助于伤口的愈合。” 太后将信将疑,不过看见太上皇这一脸面色红润有光泽的样子,倒是稍稍放下心来。 “就算毒解了,也要老实养伤才是,都年过古稀了,怎么还跟半大的孩子似的不让人省心?” 太后抓着慕容荻,一个劲地数落着太上皇,慕容荻一脸尴尬地看了看太上皇,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行了!” 太上皇实在是忍不住,回嘴道,“孩子在跟前呢,少说两句不行?” 他不要面子吗? 太后面色一顿,好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一抿唇,深深地看了太上皇一眼。 忽的,她轻轻一叹,“也是,是哀家手伸长了。” 说罢,脸上鲜活的表情竟渐渐变淡了下来,转身出了暗牢。 “唉!” 太上皇傻眼,差点给自己一巴掌,想追上去说点什么,却又硬生生止住脚步。 “皇爷爷!”慕容荻眼见着二人之间美妙的气氛骤然破碎,无奈的戳他胳膊,“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皇奶奶好不容易对您态度有所缓和,你这是干吗呀!” “现在好了,苦肉计白用了吧?” 太上皇面色不虞,“放肆!我的事是你这个小辈可以置喙的?” 慕容荻一噎,心里腹诽一声,转身追了出去。 太上皇看着二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皇奶奶!” 慕容荻一路小跑追上太后,远远地就瞧见太后身姿端庄,身边似有似无地多了一些落寞之感。 “皇奶奶,皇爷爷他不是有意的,他……”慕容荻开口解释道。 太后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一路,哀家也看出你想做什么,你的好意哀家心领了。” 慕容荻呆了呆,没有想到太后会这么说。 不过,想想也是,太后浸淫后宫这么多年,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但哀家和太上皇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太后话锋一转引起了慕容荻好奇,“您和太上皇……” “少打听 。”太后威仪的眼神扫过,慕容荻哑然,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从太上皇那里入手了。 二人就这么相携着往回走,忽然,太后脚步一顿。 “丫头,南歌呢?”太后眉头一皱。 慕容荻:“!” 坏了!这老人家怎么会突然想起来? …… 与此同时,距离济安寺三里之外的深山,一处坐落在半山腰的天然山洞之中,冥背着脸上早已失去血色的楚南歌,将她放下休息。 “唔……”牵动了伤口的楚南歌忍不住轻哼一声,剧烈的疼痛让她冷汗直流。 冥动作一僵,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你,还好吗?” 楚南歌摇摇头,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冥,男人一身玄衣面容冷肃,但落在楚南歌眼中却是满满的悸动和安全感。 她到现在依旧不敢相信,她心悦的人会出现将她救下。 “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寺庙?” 楚南歌抿唇,心里不争气地奢望他是为了自己。 冥一边观察洞中的情况,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慕容荻需要我,我就一直守在她身边,只是一直未曾现身而已。” “是,是这样啊……”楚南歌眼神黯了黯。 哪怕已经有了猜测,可是亲耳听到冥这么说,楚南歌的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第327章 毒需要吸出来,你忍着点 冥敏锐地察觉到楚南歌情绪的变化,眼神微动,却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楚南歌其实并不知道,冥身为楚夜寒暗处的属下,没有楚夜寒的吩咐,他是没有资格擅自行动的。 若不是刚刚看到楚南歌被杀手刺伤,又命悬一线,他不可能现身。 冥抿了抿唇,转头看向楚南歌,却忽然发现她的嘴唇不知在何时,竟泛起淡淡的紫色。 这是……中毒!? 冥不敢耽搁,伸出手拽住楚南歌的衣领,看着入眼处白皙的脖颈,他的眼神晃了晃。 “得罪了!”压下心中轻微的躁动,冥错开目光。 楚南歌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什么得罪了,就听见“撕拉”一声,她肩膀处的衣服竟被冥硬生生地褪了下来。 楚南歌:“!” “你,你做什么?”楚南歌脸颊瞬间爆红,不只是气的还是羞得,抓住冥的手。 冥看向露出来的伤口,目光一凝。 果然,伤口此时已经往外流出黑紫色的鲜血,几道青紫色的线自伤口处蔓延,那是毒素扩散的标志。 “你中毒了。”冥沉声道。 楚南歌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子好像确实有些昏昏沉沉,她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不正常 的青紫让她心慌不已。 “我……我会死吗?” 冥目光沉了沉,但还是实话实说,“会。” 楚南歌:“……” 他一直这么耿直吗? “……但我不会让你死。”冥又一次开口。 楚南歌呼吸一滞,呆呆地看着冥。 或许,他对她也有一些在乎的,对吗? 冥不知道楚南歌心中的慌乱,他肃着脸伸出手,在楚南歌的伤口上按了按,疼得楚南歌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 伤口血液颜色已经变成黑色,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冥凝眸看向已经有些虚弱的楚南歌,“我现在要帮你把毒吸出来,你忍着点。” “什么?吸……”楚南歌瞪大了眼睛。 吸?怎么吸?用什么吸? 意识到什么的楚南歌将目光移到了冥的薄唇之上,心脏猛地狂跳起来。 “不,不行……”楚南歌向后缩了缩,拢起身上的衣服。 冥脸色沉下,“不吸出来你很快就会死。” “可是……”楚南歌此时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使劲摇头,“这样于礼不合……” “礼数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冥一把抓住楚南歌的手腕,将她护在胸前的双手掰开,单手禁锢在她的 头顶。 “不可以,你别……”楚南歌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慌失措。 冥缓缓的凑近,少女独有的馨香让他心神微晃了一下,手心的滑腻打破了他活了十多年的认知,原来,一个人的皮肤还可以光滑如此? 不敢再多想,冥抛开自己心底的那一抹异样,抬手钳住楚南歌的香肩,低头将唇附了上去。 “你……” 楚南歌肩膀处猛地一道温热气息袭来,她又羞又惊慌,加上钻心的疼痛,她只觉得双眼一黑,直直晕了过去。 …… 楚南歌再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陌生的房间,室内陈设井井有条,却没有什么烟火气息。 看起来……像是客栈? 她挣扎着坐起身,肩膀处那熟悉的疼痛又一次传来,楚南歌轻吸一口气,下意识侧眸一看,那处伤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包扎完好。 楚南歌收回目光,忽得一愣,随即猛地又低下头,她身上的衣服,居然被换掉了! 是冥吗? 楚南歌心若擂鼓,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她缓缓起身,下了床,起身想出房间看看。 刚下床,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冥缓步走了进来,见到原本躺在床上的人此时竟下 了地,眉毛微微拧在一起,“下来做什么?” “一醒来发现你不在,就……”楚南歌抬眼,看了看冥,原本泛红的脸颊更是如同火烧一般,猛地低下头,脚不住的在地上磨蹭。 冥见状心中一阵莫名,“脸怎么这么红,你发烧了?” 楚南歌下意识身后捂住滚烫的脸,“没,没有……” “那个……”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紧张地攥住衣角,“我的衣服……” 楚南歌低着头,从冥的视角只能看见她一片通红的白皙耳尖,他神色微顿,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女不是发烧是在紧张。 “是客栈老板的女儿帮忙换的,你不用担心。”他沉声道。 楚南歌微愣,“是,是这样啊……” 她垂下眸松了一口气,可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作祟,像是有些失落,又有些说不出的喜悦,她看上的人是个正人君子不是吗? “今天的事,谢谢你。”楚南歌抿唇小声道,“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死在那杀手的刀下了,你还冒险为我吸毒……” 回想起记忆中的那道温热,楚南歌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眼底是不易察觉的一汪春水,“冥,我真的十分……” 感激你……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头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我救你只是为了慕容荻,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冥说的话异常绝情,没给楚南歌留下一点希望。 在冥看来,楚南歌是慕容荻的朋友,如果她受伤慕容荻一定会伤心。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楚南歌猛地一咬嘴唇,心底的酸涩使得她呼吸一滞,淡淡的血腥气顺着齿间涌入鼻腔,她只觉得喉咙梗得厉害。 看起来,他是真的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想到这心里就难受的不行,楚南歌深吸一口气,使劲的扯起一抹笑来,“我知道的,因为我是荻儿的好朋友,我也算是借了好朋友的光,对不对?” “可是不论如何,都是你救了我,放心,我不会欠你人情,等我回了家,就着找机会报答你。”楚南歌故作一脸洒脱,直视着冥的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灵动,如清泉一般清纯干净。 冥惊愕了一瞬,便瞬间回神,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如此便好,你收拾一下,等会儿我送你回寺庙。” 说完,冥快步走出房间,没有人注意到,他藏在袖中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第328章 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楚南歌看着冥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渐渐落下,坐在椅子上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都知道他对她没心思了,都决定要放弃了。 为什么还这么难过呢? …… 另一边,寺庙。 太后十分确认楚南歌真的不见了时候,顿时慌了起来,“怎么会不见了呢,那么大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你们这些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太后怒不可遏。 自己被视为亲孙女的孩子不见了,简直快要了她的命! “皇祖母莫急,孙儿已经派人在方圆几里之内寻找,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楚夜寒安抚着太后,心里并不着急。 冥虽然是杀手,但办事还是比较妥当,不会胡来。 太后本来就因为刺杀精神不济,在得知楚南歌失踪后,更是站都站不住。 慕容荻心中也担忧,但到底知道一些真相也安抚道,“皇奶奶,你要注意身子,要是南歌回来你却倒下了,岂不是让她伤心?” “不如您先回房歇息一点时间,说不定等您醒来,南歌就回来了呢?” 太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威严颔首,“也好,你们要是找到南歌 ,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哀家,知道吗?!” 楚夜寒连忙应下,然后目送太后在内侍的搀扶下,离开。 待周围只剩下楚夜寒一人时,慕容荻狠狠地松了口气,“哎哟我的天,这日子过得也太充实了。” 感觉比她以前过的日子加起来还刺激。 楚夜寒斜睨了她一眼,“怎么,看你还挺享受,要不要本王再让你充实一点?” 慕容荻瞪了楚夜寒一眼,这人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 突然想起什么,她快速扫了眼四周,好奇的压低声音问道,“楚夜寒,这个寺庙的僧人不会都是杀手吧?” 楚夜寒薄唇轻抿,“原来应该不是。” “原来?”慕容荻一愣。 “这济安寺虽然没有护国寺香火旺盛,但也称得上是历史悠久,经历了数代王朝的更替,也算的上是远近闻名的宝刹。” 楚夜寒将得来的消息缓缓讲述出:“慧通是数十年前被当时的方丈捡回来的,方丈仁慈,以为是弃婴,便将他收入门下……” 哪想到竟收了一只狼。 “慧通在寺中韬光养晦,暗自培植自己的势力,并且一点一点将方丈架空,铲除异己,到今年寺中才是真的僧人 一个都没有了。” 慕容荻听后,不由得唏嘘。 这不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吗?也不知是该可怜原方丈的遭遇,还是该说他识人不清,养虎为患。 此时的寺中,一个僧人都没有,原本应当是佛光普照的寺庙,现如今却显得十分阴森。 若不是楚夜寒从山下紧急调派了侍卫,这里怕是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 慕容荻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向寺庙后面的大山,眼睛眯了眯,凑了过来,“王爷,问你点事儿呗?” 楚夜寒侧眸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慕容荻眼中满是期待,“你行走在外,应该也有认识的江湖中人吧,你们江湖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上?” 楚夜寒眉头微蹙,“你要做什么?” “联系冥啊!” 慕容荻目光坦然,现在冥带着楚南歌不知所踪,要是不要楚南歌找到,太后指不定会发现什么。 楚夜寒视线一凝,莫名的火气在心中翻涌。 她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这种时候还在想别的野男人! 见楚夜寒不说话,慕容荻抬头,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一脸疑惑,“你想什么呢,难道不知道?” “知道也不告诉 你!”楚夜寒冷哼一声。 冥是他阁中杀手,想要联系他很容易,他为什么要帮他的王妃联系别的男人? 想打这,楚夜寒狠狠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唉?我说你……”慕容荻只觉得莫名其妙,楚夜寒这厮,果真是阴晴不定。 心里暗暗吐槽了几句,慕容荻气闷地转身朝着相反方向走。 走到一半,忽然一道黑影袭来。 冥依旧是一袭黑衣,脸被遮住一半,只露出一双幽黑的眸子,带着凌冽的寒意,揽住楚南歌纤细的腰肢,带着呼呼风声,从天而降,缓缓落在慕容荻面前。 “荻儿!” 听见熟悉的声音,慕容荻心中骤然一喜。 “南歌!”慕容荻匆匆上千,兴奋地上下打量着楚南歌,心里还是不放心,伸手扣住楚南歌的脉搏,“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的……” 楚南歌小脸苍白,但还是温婉一笑。 “这叫没事?!”慕容荻脸色微沉,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分明摸到脉象不对,这明显就是受伤中毒的脉相! 楚南歌心中一暖,“真的没事,是冥救了我。” “冥?” 慕容荻侧眸一看,好家伙,还哪里有 那个黑衣杀手的身影? 楚南歌回头看去,空无一人的身后让她眼神一暗。 “他……走了吗?”楚南歌咬了咬嘴唇。 见楚南歌肉眼可见的失落,慕容荻一咬牙,抓起楚南歌的手,“别管他,这人一向神出鬼没,快走吧,太后他老人家可是担心你担心得不得了哦!” 慕容荻搀扶着楚南歌往厢房的方向走,一路上有内侍见到楚南歌,登时兴高采烈地跑去给太后报信儿去了。 “南歌,南歌回来了?在哪?” 刚走到距离厢房不远的地方,太后焦急的声音第一时间传了出来。 紧接着,太后穿着里衣步履匆匆走了出来。 “祖母……” 一见到太后,楚南歌被杀手袭击时的恐惧和委屈再也憋不住,瞬间爆发,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惹人心怜。 “不哭不哭……”太后抓住楚南歌的胳膊,心疼的不得了,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眼泪,然后自己的眼眶也止不住地泛红。 “没事了,回来就好……” 太后一下一下地拍着楚南歌的手背,紧紧的攥着她,不愿松开,“南歌,到底去哪了?刚刚那么危险的情况是谁将你带走了?” 第329章 猛男撒娇 太后一连串的问题让楚南歌哑然。 冥的事,是绝对不可以告诉太后,最起码现在不可能。 可是,她又不想欺骗太后…… 一时间,楚南歌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求救的目光投向慕容荻,想让慕容荻江湖救急。 慕容荻瞬间了然于心,笑着上前抓住太后的手,“皇奶奶,先别管那些不重要的事,南歌肯定受了不小的罪,看起来好像还受了伤,要不让我来替南歌检查一番?” “什么,受伤了?” 太后一听,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可不行,快,丫头,你来给南歌看看!” 一瞬间,太后把那些有的没的通通抛到脑后,紧张抵反抓住慕容狄的手,“那你可要仔细的好好的检查,别有什么遗漏。”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慕容荻笑着应了两句,带着楚南歌回到了她的房间。 将房门关紧,屋内就剩下她们二人,慕容荻便没有了顾忌伸手将楚南歌的衣服拉下来。 细心如她,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衣服……”慕容荻眼睛眯了眯,“看着可不像是你之前穿的那件。” 楚南歌身子一僵,低下头,红着脸没有说话。 啧……慕容荻轻啧一声。 她是相信南歌不会做孟浪的事,但……她和冥,肯定发生了什么。 “女大不中留啊!” 慕容荻故意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将楚南歌的衣服褪下,被纱布包扎的伤口一下子就展露在慕容荻的眼前。 淡淡的血腥气让慕容荻凝眉,“怎么回事?伤得这么重。” 这白嫩的肌肤上,除了已经包扎好的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擦伤,交错的红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扎眼。 慕容荻看得又气又恼。 “冥这家伙怎么搞的?这么多细小伤口可不是杀手干的,明明就是在深山里的划伤和拖擦伤,他怎么这么不会怜香惜玉!” “你别急嘛,我没事的,能捡回一条命我已经很满足了。”楚南歌说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山洞之中发生的一幕幕,脸颊忽得泛红。 可下一瞬,她那亮晶晶的眼睛又暗了下来。 这样的变化落在慕容荻眼中,让她更加好奇,“你们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救的你?” 慕容荻一脸八卦的表情。 楚南歌别扭低头,“没,没什么的……” 慕容荻紧紧的盯着楚南歌的脸,半晌,好像是放弃了好奇心,动手将楚南歌的肩上的纱布拆开,饶是伤口已经处理过,可在慕容荻看来还是触目惊心。 “刺你的匕首是淬了毒吧?” 慕容荻眉头微皱,貌似不经意的问, “这伤口可不好处理,但我看着这毒好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冥怎么做的?” “他帮我把毒吸出……”楚南歌下意识回答,下一秒瞬间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 “你,你使诈!”楚南歌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慕容荻轻咳一声,眉眼含笑,“原来是他把毒吸出来的,那就是用嘴喽?” 楚南歌只觉得自己的脸快被烧着了,轻轻羞恼的打慕容荻,“嘘,小声点啊。” “好,我小声。” 慕容荻眼看着楚南歌快烧着了,才放弃打趣正经为她上药, “我看这伤口处理得还算可以,我给你开一些药,你把余毒清一下就没事了。” “好。” 楚南歌十分乖巧的点头,突然,她想起什么抬起头,“对了,那些杀手抓住了吗?” “抓住了,只是一帮前朝余孽,除了太上皇,其他人都没有受伤。”慕容荻回答得言简意赅。 “什么?太上皇受伤了?”楚南歌一惊,“严不严重?” “已经没事了。”慕容荻安抚着她,“一切都尘埃落定,你就放心吧。” 楚南歌这才松了口气,只是目光有些黯淡。 “好好的太后寿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见了血,多不吉利啊!” 慕容荻也是很惋惜,可见楚南歌情绪不高便没有附和 ,只能轻言安慰,“别想太多,虽然在这样的日子里见血不好,但咱们剿灭了前朝余孽,也不失为好事一件。” 话虽如此,但楚南歌还是有些难过。 慕容荻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太上皇和南歌受伤,太后受了惊吓,想要将生辰大办几乎是不可能了。 将楚南歌的伤口处理好,慕容荻搀扶着楚南歌,去看受伤并且十分“柔弱”的太上皇。 到了太上皇的房间,慕容荻这才发现太上皇这屋还挺热闹,太后和楚夜寒居然都在这里。 “哀家的南歌可好了些?” 楚南歌见太后关心,立刻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迎上去,“南歌没事了,荻儿的医术很好的。” 慕容荻也在一旁搭话,“对啊,我的医术皇奶奶您还不放心?南歌就是肩膀受了一些刀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她隐瞒了楚南歌中毒的事,只是将楚南歌的伤势情况轻描淡写地说了一番。 可饶是如此,太后也心疼得不行,将南歌搂在怀里,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我的南歌受苦了!” 这亲昵的模样,看得某个伤员一阵眼热。 “哎哟……我的伤口好像又有点儿疼了。”太上皇捂着伤处哼哼唧唧,“婉儿啊,你快来看看我的伤是不是严重了?” “……”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阵诡秘的寂静。 楚夜寒轻咳一声,十分无语地别过脸。 楚南歌惊奇地看着太上皇,偷偷和慕容荻传递眼神,威严的太上皇还有这么柔弱的一面? 慕容荻则无语凝噎。 要不是她对太上皇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她就信了! 太后耳根有些泛红,狠狠地瞪了太上皇一眼,只是这一眼在太上皇看来,却是十分的柔情万种。 太上皇哼唧了半天,也没见谁来安慰他,顿时一阵气闷。 “行,都不在意我,让我病死得了!” 慕容荻抿唇,无奈强忍笑意安慰他,“这个皇爷爷只管放心,您腰好腿好身体好,万岁万岁可不是白叫的。” 太上皇轻啧,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慕容荻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太上皇和太后。 她看得出,这两位之间的气氛已经缓和了很多,虽然之前撮合他们俩是有很多私人原因在里面,可是现在,看着他们和好如初,她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要不……自己在小推一把? 慕容荻心里暗暗盘算着,忽然注意到一道冰凉的视线投了过来。 慕容荻一抬头,就看见楚夜寒正严肃地看着她,然后朝外面使了个眼色后负手出了门。 慕容荻:? 这厮要干嘛?! 第330章 使唤楚夜寒越来越顺手了 她跟着楚夜寒走出房间,二人来到不远处的大树底下。 “本王问你,太上皇的伤势到底如何?”楚夜寒开门见山道。 从之前慕容荻和太上皇的言行举止,楚夜寒敏锐地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虽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慕容荻肯定隐瞒了他什么。 慕容荻微微愣了一瞬。 狗王爷果然够聪明,这么轻易就发现不对劲。 不过那又如何? 难不成还能发现太上皇百毒不侵?! 想到这慕容荻便有恃无恐起来,“太上皇就在那里,你怎么自己不去问,反而来欺负我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大夫?” 楚夜寒一噎。 他要是能在太上皇那里问,还能来找她? “你说是不说?”楚夜寒风眸一眯,目光凌厉地盯着她。 慕容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要我说什么?就像我跟太后说的那样,太上皇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这点小伤,养几天就好了啊?” “怎么,难不成你还以为太上皇故意报喜不报忧?别逗,你看他老人家刚才那样子,恨不得自己重伤不起,好方便他施展苦肉计呢!”慕容荻无情嘲讽,将锅整个甩给太上皇。 楚夜寒想 起刚刚太上皇那副不值钱的样子,忍不住扶额,但心底的疑虑倒是少了一些。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楚夜寒冷着脸,眼中带着警告。 慕容荻一个白眼险些翻出天际,“我说大哥,你要是闲得慌,就自己找点事情做,总盯着我的放算什么事?” 慕容荻抿唇想了一下,“这不这样,您要是真的没事做,就帮我弄一个鸳鸯锅,再准备一些火锅的食材,您看成不?” 楚夜寒面色一黑。 他看起来很闲? 还有她说的,火锅他知道,但鸳鸯锅是什么?火锅的一种? “何为鸳鸯锅?”楚夜寒眉头一皱。 慕容荻连说带比划,“太极图你知道吧?就是一个锅,把它用太极图的图案分开一边是辣锅底,一边是清汤锅底。” 这边说着,慕容荻还在忍不住叹气。 原本是她还想着给太后和太上皇来一段浪漫的约会,比如看月亮看星星,花瓣雨什么的,如今这个样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此时来一局温馨的火锅宴,倒是可以缓解今天紧张的心情。 “反正,就是一个可以吃火锅的工具,寒王殿下您人脉广,定制一个这样的锅,想来不是什么难 事吧?”慕容荻对着楚夜寒眨了眨眼睛。 楚夜寒面色不好看,“你在使唤本王做事?” “嗨呀!这怎么能叫使唤呢?”慕容荻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是你对你的祖父祖母的一片孝心!你想想,太后好好的一场生辰,发生这样的事,多惊悚,多紧张?要是咱们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一顿火锅,太后的心情是不是会好很多?” 楚夜寒嘴唇紧抿,虽然慕容荻说的没错,但是……莫名觉得不是很痛快。 想了片刻,楚夜寒沉声道,“姑且相信你一次,不过本王还是警告你,不要……” “不要耍小心思!我知道!”慕容荻不耐烦地推了推楚夜寒,“行了行了,你快去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楚夜寒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但还是依着她的话,下了山。 虽然慕容荻这女人心思不是很单纯,但她的那些馊主意倒是可以参考看看。 比如那个什么鸳鸯锅…… 不知怎的,楚夜寒心中竟隐隐生起一些期待。 …… 慕容荻眼看楚夜寒虽有不满,但还是去照做的模样,不由抿唇偷笑,眼角眉梢沾了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松惬意。 狗王爷虽然不禁激 ,但行动力还是不错的嘛! 楚夜寒一走,慕容荻也没闲着,径自去了太上皇那边。 太上皇虽然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但在外界看来,他的确是实实在在受了伤的,慕容荻必然是要关心一二。 只是还没进门,就听到太后不满的声音,“受了伤就躺好,偏要瞎折腾……” 随之而来是太上皇的委屈,“你不是不关心我死活吗?没关系,就让我痛着……” 慕容荻汗颜。 一进门就恰好与楚南歌无奈的目光对上,两人相视一笑,楚南歌立刻朝她走来。 “怎么回事?”慕容荻用口型无声询问。 楚南歌耸肩,摊了下手,“祖父不好好养伤,惹恼了祖母。” 太上皇立刻道,“胡说!” 他猛地坐起来,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又捂着心口哀嚎了一声,“哎哟,婉儿,我痛。” 慕容荻不由失笑,对太上皇比划了下,“您捂错位置了。” 太皇上白她一眼。 随即换到伤口处,不由觑了眼太后。 他的好婉儿却根本不看他,哎哟,伤口不痛,心有点痛。 却见太后起身要离开,太上皇立刻起身阻拦,“婉儿,你都不心疼我这个孤寡老头了 吗?” 太上皇一动,伤口竟是渗出血来。 太后当即心疼,却不想让他得逞,便只是端着威仪抿唇瞪他,“你还瞎折腾,一把老骨头了,能不能安稳点。” 眼看太后走回床边,太上皇立刻乖乖躺回去,拉着太后的手,可怜兮兮的模样,“婉儿,我伤口疼。” 太后脸色变了变,立刻招呼慕容荻过去,“荻儿,你快看看,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眼见太后紧张,太上皇不由嘚瑟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慕容荻一个激灵,被肉麻到了。 不过太上皇的伤口明明已经愈合,怎么还会…… 慕容荻略带不解,快步走过去,检查了伤口,总觉得有那么一丢丢不对劲。 这血…… 怎么有股淡淡的酸味呢。 “咳咳!”太上皇故意提醒了声。 慕容荻了然,“太上皇还是要多修养,不能乱动,也别操劳,伤势才能好得快。” 太上皇立刻悄默默给她点了个赞。 太后立刻接话,“听到没有,再敢瞎折腾,我就不管你先回宫了。” 太上皇立刻软声,“婉儿,我都听你的,你别丢下我啊。” 啧啧。 老年人的爱情,依然热烈啊。 第331章 笨死你算了 慕容荻看的忍不住莞尔,“皇祖母,那您陪太上皇说话,我和南歌去给您准备晚餐,咱们今儿晚上吃火锅!” 太后闻言满脸慈爱,“去吧去吧。” 慕容荻拉着南歌出了门,身后还隐隐传来太上皇被教训的声音,“让你不好好躺着,你再这样我就……” 慕容荻心内不由感慨,又隐隐觉得羡慕,执手相伴,与子偕老,原来是这么美的两句话。 果然,在感情这件事上,还得是相爱的两个人才会幸福美满。 不像她和楚夜寒…… 啧,她怎么突然想到狗王爷了,晦气晦气! 慕容荻赶紧去厨房交代了最重要的汤底,然后差使人将所有要吃的东西都准备好,她准备亲自操刀。 一个时辰后,从小厨房离开的楚南歌不由拉了拉慕容荻的衣袖:“荻儿,那些……那些东西真的可以吃吗?祖父祖母到时候不会掀桌子吧。” “噗……”慕容荻灿笑,“不会,你也太夸张了,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她坚信,尤其是太上皇! 慕容荻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关于太上皇的身份,以及他守住的那些秘密。 或许…… 正是她所猜测的那样。 到了晚间,慕容荻原本想着,若是楚夜寒做不出鸳鸯锅来,那边吃普通的大锅火锅就好,没想到他竟当差人做了出来 。 慕容荻来的早,她担心御厨不会使用鸳鸯锅,便打算亲自动手,为太后准备这一顿惊喜火锅宴。 锅下置了铜炉,放入热碳灼烧。 鸳鸯锅放在圆桌中央,一边是熬得醇香的骨汤,另一边是炒熟的火锅底料,一进热水就化开,变成浓稠的麻辣锅底。 慕容荻低头忙碌着,楚夜寒双臂抱怀站在一旁看,不禁道,“你从哪儿学的如此稀奇古怪的东西?” 慕容荻微微侧目,睨他一眼,“寒王殿下觉得哪里奇怪。” 人最奇怪。 楚夜寒轻哼一声,却并未说出口。 慕容荻也收回目光,却不想刚俯身去加汤,那边火星子竟然窜了出来。 楚夜寒眼疾手快,一把拉过慕容荻胳膊。 那火星子飞到空中立刻化为烟尘,最后飘落在地上,并未留下任何火点。 那一瞬,楚夜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会视线落在自己紧紧握着慕容荻胳膊的手上,才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激了? 他倏地松开手,退回方才的位置,喉结上下滚动,心脏的跳动变得有些异常。 慕容荻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险些被灼伤,而是因为楚夜寒的举动。 她站稳身形,走到楚夜寒面前,小声道,“方才,谢谢你。” 心内的情绪,却陡然变得复杂。 楚夜寒也因为她正 经的一句话有些恼,撇过头去,“加个汤都能伤着自己,慕容荻,笨死你算了!” 他毫不客气的语气,有些刺伤慕容荻。 再想到他对旁人的温情,慕容荻便有些恼火,“是啊,的确没什么好谢的,殿下方才不过是顺手而已,您自然不会是因为担心我,您巴不得……” 余下的话,闷在了嘴里,再说不出口。 不过所有温馨的情绪被一瞬打破,楚夜寒脸色陡然变冷,一双眸子阴沉晦暗,深邃难测。 慕容荻专注做自己的事情,以为楚夜寒会被自己气走,却不想他只是捏紧了拳头,却一言不发站在那儿,还一瞬不瞬凝着自己。 不由蹙紧了眉头,想到时间紧迫,便使唤起某人来,“寒王殿下,既然您无所事事,那就过来帮忙。” 不帮忙的人,不配吃饭。 楚夜寒刚想发火,他堂堂寒王,为什么要跟她一块准备晚膳。 君子远庖厨…… 却见慕容荻粲然一笑,咬牙道,“寒王殿下,这可是为太上皇和太后准备的哟。” 好! 慕容荻你真是好样的! 楚夜寒深吸一口气走过去,“需要我做什么?” 可刚走进桌边,他看着桌上摆放着的一堆内脏瞬间变了脸色,“你这是……准备的什么东西,这些玩意能吃吗?” 慕容荻冷哼一笑,朝他 挑眉,“寒王殿下,一会儿您可别跟我抢。” 半个时辰后,太后和楚南歌搀扶着太上皇一块过来,老远几人便闻到了香味。 这火锅,以往太后也吃过,但基本都是清水铜锅。 京城地处北方,当地百姓冬日里也会煮铜炉锅烫菜吃,但这种一锅分二,一红一白的吃法,她还真没见过。 而且这味道,真真是扑了满鼻,十分奇特,勾的人食欲满满。 太后刚坐下就被惊艳到了,但再看围着锅炉摆放的菜品,便多了几分疑惑,“荻儿,你这是什么,怎么锅这个奇怪……” 太上皇却是十分激动,看向慕容荻毫不吝啬夸赞,“甚好甚好,这叫鸳鸯锅对不对,哎哟,还有这涮肉,都是我老头子喜欢吃的!” 果然。 慕容荻笑意深深和太上皇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互动,楚夜寒全都看在眼里,瞳仁深处的疑惑便更深了,慕容荻和太上皇之间有秘密,这女人,到底瞒了他什么? 楚夜寒这么想着,碗里就被放进了一块鸭血。 他当即蹙紧了眉头,看向慕容荻,“我不吃这东西。” 看着就……没有食欲! 慕容荻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立刻又把鸭血夹了回去,“好啊,那我自己吃。” 今晚的菜肴,有一大半都是慕容荻准备的,她虽然厨艺不怎么样 ,但胜在刀工好啊。 雕成花的萝卜着实惊艳了楚南歌,她指了指萝卜花,不由问道,“荻儿,那朵花可以吃吗?” “可以啊。”慕容荻脆生生回答,立刻把花送到楚南歌碗里,还故意逗她,“最美的花儿送给我们最美丽的郡主,郡主人比花娇。” 楚南歌羞红了脸颊,却很开心,娇嗔,“荻儿……” 那边太后正担心,眼看太上皇夹了一筷子裹满红油的羊肉,立刻拦住,“会不会太辣了,你……” 却见太上皇直接吃了下去,还直呼过瘾,“好久没吃到如此正宗的辣锅了,寒王妃你这手艺不错,以后可以教教宫里的御厨,省的他们什么都不会弄。” 随即他立刻给太后也夹了许多菜,荤的素的都有,还难掩期待的看着她,“婉儿,你快尝尝,这个好吃的紧……” 太后见他吃的开心,便也由着他,只是无奈又嫌弃的叮嘱,“你动作小一点,别又把伤口给崩了。” 太上皇立刻扬了扬眉,得意道,“我身子骨好得很,婉儿你可别小瞧我。” 说罢,凑到太后耳边小声低语了一句什么,惹的太后没忍住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并低声叱骂了一句,“老不羞。” 太上皇却不在意,继续给太后夹菜。 一切,都显得格外温馨。 除了慕容和楚夜寒…… 第332章 王爷,你当真要吃? 慕容荻吃的很开心,边吃还边照顾着楚南歌。 唯有楚夜寒,一个人孤零零的,他是第一次吃火锅,根本无从下筷。只夹了几片面前薄如蝉翼的牛肉,没成想刚下锅,肉就不见了。 楚夜寒俊脸黑沉,又有几分气恼。 慕容荻不敢笑的太大声,怕刺激到某人的自尊心。 啧,火锅真好吃。 这些东西,也得亏是身在皇家,否则还不一定能弄到呢。 她继续大口吃鸭血、鸭肠、黄喉、毛肚、百叶,一筷子接一筷子,完全停不下来。 见慕容荻吃的开心,楚夜寒就更不开心了。 “慕容荻。”他咬牙低低喊了她一声。 慕容荻侧目,疑惑看向他。 “本王也要吃。”傲娇的某人指了指自己的碗,视线却紧紧锁在她碗里的肉上。 “殿下也想吃啊?” 慕容荻轻轻哦了一声,却直接 将肉塞进了嘴里,笑容漾在唇边,眸色狡黠,“没了呢。” 楚夜寒俊脸气得一片青黑,却又拿她没辙。 “想吃就自己动手呀,吃饭都不积极,可是会挨饿的哦。” 慕容荻故意捞着一筷子牛肉丸,在楚夜寒面前划过,在即将送到自己嘴里的时候,却被楚夜寒猛地靠近,一口吃进了自己嘴里。 慕容荻猛地一怔。 “你!” 她无意识咽了下口水,无法忽略自己陡然变快的心跳,这狗王爷竟然从她的筷子上抢东西吃。 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楚夜寒没想到牛肉丸竟然味道不错,眼中闪过惊讶。 “本王的王妃还真是关心本王,牛肉丸的味道不错,本王还想吃那个!”他挑眉随手一指,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指着的正是一盘腰片。 慕容荻回神,看着楚夜寒指的东西,心 中一乐,“王爷,您当真要吃那个吗?” 她巧笑着询问,在太上皇和太后眼里,便是两人感情融洽。 唯有慕容荻知道,在楚夜寒看清自己指的是什么东西的那一瞬,他身上的气压明显变低了几分。 “本王不需要……” 慕容荻笑意深深,不等楚夜寒说完,直接捞了一筷子瞬间烫熟,放进了他碗里。 “王爷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慕容荻眼角眉梢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她想看楚夜寒出丑,看他当着太上皇和太后的面,怎么推拒她的这番好意。 却不想—— 楚夜寒沉沉撇了她一眼,捞起筷子三两口就把碗里的腰片给吃掉了。 他从不是能被人威胁的人,一个腰片而已如何能难倒他,不过入口后,他意外倒是发现味道还不错,没有他想象中有内脏的腥味。 不过,有些话 楚夜寒还是得说清楚,他瞥向慕容荻,“本王只是不想浪费食物,并非需要这东西,本王一点也不需要!” 他强调的认真,却不想慕容荻笑的更肆意了,气得他不由抬手捏了下她脸颊威胁道:“慕容荻,你给我憋回去!” 慕容荻瞪他,丝毫不惧,“王爷,您不会那么小气吧,连笑都不让人笑了吗?” 女人眼眸亮晶晶的带着得意的狡黠,指尖她的脸颊触感柔软,楚夜寒深邃的眸微顿,冷哼一声收了手又从她碗里抢了块肉。 “楚夜寒!”慕容荻气急败坏。 这狗王爷竟然玩儿声东击西?! 慕容荻也不在和他说话了,埋头吃肉,楚夜寒也开始夹锅里他不熟悉的菜品。 鸭肠、黄喉那些东西他是不喜的,也绝对不会碰,只吃些肉类,丸子等,可这火锅中的食物都是混杂在一块的,总归 是不小心就吃到一筷子。 竟然味道都不错! 楚夜寒刚渐渐吃出了火锅的乐趣,却发现那些特殊食材没了,他余光一撇,在慕容荻碗里看到了满满当当的鸭肠。 “楚夜寒,你休想……” 慕容荻意识到不对想护碗,却已经来不及了,楚夜寒仗着手长拿走了她的碗。 “你……”这人,居然改明抢了。 楚夜寒挑眉,俊脸上丝毫没有抢东西的羞愧之心,“怎么,本王不配吃你碗里的食物不成?” 他堂堂王爷吃她的筷子夹过的东西,是给她面子。 慕容荻被气笑了,看着满桌空荡荡的盘子,想到自己的保留菜品,不由又笑了。 没关系,她还有更精彩的。 慕容荻对不远处的丫鬟招了招手,让她去取了过来。 不想人刚走到厅堂门口,就见一行人鱼贯而入,为首那人她十分熟悉…… 第333章 这女人为何不吃醋? 柳月娘今日一身青袄长裙,肤白如玉,举手投足间端得是江南女子的清丽娇美。 她莲步轻移走到众人面前,对着皇太后柔柔一福身,“奴婢见过老夫人,恭贺老夫人寿辰大喜。” 皇太后点头,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托盘上,“你有心了,这是?” 柳月娘弯唇一笑,“老夫人身份尊贵,见多识广,奴婢自知拿不出什么珍贵的宝贝来讨老夫人欢心,好在年幼时跟着家母学过些刺绣手艺。” 她说着,从身后托盘上取过一副锦缎,“这幅松鹤祝寿图乃是奴婢亲手所绣,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事安康。” 随着绣品徐徐展开,众人纷纷伸头观看。 只见松柏傲立于悬崖峭壁,云雾缭绕间松鹤腾飞,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虽然没有任何的珠翠装饰点缀,但整幅画面满是灵气与仙韵,令人叹为观止。 饶是如楚南歌见惯了宫中绣房的珍品,此刻也不由惊叹道:“好精妙的绣工,竟然能用丝线绣出纤毫毕现的鹤羽,这样一幅绣品,恐怕要花上个把月的日夜赶工了!” 柳月娘笑了笑,显然也是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的,“小姐谬赞了,奴婢手艺粗笨,不敢班门弄斧,只要老夫人不嫌弃就好。” 要价值有价值,要意境有意境,要心意有心意。 皇太后满意地连连点头,“好,好!难得你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精湛的绣工,加上 这份心思便更是难得,你辛苦了。” “谢老夫人,这都是奴婢该做的。”柳月娘谦逊笑道,而后,潋滟目光一转,又落到了楚夜寒身上。 “毕竟上次若不是老夫人和公子出手相助,奴婢只怕要流落街头,连个去处都没有。所以只要能为老夫人和公子做些事,哪怕再花时间花功夫,奴婢都万死不辞。” 她说得情真意切,但楚夜寒不过是淡漠疏离地微微颔首,不置一词。 柳月娘也不在意,自顾自上前执起茶壶。 “奴婢为公子沏一杯新茶。” 茶水滚烫,雾气氤氲,柳月娘看着楚夜寒的目光便更加温柔缱绻。 自从上次济安寺刺杀一事,她回去细细琢磨了一番,只觉得思路清晰,越想越激动难耐。 若说单是气质矜贵,出手阔绰,柳月娘还只当这几位救命恩人不过是京中的权贵之家。但经过前日刺客一番言语,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几人,只怕都是皇宫中的贵人! 既然如此,那…… 柳月娘奉上一杯茶,从睫羽下窥视着楚夜寒,指尖都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 那眼前这位武功盖世、风姿卓绝的男子,难不成就是……声名赫赫的战神寒王? 思及此处,她几乎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和爱慕之情! 楚夜寒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抬眸望去,冷冰冰的目光与她浓情蜜意的眼神直直相撞,目光相撞,柳月娘顿时心 脏狂跳,娇羞地低下了头。 这眼神,这模样,楚夜寒又不是傻的,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余光一瞥,慕容荻正忙着涮羊肉毛肚,吃得不亦乐乎,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顿时,楚夜寒只觉得心头有股说不出烦躁。 这女人怎么就知道吃? 没看到有别的女子对他的夫君眉来眼去吗? 她对他就半点不在乎吗! 正巧柳月娘柔柔递上一杯新茶,“公子请用茶。” 楚夜寒原本不渴,但不知为何,咬着后槽牙瞪了一眼慕容荻,偏偏接过那盏茶:“嗯,多谢。” 慕容荻忙着大吃大嚼没留意,但旁边的楚南歌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暗中抿唇,借着夹羊肉的功夫碰了碰慕容荻的胳膊。 慕容荻抬起头,一脸懵:“怎么了?” 楚南歌瞥了一眼柳月娘,压低声音问道:“荻儿,你就一点都不吃味?” 吃味? 吃什么味? 慕容荻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楚南歌说的是刚刚楚夜寒和柳月娘的互动,下意识转头看去,见柳月娘正柔柔弱弱地看着楚夜寒,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依恋爱慕。 她莫名地心跳漏了一拍,而后,便觉得一阵古怪的情绪油然而生。 她这是怎么了? 心里闷闷的,呼吸都不痛快,甚至还有些酸,难不成还真吃…… 不不不,一定是鸳鸯锅太辣了,她又吃得太急,才胸闷气短! 慕容荻赶紧喝 了口茶压了压心里翻涌的情绪,将脑海中的杂念抛诸脑后,待恢复如常后,对楚南歌耸耸肩道:“狗王爷不是一贯如此吗,去了哪都能吸引一群女子围着他转。” 楚南歌蹙眉:“话是这样说,可我担心她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慕容荻忙打断她:“别别别,我和他之间可没有一分半点的感情,谁喜欢他,他喜欢谁,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 “说起来,柳月娘性情温婉,刺绣精湛,我觉得倒是比府里那个小白莲要好得多。要是狗王爷真能看上她也不错,也正好能让他少来烦我。” “荻儿,你——” “总之,我选择尊重,祝福。”慕容荻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羊肉,羊肉的鲜香和麻酱的醇厚纠缠在一起,香得她不由微微眯起眼睛。 好吃! 男人算什么,大猪蹄子罢了,还是美食更能让她快乐! 看着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楚南歌也只好闭嘴,默默叹了口气。 也不知荻儿这个心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这一场晚宴难得尽兴,直到月上柳梢才终于尾声,众人酒足饭饱,又喝了一盏解腻解辣的清茶,慕容荻吃得发撑,拉着楚南歌到后院散步赏月。 其余众人也各自回房。 楚夜寒被熏了一身鸳鸯锅的味道,一进屋就将外裳脱下,蒋丞一边接过一边禀告公务,“王爷,之前的济安寺的刺 客已经全部伏法,属下又派人清查过,确定已经将全部乱党剿灭,罪证一并销毁,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楚夜寒嗯了一声,“既然此事落定,明日有人就该启程回宫了。” “是,属下去安排。”蒋丞说完,身影消失在屋内。 时辰不早,明日又要启程,楚夜寒揉了揉眉心,正打算吹灯歇息,忽的听得门口传来一丝异样的动静,旋即一抹青色的娇影闪入屋内。 “谁?”他登时警觉。 “公子,是奴婢来给您送一碗解酒汤。” 楚夜寒眯了眯眼,“柳月娘?” 这么晚了,来送解酒汤? 楚夜寒心中的警觉一点没少,他不耐皱眉,“不必了,本王酒量好得很,你且出去吧。” 他拒绝得干脆利落,但柳月娘仅仅顿了顿,便自顾自径直走到榻前,把托盘放在桌上,柔声劝慰道:“公子今日喝了许多酒,酒性寒凉,还是喝一碗醒酒汤再歇息吧,免得伤身。” 她说着,缓缓抬起头,月色下一张小脸更是娇美动人,仿佛三月枝头绽放的桃花,加上那双波光点点的剪水秋眸,令她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 “公子……”柳月娘红唇微启,嗓音甜糯。 楚夜寒却无端更加烦躁,“本王已经说过了不用——” 话音未落,楚夜寒倏地瞪大凤眸。 只因柳月娘伸出白皙手指轻巧一拨,竟然挑开的腰带,下一秒,她身上的衣衫骤然滑落。 第334章 打扰二位好事了 顿时,女子春光无限。 月光下柳月娘雪肌玉肤,曲线优美,柳月娘眼中泛着盈盈水光,就这么贴了过来,呵气如兰,“公子,奴婢已经是您的人了,今晚就让奴婢服侍您吧。” 这样活色生香的场景,只怕天底下没有男子会拒绝。 然而下一刻,楚夜寒竟是狠狠一拂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 “放肆!” 楚夜寒冷着脸从榻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柳月娘猝不及防跌坐在地,摔疼了腿,惊愕地瞪圆了杏眼,“公子,您……” 眼前的男子浑身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冽气势,目光犹如九幽寒潭般冰凉彻骨,让她不禁吓得浑身一颤。 她是知道自己有几分容貌的,否则今日也不会连女子的羞耻都不要,来向眼前的男人自荐枕席。 她希望侍奉在战神寒王的公子身侧,哪怕没有名分! 可他,他竟当真不曾生出半分欲望?! 是因为……他夫人吗? 柳月娘怔怔看着楚夜寒,良久,失落地苦笑了一声:“奴婢还真是羡慕夫人,能得公子您的一片真心。” 闻言,楚夜寒一怔。 一片真心? 他对慕容荻的一片真心?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柳月娘自顾继续道:“虽然这些天您虽和夫人常常有口舌之争,但奴婢 看的明白,您心中是有夫人的。您表面总是嫌弃夫人,但……” 柳月娘缓缓抬头,凝视着眼前的俊美无涛的男人:“公子,您的眼神做不了假。” 屋中久久寂静无声,楚夜寒被她一番话说得心乱如麻,眼前不断浮现出女子那张绝色的脸庞。 她永远那样明媚张扬,微笑的样子,赌气的样子,害怕的样子…… 原来不知不觉间,慕容荻早就深刻地烙印在他脑海,甚至占据心脏。 他真的对她动了心? 荒唐! 楚夜寒心烦意乱,抿唇不言,柳月娘缓缓地站起来,深深望了他一眼,福了福身,“是奴婢自作多情了,既然公子无意,奴婢往后不会再纠缠公子,奴婢告退。” 她说着,还没来得及捡起地上的衣衫,忽然门被人一把推开。 慕容荻伸着懒腰走进来:“唔,困死我——” 倏地,她愣住了。 屋内灯光暗淡,楚夜寒只着一件里衣,柳月娘更是衣衫大敞,嫩粉的肚兜堪堪遮住重点部位,露出的大片肌肤如雪如玉。 两个人靠得极近,暧昧得很! 慕容荻大脑嗡地一声,空白了瞬间。 柳月娘见状赶忙道:“夫人,您别误会,奴婢只是——” “不用多说了。” 慕容荻回过神来,冷嘲道:“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二位好事了,告辞。” 说罢,她扭头欲走。 “夫人!” 身后,柳月娘竟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地上。 双膝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令房内三人皆是心中一跳。 慕容荻诧异回过身,只见柳月娘紧紧咬着嘴角:“夫人明鉴!奴婢之前确实有过不正的心思,可今日见过公子对您的情根深种,便再也不会痴心妄想了。” “奴婢只求继续跟在公子与夫人身边,任凭差遣,从此吃斋念佛,只求您与公子白首如新,百年好合!” 她说得又急又快,当真是无比诚恳,反倒把慕容荻说懵了。 情根深种?吃斋念佛?百年好合? 这都哪跟哪啊? 柳月娘见她还是不信,赶紧回过头:“公子,您说句话啊,万万不能让夫人误会!” 楚夜寒抿了抿唇,本想说他与柳月娘清清白白,可话一到嘴边,硬是变成了一声冷哼。 “清者自清,何须解释?你当我与你一样贯会和别人勾三搭四吗?” 慕容荻差点气笑了。 在这屋里和别的女子脱衣裳搞暧昧的不是他吗?她还没说什么,他现在反倒拉踩起她来了。 不愧是狗王爷,真够不要脸。 慕容荻冷笑一声,讥讽道:“是是是,你光明磊落一身正气,自然无需跟我解释,时辰不早,您二位早点睡吧,我告辞了。” 她刻意咬紧早些睡吧四个 字,语气中满满的冷嘲热讽,说完便转身离去,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等等,你——”楚夜寒下意识迈出一步,却又抿了抿唇,站定身形,一张俊脸阴云密布,表情晦暗难辨。 再抬起头时,看向屋外身影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屋外,慕容荻气鼓鼓地吹了吹冷风,才觉得心绪平静了不少。 奇了怪了,狗王爷之前没少跟小白莲腻歪,她也不觉得怎么样,怎么最近换成了个柳月娘,就时常心里憋得慌呢。 她一边踢着路边石子出气,一边在心中暗暗骂了楚夜寒一通。 说到底,都怪狗王爷蛮不讲理又搞双标,成天招蜂引蝶不说,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诬赖她招惹别的男子,这才给她气着了! 嗯,绝对是这样! 不过…… 慕容荻的步子顿了顿,面上划过一分犹疑。 方才转过身出门时,余光瞥见狗王爷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紧张? 他紧张什么? 总不能真的是紧张她会误会吧? 怎么可能,狗王爷这么讨厌她,巴不得她彻底消失,永远不要打扰他和小白莲恩恩爱爱才对!又怎么会担心她误会。 兴许是看错了。 慕容荻拧着手指思来想去,又想起柳月娘那番没头没尾的话,只觉得心乱如麻,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罢了 罢了,不想了。 反正她迟早都是要拿和离书与他一刀两断的,随便狗王爷喜欢谁跟谁在一起,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慕容荻想通,干脆将这事抛诸脑后,往楚南歌所在的西厢房走去。 与其回房跟狗王爷相看两生厌,还是去跟南歌挤一晚好了。 月明风清,她一路快步,很快便到了西厢房,正撞上出门的楚南歌。 楚南歌惊讶道:“这么晚了,荻儿你来做什么?” 慕容荻摆摆手,“说来话长,你就别问了。总之,今晚恐怕得叨扰你一夜挤一挤,南歌,你最好了,不会嫌弃我吧?” 她虽不说,可楚南歌玲珑心思,一瞧她的模样便明白了七八分。 只怕是又和楚夜寒斗嘴吵架了。 唉,这对冤家。 楚南歌叹了口气:“说得什么话,我又怎会嫌你?只不过我这会正要去给皇太后送安神汤,你且在这等我半个时辰,我很快回来。” “哎呀我一个人待着有什么意思,走走走,我陪你一起去!”说着,慕容荻接过她手中的木案,头也不回往外走。 “诶,荻儿——” 楚南歌喊了两声,奈何慕容荻压根就没停脚,眨眼间已经出去老远,还招呼她,“走啊南歌,别让皇太后她老人家久等。” 楚南歌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跟上。 却不知,皇太后那儿更热闹…… 第335章 你与本王同乘 戌时三刻,西厢房中仅点着两盏灯烛,从太上皇受伤后,两人就搬到了一处,此刻也准备要歇息了。 楚南歌走进,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又取出汤盅,舀了半碗呈上给皇太后。 “皇太后,歌儿想着今晚您吃过鸳鸯锅,只怕明日喉咙要不舒服,便特意在安神汤里加了几味清凉下火的药材,您尝尝看。” 皇太后喝下一匙,顿时觉得原本微肿的喉咙里仿若有一股清泉浸润,缓解了不少。 “不错,好喝,我们歌儿的厨艺愈发精进了。” 皇太后夸完,又怜惜地摸了摸楚南歌的发髻,“只是出门在外,还要你亲力亲为为哀家作羹汤,真是辛苦了。” 楚南歌温婉一笑,走上前去轻轻为皇太后揉捏着肩膀:“歌儿不辛苦,只要皇太后能健康长寿,歌儿做什么都愿意。而且说起来,也要多亏荻儿精通医术,提供了几味清热下火的药材。” 她说着,朝慕容荻眨了眨眼睛。 慕容荻赶忙摆摆手道:“小事小事,不足挂齿。” 皇太后如今对她改观颇多,这会对她笑了笑,柔声道:“哀家知道你也是个孝顺孩子,有心了。” 这般和颜悦色,让慕容荻微愣,旋即一阵暖流涌入心头。 她从不缺认可。 在现代时,哪怕被各家媒体争相采访上头条,她也觉得不屑一顾,但此时这么轻柔的两句安抚,竟然让她鼻尖有些发酸。 “只要皇奶奶喜欢就好。” 这边皇太后一手拉过她,另一手拉着楚南歌,三人其乐融融,温馨和谐,反倒显得一旁养伤的太上皇有些多余。 太上皇忽地哀哀叫了一声。 “嘶……我这伤口,怎么又疼起来了呀!”他伸手捂住胸膛的位置,一脸的痛色。 温馨的氛围瞬间被打破,皇太后连忙关切看去,“怎么了?是伤口又裂开了?” 太上皇故作痛苦,“年纪大了就是禁不住折腾,那伤口深又中了毒,时不时就要疼痛难忍,只怕……只怕不知哪天,我就要撒手人寰了……” “不许胡说!” 皇太后斥责完,见太上皇眼巴巴地瞅着她,竟然带着几分可怜的模样,语气又不由得软了几分。 “哀家可不是不舍得你死,只是哀家相信荻儿的医术,她既然出手救你,就绝不会让你出任何岔子的!” “你若是想活命,就好好听话些配合治疗。” 慕容荻在一旁狠狠点头附和,其实看着太上皇做戏,差点快要忍不住笑出来。 也太能演 了吧? 太上皇在现代不会是拿过奥斯卡小金人吧? 不过看着皇太后一脸拧巴的关切,就说明太上皇装可怜追妻确有一番成效。 她倒不会去拆穿,只佯装诚恳道:“皇爷爷您请放宽心,日后每月初一、十五,孙媳都会替您诊脉施针,保证您长命百岁!” 一边的楚南歌也安慰着:“是啊皇爷爷,您是真龙之躯,自然有上天庇佑,定然会福泽万年,寿比南山的!” 听到二人都这般说,太后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瞪了太上皇一眼,“听到了没?以后可不许再胡说!” 太上皇嘿嘿一乐,“好好好,听到了,我要长命百岁,等着看你们这些小辈成家立业。尤其是孙媳妇你,趁着年轻和寒儿多努努力,争取早日生下皇孙才是,也好让我这把老骨头也能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呀。” 说着,朝慕容荻挤眉弄眼,促狭意味十足。 慕容荻嘴角笑容僵住。 这话题,怎么又扯到生孩子上了? 堂堂太上皇,当着小辈的面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太上皇却没管她幽怨的眼神,自顾自继续道:“只是寒儿虽心有丘壑,于感情一事上却是别扭,你们若真有了孩子,可千万……” 他顿了顿, 神色中染了几分悲伤,“千万莫要像我当年一般糊涂,为了追名逐利,竟然让那个尚不足三月的孩子……说到底,是我对不住婉儿……” 最后两句话,他说得极低极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皇太后却当即变了脸色。 “你这老头子,当着小辈们的面,说这些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做什么?” 太上皇自知失言,回过神来,忙笑着转移了话题,“是是是,往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总之孙媳妇,日后你们若真有了孩子,万万要记得凡事夫妻应当相敬相爱,千万不要一意孤行,惹得日后追悔莫及呀。” 太上皇兀自感慨,见慕容荻垂下头去去,还当她是害羞了,却没看到那双清亮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暗淡和冷嘲。 凡事夫妻应当相敬相爱。 可楚夜寒若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当真会与她相敬相爱吗? 亦或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慕容荻眸光一暗,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心中叹了口气。 她愿意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付出一切,但只是不知她如今的决定,日后又会不会追悔莫及了。 不过刹那间,慕容荻思绪翻飞,等再抬起头时却已经是面色如常,“皇爷爷教诲的是,儿臣谨记 于心。” 之后几人又说了一阵子话,直到皇太后打着哈欠说要歇了,慕容荻和楚南歌才退了出来,回房安睡。 一宿清梦,翌日醒来恰好卯时二刻。 慕容荻和楚南歌梳洗妥帖,又用过早膳的功夫,丫鬟们忙着将随身行李都收拾妥帖搬上马车,只等着回程了。 走出外门,马车边上,柳月娘冲她福了福身。 “奴婢给夫人请安。” “不必多礼。”慕容荻早有准备,柳月娘既然是楚夜寒救下的,自然也是要跟着他们同程回去。 至于回去之后怎么安置,她才懒得费心。 左右当奴婢或是抬成妾室,都不与她相关。 慕容荻正暗自腹诽着,一转头,对上一道风姿卓绝的身影。 高头大马边,楚夜寒今日一身玄衣,玉冠锦靴、面似谪仙,整个人更添俊朗贵气,目光落在她身上,抿唇微微颔了颔首。 她一怔。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狗王爷还知道跟她打招呼了? 慕容荻心里纳闷归纳闷,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回了个笑容,便自顾拉着楚南歌往后走,不想与楚夜寒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腕便被握住了。 “干嘛?” 楚夜寒看着她,“你与本王同乘一辆马车。” 第336章 他似乎有点喜欢她了 “我才不要!” 慕容荻瞪大眼眸,下意识抗拒,“我要与南歌坐一辆马车。” 谁料楚夜寒蹙了蹙眉,竟然直接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稍稍用力,她便被他整个拎着塞进了马车里。 慕容荻大惊,“喂,你做什么,放我下去,男女授受不亲!” 楚夜寒不以为意:“你我本就是夫妻,莫说坐同一辆马车,就是同一张床也是睡得,有什么好授受不亲的?” 说完,他扬眉看向楚南歌:“劳驾郡主独自一辆马车,有问题吗?” 楚南歌无奈且同情地看了慕容荻一眼,“自然没有问题。” “喂,南歌你怎么也——” 话音未落,楚南歌早已摇着头走远了,大有一种“管不了也不想管你们夫妻情趣”的架势。 慕容荻气鼓鼓地看着楚夜寒紧随她后上了马车,心中愤愤。 狗王爷这又是闹哪样? 难不成还记恨着昨晚斗嘴的事,要在车里报复不成? 这也太小心眼了吧! 慕容荻警惕地盯着楚夜寒,见他一掀衣摆优雅落座,又伸出骨节分明如竹如玉的手在车窗边叩了两声。 “启程。” 外面蒋丞应了一声,随后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慕容荻故作镇定,心里忐忑 如鼓。 狗王爷要怎么报复她? 骂她一顿,打她一顿,还是又要在马车里乱来—— 却不想,楚夜寒看她冷不丁开口道:“柳月娘已经安置好了。” “你先别冲动……呃……什么?” 慕容荻要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柳月娘?他不凶她也就罢了,怎么突然说起柳月娘来了? 慕容荻狐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夜寒端庄坐着,掩口咳了一声,不疾不徐道:“回宫后本王会禀告皇上,安排柳月娘在宫里的六尚局当差。” “……所以?” 慕容荻不明就里。 楚夜寒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她不会入王府,更不会被抬为妾室。” “哦,然后呢?” 楚夜寒张了张口,看着慕容荻茫然的表情,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平日救人、断案,不是聪明得很吗?怎么眼下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还听不懂? 慕容荻眨巴眨巴眼睛,脑袋终于灵光一闪。 狗王爷该不会是…… 在跟她解释吧? 难不成是怕她看了昨晚那一幕心生误会,今早才非要同乘一辆马车——就为了专门跟她表明他看不上柳月娘,说一句“柳月娘不会入王府”? 他怕她误会他 喜欢柳月娘?!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慕容荻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狗王爷吃错药了不成? 她眯起眼眸后仰看向楚夜寒,“王爷,这事……你不回府和小白莲解释,在这跟我解释,难不成你喜欢我啊?” “怎么可能!” 楚夜寒立刻反驳,可话一出口,当即懊恼般捏了捏衣袖,再一转头,见她仍旧是一副古怪的表情,便愈发觉得心头搓火。 “罢了罢了,你不懂便不懂吧,本王懒得跟你解释。” “切,谁稀罕你解释。”慕容荻小声嘀咕,待马车里安静下来,又不由得从睫毛下觑了他一眼。 男人剑眉星目,俊美的侧脸在车窗透出的晨光中勾出一层光晕,少了几分杀伐之气,神色淡淡间便是谪仙之姿。 不愧是全京城姑娘们的春闺梦里人。 不过这狗男人最近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对她一改往日的冷眼,反倒……反倒时常让她有种温和的错觉。 不,想来也只是错觉。 慕容荻垂了垂眼,手不动声色地摸上了小腹。 你可千万别对我太好,楚夜寒。 你我之间,注定只有一纸和离书。 …… 一路舟车劳顿,一行人的马车在黄昏时分抵达皇宫。 远远的,就见一众宫人侍卫的簇拥下,楚元帝一袭明黄衣袍,贵气迫人站在最中心。 他身边的懿荣皇后亦是凤冠玉带,端庄持重。 帝后身边,太子楚夜荀白衣胜雪,衬得眉目之间更显温润谦和俊雅。 可纵使他平日沉稳,如今眼眸之中透露出的焦灼急切却怎么都掩盖不了了。 许久未见荻儿,也不知这些日子她过得如何? 她可有好好吃饭睡觉? 可有愈发清瘦? 可有……也想念他? 很快第一辆马车停在眼前,立刻有人上前搬了脚踏矮凳,太上皇与皇太后率先搭着丫鬟的手下马车。 楚元帝和懿荣皇后赶紧迎了上去:“恭请父皇母后回宫。” 其余宫人纷纷躬身行礼:“恭迎太上皇,皇太后回宫!” “不必拘礼了,都起来吧。”太上皇摆摆手。 楚元帝上前恭敬道:“舟车劳顿,皇儿已经吩咐宫人备好了轿撵,父皇与母后回寝宫便可沐浴安歇,待明日再为您安排接风洗尘宴。” 皇太后虽说身体健朗,但毕竟年岁摆在那儿,坐了大半日的马车后早就疲惫万分,于是也并未多言,任由楚南歌搀扶着上了轿撵。 太上皇巴巴跟在后面,一同回宫歇 息。 宫门外,余下的人也依次下了马车,慕容荻还没来得及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听得一声深情款款的呼唤。 “荻儿!” 她一转头,就见楚夜荀快步走上前来,望向她的目光中满含欣喜,“别来无恙啊,这些天你可还好?” 慕容荻张了张口。 “她与本王在一起,自然是好的!” 不等慕容荻开口,冷冽低沉的男音便强行插入,随即,一抹宽阔的玄色身影霸道得挡在她面前,遮住了视线。 楚夜寒将她挡在身后,冷冷地盯着楚夜荀,“太子殿下费心了,只不过本王的王妃自有本王照顾,殿下若是没什么事,还请莫要逾礼越界才是。” 一上来就被怼,楚夜荀脸色沉了几分,但语气仍是温和有礼:“寒王莫不是忘了,孤与四王妃昔日也是好友。好友归家,孤寒暄几句,又有何逾礼越界之处?” “你——” 楚夜寒凤眸一眯,正欲说什么,忽然蒋丞俯过来,低声道:“殿下,皇上传您入宫回话,大抵是……遇刺一事。” 蒋丞虽特意压低了遇刺二字,可楚夜荀站得近,仍是听了个清楚,当即关心则乱。 “遇刺?好端端的庙里为何会有刺客?荻儿,你可受伤了?” 第337章 当他这个正牌夫君不存在? 说着,楚夜荀就要伸手拉慕容荻。 慕容荻心头一跳,连忙退后几步避开,“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但我并未受伤。” 开玩笑,这要是让狗王爷那个醋坛子目睹楚夜荀拉她的手,她回了王府还有没有消停日子过了! “荻儿……” 楚夜荀察觉到她的抗拒,心里骤然一空,不过很快又笑道:“荻儿吉人天相,没受伤就好。对了,想来你赶路大半日也累了吧,孤送你回去。” 他言辞关切,语气柔和,可落在楚夜寒耳中,却是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关心两句也就罢了,还想把人送回去? 这楚夜荀这是没完没了,当他这个正牌夫君不存在是不是?! 简直岂有此理! 楚夜寒眼神一厉,长臂一揽,轻易将慕容荻拉到了怀里,警告地眯了眯眸子:“不必了,本王的女人,自有本王送回王府,还轮不到太子操心。” 闻言,楚夜荀扬了扬眉:“寒王不是还得尽快入宫给父皇回话吗?只怕分身乏术,无力顾及荻儿吧。” “送王妃回府的功夫还是有的。”楚夜寒冷哼一声。 说话间各不退让,空气中已是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咳咳,殿下,那个……” 一旁,蒋丞咳了两声打破对峙。 他压低声音,面色为难道 :“皇上正为刺杀一事震怒,王爷您还是尽快入宫吧。” 不巧,楚夜荀又听着了。 他唇角一弯,笑得无比无辜又真诚。 “是啊,寒王还是尽快入宫回话,莫要耽搁。至于荻儿便交由孤照顾吧,有孤在,想来荻儿也不会如跟在殿下身边那般,三天两头就要遇到危险。” “……” 好刺鼻的茶香。 顿时,楚夜寒额头青筋暴跳,只觉得血压直直顶到了天灵盖,脸色沉如浓云。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太子殿下成日里对着弟媳虎视眈眈,就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可楚夜荀偏偏分毫不让,笑意中锋芒锐利,同样气势逼人,“孤不过是想护送昔日旧友安全回府,寒王又何必这么小心眼呢?” 两人目光相触,火花四溅。 周围的宫女侍卫分分屏息敛声,只觉得要在这样巨大的威压下窒息了一般。 终于,慕容荻受不了了。 “够了!” 二人齐双双回头,就见慕容荻满脸无奈,扶额叹了口气。 再这么发展下去,明日的茶馆闲谈恐怕就是太子和寒王大打出手,兄弟相争你死我活了。 她觉得有必要制止一下局面。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谁说我需要人护送回去了?” 楚夜荀垂下眼,神情居然有几 分委屈:“荻儿,你莫要生寒王的气……” 楚夜寒一听,刚落下去的火气又蹿腾起来,“你哪只眼睛看见王妃生本王的气——” “停停停!” 慕容荻一个头两个大,刚安抚好,怎么一言不合又要吵起来? 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 她这一趟可是专程给云兰带了那边铺子里有名的桃花米酥,再晚点,酥饼就该不好吃了,才没空看他们吵嘴浪费时间。 慕容荻无语地瞪了两人一眼,“你们爱吵就自己在这继续吵吧,反正我要自个儿回去,谁都别跟着!” 楚夜寒和楚夜荀眼睁睁看她撂下这句话,便绕过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下一道美丽的倩影。 “殿下,咱们走吧?”蒋丞为难道。 楚夜寒回过神,冷冷瞪了楚夜荀一眼,也拂袖离去。 …… 此时寒王府,芳菲苑。 落紫鸢悠悠闲闲地坐在藤椅上,两侧丫鬟为她掌伞打扇,院里的奴才都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低首敛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云兰紧紧咬着嘴唇,垂下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搞什么嘛,自从王爷和王妃娘娘走后,落夫人三天两头就在王府里折腾一次。 今儿说要从王府库房里选几匹最好的缎子裁衣裳,明儿又说要将院子里摆满喜欢的花, 也不顾是不是花开的时节。 如今连吃饭都摆起架子,非要所有丫鬟婆子都等着她用完膳再吃。 言行举止间,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王府里的女主人一般。 呸,真不要脸! 她兀自腹诽着,却不想这幅满腹牢骚的模样尽数落入落紫鸢眼中,落紫鸢当即眸光阴沉了几分。 小蹄子,姑且让你嚣张一阵,待会有你哭的时候! 不消片刻,一群婆子从屋里出来,对着落紫鸢福了福身:“回禀夫人,芳菲苑中粗使奴才们的院子都搜过了,没找到赃物。” “没找到?唉……这可怎么是好?” 落紫鸢摇着团扇悠悠叹了口气,故作忧虑道:“那方苏州砚台昨儿晚上还好端端地放在木架上,今早就只剩下个空盒子了。若不是人偷了,难不成还是它自个儿长腿跑了不成?” “钱财倒是小事,但那苏州砚是年节时王爷赏赐下来的,世上唯有两方,如今不明不白地就丢了,等王爷回来知道这事,那定是要生气的呀!” 身边,绿芜赶忙接话道:“夫人说的是,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砚台找回来才行。” 她转头看着底下的婆子:“你们可确定,所有下人的院子,都仔仔细细地搜过了?” “若是遗漏了一处,仔细你们的脑袋!” 其中一名老嬷嬷毕恭毕敬道:“落夫人吩咐做事,奴婢们不敢不妥帖,这院子里角角落落确实都没有赃物,只剩一处未搜过。” “哪里未搜?”落紫鸢扬眉。 “这……” 老嬷嬷面露犹豫,欲言又止:“是……是云兰姑娘的房间。云兰姑娘乃是王妃娘娘的贴身丫鬟,所以奴婢们不敢……不敢……” “哦?” 落紫鸢转向云兰,慢条斯理地笑道:“常言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云兰姑娘,如今为了找回失物,让人在你的屋子里搜上一搜,你可介意?” 云兰一怔,而后挺起胸脯:“奴婢清清白白,自然是不介意的,随夫人搜就是。” 闻言落紫鸢笑意更深:“你们听到了?还不快去搜!” 眼见着一群婆子进了屋子,云兰依旧昂首挺胸,反正她坦坦荡荡,见都没见过那什么苏州砚,更别说偷盗了。 就算把她的房间掘地三尺,也绝对找不出东西来! 云兰正笃定的想着,然而下一秒,猛地对上落紫鸢意味深长目光。 顿时,她心里没由来地一紧。 “找到了!” 突然,几名嬷嬷便揣着一只檀香木箱子匆匆从里间跑了出来,一路小跑到了落紫鸢面前。 “回禀夫人,在云兰姑娘的衣箱里发现了苏州砚!” 第338章 英雄救美 落紫鸢定睛看去,立马惊呼一声,“这……这不就是王爷赏给本夫人的那方苏州砚吗?” 绿芜连连点头,“是啊,夫人,连左上角的磕碰痕迹都一模一样,绝对错不了的!云兰姑娘,竟真的是你偷了砚台!” 她们的声音极大,让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当即一众围观奴仆也窃窃私语起来。 “真没想到,云兰姑娘平日里一副活泼开朗的模样,背地里竟然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是啊,瞧她刚才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还以为她是清白无辜的呢,啧啧,真能装。” “上梁不正下梁歪,连贴身丫鬟都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可见平日王妃娘娘也……” “嘘,你小点声!不要命了!”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云兰霎时脸色苍白。 她急言道:“不可能在我哪里找到这种东西,我不会偷府里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东西怎么可能在我的房间里……” “啪——” 忽然,落紫鸢站起身,直直地朝云兰的脸上抽了一个巴掌。 她一脸痛心疾首:“大胆奴婢,王府里怎么会有你这种偷鸡摸狗的贱奴!” “我看你就是仗着王妃娘娘撑腰,便肆无忌惮,连本夫人院里的东 西都敢偷了!?” 云兰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半张脸登时红肿起来,看上去好不可怜。 她回过神来,忍着泪水倔强道:“夫人明鉴,奴婢真的没偷东西!” “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来人,给本夫人按住这个贱奴!” 落紫鸢一声令下,身后两名婆子立马上前,将云兰死死按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根本就没有拿砚台,你们不能冤枉我!" 云兰拼命挣扎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但她身型娇小,论力气又怎么比得过天天做粗使活的婆子,很快就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云兰红着眼睛,止不住地颤抖着:“奴婢没有偷,真的没有偷!” 管家徐福在一边看着,心急如焚。 王妃娘娘临走前特意交代他照顾好芳菲苑里的人,尤其是这位云兰姑娘。结果一转眼就出了这档子事,到时候他可怎么跟王妃娘娘交代? 踌躇片刻,徐福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道:"夫人明鉴,虽然在云兰姑娘房里搜出了赃物,但她毕竟是王妃娘娘的贴身丫鬟,按理要等娘娘回来才能处置,您还是——" “笑话!” 落紫鸢冷哼一声,"为奴为婢,偷盗乃是大忌!本夫人此举也是为了王府 的名声着想,免得传出去有损咱们王府颜面,有什么于礼不合?” “就算换作是王妃娘娘亲至,也断不会容许这等德行败坏之人继续待在王府里,还是说……徐管家,在你眼里,王妃娘娘会看在情分上,刻意包庇云兰姑娘?” 她刻意咬紧了刻意包庇四个字,直接就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了慕容荻头上,周围奴仆的眼神也愈发不善起来。 奴婢偷鸡摸狗也就罢了,当主子的若是还纵容包庇,那当真是无可救药!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徐福额头上顿时沁出一层冷汗:“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就请徐管家让开吧。” 落紫鸢弯了弯唇角,笑容温婉,可看向婆子的笑容里却带着几分隐晦的狠厉,“你们几个,将这个手脚不干净的贱奴狠狠打三十大板,丢出王府去!谁敢留情,一同严惩!” “是,夫人!” 两名婆子领命上前,毫不客气地按住云兰,旋即狞笑着高高扬起木板。 三十板子,只怕能将她打去半条命! 云兰浑身颤抖,绝望地闭了闭眼睛,等待着预料之中的剧痛降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云兰猛地睁眼,循声看去,几乎压抑不住内心 滔天的惊喜。 王妃娘娘! 是王妃娘娘回来救她了! 慕容荻大步跨进园子,看着她的小丫头那红肿起半边的脸,心疼得都要滴血了,恨不得当场也甩回落紫鸢一个巴掌才能解气! 早知道小白莲一贯不要脸,却没想到能如此蛇蝎心肠,专门趁她不在的时候发难! 她瞪着两边的婆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放开!” “这……” 婆子也傻眼了,为难地看向落紫鸢。 有王妃娘娘护着,她们是继续打还是不打? 看着慕容荻的身影,落紫鸢脸色也有一瞬间的惊愕扭曲,几乎连一贯的温柔贤淑都装不下去,险些忍不住砸了手中的茶盏。 这个该死贱人,怎么偏偏现在回来了? 成心给她添堵吗! 哪怕再多一盏茶的功夫,她就能彻底收拾了云兰这个吃里扒外小贱蹄子,到时候,想想慕容荻脸上痛不欲生的表情,她只怕做梦都能高兴得醒过来! 但是现在…… 落紫鸢垂眼掩盖住眸中的几分暗芒,再抬头时,便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缓步迎上前,冲慕容荻福了福身,“见过王妃娘娘,妾身之所以罚这贱婢,只因是她手脚不干净偷了妾身的砚台。” “若是轻 易饶恕,往后府中其他丫鬟岂非都会目无法度,学这等偷鸡摸狗的做派?” 闻言,云兰忙解释道:“王妃娘娘明鉴,奴婢没偷,奴婢见都没见过那方砚台,更不知道它如何到奴婢房间里——” “笑话!” 落紫鸢冷笑一声,打断她道:“众目睽睽之下,赃物从你房间里被搜出来,你还有脸抵赖?难不成当我们这些人都瞎了?” “不……” “这苏州砚世上唯有两方,皇上都赏给了王爷,王爷疼爱本夫人,这才又赏了本夫人一方。你说不是偷了本夫人的,难道还是偷了王爷的不成?” “不,不是……” 落紫鸢步步紧逼,云兰百口莫辩,只得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慕容荻:“王妃娘娘,求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不曾偷砚台。” 慕容荻垂眸思忖片刻,心思转了千百回,看了看砚台,又看了看落紫鸢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笑容,顿时明白了。 别人不知道小白莲是个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吗? 这种栽赃诬陷的手段也不嫌腻! 慕容荻嗤笑一声,“搜出赃物又如何?难保不是某些心怀不轨之徒蓄谋已久,故意栽赃陷害。” 说完,慕容荻故意盯着落紫鸢,“你说是不是啊,落、夫、人?” 第339章 他为她撑腰 落紫鸢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柔声道:“王妃娘娘,凡事讲究一个证据,您说有人栽赃她,可那人是谁,有什么动机,又是如何栽赃她的?” 慕容荻一噎。 这些天她不在府里,想来便是落紫鸢只手通天,她想把个什么东西放到丫鬟屋子里,又怎会留着明显的把柄,等别人去逮? 见她脸色阴沉,落紫鸢便笑了,“想来是没有证据了,既然如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错就需受罚,你们几个,给我继续打!” 那两名婆子本就是她的人,见她发话,当即又举起木板,狠狠朝云兰背上拍了下去。 啪地一记闷响,云兰惨叫一声,额角豆大的汗珠滚滚滑落,却依旧倔强咬牙坚持着:“娘娘,奴婢没有偷窃!” “云兰!” 慕容荻气急了,上去一把抓住两个婆子的手怒吼:“本王妃命令你们住手,你们聋了吗?!” 她如今是真生气,一双美眸染满寒霜,竟隐隐透出几分森然杀意来,让两名婆子不禁动作一顿,迟疑地瞥向落紫鸢。 “怎么,偷东西还能被包庇不成?” 落紫鸢笑容中带着几分阴冷,隐在袖口里的手露出一点,赫然拿着两枚孩子戴的平安锁。 两名婆子同时一颤,咬了咬牙,又重新挥舞着木棍,狠狠朝 云兰劈了下去。 姑娘,莫要怪我们两个老婆子狠心,实在是落夫人手段太狠,老婆子也是没有办法! 啪、啪! 又是两声脆响,慕容荻眼睁睁看着云兰再次惨叫起来,娇嫩的皮肉被粗糙的木板划破,鲜血四溢。 “够了!别打了!” 她又气又急,直接扑身向前抱住了云兰,慌乱间替云兰挨了一板子,旋即指间捻出几枚银针,寒芒闪露。 慕容荻眸色一冷,银针堪堪发出—— “放肆!” 突然,一道凌厉威严的怒呵自院门口传来。 慕容荻手腕一滞,抬头去,只见门口一抹玄青色的修长身影疾步而来。 男子身形欣长伟岸,宽肩窄腰,棱刻般的轮廓似刀削斧凿,似乎天生耀眼一般,可眉宇之间却凝结着化不开的惊怒,一双凤目狭长凌利一扫,让在场之人都不禁从心底生出一阵蚀骨寒意。 楚夜寒刚一回府,就听下人说芳菲苑出事了,匆匆赶来,正好目睹那几个板子落到慕容荻身上。 看着那只白嫩藕臂上争执间被木板打出的红痕,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胸腔里燃烧起滔天怒火,恨不得立马撕碎眼前众人。 楚夜寒冷笑一声,“呵,本王怎么不知,如今寒王府的下人已经如此胆大,都敢对王妃娘娘动手了?” 语气冰冷至极,宛若淬 了毒汁的尖锐剑刃,令人脊背生寒。 两名婆子立马跪倒在地,浑身筛糠似的哆嗦起来,“老奴该死!请王爷恕罪!” 落紫鸢也心尖微颤,捏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王爷,您回来了,妾身许久不见王爷想念的紧,您——” 楚夜寒冷冷打断,质问道:“鸢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紫鸢没想到他如此不留情面,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了。 但她很快又扯出温柔笑容,温声道:“回禀王爷,是这个交云兰的丫鬟偷了您赏赐给鸢儿的苏州砚,鸢儿人赃并获,证据确凿。按府里的规矩,鸢儿正吩咐人打她三十大板赶出府去呢。” “胡说八道!” 慕容荻再也克制不住怒火,当即反驳道:“什么证据确凿,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你没听见她一直喊冤枉吗,还是说你自己心里有鬼,不敢听她辩白就慌忙赶人?” “这,王妃娘娘,你……” 落紫鸢咬了咬唇,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眼泪泪汪汪的在眼眶里转圈,“王妃娘娘,妾身知道您与云兰姑娘一向主仆情深,可……可毕竟这么多人看着砚台从她房间里搜出来,若这还不算是证据确凿,那您红口白牙就怀疑是他人栽赃,岂不更没有说服力了?” “妾身也是为了 王府的名声着想,这才不的不狠心罚她,王妃娘娘若是怪罪,便只管打骂妾身就是,妾身绝不还手。万万别像方才那样二话不说扑上去抢人,让那些按着规矩办事的婆子为难。” 说着,落紫鸢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仿佛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一般。 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婆子会意,也赶忙接话道:“是啊王妃娘娘,方才您动作太快,老奴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冒犯了王妃娘娘,可有错当罚,老奴也是依着规矩办事,绝对不敢因私偏袒!还请王妃息怒。” 三言两语,直接将慕容荻说成了存心包庇、胡搅蛮缠! 慕容荻只觉得怒火蹭蹭往上冒。 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小白莲这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功力真是一流。 她张口,正要回怼,就听楚夜寒冷冷的声音传来—— “本王听明白了,看来是王妃娘娘为了包庇罪犯无理取闹,所以挨打也是活该?这样说来,本王该好好奖赏你们二人才是。” 赏赐?居然还有赏赐? 婆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而后齐齐叩首:“多谢王爷体恤!” 楚夜寒扯了扯唇角,笑意中带着几分讥讽。 慕容荻眸光暗了暗。 想来真是可笑,方才楚夜寒朝她走来时,她竟然还以为从那双凤眸里看到了 担忧和心疼。 果然,只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楚夜寒恨她至极,又怎会因为她被打了一板子而心疼?只怕是恨不得打得再多些再重些,最好能把她打死吧! 她垂下睫毛,遮挡住眸底的失望。 与此同时,落紫鸢看着楚夜寒的侧脸,却是心中狂喜。 与楚夜寒相处这么久,他的性子她多少还是了解的,若单单是冷脸,或许事情还有所转机;但若这么笑起来,如玉面修罗一般——这种时候多半已经是怒极了的。 而眼下能让他怒极的事无非就是云兰偷盗在先、慕容荻包庇在后。 对,一定是这样! 落紫鸢越想越觉得笃定。 王爷本就对这个贱人厌恶到了骨子里,这回抓到了把柄,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说不定王爷一狠心,干脆休了这个刁蛮任性的女人,到时候…… 寒王府可就是她一人掌家了! 这么想着,落紫鸢心头愈发激动,几乎已经看到了慕容荻被休弃之后生不如死的模样! 她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故作担忧道:“王爷莫要气坏了身子,王妃娘娘她只是关心则乱——” 话音未落,楚夜寒盯着那两个婆子缓缓张口,语气犹如浸透寒霜般冰冷刺骨。 “来人,替本王好好赏这个两个恶奴每人六十大板,打完之后立刻赶出府去!” 第340章 跳梁小丑 话音落下,落紫鸢不可置信瞪大双目。 什么?她是听错了吗? 赏六十大板,这叫赏吗?这分明就是罚!而且罚的还不是慕容荻和云兰那两个贱人,而是…… 而是她手下的两个婆子? 这跟当众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别! 落紫鸢面色难看,那两个婆子回过味来,更是吓得满脸刷白,浑身颤抖,连忙哭嚎着连连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求王爷再给老奴一次机会,老奴真的知错了!” 可任凭她们怎么求饶,楚夜寒身边的侍卫仍是不为所动,干脆利落地将二人按在了地上。 这边,慕容荻也怔了,看向楚夜寒的目光带着茫然。 狗王爷这是闹哪样?不帮着小白莲对付她也就罢了,甚至还出面罚了那几个婆子,就跟要给她撑腰似的…… 等等,给她撑腰? 这个可能性出现在心头的刹那,慕容荻的瞳孔猛然缩了缩,险些没把口水呛出来。 狗王爷别是发烧脑子烧坏掉了吧? 一群人之中,还是云兰最先回过神来,一时欣喜得连疼痛都顾不上了。 太好了,太好了!她就知道王爷心中始终还是有娘娘的位置的! 虽然王爷和王妃娘娘平日里总是 拌嘴、王爷看似还不待见娘娘,可关键时候,还不是站出来为娘娘出头了? 她心里高兴,不由微微动了动身子,这么一动,正好扯着背后的伤口,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慕容荻听见动静回过神来,也顾不得楚夜寒抽哪根筋了,赶忙扶住云兰,“你忍耐点别乱动,我马上送你回房上药!” 只是云兰腰腿全都挨了打,站都站不起来,慕容荻赶紧指了两个丫鬟去寻一条长藤凳来抬人。 说话的功夫,侍卫已经将婆子按好,取来板子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哎呦,王爷饶命啊!老奴真的再也不敢了!这六十板子是要打死老奴的呀……” “老奴这老腰啊……” “落夫人,落夫人您救救老奴呀,老奴可都是照您的意思办事的……” 落紫鸢紧紧咬着牙,眼中闪过一抹愤恨,可却不敢开口。 楚夜寒此刻显然是站在那个贱人一边,她若此时开口求情,难保不会被牵连。 很快,伴随着啪啪的板子声,两个婆子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芳菲苑。周围一群丫鬟奴仆听得心惊肉跳,心里纷纷明白过来了。 他们原以为王爷动怒,是要罚王妃娘娘,可现在看来恐怕恰恰相 反—— 王爷他分明是为了给王妃娘娘出头啊!甚至为此还不惜驳了一向受宠的落夫人的颜面。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便自有一番心思,再看向落紫鸢和慕容荻眼神,也不同以往了。 很快,啪啪几板子下去,两个婆子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鲜血染红衣衫,触目惊心。 两人那叫一个后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王爷竟然给王妃娘娘撑腰了! 早知道落夫人是个过河拆桥的,她们就不该答应这个差事! 现在成了出气筒,悔得肠子都青了。 以她们这副老胳膊老腿,这若真打六十板子下去,只怕后半辈子也只剩在床上躺着的份了。 落紫鸢在旁边听着两个婆子的哀嚎,脸色一变再变,难看至极。 没能看着楚夜寒动怒狠狠罚慕容荻,她心中万般不甘,不过很快,她心眼一转又端出一副得体的笑容。 “王爷,这几个婆子对王妃娘娘动手,自然是死有余辜,但偷盗一事也还悬而未决呢。” “这么多人眼看着从云兰房里搜出了罪证,总得有个交代才是呀!否则传扬出去,只怕是会影响王府的名声。” 落紫鸢说得是一派公平磊落,可掩在袖口里的手早就死死掐成了拳,眸中 闪过一抹狠色。 她苦心布局,就是为了今日彻底收拾了云兰这个小蹄子。若是能也打她六十板子那才解气,甚至打死最好! 慕容荻不是和这个小蹄子情同姐妹吗?到时候,看她怎么心疼! 落紫鸢顿了顿,抬头朗声道:“云兰姑娘偷窃砚台,有罪当罚,还请王爷秉公处置、以儆效尤!” 慕容荻眸光一沉,正欲开口,忽然见到楚夜寒面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缓缓开口:“本王记得,苏州砚共有两方,其中一方赏给了鸢儿。” 落紫鸢一愣:“是。” 楚夜寒点点头,轻描淡写道:“这就是了。之前未宣扬过,本王感念王妃操持王府事务辛苦,也赏了她一方苏州砚。想来是王妃和善待人,又赏给了身边的下人罢了。” “此等小事,也要闹得家宅不宁吗?” 说着,楚夜寒对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神色中带着几分警告之意。 显然是让她适可而止。 落紫鸢的大脑嗡的一声空白了。 王爷刚才说什么?另一方赏给慕容荻了? 不,不可能! 王爷那么厌恶她,又怎会赏她那么珍贵的苏州砚? 还是说…… 落紫鸢心头蓦然一紧,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还是说,王爷他真的对这个他曾经讨厌的女人动了心?那她今日的筹谋算什么,跳梁小丑吗?! 这头,慕容荻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一头雾水。 狗王爷何曾赏她砚台了? 她怎么不知道? 楚夜寒接触到她投来的疑惑目光,微微侧过头轻咳了一声,似是有些心虚一般。 顿时,慕容荻心中涌现出一个猜测。 楚夜寒这别是……为了包庇她,故意编瞎话呢吧? ? 狗王爷近来是疯了吗,又是帮她出头又是为她撒谎,现在甚至为她当众打了小白莲的脸?! 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一时之间,慕容荻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 不消片刻,藤椅抬来了,两个丫鬟搀扶着云兰躺上去,往屋里抬。 院里还回荡着两个婆子虚弱的惨呼,慕容荻步伐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奄奄一息的婆子,突然道:“罢了,停手吧。” 行刑的侍卫一顿,“回禀娘娘,还差二十板子。” 慕容荻蹙眉冷言道:“不必再打了,这两个婆子有错不假,但她们只是听命办事,罪不至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真让她眼睁睁看着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在眼前被打死? 她可不是小白莲,她做不到。 第341章 三千万两买条命 话音一落,两个婆子不可置信地睁圆眼睛,只觉得这从天而降的惊喜来得太突然。 连落夫人都放弃她们了,王妃娘娘不但没落井下石杖毙她们,反而还给她们求情? 楚夜寒负手而立,目光从慕容荻声音移开,冷漠地瞥了二人一眼,“王妃娘娘开恩,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两个婆子闻言,这才恍惚清醒过来,赶紧感恩戴德地重重磕头,只差抱住慕容荻的大腿痛哭流涕了。 “多谢娘娘开恩!多谢娘娘开恩!” “娘娘仁慈,老奴们以后定会竭尽所能服侍娘娘,再不敢顶撞了!” 周围人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王妃娘娘果然宅心仁厚,比那等见死不救的蛇蝎心肠可强百倍。”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那两个婆子明明是受落夫人之命打了王妃娘娘的人,到头来,落夫人不管不顾,反倒是王妃娘娘求情……这不是高下立判嘛!” “啧啧,今天之后,咱们也都看清楚了,到底哪个主子才值得我们追随。” “那还用说?王爷今日站在谁那边不是明摆着的吗,我看呀,这王府里的天是彻底变了。”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落紫鸢 却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跌入冰窖,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些日子她辛辛苦苦在王府里积攒下来的威信,就这么全毁于一旦了! 明明她都筹谋好了,今日该是慕容荻痛不欲生才对,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甚至就连王爷都站在她那边! 她咬着牙,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却毫无察觉,脸上浮现出几分怨毒的狰狞。 该死,这个贱人! 慕容荻,你给我等着,我必要让你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 日落西山,院子里的暑气渐渐散了,芳菲苑很快掌起了灯。 屋内,慕容荻专心地研磨着小半碗药材,浓郁的草药味儿在空中弥漫开来。 磨了半晌,手都酸痛了,碗里的药草才终于成了绿浆,她挑起一点对着烛光看了看,松了口气,笑道:“成了。” 云兰背后被打得皮开肉绽,虽然已经上药包扎过了,可还是疼得小脸煞白,看得她心疼如麻。 幸好之前在渔寮村采药时得了一味川宆草,受过灵泉滋养,最能止血止痛,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慕容荻将药草团成丹药喂给云兰,又扶着她用茶水顺下去, 这才坐到床边,替小丫头理了理发丝。 “背上的伤口可有好些?还疼得厉害吗?” “多谢娘娘,奴婢已经不疼了。” 云兰虚弱地摇头,又可怜巴巴道,“娘娘,求您信奴婢,奴婢真的从来不曾偷过什么砚台,是落夫人她……” “你是我的人,我自然是信你!” 慕容荻反握住小丫头的手,目光冷了些,“小白莲用这些栽赃陷害的手段也不是一两次了,我一而再再而三不跟她计较,她竟还不知好歹来招惹,要不是王爷护着,我早清算了她!” “只是……” 慕容荻语气一软,心疼地摸着云兰的发髻:“只是这次是我疏忽,才让她有机可乘,害得你挨了好几板子,委屈你了。” 闻言,云兰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滚落了下来。 她家娘娘怎么这么好啊,明明自己是主子,却亲自为她捣药上药,还处处维护她爱护她。 她是走了什么运,才遇到这么好的娘娘? 想着,云兰泪如雨下,抱紧了慕容荻的胳膊抽噎道:“奴婢不怕疼,也不怕受委屈。奴婢只愿娘娘和王爷好好的,再无其他所求!” 乍一提到楚夜寒,慕容荻的手顿了 顿。 狗王爷近来着实奇怪得很,也不知到底是藏着什么事,难道……又憋了什么坏准备整她? 可她近来也没惹他呀? 慕容荻想不明白便丢到了一边,她轻轻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温柔地说,“时辰不早了,你早些睡吧,明日我再来给你换药。” 这会已经到了戌时,院子里四周寂静,唯有月色倾泻下来,洒满了庭院。 慕容荻独自回房,刚一推开门,就瞧见床边倚着一个黑衣男子,双臂环胸,望着窗外出神,似是已经等了许久。 男子身形挺拔,一身悍利的黑色夜行衣裹着修长劲瘦的腰肢。 他转头看见她的刹那,冰冷无波的目光猛然一亮,像是一汪幽深寒潭瞬间注入活泉,荡漾出浅浅涟漪。 慕容荻一怔:“冥?你怎么来了?” “许久不见,你可还好?”冥定定地看着她,就像是要把她刻印在心里一样。 慕容荻被这眼神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错开目光,自顾自走进屋子:“一切都好,多谢关心,这么晚了有事?” 她语气中的疏离毫无掩饰,冥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之前的买凶之人,查到了些 消息,特来告诉你。” “查到具体了?” 慕容荻立刻停住脚步,忙问:“到底是谁?” “暗影组织每月任务额巨多,不得不分级处理,最高级别称为断魂令,派出的杀手最多、武功最高,成功率也最大,但每月只接一单,价高者得。我想办法查了刺杀记录,你的这一单,便是那个月的断魂令。” “我猜想这笔钱款定然数字庞大,便顺藤摸瓜找到了当时京城所有钱庄的记账往来,若不出意外,买卖成交的总额有这个数。” 冥说着,伸了三根手指出来。 慕容荻皱眉:“三千,不,三万两?还是……三百万?” 冥摇头,道:“三千万两雪花银,一次交付。” 慕容荻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愕道:“三千万两?谁能这么大手笔!” 这人既然出得起、还愿意出这么大一笔银子买她的命,就必然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权贵之家,而且与她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和、非要她死不可的地步。 是谁?谁跟她有这么大仇这么大怨? 权贵之家,非要她死…… 可三千两雪花银,这人真的只是冲着她一条命来的吗?还是说,背后藏着更深的阴谋…… 第342章 寒王醋死了 慕容荻越想越乱,只觉得脑海中所有线索都缠绕成了一团乱麻,怎么捋也捋不清,只觉得心烦气躁。 冥看着她皱眉头疼的模样,抿了抿唇,道:“此事复杂,不可急于一时。你莫担忧,我会继续追查下去。” 慕容荻深吸了一口气镇静下来:“辛苦你了,这人心思深沉,权高位重,你也务必处处小心。” 冥的目光一软:“好。” “对了,上次在寺庙你救了安阳郡主。” 慕容荻忽然想起什么,咳了一声,目光中带了几分促狭,“你们相处的如何?” 冥微怔后蓦地垂眸,而后干脆地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怎么能不记得!” 慕容荻惊愕地瞪大眼眸,“她那日穿了一袭蓝裙,清理脱俗,鬓边还斜戴了一支羊脂玉的玉兰花簪,衬得肤白貌美,跟天仙似的,你人都救了告诉我不记得?” “真不记得。” 冥仍是摇头,语气沉沉,又似是带着几分复杂道:“你才是我眼中最像天仙的女子。” “你——” 慕容荻又气又无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孩子怎么就是不开窍啊! 楚南歌那么温婉大方、才貌双全的女子,只怕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怎 么到了这木头眼里,就成了透明人了? 这要是错过了,以后有他哭的! 慕容荻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只觉得身边这几个都让她操不完的心。 她自顾取了茶来喝,可捣了一下午的药之后,这会手还酸着,一个不稳竟摔了杯子,哐当一声,水尽数溅上了冥的衣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去拿手巾给你擦擦。”她忙道歉道。 “无妨,茶水而已,你没受伤就好。” 冥摇头拒绝了,他是杀手,滚泥坑睡树枝的日子也是家常便饭,哪里在乎这点茶渍? 反倒是慕容荻听了后一怔,见他衣摆下的黑布靴已经旧得掀起了毛边,显然是许久不曾换过了。 她眨眨眼,“有办法了!” 冥见她一副神秘兮兮的笑容,面上露出几分困惑,慕容荻赶忙收敛心中的小秘密,咳了一声道:“没什么,总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再接再厉。” 说着她伸手拍了拍冥的肩,想要以示鼓励,却不料才刚拍了一下,冥便忽然闷哼一声面露痛色。 慕容荻吓了一跳,“怎么啦?” 冥摇摇头脸色略微苍白:“没事,只不过之前去探查钱庄账本的时候,被对方的人发现了,逃出来时受了些伤。不过不 打紧的,只是皮外伤,养一段时间就好。” 不打紧吗?慕容荻皱眉。 冥这人一贯隐忍,这会疼得脸色都变了,又怎么会不打紧? 她放柔语气,“既然是为我受的伤,我自然难辞其咎。你且坐下吧,我上次调制的金疮药还剩许多,我帮你上药。” 说着,就要扒开他的领口。 “无需你这般!”冥赶忙按住衣襟,耳尖红了红,低声道:“伤口隐秘,还是我自己来吧。” 慕容荻忍俊不禁:“又不是第一次给你上药了,坐下吧,医者眼中没有男女之分,何况只褪上衣就行,你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脸皮比女子还薄吧?” 冥被她几句话说得耳朵通红,犹豫片刻,终究是没舍得起身。 慕容荻从怀中掏出药瓶,熟练地拆掉被血染红的旧纱布,一边动手替他上药,一边叮嘱道:“这伤虽不致命,但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反复受伤小心之后得肩周炎。这几日多加注意不可轻易用力,每日睡前换一次药……” 她絮絮叨叨的交代着,却没注意冥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垂眸看着她,目光柔和得似是能滴出水来。 眼前的女子神情专注认真,鼻梁秀美,唇瓣娇软,一双灵动的眼睛仿佛蕴含 着世间万物,清澈而澄净,让人移不开视线。 冥怔怔地想,她说那位安阳郡主貌若天仙,却不知在他心里,世上女子能比天仙的,如今唯眼前一位了。 可…… 冥缓缓闭眼,掩盖掉眸中的苦涩,也竭力将心底最炽烈的悸动埋藏了起来。 可这样的女子,终究是不属于他的。 另一头,楚夜寒处理完公务已是夜深人静时分,左右睡不着,便出门信步闲逛,看月色入水。 他脑子里想着近日朝堂新政,本是漫无目的,不料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一处熟悉的院子。 此时芳菲苑里寂静无人,只有几声清远蝉鸣,主屋内亮着灯烛。 楚夜寒缓步进了院子,立于门前,可推门的手才刚伸出去,忽地又顿住了。 每回相见,她总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张口闭口都是逐客令,若这回见了也是惹她生气…… 楚夜寒想了一半猛地回过神,他何时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有什么不能见的! 思及至此,他将心底杂乱情绪尽数抛开,伸手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 屋内烛光摇曳,冥的上衣褪去了大半,露出精壮白皙的肌肉,而慕容荻一双手手正贴在他的肩膀 上,二人靠得极近。 气氛暧昧至极,引人无限遐想。 顿时,楚夜寒整个俊脸都黑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骤然推门而入,慕容荻和冥也惊了一惊,待回过神来,慕容荻赶紧喊道:“等等,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要命了! 她可早长过记性,知道楚夜寒这人一旦误会起来,就跟那千年醋坛子成了精没什么两样,上一次的前车之鉴可还历历在目呢。 她急忙把一堆药瓶纱布全都摊开摆在桌子上,“你瞧,我这只是在给他上药包扎,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 “是吗?” 楚夜寒咬牙切齿,“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京中的大夫都死了不成,大半夜的非要你给他上药?” 慕容荻也无奈:“他一个杀手,能去哪家医馆找大夫包扎?何况他这伤是为我查消息时受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该不管不顾。” 楚夜寒冷哼一声,显然怒气未消,在慕容荻看不见的角度中不动声色瞥了冥一眼。 看来上次的任务还是太轻松了些,没磨平他性子,下次就该派个更难的让他好好历练一番。 最好十天半个月也回不了京城,省得学了一身轻功,就只知道半夜翻寒王府的院墙! 第343章 一起睡 慕容荻见局面总算缓和下来,正打算继续将纱布给他缠好,却不料冥突然抿了抿唇,拢起领口站起身。 “时辰不早,我先走了,若日后又有消息,我会再来告知与你。” “诶,你的伤口还没包扎——” 话音未落,就见冥已经深深看了楚夜寒一眼,撑着窗子就翻了出去,动作干净利落,身影很快隐没在一片夜色里。 慕容荻拿着一段纱布,一脸懵然。 这……就走了? 还走得这么快,就跟怕屋子里的谁吃了他一般。 这头,楚夜寒见人走了仍不罢休,直接冷着脸上前掩住了窗子,还细细扣了锁,而后冷哼一声道:“连这么大一个活人都能来去自如,看来这寒王府的守卫还是太清闲。” 闻言,慕容荻回过神,不由瞪了楚夜寒一眼,“我说你这人管得也太宽了吧,连我给他上个药都不准,嘶,等等,他方才走得那么急,不会是你仗势欺人,暗中威胁他了吧?” 她说着,打量楚夜寒一番,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外面不是都传言说,战神 寒王手段残忍,喜欢将敌军将士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吗?这人脾气古怪阴晴不定的,万一真的发狠…… 慕容荻越想越不安,几乎已经看到了冥被关在暗室受刑的血腥场面。 察觉到她古怪的目光,楚夜寒眉心一拧。 她这是什么眼神?看他跟看地狱修罗一样,他有那么吓人吗? 这女人还能不能有点良心了? 冥受伤了她知道帮忙包扎,他白天替她出了一次头,她就连一句谢都没有? 在她眼里,他连一个刀口舔血的刺客都比不上? 该死! 楚夜寒越想越气,脸色一沉逼近慕容荻,他今日非得好好让她记住,究竟谁才是她名正言顺的正牌夫君! “楚夜寒,你干嘛……” 要命,狗王爷怎么又生气了? 慕容荻被他骇人的架势吓得不断倒退,结结巴巴:“有话好好说,你,你离这么近做什么……” “近?本王倒是觉得,似乎还不够近。” 楚夜寒嘴角噙着笑,一步一步紧逼。 他身高马大,玄衣之下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 感,身如阎罗,面若冠玉,一双凤眸微眯,散发着浓浓的危险气息,压迫气场十足。 不消几步,二人就走到了床榻边上,慕容荻脚下一撞,这才发现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她自知不妙,咽了咽口水,赶紧讪笑道:“那什么,时辰不早了,我还得睡养生觉,你要是没什么事你还是——” “王妃说得是。” 楚夜寒压根不听后半句,强行改了话里的意思,“时辰不早了,你我需得早些宽衣安寝。千万莫要辜负这吉时良宵。” 良辰吉时? 慕容荻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喂,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谁料话音未落,楚夜寒已经伸手一拉,轻而易举便将她拽入怀中,另一只手则飞快解开腰间束带,动作利索得仿佛是在做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啊!放开我,狗王爷,你,唔——” 尖叫声戛然而止,楚夜寒似是觉得她聒噪一般,皱了皱眉,直接俯首堵住了她的唇。 他吻得很用力,却不同于以往的粗暴蛮横, 反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像是害怕碰碎珍宝一般。 呼吸被剥夺,男人滚烫的呼吸拂在脸上,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慕容荻瞪大眼睛,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炸开,全部的意识都变成了混沌状态,她的理智和抗拒被彻底打败,甚至忘记了挣扎,只能任由他的唇齿勾缠。 直到腰间一痒,楚夜寒竟是已经挑开了她的腰带,缓缓向内探去。 慕容荻猛地清醒过来。 不行!她还怀着孩子! “楚夜寒,你先、先放开我!” 她猛地挣扎起来,可身上男人禁锢的力道却更加霸道,让她逃脱不得。慕容荻怒从心生,又急又气,张口便狠狠咬了下去。 “嘶……” 疼痛传来,楚夜寒终于松开了力道,不可置信地伸手沾了沾唇畔,而后看着指间的一抹殷红沉下了脸色。 “你竟敢咬本王?” 慕容荻早已滚到了床的最里侧,抱着被子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地从睫毛底下觑着楚夜寒,心里没底得很。 完了完了,她一时情急,竟然咬了狗王爷一口 。凭狗王爷小心眼的程度,只怕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吧? 可……可她这也是迫不得已呀!谁让他不好好说话上来就亲的? 这般想着,又觉得理直气壮了些,慕容荻一仰头,不服气道:“对,咬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你非要压着我不放,被咬了也是活该!” “你!”楚夜寒气极,瞪着她紧了紧拳头。 慕容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可还是硬着头皮回瞪他,毫不示弱。两人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僵持不下。 倏地,楚夜寒忽然冷哼一声,拂袖转身。 “你既不愿,那便算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近来夜里风寒,你睡时莫要蹬被,本王明日再来与你用膳。” 什么? 什么玩意? 慕容荻看着楚夜寒的背影,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升起的节奏吗,狗王爷善罢甘休了,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不计较她咬他,也不计较她说他活该?甚至还关心她别蹬被,还说明日来用膳? 见了鬼了,他何时变得如此大度了! 第344章 义诊 慕容荻惊疑不定,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但楚夜寒早就出了门走远,只留下她独坐屋内一头雾水、风中凌乱。 两人各怀心思,各回各屋,一夜清梦。 翌日,慕容荻早早便起了身,惦记着要出门一趟。 一来要去看百草药铺这月的账本收支,二来云兰昨日流了不少血,需得好好补一补,恰巧药箱里补血益气的药材所剩不多,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再去进些货。 街上人流熙攘,热闹非凡。慕容荻一路走到百草药铺,却见铺子门口竟然架了一座竹篷,竹篷之外排了长长一队百姓。 她诧异地眨了眨眼,还未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旁边便有人问道:“姑娘,你也是来排队问诊的吗?” 慕容荻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鬓发苍白的老婆婆。 她忙道:“我不是来问诊的,阿婆,大家这是排什么队啊?若要问诊,为何不在店内?” 阿婆笑道:“想来你还没听说,这百草药铺月前就放出消息,说这几日啊,分文不收,免费为街坊里的百姓看诊治病,还说要赠送什么药膳呢。” 说话间,队伍又长了些,阿婆面露急色拍了拍她的手,“瞧这队伍估计已有百余人,若是再晚,只怕药膳都要送完了,我没 空多说了,姑娘你若要排队也早些去吧。” 阿婆说完,便丢下她急匆匆挤进队伍里排队,慕容荻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前这一幕颇为眼熟。 在哪见过来着? 出神之间,掌柜忙得满头是汗,正从铺子里走出来,一眼瞧见她赶忙迎了上来:“王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慕容荻回过神:“哦,来看这月账本,顺便进几味药材……” 她回过头瞧了一眼外面的长队,“我听说铺子里不收分文帮人看诊,还赠送免费药膳,这是你的主意?” “王妃娘娘高看小人了。” 掌柜擦了擦汗,压低声音道:“是东家吩咐的。” “东家?” 太上皇? 掌柜点头:“是啊,太上皇说,既然要推陈出新,让百姓们接受新款药膳,就不能一股脑地只靠口头推销,需得先让大家伙尝到甜头才行。所以才免费看诊,再针对各人不同症状送出药膳。” “若是大家亲口试过咱们这药膳,打心底里觉得好,日后自然会愿意主动掏银子来买的。东家说,这叫……叫……” 掌柜绞尽脑汁回想着,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义诊!对,东家说这叫义诊。” 义诊?! 慕容荻从记忆里翻出这 两个字——这不是现代小区逢年过节,都给中老年人提供免费体检服务,再送一堆小礼品的活动吗? 慕容荻眯了眯眸子。 能做出和现代一模一样的义诊,皇爷爷的身份……啧,多半就是她所想的那样。 这么会功夫,掌柜已经叫人把账本拿了来,引她进到铺子二楼查账。 百草药铺最近在百姓中的民望越来越高,生意也跟着越做越大,这么粗略一翻,每月竟有上千两的流水,看得她眼红心热。 一想到每月那么多白花花的银两装入口袋,慕容荻便觉得浑身舒畅,做梦都忍不住笑出声! 她将账本扣上,笑眯眯道:“做的不错,咱们药铺是靠大家一起努力经营起来,现在挣了钱,理所应当论功行赏。掌柜,既然入账多了一倍,这月你的利钱也该多一倍才是。” 掌柜一听,忙欣喜点头:“是是是,多谢娘娘体恤,小人必定不负娘娘所托,竭尽全力将这药百草药铺发扬光大。” 说完,掌柜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娘娘,您上次说要将城南的一处废弃庄子买下来种植草药,小人这些天已经去和庄子主人谈了,对方同意低价售出。” “近日小人便叫人去将庄子翻修打理、开土施肥,约莫 着明年开春就能种第一批草药。到时候,您说的那什么……产业链?对,产业链,就能流畅地运转起来,有些市面上少见的药材咱们也可自给自足了。” “当真?太好了!”慕容荻眼睛一亮,随即满意地连连点头。 买下那处废弃庄子,一来是如之前所说,为了种植一些市价昂贵、或稀少难找的药材,等百草药铺有急用时也不必焦头烂额地去找。 二来…… 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百草药铺做得再好,背后最大的股东始终不是她。 若有朝一日她离开寒王府,这背后与皇家牵扯的身份始终是个麻烦。最坏的情况,甚至这药铺迟早会回归皇室手中。 但那处庄子不同。 可以单挂在她的名下、以她个人名义收购的,收入自然也都归她所有。介时多了一笔银子收入,也就等同于多了一条后路。 慕容荻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回过神来,起身对掌柜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去忙吧,我还要下楼选些药材带回去。” 掌柜恭敬地躬身告退。 百草药铺的一楼这会也是人满为患,她从一排排货架边走过,兀自挑着自己需要的草药,动作比抓药的药童还要熟练。 刚包好药包,耳畔忽传 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荻儿?” 一回头,身后的女子紫色长裙,外披一件浅紫貂毛坎肩,裹得一张白嫩的小脸如瓷娃娃般精致,一颦一笑间温婉又灵气十足。 慕容荻也惊讶道:“南歌?你怎么在这里?” 楚南歌快步上前,拉着她的手,抿唇轻笑,“皇奶奶疼我,我软磨硬泡之下,她终于允了我每个月出宫一次透透风。我本想去王府找你的,但路上瞧见这家药铺门口热闹得很,说是在做什么义诊,我便来瞧瞧是什么新奇东西。” 想来皇太后如今对她是真的改观了,竟然一反以往,允许楚南歌出宫来找她。 回想过往,倒觉得真是难得。 慕容荻想着,也笑道:“你难得出来一趟,我今日陪你一同玩痛快些。对了,听说南北铺子近来推出新的糕点,叫樱桃煎,酥脆清甜,京中许多名门贵女都赞不绝口。不若一会咱们一起去买些尝尝?” “好啊!” 楚南歌笑得眉眼弯弯,“早就听说了却还没吃过,正好快到晌午我也饿了,咱们赶紧去吧!” 慕容荻刚走出几步,忽的想到什么,脚步一顿,扯开唇便笑了。 “对了南歌,一会有空,也顺道去买些京城时兴的布匹和鞋样子吧?” 第345章 药铺救美男 “鞋样子?” 楚南歌歪了歪头,笑问:“荻儿,你要做女红吗?给寒王殿下?” “怎么可能,我才不是为了给他做呢!” 开玩笑,平日里这些女工针线活自然有小白莲上赶着给他做,好彰显两人的浓情蜜意,哪里轮得到她来操心? 更何况楚夜寒这人难伺候的很,就算她做了,恐怕他也根本看不上。她才不去讨这种没趣呢。 让她给楚夜寒做女工,做梦吧! 慕容荻皱了皱鼻子:“傻南歌,不是我要做,是你呀!” 楚南歌一头雾水:“我?我为何要做?皇太后穿的锦鞋自然有尚宫局按例制造,无需我来动手的。荻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慕容荻一脸神秘促狭的笑容,凑上前去与她低声耳语几句。 楚南歌眸子顿时亮了亮,而后俏脸红成一片:“荻儿,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他亲手缝制一双靴子?哎呀,荻儿,他如今对我毫无情意,我却上赶着给他做靴子。这,这岂非是太主动了?能合适吗……” “合适啊,有什么不合适的?” 慕容荻苦口婆心:“正是因为他如今还没开窍,你才要更表示表示呀,喜欢不就是得主动 争取才能得到结果吗?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你这么个蕙质兰心、才貌双全的女子对他示好,我就不信他真能跟块木头似的毫不动心?” “荻儿,你别说了……”楚南歌一张小脸红透到耳尖,看上去害羞得俨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你到底做不做嘛!” 慕容荻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故意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也就是提个建议,你不愿意,那便当我没说过吧。唉,可怜他一个刺客,来去都是孤零零一个人,连双新靴子都没人给做。你是没看见,他脚上那双靴子破旧得已经起毛边了,唉,当真是孤单可怜哦!” 明明只是靴子旧了,硬是让她说出衣不蔽体、风餐露宿的凄凉来。 楚南歌无奈咬了咬唇,终于似是下定决心一样嗔她一眼:“好了好了,荻儿,我做就是。” “这不就对了嘛!” 慕容荻立刻喜笑颜开,拉着她的手急匆匆往外走:“快快快,我现在就陪你去逛布料店,既然是做鞋,必得选一块舒服又耐磨的好料子才行!” “诶,荻儿,你慢些呀……” 两人说说笑笑,相携而行,欢乐得很。可还没走出几 步,就听得药铺门口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楚南歌停下脚步,好奇道:“这是怎么了,听着闹哄哄的。” 慕容荻皱眉,“在这儿也瞧不清楚……看起来围了好多人,你先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她示意楚南歌稍安勿躁,自己朝药铺走去。 药铺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圈人,中间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满脸焦急愤怒,抓着掌柜的衣襟厉喝道:“你们这店铺到底弄的什么名堂,说是要送强身健体的药膳,结果呢?我家公子喝了你这药膳就晕过去不省人事了,你说你是不是在药膳里下毒谋害我家公子!” 掌柜被他拽着衣领,整个人显得狼狈又无奈。 “客官息怒,方才那药膳确实只是普通的补药,我们也不知道您家公子为何会突然晕厥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少废话,要是我家公子有任何闪失,你们负得起责任吗?不行,今天这事非得有个说法,否则你现在就跟我去见官!” 说着,侍卫就要强硬地拽着掌柜往衙门走。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也纷纷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我刚才在场看得真真的,这位公子就是喝下药膳后 才突然昏迷的,我看呐,肯定是这家药铺下毒谋害了这位公子!” “没错,我也亲眼目睹,那药膳味道闻着怪怪的,难保是有问题的东西!” “说起来这百草药铺也是奇怪得很,我家婆娘平时身体坚朗着呢,结果到了这,人家非说有什么虚症,要喝药膳才能好。谁知道以后是不是要卖药膳骗人钱?” “这种唯利是图的店家最爱乱对症下药,你们看,果然现在就给人喝出问题了吧?” 一时间众人群情激奋,纷纷站队谴责,要求百草药铺立马交出解释。 “这,这……”掌柜急得满头冒汗,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看着就要被侍卫强拽去衙门。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一声冰冷的呵斥—— “住手!” 伴着声落,慕容荻已经疾步而至,盯着侍卫沉声道:“有话好好说,还请先放开掌柜。百草药铺开业至今有口皆碑,绝不会做出欺瞒客人、伤害客人的行为!这里面兴许是有什么误会。” 她这话所言非虚。 这些天来百草药铺物美价廉,老百姓心里多数还是有杆秤的,只不过是刚才事发紧急,又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煽风点火,这才造成了不小的舆论风波。 这会众人冷静下来,都纷纷齐目看向这个站出来的貌美姑娘。 侍卫的动作也顿了顿,上下打量她一番,仍旧是没个好脸色,“姑娘你又是哪位?这是我们公子和百草药铺的事,你可莫要胡乱掺和。” 慕容荻冷静道:“我是百草药铺中行医的医师,药铺的事,自然也就是我的事。” “若是你一心为你家公子考虑,不如先让我看看,兴许很快便能将人救醒。否则一味急着去报官,耽误了治疗,于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那侍卫张了张口,似乎不太服气,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有理,最后只得哼了一声。 “行,那我就再信你们药铺一次,但若是医师也救不醒我家公子,我看你们这药铺就关门大吉吧!” 他说着,让开了身。 慕容荻这才看清楚他口中晕厥过去的公子。 男人的肤色是带着几分病态的冷白,眉如远山、唇若含丹,即使闭着眸子也不难看出温润君子之姿,一身青白长袍描银云纹,穿在他身上便如九天缥缈的云雾一般。 可…… 慕容荻的目光往下落了落,心中猛地一沉。 第346章 人工呼吸 这般貌美的男子,居然是坐在轮椅上的。 见她不动,那侍卫不满的挡在她面前,“喂,你这姑娘好不矜持,盯着我家公子看够没有?” 慕容荻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眼前这人虽貌似病弱,但却处处显得矜贵出尘,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 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既然这事和百草药铺扯上了关系,看来,她就必须得将他救醒才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荻上前,将手指搭在他的腕上,细细感受着脉搏跳动。 艳阳天下,男子的皮肤仍是微微发着冷,脉搏虚浮无力,还隐隐显出结结之相。 慕容荻一边诊脉,一边大脑飞速运转着。 片刻后,她断完脉起身道:“掌柜,劳烦你将这位公子方才服用的药膳方子拿来。” 掌柜忙应了几声,将一张纸递过来,慕容荻接了,细细扫过。 当归、党参、野菊、决明子…… 半晌,慕容荻眸光一凝,落在其中一味药材上,总算松了口气。 “诸位放心,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 她朗声道:“近来暑气燥热,这位公子想来是常常喉咙不适,夜间咳嗽,所以方才描述症状后,药童便按照医书所说,在药膳里面加了一味解暑止咳的绿豆。” “可绿豆 虽然能清热解暑、润喉润肺,但却对脾胃虚寒之人不适用。公子贸然食用,反倒加重体内寒气,致使四肢冰凉乏力,加上一时气血不足,这才导致晕厥。” 她说完,看向侍卫:“我说得是也不是?” 还没等侍卫开口,围观人群便连连点头。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刚才排队我就排这位公子后面的,亲眼所见就是这么回事!” “我也听见了,这位公子当时一直咳嗽呢。” “这位医师年纪轻轻,就能依据病人的脉象将症状全说出来,看来百草药铺确实名不虚传呀!” 听到这些话,侍卫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医师说的没错,那么,既然现在病因清楚了,敢问我家公子到底要如何才能醒来?” 慕容荻略作沉吟,“气血不足以至晕厥,解决起来也不难,只要让我给令公子施针,刺激体内他血液循环、以保持呼吸畅通,应当半盏茶的功夫就能醒来。” “半盏茶就能醒?” 侍卫顿时松了一口气,“好,那便劳烦医师替我家公子扎上几针,若真能救醒我家公子,日后定有重谢!” “医者行医乃是理所应当,不必言谢。”慕容荻说道。 旁边的掌柜极有眼力见儿,立刻让人准备银针、清水、手巾等物 ,又在轮椅边摆放了矮凳,好让慕容荻掀起裙摆直接坐在轮椅边,凝神、施针。 她双眸微闭,长睫微翘,神情专注且认真,施针的手法也是极其娴熟流利。 平时热闹的街市此刻寂静无声,大伙不约而同屏着呼吸,仔细盯着她的动作。 约摸半柱香的功夫,银针陆续刺入穴位,男子皮肤上的温度一点点回升,显然症状有所缓解。 可他却依然双目紧阖,面部苍白,没有一点要睁眼的迹象。 慕容荻拭了拭额头上的薄汗,微微皱眉。 按理说这种情况只需施针打通穴脉,病人自然会苏醒,可…… 为何他竟仍是昏睡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迟迟没有动作,周围人群脸上很快又露出质疑之色,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这人为何还没醒,莫非那药膳真的有问题?” “我看八成是,刚才都说这小姑娘厉害,可现在连她都束手无策,只怕……唉!” “哎哟喂,这可糟糕咯,那位公子一看就来历非凡,要真是救不醒,百草药铺岂不是摊上大事了?” 一声声议论从四面八方涌来,侍卫也再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慕容荻眉头皱得更深,大脑飞速运转着。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银针入穴、刺 激血液循环、保证呼吸畅通、为何还是不醒? 呼吸畅通…… 倏地,她神色一顿,眼前这男人体虚病弱,肺腑能力自然也是差的,眼下恐怕是一碗药膳下去闭塞了经脉,心脏跳动减慢供血不足,所以单靠施针根本无法保持呼吸畅通。 那只剩人工呼吸了! 慕容荻咬了咬唇,不知为何,想到这个法子的瞬间,她脑海中又登时浮现出楚夜寒隐忍怒火的模样。 狗王爷一向爱吃醋,若这事让他知道了…… 呸呸呸,她为何要怕楚夜寒吃醋?他吃不吃醋与她何干? 何况狗王爷现在左右都不在场,她做医生救人治病为本,还是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其他事都暂且搁置吧! 想罢,慕容荻深呼吸一次,鼓足勇气俯身过去,一双柔软的唇瓣贴上男子的唇,按照规律一口一口渡气过去。 霎时,周遭一片大受震撼! “这这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医师居然、居然敢……” “啧啧,白瞎长了一张漂亮脸蛋,没想到却是这般恬不知耻的女子。” “我呸!不知羞耻!亏她还是位医师呢!” 侍卫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亲,一时惊愕地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等回过神来,脸瞬间青红交加,怒气冲冲就要冲 上前去拉开她。 “放肆!你竟敢对我家公子如此无礼!” 掌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侍卫:“诶诶诶,客官息怒,客官息怒!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你家医师都不要脸到强吻我家公子了,你让我怎么息怒?松手!” 侍卫一边挣扎一边怒吼:“喂,那个女人,你赶紧放开我家公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掌柜额头冷汗直流,可依然坚决拖着侍卫不松开,结巴道:“请客官放心,我家铺子里的医师这法子确实、确实奇怪了些,可定然是有效的!且耐心等上片刻就是,万万莫要冲动影响医师救人!” 他虽是这么说,但心里也并没什么底气,毕竟靠强吻救人实在是闻所未闻! 不过…… 掌柜看向慕容荻,额头冷汗淋漓,眼神忧虑中却带着几分期盼。 不过王妃娘娘一向会出奇制胜,眼下百草药铺既然别无他法,也就只能寄希望于这法子了。 没准,真能成呢? 周遭喧闹,但慕容荻并未抬头,依然专注地渡气过去,待最后一息渡至男子口中,忽觉身下的人微微动了一下。 她心中一喜,退后拉开了距离。 百姓顿时吵嚷起来:“快看快看,那位公子真的醒了!那位医师的法子居然真的有用!” 第347章 美男有些熟悉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肯定是误会嘛!百草药铺愿意免费开诊治病救人,那是多大的医者仁心呀,怎么可能故意下毒害人!” “这百草药铺医术果真厉害,连里面这么年轻的女医师都能妙手回春,看来以后有什么病症,来这家药铺看诊是准没错了!” 一时之间,人们的态度天翻地覆,纷纷夸赞慕容荻医术高明,百草药铺名不虚传! 喧闹声中,躺椅中的男子缓缓睁开眼,视线茫然地落在她身上,似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慕容荻也是一怔。 眼前的男子闭着眼睛时就已是如玉君子之姿,现在睁开眼,一双乌黑的凤目清澈透亮,宛若平静湖水般波澜不惊。即使面带病态,亦掩不住风华卓绝的气度。 这颜值也太逆天了吧!而且…… 慕容荻眨了眨眼。 这人眉眼的弧度,鼻梁以及下颚的曲线,还有微微抿起的薄唇,全都带着几分莫名的熟悉感,是在哪里曾经见过吗? “公子,你终于醒了!” 她晃神之间,侍卫 已经冲上前来,惊喜道:“公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无碍。”男子缓缓摇头,声音低沉温润,犹如清泉流过心尖,叫人听了顿生舒适亲近之意。 他温和含笑的视线在众人中转过一圈,最后在慕容荻身上。 “我记得方才喝过一碗药膳,而后就觉得胸闷气短,不由昏睡了过去。如今看来,这位姑娘便是我的救命恩人?” 慕容荻回过神来,再看眼前的男子,熟悉感便已经减弱许多,或许刚才只是错觉吧。 她点了点头,谦逊一笑:“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男子道:“救命之恩,与我而言又怎能只是举手之劳?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日后我必当厚报今日之恩。” 王妃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说的,慕容荻略一思忖,道:“我姓慕容,是这家百草药铺的医师,公子以后若还有身体不适之处,可以来这里找我。” 男子颔首致意,似是要说些什么,可刚一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是一阵咳嗽,咳得面色更苍白了几分, 更显得脆弱如瓷。 慕容荻见状,职业病当即又犯了,忙走上前帮他轻拍背脊顺气,又倒了热茶递到他手中。 “公子常年体虚多病,日后千万要记得忌食绿豆、桂圆等寒凉性的食物,尤其是冬季,切勿贪嘴吃凉东西,免得伤了肝脾。不过倒是可以多吃银耳红枣等,于身体大有裨益……” 她絮絮叨叨念了一堆养肝益肾、调节脾胃之类的养生健康菜谱。 男子缓过咳嗽来,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慕容医师妙手回春,医者仁心,实在令人敬佩。” 说着,他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递了过来。 “医师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这枚玉佩是家里祖传的宝物,不敢说价值千金,但总算能做个凭证。日后若医师碰上什么困难,这枚玉佩或许可解燃眉之急。” 那玉佩质地细腻莹润,通体乳白,雕琢成双鱼缠绕的模样,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玉中极品。 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慕容荻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而后反应过来,轻咳一声:“ 公子言重了,我只是尽了一份医者职责而已,这么好的玉佩,我实在是——” “慕容医师就收下吧。” 男子温声打断,“在下身患顽疾,早年服用了诸多补药,但却久治无果;今日若不是医师出手,只怕在下性命堪忧。这等救命之恩,若是医师执意不收谢礼,在下反倒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话说至此,慕容荻也没理由再拒绝,她坦然接过玉佩:“那好,公子请务必记得方才我所说的饮食忌讳,若日后还要问诊,我随时在此恭候。” “一定。” 男子浅浅笑了笑,转眸吩咐侍卫:“司予,时辰不早,我们回去吧。” 那叫司予的侍卫显然还对刚才慕容荻强吻的事愤愤不平,这会默默瞪了她一眼后,才推着他家公子的轮椅缓步离去。 经过这么一番救人事件,百姓们对百草药铺的信赖不降反升,纷纷涌入铺内购买各种药材,转眼间铺子里比先前更热闹许多。 掌柜也总算松了口气,看向慕容荻的眼神更加敬佩。 这次百 草药铺能平安度过风波,多亏王妃娘娘有本事力挽狂澜,看来他当时选择跟着这么位主子,是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药铺里热闹,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 这边,慕容荻美滋滋揣着玉佩回去找楚南歌,将这些事简单讲了一遍,二人说笑一番,自顾出门去买锦缎了。 却没注意街巷小道里,方才那位公子和侍卫静静停留在原地,正于暗中注视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司予瞪了一眼那抹走远的倩影,怨气满满,“公子,您这为了接近四王妃牺牲也太大了,竟然让那个女人……让她……呸!大庭广众之下,亏她不害臊!” 男子的表情却未有太大波动,仍是笑意淡淡,从袖口掏出手巾擦拭着唇角。 手指碰到下唇的瞬间,倏地,方才那一幕竟然又涌上心头,记忆鲜明,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双温软双唇的温度。 男子动作顿了顿,垂下眼眸,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不过几息之间,他又神色恢复如常,笑意浅浅。 “四王妃,倒是很有趣。” 第348章 怀孕被发现 慕容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她陪着楚南歌,这一逛便是一天,离开的时候楚南歌还依依不舍。 答应好下次约见面,慕容荻回了芳菲苑。 白天她从药店收了不少药材,现在整理研磨成粉,正好明日给云兰那小丫头热敷伤口,止血祛疤。 等折腾完,夜已经深了,慕容荻抹了把鼻尖上的薄汗打开百宝箱。 白虎立刻从里面跳出来,亲热地蹭着主人的脸颊。 “嗷呜!” 慕容荻抚摸着它的脑袋,狠狠的揉捏了一番,“抱歉,最近事情太多,一直没空陪你玩耍。不过你放心,我用上次剩下的灵泉水又种了一株解药,马上就要长成了。” “等我拿解药给狗王爷解了毒,我就和他彻底一刀两断,离开寒王府这个牢笼。到时候,我们一起浪迹天涯,悬壶济世,好不好?” 慕容荻垂眼轻声说着,也不知是在和白虎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嗷呜……” 白虎又用脑袋拱了拱慕容荻的胸膛,就像是在安慰她似的,然后轻轻叼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毛茸茸的肚皮上。 这里有一只白虎宝宝。 慕容荻心里只觉得一阵暖流划过,不由噗嗤笑出声,轻柔地抚摸了几下 白虎的肚皮,感受着白虎宝宝的胎动。 “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宝宝。” 她拉起白虎的爪子,也将粉粉的爪垫轻轻搭在自己的小腹上,笑得眉眼弯弯:“你摸摸看,这里也有一个孩子,但他还很小呢。等以后我们的孩子都出生了,我们四个就能互相陪伴啦。” 白虎低着脑袋蹭她,发出几声绵软的哼唧声,像是在回应。 慕容荻抱着白虎毛茸茸的头顶,眼中尽是期盼。 她一定会保护好孩子,保护好白虎,还有一切自己来到这里,给过她温暖,让她在乎的人! 屋内温馨,屋外却有个身影一闪而逝。 倒夜香的小丫鬟心惊胆战的跑出了三米远,脸上依旧挂着惊诧,想了想,她放下手里的活一溜烟出了芳菲苑。 “什么!” 落紫鸢瞪大一双美眸,厉声质问:“你当真听见了那个女人说了要保护好孩子?” 小丫鬟一缩脖子,喏喏道:“奴婢不敢撒谎,真的是亲耳听到王妃娘娘自言自语说些保护好宝宝的话。” 落紫鸢听着脸色难看极了,紧攥着衣摆,指节泛白。 如果说先前她还只是有七分把握三分怀疑,那现在便是可以尽信了。 慕容荻那个贱人居 然真的怀了孩子! 小丫鬟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自从您让奴婢盯着芳菲苑的动向,奴婢就每晚都在王妃娘娘屋外偷听偷看,娘娘她、她……实在是诡异极了!” “有时候屋子里的烛火照着,王妃娘娘的影子就会突然消失一阵,过一会再原地出现。奴婢起先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是这样的情况并不只一次,奴婢总不能次次眼花吧!” “夫人,奴婢害怕……” 小丫鬟咽了咽口水,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王妃娘娘她,不会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这话一出,落紫鸢也不由得脊背泛上一层寒意。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胡说八道!王爷是赫赫战神,王府里阳气最重,怎么会沾上那些脏东西!” “可是,可是奴婢刚才真的看见王妃娘娘她——” “够了!” 落紫鸢不耐烦地打断小丫鬟的话:“本夫人累了,要睡了。今后你继续盯着芳菲苑的动静,她有一举一动都来告诉本夫人,听明白了吗?” “是。”小丫鬟咬了咬唇。 落紫鸢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忽而又露出一抹带着几分阴沉的笑容,抬手将一个钱袋扔进她的怀里。 “放心,这 桩事你替本夫人办好了,以后好处有的是,你弟弟的病也自然会有钱医治的。” 小丫鬟一愣,随即狂喜地点了点头,连忙捡起钱袋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落紫鸢一人,她坐在美人榻上出神了许久,忽而嘴边勾起一丝狠绝的弧度。 呵,有了孩子算什么本事,也得生得出来才算。 慕容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翌日,慕容荻一大早便穿衣洗漱,给云兰换过药后又吩咐人套马备车,往皇宫而去。 慈安殿内,檀香袅袅燃起。 “儿臣叩见太上皇,皇太后。”慕容荻拜下。 太上皇端坐于檀木椅,身披明黄蟒袍,面目威仪,正闭着双眼养神。 听见声音,他睁开眼睛瞥了慕容荻一眼,满身威仪顿时变成了长辈平易近人的慈祥笑容。 “平身平身,这里既然没有别人,孙媳妇也就不用如此客气了。” 皇太后也笑着朝她点点头,“往后在哀家的慈安殿,不必像以前一般拘礼。” 闻言,慕容荻也不扭捏,笑着走上前来,拍了拍腰间的药箱,“我今日是专程来给皇爷爷换药的。” 太上皇的神色不自然了瞬间,但皇太后却是立刻着急道:“说来也不知怎么,近来他又 时常喊伤口疼,哀家想着或许是恶化了。这事耽误不得,你快与他进去瞧瞧伤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太后发话,太上皇也只得暗中递过来一个眼神,乖乖听话进了内间。 待确认屋外听不见也看不见了,慕容荻扬眉,故意一字一顿:“您近来时常喊疼,伤口恶化了?” 太上皇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用来掩饰尴尬:“那什么,就是……你懂的。” “行行行,我懂。” 慕容荻笑眯眯的点头。 装可怜博同情,男人追妻的小手段嘛,她懂。 “不过虽然能您自愈,但毕竟伤筋动骨,余毒或许还未清,这样吧,反正眼下待着也是待着。不如我帮您针灸,然后再推拿调理一下,排汗排毒,于身体也有益。” 太上皇眼睛猛然亮了起来,满脸欣慰:“好好好,孙媳妇,不瞒你说,我这年纪大了,近来总是觉得自愈能力慢了许多,之前的伤口处也隐隐作痛,宫中太医不方便,还多亏了有你!” 太上皇解开衣袍,之前的伤口已经完全痊愈了,但仍然清晰可见一道浅浅的疤痕,周围略微发青。 屋内寂静,慕容荻捻了两枚银针,凝神对准伤口周围的扎下去。 “嘶——” 第349章 太上皇也是穿越者 银针入穴,太上皇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但旋即,一股舒适的感觉蔓延至整条胳膊,令他浑身放松下来,连精神状态都提升了不少。 一套针法施完,又是推拿疏通经络。 太上皇舒服得直哼哼,“孙媳妇这手医术当真是没话说,我看啊,这宫里御医和宫外的大夫,恐怕满京城全加起来都比不过你……嘶,对对对,就这,孙媳妇再使点劲。” 慕容荻依言加了几分力道,又突然想起什么,眯了眯眸子,不动声色试探道:“对了,皇爷爷,昨日我去百草药铺抓药,听掌柜说近来药铺里在实行一种叫……义诊的法子,是您的提议?” 太上皇闭着眼嗯了一声:“是啊,上次出宫看见街头老妪咳疾严重,却没有银子就诊抓药,就想着干脆给百姓们做件善事,免费给大家义诊,也顺便推广铺子里研发的新药膳。” “怎么了孙媳妇,何故突然问起这个?” 慕容荻眸光复杂,按耐着内心的激动轻声应道:“义诊一说,我也曾听过。” “在我的家乡,每逢年关,社区里就会举行公益义诊活动,不论贫富,一视同仁。所以那日听见义诊二字,我忽然就想,不知皇爷爷的家乡……” 她顿了顿,低声问:“与我是不是同一处?” 她之前的几次试探都无功而返,所以今天这话便说得十分直白。 话音落下,慕容荻紧紧抿唇,紧张期待地盯着太上皇的神色。 只是不知,这次的答案又会如何? 屋内鸦雀无声,太上皇沉默半晌之后,却忽然轻轻笑了出来,“孙媳妇,你几次三番试探我,想来是都已经猜到了?” 慕容荻眼睛骤然一亮,只觉得自己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果然!果然是她猜的那样! 太上皇翻起身来披上外褂,对她笑道:“罢了罢了,既然你都猜出来了,我也就不再瞒你了。没错,我与你一样是穿越而来。” “那时,我的家乡正被敌人入侵,我扛着步枪上了战场保卫祖国,后来替队友挡下一颗子弹,再一睁眼就成了这里的东宫太子。” “对了孙媳妇,我记得我死那日,正好是1938年年末最后一天,你呢?你也是那个世界的人,你是从什么时间来的?” 太上皇说完,期盼地盯着她,手指甚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而慕容荻听到预料已久的答案,同样心中波澜难平。 她深吸一口气,“我来自二十三世纪。” “什么? 二十三世纪?” 太上皇猛地起身按着她的肩,满脸急切与期待,连声音都有几分颤抖:“那、那个时候,我们的家乡——” 慕容荻红着眼眶露出一个笑容,声音轻缓,却掷地有声。 “天下太平,繁荣昌盛。” 太上皇怔住,许久都回不过神。 半晌,他倏地长松一口气,朗声笑了。 “好!好啊!虽然我看不到那样的盛世美景,可能亲耳听,也算不枉此生了,哈哈哈……” 慕容荻静静望着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只觉得鼻尖酸涩,微笑道:“您虽看不到那里的盛世,但是您为帝期间,本朝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是史书上不容更改的国泰民安,您是真正福泽万民的圣明君主。” 福泽万民,这对一位君主而言无疑是至高无上的评价,太上皇登时面露欣慰。 可旋即,他又垂下眸子,神色中露出几分黯然,喃喃道:“我这一辈子勤政爱民,确实对得起天下百姓,可我……我终究负了婉儿……” 皇太后? 慕容荻眸光微动,轻声问:“皇爷爷,您与皇奶奶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提及往事,太上皇抬手揉了揉眉心,苦笑着摇摇头,“也罢,今日我老头 子就跟孙媳妇你透个底,说起来,这是我的一桩滔天大错。” “其实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正是跟婉儿大婚在即。我们二人,原本一个是东宫太子,一个是丞相嫡女,可谓青梅竹马,天定良缘。可我,可我……唉!” 太上皇面露痛色:“我曾以为我定然不会喜欢婉儿这种封建社会的大家闺秀,即便娶她,也不过白白误人一生。所以那时便三番五次闹着要退婚,全然颠覆原太子温文尔雅的性格,还说了许多伤婉儿心的混账话。” “可这桩婚事是太祖皇帝做过主的,轻易退不得,我与婉儿最终还是一纸婚书,新婚燕尔。” 说到这里,太上皇叹息一声,似乎陷入遥远的回忆。 “不想成亲之后,我很快发现婉儿并非如我所想那般封建古板,恰恰相反,她聪慧机敏、善良贤淑,是难得一遇的优秀女子,我便渐渐日久生情,倾心于她。” “可婉儿介怀于之前我的过错,对我始终不冷不热。我自知有错,想尽力补偿婉儿,送她一切金玉珍宝、带她去游湖泛舟、为她亲手庖厨作羹汤,她终于被我打动,对我更亲近了些。” “婚后第二年,我们甚至有了一个孩子。她怀孕的那段 日子,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光。” 太上皇的眼神亮了片刻,不过转瞬又变得暗淡,甚至划过几抹痛色。 “再后来,太祖重病,外戚专权,朝堂动荡。我身为太子便是众矢之的,婉儿被我连累,在一次暗算中流产失了孩子。那可是一个成了型的男孩,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可我竟然……我竟然忙于与人争斗夺位,忽略了对婉儿的关心。后来,她独自埋葬了胎儿尸骨,给我送来一封断情信,她说,从此缘分已尽,愿与君绝。” 太上皇的目光愈发晦暗,语气难掩悲恸,“我用三个月时间将谋逆叛乱的贼臣通通诛杀殆尽,随后登基为帝,立刻将婉儿册封为中宫皇后,想要竭力挽回补偿,可是她已然不肯原谅我当年犯下的罪孽。” “即便后来婉儿诞下太子,也是如今的楚元帝,但我与婉儿之间却始终存在一道不可修复的裂痕。 不管我如何努力,她都只是冷淡拒绝。我想弥补我的过失,求得她原谅,可……可我又怕再犯错惹她伤心难过。” 太上皇说完,咬牙沉默许久,似是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悲伤和后悔,半晌,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我与婉儿之间,终究是我负了她。” 第350章 并非不能回去 慕容荻听到一半眼睛就红了,心里酸酸的很不好受。 她握住太上皇枯瘦嶙峋的手,柔声道:“往事不可追,可来日之路总归存有希望。我看得明白,这些日子太后时刻挂念着您的伤势,心中就必然还存着一丝情分。只要您肯坚持,未必没有解开心结的一日。” “真的吗?若真如你所说,婉儿愿意解开心结,那我这一生便了无遗憾了。”太上皇苦笑道。 他长长叹了口气,忽而又拍了拍慕容荻的手背:“孙媳妇,我与婉儿的陈年往事已成定局,但你呢? 你的性子执拗不服输,寒儿又那么别扭不肯低头,我已经犯过错误,悔恨终生,真是怕你们两个重蹈覆辙啊……” 慕容荻一愣,心头忽而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晦涩不清。 似乎是……难过? 可她为何难过?狗王爷厌恶她入骨,她也早就迫不及待要尽快拿到和离书离开寒王府。 他们二人,往后注定不会有更多交集了。 她这般垂眸想着,心里憋闷。那边太上皇已经将衣袍穿戴整齐,神色恢复如常。 “走吧孙媳妇,时候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尽快出去知会一声,免得婉儿担忧。” 慕容荻回过神,应了一声,将桌上散乱的银针棉布通通收回药箱。要走时,她却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将要离开的太上皇:“皇爷爷,我还有一事想问。” “嗯?” 太上皇回头扬了扬眉:“你我现在知根知底,孙媳妇有事直说就是。” 慕容荻咬了咬牙,“皇爷爷,我们……还有没有回去的可能?” 她没说明回到哪里,可一切早已不言而喻。 太上皇闻言无言静默良久,脸上神色复杂,最终化为一句喟叹。 “回不去了?” 慕容荻心猛地一沉。 太上皇摇摇头,“一切因果,冥冥中自有上天注定,你我也只不过是命定之人。事已至此,不如顺势而为,何必作茧自缚徒增烦恼呢?” 说完,便自顾走了出去,只留慕容荻一人在屋内怔忡。 一切因果,冥冥中自有上天注定。 何必作茧自缚。 可,太上皇一番话似是而非、云里雾里,却似乎并未下过定论! 难道…… 并非完全没有回去的法子? 慕容荻眸中闪过一丝异芒,随后飞快敛去,快步跟了上去。 …… 慈安殿正殿。 皇太后等了半晌,终于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忙关切问道:“如何?伤势可有恶化?” 太上皇低咳了一声,示意般看向慕容荻。 慕容荻会意,上前一步道:“回皇奶奶,皇爷爷的伤势虽未恶化,但仍需细致调养。我已为皇爷爷施针推拿,又下了一副补血养气的方子,每隔两日日煎熬一剂,保证皇爷爷的伤势痊愈,身体康健。” 说 着,她皱眉:“不过……” “不过什么?” 皇太后刚松了口气,又随着她的话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慕容荻回看了太上皇一眼,笑容中多出几分意味深长,道:“此番皇爷爷失血过多,于肺腑经脉亦是有损。这段日子需得时时刻刻保持心态平和愉悦,切勿动怒、忧思,否则难免落下病根儿。” 闻言,太上皇暗中给了她一个说的漂亮的眼神,而后抬起头眼巴巴盯着皇太后。 “孙媳妇说得对,我瞧着近些日子御花园的芍药花开了,可一想到这么美的花却只能我一人独赏,便总觉得寂寥孤单,这一寂寥一孤单,伤口更时常疼痛难忍啊。” 慕容荻立刻心领神会,接话道:“对了,赏花游园也有利于病人的身心健康。皇奶奶您若是有空,不如就当照顾照顾伤患,陪皇爷爷同去赏花,散心解闷如何?”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默契十足,皇太后的脸色不由一分一分软化下来,露出几分犹豫。 太上皇眼珠一转,当即捂着胸口咳嗽两声,长吁短叹:“唉,我年纪大了,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住口!” 皇太后皱眉喝止:“你是万金之躯,自有真龙庇佑,定然会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见她这幅模样,太上皇顿时眉开眼笑,“对对对,定然长命百岁,能与婉儿共白首。 那……婉儿你同意陪我一起游园赏芍药了?” 皇太后撇了撇嘴,“看哀家那日心情如何吧。” 说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太上皇却乐得跟什么似的,笑出了满脸褶子。 慕容荻颇为好笑地瞧了二人一眼,心中无奈叹气。 唉,造化弄人,老来爱情。 真是光让人看着都甜的牙疼! 只是不知……皇太后又得何时才能解开心结,与太上皇重归于好了。 正在这时,有小宫女进来通报:“启禀太上皇,皇太后,安阳郡主前来请安了。” “歌儿来了?快传。”皇太后忙道。 很快,楚南歌笑吟吟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了件月牙白撒金云纹缎裳,腰束玉带,朝云髻上插了支羊脂白玉簪,额角斜戴着一颗拇指大小碧玺珠,更衬得温婉端庄,肤如凝脂。 “歌儿给太上皇请安,给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招招手,笑道:“好孩子,快过来,到哀家身边来。” “是。” 楚南歌应了一声,乖巧地坐到皇太后身旁。 皇太后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欣慰道:“嗯,瞧着气色红润了许多,想来之前的伤是好多了?” “多谢皇太后关心,歌儿这伤好得这么快,还多亏了荻儿呢。” 楚南歌含笑看向慕容荻:“荻儿送来的药膳和膏药简直是立竿见影,如今歌儿的伤处已经好得差不 多了,连疤痕都没留下呢。” 皇太后点头,“荻儿医术精湛,这点毋庸置疑。有她照料你,哀家也就放心了。” 慕容荻也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忽然,楚南歌微敛了笑意,“皇太后,歌儿今日来,还有一事想求您应允。下月初三便是歌儿的生辰了,往年都蒙您疼爱,要大设宴席,宴请群臣。” “但前些日子江南蝗灾猖狂、岭南水患未平,还有不少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实在不宜再铺张浪费。歌儿想着,今年一切从简,只请亲友故交一聚即可,不必兴师动众。” 楚南歌说完,站起身,郑重地朝皇太后施了一礼:“还望皇太后恩准。” “说得好!”还未等皇太后发话,太上皇便点头称赞。 “金枝玉叶,却懂得与百姓忧患与共,不错!” 皇太后横了太上皇一眼,“你这老头子插什么话?不是你养大的孩子,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太上皇摸了摸鼻子,噤声无言。 皇太后叹了口气,拍了拍楚南歌的手:“我们歌儿自然是善良懂事的,只是……这样恐怕会委屈你。” “歌儿与百姓同忧同乐,何来委屈之言。”楚南歌弯了弯唇角,依偎在皇太后怀里撒娇。 慕容荻垂眸思忖。 既然要一切从简,就不适合再在宫中设宴饮酒,但若要去宫外…… 或许,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第351章 替九皇子诊脉 慕容荻眸光一亮,抬头朗声道:“启禀皇太后,我之前翻阅古籍时见过一桩趣闻,正合此时情景。” “古籍中说,当时百姓会在生辰当天将面粉、白糖和生蛋黄混合起来做成糕饼,再用打发的蛋清液涂抹在其上,烘烤后食用,味道鲜美,称之为蛋糕。” “蛋糕成本不高,且形式多样,颜色、图案皆可有所变化,若在生辰当日自己亲手制作生辰蛋糕,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南歌,若你愿意,下月初三我可陪你一同做蛋糕,开生辰宴!” 听了慕容荻所言,楚南歌登时惊喜不已,“荻儿此话当真?我从未见过什么蛋糕,但听你这样一说,当真是有趣得紧。” 她转头看向皇太后,撒娇道,“皇太后,求您恩准歌儿生辰时去寒王府做蛋糕好不好?到时候歌儿亲手做了蛋糕,再带回宫里来孝敬您,您可千万别嫌歌儿手艺粗笨呀。” “好好好。” 皇太后最是宠爱这个从小在身边长大的丫头,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满脸都是疼爱。 “歌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哀家哪里还有不应的?去吧去吧,你与荻儿待在一起,哀家是放心的。” “谢皇 祖母!”楚南歌欢喜至极,搂住皇太后的脖颈亲昵蹭了蹭,又暗中朝慕容荻眨了眨眼。 却见慕容荻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正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嗯,这些天回去,需得早早买好面粉鸡蛋等材料,再亲手做两个裱花袋,还有一应干花装饰。 到时候楚南歌过生日时,亲手做好了蛋糕,再那么一送…… 这么心灵手巧的美人主动献殷勤,再冷的木头也不怕他不动心! 这个计划完美! 楚南歌一头雾水,虽不知荻儿在想些什么,却能察觉那笑容里似乎带着些隐晦的促狭,也不知为何,她脸上竟有些发烫。 几人又亲亲热热说了番话,皇太后脸上露出了几分疲乏的神态,楚南歌和慕容荻对视一眼,便都识相告退,各自离开。 慕容荻进宫许多回,对宫里的布局路线早就轻车熟路,打发走了引路的宫女后,一个人慢悠悠地边走边逛,悠闲的很。 御花园这些日子恰好百花盛开,煞是漂亮。 慕容荻走到湖畔亭台附近,忽然听得一声,“四皇嫂?你怎么在这儿?” 循声望去,只见湖畔凉亭的窗口倚着一位身姿挺拔的少年,一身绛紫衣袍,眉目俊 朗清秀,尤其是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格外勾魂摄魄,惹得御花园中春色更盎然几分。 “十六皇子?” 楚夜轩一见她便笑得开朗:“数月不见,四皇嫂气色又好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四哥娶了个仙女回来呢。” 慕容荻瞥了他一眼。 她今日事多,回了王府还得给云兰小丫头换药,便懒得理他的调侃,只道:“十六皇子若是没有正事,我还要赶着回王府照顾病人,就不叨扰你赏花喝茶了。” “哎,四皇嫂别急着走嘛,我今日的确有正事。” 楚夜轩赶紧拦住她,压低声音,“四皇嫂可还记得,之前你开药铺时我投了好大一笔银子做股东呢。这些日子被太傅揪着背盐铁论,还没来得及出去打问。” “四皇嫂,不知药铺如今收益可好?赚了多少钱?还有,我那些银子,现下都回了本吗?” 他问题连珠炮般抛过来,一双桃花眼眸亮晶晶的,充满期盼。 原来是问账的。 慕容荻失笑道:“放心吧,我前日刚去看过账本,如今药铺每月有上千两的流水进账,且数字还在不断上升。按照你的投资比例,相信再有不到三月便能全部回本,赚得盆满 钵满。” “真的?太好了!” 楚夜轩一听,激动得几乎跳了起来,“三个月就能回本,那之后岂不是能赚到金山银山?哈哈,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错,选四皇嫂当合伙人定会不负所望!” 他说着,笑得眉眼弯弯:“如今我也能靠自己赚银子,等九哥回来知道了,定会大吃一惊的。嘿嘿,到时候我可得拿这件事跟他好好炫耀一番!” “九哥?” 慕容荻扬眉:“就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九皇子,楚夜清?” 如今楚元帝共十六子,朝堂中以太子楚夜荀和四皇子楚夜寒最为炙手可热,而其余皇子多半在成年后就分封各地,自领为王,常在京城的不过一半。 而这位九皇子楚夜清也极为特殊。 他乃当年德贤妃早产而生,自幼体质孱弱多病,京中太医都束手无策,便只能常年在外云游寻医。 是以,他虽然得楚元帝怜惜,但因常年离京,远离朝堂权谋,在朝中并无多少党羽,人们提起时也不多重视。 不过,这些事都是闲聊时云兰小丫头告诉她的,多为市井闲谈,慕容荻对这位九皇子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体弱多病、闲云野鹤上,并不深刻。 今日一提起来,楚夜轩反倒显得异常兴奋,拉着她喋喋不休:“是啊,就是我九哥。你没见过他你不知道,九哥性情最是温和,饱读诗书文采斐然,待我也极好,小时候还常常给我带五色的粽子糖呢……”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眸里全是崇拜依赖的笑意,但忽然又拧起眉:“只不过九哥这身子实在是体弱多病了些,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一般。也不知这次云游,有没有找到好的大夫治一治……” 楚夜轩低声嘀咕了两句,忽地想起什么,抬头看她,满脸期待道:“对了,四皇嫂不是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吗?这次九哥回来,能否抽空替他诊脉瞧瞧?” 那双好看得过分的桃花眼闪烁着希冀的光芒,慕容荻实在不忍拒绝。 她点头:“行,若是有缘,我定当尽力一试。” “四皇嫂果然够义气!那我就替九哥先谢过四皇嫂了。” 楚夜轩无比欣喜,咧嘴笑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过来,见到二人赶紧行礼。 “奴才参见十六皇子,参见四王妃。皇上有旨,宣十六皇子到养心殿觐见。” 楚夜轩疑惑皱眉:“现在这个时辰,父皇叫我所谓何事?” 第352章 不准走,等本王回来 “这……奴才只管传话,其余的一概不知,总之您去了就知道了。”小太监低头恭敬道。 “也罢,有劳公公了。” 施完一礼,楚夜轩又对慕容荻笑道:“那四皇嫂慢走,若是改日有空,我再请四皇嫂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喝酒,以庆贺药铺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嗯,下次再见。”慕容荻颔首,与他作辞后转身离开,待出了宫门,正好瞧见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车帘挑开,一抹玄衣映入她眼帘。 慕容荻一愣。 狗王爷?他怎么在这? 楚夜寒身形修长,一袭墨色锦缎华服,将他完美精致的面容衬得更加英武不凡,漆黑深邃的瞳仁宛若古潭幽暗深沉,周身萦绕着与生俱来的冷漠疏离气息。 见到慕容荻,他亦是微怔,不过片刻间又恢复平静,掀开轿帘下了马车,站定在她面前。 还没等她开口问,楚夜寒便率先开口,淡淡道:“父皇宣召本王入宫,虽不知何事,但应该不算麻烦,约莫着,至多一个时辰便能出宫回府。” 慕容荻有点懵。 不知为何,他三言两语,竟让她莫名有种男朋友出门、主动交代行踪的感觉。 不对不对,肯定是幻觉。 狗王爷要交代也是跟小白莲交代才对,跟她交 代个什么劲? 想着,慕容荻撇了撇嘴,“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欲走。 “站住。”楚夜寒却突然叫住她。 “干嘛?” 慕容荻回过头,楚夜寒面色不虞,咬牙重复道:“本王说,本王至多一个时辰便能出宫回府!” “哦。” 慕容荻呆呆地应了一声,不明就里,“那,一路顺风?我先走了?” 一个时辰便一个时辰呗,很重要吗?他就算住皇宫里,也不关她的事啊! 见她真的转身要走,楚夜寒愈发脸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他咬着后槽牙,“作为王妃,你该在马车里等着本王出宫,一起回府!” 等他一起回府? 慕容荻脱口而出拒绝道:“我才不要!” 楚夜寒狭长的眸眯起,“你说什么?” “我说我忙着呢,才没空在这空等你,你爱去几个时辰就去几个时辰,别来烦我。” 她毫不犹豫说完,才发觉眼前男人的一张俊脸俨然已经阴沉如墨,风雨欲来。 慕容荻回过神来,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糟了,她这话好像说重了些。 她咽了咽口水,想缓和一下气氛,“那什么,王爷——啊!” 话刚一出口,倏地,楚夜寒大手一揽 ,竟是直接将她抱起来,一个转身就拎上了马车。 “喂!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荻扑腾着想反抗,但楚夜寒根本无视她的挣扎,轻轻松松就将她塞到了车厢里。 “一个时辰,你就在马车上候着,本王很快便出来带你回府。” “可是我——” “没有可是。”楚夜寒冷声,随即吩咐蒋丞,“蒋丞,看好王妃。若是本王出宫时没看见王妃的影子,到时候唯你试问。” “是。”蒋丞抱拳。 在慕容荻惊愕愤怒的目光中,楚夜寒径自拂袖扬长而去,跟着引路的太监入宫。 狗!王!爷! 慕容荻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楚夜寒揪回来踢上两脚才解气。 光天化日,就这么给她塞进马车不让走,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一边蒋丞见她气鼓鼓咬着银牙的模样,嘴角微抽。 王爷如今对王妃娘娘的态度似乎变得柔和了不少,就拿今日这事说,以他对王爷的了解,王爷多半是想跟王妃娘娘亲近些,才强行将人扣下等着一同回府的。 只不过…… 蒋丞暗暗摇头。 唉,他家这个王爷这个性子着实别扭,哪有这样跟女子亲近的?也太霸道了些,简直跟那强抢民女差不多。 他暗自腹诽,却不 敢说出声来,只得低声下气对慕容荻道:“娘娘,就当为了属下的项上人头,还请您耐心在马车里等上一个时辰吧。” “哼!”慕容荻气结,偏偏无可奈何。 总不能真自己跑了,让蒋丞再挨狗王爷的罚吧。 她可没那么缺德! 她气恼地瞪了蒋丞一眼,索性一把降下帘子,独自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 这边,楚夜寒一路到了养心殿,老太监站定在门口,躬身道:“寒王殿下便自己进去吧,其他几位殿下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有劳了。”楚夜寒微微颔首,抬步走了进去。 殿内,龙涎香袅袅烟雾升腾,几位皇子列坐其次,楚夜轩一见他便笑着打招呼:“四哥,你来啦!” 楚夜荀也朝他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其余几位皇子神色各异,但都不曾言语。 楚夜寒的目光在众人之中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一张略显陌生的面孔上。 男人白衣锦服,五官精致如玉雕,一双温润谦和的眸子清透干净,隐约含着笑意,整个人仿佛从画卷中走出般俊逸出尘。 可这般温润如玉的美郎君,却是坐在轮椅上的,细细看去,白皙的肤色也透露出几分病弱之气。 他朝楚夜寒抬了抬唇角,礼貌笑 着,“别来无恙,四哥。” 楚夜寒抿了抿唇,疏离道:“九弟,好久不见。” 几人才刚打了个照面,门口的太监就尖着嗓子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皇子们立即齐刷刷起身行礼,恭敬道:“儿臣拜见父皇。” 门口,楚元帝明黄龙袍、负手而入,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一圈,才威严开口:“都免礼吧。” “谢父皇。”几人齐声道。 楚元帝走至龙椅旁,掀袍而坐,“老九云游多日,今日方才回宫,朕想着你们兄弟几人已许久未曾相聚,便特意叫你们过来叙叙旧。” 楚夜清笑着答,“多谢父皇体贴,儿臣出门在外,确实常常挂念父皇和几位兄长幼弟,今日一见方解多年思念。” 楚元帝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神愈发温和。 对于这个体弱多病的儿子,他心中自然是怜惜疼爱的,再加上楚夜清经常外出寻医,与他聚少离多,如今这一见面,便更觉得心中欣慰。 “都赐座吧。” 楚元帝笑道,“今日既然是召你们来说些家常话,就不必拘礼了。德公公,上茶。” 众人应是,纷纷坐定后,又听得楚元帝开口,“许久未见,老九似乎比先前多添了几分精神气,可是在外寻到了名医就诊?” 第353章 捧杀 楚夜清掩口咳了几声,面色略微苍白,闻言笑道:“名医虽不曾寻到,但这些时日儿臣在外游历,倒是见闻了不少人世百态,让心境增益了许多。” 楚元帝哦了一声,扬眉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新的感悟?说来听听。” 楚夜清温声答道:“人生短短数十载,与其画地为牢,执着于不可得之物,倒不如活得洒脱随性,与亲人好友相伴,平安喜乐一生。” “儿臣想着,既然这么多年遍访名医皆是无果,或许这便是天意,注定儿臣这一生都困于顽疾、不得站立。不过经此一遭,咳咳……” 楚夜清掩口咳得面色薄红,虚弱至极,楚夜轩瞧着心疼连忙上前替他抚背顺气:“九哥,你怎么样?” “咳咳,无妨。” 楚夜清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旋即又抬头看向楚元帝:“父皇,经此一遭,儿臣想明白了,与其继续出门寻医、执着于摆脱轮椅,倒不如把握眼下光景,留在京城多陪陪父皇与亲友。就算有朝一日油尽灯枯,也不辜负这辈子来人世走一遭了。” 听他说得无比诚恳,楚元帝的表情也颇为动容,“好孩子,难得你会有如此感悟,那就暂且留在宫里休养吧。朕再另外赏 赐你些补品药材,让太医开了方子,你好好调养身体。” “谢父皇恩典。”楚夜清感激道。 “对了,说起太医,朕倒是想起一人。” 楚元帝忽然道:“朕记得当日宫中嫔妃性命垂危之时,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反倒是四王妃出手相救、力挽狂澜,可谓是医术高超。” 楚夜寒眸光陡沉,还未来得及开口,一边的楚夜轩就已接话道:“父皇说的对,四皇嫂一手医术精湛至极,是京城中人尽皆知的。” “儿臣觉得,不如让四皇嫂来给九哥把脉看诊试试,兴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楚元帝若有所思,“这倒也是个主意,老四,你看如何?” 楚夜清也温润笑着看过来。 楚夜寒眉心跳了跳,对上楚夜清一张狐狸般的笑脸,只觉得心底警铃大作,警惕顿生。 现如今太医院都是吃干饭的吗。 怎么谁有个伤病都让他的女人来治? 原本有一个狗皮膏药一般的楚夜荀,就够他头疼了,现在又来了个病秧子楚夜清,偏还生得像姑娘似的。 慕容荻那个女人本来就不守女德,万一到时候治着治着,再见色起意…… 楚夜寒的脸色肉眼可见冷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推拒道: “此事不妥,本王的王妃只不过是随手翻阅几本医书,又碰巧治好了几位病人,后来宫人们道听途说、人云亦云,误以为王妃医术精湛罢了。” “若要王妃承担九弟这样的疑难杂症,恐怕会弄巧成拙,实在不堪大任。还望九弟见谅。” 他拒绝得不留余地,摆明了治不了不想治,但楚夜清却好似不解其意似的,依然笑得风轻云淡。 “皇兄此言差矣,宫人们就算是人云亦云,但总不会凭空捏造,想来四皇嫂终归还是医术了得的。” 他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道:“退一步而言,就算是传闻夸大其词,但这些年臣弟求医,又有哪一次是有万全的把握呢?无论结果如何,都该尽力一试,否则因瞻前顾后而错失良机,那岂非太过可惜?” 楚夜寒躁郁地皱眉。 这人听不懂话吗? 他都拒绝得那么明显了,怎么还不依不饶! 他正欲开口再拒绝,忽然见德公公挑帘进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可要请进来吗?” 楚元帝略一沉吟,淡淡点头:“请进来吧。” 因着之前六皇子楚夜离的事,楚元帝对懿荣皇后心中始终存了几分芥蒂,态度不咸不淡,反而偏宠德妃等人,连中 秋都留宿在了德妃的承德殿,几乎是明面上打懿荣皇后的脸! 懿荣皇后自然将这一切都扣在了慕容荻的头上,每每想起都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但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给楚元帝不断献殷勤邀宠。 反正无论如何,东宫太子始终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只需耐住性子等待机会,迟早都有报仇雪恨,让慕容荻生不如死的一日! 片刻后,懿荣皇后款步走入殿内。 一袭深紫色凤袍衬得她越发雍容华贵,端庄大方,她优雅福了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楚元帝淡淡道:“免了。” 懿荣皇后起身,含笑道:“臣妾听闻九殿下回宫,特意将之前殿下住的清晖阁收拾了,一应物件补品随后由尚宫局送来。殿下这段时间出门在外,定是辛苦了,要好生补补才行。” 她一副慈母姿态,语带关怀,楚元帝也不由得和颜悦色了几分,“懿荣,你有心了。” “为皇上分忧乃臣妾份内之责,只盼着殿下早日康复就好。” 懿荣皇后说着,转头看向楚夜清,笑盈盈道:“不知九殿下此番云游寻医归来,可找到神医妙手了?” 闻言,楚夜清轻叹了一声,垂眸道: “很遗憾,还不曾找到神医。不过说起神医,我倒是听轩儿说过四皇嫂医术高明,能起死回骸。偏偏今日四哥又说四皇嫂不过略识几本医书而已,各执一词着实令人困惑。” “不知皇后娘娘可曾见过这位四王妃,见识过她的医术如何吗?” 乍一提到慕容荻,皇后的表情僵硬了瞬间,险些将指甲掐进掌心。 但旋即,心中便猛然生出一个念头。 慕容荻那个女人,她虽没见过几次,但流言蜚语却是不绝于耳——刁蛮任性、胸无点墨,除了有一副漂亮皮囊之外,与草包废柴无异,更别谈什么神医妙手了! 之前几次,恐怕也就是翻看了几页医术古籍,恰巧撞上大运了而已。 但这种运气,能持续多久? 懿荣皇后眸中闪过几分阴毒的暗芒。 千金万贵的九殿下,若是因她一个失误而抱病终身、甚至殃及性命…… 到时候,纵然是寒王楚夜寒,也难保她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懿荣皇后嘴角微勾,笑得意味深长:“说起来,这位四王妃本宫确实见过,医术十分了得呢,甚至解决了许多连太医都一筹莫展的疑难杂症。本宫倒是觉得,她真能解九殿下多年顽疾。” 楚夜寒:“……” 第354章 又来一个情敌 楚夜寒眉心一跳,颇有种想掀桌子走人的冲动。 话题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这上面来,还没完没了了? 他眉心一拧,冷声道:“本王的王妃医术如何,本王还能不清楚吗?本王说了,此事不妥,还请九皇弟另择高明吧。” 楚夜清咳了两声,也跟着蹙眉,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臣弟只是想治好多年顽疾,想着哪怕有一线机会也该尽力尝试。为何四皇兄竟屡次推拒?难不成……是与臣弟生了嫌隙吗?” “九皇弟慎言,本王不过是——”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楚元帝抬眸扫视了他们两人一眼,眉宇间浮现一丝不耐烦。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让你们兄弟二人争执不休?既然四王妃通晓医术,不管高明不高明,也总该试试再说。挑个日子,传四王妃入宫一趟就是。” 楚夜寒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楚夜清已经抢在他前面,躬身道谢。 “多谢父皇体谅,不过既然是儿臣有求于人,直接请四皇嫂入宫未免有怠慢之嫌,还是亲自登门拜访更显得诚心诚意。” 他说得无懈可击,楚元帝当即点了头,“准了。朕午后还要见江南郡守回禀蝗灾后续事宜,你们兄弟几人自去说话吧,都散了吧。” 楚夜寒:“……” 他心中不爽到冒火,但却拦不住皇帝负手带着德 公公大步离去,只能冷冷横了楚夜清一眼,拂袖而去。 身后,楚夜轩见楚元帝走了,立刻凑上前去拉着楚夜清的衣袖,絮絮叨叨:“九哥,这些日子我好想你,你都不知道,我如今在四皇嫂的药铺里入股挣钱,挣了许多呢……” 随着楚夜寒走出,身后的声音也愈发模糊起来,他只隐隐约约听见了“四皇嫂”、“药铺”、“入股”几个字眼。 慕容荻? 那个女人何时跟楚夜轩搅和在一起了,该死的,她能不能有一天不招惹男人的? 还有入股又是何物? 楚夜寒越想越心烦,恨不得找根绳子将慕容荻拴在身边,直到上了马车,楚夜寒仍是没个好脸色。 慕容荻刚要开口寒暄一下,就被他一声冷哼顶了回来,顿时一头雾水,狗王爷这又是怎么了,入宫的时候不是还挺正常吗? 怎么区区一个时辰,出来就怒气冲冲,简直像吃错了药似的。 难不成在养心殿被皇帝骂了? 可就算被骂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辛辛苦苦等他一个时辰,他到好,一上来就甩脸子发脾气! 慕容荻咬了咬牙,干脆也不理他,靠着窗户闭目假寐。 狗王爷不讲理迁怒她,她才不会上去贴热脸呢! 待回了王府,楚夜寒话也不说带着蒋丞进了书房。慕容荻懒得理他,兀自回了芳菲苑,照例给云 兰小丫头换药治疗。 云兰的伤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扶着桌沿慢慢走路,只是动作大了还有些疼。 慕容荻想着,俗话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中午专程亲手熬了牛筋骨头汤,主仆二人吃得肚子发撑,这才各自午睡。 下午,慕容荻刚一起床,还没醒过觉来,忽然就有小丫鬟通传,说前厅来了贵客,叫她去见。 慕容荻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府上来了贵客,那该去找楚夜寒啊,他才是王爷,是一府之主,叫我去干什么?” 小丫鬟笑道:“回王妃娘娘,是九殿下专程来找您的,王爷已经在前厅与九殿下说话了。” 慕容荻的觉顿时醒了一半。 九殿下,九皇子?楚夜清? 巧了,上午楚夜轩还嚷嚷着要她给九哥治病呢,没想到下午病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且回去回话吧,我一会就到。” 她身了个懒腰,从床上翻下来,穿戴整齐,赶往前院。 前院里,楚夜寒端坐于椅上,气宇非凡,面容俊美而淡漠,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在他右侧,楚夜清一身白衣、玉冠束发,唇畔带着浅浅的笑意,纵使面色苍白也依旧掩饰不住他的风华绝代。司予站在他身侧,也是脸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任凭楚夜寒怎么冷脸,楚夜清都仿若不知自顾的喝茶。 慕容荻踏进正堂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诡异的画面,待看清了楚夜清和司予的脸,才猛地瞪大了眼。 “是你们!?” 眼前的九皇子楚夜清,可不就是那天她在在百草药铺门口救下的、晕厥过去的那个病美人吗! 与此同时,司予更是在瞬间夸张地张开嘴:“怎么会是你?难道你、你就是四王妃?” “司予,不得对四王妃无礼!” 楚夜清轻声呵斥,随后又朝她笑了笑:“四王妃莫怪,司予也是没料到我们竟如此有缘,一时激动忘形罢了。” 慕容荻也回过神,笑道:“无妨无妨,说来也巧,当日便觉得九殿下气质矜贵,不似寻常人家的公子,今日一见果然是皇天贵胄、尊贵不凡。” “四王妃谬赞了。”楚夜清微笑道。 三言两语后,二人的气氛倒是融洽,楚夜寒却听出来不对劲,脸色一沉:“你们,认识?” “认识啊。” 慕容荻正聊在兴头上,丝毫没察觉不对劲,兴致勃勃将昨天与楚夜清相见、相救的事情说了一遍。 越说,楚夜寒脸色越黑,最终阴沉如墨。 楚夜清还在一边连连夸赞:“四皇嫂昨日行为果断、医术过人,仅仅靠把脉便推测出臣弟的顽疾症状,又施针相救臣弟性命,实乃妙手仁心、令臣弟倾佩不已。” “哪里哪里,医者本心,不足挂 齿。” 被这么夸,慕容荻有些不好意思,忙转移话题,“诶,对了。方才小丫鬟来通报说九殿下今日是特意来找我的,不知所为何事?” “哦,今日前来,其实是想请四皇嫂帮臣弟一个忙。”楚夜清微笑着。 “什么忙?你直说就是。”慕容荻爽快答应。 楚夜清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眼被低气压围绕的楚夜寒,而后轻声开口:“想必四皇嫂也听说过,臣弟这幅身子自幼便体弱多病,这几年一直在云游求医,可惜效果甚微。” “这些天回京,听闻四皇嫂医术过人,医好过不少疑难杂症,所以此来,便是想请四皇嫂替臣弟把脉诊治。若能医治好这双腿,臣弟感激不尽,他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原来如此,是来找她治病的。 慕容荻恍然。 其实那日百草药铺初见,她便心中暗暗惋惜过。如此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却要终身与轮椅相伴,实在是可惜可叹。 如今有缘,他既是求上门来了,自己当然是责无旁贷。 于是慕容荻痛快地答应下来:“好说,不就是把脉治腿吗?我——” “慕容荻!” 她还未说完,就听楚夜寒声音中已经蕴含了怒气,咬牙切齿地盯着她:“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你一介女子哪来的胆子轻易接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妙手回春的神仙不成?” 第355章 你行,你上啊! 慕容荻一怔,顿时被他吼得心头火起。 凶什么凶?这还当着外人呢,她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她一气,便毫不客气回怼道:“女子又如何,医术高不高明难道是按男女来分吗?王爷你倒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没见你去太医院当差啊?” “你——” “反正这个活我接了,九殿下,你来都来了,我定不能让你无功而返,咱们现在就把脉看诊。来人,拿软垫和手巾来。” 慕容荻气鼓鼓地瞪着楚夜寒,楚夜寒看着她的眸光也格外冷冽,二人目光交锋之际,空气中仿佛燃烧起噼里啪啦的电流声,谁也不肯服输。 “咳咳……” 楚夜清掩口咳了几声,轻声道:“四皇兄莫要生气,四皇嫂也只不过是医者仁心,瞧我可怜罢了。这些年臣弟,咳咳……臣弟虽然习惯了没有双腿的日子,但四皇嫂名声在外,臣弟总要试上一试才能甘心。” “依臣弟看,四皇嫂才貌过人、又有一手卓然医术,四皇兄如今想要藏着掖着当宝贝,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咳咳,只是臣弟,咳咳咳咳……” 说着,俨然咳嗽得喘不上气一般,胸膛随之剧烈起伏着,看得人揪心不 已。 慕容荻连忙走过去给他顺气:“你先别急,我看这咳嗽也是体虚肺热之症,一会让厨房炖了银耳雪梨羹你喝上些,或许于咳疾能缓解些。” 说着,还暗暗瞪了楚夜寒一眼。 什么藏着掖着当宝贝,狗王爷就是单纯的小心眼,看不惯她出风头罢了。 切,幼不幼稚。 她兀自安抚着楚夜清,丝毫没注意那边楚夜寒的眼神已经变得阴郁无比,就跟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 这个该死的女人! 当真是他近日对她太好了些,居然当着他的面就跟别的男子如此亲近,她到底还有没有把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说话期间,丫鬟已经备好了清水、手巾,楚夜清将手腕搭在上面,一段手臂也是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瘦弱。 慕容荻伸出两根如葱手指搭在他的脉搏处。 脉象轻取即得,重按稍减,泛泛在上,如水漂木,是明显的浮脉之状。再加上体温较低,阳气虚弱,只怕是内里血管栓塞,这才影响了腿部肌肉的活动。 慕容荻面色沉了沉。 这血管栓塞、双腿瘫痪,在古代算得上是不治之症了。 看着她微微蹙眉的模样,司予紧张的的咽口水,而 楚夜清已经垂眸,遮掩住眼中一闪即逝的失落。 旋即,他抬眼,唇角勾起一抹温润的浅笑,“四皇嫂不必忧虑,臣弟多年求医,早已知道自己极难痊愈。今日四皇嫂肯为臣弟把脉,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一切结果臣弟都愿坦然受之。” 见状,楚夜寒也冷冷抬了抬唇角,“治不了就莫要逞强,毕竟——” “能治。”慕容荻淡淡道。 屋内寂静了一瞬,温和如楚夜清也在刹那间震惊到扣紧了轮椅扶手,指节用力到失血泛白。 司予不敢置信地望向慕容荻,“能治?你说我家殿下的病……能治?这话当真?” “当真。” 慕容荻点了点头,语气笃定:“不过需要些时日,我先用针灸之法为九殿下疏通经络,再每日辅佐汤剂加以调理,双管齐下,慢慢疏导血液循环,最终双腿便可重新站立。只是,这过程会让九殿下受些苦了。” 血管栓塞、双腿瘫痪在古代是不治之症,但在现代医学中并不是不可治愈的。 楚夜清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翻滚的情绪,“无妨,只要能重新站立,再多的苦臣弟都能忍受。” 他身边的司予从激动到狂喜,情 不自禁握住他的胳膊,颤声道:“太好了殿下,属下就知道您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一辈子坐在这破轮椅上的!” 而楚夜寒最初的惊愕过后,脸色愈发阴晴不定,一把将慕容荻拉到了身边,“过来。” “做什么?” 楚夜寒将慕容荻拉到了一旁的屋子,拧眉看着她,“楚夜清的病看了多少名医都治不好,你就学的那点本事,能有几分把握?若是真的治不了就莫要逞强,否则到时候一个弄巧成拙,后果根本不是你担当得起的!” 慕容荻扬了扬眉。 狗王爷,这是怀疑她的专业能力? 她撇了撇嘴,“王爷放心,就算病症罕见些,也总有一线生机可以尝试。若试都不试就轻易言弃,那可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你就听不进去?”楚夜寒眉心拧着。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我说能治就是能治。”慕容荻抢先将他的话堵了回去:“你不就是怕我治不好他的病,皇上怪罪下来牵连到寒王府吗?王爷放心,到时候一切后果我都自负,绝不让你替我背锅!” “你!”楚夜寒一噎,气得额头青筋暴跳。 这女人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他分明字字句 句是担心她的安危,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怕被牵连背锅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越想越生气,偏偏外面楚夜清还在不好发作,只好压抑住着怒火,狠狠一甩袖:“随你的便,到时候铩羽而归父皇降罪,本王也没空管你。” 慕容荻懒得理他,出去对楚夜清道:“明日我会准备好治疗期间所用的药材和银针,九殿下只需好好休息即可。”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话说在前面,殿下这病积年累月,已经是陈年顽疾,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全康复,殿下千万不要急躁求成,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楚夜清颔首,抿唇一笑,“四皇嫂放心,臣弟定会谨遵医嘱。”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慕容荻列出一堆饮食起居的注意事项,再细细写了药膳和药浴的方子交给司予,这才送客出门。 待回过头来,楚夜寒一张俊脸黑得能滴墨,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浑身散发着浓厚的寒意与戾气。 他与楚夜清来往不多,但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人城府颇深、心思缜密,做事背会总藏着一层刻意而为的目的,并不像表面那般温温和和,病弱无害。 而且方才…… 第356章 说不出口的喜欢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慕容荻皱了皱秀眉,瞥了眼他复杂的脸色,有些奇怪。 楚夜寒语气沉沉,眯眸看着她道,“上午楚夜轩说他在你这里入股了什么药铺,下午,楚夜清又说你们在药铺初遇,你最近经常去药铺?” 闻言,慕容荻心中骤然一紧。 百草药铺的事可不能在此时让楚夜寒知道,否则以他那爆棚的控制欲,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乱子! 她颇有些心虚,却仍装着镇定自若,“你知道的,我是个大夫,大夫平日里去药铺买货抓药,去得频繁了些,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抓药确实正常,那楚夜轩所说的入股又是何意?你与楚夜轩之间何时有了联络?你……” 楚夜寒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几个来回,眯了眯眸子,“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他步步紧逼,慕容荻不禁咽了咽口水,“我能有什么事瞒你,我……等等,不对啊,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 说到这里,慕容荻的腰杆一下就挺起来了,理直气壮道:“我跟谁有联络与 你什么相干?你有这时间不去哄你的小白莲,干嘛管我这么多?难不成你喜欢我?” “本王就是——” 楚夜寒下意识脱口而出,旋即接触到慕容荻震惊的目光,赶紧将话又收了回来。旋即脸色复杂,细看去,耳尖竟有几分薄红。 他欲言又止,张口却偏偏说不出来话,半晌,只得瞪着她一拂袖,改口道:“本王就是吃饱了撑的才会管你!” 说罢,转身离去,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慕容荻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回过神,低下头,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方才的一瞬间,她竟然还以为狗王爷会说出喜欢她的话来。 真是痴心妄想。 慕容荻摇摇头。 罢了罢了,反正他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那么像现在这样相看两生厌,或许也不错。 搞钱要紧,男人嘛,她可没工夫花太多心思! 翌日,慕容荻给云兰换药时就顺口将这事讲了一遍,小丫头托着腮听得认真,末了叹了口气。 “照娘娘这么说,那位九殿下是王公贵戚、仙人之姿, 偏偏下体瘫痪多年,只能与轮椅为伴,当真是惹人唏嘘……嘶,娘娘奴婢疼。” “你这一块淤青揉开就好了。” 慕容荻小心将她背上伤药揉开,“九皇子他这病确实棘手了些,需得半月之内日日施针活血,一日三碗药膳,三日一次药浴,每次药汤的温度都要调配适宜,差一点都不成。还有,这期间不可以受寒,若是出汗也不能见风。” 她说着,摇了摇头,“饶是如此,也不见得半月之后就立竿见影,兴许还要反复再来一个疗程,总之……不简单。” 云兰光是听着都觉得繁琐不堪,小脸皱成了包子,“光是一个病症就这么复杂,娘娘,您说您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到底是怎么学来的呀?” 慕容荻随口答着,“当然是靠你家娘娘我又有天赋又肯努力呀!” 云兰顿时睁大了眼睛。 “娘娘,您好自恋!”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笑了。 慕容荻弯着唇角,回忆的片段从脑海中划过—— 那时她年纪轻轻考上了国际医学院,在众多医科生里脱颖而出 ,被誉为百年难得一遇奇才,但仍不敢懈怠一分一秒。 别人吃饭的时候她看医书,别人睡觉的时候她也看医书,白天去图书馆翻阅各种古籍,晚上熬夜做试剂研究,甚至有次撑不住的还吃了救心丸。 就这么一直到十八岁,她成了享誉世界,最顶尖中医专家。 所以,哪里有什么天赋异禀,都是她日日夜夜一分一秒的努力罢了。 慕容荻心中想着这些事,面上却未曾显露,轻轻将云兰伤口处的纱布包扎打结,“好了,起来吧。” 小丫头如今已经恢复了大半,活蹦乱跳的,这会翻起来,眨着小鹿一般的大眼睛道,忽然道:“娘娘,奴婢也想跟着您学些医术。” 慕容荻一怔,挑眉:“为何突然要学医术?” 小丫头咬了咬唇,低下头轻声道:“奴婢知道自己脑袋笨,总是给娘娘拖后腿,最后还要娘娘费心来照顾奴婢。所以……所以奴婢想要变强一些,想要成为能够站在娘娘身边、保护娘娘的人。” 她说完,抬起头诚恳地看着慕容荻,满脸坚定:“奴婢 不敢奢求成为和娘娘一样的神医,但求学些基本的药理,哪怕只是帮娘娘打.打下手、抓药写方子也好。” 慕容荻微愣过后便笑了,伸指刮了刮她鼻尖,“你都这样说了,我哪还有不答应的余地呢?” “娘娘你真好!奴婢一定会跟您好好学的!”云兰扯过她的袖子,笑得眉眼弯弯。 慕容荻看着眼前满脸兴奋的小丫头,心中一阵温暖。 真好,这世上起码还有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她、惦念着她,这份情谊足够令她铭记一辈子。 想着,她拍了拍云兰的头,“好了好了,别撒娇了。九殿下治疗用的药材还缺一味,我得出门去趟药铺抓药。你吃过午膳再休息一会,等我回来,就以那张方子为例教你识别草药,好不好?” “好!” 云兰乖巧点头,“娘娘您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午后慕容荻小睡片刻,收拾利落出门。 她脑子里仍想着给楚夜清的药方,自是没留意身后竟有一抹玄色身影暗中留意着她的动向,见她出门,迟疑片刻,也抬脚跟了上来…… 第357章 捉奸 街上行人稀少,她步履匆匆拐过街角,不多时便来到了百草药铺,还未上前,就瞧见铺子门口正有个熟悉的人。 那人身形挺拔,长发束冠,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即便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减清雅矜贵之色。 楚夜清也似是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俊逸非凡的脸庞带着浅淡的笑意,仿佛谪落凡尘的仙人,“原来是四皇嫂,好巧。” “啊,是,确实很巧。” 慕容荻回过神,抿唇微笑问道,“九殿下怎么在这,要找大夫吗?” 楚夜清缓缓摇头,“不,只不过是午后阳光正好,叫司予推我出来散散步,恰好路过这里。” 他说得神色淡淡,无比自然,但慕容荻心头微微一动,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路过? 百草药铺虽是京中最繁华的路段,但离皇宫少说也有两公里之远,若说他要散步,大可以选在御花园或宫门口的街市,何必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四皇嫂?” 还未想清楚其中关节,楚夜清便已轻声开口,换了话题:“四皇嫂又怎么在这?” 她被中 途打岔,思绪一乱,便将刚才的疑虑抛诸脑后,笑道:“是为九殿下活血的药膳方子眼下缺了一味药材,所以特意出来购买,咱们倒是可巧在这遇上了。” 闻言,楚夜清眸子微不可查闪过一抹亮光。 “既然如此,臣弟便跟着四皇嫂一起进去吧。总归是为了臣弟办事,既然遇着了,臣弟又怎么有置身事外的道理。”他勾着笑,语气温润道。 这话在理,慕容荻也不好推却,于是便领着二人往铺子里走,司予推着楚夜清不急不慢地跟在后头,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原本殿下这病恶劣,所有人都说没得治,他和殿下也再不敢抱太多期望,没想到…… 司予低下头,隐藏掉了脸上复杂的神色。 几人一踏进药铺,掌柜便忙迎了上来,“小人给王妃娘娘请安,娘娘今日需要点什么?” 慕容荻也不多话,开门见山道:“我记得上个月铺子里收了一味品质上乘的冰片,今日我正好配药有用,你且拿来给我吧。” 掌柜忙应道:“是是,王妃娘娘请稍等!” 楚夜 清神色淡淡看着这一幕,“王妃娘娘似乎与这家百草药铺的掌柜很是熟识?初见时,还自称是药铺里的医师呢。” “这……” 慕容荻犹豫片刻,无奈一笑,“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其实这家百草药铺是我名下的铺子,这里的药材也都由我调派。只不过平时为了避免麻烦,便只说我是铺子里的医师。” 自见面后,楚夜清对她总是一副温和良善的笑脸,让她不觉得生出几分亲近来,便也不准备瞒他了,说不定之后需要经常来这里呢。 “竟是如此。” 楚夜清惊讶,“四皇嫂还真是深藏不露呢。” 这时,掌柜取来冰片放到托盘里,双手奉到慕容荻面前,恭敬道:“王妃娘娘,您请查验。” 慕容荻细细看过后满意点头,“不错,品相很高,有了它药效必然事半功倍,帮我打包装起来吧。” “好嘞!”掌柜应道。 楚夜清却忽然道:“且慢。” 掌柜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公子还有何吩咐?” 楚夜清微笑,“我是想着,既然药材就在眼前, 那不如就在这里施针诊治,省得下次再跑一趟了,皇嫂觉得可好?” 慕容荻眨了眨眼。 对啊! 反正药铺二楼有单独的诊室,干脆就在楼上施针算了。不然下次再缺了那味药材,还要再费时费力跑来一趟。 思及此处,她干脆点头:“你说得也对,那就在这里施针吧。掌柜,麻烦你帮我准备热水手巾,还有银针。” 百草药铺在修建时就考虑到了老弱病残等特殊人群的需求,除了台阶式楼梯外,背面另建一条平稳坡道。司予推着楚夜清上了二楼,将人安置在最敞亮的一间诊室。 屋里的布局简洁而大方,墙壁上悬挂着各种药草画像,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香炉熏香以供使用。 慕容荻一边给银针消毒一边道:“施针需要安静凝神,司予,劳烦先出去一看着门,我要给九殿下扎针了。” 司予躬身,应声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他们二人,慕容荻准备完施针工具,而后无比自然地撩起了楚夜清下身的衣袍。 “四皇嫂!” “嗯,怎么 了?”慕容荻疑惑地眨眨眼,手上动作不停。 楚夜清张了张口,“……没什么。” 施针本就是要露出皮肤的,否则还隔着一层衣裳找穴位不成? 可,可这也太…… 他一张俊脸微红,垂着眉眼,索性闭紧嘴巴,默认了她的举动。 待衣袍褪至腰部,慕容荻取来银针,堪堪刺入皮肤,门外却忽然吵了起来:“不能进去!我们殿下正在施针,喂,你!” 话音未落,房门嘭的一声被人踢开,楚夜寒满身戾气的闯进来,一眼扫见衣衫不整的楚夜清,顿时怒火滔天。 他就知道! 这个女人一出门准是有鬼,果然是来与其他男子私会的? 幸亏他一路跟在后面,发觉两人进了一间诊室后及时闯了进来,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司予跟在他后面跌跌撞撞闯进来,满脸惊恐:“殿下,四殿下非要硬闯,属下拦不住!” 楚夜寒已然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拽起慕容荻的手腕,浑身充斥着杀意:“你竟敢背着本王和其他男子幽会,你还记不记得你寒王妃的身份?” 第358章 楚夜寒,你疯了吧! 他盛怒之下用力极大,瞬间,慕容荻白皙纤细的腕子上就被掐出了一圈红痕。 她疼的直抽气挣扎道:“你松手!楚夜寒,你疯了吧,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 她一把甩开桎梏,气得眼睛发红,“这里是药铺,我是个大夫,我这是在给他施针你没看见吗?” 楚夜寒阴沉着脸,“施针又如何?施针就可以罔顾人伦、不管男女之防了吗?” 慕容荻忍无可忍:“大夫眼里从没有男女之分,他是伤患,我要给他施针就得露出皮肤!你别胡闹了行不行?” “不行!” 楚夜寒怒吼一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本王在,你就不许再碰其他男人!” “你!” 慕容荻气得瞪圆双目,狠狠咬牙。 狗王爷这是被封建思想侵蚀魔怔了吧?明明这么正常的诊治场景,怎么落在他眼里就成了罔顾人伦了! 这人别是有点什么绿帽癖,天天幻想着她给他戴绿帽! 二人争执不休,很快惊动了楼下的掌柜。掌柜匆匆跑上来劝解:“王妃娘娘,四殿下,请息怒啊……” 楚夜清冷冷瞥了他一眼,杀气四溢。 掌柜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又不能撂下不管,只得咽了咽口水硬 着头皮道:“那个,要不这样,其实小人也学过针灸之术,若王妃娘娘信任,不若就将要刺入的穴位一一告知小人,再由小人替这位患者施针,如何?” 说着,掌柜可怜巴巴用眼神扫着屋内几个人,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角色。 若真是让这几位继续闹,只怕他的药铺也不必再开,这几人的怒火都能把铺子炸了。 有掌柜给台阶下,楚夜寒思忖片刻,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也罢,就这么办。” 慕容荻虽不情愿,但也没有其他法子。 这已经是目前唯一能折中的办法了,否则以狗王爷小心眼的程度,绝对会当场翻脸,恐怕折腾到晚上都没法施针诊治。 而掌柜的医术她是知道的,按照她的指示扎几根针绝不在话下。 只是…… 慕容荻抿了抿唇,看向楚夜清,心中油然生出几分愧疚。 原本说好了她会亲手给他医治,但临到关头却换了旁人,虽是迫不得已,但总归算她失信于他。 似是察觉她的想法,楚夜清温声开口道:“四皇嫂不必自责,凡医者行医不拘手段,就算是别人来施针,只要效果一样便无甚差异。莫要为了臣弟,与四皇兄之间生出嫌隙便好。 ” 果然是温和体贴,君子如玉。 慕容荻心头一暖,点点头,将穴位逐一报给掌柜听,末了还叮嘱道:“切莫打乱顺序,还有,每一根银针的长短深浅都要记清,错一丝都不行。” “是,小人晓得了。”掌柜答道。 “那现在开始吧。” 慕容荻将银针递给掌柜,转眸看向楚夜清,低声道:“九殿下,这期间你尽量保持清醒,别睡着了,若有任何不适,随时告知与我。” “好。”楚夜清轻轻颔首。 慕容荻转头望向掌柜:“开始吧。” 掌柜屏息敛神,捻起银针,缓缓刺入穴位。一股酸麻感传遍全身,楚夜清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疲惫如潮水般袭来,只得努力集中精神保持清醒。 片刻功夫,银针已刺入七分。 慕容荻沉声对掌柜道:“按照刚才的步骤继续,阳关穴,入八分。” 掌柜立即拿起一枚新的银针刺入穴位,直到刺入八分左右收了针。楚夜清的眉心顿时涌现一抹痛苦的神色,额角冒出一层冷汗。 “好疼……” “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慕容荻柔声安抚,又伸手扶住他的肩头,“殿下还撑得住吗?” “ 还好。” 慕容荻点点头:“再有三针便完事了,忍忍。” 楚夜寒的目光落在那只搭在楚夜清肩头的柔荑上,表情越来越沉。 等到一套针法施完,楚夜清已是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沿着鬓发淌下,湿透了单薄的白衣。 慕容荻赶忙转头吩咐司予:“一会让你家殿下裹紧被子在这里睡一会,发发汗,两个时辰内不可沐浴见风,近日饮食也要多注意忌食辛辣油腻。” “是,属下记住了。”司予点头。 “好了没有?”楚夜寒已经无法压制自己的不耐烦,沉着脸上前拉开她搭在楚夜清肩上的手,“治好了跟本王回府!” 触及到那双压抑怒火的眸子,慕容荻倏地没由来的心虚,呆呆愣愣任由他拽起往外走去。 直到房门关上,楚夜寒将她抵在长廊的墙壁上,显然压抑着怒火。 想来狗王爷又是醋坛子成精了。 慕容荻正寻思着该怎么把他哄过去,便听他咬牙切齿开了口:“你几次三番和这家药铺扯上关系,那掌柜的对你毕恭毕敬,连私人会诊室都任你使用,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她一怔。 原以为狗王爷是要骂她不知廉耻不守女 德,没想到竟然是问药铺? 见她愣神,楚夜寒眉角一挑,愈发不悦,“别装傻,赶紧老实交代,和这家百草药铺到底什么关系。” “也,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常来抓个药而已……” 慕容荻说着,便想从他身侧挤过去溜之大吉,不想楚夜寒却突然抬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重新抵回墙上,而后欺身而上,低沉沙哑的嗓音里带了明显的危险味道。 “再不说实话,本王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慕容荻心跳顿时滞了一拍。 不客气?怎么不客气? ……不不不,她可一点也不想知道狗王爷是怎么不客气的!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浓浓的压迫感。眼看着躲不过去,慕容荻索性闭了闭眼睛,豁出去地开了口:“其实,这家铺子是我名下的产业。” 反正早晚都瞒不住,现在说了也就说了吧,省得狗王爷一天到晚疑神疑鬼! “你名下的产业?” 闻言,楚夜寒目光中划过一抹怀疑,“本王查过,这家铺子地处繁华街道、自三月前开业以来一直生意红火,可三月之前,你才刚入王府不久。” 他眯起了眸子,威压十足,“你哪来的银子买药铺地契?” 第359章 孤男寡女宴饮 慕容荻一噎,顿时就有些后悔自己坦白了。 她总不能将太上皇供出来吧? 谁料她这心虚的表情落在楚夜寒眼中,立刻变了一层意思。他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了:“三个月前谁会帮你?将军府?不,将军府给的陪嫁里没有这个铺子。还是楚南歌?也不对,那时你们还未曾见过面。” 他挨个把她认识的人琢磨了一圈,倏地,瞳孔一缩,“难不成是楚夜荀?你竟敢和他暗中联络!” 呃……怎么又扯到楚夜荀身上去了? 慕容荻无奈,“不是他,楚夜寒,我并非刻意瞒你,只不过是因为我与那人有过约定,不能将此事告知于他人,所以才……你就别问了!” 她说着,伸手推拒他靠过来的胸膛。 见状,楚夜寒反倒更气了,俊美的脸庞顿时阴霾密布。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她如此三缄其口的护着,难道怕他对那人动手不成,他有那么心胸狭隘吗? 连透露那人的名字都不愿意,反倒是处处抗拒他这个正牌夫君的触碰,这女人真是仗着他的宠爱无法无天了! 楚夜寒越想越觉得恼火,忽的倾下身,宣告占有一般狠狠吻住她的唇瓣,舌尖灵活撬开她的贝齿,强势攻城掠池。 慕容荻猝不及防,被这突如 其来的吻弄懵了。 这个混蛋又趁机吃她豆腐! 她拼命挣扎,想摆脱那霸道侵略的力度,奈何男人比她高,力量也比她大,她根本撼动不了半分,一时气急,张口便用力咬了下去。 “嘶——” 楚夜寒闷哼一声,终于松了手。他伸出手指沾了沾唇角,意料之中看见一抹血色。他开口,声音凉的仿佛从冰窖深渊里传来:“你当真就这般抗拒本王?” “我……” 慕容荻挣脱开来,看着他铁青的脸色不由踉跄后退了两步。 完了完了,她好像真的把狗王爷惹生气了,这可怎么办? 她吞了吞唾沫。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慕容荻默默退到楼梯口,而后二话不说转头就跑,从人群里冲出百草药铺。 楚夜寒无言站在原地,盯着她慌乱逃窜的背影许久,又垂眸望了望沾着血丝的手指,神色中染了几分复杂暗淡的情绪。 他轻声开口,语气不明:“慕容荻……” …… 这日之后,慕容荻连着好几日都没见着楚夜寒,听下人说是宫中事务繁忙,抽不开身。不过王府里的守卫倒是多了一倍,成天就盯着她这芳菲苑,摆明了是要监视。 是谁吩咐的,想都不用想。 如今她出一回门要被门口侍 卫劝阻三四遍,仿佛生怕她一踏出门槛,就是要去找别的男子私会一样。 慕容荻处处憋屈,偏偏发作不出来,只能关起门把狗王爷骂了一万遍,揪着帕子撒气。 有时候她真不明白狗王爷到底吃哪门子飞醋,又不喜欢她,干嘛处处管着她? 况且,她就算跟别的男子有所接触,也都是有距离有分寸,怎么他就跟有被绿帽妄想症一样,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哼,双标! 分明他才是那个走到哪都招惹一堆女子往过贴的,自己不守男德,还怪她? 慕容荻每每想起那张俊脸就气得够呛,还好有云兰小丫头天天陪着她说话解闷,待闲来无事时,她便教云兰识别些草药。 云兰天资聪颖,竟然不到七日就将百草纲目上各种药物的名称和特性认了大半。慕容荻惊讶之余,忍不住感叹道:“知道你平日机灵,却没想到于药理也有如此高的悟性,若是努力学习,前途不可限量!” “娘娘太高看奴婢了。” 云兰羞赧一笑,“奴婢自知愚笨,就只能用些死记硬背的法子,能有所领悟全凭运气罢了。” 慕容荻禁不住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脸颊,“这么谦虚做什么,我还指望你有朝一日学有所成,出去当个名医,给 我长长脸呢!到时候,这么聪明伶俐的女名医,还不迷死某个木头侍卫了?” “哎呀娘娘,您怎么——” 云兰没想到她突然打趣这事,顿时俏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局促。小丫头娇嗔地瞪了她一眼,“娘娘,您再说奴婢就不理您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 主仆二人正高高兴兴开着玩笑,忽然有小丫头进来禀告,说是九皇子府来了人,请王妃娘娘过去一叙。 慕容荻一愣,“楚夜清?他为何突然请我过去?” “九殿下的人说,已经准备好了一应用具,只等娘娘过去进行今日的施针诊治,还说……” 小丫头顿了顿,恭敬道:“九殿下的人还说,最近正值长河化冰期,顺流而下的鲤鱼刚好长成,最是鲜嫩肥美,他闲来垂钓时钓上几尾,特意做了鲤鱼宴请娘娘过去品尝。” 慕容荻闻言顿时双眼一亮,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鲜嫩肥美的长河鲤鱼? 平日府里的饭桌上虽然也常有鱼肉,但毕竟只是菜市场买来的普通货色,哪里比得上刚钓上来的新鲜鲤鱼! 她一瞬间就心动了。 旁边云兰也笑道:“这九殿下果真是位好人呢。娘娘,奴婢听说这个时节的鲤鱼最好,但也最难得 ,有时熟练的渔民垂钓一天也不见得能钓上来一尾。” “可九殿下一出手便是鲤鱼宴,一看就是为了施针一事特意谢您的,偏偏还只说是闲来无事随手钓的,当真是位宠辱不惊、大方又有礼的好人!” 云兰喋喋不休地夸着,慕容荻早已迫不及待起了身往外走,“走走走,我们快点去,千万莫要等到一会鱼肉凉了,口感可就不好了!” “诶娘娘,您等等奴婢呀!”云兰忙起身跟在后面。 主仆二人一路匆匆而行,绕过长廊,刚到一进院,迎面就撞上了下朝回来的楚夜寒。 楚夜寒步伐一顿,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几个来回。 女子今日一身素雅衣裙,勾勒着纤腰盈盈不足一握,乌黑柔顺的秀发挽了一支简单的碧玉钗,衬得整张小脸愈发肤若凝脂,精致动人。这会步履匆匆,笑意盈然,一看就是心情颇好地要出门。 等等,出门? 楚夜寒微微眯眸:“你这是要去哪儿?” 慕容荻心情正好,顺口便答:“九殿下为了感谢我施针诊治,特意准备了鲤鱼宴盛情相邀,我正要过去呢。” 说完,似乎察觉出不对劲,抬头一看,果然瞧见男人沉郁的表情。 “你们二人,孤男寡女,一起宴饮?不可!” 第360章 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慕容荻被他凶得一愣,顿时不乐意了。 “这有什么不可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能出什么事。九殿下又不是豺狼虎豹,你至于这么小心眼防着人家吗?” 闻言,楚夜寒脸色更加阴沉,语气透着浓浓的危险意味,“呵,你说本王小心眼?上次在诊室,你可是连他衣裳都脱了!” “你这人能不能讲点道理!” 慕容荻气急,“说了多少次了我只是在帮他施针,根本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好不好?还有,王爷,拜托你有时间多去哄哄你的小白莲!你都多久没去跟她你侬我侬了,天天盯着我你不嫌累啊!” “你——”楚夜寒刚要反驳,忽而想起,他似乎确实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落紫鸢,甚至…… 甚至很久都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想起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 可,为何会这样? 在他出神的片刻,慕容荻已经自顾自绕开他走出老远,只留下一抹窈窕倩影消失在拐角处。 楚夜寒的拳头紧了又松,皱着眉迟疑片刻,低声道:“蒋丞。” “属下在。”蒋丞抱拳。 “落夫人最近在做 什么?本王……似乎已经许久未见过她。” 西厢房。 落紫鸢瞧着一桌子清汤寡水的饭菜,气得直咬牙,“该死的!厨房里那群见风使舵的老东西,居然敢这样怠慢本夫人的膳食,你瞧这一桌子的菜,连个像样的油水都没有!真当本夫人管不了她们几个贱婆子了吗!” “夫人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绿芜柔声安慰道,“那帮婆子不过是看着王妃娘娘最近一时得宠,就想攀高枝,巴巴的跑去献殷勤。一群捧高踩低的墙头草罢了,夫人犯不着为她们置气。” 闻言,落紫鸢冷嗤:“本夫人岂会和这些狗奴才计较?” 顿了顿,她又恨恨咬牙,“可是王爷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不是摆明了告诉府里的人本夫人失宠了吗?这些日子下人们的态度越来越差,本夫人若再不想办法邀宠,恐怕再往后连这些菜叶子都没有了。” 说着,她垂眸思索,眸光恨恨。 她不是一直将王爷的心牢牢抓在手里吗?为何突然一切就都变了!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还是说,芳菲苑那个贱人又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 王爷? 落紫鸢越想越气,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痕迹。 若是可以,她现在就想冲进芳菲苑挠烂那个贱人的脸! 身边,绿芜看着她也默默叹了口气。 夫人这些日子过得辛苦。 王爷不来,夫人便只能独自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写写画画,每日早上她进屋收拾,都能瞧见桌上的笔墨又少了一些,分明是夫人彻夜坐在桌边写了许多信件。 想来是思念王爷过度,只能写写书信,聊表相思。 绿芜心中叹气,忍不住又劝:“夫人放宽心,王爷只不过是近日事忙,所以没空陪您。过些日子,等忙完了朝中的事,肯定会抽空来看您的,就像以前一样,王爷以前可是最疼爱您的了。” 她嘴上这样说,可心中也觉得没底,只当是安慰之言。 谁知话音刚落,屋外忽然响起小厮的高喊。 “王爷驾到!” 绿芜与落紫鸢俱是一震,齐齐向外看去,只见一袭玄色锦袍的俊逸男人负手走了进来,身姿挺拔伟岸,一如既往的矜贵傲然。 落紫鸢面露欣喜,赶紧上前屈膝行礼,“鸢儿参见王爷。” 楚夜寒颔首,“不必多礼。” “谢王爷。” 落紫鸢笑着起身,心中喜悦异常,扭着纤腰就柔柔软软地贴了上去,一双眸子几乎要滴出水来似得柔情蜜意。 “王爷,您许久不来,鸢儿还以为您把鸢儿忘了呢。” 说着,落紫鸢抬手轻抚他的胸膛,眼波盈动,“鸢儿好想您啊。” 这幅娇嗔动人的模样,简直让任何一个男人都抵挡不住。 可楚夜寒却不知为何,在她贴上来的瞬间下意识绷紧了身子,竟然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排斥。 他竟然排斥鸢儿的接触? 之前在寺庙也是,难不成他现在除了慕容荻,别的女人靠近他都不可了? 荒谬! 楚夜寒闭了闭眸子,强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柔声哄道:“本王近日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过来陪伴鸢儿,鸢儿莫要多心。” “有王爷这一句话,鸢儿便不会多心。” 落紫鸢笑着依偎进他的怀里,柔声道:“鸢儿明白,王爷您是顶天立地的君子,应当每日忧心国家大事,而非拘泥于儿女情长。鸢儿虽心系王爷,但也不愿成为王爷的绊脚 石。” 听着这番体贴入微的话,楚夜寒只觉心头一暖,之前的几分也排斥消失大半。 “本王知道,鸢儿最是善解人意。” 一旁,绿芜看着这郎情妾意的场面,心中欣慰不已。 夫人熬了这些日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忍不住道:“王爷,您可是不知道,您这些日子不来,夫人每天晚上都点灯熬油地给您写信,其中思念无尽,就连奴婢看了都觉得感动呢。” 绿芜还当这番话是为落紫鸢表一表深情,却没注意落紫鸢的身子猛然一僵。 楚夜寒微愣,疑惑道:“鸢儿给本王写了信,本王怎么从未收到过?”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思念的信! 落紫鸢咬了咬唇,心中心思流转,顿时挂上了一副柔弱委屈的表情,垂眸道:“那些信件不过是鸢儿思念王爷时随手写的一些酸诗,没什么要紧的,不敢拿去扰了王爷清净。” “这是什么话,本王怎会嫌你扰了清静。” 楚夜寒皱眉:“既然写了,本王自然该好好收藏才对,否则岂不是伤害了鸢儿一片赤诚之心?那些信现在何处,拿来本王看看!” 第361章 怎么不见好? “王爷!” 落紫鸢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温婉一笑,柔声道,“那些信笺已经被鸢儿烧掉了,王爷您若是想看,鸢儿下次再给您写。对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先用膳吧,鸢儿都饿了呢。” 她自然而然地岔开了话题,楚夜寒微微蹙眉,但并未察觉什么,任由她拽着袖子坐到桌前。 落紫鸢亲自盛了一碗汤放在楚夜寒面前,又细致地夹菜布菜,殷勤备至,“王爷,这是您最爱吃的云腿豆腐,鸢儿日日都备着。” “鸢儿有心了。” 楚夜寒温声道:“你也多吃些,几日不见清瘦了许多。” 落紫鸢心中顿时感动不已,王爷还看出来她清瘦了! 她压抑着激动低眉目柔声回答:“您许多日子不来,鸢儿日日思念,茶饭也就吃得简单了些。” 说话间,全然一副委屈又痴情的模样,连眼眶都红了。 楚夜寒见状更是心疼,“是本王不好,疏忽鸢儿了,一会本王便让人送来些燕窝补品权当赔罪。待过些日子本王闲下来再多陪陪鸢儿,可好?” “嗯,鸢儿都听王爷的。”落紫鸢羞涩地点点头。 两人共用过午膳,正要歇息,忽然就有人来报宫中送来一批江南灾后的卷宗,要在今日内整理清楚,明日早 朝回禀。 蒋丞神色为难,“王爷,卷宗来得太急,您若是现在不着手料理,只怕明日赶不上早朝啊。” 落紫鸢一向会察言观色,见状忙柔声道,“王爷,鸢儿知道您日理万机,不敢多耽误您的时间,只盼着您下次早些来就是。” “那本王下次再来看你。” 望着楚夜寒远去的背影,落紫鸢眼中掠过一抹得意。 看来,王爷心中到底还是在意她的,否则也不会特意来哄她,又说要赏赐那么多补品。 至于那个女人,不过是一时运气使然,让王爷看顺眼几日罢了,又怎能和她相提并论? 落紫鸢满意地扬了扬唇角。 她要的东西,迟早会到手! 楚夜寒匆匆进了书房,案桌上果然堆了两摞厚厚的卷宗。 江南一案着实复杂,百姓之间的灾情和民怨虽然都已平息,但先前伤亡损失惨重,怎么善后是重中之重。这笔银子数额巨大,谁来出成了一个难题,朝野各方势力也是纷争暗涌。 他揉了揉眉心,走到桌前,才刚伸出手,倏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楚夜寒骤然警觉,顺手拿起毛笔,电光火石间飞射了出去,直刺身后人咽喉! 身后的人瞳孔一缩,紧急错步退开,险险地避过那支笔。 好险,只差一寸,性 命难保。 此时,楚夜寒亦转过了身子,神色凛冽地盯着他。 “你来做什么——” “冥。” …… 另一头,慕容荻被恭恭敬敬请进了九皇子府。府内亭台楼阁、花木葱茏、假山流水,布景处处彰显其主人的清幽淡雅。 亭台深处,楚夜清白衣胜雪,坐在树下古琴边,白皙指尖缓缓拨弄着琴弦,悠扬的乐音随风拂动,宛如仙乐阵阵,扣人心弦。 他微阖着眸子,长睫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了眼睛,更显得温和出尘,仿若谪仙。 这样的男子,若是双腿健全,只怕不会比威风凛凛的战神寒王逊色半分! 慕容荻回过神,缓步上前:“九殿下好雅兴,抱歉,府中有事耽搁,来得迟了些。” 琴声落下,楚夜清抬眼,嘴角噙笑。 “无妨,来了就好。” “先前臣弟怕鱼肉冷了,便让人下去扣在灶上温着,四皇嫂且稍后片刻。司予,去吩咐厨房端菜开宴。” 司予应声离去,片刻之后,满桌佳肴便摆了上来,香味飘逸四溢,勾起食欲。 慕容荻也不客套,直接坐了下来。满桌红烧鲤鱼、清蒸蒜鱼、松鼠桂花鱼,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都让她食指大动。 楚夜清抬手斟酒,递来一盏清液,“这是臣弟托朋友寻到 的极品美酒,名唤琼花酿,四皇嫂试试合不合口味。” “有酒?太好了!”慕容荻眸光一亮,忙不迭接了过来。 琼花酿的度数不高,慕容荻鼻尖轻动嗅了嗅,而后仰首饮尽,酒液划过喉咙,果然是醇厚绵密、口齿留香。 她不禁咂了咂嘴,意犹未尽赞叹道:“好酒!再来一杯!” 音落,一声轻笑传来,她抬眸,正对上楚夜清一双含笑的眸子。 慕容荻猛地回过神来。 她方才的语气,似乎就跟市井中醉酒的混子一样的架势,把这千金难得的佳酿喝成了几个铜板一壶的清酒。 饶是她平日脸皮厚,这会也不免有些窘迫地,掩饰般夹了块鱼肉,“咳咳……那个,这酒果然是鲜品佳酿,我一时激动就失态了……咱们吃鱼,吃鱼。” “失态吗?” 楚夜清摇摇头,浅啜了口酒,“臣弟倒是觉得,四皇嫂这般率真随性,甚是令人羡慕。” 说着,他抬手执杯,遥敬慕容荻,“来,臣弟敬四皇嫂一杯。” 慕容荻怔了怔,豁然,也敞怀笑了出来,举杯与他碰了碰,俨然如同知己间推杯换盏一般热络。 酒过三巡,她脸侧上一层薄红,映衬得肤色愈发娇嫩剔透。她眨巴着迷蒙的双眼,打量了一通楚夜清,越看越觉得当 真是天满贵胄,公子无双。 可是为何…… 她这么想着,就这么下意识问了出来:“你长得这么好看,脾气又这么温柔,为什么……嗝……为什么至今还不曾取到皇子妃啊?” 楚夜清还未来得及说话,身侧的司予就愤愤道:“还能是为什么?那些京城里的大家闺秀,说是倾慕我们主子才华,实际上一看我们主子双腿这般,跑得要多远有多远,哼!虚伪!” “司予,不许胡说。” 楚夜清轻声斥责,而后朝她笑了笑,“我孤身一人来去自由,倒也习惯了,无妨。” 只是那笑容落在慕容荻眼中,便是带着几分无奈和落寞。她心里骤然涌起一股医者仁心的冲动,脱口便道:“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治好双腿,让你重新站起来!” 这算是…… 约定吗? 楚夜清微怔,旋即莞尔,“好,我信你。” 清风树下,两人举杯相撞。 这日之后,慕容荻每天午后来九皇子府一趟为楚夜清施针推拿,楚夜清也时常备着些好吃的好玩的以作谢礼。渐渐的,二人之间关系熟稔起来,相处无比自然融洽。 唯一让慕容荻头疼的,便是一个疗程过去,按理说经络都该通畅了才对,可为何楚夜清的双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362章 家人拜访 慕容荻一时间想不明白,可能他腿顽疾太深,得再来一个疗程? 她决定再加一个疗程试试。 这日,慕容荻施完针回府后,正准备沐浴歇息,门外忽传来云兰的声音:“娘娘,将军府夫人带着小少爷来了,正在前厅候着了,您要去见见吗?” 云兰语气中有些迟疑。 京城中早有传言,说王妃娘娘同继母和幼弟的关系势如水火。 虽说上次回门时见几人相处倒还算和谐,但毕竟过了这么久,她也摸不准王妃娘娘如今又是个什么态度。 小丫头想了想,“娘娘,您若是不想见也无妨,奴婢——” 话音未落,门已经开了,慕容荻一脸坦然笑容:“既然是长辈来了,岂有不见的道理?” 前厅,柳红一脸焦急地拉着慕容泽的手,频频往门口张望,也不知等了多久才终于见门口走进一抹娇小的身影。 她赶忙起身行礼:“妾身见过王妃娘娘。” “母亲不必多礼。” 慕容荻赶忙扶起了柳红,“都坐吧,泽儿也坐。” 慕容泽今日穿着一件宝蓝锦袍,小小的年纪还带着婴儿肥,乍一看去便像个精致漂亮的团子。 他瞧见许久未见的姐姐,显得有些谨慎,只躲在娘 亲后面眨巴着大眼睛窥视着慕容荻。 许久不见,姐姐又漂亮了许多,她还会像小时候那样打骂他吗?不会吧……姐姐上次亲口说了会待他好的! 想到这里,慕容泽胆子壮了不少,慢吞吞地挪动脚步走到慕容荻面前,怯生生喊了声:“姐姐。” 看着这么个嫩生生的奶团子,慕容荻心中也是喜爱的,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泽儿乖,快坐吧。云兰,给他把厨房刚做出来的桃花酥拿过来。” 看见糕点,慕容泽顿时喜形于色,露出两颗圆溜溜的虎牙,傻呵呵地笑着,挨着娘亲坐了下来。 真好,姐姐真的变了! 柳红看着这副姐弟其乐融融的画面,眼底泛出欣慰的光芒,但旋即,又变成了浓重的焦急和担忧。 她勉强笑了笑,客套道:“王妃娘娘看着气色比之前更好了呢,想来是吃好睡好,和王爷之间感情也更融洽了不少?” 她虽然故意装作镇定,可说话期间,一直就搅着帕子,那上好的苏州纱都要被拧出几个窟窿来了。 慕容荻看在眼中,无奈道:“母亲,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若能帮上忙,一定不推辞。” 柳红被戳穿也不恼,咬了咬唇,再抬头已 然红了眼眶,“王妃娘娘,求您救救泽儿!” 慕容荻一惊:“泽儿?泽儿怎么了?” 她赶紧拉过小团子上下打量,这才发现慕容泽的脸色透露着几分虚弱的苍白,整个人都蔫耷耷的,分明是之前的病症又严重了些。 “为何会这样,之前的药没有继续喝吗?”慕容荻皱眉。 柳红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哽咽道:“药一直都按您的吩咐喝着,先前还是有效果的,可最近也不知怎么,每回喝药都尽数吐了出来!妾身实在是无计可施,这才冒昧来求助王妃娘娘!” 看着娘亲抹眼泪,慕容泽也咬着嘴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母亲别哭,我先给泽儿把脉,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慕容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扭头朝小包子招了招手,“泽儿过来,姐姐给你把脉看诊。” 她语气柔和,可谁料一听到把脉二字,慕容泽连连往后退,甚至直接躲到了娘亲后面。 “不要,泽儿不要把脉,上次把完脉娘亲就每日都要我喝一碗苦得要命的汤汁子,呜呜,那药太苦了,泽儿不想喝了!” 他小嘴一瘪就要哭,看起来委屈极了,柳红也无奈,只得耐心哄着。 “泽儿听话,不把脉怎么能治好病呢?到时候等泽儿病好了,才能健健康康出去玩,才能不用再喝苦药汁子了呀。” 慕容泽年纪尚小,还算好哄,柳红许了一堆糖果点心后就乖乖点了头,一步一挪到了慕容荻面前,伸出白嫩的一截手腕。 “那,那姐姐给泽儿把脉吧,泽儿要早点治好病,早点出门去玩。” 慕容泽软萌软萌的声音听得慕容荻忍俊不禁,笑了笑后,便认真地搭在了他的腕间。 嘶,这脉搏…… 片刻后,她松了手,神色有些凝重。 柳红见状,心里不禁慌乱,“娘娘,怎么样,这孩子到底生了什么病啊?” 慕容荻叹了口气,表情一言难尽,“倒也没什么大病,只是泽儿是否经常嫌药太苦,闹着要吃蜜饯?” 闻言,柳红愣了随即点头:“是啊,泽儿平时就爱吃蜜饯甜品,这段时间因着喝药嫌苦就吃得更多了。娘娘为何这么问,难不成……是吃蜜饯吃出了问题?” “没错,蜜饯原本能解药苦,但若是吃太多在胃里积住了食,便会造成肠胃功能紊乱,上吐下泻。这么一来药效尽失不说,还把身子越折腾越虚弱了。” 积住了食? 肠胃功能紊 乱? 柳红听得目瞪口呆,“所以泽儿他是吃蜜饯,把自己吃积食了?” 慕容荻也是哭笑不得,无奈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母亲以后得多留心些,不可再给他吃那么多甜食了,尤其是服药期间,需得谨慎忌口才是。” “这……” 柳红花了许久才找回笑容,忙不迭点头:“是是,娘娘说的对,妾身回去一定好好教育泽儿。” 说着,转头便瞪了慕容泽一眼。 慕容泽机灵得很,一看娘亲这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要挨揍,忙凑上前去扯着柳红的袖子撒娇道:“娘亲别生气,泽儿知错了,泽儿以后不吃那么多蜜饯了。” 柳红气得咬牙,偏偏眼前的奶团子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她,她就算想打,也下不去手了。 “你这孩子……唉,罢了,回家再说。” 柳红起身,转头便换了一副亲切笑脸,对慕容荻道:“今日是妾身来得太急躁,竟为了这么点小事叨扰娘娘,实在是对不住。既然孩子没什么事,我们也不敢多耽误娘娘的时间,先回去了。” 说着,拉着慕容泽的小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慕容荻忽然起身。 母子俩齐齐停下,“娘娘还有何吩咐?” 第363章 王爷他是不是生气了? 慕容荻沉吟片刻,温和开口道:“算算时间,泽儿喝药已有两月,我想着,也是时候进行下一个疗程了。接下来的七天,不必再喝药,改为我亲手为他施针排毒,如此便可彻底根除病根,免得落下隐患。” 常文慧一听,顿时大喜,“真的吗,太好了!” 泽儿的病能痊愈,便是了却了一桩她的心头大事!而这一切,还要多亏了王妃娘娘。 想着,她眼眶微红,福身拜了下去:“妾身替泽儿谢过娘娘大恩!” “不必不必,医者行医是本分,何须言谢。”慕容荻连忙扶她起来,语气虽淡,却满含关怀与诚挚。 之后的七日,常文慧便日日带慕容泽来王府施针,有时还一同用晚膳。有慕容泽这个小团子在,王府倒是热闹了许多,饭桌上也常常是欢声笑语,常文慧和慕容荻被逗得合不拢嘴。 这日楚夜寒踏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母女三人其乐融融的场面。 常文慧正说笑着,一抬头,正撞上楚夜寒幽深冰冷的眸子,脸上的笑猛地一僵。 登时,饭桌上欢乐的气氛凝固不少。 慕容荻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许久没瞧见楚夜寒出现在府中了。 他很忙吗? 朝堂上的事不是都已经平息了 ,他这又是在忙什么? 还未来得及想出答案,常文慧便已匆匆起了身,垂着头嗫嚅道:“给王爷请安,王爷您、您可要一同用饭?” 楚夜寒在沙场上凌厉惯了,平日里没什么表情也显得满脸冰霜,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令人畏惧。此刻面无表情地站在眼前,常文慧只觉得压力山大,甚至连腿都软了几分。 楚夜寒扫视了一圈饭桌,目光在慕容荻身上略作停留,张口正欲说好,忽地就听慕容荻咳嗽两声。 “咳咳,那个,王爷最近不是有事要忙吗?还是赶紧去书房吧,我们就不送了。” 她说得恭敬客气,可话里话外的逐客令谁能听不出来? 楚夜寒一个好字硬生生被噎了回去,连同一口气一起堵在胸口,憋闷不已。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正不悦想开口,突然看见一个扎着脑袋不敢抬的头顶,还有他出现之前其乐融融的画面。 楚夜寒眸光暗了暗,“本王还有事忙,你们吃吧。” 说完,转身离去。 周围威压减轻,常文慧顿时松下一口气,但旋即又担忧地皱起眉,小心翼翼道:“娘娘,王爷他是不是生气了?要不,还是将王爷叫回来一同用膳吧?” “哎呀不用。” 慕容荻笑眯眯给 她夹了个丸子,“不必理他,他这人一天到晚都是同一张冰山脸,没什么生气不生气的,咱们吃好就成。” 她看得出来,常文慧对狗王爷一直有些畏惧,狗王爷那人又时刻板着脸,真要让他上了桌,只怕这顿饭就别想好好吃了! 常文慧仍是忐忑不安:“可是——” “母亲就放心吧。” 慕容荻拍了拍她的手,转头笑问:“泽儿,你要不要再吃个鸡腿呀?” 慕容泽立刻举起碗:“要!泽儿要吃!” 几人说说笑笑,饭桌上又恢复了欢乐的气氛。 只是某个瞬间,慕容荻动作顿了顿,看向楚夜寒离去的方向,没由来地呼吸一滞。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狗王爷离去时的背景竟是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情绪,似乎是…… 落寞? 不对不对,不必和她们一家人同桌吃饭,狗王爷高兴还来不及吧,怎么会落寞? 她摇了摇头,将脑海里奇怪的念头甩掉,又给慕容泽夹了块烧鸭。 接下来的几天,常文慧每日都会带着慕容泽来到寒王府,让慕容荻为他针灸。 久而久之,王府上下都知道,王妃和娘家继母的关系,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冷淡。 梨落轩内,落紫鸢对着镜子悠闲地画着眉毛,听到绿芜传 来的消息,眼波微动。 “你是说,王妃将她弟弟带到府上治病?” 绿芜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如今府上都传遍了呢!” “呵!”落紫鸢冷笑一声,“谁不知道她慕容荻和继母的关系势同水火,如今倒是扮起好人来了?” 绿芜随即附和,“怕不是害怕自己在王府站不住脚,特意和娘家打好关系?” 落紫鸢嗤笑,“谁知道呢?不过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贱人!早晚有一天,本夫人要将她挤出王府!” 时间一晃,七天过去,今日,便是施针的最后一天。 常文慧母子二人在家仆的带领下,轻车熟路地往芳菲苑走去。 彼时慕容荻正在翻看着手中医书,见常文慧母子到来,放下书迎了上来,“母亲。” “姐姐!” 慕容泽兴奋地跑到慕容荻身边,慕容荻揉了揉他的脑袋,看了看他的脸色,“嗯,不错,看起来你回家后很听话。” 慕容泽笑嘻嘻地仰着小脑袋,“当然!我可是答应过姐姐的!” “这孩子,惯会撒娇。”常文慧抿唇笑了笑。 慕容荻不置可否,带着慕容泽坐在了榻子上,开始了今天的针灸。 许是被扎的习惯了,慕容泽对银针没有那么抗拒,过程中就小小地哼唧几声, 这倒是让慕容荻对他刮目相看。 收起银针,慕容荻舒了一口气,看向常文慧,“阿弟已经没有大碍,这下母亲不必担心了。” “辛苦荻儿了。”常文慧眉眼顿时舒展开来,“要不是你,母亲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慕容荻笑笑,“今日还是老样子,我已经让厨房备好了饭菜,母亲和弟弟留下用了午膳再离开。” 还没等常文慧说话,慕容泽眼睛登时一亮,“那……姐姐,我可以去花园里玩一会儿吗?” 他老早就想去王府的花园看一看了,只是那时不知道阿姐是不是真的不会打骂他,所以不敢开口。 如今阿姐变得温柔,他还有什么顾忌? 慕容荻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煞是可爱。 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会这么可爱呢? 慕容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唇角勾了勾,“当然可以,除了西南方向的梨落轩,其他地方你都可以去看看。” 梨落轩是小白莲落紫鸢的居所,虽然她不觉得落紫鸢会在青天白日地对一个孩子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但小心一些总没有坏处。 “嗯嗯!” 慕容泽连连点头,待得到姐姐的同意后,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第364章 慕容泽失踪 “你别太惯着他,万一闯了祸,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得了?” 常文慧担忧地望着孩子远去的背影蹙眉。 “没事的。”慕容荻安抚道,“阿泽懂事,只要他不出王府,就没有大问题。” 而且,他身边有王府的家丁跟着,若是有什么意外,家丁也会及时回来禀报的。 慕容荻如是想着,便转移了话题,和常文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 “小公子,您慢些……” 家丁跟在慕容泽身后,跑得满头大汗,慕容泽兴高采烈地跑在前面,一会儿在假山上摸一摸,一会儿跑到池塘边逗逗鱼,玩得好不快活。 平日在将军府,他哪里看过这么美的景色。 便是这肥硕的锦鲤,他将军府就没有。 慕容泽看了看身后气喘吁吁的家丁,蹙起小眉头,“你要是累了,就在这里休息,等我玩完了回来找你!” “这,这可不成,要是不跟着小公子,小的会受罚的!” 家丁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慕容泽撇撇嘴,“那,你能跟得上就跟着吧!” 说完,加快脚步,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家丁心里 咯噔一声,急忙追了上去,可小孩子身形小,他寻了慕容泽半天都没见到人。 “小公子?小公子!你在哪?” 此时,始作俑者慕容泽躲在假山后面,捂嘴偷笑。 “本公子又不是小孩子,还用人看着?”慕容泽轻哼一声,兴奋地离开原地。 王府里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那么新奇,慕容泽左顾右盼,不知道走了多久,等缓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慕容泽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慌乱。 他加快了脚上的动作,漫无目的走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寻找熟悉的路。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有人? 慕容泽登时来了精神,忙不迭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当走到假山旁边的时候,他听清了那人说的话—— “……主子的安排就是这些,这个东西给你,找个机会放到慕容荻身边,最好让她随身携带。” 男人的声音被刻意压低,慕容泽听到姐姐的名字,心跳猛地加快,他屏住了呼吸,悄悄探出了头。 只见假山后面,一个黑衣的蒙面男人手里拿了一 只香囊,正在递给站在他对面那个衣着艳丽的女人。 若是慕容荻在这,便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女人,赫然就是梨落轩的小白莲,落紫鸢。 “让她贴身携带?”落紫鸢脸色有些不好,如今那女人就好像变了一个人,鬼精鬼精的,想要在她身上放一个东西,怕是不容易。 “怎么,做不到?”黑衣人语调一沉,带着淡淡的威慑。 落紫鸢一噎,讪笑两声,“没有,怎么会……” 这东西明显是能让慕容荻受到教训的好东西,她可不会傻到放弃这个好机会。 见落紫鸢乖乖接过香囊,黑衣人收起威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最近卖力些,别忘了主子交给你的任务,一个男人都勾不住,废物!” 落紫鸢气结。 她怎么就没卖力了?楚夜寒不上她这来她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能生拉硬拽? 落紫鸢有心反驳,但面对这个黑衣人,她却是敢怒不敢言。 “是,我一定努力!” 落紫鸢费力挤出一丝假笑,目送黑衣人离开后变了脸色,“该死的东西!装什么装?还不是奴才一个!” 发泄完落紫 鸢转身离开。 忽然,假山后面忽然传来“咔嚓”一声。 落紫鸢脚步一顿,凌厉的目光瞬间射了过去,“什么人?” 假山后,慕容泽颤抖着身子不敢动,片刻后他惊慌的扑腾,拼命挣扎,瞪大了眼睛…… …… 正午时分,午膳都已备好,云兰一边指挥着下人布菜,一边和慕容荻聊天。 “最近也是清净,梨落轩那个小白莲不来找事,楚夜寒也不来挑刺,这日子过的,不要太清闲!” 慕容荻慵懒地坐在榻子上,右手托着下巴无所事事。 “可不是,最近咱们芳菲苑可是难得清净呢!”云兰也跟着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娘娘,最近怎么不见您去给九王爷治病啊?” “人家又没来送信,我看上去像是做上杆子买卖的人吗?” 慕容荻一摊手,“再说,人家可是王爷,咱家的王爷都那么忙,想必九王爷也闲不到哪里去,我就不主动上门讨人嫌了。” 云兰恍然地点点头。 “荻儿。” 门外,常文慧快步走进来,面带焦急。 “荻儿,你看到泽儿了吗?”常文慧急切地 抓住慕容荻的手。 “泽儿?他不是在花园里玩吗?”慕容荻一愣,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常文慧急得眼眶泛红,“泽儿不见了,我找遍了后花园都没有找到他!” 慕容荻心里咯噔一声,面色却丝毫不显,她拍了拍常文慧的手背,轻声安抚,“母亲别担心,我这就派人去找。” 常文慧捂住地点点头,慕容荻吩咐云兰让芳菲苑的下人全部出去寻找慕容泽的下落。 “或许是那孩子贪玩儿,忘了时间。”慕容荻垂眸沉思,“云兰,你再去问问门口的侍卫,有没有看见阿泽离开。” 云兰连连点头,一路小跑地奔了出去。 “母亲,冷静一点,只要阿泽没有出王府,应该就不会有危险。”慕容荻安慰常文慧。 没一会儿,云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慕容荻,“娘娘,门口的侍卫说没看到小公子出去!” 一听这话,慕容荻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出府,就一定能找到。 “王妃,花园里没有慕容小公子的下落,但陪同慕容小公子的家丁找到了。” 第365章 所有人,搜! 门外忽然响起芳菲苑丫鬟的声音。 常文慧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慕容荻挥挥手,“快带他进来。” 家丁低着头进门。 “阿泽呢,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慕容荻凝眉端坐,淡淡的怒意萦绕眉梢。 家丁慌忙跪下颤声道:“回,回王妃的话,小公子他跑得快,奴才没追上,一个不留神就跟丢了……” “跟丢了?跟丢的地方是哪儿?” “落雨亭附近。” 落雨亭,离这边隔了好几个院子,这孩子,怎么跑那么远?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闷,这时,楚夜寒一身寒意的进了门,身上是去军营操练还没来得及脱下的劲装。 “发生什么事?”楚夜寒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慕容荻,心中紧绷的弦瞬间松了下来。 刚刚他一回府就看见芳菲苑的下人全部神色慌乱,害得他还以为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楚夜寒,阿泽在王府花园里玩失踪了,你帮帮忙,让府里的侍卫都找一找。”慕容荻焦急起身迎了上去。 楚夜寒薄唇紧抿,神色凝重侧眸,“蒋丞。” “属下这就派人找!” 慕容荻焦急地等待着侍卫寻找的结果,可一个又一个侍卫回来后,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无果,她的心 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王爷。” 这时,蒋丞快步走了进来,“王爷,有下人看见,小公子往梨落轩方向去过。” “什么!” 慕容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梨落轩,那是落紫鸢的地盘,难不成是落紫鸢把阿泽藏起来了? 一想到这一点,慕容荻便顾不得其他,转头看向常文慧,“母亲,你现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慕容荻转身离开,下一刻,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 “你要做什么?”楚夜寒脸色沉下半分。 慕容荻一把甩开楚夜寒的钳制,“做什么?自然是去找落紫鸢要人了!” “你怀疑是鸢儿?别冲动,不可能是她!”楚夜寒抿唇拧着眉道。 “我冲动?楚夜寒,你自己摸摸良心说话,在这个王府里,一直和我作对看我不顺眼的,除了她还有谁?” “我警告你楚夜寒,别拦我,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慕容荻冷冷地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楚夜寒,气势丝毫不弱,撇下一连串的话后,带着云兰朝着梨落轩走去。 楚夜寒袖子下的拳头紧了紧,眼神透着一抹复杂。 下一刻,他抿紧唇大步跟了上去。 “落紫鸢!” 踏入 梨落轩内,慕容荻就莫名的心慌,一想到孩子可能出什么意外,她的心就跳的飞快。 “落紫鸢,你给我出来!”慕容荻压抑着火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楚夜寒面色阴沉如水,静静地跟在慕容荻身后。 “吱呀”一声,梨落轩的门打开,落紫鸢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长裙,款款走了出来。 “王妃姐姐,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梨落轩来?”落紫鸢浅浅一笑,“梨落轩简陋,比不上姐姐的芳菲苑,怕是要让姐姐笑话了。” 说着,她又嗔怪地看了看楚夜寒,“王爷也真是的,姐姐要来,也不提前告诉鸢儿。” “你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慕容荻拧眉打断落紫鸢的话,“我问你,我弟弟是不是在你这儿?” “王妃姐姐的弟弟,他怎么可能来我这儿?”落紫鸢疑惑,“我听到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声音,怎么了?” 慕容荻上前几步,逼近落紫鸢。 “明知故问!落紫鸢,之前有下人看见他出现在你的院子附近,你现在跟我装你不知道?” “姐姐怀疑是鸢儿把姐姐的弟弟藏起来了?” 落紫鸢满脸的不可置信,“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今日一整天都待在梨落轩,可是一步都没出去过,这点,绿芜可 以帮我作证的!” 落紫鸢神情激动,眼泪几乎快要流出来,她哀怨的目光投向楚夜寒,“王爷,你帮鸢儿跟姐姐解释一下,鸢儿真的没有!” 一时间,楚夜寒竟有一瞬间动容,他张了张嘴,有心替落紫鸢辩驳两句,转头却对上了慕容荻那焦灼警告的眼神。 楚夜寒眸色一顿,目光沉了沉,看向落紫鸢,“鸢儿,泽儿的失踪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此话一出,落紫鸢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眼泪瞬间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王爷,连你也不信我吗?” 落紫鸢的哭得梨花带雨。 楚夜寒拧紧了眉,“本王在问你话,好好说就行,哭什么?” 慕容荻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把戏,心中暗叹这小白莲的演技高超,但她可没时间和她扯皮了。 慕容荻大手一挥,“所有人,搜!” 泽儿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府邸唯一和落紫鸢有深仇大恨的只有她,她必须要确定孩子安全。 说着,身后的王府护卫立刻围了上来。 见慕容荻来真的,落紫鸢瞬间有些慌了神,“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搜!” “为什么不能,难不成你心虚?” 慕容荻敏锐的捕捉到了落紫鸢的慌张。 落紫鸢面色一僵, “我……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鸢儿没做过,何来心虚一说?倒是姐姐你,王爷还在这里你便私自下令,怕是有些逾矩了吧!” “逾矩吗?”慕容荻看向楚夜寒,笑得灿烂,“寒王殿下,请问,我查一个侧妃,算是逾矩吗?” 楚夜寒薄唇紧抿。 慕容荻脸上的笑不带一点儿温度,再一次下令,“给我搜!还有,几个人把院子围了,只要我在这梨落轩一刻,就一只鸟都别想飞出去!” “别说失踪的是我的弟弟,就算是旁人也一样搜,我弟弟在王府失踪,这事若是传出去,外人岂不是要编排王爷治家不严?” “是!” 王府侍卫立刻兵分两路,一队进屋,将梨落轩翻了个底朝天,另一队,将梨落轩团团围住。 “王爷!”落紫鸢委屈不已,“你就这么看着王妃姐姐折辱于我?” 楚夜寒沉冷的目光在落紫鸢身上停住,“若是你没做,便什么都不用害怕。” 落紫鸢攥着手帕的手一紧,眼底一道怨恨一闪而逝,被她掩藏得严严实实。 一炷香的时间瞬间流逝,在屋内搜索的侍卫皆无功而返。 “王妃,什么都没发现。” 慕容荻仿佛感觉有什么东西哽住了自己的喉咙。 阿泽不在这? 第366章 一夜未眠 慕容荻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了落紫鸢眼中那来不及收起的得意。 “落紫鸢,你到底把我弟弟藏到哪了?”慕容荻声音有些嘶哑,“你看我不顺眼,冲我来就是,对一个半大的孩子下手,算什么本事!” 落紫鸢不说话,只是怯生生地缩了缩脖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姐姐你搜也搜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样?都说拿人拿脏捉奸捉双,你连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质问我?”落紫鸢娇娇软软的身子朝着楚夜寒的身上倒了下去。 楚夜寒伸手将落紫鸢接住,不满的目光朝着慕容荻投了过去。 “差不多行了,本王知道阿泽不见了你很着急,但你也看到了这里没人,鸢儿是无辜的,别把事情闹太大了!” 楚夜寒的话如同一把刀子,在慕容荻已经受伤的心上又刺了一刀。 “楚夜寒,你真就这么护着她?” “慕容荻……” 一股难言的情绪如鲠在喉,楚夜寒薄唇紧抿,试图借此来压制某些情绪。 这一幕落在落紫鸢眼中,心中忌惮。 慕容荻这和贱人,什么时候在楚夜寒心里变得如此有分量,放在之前王爷一定会生气关她禁闭。 现在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就没了? 怨怼之色在眼中闪过,落紫鸢低头,摸了摸眼泪,“我知道姐姐厌我,但我怎么会对一个 孩子下手?姐姐这般误会于我就算了,竟然连王爷也不信任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胡闹,什么死不死的!”楚夜寒倪了她一眼,冷意冽冽。 他隐晦的目光扫向慕容荻,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半分,“回院子,莫要再随便怀疑人。” 慕容荻的拳头猛地一紧,尖尖的指甲扎进掌心,刺痛感让慕容荻深吸一口气。 不行,现在不能得罪楚夜寒。 寒王府是他的地盘,还需要他的人找阿泽的下落。 慕容荻垂眸,忽然自嘲一笑。 也是,她再怎么发火,也抵不过小白莲在他心中的分量和信任度,嘤嘤一哭什么都相信了。 “既然寒王殿下下令,我哪敢违抗。”慕容荻扯了扯唇角,又将目光投向落紫鸢。 “落紫鸢,你最好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得悄无声息!” 说完,慕容荻转身离去。 看着慕容荻离开的背影,楚夜寒忽然感觉心口被刺了一下。 “多谢王爷为鸢儿做主。”落紫鸢靠在楚夜寒的怀中,满脸崇拜的抬头,“王爷也不要怪姐姐,毕竟是姐姐的弟弟不见了,一时心直口快,对王爷口不择言,也是可以理解的。” 落紫鸢的话打断了楚夜寒的思索,闻着充斥鼻腔的脂粉气息,楚夜寒眉头一蹙,不动声色的将落紫鸢推开。 “今日你也受了惊吓,先回房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 说罢,楚夜寒拽开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朝着慕容荻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落紫鸢眼见着到嘴的鸭子飞了,气的直跺脚。 忽然,落紫鸢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道诡谲的光…… 时间一晃,已是夕阳半落,侍卫将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慕容泽的身影。 慕容荻无力的瘫坐在榻上,懊恼的捂住了眼睛。 阿泽还那么小,有没有出府,他会在哪里? 常文慧那么信任她,她却因为一时疏忽让阿泽失踪,她该怎么去面对常文慧? 一时间,慕容荻心乱如麻。 …… 芳菲苑里,楚夜寒进来时,慕容荻正懊恼地杵着脸,坐在榻子上。 想起刚刚在梨落轩发生的事,楚夜寒没来由地一阵心虚,他轻咳一声,踱步走了进来。 慕容荻听到脚步声抬头,见到是楚夜寒,脸色登时就冷了下来,“你来做什么?不安慰你的美人,跑到我这里来,怎么,来看我笑话的?” “满口胡言,本王岂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楚夜寒板着一张脸,被慕容荻怼得下不来台阶。 慕容荻心中嗤笑,你不是,我是咯? 楚夜寒抬眼,见慕容荻脸色泛白,嘴唇都有些干裂,心脏被轻轻刺了一下,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阿泽的事你不必太过忧心,本王定会让府上的侍卫加紧寻找,只要人还在王府,就一定能找得到。” 楚夜寒的话让慕容荻心情有了一瞬间的舒缓。 居然能从狗王爷嘴里听到一句人话? 不容易。 “我自然相信王爷的实力。”慕容荻垂眸,柔声道。 人家给了台阶,她也不能不下。 “刚刚的事……” “咕……” 一声轰鸣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响亮,打断了楚夜寒的话,慕容荻下意识捂住肚子,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五脏庙忽然抗议,也怪不得她。 楚夜寒剑眉轻轻一挑,“别告诉本王你这半天都没有吃东西。” 慕容荻撇撇嘴,“这不是光顾着找人,忘了吗?” “再大的事也不能不顾你自己!”楚夜寒面色严肃,眼底带着不赞同。 慕容荻暗暗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合着丢的不是你弟弟……” “嗯?”楚夜寒眼睛一眯。 慕容荻立刻闭上了嘴巴,毕竟还要用人家找人,得罪不得。 “本王已经让侍卫继续找了,吃点东西,好好睡上一觉,明早或许就有好消息了。”楚夜寒吩咐厨房备餐,一改往日的恶语相向。 慕容荻诧异地看了楚夜寒好几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的楚夜寒有点不太一样,错觉吗? …… 翌日清晨 。 慕容荻一夜都没有睡踏实,第二天早上顶着满脸的疲惫打开房门,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寻找的结果。 云兰迎面过来,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 饶是慕容荻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心一沉。 王府就这么大,人会到哪儿呢? “荻儿,怎么样?你弟弟找到没有?”在丫鬟的搀扶下,常文慧焦急地走了进来,仅仅过去一夜,她已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慕容荻目光微顿,缓缓垂眸,“抱歉,阿泽他……还没有消息。” 常文慧的身子一颤,踉跄着倒退几步,若不是丫鬟搀扶得及时,怕是要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没有消息呢,昨日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么大的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常文慧颤抖着手指着慕容荻,隐隐有了迁怒的意思。 慕容荻自知有愧,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是她太大意了,应该多派几个人跟着的。 “母亲……” “阿泽在本王的府上失踪,是本王的责任,与王妃无关,岳母大人若是要怪,就怪本王好了!” 楚夜寒低沉地声音忽然传来,他的身影出现在芳菲苑的门口。 慕容荻惊愕地发现,楚夜寒身上穿的,居然还是昨日的衣裳,她微微抬眼,敏锐地观察到了他眼底淡淡的血丝,心中不由得一顿。 楚夜寒……是一夜没睡吗? 第367章 白虎寻人 常文慧谴责的话被楚夜寒的到来堵在了嗓子眼。 楚夜寒脸上看不出一丝多余的表情,淡淡的目光看向慕容荻,两人四目相对,慕容荻微微抿唇,“王爷息怒,我母亲并没有怪王爷的意思,她只是因为我弟弟失踪,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 常文慧猛地回神,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请王爷海涵,是臣妇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无妨。” 楚夜寒才收回目光,走到慕容荻跟前站定,“王妃心中也是十分难过,昨夜怕是一夜未眠,本王知晓岳母大人爱子心切,你放心,本王一定会将阿泽完好无损地带到你面前。” 常文慧眼睛瞬间噙满泪水,朝着楚夜寒行了一礼,“臣妇多谢王爷,还请王爷一定要找到阿泽……阿泽一出生就身体不好,从来没有离开臣妇身边这么长时间,臣妇真的担心……” 常文慧哽咽着没有再说下去,孩子失踪带来的悲痛让她几度差点昏厥。 “母亲,我先让下人扶你回房休息。”看着常文慧虚弱的样子,慕容荻心下不忍,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把阿泽给你送回来!” 常文慧擦了擦眼泪,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出房间。 此时,屋内只留下了慕容荻和楚夜寒两个人 。 “刚刚……谢谢你。”慕容荻垂眸,干巴巴的道了声谢。 刚刚楚夜寒对常文慧的态度忽然强硬,无非是让她在常文慧面前卖个好,让她的处境没有那么难堪。 楚夜寒得道意料之外的感谢,眼底一道愉悦一闪而逝,“你倒是聪慧,一点就通。” 慕容荻一挑眉,“虽然你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但这个情,我承了。” “颜面?”楚夜寒目光一凝。 慕容荻没有察觉楚夜寒的异样,自顾自地道,“难道不是吗?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王妃,若是有人在你面前指责我,你也会名誉扫地。” 慕容荻喋喋不休,楚夜寒越听面色越难看,到最后面色发青,吓了慕容荻一跳。 “怎么,我说错了?”慕容荻不明所以。 楚夜寒到嘴边的话被完全处于状况之外的慕容荻堵了回去,他凝着脸色抿唇,忽然冷哼一声,猛地一甩衣袖,齿间挤出几个字,“随你怎么想!” 然后转身就要走出房间。 “嘶……这狗王爷,怎么喜怒无常的,更年期提前了?”慕容荻看着愤然离去的楚夜寒,喃喃自语,然后抬脚追了上去。 “楚夜寒,你去哪?”慕容荻拦住楚夜寒的去路。 楚夜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语 气冷冰冰的,“本王要去刑部借犬,王妃也要去?” 慕容荻自动忽略掉楚夜寒的阴阳怪气,一听是去借大型犬,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对啊!动物的嗅觉比人发达,用来寻人最好不过! 下一刻,慕容荻脑海中就浮现出那只白虎的身影,紧接着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楚夜寒,不用去借犬了,我这有现成的!” “?” 楚夜寒难掩诧异,“你有犬?本王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慕容荻眉宇间带着笑,示意楚夜寒在这里等他,自己则绕到房屋后面那个无人的角落,将那只大白虎从空间里唤了出来。 “嗷呜……” 看到熟悉的人,白虎硕大的脑袋在慕容荻的怀里蹭了蹭。 慕容荻轻轻在白虎身上拍了拍,“好了,等下再玩,这次唤你出来是有事想要你帮忙。” 白虎耳朵动了动,乖巧地在慕容荻脚边坐下。 慕容荻会心一笑,带着白虎走到了楚夜寒面前。 楚夜寒看着忽然出现的白虎,神经瞬间紧绷,几乎是一瞬间,他便认出了眼前的白虎,就是当初打猎时,他猎到的那只。 “这白虎,你不是将她放走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楚夜寒探究的目光在慕容荻和白虎身 上来回打量。 慕容荻怎么可能和楚夜寒详细说明? 她含糊其辞,“那个……嗐,此事说来话长,等以后闲下来我会和你说的,现在最主要的是让白虎寻找阿泽的下落。” 楚夜寒怀疑的目光落在白虎身上,“你确定他可以?” 他是知道犬可以帮人寻找东西或者是人,但这白虎…… “世上几乎所有的动物嗅觉都比人发达,何况是这百兽之王。”慕容荻摸了摸白虎的脑袋,“我相信,他一定能行!” 见慕容荻坚持,楚夜寒也没有再说话。 慕容荻将慕容泽玩过的玩偶拿到白虎面前,“大白虎,我弟弟可就靠你了!” 白虎似乎明白了慕容荻的意图,凑近那玩偶,轻轻嗅了嗅,突然,白虎脑袋一抬,在空气中闻了闻,紧接着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跑了出去。 两人紧跟着白虎的脚步,慕容荻紧张的手心都有些湿润。 “这白虎,你之前将他安置在哪里?”楚夜寒目不斜视地问。 白虎可是猛兽,有这么大,慕容荻这女人,怎么做到在他眼皮底下养着还能神不知鬼不觉? 慕容荻目光微闪,“我自然有我的方法,王爷还是不要问得好。” 楚夜寒险些气笑,“你在本王的府上养老虎,还不让本 王过问?慕容荻,你哪来的底气?” “此事以后再说!”慕容荻指着白虎,“白虎要跑远了,咱们别跟丢了。” 说罢,加快了脚步追上白虎,楚夜寒冷哼一声,紧跟着追了上去。 此时,白虎的出现让寒王府上下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天!哪来的老虎!” “快,快去找王爷!” 府上的侍卫见到这白虎,皆举起了手中刀剑,和白虎对峙着。 白虎感受到周围浓郁的敌意,对着众人呲了呲牙,做出一副攻击姿态。 “别动手!” 后面追来的慕容荻见此情形,赶紧上前制止。 眼见着慕容荻就来到白虎跟前,侍卫大声喝止,“王妃小心,不要被这孽畜伤到!” “这是我养的白虎,不会随意伤人,大家不要惊慌!”慕容荻挡在白虎面前,扬声解释。 楚夜寒也在此时赶到,抬手将众人驱散,“都散了吧,这是王妃用来寻人的。” 一听楚夜寒的话,众人这才放松下来,稀奇地看着白虎。 这可是白虎!可遇不可求的玩意儿,王妃居然还养它? 不愧是王爷的女人。 没有了下人的阻碍,白虎一路畅通无阻,慕容荻和楚夜寒一路跟着它,来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院落——梨落轩? 第368章 找到慕容泽 慕容荻看着眼前这个院子,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昨日才从这个小白莲的住处无功而返,今天居然又回来了? 楚夜寒眉头紧锁,眼底带着几分冷冽,“怎么是这里?” “怎么,又破防了?不信你的小白莲会害我弟弟?”慕容荻冷笑,带着白虎再一次闯了进去。 “啊,什么东西!” 白虎进去的一瞬间,院子里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落紫鸢吓得花容失色,将绿芜挡在自己身前,浑身颤抖。 “来人!快来人啊!有老虎!”落紫鸢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娇柔,面目狰狞地扯着嗓子比谁叫的都大声。 白虎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落紫鸢,进了院子就开始又一次嗅探。 “人呢!都死了吗!还不赶紧将这个畜牲弄死!”落紫鸢的大喊大叫颠覆了楚夜寒对她的印象,楚夜寒沉着脸,和慕容荻一同走了进来。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楚夜寒冷声道。 落紫鸢身子一颤,看到楚夜寒仿佛看到了救星,飞身扑了过来,“王爷!可吓死鸢儿了,这么大的老虎,鸢儿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楚夜寒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落紫鸢,“这白虎正在帮王妃寻找将军府公子的下落。” 落紫鸢闻言动作瞬间一僵,“这……这不是 都找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呵……为什么又来,你心里没数?”慕容荻冷笑一声,“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了错事,一定会付出代价!” 说罢,便不再理会她,转身跟着白虎的方向走去。 “王爷……”落紫鸢目光带着焦灼,看向楚夜寒,想要楚夜寒为她说话。 哪知楚夜寒一改之前的怜惜,“放心,若是王妃在你这里没有发现,自然会离开的。” 话音一落,楚夜寒便朝着慕容荻走去。 落紫鸢眼中怨怼掩都掩不住,险些将手中的帕子撕碎。 这边,白虎围着院子外围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在一处枯井边停了下来。 “在这里?”楚夜寒眉头轻皱,看着这枯井若有所思。 慕容荻趴在枯井边,往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看不见底,“你知道这里?” 楚夜寒垂眸,看着这深井,眼神晦暗不明。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薄唇抿了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罢,楚夜寒撩起衣摆,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喂!” 慕容荻心下一惊,这井到底有多深,在外面根本看不见,这家伙一言不合就跳井,搞什么? “姐姐!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小白莲娇里娇气的声音,落紫鸢一脸控诉的 看着她,“你,你把王爷推到井里了?” 慕容荻:? 请你把脑子带上再说话! 面对落紫鸢的大帽子,慕容荻无语地撇撇嘴,皱眉看着这井,一咬牙,抬脚就要跳下去。 下一刻,一道黑色身影从井中猛地窜出,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慕容荻一惊,定睛一看,赫然是去而复返的楚夜寒,怀里,抱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慕容泽。 “阿泽!” 慕容泽的昏迷不醒让慕容荻心里咯噔一下,她急忙凑到跟前,将慕容泽接了过来。 只见慕容泽小小的身体瘫软,脖子上有一圈青紫色的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额头也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包。 慕容荻伸手翻了翻慕容泽的眼皮,又飞快地检查了他的全身,见只是皮外伤,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性命之忧,若是…… 剩下的,慕容荻不敢去想,摸着慕容泽苍白的小脸,心里一阵阵地泛着疼。 “别担心,没事了。”楚夜寒看着慕容荻溢于言表的神情,张了张嘴,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心疼。 “没事?你看看,这叫没事吗?” 慕容荻看着慕容泽身上的伤,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的落紫鸢,将她脸上来不及收起的慌乱尽收眼底。 就知道这件事和落紫鸢脱不了干系! 一股难言的怒火 在慕容荻心中升腾而起,她压制住心底的怒意,将慕容泽递给身边的云兰,“把他带回芳菲苑,让他好好休息,我处理完事情就给他上药。” 云兰闻言,立刻点头,将慕容泽抱离梨落轩。 待一切安排妥当,慕容荻将目光转向落紫鸢,眸光淬着寒意,一步一步靠近。 “落紫鸢,寒王侧妃,落夫人。”慕容荻一字一顿,语气中的冷凝让落紫鸢下意识后退。 “如今人在你的院子里找到,你还有什么话说?” 落紫鸢身子轻轻一颤,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慕容荻,“姐姐还以为是妹妹把小公子带走的?真是天大的冤枉,难道在我的院子里找到人,就一定是我干的吗?” 慕容荻拳头攥得紧紧的,克制住自己想要暴揍她一顿的冲动,“到现在你还在诡辩,难不成你想说是他自己跑到你的院子里,自己跳进枯井,就是为了诬陷你?” 落紫鸢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她泪眼婆娑地看向一旁沉默的楚夜寒。 “王爷,鸢儿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那个密道一看就是废弃多年,我怎么会知道!” “天地可鉴,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心思如此阴险,恶意挑拨我和姐姐的关系,不惜将慕容小公子牵扯进来。” 落紫鸢掩面痛哭,那悲伤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慕容荻险些被落紫鸢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气笑,“所以,你是想让我把证据怼到你脸上你才会承认是吗?” 落紫鸢手帕下的眼睛闪了闪,十分落寞地垂着头,看上去楚楚可怜。 “慕容荻。” 楚夜寒出言将二人的交锋打断,收回看向落紫鸢的目光,“人是在梨落轩找到的,但也不能武断断定,阿泽的失踪和鸢儿有关。” 他的话在慕容荻燃着怒火的心里泼了一盆冷水。 呵…… 又是这样! 她落紫鸢的眼泪就这么值钱,只要她哭一哭,所有的事都可以一笔勾销? 慕容荻只觉得如鲠在喉,咬紧牙关抑制住心底不易察觉的酸涩,好一会儿,她扯了扯嘴角。 “好,那就等阿泽醒来,当面对峙!” 慕容荻语气带着冷然,转头看向楚夜寒,眼底带着疏离,“只要到时候王爷不要睁眼说瞎话,故意包庇就好。” 楚夜寒薄唇紧抿。 慕容荻不想再看眼前的两人在她面前腻腻歪歪,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阿泽还伤着,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看着慕容荻干脆利落的背影,楚夜寒心头没来由地一紧,抬脚追上去…… 第369章 楚夜寒,不会在讨好她吧? 下一刻,一只柔软的手挽上他的胳膊。 “王爷,鸢儿真的太伤心了,姐姐怎么能这么怀疑我?我是什么人,王爷您还不了解吗?我可是平日里连蚂蚁都不敢踩的啊!”落紫鸢紧紧地靠在楚夜寒怀里,哭诉着今日受到的委屈。 “今日的事一出,我还有何颜面在王府中立足?若不是鸢儿舍不下王爷,怕是就要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了……” 楚夜寒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前哭诉个不停的落紫鸢,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神一凝。 他不着痕迹地将落紫鸢从自己身上拔下来,如往常一样,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放心,王妃也不是不明理之人,若此事当真与你没有关系,就算王妃想处置你,本王也会护着你的。” 落紫鸢的身子忽然一僵。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护着她? 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有王爷护着,自然是好的。”落紫鸢掩饰住眼底的情绪,“只是姐姐那里……怕是又要和王爷生嫌隙了。” 楚夜寒眼神一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且安心待着,等事情有结果,本王会着人来告知你。”说罢,楚夜寒拍了拍落紫鸢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梨落轩。 落紫鸢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浓 烈的不甘在眼底翻涌。 难不成他们真的要彻查? 那到时候…… 不行! 落紫鸢眼神一阵闪烁,浓密的睫毛下,诡谲的光在她眼中一闪而逝。 …… 不知是不是脑袋被撞到,慕容泽一直醒不过来,常文慧坐在床边不停地抹着眼泪,慕容荻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为了方便给慕容泽治疗伤势,慕容荻做主让二人留了下来,安排在芳菲苑的偏房住下。 入夜,月影遍地,树叶婆娑,夜风轻拂而过,树枝随风摇曳。 芳菲苑内,慕容荻坐在窗口,研磨手中的草药,在昏黄的烛火下,慕容荻精致的小脸显得格外专注。 这是慕容荻根据慕容泽的伤情特意调配的药方。 不管是不是落紫鸢动的手,慕容泽出事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若是不治好他,自己怕是会一直寝食难安。 “吱呀。” 门忽然被人推开,慕容荻闻声抬头,却见楚夜寒站在门口,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玄色衣着,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上面绣着的金色丝线,通身气质矜贵非凡。 真是好一个剑眉凤目,颜如冠玉的贵公子。 哼,金玉其外! 慕容荻撇了撇嘴收回目光,楚夜寒面色一僵,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 不是。 最终楚夜寒还是进了门,他的王府,有什么不能进的! 慕容荻头也不抬一下,言语间带着嘲讽,“寒王殿下怕是走错地方了吧?梨落轩在王府南边,要是方向感不好,可以去问问下人。” 楚夜寒关门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还是将门关上,走进房间,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本王是来找你的。”他淡淡开口。 找她? 慕容荻眼皮一抬,嘴角一扯,“哎哟,还真是稀奇,你居然不去心疼你的小白莲了?” 回想起今天在梨落轩,楚夜寒对落紫鸢的维护,慕容荻就感觉自己的呼吸不畅。 楚夜寒面色瞬间暗了下来,对于慕容荻话里的夹枪带棒,装作没有听见,“今日,那只白虎……” 慕容荻动作一顿,眉头一下子皱在了一起。 她就知道,这家伙不会无缘无故来她这里,果然,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还真是个狗男人,去梨落轩就是嘘寒问暖,来她这里就是斥责嘲讽,人心到底为什么会偏成这个样子! “你想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将它救下,难不成你还要杀虎剥皮?还是把它丢出去?”慕容荻警惕地看着楚夜寒,“是我救了它,那它就是我的虎,有我在,你休想动他 一根虎毛!” 楚夜寒只觉得一阵头疼,脸色发黑,出声打断慕容荻喋喋不休的话,“本王何时说要杀它,又何时说要剥虎皮?” 慕容荻未说完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她微微一愣,看着楚夜寒的眼神惊疑不定,“不杀?” 楚夜寒淡淡瞥了她一眼,“自然。” “那你提它做什么?”慕容荻疑惑地看着他。 楚夜寒拧眉微沉,“白虎是猛兽,并不适合将其养在身边,本王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本王可以命人修建一座猛兽园,找专业的驯兽师饲养白虎,不论是环境条件还是饲养技术,都会比你现在这样偷偷摸摸要强得多。” “猛兽园?” 慕容荻着实惊了一下,“你会这么好心?” 楚夜寒脸色瞬间青了,“你这是什么话?本王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自然是眼盲心瞎,小肚鸡肠的伪君子。 慕容荻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脸上的戒备倒是少了一些。 楚夜寒倪了她一眼,眼神闪了闪,猛地站了起来,轻咳一声,“当然,本王修建猛兽园也不是为了你,那白虎皮毛油亮,身姿健硕,是不可多得的猛兽,若是一直养在你身边,实在是暴殄天物,若是会沾染上你身上的那些陋习,好好 的白虎实在是太过可惜。” 说完,便没有再理会一脸蒙的慕容荻,转身就朝着屋外走了出去。 “唉?什么叫我的陋习?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好一会儿慕容荻才反应过来,起身追了上去,结果楚夜寒这家伙一出门就不见了踪影,气得慕容荻牙根痒痒。 这个狗男人,身上怕不是只有毒,还有神经病! 不过,他也算是解决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白虎一直放在自己的空间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楚夜寒真的能为白虎修建一座庄园,不仅白虎可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示人,自己想看白虎也不用偷偷摸摸。 “这个狗王爷,也算是干了一件人事。”慕容荻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到房间,坐在烛光下,双手托着下巴,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最近楚夜寒的一举一动,确实有些不一样,过去处处与她作对,现在竟也会为她考虑,尤其是刚刚的事…… 忽然,慕容荻脑中灵光一闪。 这家伙,不会是为了今日在梨落轩维护小白莲的事特意来道歉,故意讨好她的吧? 不过这想法一出,立刻被慕容荻否决掉了。 楚夜寒会来讨好她? 怎么可能! 她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相信楚夜寒会讨好她! 第370章 为了孩子,留宿 慕容荻撇了撇嘴,心里忍不住腹诽。 说不定现在楚夜寒心里怎么憋着坏主意呢! 最近她还是小心提防这点才是。 反正空间里为楚夜寒配置解药的药材马上就长成,等她把解药配好,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吃下去,然后分道扬镳,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 翌日。 九皇子楚夜清一早便遣人来到寒王府,请慕容荻上门为其治病。 慕容荻也不含糊,吩咐云兰安顿好常文慧母子,便跟着九殿下府上的下人出了门。 “四皇嫂。” 到了九皇子府上,楚夜清依旧是一副温暾的模样,见到慕容荻,便出来相迎。 慕容荻上下打量了楚夜清几眼,秀眉挑了挑,“九皇子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楚夜清对着慕容荻拱了拱手,眉眼间带着温润的笑意,“多亏皇嫂费心为臣弟治疗,臣弟最近感觉身子比从前轻松许多。” 慕容荻微微颔首,“有疗效就好,殿下的腿拖的时日有些久,想要痊愈,还要等上一些时日。” “臣弟不急,一切听皇嫂安排便是。”楚夜清抬眼,看着慕容荻的脸,忽然一愣。 慕容荻察觉到楚夜清的视线,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楚夜清忍 不住蹙眉,“皇嫂最近身体不适吗?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慕容荻动作一顿,没有搭话。 最近确实发生了太多事情,再加上如今已有将近四个月的身孕,情绪的起伏波动加上不停的忙碌,导致最近她的精神越发不济。 “没什么,就是没有休息好而已,到时候补一觉就好了。”慕容荻笑着摇摇头,“殿下准备好了吗?可以的话咱们开始今天的治疗吧。” 楚夜清见慕容荻坚持,便不再多说什么,几人回到屋内,开始今天的针灸。 时间一转,便是日上三竿,慕容荻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汗珠,长长地舒了口气。 “今天就先到这,我开的药方九殿下坚持服用,不要间断。”慕容荻将银针收起,语气淡淡道。 司予服侍楚夜清整理好衣服。 “皇嫂。” 楚夜清敛眸看了慕容荻半晌,清朗的眉眼蹙了蹙,斟酌的开口道,“臣弟看皇嫂神色实在不佳,要不要在我府上歇一歇?” 慕容荻抬头,看了看天色,轻轻摇头。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开玩笑,就楚夜寒那得理不饶人的主,要是被他抓住把柄,指不定又会作什么妖。 楚夜清见慕容荻有所顾虑,没有再劝,“ 那我派人送皇嫂回去。” 慕容荻道了声谢,转身准备离开。 可还没等走厨房门,慕容荻只觉得眼前瞬间一黑,耳朵里发出一阵嗡鸣,强烈的眩晕感让她顿时失去了重心,朝着身后栽倒下去。 “小心!” 耳边传来楚夜清焦急地呼唤,慕容荻下意识抓住身旁可以支撑身体的东西,好一会儿,眼前的黑才渐渐退了下去。 脑海中的嗡鸣慢慢消失不见,慕容荻这才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 “皇嫂,你怎么样?” 楚夜清俊朗清雅的面容近在迟尺。 慕容荻使劲晃了晃脑袋,嘴角一扯,“我没事。” 楚夜清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眼中带着快溢出来的担忧,“皇嫂若是疲累,便在我府上歇息片刻再走也不迟。” 慕容荻摇头还想拒绝,楚夜清温润的目光看着他,嗓音清浅,“若是皇嫂担心皇兄,臣弟可以遣人去寒王府和皇兄说一声,想来皇兄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不,他就是! 见慕容荻还有些犹豫,楚夜清眼神微动,忽得温和一笑,“再者说,臣弟让你休息可不光是为了皇嫂你,还是为了臣弟自己。” “若是皇嫂累出个好歹,以后谁还帮臣弟治病?臣弟可是好不 容易才寻到皇嫂这般医术高明的大夫,可得好好招待,皇嫂,你说是也不是?” 慕容荻听完楚夜清的话,莞尔一笑。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么浅显的道理她不会不知道,只是习惯了硬撑,习惯了忍耐,病痛什么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只是…… 慕容荻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那里,是一个在她体内孕育的小生命,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一想到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她好像……就做不到舍己为人了。 “既然如此,就麻烦九殿下了。”慕容荻笑着抬起头,对着楚夜清微微颔首。 “皇嫂客气。”楚夜清看向司予,吩咐道,“去,吩咐下人将东耳房收拾一下,带皇嫂去休息。” “是。” 司予领命退了出去,楚夜清又将目光转向慕容荻,眉眼间依旧带着温润的笑,“皇嫂便安心休息,两个时辰之后臣弟会命人唤你的。” 慕容荻又道了一声谢,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东耳房。 楚夜清看着慕容荻消失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晦暗不明。 时间如流水一般,快速飞逝,一转眼,已是夕阳半落。 寒王府的书房,楚夜寒认真的翻阅着蒋丞递上来的图 纸,在书案前正襟危坐,蒋丞恭敬的站在他面前,恭敬地听着楚夜寒的吩咐。 “猛兽园的位置就定在王府西偏院,其余的建造事宜,你跟进一下,最好在一个月内完成。” “属下遵命。” 蒋丞恭敬应是,转身准备离开。 楚夜寒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窗外,天边的橘红色看得他愣了一瞬。 “等等。”楚夜寒突然出声,叫住蒋丞。 “今日未见到王妃,你可知她去了何处?”楚夜寒状似不经意地问。 蒋丞思索了片刻,垂眸回答,“今早九殿下命人将王妃接走了,说是给九殿下治腿。” 去了九弟府上? 楚夜寒眉头一皱,“王妃可回来了?” 蒋丞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轻咳一声,“呃……想必王妃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你的意思是,王妃到现在还未归?”楚夜寒一听,眉毛登时立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日落西山,这个家伙,怎么现在还没回来?治什么腿需要这么长时间? 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楚夜寒忍不住思绪发散,搓动扳指的手指越来越快,到最后,拳头猛地攥了起来,薄唇抿成一条线。 忽然,楚夜寒骤然站了起来,“备马!本王要去九皇子府一趟!” 第371章 本王来的不是时候 慕容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一觉醒来,自己身心舒畅。 恍惚地睁开眼睛,房间内昏暗的光线让慕容荻出现了一瞬间的错乱。 嗯? 慕容荻眨了眨眼睛。 天黑了!? 下一刻,慕容荻立刻弹了起来,一脸错愕地看向屋外。 什么情况,不是说两个时辰叫醒她吗?叫醒的人呢? “吱呀。”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应声被推开后,楚夜清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碗缓缓进门,见到已经醒来的慕容荻,眼睛顿时一亮。 “皇嫂醒了?”楚夜清将冒着热气的碗放到桌子上,转动着轮椅靠近慕容荻。 慕容荻皱着眉,看向楚夜清,还没等她说话,楚夜清却温声先一步开口,“皇嫂,抱歉是臣弟逾矩了,刚刚见皇嫂睡得沉,便自作主张没有 将皇嫂叫醒,还请皇嫂不要怪罪。” 慕容荻:“……” 说了她想说的话,她还说什么? 见慕容荻不说话,楚夜清清润的眸底染了几分内疚,“皇嫂是在生臣弟的气?” 慕容荻嘴角抽了抽,“没,怎么会……” 人家只是没有叫她起来而已,她怎么可能怪人家? 只是…… 慕容荻看着已经有些发暗的室外,心里暗暗叫苦。 这下好了,自己这么晚还没回去,楚夜寒肯定会抓住这个小辫子不放的。 不行!还是趁早回去得好! 慕容荻心中一横,抓起床边自己的随身物品,翻身下床。 “皇嫂?”楚夜清神情微动,叫住慌乱的慕容荻。 慕容荻脚步一顿,“今日我先回府,改日再来为殿下治病。”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九殿下这时才端起放到一旁的汤碗,“皇嫂先喝一口这补汤再走也不迟。” “不了。”慕容荻实在是不想对上楚夜寒那淬着寒意的眼睛,“多谢九殿下美意,只是今日我恐怕是来不及了……” “皇嫂着急回去,是为了四皇兄?”楚夜清微笑地看着慕容荻,“真羡慕皇兄,有这么好的妻子惦记着……” 楚夜清苦笑一下。 “……不像臣弟,守着这冷冷清清的皇子府,形单影只。” 楚夜清话落,慕容荻想要走出去的脚步忽然就…… 迈不动了。 “别这么说,以后你也会找到自己的心仪之人。”慕容荻干巴巴地安慰着。 楚夜清抿嘴笑道,“皇嫂别开玩笑,臣弟这残破的身子,怎么能耽误人家好姑娘。” “嗐,又不是治不好, 妄自菲薄可不像你的作风。”慕容荻秀眉一蹙。 楚夜清见好就收,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罢了,这汤皇嫂若是不想喝,便不喝吧!不过只是臣弟守了两个多时辰的补汤而已……” 楚夜寒垂眸,通身的落寞之色让慕容荻呆了呆。 两个时辰?而已? 慕容荻咂了咂嘴巴,突然就挺内疚的。 看着楚夜清乖巧温润的样子,慕容荻轻轻叹了口气,“刚好,一觉起来有点饿了,喝点汤垫垫肚子也挺好,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伸手就要去接那冒着热气的碗。 楚夜清见状,眼底划过一抹得意。 “嘶……” 慕容荻的手指碰触汤碗的一刹那,灼热的疼痛从指尖传来,慕容荻下意识一松手,滚烫的汤碗顷刻间掉落,汤水全都洒在了楚 夜清的腿上。 “唔……” 楚夜清被这突如其来的汤水烫得闷哼,慕容荻手一颤,骤然慌了神。 “对不起对不起……”慕容荻伸手就要去扯楚夜清的裤子,查看伤情。 要完,这可是刚开始治疗的腿,才稍微有点起色,可别烫坏了! 慕容荻的动作吓了楚夜清一跳,也顾不得汤水烫不烫,一把抓住自己的裤子,“皇嫂,我,我没事,你别……” “嘭!” 一声巨响,门应声被一脚踢开,紧接着,楚夜寒气势汹汹的玄色身影大步跨了进来。 慕容荻和楚夜清动作瞬间僵住,楚夜寒冰凉的视线落在两人的手,以及……被撕扯的满是褶皱的裤子上。 眼前的画面扎进楚夜寒的眼睛里,刺得他眼睛犯疼。 “呵……本王这来的不是时候?” 第372章 动了胎气 楚夜寒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底变得沉黯,眸光深邃似潭,他轻扯了一下唇角,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慕容荻动作瞬间僵住,她看了看楚夜寒,又看了看自己还停留在楚夜清裤子上的手。 下一刻,她猛地抽回手,站直了身子。 “咳……楚夜寒,你来了?那可太好了,我正想回王府……” 慕容荻三两步走到楚夜寒跟前,拽起他的衣袖就要往外走,却被他一把甩开。 “回王府?我看你现在应该已经乐不思蜀了吧?”楚夜寒冷着一张脸,“慕容荻,本王给过你机会。” 慕容荻心中一凉。 楚夜清推着轮椅上前解围,“四皇兄,你别误会皇嫂,皇嫂帮臣弟治腿,消耗太大差点晕倒,臣弟过意不去,才让皇嫂在这东耳房休息一阵,皇兄若是要怪,就怪臣弟吧。” 楚夜清的话看似是在解释,传进楚夜寒的耳朵里却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凌厉的目光扫向楚夜清,“九弟,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该管的,你就不要管。” 两人四目相对间,硝烟四起。 慕容荻只感觉脑仁一阵犯疼,她耐心解释道:“楚夜寒,刚刚真的只是再给九殿下查看伤势,他刚刚被我不小心烫伤,于情于理,我检查一遍,并没有什 么越界的行为。” “慕容荻,这话你觉得我会信?”楚夜寒抿唇,伸手一把抓住慕容荻的胳膊,“回家!” “嘶……楚夜寒,你抓疼我了!”慕容荻被疼得差点流出眼泪。 “皇兄……”楚夜清伸手想要阻拦,担忧的目光落在慕容荻身上,楚夜寒怒极反笑。 看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棒打鸳鸯的恶人呢! 一股火气在楚夜寒心中升腾,慕容荻心道不好,果不其然,下一刻,慕容荻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 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拦腰抱起,慕容荻心中一惊,下意识环住楚夜寒的脖子,“楚夜寒,你放开我!” “闭嘴。” 楚夜寒垂眸睨着慕容荻,冷冷地撇下一句,转头淡淡地看着楚夜清,“九弟,记住你的身份,还请你离你皇嫂远一些,免得落入口舌。” 说罢,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九皇子府。 楚夜清看着楚夜寒带着慕容荻离开,脸上的担忧和慌乱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冷漠,黝黑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深邃…… …… “楚夜寒,你放开我!” 慕容荻一路在楚夜寒怀里挣扎,双手使劲捶打楚夜寒的胸口,哪知这家伙今天一反常态,任凭她怎么折腾,楚夜寒都不为所动 。 楚夜寒就这么寒着脸,抱着慕容荻回到寒王府,在一众下人惊愕的目光中,将慕容荻带到了芳菲苑。 “娘娘……”云兰看见眼前的场景瞬间蒙了,眼瞧着楚夜寒一阵风一般飞快地从自己眼前走过。 走到房门口,楚夜寒忽然顿住脚步,侧眸睨着云兰,“看好门,没有要紧的事不要打扰本王,本王和你们王妃……有事情要好好聊一聊。” 说罢,一脚踢开紧闭的房门,大跨步地走了进去。 “喂!楚夜寒,你冷静点,咱们好好说话!”慕容荻抓住楚夜寒的衣襟,谄媚地看着他。 楚夜寒丝毫不为所动,径直走到床边,将她扔到了柔软的被子上。 “唔……” 慕容荻闷哼一声,“云兰,云兰,快来救……” 下一秒,慕容荻就看见探出脑袋的云兰嗖的一下缩了回去,然后“啪”的一下关上房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慕容荻目瞪口呆。 靠!她到底是谁的人! 这个时候就只能靠自己,慕容荻艰难地看向楚夜寒,讪笑两声,“王爷,生气不好,其实我真的可以解释,事情不是……” 没等慕容荻说完,高大的身影瞬间压了上来,灼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颊,楚夜寒冷峻精致的脸一刹那变得近在 咫尺。 “慕容荻,本王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忘记自己的处境?”楚夜寒低头,将慕容荻娇软的身体禁锢在自己身下。 “你是本王的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你真当本王是泥捏的?嗯?” 低沉的声音在慕容荻耳边响起,慕容荻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一阵酥麻感从她的脖颈传遍全身,她忍不住抖了抖。 “我真的没有,你怎么就不能听我解释……” “解释?好,你说,本王听着。”楚夜寒将头埋进慕容荻的颈窝,微动的嘴唇轻轻擦过慕容荻的耳垂,引得慕容荻一阵战栗。 慕容荻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都变得颤抖,“楚夜寒,你先起来……” “慕容荻,你在抗拒本王?”楚夜寒凝眉,幽深的眸子闪过一道危险的光,他的手忽然有了动作,在慕容荻的身上上下游移,“你在为谁守身如玉?太子?冥?还是九弟?” 慕容荻能都感受到身上作乱的手越发放肆,到最后居然要将她的腰带解开,慕容荻瞳孔猛地一缩,突然抬腿,屈膝,发力! “嘭!” 慕容荻一脚踢在了楚夜寒的小腹上,楚夜寒一时不察,竟真的被她一脚踹到地上。 “楚夜寒!你要是不能好好 说话,我不介意帮你冷静冷静!”慕容荻直起身子,警惕地看着地上的楚夜寒,忍不住皱了皱眉。 小腹忽然隐隐作痛,慕容荻心里咯噔一声。 “慕容荻!你放肆!”楚夜寒站起身,脸上都快结上一层霜。 几次三番被这个女人从床上踢下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就放肆了怎么样?忍不了你就赶紧休了我!”慕容荻捂住小腹,脸色忽然开始泛白,隐隐的抽痛让慕容荻眉头紧皱起来。 “你当真……”楚夜寒刚想说话,就注意到慕容荻的异样,到嘴边的话顿住,“你怎么了?” 慕容荻忍着疼痛摇头,“不用你管……省得你又说我是装的博取同情……” 楚夜寒一噎,“本王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顾不得和慕容荻斗嘴,楚夜寒上前察看慕容荻的情况,见她捂着肚子,楚夜寒剑眉一蹙,“你肚子疼?” 慕容荻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本来最近休息不好,坐胎不是很稳,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一系列闹剧,导致慕容荻动了胎气,才会肚子疼。 只是没想到,会疼得这么厉害…… 慕容荻苍白的额头上,渐渐渗出晶莹的汗珠,楚夜寒心头一紧,“你在这等着,本王命人去找太医!” 第373章 慕容荻,你当本王是什么? “别,别去!” 慕容荻连忙伸手抓住楚夜寒的衣袖。 可不能叫太医。 要是太医来了,她怀孕的事别说瞒着楚夜寒了,就是宫里那些人也瞒不住! 慕容荻挤出一丝笑意,“我就是吃坏了肚子,你别小题大做。” “什么叫小题大做?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虚弱成什么样了,是小事吗?”楚夜寒薄唇抿出一抹不悦的弧度。 慕容荻抓住楚夜寒的衣服不放,“真的不用……” “这事没得商量!” 楚夜寒态度强硬,坚持去找太医。 眼见楚夜寒越走越远,慕容荻气急,“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犟呢?我都说了不用不用,你听不见吗?” 楚夜寒脚步顿住,拧眉沉沉的目光看向慕容荻,“慕容荻,你到底在怕什么,讳疾忌医,本王是为你考虑!” “谁要你为我考虑?我是死是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哪怕我死了都不用你埋!” 情急之下,慕容荻咬牙一通输出。 下一刻,房间里安静了,只剩下慕容荻怒吼过后的喘息声。 半晌,楚夜寒笑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得很!慕容荻,本王以后若是再管你死活,本王出门倒着走!” 话音一落,楚夜寒狠狠一甩衣袖,负气离开。 守在远处的云兰和蒋丞被楚夜寒的怒气惊了一下,二人对视一眼后,蒋丞抬脚跟上了楚夜寒的脚步。 一路上,蒋丞大气都不敢喘,跟着楚夜寒一路走到了书房。 楚夜寒越想越气,一气之下直接拍碎了书案,噼里啪啦的声音让门外守着的下人噤若寒蝉。 而楚夜寒脸色黑了个彻底。 慕容荻,好一个慕容荻!一次又一次将本王的好意弃如敝屣,她当本王是什么? 蒋丞默默地看了楚夜寒一眼,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再一次放在书案上。 楚夜寒睨了他一眼,“下去,没有本王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蒋丞平静颔首,关门退出房间。 楚夜寒双手撑着书案,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不该是这样的,从来没有女人能左右他的情绪,慕容荻……慕容怎么能这么可恶! “王爷,落夫人求见。”门外传来蒋丞低沉的声音。 楚夜寒烦躁地眉头紧锁,“不见!” 门外,听到楚夜寒回答的落紫鸢,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她一连几天不见楚夜寒,心中焦急,便想着今日带着点心来找他,想借着昨天 在慕容荻那里受到的委屈,在楚夜寒这里小意温柔一下,让他惦念着自己。 结果,他居然不见自己了? 落紫鸢心中不甘,忍不住出声喊道,“王爷,鸢儿特意做了点心,想给王爷尝一尝呢!” 书房内,先是寂静了一瞬,还没等落紫鸢欣喜,楚夜寒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本王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吧。” 此刻,落紫鸢脸色的表情再也挂不住,眼底的阴郁险些化为实质。 事情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不行,那件事,看来要快点行动了。 …… 芳菲苑,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兰掌灯,守在慕容荻身边,看着慕容荻将长长的银针扎到她身上。 “娘娘,王爷怎么气冲冲地就走了?奴婢还以为……”云兰皱眉道。 慕容荻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以为什么?” 自然是和王妃做恩爱夫妻该做的事! 云兰撇撇嘴,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想什么呢!王爷心里可是装着人呢!要是再加一个我,未免太拥挤,我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慕容荻语气淡淡地,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云兰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容荻打断,“好了 ,你先下去吧,我这没什么事了。” 云兰点头,恭敬退出了房间。 慕容荻将身上的银针取下,腹部的轻松让慕容荻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以后自己还真得要多多注意,不能再有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然……就算她医术再高超,也救不了自己。 神经一松,疲惫感也油然而生,慕容荻在没有闲情逸致想楚夜寒的事,眼皮越来越沉,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蜡烛燃尽,慕容荻忽然听见几声异响,下意识抬了抬眼皮,一道漆黑的身影静静地杵在她床边,那人遮着半张脸,灿如寒星的眸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谁!” 慕容荻一惊,翻身坐了起来,将手伸向枕头下,那里,有一把她提前准备好的匕首。 “是我。”黑影压低声音说道。 慕容荻愣了一下,眼睛微眯,打量了几秒,瞬间反应过来,“冥?” 冥车下脸上的面巾,少年清俊的面容露了出来。 慕容荻松了一口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冥脸上表情一僵,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下次注意。” 还有下次? 慕容荻无语地撇撇嘴,安抚了 一下受惊的小心脏。 “你脸色不好,受伤了?”冥敏锐的察觉到慕容荻的异样,月光下,她的面色显得更加苍白。 慕容荻脑海里又浮现出楚夜寒那欠揍的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楚夜寒,总挑我的刺儿!” “他对你不好?”冥脸色一变。 慕容荻顿了顿,“不好也不至于,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罢了。” 冥眼神暗了暗。 若不是他,自己还能带她离开,可那是……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慕容荻随意地摆摆手,“你今天过来,是那件事有消息了?” 冥回神,沉声道,“最新得到的消息,刺杀的雇主很可能跟皇宫有关。” “皇宫?”慕容荻一愣,这个答案虽然在她的猜测范围之内,但具体是谁,她也没想出来。 “确实是皇宫,而且是个女人,我猜地位应当不低。”冥整理着自己查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讲给慕容荻听。 慕容荻垂眸,陷入沉思。 皇宫里,女人,地位不低…… 一张浓妆艳抹雍容华贵的脸愕然出现在脑海,慕容荻眼神一凝。 符合条件,又和她有仇的,就只剩下那个尊贵的后宫之主——皇后了。 难道是她? 第374章 太子也来参一股 慕容荻突然感觉额角一阵胀痛。 怎么当王妃这么危险呢,动不动就有生命危险,如果真的是皇后要杀她,那可真有麻烦了。 冥见慕容荻面露难色,心神微动,郑重的看着她说道:“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慕容荻低着头,没有看到冥眼中的情愫,自顾自地点点头,“我信你,但也不能一直靠你。” 冥眼神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诶!等等!”慕容荻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叫住了冥。 “三日后是南歌的生辰,我准备在寒王府为她举办宴会,你要不要一起来?” 冥动作顿住,转头看向慕容荻,正好对上她期待的目光。 “你……希望我来吗?”冥声音低沉,带着莫名的缱绻。 慕容荻顿了一下,“我当然希望你会来。” 若是冥来参加南歌的生辰宴,南歌肯定会非常开心,爱情嘛,总的多相处才能碰撞出火花。 黑夜里,冥冷峻的眉眼变得柔和,“你希望我来,我就会来。”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一阵凉风吹来,慕容荻狠狠地打了个寒战,懊恼地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心里泛起惆怅。 “怎么还没从牛角尖里出来呢 ?”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有她在中间为他和南歌搭桥牵线,他们一定会修成正果的,到时候,这孩子自然就明白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了。 一夜好梦,一转眼就来到的第二天清晨。 一大早,慕容荻便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装束,轻身出门。 南歌的生日宴,她自然是要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才行,宴会所需要的食材,物品什么的,都要仔细挑上一挑。 天气格外晴朗,阳光洒在慕容荻身上,暖洋洋的,慕容荻束缚地眯了眯眼睛,自在地走在大街上。 生辰必不可少的就是生日蛋糕,那鸡蛋,奶油,砂糖都要选择合适的种类,还有需要送给南歌的礼物,也不能少。 慕容荻一路上买买买,没一会儿,手上就拎满了各种物品。 她一边走着,一边想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当路过她名下的那间药铺时,慕容荻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药铺门前走俩走去。 慕容荻秀眉一蹙,是楚夜荀? 他怎么会来这里? 慕容荻脚步迟疑了一瞬,正想着要不要避开,下一刻,楚夜荀的目光却径直投向了她。 “荻儿!” 楚夜荀一见到慕容荻,眼睛瞬间一亮,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他知道荻儿已嫁作人妇,自己 不应该再去纠缠,而他也察觉到了荻儿最近与他的疏离。 若不是前一阵在和九皇弟闲聊时,九皇弟无意中提起京中新开的这家药铺就是慕容荻名下的店,他怕是到现在都见不到荻儿的身影。 “荻儿,好巧,你也出门买东西?”楚夜荀温润地笑着,伸手要将慕容荻手中的东西接过来。 慕容荻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扯了扯嘴角讪笑两声,“原来是太子殿下,殿下这是来……” 慕容荻抬头看了看药铺的牌匾,“抓药?不能吧,宫里什么名贵药材没有,殿下怎么会来这么个小药铺?” “荻儿此言差矣。”楚夜荀轻言反驳,“这药铺最近一段时间势头不小,它既然受欢迎,就必然有他受欢迎的道理。” 楚夜荀笑得如沐春风,“说起来,荻儿最近都与孤生分了,开药铺这么大的事,竟都不与孤提起,若不是前几日九皇弟无意间提到,我竟不知道荻儿已经这般有能耐,将这小小药铺经营得这般红火。” 慕容荻脸上的笑瞬间僵在脸上,“只是一间小小的药铺而已,哪有殿下说得这般夸张……” “荻儿你就是太过自谦了。”楚夜荀看着慕容荻,双眼发亮,“荻儿,不知我有没有荣幸,在你这药铺里参一股? ” “这……不太好吧?”慕容荻下意识挪动步子,“殿下坐拥千万财富,我这小小药铺哪里入得了您的眼?” “我这药铺就不在殿下这里丢人现眼了。”慕容荻言语间处处表达着拒绝,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若是太子殿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行告退了,家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就不奉陪了。” 说罢,不等楚夜荀说话,慕容荻加快脚上的动作,快步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一转身,慕容荻脸上的笑瞬间落了下来,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 恋爱脑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可怕,以后,见到楚夜荀,还是躲一躲的好。 自己本来就对他无意,若是再态度不明确,岂不是害人害己? 还是快刀斩乱麻得好。 原地的楚夜荀痴痴地望着慕容荻的方向,眼中的光渐渐暗了下来。 她竟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楚夜荀垂眸,失落地垂下眼帘。 不知过了多久,楚夜荀眼神却又一次变得坚定。 荻儿一定是碍于寒王妃的身份,才会一次又一次拒绝他,他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放弃,寒了她的心。 楚夜荀看着慕容荻离开的方向,目光幽深。 荻儿,孤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 与此同时,寒王府。 楚夜寒坐在书房内,翻看着手中的书,一页一页,翻得哗哗作响。 在快翻到一半的时候,站在一边的蒋丞有些忍不住,“王爷。” 楚夜寒翻书的动作一顿睨了他一眼,“何事?” 蒋丞:“您的书,拿反了。” “咳咳……”楚夜寒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拳头抵在鼻子下,尴尬地咳了两声,“本王倒背如流。” 蒋丞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被揭短的楚夜寒索性将书扔到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王妃今日怎么这么安静?莫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回王爷的话,王妃今日出府采买南歌郡主生辰宴所需的材料去了。”蒋丞一五一十地回答。 楚夜寒剑眉一蹙,“王府没有下人,要她一个王妃亲自去买?” 蒋丞看了一眼楚夜寒的脸色,低声道,“王妃与南歌郡主关系要好,亲力亲为也可以理解。” "呵……楚夜寒冷笑着瞥了蒋丞一眼,“你倒是肯替他说话,怎么,她给你好处了?” “属下不敢。”蒋丞恭敬的一拱手,“王妃买了东西后,在王妃名下的那间药铺门前与太子殿下相遇,二人……” “如何?” 蒋丞悄悄瞄了一眼楚夜寒的脸色,将暗卫的汇报如实转达,“二人……相谈甚欢。” 第375章 楚夜寒投其所好 楚夜寒瞬间面色冷凝,嘴唇抿出一抹不悦的弧度。 “相谈甚欢?呵……” “王爷,王妃人美心善,医术高超,受世间男子追捧也是在所难免的事。”蒋丞斟酌着言辞,“虽说王爷与王妃已经是夫妻,但难保没有一些有心之人在您和王妃拌嘴的时候趁虚而入。” 蒋丞压低声音,凑到楚夜寒身边,“王爷,您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楚夜寒浑身不自在地白了蒋丞一眼,“看起来你很懂啊!做打算?你说本王要做什么打算?” 蒋丞笑而不语。 见蒋丞不说话,楚夜寒垂眸沉思,手指轻敲书案,示意着他内心的烦躁。 “等王妃回来,你去一趟,看她那有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半晌,楚夜寒才缓缓开口。 “属下遵命。”蒋丞咧嘴轻笑,“若是王妃知道王爷的心意,一定会很高兴的。” 楚夜寒瞪了蒋丞一眼,“你最近话怎么这么多?本王只是怕王妃自己准备宴会,出了岔子丢本王的脸!” 要她高兴?谁要她高兴了! 楚夜寒如是想着,眼底却有一抹柔意在悄悄流转。 …… 三日时间,一闪而逝。 很快就到了楚南歌的生辰,芳菲苑今日 变得十分热闹,小厨房里堆满了各种食材,等待着人们去处理。 慕容荻站在厨房里,清点着今天做蛋糕需要的食材,这时,门外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王妃,南歌郡主到了。” 慕容荻眼睛一亮,脸上瞬间挂上了笑意,抬脚走出厨房。 走到正屋,楚南歌正端坐在椅子上,通身的打扮让慕容荻眼前一亮。 今日的楚南歌,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平罗衣裙,长及曳地,无一朵花纹,只袖口用品红丝线绣着几朵半开未开的夹竹桃,乳白丝绦束腰,垂一个小小的香袋并青玉连环佩,益发显得她的身姿如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不胜。 “我的天,你这一身打扮,我的眼睛都移不开了!”慕容荻双眼放光,围着楚南歌转了好几圈,嘴里止不住地赞叹。 楚南歌被慕容荻夸得脸颊多了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荻儿,莫要取笑我!” 慕容荻坐到楚南歌身边,双手拄着下巴,欣赏着这一副美人娇羞图,忽然想到什么,她一拍大腿。 “南歌,你在这等我,我有东西给你!” 说完,还不等楚南歌说话,慕容荻就风风火火去了寝室,没一会儿又火急火燎地回来,手里 多了一只半大不大的锦盒。 楚南歌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十分喜庆的盒子。 “这是什么?” 慕容荻神秘一笑,“自然是给你的生辰礼物。” 她“啪”的一下将锦盒放在桌子上,推到楚南歌面前,故作苦恼地揉了揉额角,“前日我跑遍了京城也没找到我心仪的礼物,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做了一些,但愿你不要嫌弃。” 楚南歌连连摇头,“我怎么会嫌弃!只要是荻儿送的,我都喜欢。” “打开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慕容荻示意楚南歌拆礼物。 楚南歌眨了眨眼睛,心里猜测会不会是发簪,点心一类的。 当她打开锦盒,里面静静摆着的五只玉盒让她微微愣住。 “这是……” “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定制的好东西!”慕容荻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我敢保证,这五瓶你用完以后,保证成为京城第一美女!” 楚南歌惊讶地张了张小嘴,“你是说,这东西能让人变漂亮?” “当然!” 前几天慕容荻思前想后,想了很多东西,最后决定送她这个养颜膏。 楚南歌身为郡主,又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自然是不缺,于是慕 容荻就想到了发挥自己的长处,亲手调制一种养颜膏,送给楚南歌。 “这两个绿盒,你每天早上洗完脸之后,少涂一些在脸上,可以让你的脸水润一整天。” 慕容荻指着颜色不一样的玉盒,“这三个白色的,每晚睡觉之前厚厚的涂上一层,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再洗掉,半个月之后,你就会明显感觉到自己不一样。” 楚南歌又惊又喜,这世上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呢? “谢谢荻儿,我很喜欢!”楚南歌小心翼翼地将锦盒关上,脸上的欣喜之色遮都遮不住。 慕容荻对此十分满意,“你喜欢就好,我……”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忽然传来蒋丞的声音。 “王妃,郡主,王爷命属下送一件礼物给郡主。” 慕容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进来吧。” 下一刻,蒋丞双手拿着一只细长的锦盒走了进来,这锦盒足有半米长,墨蓝色,带着金色的祥云纹理。 “王妃,郡主,这是王爷命属下送给郡主的生辰贺礼,说是代表了寒王府的一点心意。” 蒋丞将锦盒递到慕容荻和楚南歌跟前,二人对视一眼,楚南歌将锦盒接过,打开一看,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 这是……云州浮光锦?” 这可是今年邻国进贡的珍品,十分稀有,今年也只进贡了五匹而已。 “蒋侍卫,你是不是弄错了?”楚南歌有点心慌。 蒋丞却只是笑笑,“没有拿错,是王爷特意交代的。” 他瞄了一眼愣神的慕容荻,脸上笑意更甚,“王爷说了,您和我们王妃是闺中密友,这浮光锦,您便是当得的。” 楚南歌一怔,随即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慕容荻,恍然,“既然如此,替我多谢寒王。” 慕容荻脑子有一些混乱,蒋丞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楚夜寒送楚南歌贵重的礼物,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怎么可能! 蒋丞完成了任务,转头看向慕容荻,“王妃,属下来时,王爷特意让属下转告您,今天王爷有政务在身,就不露面了,希望王妃和郡主能玩得尽兴。” 直到蒋丞离开,慕容荻都僵着脸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慕容荻感觉身旁灼热的视线都要将她烧穿,这才转头看向一脸揶揄的楚南歌。 “呵呵,他还算识趣,知道他来了咱们都放不开……” 慕容荻讪笑两声。 楚南歌轻叹一声,“荻儿,你对寒王殿下的看法,还是没有改变吗?” 第376章 别扭寒王 改变?有吗? 她也不知道。 慕容荻秀眉微微皱起,将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抛诸脑后,拉起楚南歌的手,转移话题,“走,咱们去小厨房,我教你做蛋糕。” 紧接着,两人就直奔小厨房跑去,此时的小厨房,云兰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就绪。 楚南歌看着眼前这一系列的食材,有些傻眼,“蛋糕?那是什么?” “是一种……香甜绵软,吃了一口还想吃下一口的东西。”慕容荻眼中露出一抹怀念。 “荻儿吃过?”楚南歌好奇地问。 “当然!” 慕容荻回神,拉着楚南歌开始动手。 “这是做蛋糕坯要用的鸡蛋,面粉,这是我在牛奶里提炼出来的奶油……”慕容荻指着桌子的摆满的食材,一一介绍。 楚南歌听得入神,竟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感觉,“荻儿,你快教我吧!” 于是,三人便动手开始了工作。 一刻钟后…… “哎哟!娘娘,这打发奶油怎么这么累啊!奴婢的胳膊都快断了!”云兰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胳膊,一脸苦相。 慕容荻见状,将奶油接过,“我来吧,你歇一会儿。” 吓得云兰赶紧躲开,开玩笑,怎么能让主子做这么累的粗活? “ 奴婢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慕容荻无奈,只得回去继续研究她记忆中的蛋糕。 研究着,她突然想,不知道能不能将药膳和蛋糕结合在一起,研制出有药用价值的蛋糕来。 慕容荻摸着下巴,看着案板沉思。 余光扫向楚南歌,却见她正一边搅和着面糊,一边怔怔出神。 慕容荻眼睛一眯,缓缓走到她跟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 楚南歌吓得手一哆嗦,盆差点掉在地上,她嗔怪的瞪了慕容荻一眼,“你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干什么?” “应该问你吧!刚刚你人在这里,魂儿都要飞出京城了!”慕容荻冷哼一声,“如实招来,想什么呢?” 楚南歌表情一僵,脸颊再一次浮现红晕。 一见这情况,慕容荻还有什么不明白,“哦!原来是少女怀春啊!” 她看了一眼做了一半的蛋糕,眉毛轻挑,“这蛋糕,是不是想送给心上人啊?” “慕容荻,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楚南歌得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 “好好好,不说!”慕容荻立刻投降,“不过,你是不是很想让冥来啊?” 楚南歌愣了愣,脸上红晕未散,却有些失落地 低下头,“想又怎么样?他又不会来。” 慕容荻嘴角拼命下压,忍住笑意,“凡事还是可以想一想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楚南歌呼吸一滞,“你的意思是……” “你先把点心做出来,万一就有惊喜了呢?”慕容荻神秘一笑。 楚南歌连忙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放在了蛋糕上。 小厨房一时间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渐渐地,阵阵香甜的气息从小厨房飘了出来,没一会儿,几人亲手制作的蛋糕都完成,慕容荻还用剩下的面粉做了一些小饼干。 慕容荻手把手教他们如何用奶油点缀蛋糕,没一会儿,精致漂亮的蛋糕就呈现在几人面前。 “好香啊!”云兰使劲吸了吸鼻子,“比京城最大的那家点心坊做得还要香。” 慕容荻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这可是历经后世几百年的成果! 楚南歌欣喜地看着自己亲手做的蛋糕,宝贝得不得了,她期待地看着外面,等待某人的到来。 时间又过去一个时辰,熟悉的身影却一直不见踪迹,楚南歌的眼神渐渐失去光彩,落寞的垂下眼帘。 “时间不早了,我……我该回宫了。”楚南歌声音有些沙哑,强颜欢笑的扯了扯唇角。 慕容荻抓住楚南歌的手,“要不,你再等等?” 楚南歌摇摇头,“不了……” 慕容荻心中暗暗焦急,冥这家伙,怎么每次都来的这么晚?莫不是又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楚南歌抿唇一笑,“荻儿,谢谢你,今天我很开心。” 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前脚才迈出小厨房的门槛,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在黄昏的日落下被镀上了暖光,带起一阵微风。 “冥!” 楚南歌脚步骤然顿住,惊喜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人,哪怕这人面带黑巾,她也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冥身上独有的气质,能让她记住一辈子。 刚落地的冥见到楚南歌,眼神微动,随即颔首,表示打了招呼,然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在她身后的慕容荻身上。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晚才来?南歌都等了你好久了!”慕容荻赶紧走了出来,见冥姗姗来迟,这才松了口气。 冥看了看楚南歌,嘴唇抿了抿,“抱歉。” “没事没事!你来了就好。”楚南歌激动的小脸一路红到耳尖,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和他说,可一见到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忽然,她想到什么,一股脑跑回小厨房,将一个装着蛋糕 的小盘子端了出来。 “这,这是我做的蛋糕,送给你,你不要嫌弃!”说完,楚南歌将盘子塞到冥手里,然后慌不择路的跑开了。 冥愕然的看着手中多出来的蛋糕,一时间有些懵。 “这可是南歌辛苦将近一天的成果,你可得好好珍惜。”慕容荻走到近前,极力的暗示。 “也不知道这么温柔大方,善良美丽的姑娘以后会被谁娶走?” 冥丝毫没有反应,也没有回应的自觉。 慕容荻忍不住揉了揉抽痛的额角。 这货怎么该开窍的时候不开窍呢?照这么下去,等南歌追累了,不追了,这苦有的冥受的! 慕容荻冷哼。 她就等着看某人追妻火葬场! 楚南歌害羞的走了,慕容荻也想着循序渐进,便大手一挥让冥拿着蛋糕离开了。 待人都走光,慕容荻这才拿上自己的小蛋糕,转身回了寝室。 一推门,熟悉的雪松香从房中传出,慕容荻动作一顿,在房间里看到了楚夜寒的身影。 看到楚夜寒,慕容荻脑海中响起白天蒋丞的话,心中没来由地一顿,“你还来做什么?” 楚夜寒自顾自地为自己斟上一杯茶,“事情不多,忙完了,来看看你……出没出乱子。” 第377章 楚夜寒被打脸 “我又不会上房揭瓦!出什么乱子?”慕容荻白了楚夜寒一眼。 楚夜寒不慌不忙,“没有自然是最好。” 说话间,他将目光移向了慕容荻手中的蛋糕,“这是你所说的蛋糕?” “蒋丞告诉你了?”慕容荻将蛋糕放在桌子上,“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些事呢。” 楚夜寒眼神闪了闪,轻咳一声,“府上有厨子,你却非要自己动手,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别丢了王府的脸。” “开什么玩笑!”慕容荻一听不乐意了,“我做得怎么可能不好吃!不信你尝尝?” 楚夜寒舔舐着自己的上牙堂,压抑着上扬的唇角,面无表情,将蛋糕接了过来,“本王一向自律,这个时辰便不会再吃东西,不过,既然王妃诚心送给本王,让本王品尝,那本王也不好拒绝,先拿回去,留到明日在吃。” 说罢,楚夜寒站起身,径直走到门口,在慕容荻一脸蒙逼的目光中,淡淡开口,“本王还有事要办,你先休息吧。” 然后,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留下慕容荻一人在房间内风中凌乱。 慕容荻后知后觉,这家伙不会是来坑她蛋糕的吧?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连一块小蛋糕也不放过! 一时间 ,慕容荻觉得牙根痒痒。 丧心病狂的楚夜寒此时已经回到了书房,蛋糕被他摆在了书案上。 他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书册,目光时不时落在蛋糕上,片刻,他抿了抿唇,将书扔到一边。 这蛋糕还是趁早吃得好,隔夜坏掉了就不好了。 想到这,楚夜寒用汤匙挖了一勺蛋糕,放到嘴里。 香甜的味道在楚夜寒口中炸开,楚夜寒眉毛一挑,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嗯……稍微有点甜,其他的……还算不错。 楚夜寒如是想着,又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主子。” 门口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若是慕容荻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个声音她才听过。 楚夜寒动作一顿,“进。” 话音一落,冥推门走了进来。 “属下见过主子。” 冥朝着楚夜寒单膝跪下,恭敬地低下头。 “起来。”楚夜寒随意地开口,扫了冥一眼,目光却瞬间停在了冥的身上。 准确的说没事冥手上拿着的那块蛋糕上。 楚夜寒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蛋糕,又看了看冥手中的,一股无名火直冲大脑。 “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的?”楚夜寒声音中带着冰冷。 冥愣了一下,“是别人送给属下的 。” 别人? 这东西就连他都是闻所未闻,除了慕容荻那里,还有谁能送冥? 慕容荻这个女人,竟给所有人都送了一份,就连冥都有,唯独他,竟还要自己死皮赖脸的去要? 她竟这般不把他放在心上! 楚夜寒只觉得如鲠在喉,心脏处像是被针刺了一样,隐隐作痛。 看着冥手中的蛋糕,楚夜寒竟觉得格外刺眼,他随手抄起手边的书,对着冥手中的蛋糕砸了过去。 冥心下微惊,下意识向旁边一闪,躲开了楚夜寒的袭击。 “你还敢躲?”楚夜寒声音中淬着冷意。 冥惊一脸懵,“属下不明白,还请主子告知。” “不明白?本王看你明白的很!” 酸涩夹杂着难堪在楚夜寒心中翻涌,他的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本王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离本王的王妃远一点!你到底有没有将本王的话放在心上!” “还是说你打定主意,要与本王作对?” 冥迅速意识到不对,将手中蛋糕护住,急忙解释,“主子误会了,这蛋糕不是王妃送的,是……是南歌郡主。” 嗤—— 冥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楚夜寒升腾而起的火气。 “不是王妃?” 楚夜寒面色僵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周身的冷意渐渐驱散,冥放松下来,“是的。” 楚夜寒右手搓动着手指上的扳指,动作越来越快,“咳……既然是南歌郡主送你的,你就去吃了吧,别辜负她的一番美意。” “是。”冥应了一声,将需要交给楚夜寒的东西放在书案上,转身离开书房。 出了书房,冰凉的空气让冥瞬间清醒,他看了看手中的蛋糕,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呦,你也有啊。”蒋丞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手里拿着同样的小蛋糕,笑眯眯的看着冥。 冥怔了一下。 蒋丞像是没看到一样,吃了一口蛋糕,“唔……芳菲苑做出来的这蛋糕,是挺好吃的,对吧。” “咱们王爷有这样一个王妃,真是好福气啊!”蒋丞一边嚼着蛋糕,一边幽幽地道,“只是这福气,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你说,是吧?”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另一边,芳菲苑。 终于将尾声收拾利落的主仆二人终于闲下来,慕容荻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一时间有些怅然。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撮合南歌和冥两个人,冥这家伙却来得这么晚,今天他们两个人 基本就没怎么说上话! 慕容荻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看来,还要再找机会才行。 慕容荻这边正想着,云兰端着脸盆水进屋,服侍慕容荻洗漱。 疲惫不堪的慕容荻拆了头饰,胡乱地擦了把脸,余光瞥向在一旁发呆的云兰,八卦小雷达又开始滴滴作响。 “云兰,你今天做的蛋糕呢?”慕容荻忽然发问。 云兰身子一僵,“啊?蛋,蛋糕?吃,吃了啊。” “吃了?”慕容荻半信半疑,“我可是记得有好大一块呢!都吃了?” “这个……”云兰支支吾吾,哼唧了半天也没哼唧出个所以然。 慕容荻脑中灵光一闪,“啊!难不成你的蛋糕也送人了?” 一瞬间,云兰白皙的小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这下慕容荻还有什么不明白,登时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说说呗,送给谁了?” 云兰就像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不妨让我猜猜。” 慕容荻眼睛转了转,故意道:“后厨小万?花匠小李?还是护卫小刘?” 云兰脸越来越红了。 慕容荻乐得不行,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云兰的行程,忽然,一个白净的脸从中脱颖而出。 “难不成……是蒋丞?” 第378章 折磨小白莲 慕容荻之前就怀疑但一直没有确定过。 哪知话音一落,云兰的脸就像那煮熟了的大虾,红得要冒烟了。 “真的是他?”慕容荻挑眉。 云兰连连摆手,“娘娘别猜了,奴婢就是感念蒋侍卫平日里的照顾,才把蛋糕送给他尝尝的。” “奴婢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蒋侍卫……”云兰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帘。 “呸!说什么傻话!”慕容荻瞪了她一眼,“我们云兰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女人,怎么就配不上了?” 慕容荻蹙了蹙眉,想了一会道,“这事你放心,等哪天我去蒋丞那里,探探口风。” …… 之后的日子楚夜寒忙了几天,慕容荻也乐得清静,只专心培养空间的药材,外加不时收到猛兽园的消息。 到这个时候,府中的下人才确认,他们的王妃真的养了一头白虎。 也太厉害了吧! 很快,猛兽园建好,白虎的事情解决得十分美满,慕容荻第一次由衷地觉得楚夜寒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当然,凡事有利也有弊,猛兽园这件事,受利的是慕容荻,那受到弊端的,自然就是旁人。 这猛兽园位于寒王府的西边,十分不巧的是,落紫鸢的梨落轩也在西边,自从白虎迁居猛兽园后,落紫鸢的日子就过的不是十分美妙。 且不说时不时传出的虎啸,扰得她不得安生,便是这白虎排泄物的异味,她都受不了。 “吼——” 梨落轩内,又是一声悠长的虎啸,落紫鸢一手捂着鼻子,剩一只手都不知道该捂哪只耳朵。 “啊!烦死了!” 落紫鸢一气之下,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扫到地上。 铜镜中的自己,早已变得十分憔悴,浓重的黑眼圈让她显老了好几岁,因为睡眠不足,她的脸上还冒出了几颗红肿的痘痘。 “该死的慕容荻!她绝对是故意的!”落紫鸢怒不可遏,“成天叫来叫去不说,成天臭烘烘的味道,把本夫人身上都熏出味道了!” 绿芜噤若寒蝉,把头压得低低的,唯恐下一刻落紫鸢将怨气撒在她身上。 显然,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落紫鸢越想越气,忽得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桌上的镜子都跟着抖了抖。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难不成本夫人就这么被她拿捏?”落紫鸢眼中闪过一抹愤恨,抬脚走出梨落轩,直奔不远的猛兽园而去。 落紫鸢到时,饲养白虎的下人正在给白虎投喂活鸡。 之所以投喂活物,是为了维持白虎天生的野性。 “管事的!” 落紫鸢对一边的管事招了招手。 管事心里咯噔一下,这位 怎么来了? 无法,管事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脸上陪着笑,“落夫人,您来是有什么指示么?” 落紫鸢用手帕捂着口鼻,闷声道,“指示可不敢当,只是……” 她看了看不远处正警惕的睨着她的白虎,压抑住心中的火气,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此等猛兽怎么不将它关进笼子,若是一个没看住伤了人可怎么得了?” “这……”管事为难的皱了皱眉,“王妃特意交代奴才不得将白虎关进笼子,而且,这白虎轻易不会伤人的。” 落紫鸢心里将慕容荻骂了一遍,脸上却不显,“想来姐姐也没有想那么多,不过也是,毕竟这白虎是百兽之王,若是稍有差池咬伤了人,这担责任的也不会是姐姐。” 状似无意的话听得管事心里一阵犯嘀咕,难不成王妃真的打的这个主意? 见管事面露犹豫,落紫鸢眼底划过一抹得意,有故作遗憾的轻叹一声,“就是不知道王爷开罪下来,倒霉的会是谁?” 落紫鸢的话让管事的一阵心慌,他对着落紫鸢猛地行了一礼,恭敬道,“落夫人提点的是,奴才这就将白虎关起来。” 见目的达到,落紫鸢满意的一勾唇角。 管事大手一挥,指挥着下人将白虎驱赶到铁笼子里。 “吼!”白虎感受到来自人 类的恶意,不满的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爪子,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吼。 “住手!” 正当众人打算将白虎关起来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落紫鸢脸色一沉,转头一瞧,来人正是来看白虎的慕容荻。 今日原本有些事情耽搁了,来猛兽园的时间晚了一些,哪成想一来就看见眼前这一幕。 “这是要做什么!”慕容荻三两步走到近前,制止了下人的动作,侧眸看向一旁的落紫鸢。 又是这个小白莲没事找事? 还未等管事开口解释,落紫鸢率先说话,“姐姐何必为难几个下人呢?不过收在府中讨生活的可怜人。” “是妹妹觉得白虎太过危险,害怕它伤到人,才建议管事的将白虎关起来的。”落紫鸢语重心长的道。 慕容荻一脸玩味的看着落紫鸢自说自话,“如果我没记错,放养这个提议是楚夜寒同意的,既然他同意,就说明只要不是人为,就不会有意外。” “还是说,你确定白虎一定会出意外,才会有这样的劝告?” “我……”落紫鸢一噎,“妹妹只是好心提醒,姐姐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慕容荻忍不住嗤笑,“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了,不过大可不必,既然我与楚夜寒同意将猛兽园安置在这里,自然是做 好了万全的准备。” 落紫鸢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可毕竟畜牲不通人性,万一……” “落夫人若是实在不放心,那就搬到猛兽园住下吧,亲自守在这里,应该就安心了吧?”慕容荻似笑非笑。 “什么!”落紫鸢脸色一僵,“我没说……” “没说不愿意?那可真的太好了!我一会儿就去找楚夜寒,他肯定会好好夸你的。”慕容荻答非所问,对着落紫鸢竖起一根大拇指。 落紫鸢面色泛青,提高了嗓门,“姐姐,我没说过我要留在这!” “没说?”慕容荻脸上笑意落了下来,眼神阴沉,“没说你在这磨叽什么?” “一上来就对着我的白虎指手画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白虎你要抢着回去养呢!”慕容荻一步一步朝着落紫鸢缓缓走近。 “之前我弟弟的事我都没有找你算账,今天居然又来找我的事,落紫鸢,你真当我还能任你拿捏吗?” “一次又一次找我的茬,你是吃准了楚夜寒向着你我就拿你毫无办法了?” 慕容荻一字一句,步步紧逼,气势全开,落紫鸢被慕容荻逼迫这步步后退。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骤然响起,落紫鸢惊的身子一颤,哆嗦着脚步一个踉跄,跌进一堆稀泥一样的东西里。 第379章 染一身大粪 霎那间,一股难言的恶臭扑鼻而来,落紫鸢这才发现,自己竟跌进了一堆老虎粪便里。 “啊啊啊……” 落紫鸢发出一声尖叫,身上恶臭和恶心滑腻的感觉让她一阵作呕,周围的下人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退后好几步,眼中不约而同的带上了嫌弃。 慕容荻皱着眉,嫌恶的后退几步,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落紫鸢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恨意,连往日里的形象都差点保持不住,好一会儿,她眼底噙满泪水,不知道是真的伤心还是被熏的。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只是好心提些意见而已,你……” 慕容荻轻啧一声,“楚夜寒没在这,你哭也没用,当然,或者你大可以现在去找他,看他能拿我怎么样!” 此话一出,落紫鸢脸色变了又变。 上次的事,楚夜寒已经起了疑心,若是现在去找他,挽不回他的心不说,还会将他越推越远。 这种时候,不能再找事了。 见落紫鸢老实,慕容荻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以后,少惹我,不然,这次是虎粪,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冷哼一声,慕容荻环顾四周,“还不赶紧找人将落夫人扶起来,再坐一会儿,就腌出味儿了!” 说罢,看都不看 落紫鸢一眼,走到白虎跟前,伸手摸了摸虎头,在和白虎亲昵一会儿后,扬长而去。 落紫鸢狼狈的看着慕容荻潇洒的背影,眼中的怨怼快化成实质。 一旁,一群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踌躇不前,一阵风吹过,难以言表的气味熏的众人又往后退了几步。 “落夫人……奴才……”管事忍着恶心走上前,“奴才这就去请绿芜姑娘来。” 管事撇下一句话,便逃命一般跑去了梨落轩,落紫鸢气的浑身颤抖,恨不得将这些下人活剐了! 这些卑贱的下人,居然敢嫌弃她? 等她一朝得势,她定要将这些人生不如死! 落紫鸢使劲捶打了一下地面,目光又落在了那位始作俑者——白虎身上。 今天的屈辱,都是这个畜生造成的,谁不死都可以,但这个白虎,还有慕容荻,必须死! …… 从猛兽园回来,慕容荻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 又一次教训了落小白莲,怎一个痛快了得? 慕容荻哼着记忆中不知名的小调,窝进寝室又开始研究新的药方。 认真做事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就在太阳就快下山时,云兰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王妃,小,小公子,小公子醒了!”云兰兴冲冲的语调让慕容 荻手上的动作一偏,捣药的药杵一下子砸在了书案上。 阿泽醒了?太好了! 慕容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瞬间一亮来不及多想,抬脚就朝着慕容荻居住的偏房奔去。 到了偏房,慕容荻一股脑地冲了进去,一进门,就见慕容泽正无力地靠在床头,脸色苍白,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 “阿泽你醒了?”见慕容泽真的醒来,慕容荻重重地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屋内还有其他人。 慕容荻愣了一下,常文慧是慕容泽的母亲,她在这里是情理之中,但…… “你怎么在这?”慕容荻看向一旁的楚夜寒。 这家伙,平日里不都是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吗? 今日怎么有空了? 楚夜寒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王妃的弟弟就是本王的弟弟,本王来看自己的弟弟有何不妥?” 慕容荻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楚夜寒察觉到慕容荻的愣神,转头看向她,刹那间二人四目相对。 慕容荻的心脏瞬间空了一拍,紧接着,加快了速度飞快跳动。 若是以往,慕容荻听到楚夜寒这样的话,一定会立刻怼回去,可这一次,竟莫名觉得有些顺耳。 楚夜寒凝眉,“ 怎么,你有意见?” “没,你……开心就好。”慕容荻扯了扯嘴角。 “荻儿,你快来,看看你弟弟如何了。”见到慕容荻,常文慧登时站起来,将位置让了出来。 慕容荻闻言,如临大赦一般,躲开楚夜寒意味深长的眼神,轻咳一声,走到慕容泽身边,伸出手来。 脉象平稳了不少,这让慕容荻稍稍放心下来,“没什么大碍,就是昏迷的时间有些久,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常文慧这才放下心来。 慕容泽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宝贝,慕容泽昏迷的这几天,她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泪。 “我也感觉自己好多了。”慕容泽憨憨一笑,有些泛白的嘴唇让这个笑带上了一些心酸。 “阿泽。”慕容荻忽得想起慕容泽昏迷前还未解决的事情,“你可还记得你昏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我昏迷前?” 慕容泽小眉头蹙了蹙,“我昏迷前的……” “听说慕容小公子醒了?” 慕容泽话还没说完,门口一个突兀的声音将其打断,慕容荻眼底闪过一抹不耐,蹙眉转头,就见落紫鸢带着绿芜走了进来。 楚夜寒也有些诧异,目光沉了沉,“鸢儿,你怎么来了?” 落紫鸢温柔一笑,将绿芜手中的食盒接 过递上,“鸢儿听下人说慕容公子醒了,便特意来看看,再怎么说也是王妃姐姐的弟弟,鸢儿特意炖了补汤,为慕容公子补补身体。” “呵,我竟不知道王府的消息能传得如此之快。”慕容荻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落紫鸢,“落夫人倒是有心了。” 落紫鸢动作微僵,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她柔弱低下头,“都是妹妹应该做的。” 虚伪! 慕容荻一点儿不先给她好脸色,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冷冷啧声,“看起来落夫人是洗干净了,都有闲情逸致管别人,不过嘛……还是没什么人味儿。” “姐姐你!” 落紫鸢恨得牙痒痒,艰难地压抑住怒意,一脸委屈地看了看楚夜寒,“姐姐,我不过是一番好意,你何苦这般挤对我?” “好意?落紫鸢,你问问你的良心,你真的是好意?” “哦,我忘了,你没有良心。” 慕容荻开大怼的气势汹汹,落紫鸢脸色越来越白,看了楚夜寒一眼后,可怜巴巴的低下头。 “王妃。” 楚夜寒蹙了蹙眉,虽然没看懂她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但听着慕容荻的咄咄逼人,他还是下意识打断二人的争执。 于是,在落紫鸢期待的目光中,楚夜寒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第380章 孕吐 “少说两句。” 楚夜寒话落,落紫鸢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什么情况,她被慕容荻挤兑了这么多句,结果王爷就回了这么不痛不痒的四个字? “放心,我还不想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口舌。” 慕容荻淡漠收回视线,“不过,她来的也算正好,现在人也齐了,就让阿泽亲口告诉我们,那天害他的人究竟是谁。” 慕容荻目光下意识地瞟向落紫鸢,将她脸上的那一抹慌乱尽收眼底。 呵…… 慕容荻心中暗暗冷笑,转头看向慕容泽,“阿泽,你继续说,那天害你的人到底是谁?” “害我的人……”慕容泽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突然眉头一皱,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 “害我的人是……是……” 慕容泽磕磕绊绊开口,似乎在思考,可越想脸色越难看,最后神色扭曲额头竟渐渐冒出几滴汗水。 “这,这是怎么回事?”常文慧见自己的儿子这么痛苦,瞬间慌了神。 慕容荻赶紧上前帮他擦汗。 楚夜寒眉头紧锁,显然也察觉到异样,侧眸睨了一眼落紫鸢。 此时的落紫鸢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攥着,眼神止不住地闪烁,紧张的看着慕容泽。 楚夜寒目光 蓦地一沉。 慕容泽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得眼眶微红,“阿姐,我……我记不清那人的脸了……” 不记得了? 慕容荻错愕得呆了呆。 怎么会这样? 慕容荻伸手检查了一下慕容泽的后脑,却并没有发现能够导致人失忆的血块。 而且刚刚号脉时也没有发现异样。 慕容荻眸色微沉,“阿泽,你就只是不记得那人的脸吗?还是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了?” 慕容泽低下头,努力回想着那日的情形,可他只记得自己去假山那边玩,紧接着……接着…… 越想脑袋越疼,越疼越想不起来,导致慕容泽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忍不住呻吟出声。 直觉告诉他,他好像忘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事。 “别想了别想了!”常文慧心疼地将慕容泽搂进怀里,“忘了就忘了,不想了!” 慕容荻抿了抿唇,声音低沉,“阿泽应当是受伤之后身体开启了自我保护,让他忘记了痛苦的回忆。”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想到这,慕容荻一时间有些挫败,唯一的人证没有了记忆,岂不是合了落紫鸢的意? 落紫鸢在听到慕容泽忘失踪时发生的事后,微不可察 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拿出手帕捂住嘴,瞬间红了眼眶。 “怎么会这样,慕容公子失忆了?那,那不就没人能证明我得清白了吗?这可怎么办!这下姐姐就更不相信我了!” 慕容荻一记冷眼看过去,落紫鸢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姐姐,真的不是我干的,慕容公子是姐姐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弟弟这么可爱,我怎么会忍心对弟弟下毒手!” 落紫鸢情绪激动,看向楚夜寒,“王爷,您也别怪姐姐,姐姐或许只是太担心弟弟,才会误会我。” 楚夜寒目光微冷,目光在落紫鸢和慕容荻之间流转,半晌,他缓缓开口,“嗯,你能理解王妃就好。” 慕容荻差异了一瞬,奇怪,楚夜寒今天居然让他的小白莲连续碰了两次软钉子! 而落紫鸢,那挂着的眼泪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呆住了。 楚夜寒却好像没看见一样,看着慕容荻轻声道,“既然阿泽想不起来,那就先暂时放下,或许等过一段时间,他就想起来了也说不定。” 慕容荻无法,却也只能如此。 落紫鸢此时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抹不甘在眼底划过,她转身将食盒打开,将那碗美其名曰“补汤”的汤水端了出来。 “弟弟,来尝尝姐姐熬的汤,你现在身子虚,是最需要补身体的时候。” 慕容泽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落紫鸢,身子忍不住一颤,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眼前的人,让他感到害怕。 眼看着这碗汤就要递到跟前,慕容荻垂眸往碗里瞥了一眼。 此时的烫已经微凉,一片片闪着金光的油花浮在水面上,淡淡的腥气传进慕容荻的鼻子里,慕容荻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强烈的恶心感让她赶紧捂住了嘴巴,迅速的往屋外飞奔。 “荻儿!” 楚夜寒瞳孔猛地一缩,心脏骤然紧绷,猛地起身跟了上去。 “呕!” 慕容荻趴在花坛边,忍不住地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胃里往上反的酸意灼得她喉咙发疼。 看着慕容荻难受的样子,楚夜寒呼吸猛地一滞,“蒋丞!去!把府医叫来!” “别,不用……”慕容荻一阵心惊,赶紧阻止楚夜寒。 慕容荻刚想解释,又是一阵反胃之感,紧接着慕容荻再一次趴了回去。 “呕……” 太难受了! 剧烈的干呕让慕容荻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忽然,一道温柔的力道轻轻放在她的背上,上下抚摸着。 慕容荻侧眸一看,只见 楚夜寒正在一旁一脸认真地为自己顺背,动作十分青涩,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把她弄疼一样。 这是慕容荻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近距离看楚夜寒,背部的触感就好像一根羽毛,一下一下挠着她的心中。 “扑通,扑通……” 慕容荻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压抑自己即将失控的心跳。 许是慕容荻的目光太过专注,楚夜寒眼神一动,正对上慕容荻那双还泛着晶莹的眼睛。 精致且上翘的睫毛,乌黑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脸,楚夜寒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一时间都有些嘶哑,“你……还难受?” 慕容荻下意识摇头,或许是被分了心,那股恶心感竟减弱了许多。 “这是怎么了?快,喝点水顺顺。”常文慧拿着刚倒的茶水走了出来,打破了那一瞬间的旖旎。 慕容荻猛地回神,欲盖弥彰地转过头,将常文慧手中的水接过,一饮而尽。 动作幅度之大,看得楚夜寒眼底闪过一抹轻笑。 温热的水被慕容荻灌进肚子,慕容荻如释重负,重重地松了口气。 唔……活过来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常文慧关切地看着慕容荻,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该不会是……” 第381章 追妻 楚夜寒一愣,探究的视线投了过来。 慕容荻心中一颤,“母亲瞎说什么,我怎么会怀孕呢!只是吃坏了肚子,肠胃不适,刚刚落……她递来的汤又太油,我才会恶心的。” “原来是这样。”常文慧恍然点头。 楚夜寒却半信半疑,“是与不是,让府医来看一眼就好。” “我自己就是大夫,若是我自己都让别人来看,岂不是砸自己的招牌?”慕容荻急忙制止,“放心,我自己有分寸。” 慕容荻的话显然没有打消楚夜寒的怀疑,他还想追问,慕容荻见势不好,急忙身子一软,往身后倒了过去。 “小心!”楚夜寒伸出手,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哎呀,不行,头晕,想休息……”慕容荻故作虚弱地道,“云兰,快,送我回院子……” 侯在院外的云兰走了进来,为难地看了楚夜寒一眼,在楚夜寒冰冷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将慕容荻扶回了芳菲苑。 这时,没有人注意到,被人遗忘的落紫鸢正一脸怨毒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该死的慕容荻,总有一天自己会要她好看! 不就是怀孕吗? 还不是个见不得光的贱种? 等她怀上楚夜寒的孩子,一定要让她好看!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慕容泽的身体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虽然之前的那段记忆还是没能想起来,但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忘记痛苦的记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泽儿已经痊愈,那我们也该回将军府了。”第四日一早,常文慧便找慕容荻辞行,“这几日,麻烦你照顾泽儿,辛苦你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只是怎么这么着急离开?”慕容荻眉头轻皱。 常文慧无奈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泽儿这孩子好动,这不,才好一点儿就嚷着要回家。我也不好阻拦,索性就不麻烦你了。” 慕容荻闻言,微微颔首,“好吧,只是阿泽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回去后多给他吃一些温补的东西,但还是那句话,过犹不及。” 常文慧微笑着点头应承,收拾好随身物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将军府。 与此同时,鱼跃渊内。 楚夜寒得到了常文慧母子离开的消息。 “他们走了?”楚夜寒眼神微动,“王妃,是什么反应?” 蒋丞噎了一下,这他怎么知道? 他又没有一直守在芳菲苑门口。 心中心思百转千回,蒋丞斟酌了一下言辞,低声道,“前几日芳菲苑一 直热闹不断,冷不丁安静下来,想来应该不是十分适应。” 楚夜寒闻言,垂眸若有所思。 蒋丞见状,趁热打铁,“王妃现下定是百无聊赖,若是有人能送些解闷儿的东西,或者陪她说说话什么的,属下认为,王妃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陪玩,陪聊? 楚夜寒脸色一变,睨了他一眼,“本王问你这些了?答非所问。” 蒋丞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楚夜寒坐在书案后变脸。 楚夜寒别扭地蹙眉,手指搓动扳指的动作逐渐加快,忽的,他抬眼看向蒋丞。 “你派人去糖心斋,买一些蜜饯点心,给王妃送去。” “是!” 就知道王爷放不下王妃。 蒋丞喜滋滋的应了一声后,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哪知一开门,就看见落紫鸢正一脸娇羞地站在门口,含情脉脉地地望着他。 不,不是,应该是看着这扇门。 落紫鸢见书房的门打开,以为是楚夜寒,立刻满心欢喜地看了过去,谁知道出来的却是蒋丞。 她眼底闪过一抹尴尬和难堪,但迅速隐藏住了,微微一一颔首温柔道,“蒋侍卫,王爷可在?” 蒋丞轻咳一声,回身看向屋内。 “王爷,落夫人 求见。” “告诉她,本王有事要忙,让她先回去。”楚夜寒的声音不大不小,清晰地传进了落紫鸢的耳朵里。 落紫鸢脸色的笑瞬间僵在脸上,她不死心地提高了嗓门,“王爷,鸢儿给您制了一件冬衣,想让您去我的院子里量量尺寸……” “不必费力。”楚夜寒淡漠的声音传出,“制衣的事自有绣娘动手,你先回去,等本王有时间再去看你。” 落紫鸢心有不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蒋丞请了出去。 “落夫人,王爷现在有事要忙,属下就不多留您,请吧。” 落紫鸢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羞恼地瞪了蒋丞一眼,狠狠一甩衣袖,不情不愿地走出了鱼跃渊。 直到回到芳菲苑,落紫鸢还是满肚子的怨气。 楚夜寒最近愈发不与她亲近,她有心去缓和关系,却屡屡碰壁。 想起楚夜寒看慕容荻那愈发温柔的眼神,落紫鸢气愤地拍了拍桌子。 周围的丫鬟全部噤声,生怕落紫鸢将怒火发泄在她们身上,显然,这种事发生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 落紫鸢身子一震,下意识看了看外面,抿了抿唇,抬眼瞥向众人,“本夫人要午休,你们先下 去吧。没有本夫人的允许,不许进来。” “是!” 丫鬟齐声回应,紧接着便陆陆续续出了房门。 待屋内安静下来,落紫鸢清了清嗓子,“出来吧。” 话音刚落,下一刻,一道黑影忽然从窗户一跃而入,动作迅速地在落紫鸢面前站定。 “看起来还不算蠢。”玄色身影面带黑巾,嘲讽地看着落紫鸢。 落紫鸢眼底闪过一抹憎恶,却敢怒不敢言,语气恭敬地将最近的事一五一十汇报给他,借他之口再传给那个人。 “你怎么这般无用?勾引男人这种事都做不好。”黑衣人冷哼,眼底尽是鄙夷,“主子对你最近的进度很不满意,他说了,若是你再没有进展,主子就送你去怡春阁好好学一学。” 落紫鸢脸色一变。 怡春阁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凡是被送进去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全须全尾的走出来的。 落紫鸢惶恐地垂下眼帘,“不是我的错,是那楚夜寒,最近的心总是往慕容荻那贱人身上偏,我也是有心无力,而且……” “主子可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就是没有!”黑衣人打断落紫鸢的话,顿了顿,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 “不过主子仁慈,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第382章 本王陪你 “这药,你拿着。” 黑衣人将瓶子递给落紫鸢,“这可是怡春阁的老鸨用得最趁手的东西,多少贞洁烈女都败在这东西上。” 落紫鸢瞬间反应过来,这是…… 黑衣人将瓶子扔了过去,落紫鸢小心翼翼地接住,如珠似宝一般,黑衣人冷笑,“最后一次机会,你可别让主子失望。” 说罢,黑衣人纵身一跃,消失在房中,一阵风吹过,屋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落紫鸢攥着手中的瓷瓶,眼中闪过一道势在必得的决绝。 …… 另一边,鱼跃渊。 落紫鸢离开后,楚夜寒端坐在书案后,神色晦暗不明。 从慕容泽失踪,到被发现在废弃枯井中,再到苏醒失忆,楚夜寒将这些事情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画面中的落紫鸢,肉眼可见的紧张,颤抖,以及辩解,一次又一次击溃他对落紫鸢的信任。 哪怕他不相信这件事跟落紫鸢有关,可这一切,却不得不让他怀疑。 楚夜寒的神色沉了又沉,挣扎许久,他唤来了蒋丞。 “你去查一查,最近这几天落夫人在干什么,一举一动,事无巨细。”楚夜寒面色阴沉,“记住了吗?” 蒋丞愣怔片刻,随意立刻回神,猛地一拱手,“是。” 然后干脆利落地出了 门,留下楚夜寒,双目幽深地望着前方。 …… 慕容荻回到王府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一路顺畅地回到芳菲苑,刚踏进门,慕容荻就看见房间里,一身熟悉玄色暗金长袍的楚夜寒正悠闲地坐在桌边,眉眼间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他一口一口地抿着茶,举止矜贵,看起来十分闲适。 慕容荻呆愣,退到门槛外,抬头看了看匾额—— 的确是芳菲苑,不是鱼跃渊。 所以……他怎么来了? 看着楚夜寒眼中不带丝毫情绪的淡漠,慕容荻心中一动。 他不会又生气了吧? 因为她去给九皇子治病? 一时间,慕容荻也拿不准楚夜寒心中所想。 “那个……我只是去给九皇子送药,没有多留,治疗完毕我就回来了。”慕容荻抿了抿唇,解释道。 楚夜寒动作一顿,眼皮微微一抬,“和本王解释这些做什么,本王岂会在意这些?” “你没生气?”慕容荻一愣。 楚夜寒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清茶,“本王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吗?” 慕容荻嘴角一抽,不是吗? 楚夜寒将茶杯放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到慕容荻面前。 “这是……”慕容荻将信封接过。 “将军府来信。” 楚夜寒的话让慕 容荻眼睛一亮,她立刻将信展开,一目十行,飞快地将信中内容读了一遍。 原来是继母常文慧的来信,信中提了一些生活的琐碎,当慕容荻看到一段内容时,登时站了起来。 “阿泽想起来了?” 常文慧说阿泽最近总是头痛,说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画面。 慕容荻心中欣喜不已,“太好了!云兰,赶紧收拾东西,我要回将军府一趟!” “莫急。”楚夜寒的声音不慌不忙,“行装本王已经命人收拾妥当。” 慕容荻:“?” 楚夜寒吃错药了,怎么忽然这么殷勤? 仿佛没有看见慕容荻的错愕,楚夜寒淡定地站起身,轻轻掸了掸衣摆,“走吧。” 慕容荻:“去哪?” “自然是去将军府。”楚夜寒说得理所应当。 “什么?”慕容荻一愣,“你去做什么?” 楚夜寒剑眉微蹙,“本王的王妃回娘家,本王随身陪同,有何不妥?” 不妥!当然不妥! 慕容荻心中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刚想说话,抬头就对上了楚夜寒那双星眸。 原本总是充满冷意的双眸,此刻在看向她时,竟满是温润柔和。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里,慕容荻张了张嘴,“嗯……想去就去吧,只要别耽误了王爷 你的日理万机就好……” 说罢,慕容荻别扭的转身,朝外面走去,楚夜寒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二人一前一后往府外走去,刚走没一会儿,迎面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慕容荻定睛一瞧,忽得冷笑一声。 这小白莲,还真是阴魂不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来寻找楚夜寒的落紫鸢。 看着走在一起的慕容荻和楚夜寒,落紫鸢脸色一僵。 “王爷,王妃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落紫鸢瞧了一眼等候在门口的大包小包,强颜欢笑道。 慕容荻因为慕容泽即将恢复记忆的事心情大好,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是这笑意多了几分冷意,“怎么,本王妃去哪里还需要向一个妾报备了?” 落紫鸢面露难堪,“姐姐又误会妹妹,明知道妹妹没有恶意……” “啧……有没有恶意你自己心中有数,让开,好狗不挡道!” 话音一落,慕容荻往前一步狠狠将落紫鸢撞开,落紫鸢被撞得一个踉跄。 “哎哟!” 落紫鸢作势身子一歪,朝着楚夜寒跌了过去。 下一刻,楚夜寒精准地抓住落紫鸢的胳膊,稳住她的身子。 落紫鸢见楚夜寒不上道,心一横,就要往楚夜寒的怀里倒,“王爷,姐姐她又误会鸢 儿……” 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可此时的楚夜寒却没有心思欣赏,他看着慕容荻越走越远的身影,心中又有些烦躁。 “王妃只是思家心切,你多体谅一些。”说话间,楚夜寒已经将落紫鸢推到了一边,“你且回去,等本王陪王妃从将军府回来,再来看你。” 什么! 落紫鸢瞪大眼睛。 慕容荻要回将军府,王爷居然陪着? 落紫鸢呆愣半晌,楚夜寒已经追着慕容荻而去,落紫鸢心头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边流逝。 她忙不迭地追了上去,“王爷!” 落紫鸢的声音成功叫住了慕容荻二人,她眼中带着急切,“王爷,能带鸢儿一起去吗?” 此话一出,还不等楚夜寒说话,慕容荻立即出言讥讽,“落紫鸢,你脑袋没坏吧!我是回家,不是出门游玩,我和王爷是走亲访友,你一个外人跟着干什么?” 听着慕容荻将自己划进了“内人”的行列,楚夜寒眼波一动。 落紫鸢被慕容荻的话怼的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我……” “哦对了,有一个好消息我想跟你分享一下呢!”慕容荻忽然想起什么,“将军府的信里说,我弟弟最近情况有所好转,之前的一些记忆都慢慢想起来了。” 第383章 你是本王的女人 落紫鸢瞳孔骤然一缩。 怎么会…… 慕容荻将落紫鸢的惊慌尽收眼底,她微微一笑,“落夫人一直喊冤枉,这一次,肯定能证明落夫人的清白,你说对吗?” 落紫鸢面色僵硬,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自,自然……” 见震慑的目的达到,慕容荻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楚夜寒垂眸,似有似无的目光在落紫鸢身上扫过,薄唇轻抿,转身跟着离开。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落紫鸢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攥着,她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下一刻,她迅速回到梨落轩,将自己关进房间内。 没过多久一只白色的信鸽从梨落轩的后院飞出,很快消失在天际。 …… 在前往将军府的路上,慕容荻和楚夜寒坐在马车里,经历了刚刚的事,慕容荻看向楚夜寒的目光都带上了打量。 楚夜寒被盯得眉头一皱,“看本王做什么?” 慕容荻摸了摸下巴,“真稀奇,这次你居然拒绝了你的鸢儿?” 要知道,以前的楚夜寒哪一次不是对落紫鸢有求必应? “本王和你去将军府,带着她本就不合适,何来拒绝一说?”楚夜寒别扭的别过眼。 慕容荻撇撇嘴,小声嘟囔,“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只要落紫鸢一哭就心疼得不行……” 楚夜寒面色一冷,他有吗? 脑海中浮现出从前的一些画面,楚夜寒眼神微闪,一抹心虚划过。 “咳……鸢儿柔弱,本王让着些也没什么,以后……本王会注意的。” 慕容荻身子一顿。 他是在跟她解释? 一时间,慕容荻看向楚夜寒的眼神变得惊疑不定,“楚夜寒,你最近吃错药了,怎么变得这么和善了?” 楚夜寒脸色僵了僵,“本王向来和善。” 慕容荻嘴角一抽,“老早我就想问你了,又是修建猛兽园,又是接我回府,这次又陪我回将军府……”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容荻衣袖下的手指轻轻揉搓着衣角,轻笑一声,半开玩笑半试探,“楚夜寒,你若是再这么好说话,就不怕我以为你喜欢我然后赖着不走……” “不怕!”楚夜寒忽然出声,打断慕容荻的话,他目不斜视,语气淡淡,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在这,你不赖着本王,想去哪?” “我自然是……”慕容荻猛地抬头反驳,却一下子对上了楚夜寒深邃 的眸子,“该去的地方”几个字被堵了回去。 二人四目相对,安静的马车里,二人的呼吸显得格外清晰,为这份宁静染上了一丝暧昧。 “吁……” 马车忽然一阵晃动,紧接着缓缓停了下来。 “王爷,王妃,将军府到了。”马车外是蒋丞恭敬的声音。 慕容荻猛地回神,掀开帘子往车外看了一眼,果然,马车已经停在了将军府门前。 定了定神,慕容荻抬脚从马车里走了出去,身后,楚夜寒眼神晦暗地看了蒋丞一眼,蒋丞忽觉后脖颈一凉。 得了信的管家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在看到楚夜寒时,着实惊了一下。 总听说小姐和王爷关系不睦,难不成是谣言? 但丰富的见识让他立刻打起了精神,他恭敬地朝慕容荻和楚夜寒行了一礼,“王爷,王妃,夫人已恭候多时了。” 慕容荻微微颔首,进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府邸并没有王府华丽,但也并不小,二人在管家的陪同下来到了将军府正厅。 今日,慕容疾冲在军营练兵,没有在府中,正厅内,常文慧正拘谨地端坐在主位之上。 而常文慧的下首,两张陌生的面孔坐在客位,为首的中年女 人一身扎眼的粉红,头上插满了各种发钗,臃肿的身子撑得衣服鼓鼓的,身上被勒出了一道又一道“游泳圈”。 身旁的女子倒是年轻一些,一袭鹅黄色的衣裙,紧致的帖在身上,勾勒出妖娆的曲线,头上同样插满了各种款式浮夸的发饰,看得人一阵眼疼。 此时,那个中年女人正挥舞着她那涂着鲜红蔻丹的肥胖的手,滔滔不绝地对常文慧说着什么。 慕容荻眉头一皱。 这两人是谁? 慕容荻和楚夜寒的到来让常文慧眼睛瞬间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起身迎了上来,“臣妇参见王爷,王妃。” 楚夜寒微微颔首,表示受了礼,慕容荻则将常文慧扶了起来,“都是自家人,何须这般多礼?” 常文慧柔柔一笑,“礼不可废。” 慕容荻握住常文慧的手,看了看大厅内的两个人,“母亲,家里什么时候来客人了?” “是我娘家那边的表姐,曲翠娥,和她女儿黄娟儿,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常文慧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今日忽然造访,我也有些意外。” “哎哟!这就是表妹的女儿吧!真真是样貌出众。”那曲翠娥倒是一点儿也不拘束 ,朝着慕容荻就走了过来。 慕容荻瞥了一眼迟迟没有动作的黄娟儿,却见她正一脸呆滞的看着楚夜寒,那样子,就像狗见到了肉一样,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垂涎。 啧,真是,狗王爷走到哪都有烂桃花。 “姨母叫你鸢儿可好?”曲翠娥伸手抓住慕容荻的手,湿乎乎的触感让慕容荻一阵不适,连忙抽出了手。 “于礼,你该唤我一声王妃。”慕容荻毫不客气的拆台,冷漠的睨着她。 曲翠娥脸色一僵。 来之前她自然是打听过的,自己那个窝囊废表妹竟飞上枝头做了大将军的续弦,上头还有一个做了王妃的不受宠大小姐。 原本还想套套近乎,哪想到这么不给她面子。 曲翠娥尴尬地扯扯嘴角,“是是是,是我不懂规矩了,王妃莫怪。” 慕容荻淡淡别过眼,带着常文慧走进了大厅,楚夜寒迈着威仪步伐紧随其后,曲翠娥母女被晾在原地,眼底划过一抹恼怒,到底还是厚脸皮地跟了上去。 大厅内,几人一一落座,还未等慕容荻开口说话,曲翠娥忽然打开了开关,扯着嗓子哭喊出声。 “表妹啊!你可要救救你外甥女啊!不然她就要入了虎口了!” 第384章 心思不纯的表亲 曲翠娥一拍大腿,嗷一嗓子将常文慧吓得身子颤了颤,“表姐,你,有话直说就是,能帮的我一定帮。” 曲翠娥一抹眼泪,哭诉起黄娟儿所谓了“悲惨命运”。 原来,黄娟儿有一门指腹为婚的亲事,原本是等他们二人到了试婚年龄就成婚的,奈何在前不久,忽然传出男方是个赌徒,而且已经欠下了一屁股债,黄娟儿心比天高,哪里肯嫁给一个赌鬼,但那泼皮无赖上门威胁,不嫁女儿就杀他全家,曲翠娥无奈,这才带着黄娟儿求导将军府。 “我女儿貌美如花,怎么能嫁给一个赌鬼?可男方一直不依不饶,表妹,你可一定要帮帮表姐啊,表姐现在家都不敢回啊!”曲翠娥哭得声泪俱下,黄娟儿也在一旁暗自垂泪。 浮夸的打扮却要做出小白花的姿态,简直是辣眼睛。 可常文慧却当局者迷,原本就心软的她此时更是觉得曲翠娥母女十分可怜,“表姐,你放心,在将军府,我就不信那泼皮敢来!” 见常文慧松口,曲翠娥心中大喜,“表妹,你能帮忙真的是太好了!娟儿,快谢谢你姨母。” 黄娟儿赶紧起身行礼,“谢谢姨母。” 常文慧赶忙摆 手,示意黄娟儿坐下,她沉思片刻,缓缓道,“这样吧,我先安排你们在府里住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说罢,她唤来下人,带着母女俩去了收拾好的客房。 曲翠娥离开的十分利索,倒是黄娟儿,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楚夜寒身上,那眼神含情脉脉,都快拉出丝来。 楚夜寒察觉到黄娟儿的目光,神色微冷,却并没有理会。 慕容荻抿了抿唇,心底泛起一抹酸涩。 直到母女二人离开,慕容荻皱眉看向常文慧,“母亲,这亲戚是哪里冒出来了,我怎么从未听说?” 常文慧身子一僵,随即脸上扯出一丝苦笑,“我与她也是多年未见,当年她嫁给了当地的富商,自认为一步登天,觉得我这个穷酸秀才的女儿给她丢人,便与我断了联系,谁能想到今日竟来投奔将军府,想来是家族落寞,走投无路了吧。” 慕容荻恍然,原来是个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虽然黄娟儿最后的眼神让她十分不爽,但还没将她放在眼里,便将此事揭过。 “母亲,泽儿呢?怎么样了?”想起今日来将军府的目的,慕容荻轻声问道。 “在房间休息着,最近他没有那么 虚弱了,只是还是有些嗜睡。”提到儿子,常文慧眼底带上了柔意。 慕容荻稍稍放心,“我去看看泽儿。” “好。”常文慧起身,忽然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楚夜寒,“王爷他……” 慕容荻一愣,偏头看向他。 楚夜寒起身,理了理衣摆,“本王也去瞧一眼阿泽。” “这……” 常文慧呆了呆,显然也为今日楚夜寒的温和态度惊愕不已。 慕容荻垂眸,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情绪波动,带着常文慧走出了大厅。 与此同时,曲翠娥那边 下人将母女二人带到客房便离开了,留下曲翠娥和黄娟儿站在房间内,目瞪口呆。 曲翠娥贪婪的抚摸着一旁的青花瓷瓶,又环顾这琳琅满目的摆设,口水差点流出来。 “不愧是京城,这花瓶,得好几百两银子吧!还有这纱帐,这珠帘……”曲翠娥都感觉自己的眼睛不都用,摸摸着,碰碰那。 “将军府就这么奢华,那王府岂不是……”曲翠娥看了看一边的黄娟儿,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说你,长得也不比那个慕容荻差吧?你瞅瞅人家,能嫁给王爷!你呢?只能嫁给一个赌鬼!” 黄娟儿委 屈地撇嘴,“能怪我吗,人家是将军的女儿,我是什么身份?能比吗?” 正说着,黄娟儿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楚夜寒那张冷峻矜贵的脸。 娘说的也对,自己样貌也不比慕容荻差,那个慕容荻,一看就不是温柔小意的女子,若是那王爷瞧中了自己…… 曲翠娥手里拿着桌上精致的茶杯,“你说这个常文慧,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居然能高嫁给大将军?以前她可是个窝囊废,在我这里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好了,立起来了,趾高气扬了,以后啊,怕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黄娟儿,曲翠娥怼了她一下,“女儿,你可要给娘争气些,只要你能嫁给达官显贵,咱们母女以后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黄娟儿瞧着母亲势利的样子,白眼一翻,“说得轻巧,达官显贵哪有那么好抓住的……” “那就要看你们会不会审时度势了。” 一道阴仄仄的声音突兀地在房间内响起,忽然,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房间角落。 “啊!” 黄娟儿尖叫一声,立刻缩到了曲翠娥身后。 曲翠娥肥胖的身子颤了颤,“你,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也不着急辩解,缓缓踱步走到二人跟前,将曲翠娥手中的茶杯拿了过来。 他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手中茶杯一抛一接,神态慵懒,“这点东西就把你们打发了?” “只要你们能帮我做一件事,做好了,荣华富贵,就都是你们的。” 黑衣人的声音带着蛊惑,引诱猎物上钩。 果然,曲翠娥被富贵迷了眼,她张了张嘴,压低声音,“什,什么事?” 黑衣人满意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只红塞瓷瓶…… …… 天色渐暗,慕容荻几人踏着昏黄的天色来到了慕容泽的院子。 此时的慕容泽,刚刚从睡梦中醒来,面色红润地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着来人。 “姐姐!”一看见慕容荻,慕容泽一下子睡意全消。 慕容荻轻笑,走到近前,细细打量着慕容泽的气色,暗暗点头。 “嗯,恢复得不错。” 慕容泽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待看清跟在慕容荻身后的人时,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姐,姐夫……” 楚夜寒显然对他的上道十分满意,面上却不显,微微颔首表示回应。 慕容荻伸手揉了揉慕容泽的脑袋,“怎么样,头还疼吗?” 第385章 谁允许你直呼本王妃! “还行,就是想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有点疼,模模糊糊的……”慕容泽眨了眨眼睛,皱眉道。 慕容泽的话让慕容荻心思一沉,到嘴边的问话被堵在喉咙,问不出口。 到底还是个孩子,慕容荻不忍心让他再受罪。 罢了,不急这一时片刻。 “夫人,晚膳备好了。” 下人的话打断了屋内几人的思绪,常文慧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先用晚膳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常文慧道。 于是,几人相携来到了正厅。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大桌美味佳肴,为了迎合慕容荻的口味,常文慧还特意吩咐厨房做了许多她爱吃的菜。 几人落座后,常文慧沉思良久,刚想吩咐下人将曲翠娥母子叫来,下一刻,那对母女竟不请自来,毫不见外地径直坐了下来。 “哎哟!这么一大桌子菜啊!果然是将军府,就是阔绰!”曲翠娥看着满桌子的菜,口水差点滴进碗里。 正准备开动,曲翠娥却发现自己的面前空无一物,她脸色一变,高声喊丫鬟,“碗筷呢,没有碗筷我怎么用饭?” 粗鄙的样子看到慕容荻眉头紧皱,常文慧只觉一阵尴尬,朝着下人使了个眼色。 见下人去拿碗筷,曲翠娥这才心满意足冷哼一声,“我说表妹啊,你这下人也太不精心了,等表姐到时候去人伢子那给你好好挑几个!” 常文慧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有搭话。 没一会儿,下人才将曲氏母女的碗筷送上来,曲翠娥筷子舞到飞起,一边吃得大快朵颐,一边挑肥拣瘦。 “这肉也太腻了,还有这汤,怎么这么咸?” 慕容荻瞬间没了胃口,碍于她是常文慧的亲戚,才将翻脸的话憋了回去。 常文慧脸色难看,强颜欢笑地为曲翠娥夹了一块樱桃肉,试图堵住她的嘴,“尝尝这道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曲翠娥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菜,忽得嗤笑一声,“哎,我说表妹啊,你怎么还是没改到伺候人的毛病啊?都是当将军夫人的人了,也不怕给慕容将军丢脸?” 慕容荻面色一沉,冷冷地看着她。 常文慧脸色也是一阵泛青,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见常文慧不出声,曲翠娥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要我说,这人啊,该是啥命就是啥命,嫁到凤凰家也改不了是山鸡的事实……” “够了!”常文慧板着脸,将曲翠娥的话堵了回去,“表姐,你也知道我已经是 将军夫人,所以,别太过分!” 曲翠娥难以置信地瞪着常文慧,显然没想到她会反击回来。 慕容荻抬眼看了看常文慧,心中感慨,这个性子软的继母终于知道反击了,虽然这个反击没什么力度。 “哎哟哟!果真是飞上枝头,翻脸不认人了!” 常文慧的话仿佛踩到了曲翠娥的尾巴,发出一连串怪叫,“现在连我这个当姐姐的也说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将军府说一不二呢!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将军府还有正儿八经的主子在呢!” 说着,曲翠娥转头看向慕容荻,“外甥女,你说我说的对吗?” 慕容荻没想到这把火能烧到她这里。 什么意思?挑拨离间?觉得自己会介意常文慧会将自己挤出将军府? 见慕容荻沉默,曲翠娥得意一笑。 她才不信慕容荻和常文慧的关系会好到哪去,只要让她们二人生了嫌隙,还愁常文慧没有罪受? 曲翠娥自信满满地等着慕容荻接话。 下一刻,慕容荻开口了。 “我母亲的身份,也是你这种乡下妇人能轻易置喙的?” 慕容荻语气中带着上位者的凛冽。 曲翠娥一僵,“什,什么?” 慕容荻语气淡淡, 放下了筷子,“既然上门做客,就请有点做客的样子,从开宴到现在,就听你一个人喋喋不休!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京中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你们不知道吗?” “也是,你们一直居住在乡下,初到京城,不懂规矩也很正常。”慕容荻淡淡地擦了擦嘴,“若不是看在你是母亲的客人,本王妃早就让人把你们扔出去了,母亲乃是一品将军夫人,岂是你能说三道四的?” 慕容荻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常文慧,“母亲,也就是你心地善良,肯收留这种毫无礼数的人,要我说,你就是直接将她打包扔出府去,也没人能置喙什么!” 常文慧本来心中忐忑,可现在对于这个为自己出头的继女,感动的差点眼泪掉下来。 她看了一眼被怼得脸色阴沉的曲翠娥,重重对慕容荻点头,“臣妇懂得,臣妇不会再纵容,我以后定好好教教她规矩。” “你,你们!” “慕容荻!” 曲翠娥被慕容荻这一连串的话气得面色铁青瞬间失了理智,“你可想清楚!我是在为你……” “大胆!谁允许你直呼本王妃姓名?”慕容荻脸色一沉,狠狠地一拍桌子目光带上了不怒自威的气 势,“蒋丞,你来告诉告诉她京城的规矩!” 楚夜寒静静的看着慕容荻“发威”,眼中带着宠溺,任由慕容荻“狐假虎威”。 话音一落,蒋丞从门外闪身而入,带着一身杀伐之气看向曲翠娥,道,“平民拜见到王爷王妃,需行跪拜之礼,不得以‘我’自称,直呼王爷王妃姓名,乃大不敬,违者轻则杖二十,重则关进大牢!” 慕容荻倒也不知道蒋丞话里的真假,但看着曲翠娥变得惨白的脸色,心中顿觉舒畅。 “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暂且饶你一命,再有一次,休怪本王妃对你不客气!” 曲翠娥臃肿的身子颤了颤,看着慕容荻趾高气扬的样子,纵使心中有万般的不甘,也只能将怨气吞了下去。 该死的常文慧,居然仗着王爷王妃的势这般折辱于她! 一时间,曲翠娥眼底充斥着满满的怨毒。 “家母无意冒犯,还请王爷不要怪罪母亲。”曲翠娥刚偃旗息鼓,这边黄娟儿又站了起来,她柔柔的站起身,朝着楚夜寒盈盈一拜,身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曲线,眼神几乎贴在楚夜寒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慕容荻:“……” 真是好眼熟的做派,简直和府上的小白莲如出一辙! 第386章 和孩子抢宠爱 “我说,黄……黄什么来着?”慕容荻嗤笑地看着黄娟儿,双手撑着下巴,“你娘得罪的是我母亲和我,你去求王爷有什么用?” 黄娟儿眸光微闪,怯怯的看向慕容荻,“王爷是表妹的夫君,民女想着,若是王爷不怪罪,表妹也不会生气……” 黄娟儿手中攥着帕子,眼含秋波地看着楚夜寒,“王爷心胸宽广,一定会原谅母亲的,对吗?” 瞧瞧,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她脸上了。 慕容荻心中冷笑,饶有兴致地看向楚夜寒,想看看楚夜寒的反应。 下一刻,就见楚夜寒对黄娟儿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盛起一碗汤,放到慕容荻面前。 “尝尝这汤,挺鲜的。” 慕容荻秀眉轻挑,瞥了一眼保持那个姿势不动,已经面色发白的黄娟儿,骤然嗤笑,心满意足地将汤端了起来,吹了吹气,轻抿一口,故作陶醉,“嗯,真的不错呢,多谢王爷。” 楚夜寒眼底满是笑意,那表情柔得能滴出水来。 她看不顺眼的人,他便为她作脸又如何? “表妹真是的,怎么能让王爷动手盛汤?”黄娟儿脸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她借故起身,掩饰住心中的怨怼,款款走到楚夜寒跟前。 “王爷,民女瞧着这松茸汤甚是鲜美,您尝尝看 ?”说着,黄娟儿盛了一碗汤递到楚夜寒面前,满心欢喜地等着楚夜寒伸手接下。 楚夜寒脸上笑容淡了下去,冷漠倪了她一眼,语气寒凉,“本王不喜松茸。” 楚夜寒不笑的时候,周身压迫感十足。 黄娟儿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片刻,她咬牙努力又夹起一块酥皮鸡,小心翼翼的放在楚夜寒碟边,“王爷尝尝那这酥皮鸡……” “本王喜清淡,讨厌油腻。” “那这翡翠白玉汤……” “本王也讨厌豆腐!” 黄娟儿卡看着楚夜寒碗中刚吃过的半块豆腐,表情龟裂,不都说皇宫贵族最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 这个寒王,心是铁做的吗,怎么油盐不进? “噗——” 慕容荻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能怪她,实在是黄娟儿的脸色太好笑了,简直比那汤里的菠菜还绿。 楚夜寒听见笑声,气恼的的瞥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有没有心!他这般为她撑腰,她倒好,就这么看着别的女人为自己布菜,她还在那事不关己! “咳……”楚夜寒轻咳一声,对着慕容荻微微侧眸,“那道八宝鸭本王瞧着不错。” 说完,还对慕容荻使了个眼色。 慕容荻:“……” 什么意思,眼睛抽筋了? 楚夜寒眉 头一皱,“王妃,本王想吃八宝鸭!”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女人总该明白了吧? 慕容荻一脸莫名,想吃自己夹啊,跟她说什么,难不成还想让她伺候他?不可能的事儿! 她对着楚夜寒一展笑颜勾勾唇角,“王爷是觉得八宝鸭好吃吗?那我也尝尝!” 说罢,夹了一块,好吃的眯起了眼睛,随即她又夹了一块鸭肉放进了慕容泽的碗里,“来,你也尝尝,你王爷姐夫的口味肯定不差。” 楚夜寒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慕容荻,她故意地? “王爷,民女给您夹。”换黄娟儿见此情形,忙不迭的夹了一块鸭肉放进楚夜寒的碗中。 一刹那,楚夜寒的脸色更加难看,“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猛地站了起来,“本王用完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独留黄娟儿僵在原地,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暗恨瞪了一眼慕容,不知道讨王爷欢心。 王妃又怎么样。 早晚被厌弃! 结束晚膳后,慕容荻回到慕容泽的院子,令她意外的是,楚夜寒也跟了上来。 “姐姐,我睡不着。”床上,慕容泽正盖着被子,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慕容荻。 慕容荻眨了眨眼睛,轻 抚慕容泽的额头,“那姐姐你给讲故事?” “嗯嗯嗯!”慕容泽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等待着慕容荻的故事。 慕容荻搜肠刮肚一番,终于在脑海中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叫《皇帝的新装》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皇帝,他骄傲自大,且刚愎自用……”慕容荻声音低沉,如泉水一般在房间内流淌,慕容荻一下一下轻拍着慕容泽的后背,哄着他入睡。 楚夜寒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神微动。 若是他们日后有了孩子,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画面? 温馨,喜乐,岁月静好…… 没一会儿,简短的故事就被慕容荻讲完,慕容泽却越听越精神,义愤填膺地道,“那两个骗子真坏,可那些大臣和那个皇帝真笨,这么明显的谎言居然都看不出……” 慕容荻抿唇一笑,“他们不是看不出,是不想看得出,他们虚伪,奸诈,以为那样做可以演示自己愚蠢的事实,可最后,是那个小孩子揭穿了真相,因为他单纯,不被世俗所累。” 慕容泽对慕容荻的话似懂非懂,“哦……那以后我也要像那个小孩一样,无私无畏!” 慕容荻低头在慕容荻的头顶摸了摸,没有说话。 “好了,故事结束了,你该睡觉了。”慕容荻 点了点慕容泽的鼻尖。 慕容泽眨了眨大眼睛,“我还不困……姐姐,你陪我睡好不好?” “不行!” 还没等慕容荻说话,身后当了半天空气人的楚夜寒开口了,不悦瞥他一眼,“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都九岁了,这点道理不知道?” 慕容泽鼓起腮,毫不畏惧地瞪着楚夜寒,“我和姐姐是亲姐弟,为何不能睡一起?我看你就是要跟我抢姐姐。” “呵!”楚夜寒被气笑,“她是本王的王妃,何来抢一说?” “我和她认识的时间比你长!”慕容泽扬了扬下巴。 “那是本王明媒正娶!” “我跟姐姐血缘上最亲近!” “那又怎么样?她以后会和本王相伴一生!” 楚夜寒和慕容泽你一言我一语,吵的不可开交,慕容荻只觉得脑仁一阵抽疼,“行了!闭嘴!” 话音一落,房间内瞬间安静。 慕容荻恼怒地看向楚夜寒,“你是小孩子吗?还跟他一般计较?” 楚夜寒瞪了慕容荻一眼,用眼神控诉着慕容荻的不公平。 慕容荻佯装没看见,转头又点了点慕容泽的额头,“还有你!那是你姐夫!是王爷!你不尊敬他就算了,还和他顶嘴?” 下一刻,楚夜寒的神情由阴转晴,隐晦的得意在眼底转动。 第387章 幼稚楚夜寒 慕容荻没好气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冷哼一声,“我来安排,先陪小的,再陪大的!” “为什么?”楚夜寒眉毛立了起来。 “自然是因为他小!”慕容荻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我家王爷心胸宽广,断然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对吧?” 原本心情不好的楚夜寒被慕容荻一声“我家王爷”哄得立刻心情舒畅起来,他展开眉眼,轻咳一声,“咳……本王自然不会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计较。” 楚夜寒只觉得自己耳尖烫得厉害,他忽得站起身,声音温柔道,“本王回房等你。” 说罢,迈着凌乱的脚步走出了房间。 慕容荻看着楚夜寒的背影,无奈扶额。 楚夜寒这家伙,这几天是吃错药了? “姐姐……姐夫是不是生气了?”慕容泽怯生生地拽了拽慕容荻的衣袖。 慕容荻回眸,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额头,“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慕容泽龇了龇一口洁白的小牙,讨好地笑着。 时间一转,已是月上树梢。 楚夜寒待在慕容荻出嫁前居住的屋内,端坐在床边的书案前,翻看着原先的那些书籍,月光洒在楚夜寒的身上,那清俊的面容在月光的映衬下,如谪仙谪降凡尘。 “吱呀”一声,门应声打开。 楚 夜寒翻动书页的手一顿,眸中闪过一抹愉悦,“怎么现在才回……”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待看清来人时,脸色猛地一沉。 “你来做什么?” 来人哪里是慕容荻?分明是那个在餐桌上出尽洋相的黄娟儿! 此时的黄娟儿换上了一身清透的纱衣,玲珑的曲线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一张小家碧玉的脸上了一层桃花妆,那含羞带怯的模样,来这里的目的不言而喻。 “王爷,民女瞧着您晚膳没有用多少,心里惦记着,便做了一些吃食,给王爷垫垫肚子。” 说罢,黄娟儿便端着餐盘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楚夜寒眉头狠狠一皱,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出去,本王不吃。” 黄娟儿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将餐盘放在桌子上,手指捏起一块点心递到楚夜寒跟前,胸前的曲线似有似无地往他的胳膊上贴。 “王爷先尝尝看嘛,味道很好呢!”黄娟儿夹着嗓子,声音甜腻夹杂着娇媚。 楚夜寒蓦地起身,居高临下冷厉的眸子睨着黄娟儿,“耳朵聋了就去看大夫,本王说不吃你没听见吗?” 黄娟儿被这眼神中的冷意吓得一哆嗦,但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咬牙,硬着头皮将手中的点心换成了银耳羹。 “王爷不喜欢点心的话 也可以试试这银耳羹,味道清淡不甜腻,而且很是滋补呢!”说话间,黄娟儿已经将勺子递到了楚夜寒的嘴边。 楚夜寒简直被刷新了对不要脸的认知,自己都说到这种份上,她还不放弃? “拿开!” 楚夜寒大手一挥,黄娟儿‘啊’一声手中的银耳羹顺势倾倒,一整碗甜汤尽数洒在了楚夜寒的衣襟上。 黄娟儿眼睛一亮,拿起手帕就要往楚夜寒胸口擦。 “王爷赎罪,是民女笨手笨脚,民女马上给您弄干净……”黄娟儿如此说着,整个身子恨不得过去贴在楚夜寒身上。 “哎呀,这不好擦的,王爷,不若您将衣服脱下来,民女帮您好好清理再还给你……” 这么说着,黄娟儿那双不老实的手已经攥住了楚夜寒的衣襟…… 楚夜寒拧眉不耐极了,一把抓住眼前女人挥来挥去的手,下一刻,却看见门口一道身影正呆呆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哄完慕容泽回来的慕容荻。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慕容荻眉毛一挑,嘴角带着笑意,笑意却没有达眼底,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楚夜寒。 楚夜寒呼吸骤然一滞,心中一阵懊恼,他眼神一厉,抓住黄娟儿的衣领一把将她甩了出去。 “啊!”黄娟儿失声尖叫,转头 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看戏的慕容荻。 她眼睛滴溜溜一转,故作惊慌地低下头,“表妹,你不要误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王爷,我们并没有……” 黄娟儿欲言又止,故作娇羞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那模样让她那么说完的话显得十分暧昧。 慕容荻眨了眨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一眼,随即抬脚进屋,一屁股坐在了书案上。 黄娟儿这番做派,和寒王府的某人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比那小白莲可差远了。 见慕容荻半天不说话,只是这般紧紧地盯着她,黄娟儿抬眼瞟了她一眼,“我只是见王爷晚膳没有吃饱,才来给王爷送点夜宵,表妹你千万不要误会……” “嗯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误会的。”慕容荻回答得从善如流。 黄娟儿一噎。 “莫说你穿成这样,就算你脱光了站在这,我也不会误会的,表姐,你尽管放心就是。”慕容荻将桌子上的点心拿起,在手中来回把玩,指示嘴里说的话险些将黄娟儿气晕过去。 黄娟儿眼底闪过一抹羞愤,“王爷,民女……” 慕容荻的话听在楚夜寒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女人勾引他,他也满不在乎? 楚夜寒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阴郁的目光在黄娟儿开口的一瞬间猛地朝她扫了过去,“滚!别让本王让人将你扔出去!” 黄娟儿被这阴沉得快要化为实质的眼神惊得身子一颤,此刻的她毫不怀疑,楚夜寒这话,会说到做到。 都怪慕容荻! 黄娟儿将楚夜寒的厌烦都归结在慕容荻身上,怨毒的目光瞪着慕容荻,想要将她瞪出一个窟窿。 慕容荻显然感受到了她的怨念,她秀眉轻挑,对着黄娟儿嘲讽一笑。 黄娟儿拳头猛地一紧,心有不甘,却顶不住楚夜寒那淬着冷意的目光,灰溜溜地离开了院子。 屋内一下子就剩楚夜寒和慕容荻二人,气氛一下子冷凝。 见楚夜寒不说话,慕容荻也没指望他主动开口,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碗捡起。 楚夜寒张了张嘴,看着低头忙碌的慕容荻,别扭地开口,“刚刚那人将甜汤洒了本王一身,是她非要给本王擦的……你,爱信不信。” 说罢,将头扭到一边。 慕容荻将碗放到桌子上,诧异地看了看楚夜寒。 他……是在跟她解释? 这可不是他的性格!难不成,他还会在意自己的看法? 楚夜寒等了半天,也不见慕容荻说话,眉头不由得皱起,刚想开口再一次辩解两句,就听慕容荻淡淡开口。 “我信。” 第388章 想亲亲抱抱 楚夜寒神色一顿,下一刻猛地转头,正对上慕容荻那双柔和的眼睛。 四目相对间,屋内的气氛渐渐缓和,带上了说不出的温馨。 昏黄的烛光下,慕容荻的身姿被罩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那清丽的面容带着浅浅的微笑,看得楚夜寒心若擂鼓。 楚夜寒喉结上下滑动,这一刻,慕容荻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 慕容荻被楚夜寒这柔得快要溢出水来的眼神看得愣怔出神,对上那深邃的眸子,仿若一眼万年。 “咳……”慕容荻猛地从那一汪深潭中撤出,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了解的,要是黄娟儿能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勾引到你,那才是对你我最大的侮辱。” 楚夜寒抿唇,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慕容荻被这灼热的眼神盯得不自在,慌乱地转身,“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楚夜寒下意识搓动着手指上的扳指,将眼底的那一抹火热硬生生压了下去。 夜色弥漫,月光如水一般洒进屋内,夫妻二人熄了烛光,放下床幔,肩并肩躺在了床上。 此时,慕容心绪十分凌乱,想想也是,自己与楚夜寒同榻而眠的次数屈指 可数,而且经历都不是十分愉快,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地睡在一起更是没有。 若不是回了将军府不好和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分房睡…… 慕容荻暗暗磨了磨牙。 忽然,身边清冽的气息动了动。 “怎么,睡不着?”楚夜寒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慵懒,传入慕容荻的耳中。 慕容荻没来由地心中一慌,她下意识打了个哈哈,“怎么会!哈哈,我都困死了,这就睡……” 说完,翻身将后背给了楚夜寒,赶紧闭上了眼睛。 楚夜寒被慕容荻这敷衍的话噎得难受,身边传来的馨香让他忍不住慌神。 按道理,自己的毒已经解了,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和荻儿…… 心里想着,楚夜寒修长的手缓缓伸向慕容荻露在被子外的肩膀。 不,不行! 还没等碰到佳人香肩,楚夜寒的手又缩了回去。 这是荻儿的娘家,不能太过孟浪。 不过……楚夜寒转头,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向慕容荻。 抱一抱应该可以吧? 如此想着,楚夜寒再一次伸出手,还没等有所动作,身边就传来了均匀平缓地呼吸声。 楚夜寒:“……” 这就睡着了? 楚夜 寒眉头一皱,不满地半坐起身,月光下,慕容荻恬静的睡颜落在楚夜寒的眼中,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她的肩膀,脸颊,脖颈,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动人。 一时间,楚夜寒竟看得呆愣出神。 半晌,好似泄了气一样躺了回去。 罢了,来日方长,回府后再说。 一夜无梦,慕容荻一觉睡到大天亮,待她醒来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摸着微凉的床榻,慕容荻顿觉心中一空。 “王妃起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将军府的丫鬟听见动静,走到了里间。 慕容荻微微点头,看了看身边的空榻,抿了抿唇,“王爷呢?” “回王妃的话,王爷正在院中练剑。” 慕容荻愣了一下,随即释然,是了,楚夜寒是习武之人,每日清晨都会练剑的, 洗漱完毕后,慕容荻推门走进院子,一阵金属的嗡鸣率先传进她的耳朵,慕容荻下意识循声看去,一道玄色身影如出海蛟龙一般,速度快到只留下几道残影在原地,银色长剑在半空划过一道闪电,破空之声在院中炸响,可见其攻势何其猛烈。 慕容荻的目光渐渐被楚夜寒吸引,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着 ,第一次看见楚夜寒认真的样子,竟让她移不开眼。 “真帅啊……” 不得不承认,楚夜寒除了眼神不太好,颜值是真的没得说。 “咳……王妃。”身边的丫鬟见慕容荻看着楚夜寒犯花痴,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出声打断,“王妃,可是要在此处用早膳?” 慕容荻瞬间回神,连忙收回目光,楚夜寒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停止了舞剑的动作。 慕容荻莫名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抬头看天色,“不必麻烦,我去母亲那里用早膳。” “正好本王也饿了,一起吧。”听到慕容荻说话的楚夜寒接过蒋丞递来的汗巾,将额头的汗珠擦了擦,提出和慕容荻同行。 于是,慕容荻去正厅用早膳的行动从一人行变成了二人行。 到了正厅,早膳已经备好,常文慧正坐在餐桌前,强颜欢笑地和身边的曲翠娥说着什么。 而曲翠娥,又恢复了那鼻孔朝天的模样,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让某人多险些以为这里是她家,而不是将军府。 “王爷,王妃。”常文慧一见到二人进门,眼睛瞬间亮起,急忙起身相迎,以摆脱曲翠娥的纠缠。 曲翠娥见到慕容荻,脸色瞬 间僵住,目光躲闪着,不敢看她。 黄娟儿却恰恰相反,看见楚夜寒进门,她眸光微闪,起身朝着他们行了一礼,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慕容荻忍不住轻哼一声,不过她今天可是眉眼抛给了瞎子看,楚夜寒可是一点儿要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 只见楚夜寒走到距离黄娟儿远远的对面,拉开椅子示意慕容荻坐下,而后自己则坐在了慕容荻身边,半点眼神都没施舍给黄娟儿。 黄娟儿难堪的低下头,眼底的怨毒之色盖都盖不住。 “刚刚你们在聊什么?”慕容荻端起面前的莲子粥喝了一口,轻声问道。 常文慧轻轻瞥了曲翠娥一眼,还未开口,曲翠娥倒是先坐不住,“刚刚你母亲说要带我们母女二人在京城逛一逛,买一些成衣首饰什么的。” 曲翠娥对慕容荻谄媚一笑,“毕竟,我们是将军府的亲戚,要是穿衣打扮太过寒酸,丢了将军府的人就不好了,王妃,你说是吧?” 慕容荻眉头轻皱,疑惑的目光看向常文慧,在曲翠娥殷切的目光中,无奈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只是这眉眼间的愁绪,是化都化不开。 慕容荻心中有了计较。 第389章 忍不住动手 黄娟儿坐在了楚夜寒的正对面,她含羞带怯地看向楚夜寒,“不知王爷今日得不得空闲,我们母女二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听闻京城中的珍宝阁,里面的珠宝首饰款式精美,不少名门闺秀都在那里定首饰,不知民女有没有这个荣幸,让王爷带民女去长长见识……” “咳咳……” 慕容荻一口粥呛到气管儿,猛地咳嗽起来。 “急什么?”楚夜寒赶紧放下筷子,在慕容荻的背上轻拍几下。 慕容荻咳嗽的眼泪都流出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黄娟儿身上。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家 伙,算盘珠子都快崩她脸上了。 黄娟儿见自己的话被打断,恼怒地瞪了慕容荻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向楚夜寒,将刚刚的话又问了一遍。 楚夜寒凝眉,看了黄娟儿一眼,却没有立刻搭话,而是看向慕容荻,“你想去吗?” 慕容荻好不容易止住可是,听见问话怔了一瞬。 关自己什么事?又不是自己要买。 似是看出慕容荻心中所想,楚夜寒轻声道,“若是王妃想去,本王自然是有时间,王妃若是有想买的首饰,本王为你买下就是。” 宠溺的话语让对面的黄娟儿险些将手中的帕子撕碎,那家铺子 她可是听说过的,里面的东西连宫里的贵人都在用,可那价格根本不是她付得起的,结果慕容荻想要,楚夜寒说送就送? 凭什么慕容荻可以,她就不行?她比慕容荻温柔,体贴,她就不信,勾引不到一个男人! 黄娟儿的想法慕容荻是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也只会嗤之以鼻。 楚夜寒灼灼的目光让慕容荻浑身不自在,原本她是想拒绝的,说实话,她对首饰什么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不过……珍宝阁旁边的珍味坊她却十分心动。 他家的糕点在京城可谓是一绝,自己可是很久没吃到了,若是如此… …去一去倒也无妨。 “成吧,那就去瞧瞧。”慕容荻点头答应,忽然注意到旁边投来的殷切的目光。 猛地转头看去,就看见慕容泽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慕容荻心中一乐,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你也一起去!” 慕容泽这才满意地一笑。 “母亲,你也一起去吧?”慕容荻看向一旁的常文慧。 常文慧却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最近身子不爽利,不宜见风,就不扫你们的兴了。” 于是,用过早膳后,慕容荻和楚夜寒就带着慕容泽出了门。 几人分了两辆马车,倒不是说坐不下,只是慕 容荻实在是担心,自己和曲翠娥母女同处一个空间时,会忍不住动手。 慕容泽亲昵地靠在慕容荻身上,憨憨一笑,“姐姐,听别人说,珍味坊的点心可好吃了,一会儿……” 慕容荻忍不住失笑,点点慕容泽的小鼻子,“知道了,一会儿带你去就是。” 看着眼前温情的画面,楚夜寒冷峻的眸子也不由得柔和下来。 没一会儿,珍宝阁就到了,楚夜寒率先下了马车,回头要牵慕容荻的手将她扶下来。 还没等慕容荻将手递出去,忽的感觉一股风从自己眼前呼啸而过,夹杂着一股劣质胭脂水粉的味道。 第390章 是他想的那个寒王吗? 慕容荻眼角一跳,转头一看,就见那曲翠娥母女早已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直奔珍宝阁跑了过去。 “哎哟!这首饰可真好看!你瞧这点翠,这花……” 曲翠娥拿起一支发钗就打量起来,爱不释手地摩擦着发钗上的翡翠,眼底的贪婪遮都遮不住。 黄娟儿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渴望不言而喻,“娘,你瞧这头面,我戴着好不好看?” “嗯,好看!我闺女天生丽质,戴什么都好看!” “那这个呢?” “这个也好看……” 母女二人将柜台上摆着的首饰摸了个遍,恨不得都往自己的头上插,那架势,只恨她们少长了几个脑袋。 一边的掌柜的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只一眼就看出这母女俩不像个有钱人,哪怕已经换上了将军府为他们准备的华服,也盖不住他们那一身穷酸气。 原想着让店里的伙计把他们三两句打发走就算完了,结果下一刻,他的目光就被刚进来的一家三口吸引了。 来人正是紧随其后的楚夜寒和慕容荻姐弟。 楚夜寒一袭玄色锦袍,上面是金线绣的麒麟纹,走动间,麒麟仿若活过来一般,威严的审视着世间的一切。 再加上楚夜寒通身的气派彰显华贵大气,一看 就是世家大族的公子。 身边的慕容荻就更不用说,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裙摆上隐隐有流光闪动,微风拂过,银白色的暗纹在阳光下乍现。 不染尘埃的样子,恍若九天仙子下凡尘。 这二人一看就是妥妥的天潢贵胄! 掌柜的立马来了精神,且不说那女子,单单是男子身上的麒麟纹,就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用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客人。 掌柜的如是想着,脸上已经挂上了殷勤的笑,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小店大到锦衣华服,小到珠宝首饰,应有尽有!” 掌柜的看了看楚夜寒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十分明智地将目光投向慕容荻,“这位夫人天人之姿,一楼的凡品夫人定是看不上,不如小的带几位上二楼看看?” 慕容荻被掌柜的热情弄得浑身不自在,刚想开口拒绝,身边的楚夜寒却开了口。 “将你们店里上好的首饰和布匹拿下来,省得我们的麻烦。” 慕容荻眉头一皱,“我并不需要……” “我知你不喜欢那些繁琐的首饰,但时间久了总要赴宴,你那些衣服首饰,实在是寡淡。” 楚夜寒别过脸,佯装无所谓地抿了抿唇,“放心,今日你的一切开销 ,本……我包了。” 慕容荻眉头狠狠一皱,她是差钱吗?这是钱的事吗? ……好吧,也算是。 只是还没等慕容荻开口,一旁的掌柜的迫不及待地抢白,“哎呀!一看这位公子就是个体贴的,公子和夫人如此恩爱,当真是羡煞旁人!” “我们不是……” 慕容荻张嘴想要反驳掌柜的话,结果楚夜寒又一次抢先开口。 “行了,莫要奉承,赶紧将你们店里的好物件拿出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 说罢,掌柜得兴高采烈地扬长而去。 慕容荻:……还让不让人把话说完了? 恼怒地瞪了楚夜寒一眼,慕容荻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楚夜寒淡淡瞥了她一眼,“哼什么?怎么,难不成我们不是夫妻?” 慕容荻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成吧,你是王爷,你说得对。 此时,掌柜的端了一盘点心和蜜饯从后院走了出来,谄媚地放在了慕容泽的面前。 “伙计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几位客官不如先尝尝点心垫垫肚子,这些都是珍味坊的点心,味道极好。” 一听是珍味坊的点心,慕容泽眼睛瞬间一亮,捏起点心就往嘴里放。 慕容荻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转头坐到一边的椅子 上,“就这么馋?” 慕容泽又拿起一块递到慕容荻面前,“姐姐,吃!” 慕容荻的心软了软,接过了点心。 没一会儿,店小二就将精美的首饰盒布匹拿了出来,一字排开摆到慕容荻面前。 掌柜笑得一脸谄媚,“公子,夫人,您来瞧瞧,这都是今年新上的样式。” 奈何慕容荻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饶是那绸缎再精美,在慕容荻眼中不过是几匹布,仅此而已。 “这缎子不错,颜色鲜亮倒是衬你肤色。”楚夜寒拿起那匹绛紫色锦缎,细细端详。 慕容荻抬眼看了看,“我柜子里还有几条裙子没上身,真的不用……” 还未等慕容荻说完,楚夜寒便将她的话打断,“你身为本王王妃,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寒王府苛待了你。” “你随意挑选便是,不用你付银子。” 楚夜寒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慕容荻一时间哑然,看着楚夜寒那不容置疑的样子,她咂了咂嘴。 成吧!白给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慕容荻看着眼前颜色各异的布料,摸了摸下巴,“那就那匹绛紫色的水云缎,鹅黄色的柔烟锦,还有……” 慕容荻的目光落在一处,目光闪 了闪,“还有那片靛蓝色的烟云锦,都给我包起来,送到寒王府去。” 掌柜一听这话,心中登时一惊。 寒王府?是他想的那个寒王吗? 他不敢怠慢,忙不迭命人将慕容荻挑中的几匹布挑出来,放到一旁。再看向慕容荻时,眼底是止不住的热烈。 这是客官吗? 不,这是白花花的银子! 就在慕容荻还在挑选时,黄娟儿和曲翠娥已经抱着一大摞布料走了过来,“嘭”的一声放到掌柜面前,“赶紧的,我要量体裁衣!” 掌柜的看了看眼前被堆成山的布料,瞠目结舌,“这位客官,裁衣之前是需要先付银子。” 曲翠娥一噎,她刚刚可是专挑的贵的布匹拿的,哪想到了付钱的事,这时掌柜提起,她自然傻眼。 她眼睛转了转,目光看向一旁的慕容荻二人,忽得凑近掌柜,压低了声音,“本夫人和他们可是一起的,到时候一并结账就是,怎么?你害怕他们付不起银子?” “那可是我外甥女!我外甥女婿的身份可不是你们能得罪的起的!” 曲翠娥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样子仿佛身份不凡的是她。 掌柜的眉头一皱,一时间犯了难,若那男人真的是寒王殿下,那还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第391章 她马上就要走 掌柜的无奈,“既如此,夫人且随伙计去里间量尺寸。” 曲翠娥冷哼一声,心中对自己扯虎皮举大旗的举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好歹是亲戚一场,她就不信到时候结账时慕容荻会把自己落下? 曲翠娥这边的动静并没有引起慕容荻的注意,她的目光还停留在伙计拿出来的一匹又一匹的锦缎之上。 慕容荻举着一匹墨绿色的缎子给楚夜寒看,“这个料子的颜色是不是很适合我爹爹?” 楚夜寒微微点头,认真附和,“嗯,不错。” “还有这个,买给母亲,嗯……这个正适合阿泽。” 慕容荻精挑细选着,楚夜寒都十分给面子的没有反驳她的话 楚夜寒微微侧眸,“蒋丞,付银子。” “工具人”蒋丞毫无表情地掏出银票,放在了柜台上。 伙计笑得见牙不见眼,忙不迭地接过银票去结账。 楚夜寒目光随意扫过被慕容荻挑中的几匹布,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其中一匹墨色带着银色暗纹的流云缎上。 精致的锦缎在光线的折射下闪着光泽,若隐若现的祥云纹为这光滑的缎子上增添了几分大气与高贵。 “怎会买这般颜色的料子?本王还 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穿这种颜色的衣衫。”楚夜寒剑眉微蹙,“这颜色,只怕不大合适你。” 慕容荻被楚夜寒的话说得心中一恼,“我买回去当窗帘,当桌布,你管我买什么!” 该死的男人,她好心好意为他挑一块适合他的布料,结果反而被他吐槽一番。 要不是最近几日看他对自己还算不错,还有她马上就要走的份上,她才不会多操这份心! 罢了罢了,姑且不与他一般计较,反正就这几天了,就对他好一点吧。 慕容荻如是想着,脸上的不悦也消退了一些。 “啊!” 慕容荻思索间,身旁忽然传来一阵尖利地叫声,慕容荻耳朵一阵刺痛,一听这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黄娟儿失控地尖叫着,仿佛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你要死嘛!你知不知道这锦缎多珍贵!”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干净……” 慕容荻心头一跳,慕容泽那带着略微颤抖的声音夹杂着害怕,让慕容荻忍不住心中一阵揪痛。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锦缎!”曲翠娥一把将慕容泽挥开,慕容泽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你干什么!” 慕容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将慕容泽扶了起来,一双美眸怒不可遏的瞪着曲翠娥。 曲翠娥心疼地摸着手里的锦缎,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惹了慕容荻生气。 “我干什么?是他不长眼睛把蜜饯撒在了这缎子上!你知不知道这料子有多珍贵?弄脏了这还让我怎么做衣服!” 慕容荻仔细检查慕容泽身上,在确定没有伤到之后才松了口气,冷着脸看向曲翠娥,“不过是一匹锦缎,再买一匹就是,你居然将它和将军府的小公子混为一谈?” “更何况阿泽都道歉了,你只说接下来怎么办就是,为何推搡他?” 慕容荻心里憋着火,看向曲翠娥的目光都变得异常冰冷。 掌柜的在一旁,看了看左右,弱弱的说了一句,“那个……两位客官,这匹缎子十分珍贵,本店也就仅剩这最后一匹了……” “什么!” 曲翠娥的声音越发尖利,一双吊眼梢的眼睛瞬间立了起来,看起来更加尖酸刻薄。 一想到仅剩的一匹被毁了,曲翠娥心里就一阵发堵,伸出肥胖的食指,颤抖着指着躲在慕容荻身后的慕容泽。 “都怪你!要不是你这匹缎子能被毁吗? 果然是下贱货生的小贱货,看我不打你!” 说罢,扬起一只肥手就要抽过去。 “你敢!” 慕容荻眼神一厉,抬手就要将曲翠娥的手挡回去,下一刻,一道高大的身影蓦然挡在了自己身前。 楚夜寒就这么直直挡在慕容荻身前,她只觉得眼前视线被遮挡,但却安心很多。 “本王的王妃是你能动的?” 楚夜寒声音冷厉,一把抓住曲翠娥的手腕,轻轻往前一搡,曲翠娥虚胖的身体瞬间往后退了好几步。 曲翠娥好不容易扶住柜台稳住身形,面容惊惧地看着眼前的楚夜寒,他眼底的寒意让曲翠娥忍不住一颤。 因为常文慧实在是太好拿捏,她竟忘记了她这个好表妹还有一个当王爷的便宜女婿! 这……寒王该不会为慕容荻出头吧? 楚夜寒垂眸睨着被弄脏的料子,淡淡开口,“这料子,本王包了。” “不行!” 曲翠娥下意识反驳,看到楚夜寒投来的不耐目光,往后瑟缩了一下,小声嘟囔,“……凡事还有个先来后到……” 楚夜寒对曲翠娥的话全当没听见,看着掌柜冷声道:“本王付双倍。” 掌柜的显然被楚夜寒一身的冷 意吓到,忙不迭点头。 楚夜寒收回目光,拉起慕容荻姐弟二人,转身离开。 在路过曲翠娥身边时,楚夜寒忽的顿住脚步,冷冷的睨着她—— “既然你喜欢先来后到,那剩下的锦缎,本王就不夺人所好,你自己跟自己先来后到去吧。” 说罢,扬长而去。 曲翠娥半天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她猛地回神,赶紧追了上去,“外甥女你等等姨母……” “唉唉唉!” 掌柜的一把将曲翠娥拽住,“你走什么走?还没给钱呢!” 曲翠娥被拽得呆愣一瞬,“我不是说了我们的账是和他们一起的吗?” 说着,她指了指已经消失不见的楚夜寒几人。 掌柜冷笑连连,“人家可没有要给你付银子的意思!” 曲翠娥脸色有些难堪,看着掌柜手中的缎子仿佛是一块山芋,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娘,你看这颜色,我穿着可好看?” 黄娟儿从里间走了出来,正准备向曲翠娥展示自己的美貌,却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 “怎么了?”黄娟儿四下看了看,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慕容荻和寒王殿下呢,怎么突然都不见了? 第392章 脸被打的好疼 曲翠娥恶狠狠地瞪了黄娟儿一眼,确切地说是她手里的布料,“好看什么好看!人家嫌咱们穷,不给付钱呢!就这缎子,把你卖了都买不来!” 黄娟儿此时也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一股羞愤在她心底升腾而起。 慕容荻! 又是她!她就一定要和自己过不去吗! 曲翠娥没好气地将缎子放在掌柜面前,“这布料我们不要了,退了退了!” 掌柜的面无表情,“抱歉,这锦缎十分珍贵,而且被剪裁过的缎子概不退货。” 此时他也明白过来,眼前这对母女怕是跑到他这里狐假虎威,想趁机从寒王夫妇身上捞一笔油水! 曲翠娥瞬间不干了,“什么叫不能退!你们这是强买强卖!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掌柜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怎么,你们还想耍赖不成?真当我珍宝阁是吃素的?” “哎呀!快来人评评理啊!珍宝阁店大欺客,好好的锦缎就不给退,欺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曲翠娥见掌柜要来硬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哭天喊地撒泼打滚。 好一副泼妇姿态! 黄娟儿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这个娘,竟然将在乡下同祖母学 的那一套搬了出来!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找人家? 随着曲翠娥的撒泼,聚集在珍宝阁的人变得越来越多,能来珍宝阁的客人都是一等一的名门望族,此刻看着曲翠娥,就好像在看一只戏耍的猴子。 “好!好得很!” 掌柜的也被眼前这不要脸皮的曲翠娥气得脸涨得通红,他大手一扬,数十名五大三粗的打手从后院涌了出来。 围观人群下意识后退几步,唯恐殃及池鱼。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曲翠娥下意识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们敢……” 掌柜的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天子脚下?在我们珍宝阁,就没有人能赖账之后还全须全尾的离开!” 说罢,掌柜得冷声吩咐那些打手,“给我打!让他们长长记性,下次把一双招子放亮点,看清楚是什么地方再来撒野!” “是!” 打手应了一声,齐齐朝着曲翠娥母女走来。 黄娟儿捏紧湿漉漉的手心,色厉内荏的看着面前的打手。 “住手!你,你们不能……我,我们可是将军府的人!我妹妹妹夫还是王爷王妃!你们要是动了我们,小心你们吃不了兜 着走!” 打手们动作一顿,面露狐疑地看向掌柜的。 掌柜迟疑的看了看黄娟儿,看随即又想起刚刚寒王殿下对他们的态度,犹豫的脸色瞬间又淡定下来。 “我可是看见你们可不招人家待见!在这唬谁呢?”掌柜的冷哼,“给我好好教训他们!” “是!” 打手们一步一步逼近,曲翠娥和黄娟儿吓得抱在一起。 “啊!” 紧接着,珍宝阁内响起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尖叫。 “我的发簪!” “别动!这是我的耳坠……” 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不绝于耳,没一会儿珍宝阁的后门,两道狼狈不堪的身影被打手们狠狠扔了出来。 “呸!下次眼睛瞪大了!没钱还来珍宝阁?丢人现眼!”其中一个打手使劲朝着曲翠娥吐了口口水,然后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曲翠娥此时头上的发簪全都消失不见,头发也被扯得七零八落,身上那件昨天才穿上的绸缎裙子也被扒掉抵债。 黄娟儿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上下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了,一道寒风吹过,母女二人站在荒无人烟的大街上瑟瑟发抖。 一片落叶在街道上打了个旋儿,飘飘忽忽落在黄娟儿 的头上,看起来更加凄凉。 “哦哦!穷酸乞丐逛店铺,没银付账被赶出,灰溜溜的好滑稽,活该!” 几个拿着风车的孩童看见被赶出来的母女俩,一边对着他们念顺口溜嘲笑,一边对她们做着鬼脸。 曲翠娥卷起袖子,冲过去要打他们,“滚!你们都滚!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 黄娟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拉住曲翠娥,怨怼地看了她一眼,“行了,还不都怪你,把寒王殿下得罪了!现在还想着耍威风……” “你个没良心的!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阿嚏!” 曲翠娥一边说着,一边在寒风中打了个喷嚏。 黄娟儿没好气地搀扶着曲翠娥,两人艰难地往前走。 “哎哟!”一颗小石子儿重重地砸在了曲翠娥的脑袋上,竟是被骂了的孩子纷纷拿起石头朝着他们狠狠砸了过去。 黄娟儿原本就憋屈的心情更加火冒三丈,她瞪大了眼睛刚想打回去,数十颗石子儿瞬间蜂拥而至,砸得二人抬不起头来。 “干吗我们!打死你!” “对!打死你!” 小孩子的话夹杂着石子儿落在曲翠娥和黄娟儿的身上,两人躲闪不及,只得捂住脑袋,灰 溜溜地离开。 此时,另一边—— 出了珍宝阁,慕容荻和楚夜寒带着慕容泽慢条斯理地走在大街上。 京城的街道十分繁华,尤其是他们现在站着的这条街,道路两边,各种摊贩将货物摊开,卖力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然而,这样的喧嚣却丝毫没有影响慕容荻稍显悸动的心。 慕容荻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面色没有一丝波澜的楚夜寒,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她的眼神微动。 这是第几次了? 以前的楚夜寒只会站在落紫鸢那边,为她出头,如今站在自己这边,自己竟十分的不适应。 不过…… 慕容荻又瞟了几眼楚夜寒冷冽清俊的眉眼,心里忍不住赞叹。 不得不承认,刚刚他为她出头的时候,是真的帅! 察觉到慕容荻的目光,楚夜寒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看什么?” 慕容荻心头一跳,欲盖弥彰地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咳……那什么,刚刚,谢谢你。” 楚夜寒目光中带着罕见的温柔,声音低沉,“你是本王的王妃,何须言谢?” “那你……” 慕容荻还想说什么,身边的慕容泽忽然松开了她的手,朝着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第393章 英雄救美 慕容荻下意识追了上去,“阿泽,你慢点!” 楚夜寒被晾在了原地,看着慕容泽离开的背影,忽然感觉牙根有点痒。 慕容泽一边跑一边指着前面的摊子兴奋地喊道:“姐姐!你看,风筝!” 走到近前,慕容荻这才发现,吸引慕容泽过来的是一大片琳琅满目的风筝,各种图案,各种形状,看得慕容荻眼花缭乱。 “姐姐,你看,燕子!” “还有老鹰!” “还有这个!是鸭子吗?” 慕容泽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拉着慕容荻问东问西。 慕容荻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嘴角一抽,“那是鸳鸯……” 把鸳鸯认成鸭子,也是可以了…… 慕容泽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风筝,眼中的渴望不言而喻。 慕容荻看着这样的弟弟,心头一软,“成吧,你挑一个喜欢的。” 闻言,慕容泽差点跳起来,开心地挑选自己喜欢的风筝。 他在摊子上挑了又挑,选了一只画着白鹤的风筝,“姐姐!我要这个!” 慕容荻接过来端详了一阵,“好,那就这个了。”说着就要掏银子。 “蒋丞。” 身旁的楚夜寒忽然开口,打断慕容荻的动作。 蒋丞动作很快,抢在慕容荻前面 付了银子。 慕容荻见状,便将银子又收了回去。 有人为他她省钱,她自然高兴。 得到新玩具的慕容泽兴奋地扯着风筝跑在前面,没一会儿几人就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上。 “姐姐,快来一起玩!” 慕容荻被慕容泽的笑容感染,接过风筝线,任由微风将风筝送上天空。 慕容泽开心地跳了起来,双手都拍得通红,“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慕容荻得意地看着风筝,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放风筝就能成功,浓浓的成就感让她放得更加起劲。 “阿泽!看姐姐给你飞得更高!” 楚夜寒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姐弟二人,眼中的温柔似乎要化为实质。 慕容荻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映在楚夜寒的眼中,是那样的耀眼。 原来,她开怀大笑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不由得,楚夜寒也被这笑容感染,嘴角噙着笑意,静静地看着他们玩闹嘻嘻。 慕容荻手中的风筝越飞越高,风筝线也越放越长,看着那只“白鹤”在空中飞舞,她一时间玩得忘乎所以,不料…… 那风筝骤然失控,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摇摇晃晃地往下掉。 慕容荻脸上的笑瞬间垮了下来,眼看着刚刚还飞得高高 的风筝转眼就晃晃悠悠地下坠,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 慕容荻:…… 完蛋,打脸了! 慕容泽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他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看着慕容荻,“姐姐,怎么办……” 慕容荻走到大树下,仰头看着高高挂在树冠顶上的风筝,就这么看着都觉得脖子疼,可见这棵树到底有多高。 她看了看风筝,又看了看慕容泽,半晌,她咬了咬牙,“别担心!姐姐帮你拿下来!” 说着,慕容荻伸手将自己的衣袖和裙摆提了起来。 “你且等着,姐姐这就去给你拿!” “胡闹!” 还未等慕容荻开始动作,下一刻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了回来。 楚夜寒蹙眉看着慕容荻,眼中满是对她的不赞同,“你没看到这树有多高?万一掉下来怎么办?之前的教训你忘了?” 慕容荻一愣,这才想起楚夜寒说的是和楚南歌一起挂许愿红丝带的事。 “那次只是意外。”慕容荻莫名有些心虚,“这次我会小心的。” “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再小心也没用。”楚夜寒脸色微沉,“你们在这里等着,本王去拿下来就是了。” 一听这话,慕容荻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这 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楚夜寒一噎,“我没……” “你少看不起人!”慕容荻的胜负欲瞬间被激了起来,“你等着,我今天非要把它拿下来给你看!” 慕容荻重重地朝着楚夜寒冷哼一声,紧接着,抱着树干就往上爬。 她前世小时候也是能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的人,区区一棵大树而已,她就不信,还征服不了它? 慕容荻的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三两下就爬到了树冠的最顶端。 楚夜寒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哪怕是他自己上阵杀敌,都没有今日这么紧张。 “姐姐好厉害!” 慕容泽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慕容荻,十分捧场地欢呼两声。 慕容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风筝,她试探性地伸出手,在抓住风筝的一瞬间,慕容荻长舒一口气。 她高兴地晃了晃抓住风筝的手,朝着树下的楚夜寒得意地一扬眉。 “抓到了!你们看!” 楚夜寒眉毛轻挑,读懂了慕容荻那灿烂笑容中的含义。 慕容荻,当真在一次又一次地刷新自己对她的认知。 你说她鲁莽,她却可以冷静自持,一次次解除自己身上的危机。 可说她沉稳,她却又区别于京城中那 些规矩死板,遵守教条的少女,可以不顾形象地上树下水…… 慕容荻此时不知道楚夜寒的心中所想,拿到风筝后,她小心翼翼地踩着树枝,准备往下爬。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下树也是这样,慕容荻屏住呼吸,小心地挪动自己的步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动静。 还没有将提起来的心放下的楚夜寒忽得脸色大变,“小心!有蛇!” 慕容荻手一抖,下意识往自己的右下方一看,只见一条通体碧绿,足有两根手指粗的蛇正盘在距离自己不远的树枝上,立起脑袋,朝自己嘶嘶地吐着蛇信。 三角脑袋,是毒蛇! 意识到这点的慕容荻瞬间慌了神,身体下意识往相反方向一躲,脚下骤然踩空,下一刻,她从树枝上掉了下去。 “啊!” “姐姐!” 浓烈的失重感让慕容荻心跳几乎都停了下来,意识到要完,她猛地闭上眼睛。 这树足有五六米高,从上面摔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断胳膊断腿。 慕容荻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认命地等待着剧痛的降临。 “扑通!” 一声闷响,预计的疼痛没有到来,慕容荻一愣,下一刻,一股清冽的香味传进了她的鼻子。 这是…… 第394章 抱住她 慕容荻猛地睁开眼,楚夜寒原本平静的脸此时满是担忧,就这么直直撞进她的眼中。 楚夜寒稳稳地落在地上,将慕容荻紧紧搂在怀里,飞身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围绕在二人周围。 慕容荻呆呆地看着眼前清俊的男人,乌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飘动,一片枯叶落在了他的眉宇间,却丝毫没有让他显得狼狈,反而更添几分狂狷。 “扑通,扑通……” 清晰的心跳声在二人之间响起,慕容荻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楚夜寒的,还是……她的。 相比较慕容荻的愣神,楚夜寒感觉自己这一天的情绪波动比他一年的还要多。 刚刚那一瞬间,看着慕容荻的身体犹如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坠落,他的心都跟着沉了下去,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他不敢想,如果慕容荻刚刚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该怎么办? “你怎么样?哪里疼?有没有被咬到?” 几乎是落地的一瞬间,楚夜寒小心地将慕容荻护在怀里,上上下下检查着她的身体状况。 慕容荻躺在楚夜寒怀中,呆呆地感受着环住自己的温热,“我,我没事……” 此话一出,楚夜寒脑中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只是抱着 慕容荻的手搂得更紧,指尖轻颤。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慕容荻看着好像要将她揉进怀里的楚夜寒,一双美眸微动。 他,是真的害怕了吗? 慕容荻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加快了跳动,就像一只躁动的兔子,拨动着她沉寂许久的心弦。 她这是……怎么了? “姐姐!” 慕容泽显然被吓坏了,跑过来的时候声音带着哭腔,一把抓住她的手,“姐姐,我不要风筝了,不要姐姐爬树了……” 慕容荻猛地回神,这才反应过来,她和楚夜寒两个人抱的时间过久,把身边这个小家伙给忘了。 “楚夜寒,你,你先放我下来。”慕容荻脸颊骤然泛起潮红,尴尬地别过眼,小声的嘟囔着推了楚夜寒的胸膛。 楚夜寒此时也才开始感受到怀中的温香软玉,手指无意识地在慕容荻的腰间蹭了蹭,心底骤然泛起一抹旖旎。 好在理智瞬间占据上风,楚夜寒压抑住心底的悸动,松开了禁锢慕容荻的手。 慕容荻赶紧跳了下来,还没将手中的风筝递给慕容泽,脚腕处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嘶……” 慕容荻骤然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一个没站稳,往身旁倒了下去。 “ 小心!” 楚夜寒眼疾手快,伸手将慕容荻揽进怀里。 慕容荻这时也顾不得羞涩,靠在楚夜寒身上,试探性地动了动脚腕,紧接着又是一阵刺痛。 她长眉轻蹙,“好像脚扭到了。” 楚夜寒剑眉瞬间皱得紧紧的,目光落在慕容荻抬起的脚上,嘴角不悦地抿着。 慕容荻懊恼地在自己的脚腕上捏了捏,“真的扭到了,可是应急的药还放在将军府的房间里,我……啊!” 没等慕容荻说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腾空而起,下意识抓住了楚夜寒,这才发现竟是楚夜寒将她横抱起来。 “你做什么?我自己能……” “你自己能走?你确定?” 楚夜寒沉着脸,“慕容荻,本王是你的丈夫,你可以尝试,依赖本王。” 楚夜寒的话让慕容荻瞬间哑然。 一向信奉“靠山山倒,靠海海干”的她,忽然有一天有男人告诉她,她可以去依赖别人,一时间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依赖别人? 她? 见慕容荻不说话,楚夜寒也不再言语,抿唇抱着慕容荻往回走,好在蒋丞第一时间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十分贴心地将停在珍宝阁门口的马车赶了过来,几人这才坐上马车,回了 将军府。 …… “呜呜……妹妹啊!你可知我们母女今天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一回到将军府,刚进大门慕容荻就听见了来自正厅的哭嚎。 在楚夜寒的再三坚持下,慕容荻依旧是被他抱着进门,慕容泽小脸紧绷,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在听到那哭喊声时,小脸上浮现出恼怒之色。 慕容荻脸色登时阴沉下来,她拍了拍楚夜寒,“带我去正厅。” 她倒要看看,这对母女还要作什么妖! 几人一进正厅,就看见常文慧正坐在主位上,手被曲翠娥死死抓住。 曲翠娥一边哭嚎一边控诉今天受到的欺侮,而一旁的黄娟儿,则拿着一方手帕,咬着唇,戚戚然地抹着眼泪。 “……我们母女俩就这么被赶出去的!你知道有多丢人吗?那是拿脚踩在我们脸上啊!” 曲翠娥说得十分委屈,几乎羞愤欲死。 “那小妮子,是踩我的脸吗?那踩的是你这个嫡母的脸!我真的替妹妹不值,你为了将军府任劳任怨,打理家事,到头来她竟这般不给你颜面?” “我们母女受点委屈倒是没什么,可是妹妹你呢?你可是她爹明媒正娶的夫人!她看不起我,不就是看不起你吗?” 曲翠 娥拽着常文慧的手喋喋不休,随着曲翠娥的话,以前的种种画面都浮现在常文慧的脑海。 以前的慕容荻骄纵跋扈,对她这个继母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原本她还觉得慕容荻嫁人之后,性子改了不少,可今日听曲翠娥这么一说,常文慧的脸色瞬间变了。 难不成前几日她的和颜悦色都是装模作样? 曲翠娥一边说,一边观察常文慧的脸色,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她趁机怂恿。 “要我说,你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嫡母,她翻了天也越不过你,那就应该拿出你当家主母的架势来,可不能再让她骑在你头上了。” 曲翠娥的话让常文慧沉默不语。 见此情形,曲翠娥眼底露出一抹得意,她就不信,常文慧对慕容荻就真的一点芥蒂都没有,她之前可是打听过,慕容荻对常文慧母子俩可谓是百般刁难。 常文慧也是个傻的,居然就这么放任前头那个留下的小贱人在自己跟前蹦跶! 想起今日在珍宝阁的遭遇,曲翠娥眼中阴狠之色显露无遗。 小贱人,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曲夫人真是使得一手颠倒黑白的好本事!” 门外,慕容荻示意楚夜寒将自己放下,被楚夜寒搀扶着进入前厅。 第395章 无礼的是她! “荻儿……”常文慧一听慕容荻的声音,身子骤然僵住,下意识站起身,见到慕容荻竟是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心里“咯噔”一下。 她伸手就要将慕容荻扶住,却被慕容荻轻巧地躲开,“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常文慧错愕地抬头,正对上慕容荻饱含深意的眸子,她的动作骤然顿住。 那眼神,好似想要将她看穿。 曲翠娥此时却好像找到了底气,“哎哟,这是把我们母女俩抛下自己快活去了?” 说话间,曲翠娥瞥了一眼慕容荻不敢着地的脚,讥讽道,“女儿,瞧瞧,黑心肝的人啊,迟早会遭报应!” 慕容荻被曲翠娥的话险些气笑,“对,你说得太对了!黑心肝的人啊!早晚会遭报应的。” 慕容荻似有所指,半笑不笑地看着曲翠娥母女二人。 “你!” 曲翠娥一双吊梢眼恶狠狠地瞪着慕容荻,仿佛想将她拆骨入腹,“妹妹,你看见了吧?当着你的面她就敢这么同我说话!” 常文慧一脸难色,纠结地看着慕容荻。 慕容荻登时心下微凉。 “今日的话都是本王说的,事是本王做的,与王妃无关,岳母若是要怪罪,便怪罪本王吧。” 楚夜寒淡淡地 瞥了曲翠娥一眼,只一眼却带着森森寒意,让曲翠娥瞬间僵住。 常文慧心头一跳,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堂堂战神,尊贵的寒王殿下,谁敢怪罪他? 常文慧惶恐不安的低下头,手指轻轻攥着衣角,“寒王殿下可莫要开玩笑,臣妇怎么敢怪罪王爷您呢……” 慕容荻转头看向楚夜寒,二人忽得四目相对,楚夜寒扶住慕容荻的手轻轻捏了捏。 慕容荻心下微微一颤。 他是在……安慰自己? 曲翠娥显然忘记了还有楚夜寒这么一尊大佛的存在,见楚夜寒这么说,瞬间没了声音。 “你这个坏女人!” 一旁沉默许久的慕容泽忽然如同炮弹一样冲了出来,猛地推了曲翠娥一把,小小的身影竟然将曲翠娥推得一个踉跄。 “泽儿!”常文慧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不得无礼!” “无礼的是她!” 慕容泽愤怒地指着曲翠娥和黄娟儿,一张俊脸气的通红。 “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是她们想要打我,姐姐姐夫为了护着我才教训他们,他们却颠倒黑白,还在娘亲你面前搬弄是非!” 慕容泽的一番话让常文慧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曲翠娥。 曲翠娥被拆穿,心中恼怒,“ 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别胡说!” “才不是!”慕容泽此刻也不管其他,一股脑将今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讲给常文慧听,条理出奇地清晰。 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弟弟,慕容荻眼中泛起一抹柔色。 “……事情就是这样,我明明已经道过歉了,他们还在骂我,还要打我,要不是姐姐护着我,我今天肯定是要挨打的!” 慕容泽越说声音越哽咽,眼睛还有点泛红,委屈的模样看得常文慧心疼得不行。 她盼了好多年才盼来的宝贝儿子,如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己这个做娘的居然还站在欺负他的人那边,真是…… “曲翠娥!” 羞恼和愤怒夹杂着心疼充斥着常文慧的内心,她猛地抬头,恼恨的看向扶着桌子站定的曲翠娥。 “我把你当姐姐,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不是让你作威作福欺负我的儿女的!” 曲翠娥显然没有料到常文慧会忽然翻脸,“嗷”一嗓子喊了出来。 “常文慧!你什么意思!当初你家破落了,可是我爹接济你们一家!你现在教训我?你有没有良心!” 常文慧捏紧手帕,面色涨红,“当年你家送的一袋米,我这些年给你们的东西早就可以还清了!如今还 让你待在将军府,不过是看在往日的情分!” “若是你们在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就请离开吧!我们将军府庙小,可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你要赶我走?”曲翠娥肥硕的身子颤抖着,身上的肥肉都在跟着抖动,化着浓妆的脸都变得扭曲,“你信不信我打你!” 楚夜寒忽地发出一声冷笑,“呵!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扬言殴打朝廷命妇?” 他脸上的笑不达眼底,犹如一盆冬天的冰水,浇在曲翠娥的头上,曲翠娥瞬间清醒过来。 “我,我没……” 慕容荻适时开口,打碎曲翠娥最后的一丝侥幸,“没什么?没想打我母亲吗?” 曲翠娥嘴巴张了又张,还想说什么,身旁的黄娟儿却暗暗拽了拽她的衣角,轻轻摇头。 曲翠娥无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是……是草民笨嘴拙舌,得罪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楚夜寒睨了她一眼,“你开罪的可不是本王。” 曲翠娥:“……是。” 忍住一肚子的怨气,曲翠娥转向常文慧几人,“还请妹妹原谅姐姐的一时无状,对不起。” 常文慧别扭地别过眼,赌气一般不去看她,慕容荻好像没有看见一样,转头看向楚夜寒。 “带我回房吧,这脚还要上药呢!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还真是吃亏。” 楚夜寒眼底掠过一抹浅笑,“好,依你。” 低沉的声音带着宠溺的情绪,慕容荻忽得感觉脸颊一热,不自在地别开眼,一蹦一跳地往自己的院子跳去。 慕容泽赶紧跟在慕容荻身后,像个小侍卫一样,寸步不离,“姐姐你慢点,等等我!” 楚夜寒没有搭话,伸手扶住慕容荻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同往前走。 常文慧看了看慕容荻,又看了看身后的曲翠娥二人,“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去看看荻儿。” 说罢,也跟着离开了正厅,一转眼,正厅就只剩下曲翠娥和黄娟儿母女。 曲翠娥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砰的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子,“该死的常文慧,当真是长本事了,从前还对我低声下气,现在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嘘!娘,小点儿声,”黄娟儿压低了声音,目光在大厅中扫视一周,见下人都退了下去,这才放松下来,“娘,现在咱们寄人篱下,可不能再得罪人了。” 曲翠娥目光阴沉,“那常文慧现在看那个小崽子跟宝贝疙瘩似的,恨不得成天抱在怀里,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咱们还怎么……” 第396章 荻儿,我可以…… “娘!”黄娟儿赶紧打断曲翠娥的话,“隔墙有耳,你小心些。” “今天这样的局面还不是怪娘你,要不是娘今天沉不住气,怎么会得罪他们?眼下他们看得更紧,咱们只能从长计议……” 曲翠娥渐渐冷静,“你说得对,只要咱们还在这一日,他们就不能拿咱们怎么样,时间久了,肯定会有机会的。” 黄娟儿轻轻点头,眼底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 …… 天色渐暗,慕容荻被楚夜寒搀扶着回了房间,慕容泽和常文慧也想跟进来,却被楚夜寒寻了一个理由打发走。 彼时楚夜寒才将慕容泽打发走,后脚关门进屋,就看见慕容荻正在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检查自己的脚踝。 楚夜寒蹙眉,“不想变得更严重就别动。” 慕容荻动作猛地一顿,狐疑地看向他。 楚夜寒缓缓走到床边,伸手捧起慕容荻的脚。 慕容荻一惊,下意识就要将脚抽回来,“你干什么?” 奈何楚夜寒将慕容荻的脚紧紧地捏住,令她动弹不得。 此时,慕容荻的脚踝已经肿得老高,原本白皙纤细的脚腕变得又红又肿,五个脚趾圆润的小巧精致,晃得人移不开目光。 清了清嗓子,楚夜寒压下喉间的痒意 ,勉强别过眼,将慕容荻早已取出的药油拿了过来,将药油倒在手心,动作轻柔地在慕容荻脚踝的红肿处揉搓。 “唔,疼……” 慕容荻轻吸一口气,嗔怪地瞪了楚夜寒一眼,“你轻点!” 楚夜寒薄唇抿了抿, “多事。” 嘴上这样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愈发轻柔。 疼痛逐渐减轻,慕容荻松了口气,慢慢地,脚踝处那双修长大手传来的温热让慕容荻心脏猛地加快地跳动。 慕容荻悄悄看向楚夜寒,他低着头,神情专注,那模样仿佛不是在给她擦药,而是在做一件重要的大事。 房间里很寂静,能清晰地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慕容荻就这么呆愣地看着楚夜寒专注的眉眼,不知怎么的,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楚夜寒似有所感的抬头,温热的指间就这么触在了他微皱的眉心…… 黝黑的眸子相对而视,带着别样的情愫,渐渐地,房间内的温度越升越高。 “咳……”慕容荻只觉得自己耳根发烫,“没事别总皱眉,不好看……” 说着,她想要将手收回,下一刻,一只有力的手将她的手攥住,慕容荻心头猛地一跳。 “你……”慕容荻心如擂鼓一般,莫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你做什么?” 楚夜寒抓着慕容荻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本王的脸可不只这里好看,你可要再摸摸?” 慕容荻在楚夜寒的引领下,指间附上了楚夜寒清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刀削般的下颚,以及……薄薄的唇瓣。 楚夜寒越凑越近,灼灼的目光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扫过慕容荻身上的每个角落,房间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慕容荻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楚夜寒变得粗重的呼吸。 楚夜寒目光落在慕容荻殷红的唇瓣上,喉结上下滑动,“荻儿,我可以……” “嘭!” “荻儿?荻儿!听你娘说你受伤了?伤哪儿了?快让爹看看!” 一声巨响过后,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一道浑厚的声音在房间内炸响。 慕容荻仿佛被人电到,骤然将凑到眼前的人推开,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楚夜寒被推得险些栽倒在床上,心中那升起的一点儿旖旎被来人的大嗓门瞬间冲散。 楚夜寒:“……” “岳父大人来得还真是……十分及时。”楚夜寒咬着牙,僵硬地勾起唇角,努力压制着自己快要溢出来的怨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军营匆匆赶回来的将军府主人,慕容疾冲。 慕容疾冲显然没有看出自己打扰了楚夜寒和慕容荻的好事,急急地冲到慕容荻面前,“嗐,刚接到消息臣就紧赶慢赶的往回跑,哪里算及时?” “咯咯。” 慕容荻耳朵一动,循声看去,就看见楚夜寒的拳头紧握着,青筋一根根凸起,看起来十分骇人。 她有些懊恼,怎么刚刚就色令智昏了呢?要不是自家老爹忽然回来,她是不是就和楚夜寒…… 一想到这种可能,慕容荻就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 “荻儿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发热了?”慕容疾冲见自家闺女的脸就像那煮熟的螃蟹一样,越来越红,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楚夜寒诧异地回眸看去,慕容荻脸上的娇羞还未褪去,那羞涩的模样让楚夜寒心中的怨气瞬间消失。 看来,她对自己并不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眼底挂上了愉悦的神色,楚夜寒心情大好,“岳父想必有很多话要跟王妃说,本王就不打扰了。” 说完,目光落在浑身不自在的慕容荻身上,眼中笑意更甚,“你且好好休息,本王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便转身出了门,还十分贴心地将门带上。 “想不到寒王做事越发周全了,”慕容疾冲忍不住赞叹一声, 紧接着走到慕容荻身边坐下,“你哪里受伤了?可严重?” 慕容荻连连摇头,“我没事,只是扭到了脚,报信的人想必是小题大做了。” 见慕容荻不像说谎,慕容疾冲这才放松下来,“哼,我就知道,那对母女一来就准没好事。” 慕容荻一愣,“爹爹知道那对母女的事?” 慕容疾冲轻轻一叹,“那是你母亲那边的亲戚,我怎会不知?原本想着他们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们,却没想到将他们的胃口养得越来越大。” 慕容荻闻言,默了一瞬,“母亲她……很在意那边的亲戚吗?” “倒也没有多在意,只是以前你母亲家里落寞时,他们伸手帮了一把,如今若是他们有难咱们却不帮忙,反倒会落人口舌。” 慕容疾冲语气中也带上了无奈,“不过,你不必顾忌我与你母亲,该教训就教训,也是时候让他们长长记性。” “我明白了。”慕容荻点头,得到慕容疾冲这话,慕容荻心中就大概有数了。 忽得想到什么,慕容荻抬眼,“最近几天都没见到爹爹,难不成最近军营有事要忙?” 慕容疾冲神色一滞,面色古怪起来,“倒不是军营,是皇宫……” 第397章 始乱终弃的渣女 皇宫? 慕容荻微愣。 慕容疾冲压低声音,语气神秘,“最近宫里不知什么原因,死了好些个年纪不大的宫女,虽然都没有什么品级,但宫中死人,还是闹得人心惶惶,陛下便派我暗中调查此事。” 像是害怕自己的话吓到自己“柔弱”的女儿,慕容疾冲紧接着又安慰道:“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有爹和寒王在,你不会有事的。” 慕容荻微微蹙眉,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半月后的宫宴,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时间一晃,就到了深夜。 为了不耽误政事,楚夜寒命蒋丞将一应事务都挪到了慕容荻这院子里的书房,煞有一种打算陪慕容荻到底的架势。 好不容易将今日的事务处理完,楚夜寒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房间。 此时已是月上枝头,楚夜寒推门进屋,就见慕容荻正坐在书案前,翻看着医书。 楚夜寒一愣,“怎么还没睡下?” 房间内灯光昏暗,实在不是看书的好地方。 慕容荻抬头,别扭地摸了摸鼻子,“……一时看入迷罢了。”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在等他。 楚夜寒薄唇一抿,不悦地凝眉,“眼睛不 想要了?” 慕容荻心头一梗,“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是现在才休息?” 楚夜寒眉心紧蹙,“本王,本王那是……” 慕容荻轻哼一声,不服气地睨着他,“是什么?我听你狡辩。” “……罢了,本王不比你伶牙俐齿。” 楚夜寒自知理亏,别开眼,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忽得想到什么,动作一顿。 下一刻,楚夜寒眼底掠过一抹揶揄,“过来。” 慕容荻秀眉一皱,“干什么?” “给本王更衣。” 楚夜寒声音沉沉,带着别样的意味,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容荻。 慕容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出声讥讽,“你自己没长手?这还没开始睡觉呢就做梦了?” 楚夜寒被怼得都快没脾气了,无奈地看向慕容荻,语气中透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怨气。 “没良心,本王今日抱着你走了大半条街,到现在手还酸着,你就不打算负责?” “咳咳……” 慕容荻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 这家伙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还有,这淡淡的幽怨是什么情况?这模样好像她是那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一样。 有心想怼回去,但慕容荻注意到楚夜寒揉着手腕的手,眼神微闪。 他好像……确实抱得久了一点。 “什么负责不负责的?说得我好像对你怎么样了似的,再说了,我有那么重吗?” 慕容荻不服气地小声嘟囔着,手却是悄悄攀上楚夜寒的胳膊,在他的手腕上轻轻揉了起来。 感受着手腕处轻柔的力道,楚夜寒眼底忍不住泛起笑意,慕容荻忽得抬头,楚夜寒赶紧将脸上的笑收了起来。 “看什么?” 慕容荻狐疑地盯着楚夜寒的脸,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没看什么。” 心中有事,慕容荻渐渐走神,手上的动作也放缓。 楚夜寒看着慕容荻渐停的动作,不满地蹙眉,“这就完了?” 慕容荻不明所以地挑眉,“不然呢?难不成还让我三跪九叩跪谢你的大恩大德?” “又在胡说!” 楚夜寒打断慕容荻的话,“本王何时说过让你叩谢这样的话?但最起码的谢礼总得有吧?” 慕容荻心中无语,她就知道,自己不该给他好脸色,看吧,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蹬鼻子上脸! 慕容荻不情不愿地抬眼,忽得对 上了楚夜寒那双清冽的双眸。 拒绝的话被瞬间堵在了喉咙里,慕容荻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行吧,你说,想要什么?” 楚夜寒眉毛一挑,意料之外的回答打乱了楚夜寒的思绪,他都还没来得及思考,不过…… “上次那个什么蛋糕……味道还算不错。” 慕容荻呆愣一瞬,还以为他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就只是奶油蛋糕? 她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就只是蛋糕吗?” 楚夜寒微微颔首。 “那还不简单?”慕容荻松了口气,“你且等着,明日我就给你做。” 闻言,楚夜寒视线落在慕容荻的伤脚上,“你的伤……” “哎呀,没事儿,都快好了!”慕容荻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就等着吃蛋糕吧!” 于是,翌日清晨,天刚刚大亮,慕容荻早早起了床,开始了蛋糕的制作。 厨房里的下人一见到慕容荻,心里皆是咯噔一下。 原因无他,慕容荻在出嫁之前,可没少折腾他们后厨的下人,今天又来,难不成又要搞什么事情? 谁知,他们却看着慕容荻动作十分娴熟地打鸡蛋,和面糊…… 见鬼了?他们的大小姐 居然在做饭? 一旁的仆妇试探性地上前,“小姐……需要奴婢做些什么吗?” 正在专心搅和蛋黄面糊的慕容荻停下动作,转头看了看她,忽得嘴角一勾,将一旁的鸡蛋清塞进仆妇怀里。 “来,像平日里打鸡蛋一样打发它,我说可以你再停。” “啊?”仆妇傻眼,见慕容荻一脸认真的模样,还是认命照做。 原本以为慕容荻是变着法的折腾他们,直到厨房的炉灶里传出阵阵清甜的香气,一众下人这才面面相觑。 大小姐居然真得在做饭? 慕容荻十分满意地看着刚出炉的蛋糕,“嗯,不错,比上次还好一些。” 她特意多做了几份,打算给慕容疾冲,常文慧还有慕容泽送去。 慕容荻摸了摸下巴,抬眼看向门外的丫鬟,“哎,那个谁。” 正准备出去的丫鬟听见动静,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见是慕容荻,急忙恭敬地走到近前,“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慕容荻将蛋糕放进食盒里,“把这蛋糕给我爹和母亲送去,还有这份,是阿泽的,一并送去。” 丫鬟眼底闪过一抹为难,慕容荻敏锐地捕捉到,眉头微皱,“有问题?” 第398章 恢复记忆 “没,没有,奴婢这就去。” 丫鬟连忙摇头,将食盒接过,转身离开了厨房。 看着丫鬟消失的背影,慕容荻轻叹一声,想来这蛋糕应该会合那小家伙的口味。 这几日给慕容泽诊脉时,她也趁机旁敲侧击的询问他关于他失踪那日的记忆,有好几次,他都表示对那天的事情隐隐有了印象。 想来恢复记忆,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等晚上闲下来时,再去问问看,或许就想起来也说不定。 与此同时,慕容泽的院子附近—— 送蛋糕的丫鬟拎着食盒,不情不愿地往慕容泽院子的方向走,嘴里不停地小声嘟囔。 “真是,没事儿送什么点心……” 忽然,路边骤然窜出一个人,径直跑到她面前,吓得她一个激灵,手中的食盒险些掉在地上。 丫鬟惊魂未定,待看清来人,这才松了口气。 黄娟儿凑到丫鬟跟前,目光在她手上的食盒上来回打量,“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丫鬟低下头,“回表小姐的话,大小姐命奴婢给将军,夫人还有小公子送点心。” 黄娟儿眼睛一亮,“给小公子送点心?” 她眼睛转了转,眼底闪过一抹诡谲 ,脸上却不显,语气殷切道:“正好,我要去看表弟,不如我帮你去送吧?” 丫鬟一愣,面露为难,“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又不会跟别人讲。” 黄娟儿说得理直气壮,“我看着你刚刚好像很急,应该有别的事吧?你直接将点心送到大将军那里,不是还能早点完成任务?” 黄娟儿的一席话,丫鬟听后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那,那就麻烦表小姐了。” 说着,将食盒中慕容泽的那一份点心拿出来,递到黄娟儿的手中。 待丫鬟离开,黄娟儿看着手中精致的糕点,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 “主子,派去调查落夫人的人手,都折了。” 书房内,蒋丞垂眸,将头压得极低,声音中带着些许沉重。 楚夜寒眉头骤然一紧,“怎么回事?” “原本咱们的人已经查到消息,归途中忽然杀出一批武艺高强的死士,我们的人死伤惨重,搜集到的证据也被抢走,仅有一人幸免于难,拼死将消息带了回来,却也身受重伤。” 蒋丞声音有些发闷。 楚夜寒薄唇紧抿,下压的唇角昭示着主人心中的不悦。 落紫鸢…… 怎么会这么巧,刚找到关于她的情报就被抢? 楚夜寒侧眸,“回来报信的人可认的是哪边的人?” 蒋丞微微摇头,“无论是身手,还是武功路数,都眼生得紧,看起来并不是江湖上常见的势力。” 楚夜寒一双凤眸微眯。 此时,饶是他心中相信落紫鸢不是坏人,也不得不对她产生怀疑。 落紫鸢,身后有人相助。 这个人,鸢儿知道吗?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楚夜寒不愿将落紫鸢往坏处想,也抗拒去想,他无法想象,若是落紫鸢真的是故意接近他,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咚咚咚。”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书房的门是敞开的,楚夜寒转移视线,就见慕容荻正端着一盘点心站在门口,惊疑不定地打量屋内。 原因无他,只是,这屋里的气氛实在是沉重。 慕容荻看了看楚夜寒和蒋丞脸上凝重的神色,试探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夜寒揉了揉眉心,“没什么,小事而已。” 楚夜寒抬手示意蒋丞离开,随即将慕容荻叫了进来,“还站在门口做什么?本王可不缺侍卫。” “谁要给你当侍卫? 脸真大!” 慕容荻嘀咕了一句,抬脚进了房间。 她将蛋糕放在楚夜寒身前的书案上,“呐,答应你的蛋糕。” 楚夜寒诧异地一挑眉,“这么快?” 慕容荻倨傲地一仰头,“本小姐出马,一个顶俩!” 说着,她将蛋糕往前推了推,“尝尝看,是不是和之前的味道一样。” 楚夜寒依着慕容荻的话,拿起桌子上的勺子挖起一勺,还是那种细腻绵软的口感,带着淡淡的清甜,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居然多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楚夜寒错愕的看向她,“你加了栗子粉?” 慕容荻别扭地别过脸,故作淡定地开口,“厨房里还剩点,我就加进去了,不是因为你喜欢吃,你可别误会。” 脸上的表情要多淡定有多淡定,只是,说出来的话总有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楚夜寒细细地品尝着手中蛋糕,眼底泛起柔和的神采。 见楚夜寒半天不说话,慕容荻皱眉,“尝了半天,不知今日的蛋糕可能入得了寒王殿下的眼?” 楚夜寒动作微顿,面不改色地道:“尚可。” 然后又尝了一口。 慕容荻不悦地轻啧一声,“死鸭子嘴硬, 楚夜寒,夸我一句你会死吗?”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她咬了咬牙,坐到了楚夜寒的对面,“这么大的一块蛋糕,你也吃不完,正好我饿了,给我分点儿。” 说着,伸手就要抢,楚夜寒轻巧地拿着蛋糕一躲,生生避开慕容荻的手,“不劳烦王妃,本王吃得下。” “嘶!”慕容荻美眸一瞪,“我说我饿了!” “饿了就去厨房寻吃食,这可是王妃给本王的谢礼,哪能说分就分?” 楚夜寒说的理所当然,却差点将慕容荻气得七窍生烟。 “我今天还非吃不可了!”慕容荻心一横,动作轻快地朝楚夜寒扑了过来。 楚夜寒眉梢一挑,护着蛋糕,一味闪躲,将蛋糕护得四平八稳,慕容荻却没有顾虑,二人一个抢一个躲,战况可谓是十分激烈。 这时,变故突生,慕容荻猛地一个踉跄,朝着冷硬的地面摔了过去,楚夜寒心中一惊,下意识伸手将慕容荻捞了起来。 “小心!” 楚夜寒一把护住慕容荻纤细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惊魂未定之时,慕容荻眼中掠过一抹狡黠。 她伸手夺过楚夜寒手中的蛋糕,得意扬了扬,“寒王殿下,承让喽!” 第399章 王妃下的毒 说着,她将蛋糕塞进了嘴里,一边吃一边故意眯了眯眼睛,“嗯……真香!” 楚夜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这是被耍了? 看着慕容荻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楚夜寒失笑,意味深长地舔舐着上颚,凤眸骤然一眯,俯身压了上去,咬住了慕容荻嘴边还未入口的蛋糕。 慕容荻:“!” 看着猛地在眼前放大的精致眉眼,慕容荻瞳孔骤然一缩,一时间竟忘记反抗,任由楚夜寒将自己咬住的那块蛋糕吃干净。 滚烫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烧得她小脸瞬间涨红。 将慕容荻嘴角的蛋糕吃完,楚夜寒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像是在回味。 眼底带着躁动的情愫,他刻意咬着字音,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似笑,似诱哄。 “嗯,味道果真不错,让人……记忆深刻。” 慕容荻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看着楚夜寒红润的薄唇在自己眼前一张一合,带着极致的诱惑。 楚夜寒伸手扣住她的脖颈,对着那对水润的唇瓣精准的印了上去。 像是被瞬间打开了阀门,楚夜寒的吻细碎落下,温柔地亲吻渐渐转为唇齿间的交缠。恍惚 间,陌生的潮涌逐渐淹没了慕容荻的神志。 她下意识抓住楚夜寒的衣领,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摔倒,楚夜寒揽住她的腰肢,唇齿的碰撞渐渐变成了身体的纠缠…… “王爷,王妃!” 呼喊夹杂着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旖旎,慕容荻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心头猛地一跳,一把将楚夜寒推开。 二人衣衫凌乱,慕容荻还能感觉到唇瓣上的微凉,她下意识伸手捂住心口,那里,在不安地躁动着。 被推开的楚夜寒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这将军府和他八字不和?怎么每次箭在弦上都有人来捣乱! 楚夜寒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怨气,“什么事?” 门外是蒋丞急促的声音,“王爷,是将军夫人身边的下人,说慕容公子忽然吐血不止,让王妃前去救命!” “什么!” 慕容荻猛地站了起来,顾不得其他,动作飞快地打开房门,快步朝着慕容泽的院子飞奔。 楚夜寒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瞬间没了之前的心思,带着蒋丞紧随其后。 一到慕容泽的院子,慕容荻就敏锐地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屋内隐隐传 出常文慧止不住的呜咽声。 慕容荻大步迈进屋内,地上还残留着一大摊隐隐发黑的血迹,慕容泽面色发青的躺在床上,嘴唇泛着黑紫色,明显的中毒迹象。 常文慧哭得眼睛又红又肿,看见慕容荻就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紧紧地抓住慕容荻的衣袖,哀求地看着她。 “荻儿,你可算是来了,快,救救你弟弟!” 慕容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母亲且安心,一切有我。” 说罢,慕容荻伸手抓住慕容泽的手腕,还好,毒素还未入心脉。 她松了口气,摊开针灸包,准备施针为慕容泽逼出体内毒素。 床上的慕容荻似有所感,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慕容荻的手,“姐,姐姐……我想起来了!” 慕容荻捏住银针的手一颤,“想起来了?” 慕容泽强忍着剧痛,面色惨白,“那天抓我的人,就是,是……” “哎哟!天可怜见的,泽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哦!” 还未等慕容泽将凶手的名字说出来,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紧接着,曲翠娥母女二人,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 慕容荻被吵的脑仁生疼,她面色铁青,冷冷的看着不 请自来的二人。 “怎么回事?小公子的院子什么时候变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进出的了?护院呢?死了吗?” 下人皆是战战兢兢,赶紧架起曲翠娥和黄娟儿的胳膊就要往外拉。 “我什么都没看见,求王妃娘娘别杀我!” 黄娟儿一把挣脱下人的钳制,跑到慕容荻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中带着惊惧。 慕容荻被黄娟儿这一系列的操作惊呆了,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眉目一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要杀你了?” “我,我……” 黄娟儿胆怯地抬头,瞄了慕容荻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身子一阵瑟缩,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曲翠娥肥硕的身子一扭,摆脱抓住她的手,将黄娟儿护在身后。 “女儿你莫怕,知道什么你就说什么!寒王殿下在呢,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不会让恶人逍遥法外的!” 说话间,曲翠娥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慕容荻,这言语中的“恶人”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楚夜寒这时也听出了什么,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荻一眼,看着曲翠娥母女的目光带上了寒意,“本王自然不会姑息作恶 之人。” 此话一出,曲翠娥瞬间就有了底气,“我就说王爷是个明察秋毫的人,某些心思歹毒,残害手足的人,根本不配做寒王妃!” 慕容荻瞬间被气笑,“心思歹毒?你在说我吗?” 曲翠娥冷哼一声,将黄娟儿拽了起来,“女儿,你赶紧把你知道的事讲出来,让寒王殿下主持公道!” 黄娟儿怯生生的目光看向楚夜寒,那眼神含羞带怯,好不诱人。 楚夜寒手指搓动着白玉扳指,言语中是掩盖不住的阴沉,“本王确实不会姑息作恶之人,所以,说话之前还是要想清楚,若是蓄意陷害,本王也绝不轻饶!” 黄娟儿听出了楚夜寒话语中的不悦,心中不由得暗喜,以为自己的话有了效果,让楚夜寒对慕容荻有了厌恶。 她故作娇弱地凑到楚夜寒近前,表情十分悲痛,“王妃娘娘,对不起,我实在是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王爷,表弟身上的毒,是王妃下的!” “什么!” 黄娟儿话音一落,震惊屋内众人,常文慧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荻,她不敢相信慕容荻会下毒害自己的亲弟弟。 楚夜寒蹙眉,“口说无凭,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第400章 这毒,他见过 “民女不敢说谎,今日上午,民女亲眼看见王妃将一瓶粉末倒在了一块糕点上,让丫鬟给表弟送过来。” 黄娟儿说得有板有眼,那确有其事的模样让屋内众人看慕容荻的眼神都变了。 想想也是,虽说慕容荻嫁人之后才性情大变,和常文慧母子关系变得融洽,可毕竟以前那些与继母不合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谁又会完全相信一个有前科的人呢? 慕容荻听着黄娟儿控诉,忽得冷笑一声,“说我下毒,证据呢?” 像是料到慕容荻会这么问,黄娟儿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只玉瓶,“这就是证据。” 这是一只由白玉雕琢而成的玉瓶,通体圆润,在民间十分少见,更遑论用它来装药粉。 明显,这是一支从宫中流出的东西。 “我亲眼看见王妃从这个瓶子里倒出的药粉,然后扔到了花园里,民女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才把它捡回来的。” 常文慧眼中的怀疑再也掩盖不住,“荻儿,这……” “咳咳……我不相信!姐姐,才不会……不会害我!” 床榻上,慕容泽忽然出声,猛地开始咳嗽,紧接着,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慕容泽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泽儿!” 常文慧失声惊叫,惊惶失措地扑到慕容泽身上。 慕容荻脸色骤变,“母亲起来,你们都先出去,我为阿泽施针解毒!” 她挥手想要禀退众人,可某些人却并不像如她的愿。 “妹妹,可不能把这个杀人凶手和泽儿放在一起!谁知道她安了什么心!” 曲翠娥声音尖利,犹如魔音穿耳,慕容荻恨不得一针飞过去解决了她。 下一刻,一只温热的手在她的肩膀上一拍,慕容荻侧眸,是楚夜寒。 他眸色冷凝,语气中戴泽不容置疑,“本王的王妃是在救人,你拼命阻止到底意欲何为?” “我……” 曲翠娥还想说什么,却被楚夜寒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还不快滚,难道要本王让人请你出去?” 曲翠娥身子猛地一颤。 黄娟儿见楚夜寒还是对慕容荻一如既往的维护,心中满是不甘,却也无奈,只能拽着曲翠娥灰溜溜地离开房间。 不过几息之间,房间内就剩下慕容荻和楚夜寒,还有躺在床上的慕容泽。 楚夜寒走到慕容荻身边,垂眸问道:“很棘手吗?” 慕容荻眉宇间尽是凝重,手上施针的动作不敢停下,“我暂时封住阿泽的心脉,避免毒素攻心,只是… …还是确定不了到底是什么毒。” “到底是什么毒?竟如此霸道,在这么短的时间损伤他的肺腑,经脉……” 慕容荻将没忍住的手举起,“而且,你看这。” 楚夜寒低头一看,瞳孔猛地一震。 只见慕容泽原本白净的手指,此时指甲竟变成乌黑色! “这样的毒我居然见都没见过……” 慕容荻喃喃道,却没有注意到楚夜寒那渐渐失神的目光。 楚夜寒喉结微微一动。 这毒,他见过。 尘封的记忆被缓缓打开,母妃惨死那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慕容泽那因中毒而变得乌黑的手指,和他母妃死亡时,如出一辙。 一时间,楚夜寒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慕容荻的注意力完全停留在慕容泽身上,对于楚夜寒的变化没有丝毫察觉。 今天的事实在是太过蹊跷,慕容荻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一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又该怎么做? 彼时,屋外的众人正焦急地等待着屋内的动静。 黄娟儿左右看了看,轻轻扯了扯曲翠娥的衣角。 曲翠娥瞬间会意,她快步走到常文慧跟前,“妹妹啊,你说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一个男丁, 眼下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常文慧脸色苍白,没有接话。 “那慕容荻怎么就这么心狠,她都已经嫁人了,难不成还想霸占着将军府的家业不放?若是泽儿出了什么事,这将军府以后还不成了她慕容荻的一言堂?” 曲翠娥喋喋不休地说着,常文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都说后母难当,可在你身上看到了十成十,妹妹啊,你可长点儿心眼儿吧!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也不能任由她这么害你,害你的儿子啊!” “别说了!” 常文慧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荻儿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哎哟!我可是句句都在为你着想!难不成你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曲翠娥忽然提高了嗓门。 “现在可是证据确凿,她慕容荻就是小心眼容不下你们母子,若是这次让她蒙混过去,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恶毒招式呢!” 曲翠娥刺耳的声音十分高亢,精准地传进屋内二人的耳中。 慕容荻只觉得胸口快要炸开,一口气堵在里面,令她难受的紧。 可还未等她开口,身边刚刚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楚夜寒突然出声。 “蒋丞!” 楚夜寒的一声怒喝骤然炸响,带着蚀骨的寒意, 令屋外的众人心中猛地一颤。 守在门口的蒋丞瞬间明白楚夜寒的意思,他上前一步,在曲翠娥身前站定,眉眼带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这位夫人,眼下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毒是我家王妃下的,你此时若是再多说一句,我们便可以污蔑一品王妃的罪名将你关进大牢!” 蒋丞说得极慢,一板一眼,让曲翠娥心头莫名一寒。 “怎,怎么没有证据?我女儿……” “那也仅仅是她的一面之词,当不得真。”蒋丞笑容得体,令人遍体生寒,“所以,我劝你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蒋丞说话时,脸上明明带着笑,却使得曲翠娥和黄娟儿二人感受的彻骨的寒意。 “够了!” 一声高呼打断了屋外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常文慧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绢帕,手心都渐渐湿润,她红着眼睛,狞视着曲翠娥,“你闭嘴,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话!” 曲翠娥难以置信地看向常文慧,“常文慧!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她慕容荻分明就是要……” “曲夫人!” 蒋丞再一次将曲翠娥的话打断,“需要我重新为你重复一遍以下犯上之人所要承受的刑罚吗?” 只一句,立刻让曲翠娥收了声。 第401章 楚夜寒不正常 屋内,慕容荻正专心地为慕容泽抑制体内的毒素蔓延,慕容泽身上扎满了银针,看上去十分渗入,没一会儿,慕容荻的额角就渗出了点点汗珠。 楚夜寒眼底闪过一抹柔色,伸手拭去慕容荻额头上即将滑落的汗水,“情况如何?解毒很难?” 慕容荻狠狠闭了闭眼睛,缓缓吐了一口气,言语间尽是无奈,“这毒我没见过,只能暂时控制着不让毒素蔓延,解决的办法还是要找到解药。” 慕容荻抬眸,目光扫向门外,刚刚曲翠娥在门外的叫嚣还犹在耳畔,她目光微沉,“这次的事难不成是冲着我来的?” 那阿泽岂不是受了无妄之灾?! 楚夜寒伸手在慕容荻肩膀上按了按,“别多想,关于这毒到底是怎么来的……想必那黄娟儿应该知道些什么。” 慕容荻闻言,微微点头,能这么咬着她不放,说和她无关,谁信? 慕容荻抬头,“我去把情况和母亲说一下。” 她对着楚夜寒扯了扯嘴角,然后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一开门,屋外,是一双殷切的眼睛。 常文慧飞快地扑了过来,一把拽住慕容荻的胳膊,紧紧地盯着她,“荻儿,你弟弟 怎么样?” 慕容荻心头一颤,喉咙刀割一样疼,“阿泽中的毒……我目前只能控制着不让他毒发,如果找不到解药……” 慕容荻未说完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常文慧的脑海轰然炸响,她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攥着绢帕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慕容荻暗道不好,伸手想要扶住常文慧,却见常文慧眼睛一翻,紧接着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倒在地。 “母亲!” “夫人!” 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混乱,慕容荻连忙将常文慧护在怀里,取出银针就要往她的身上扎。 “你干什么!” 耳边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猛然响起,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力道,推了慕容荻一把,险些将她推倒在地。 曲翠娥指着慕容荻的鼻子咒骂,“果然是个黑心肝的白眼儿狼,害你弟弟不够,你还要害你母亲吗?” 慕容荻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一阵刺痛,想必是擦破了皮,她眼底闪过一抹恼怒,扬起手对着曲翠娥的那臃肿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打得曲翠娥脑袋一蒙。 黄娟儿见自己的娘被打,“嗷”一嗓子扑了 过去,却被慕容荻一巴掌甩开,“你也滚开!” 慕容荻甩了甩自己打疼了的手掌,眼神狠厉。 “你们母女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罪名安在我身上?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咱们待会儿自见分晓。” “但是现在,你们千方百计地拦着我给我弟弟我母亲治疗,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们图谋不轨,便是现在将你们就地处置,想必谁也不敢说什么!” 慕容荻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冷意,这两个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的底线,不发威真当她是泥捏的? “王妃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想要阻止你继续犯错而已,你何必这般将罪名强加在我头上?” 黄娟儿忽得眼睛一湿,一脸委屈的看着慕容荻,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她的身后。 慕容荻眼睛一眯,转头就见楚夜寒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安心为岳母诊治,这里交给本王。” 楚夜寒眼神晦暗不明,慕容荻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但为常文慧施针要紧,便没有再细想。 这边,楚夜寒命蒋丞搬来几把椅子,在黄娟儿呆愣的目光中,将佩剑重重的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本 王给你一个机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只要说实话,本王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楚夜寒的语气不急不缓,却听得黄娟儿身子一颤。 “王爷,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确确实实看见王妃将那瓶毒药洒在点心上……” 黄娟儿硬着头皮,顶着楚夜寒那骇人的目光,为自己辩解,“您不能因为她是您的王妃就对她有所偏袒,这对我姨母和泽儿不公平!” “呵!” 楚夜寒忽得冷笑,“好,你口口声声说王妃下毒,那本王问你,王妃是什么时辰,在什么地方下的毒?” “当时她的身边都有什么?王妃当时穿的是何颜色的衣服?又戴着什么样的珠钗?” 楚夜寒手指轻点桌面,目光幽深,“你,回答本王。” “我,我……” 黄娟儿被楚夜寒这一连串的问题堵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时辰下毒?还穿什么衣服?她怎么知道? 莫大的恐慌席卷黄娟儿全身,她眼睛转了转,用绢帕捂住了眼睛,“我当时实在是害怕……哪里注意到这些,王爷你若有意偏袒,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小女子……” “王爷,事实就在摆在眼前,就是她慕容荻下毒 害人,你不去抓凶手,却来逼迫我女儿这个唯一的证人,这是什么道理?” 曲翠娥适时将黄娟儿抱住,恶狠狠地瞪着慕容荻,“我女儿从小就乖巧伶俐,肯定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心思歹毒!” 此时慕容荻一经为常文慧施针完毕,吩咐下人将她送回房间,正好听到了曲翠娥这句话,险些被气笑。 楚夜寒看着这对母女油盐不进,眼神一凛,一把抽出锋利的剑身,对着黄娟儿挥了过去。 锋利的剑刃夹杂着一阵嗡鸣,朝着黄娟儿呼啸而至。 “啊!” 黄娟儿吓得腿一软,瞬间瘫坐在地,抱着脑袋尖叫起来。 “嗡——” 剑刃闪烁着寒芒,擦着黄娟儿的脑袋飞快掠过,刹那间,几根黑色的断发从空中顺着剑刃卷起的气流缓缓飘落。 楚夜寒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的冷意几乎可以将周围的空气冻结,“再不说实话,下一剑砍的就是你的脑袋!” 黄娟儿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后背也瞬间被冷汗浸湿,“我,我说……” 慕容荻若有所思地看着楚夜寒,今天的他有点奇怪…… 在生气?不,更确切地说,是焦急。 他在急什么? 第402章 寒王殿下生母之死 “是我胡编乱造的!我根本没看见王妃下毒,王爷饶命!” 黄娟儿匍匐着身子趴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刚刚她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剑气擦过自己的脑袋,她可以确定,楚夜寒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楚夜寒手中长剑直指黄娟儿的脖子,“所以,毒是你下的?” 黄娟儿眼神止不住地乱瞟,仿佛是在思考对策。 楚夜寒厉眸一眯,将剑刃又往前送了一分,“考虑清楚再说话。” 黄娟儿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是,是我下的……” 得到答案,楚夜寒步步紧逼,“毒药哪来的?” 黄娟儿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是……是我在城北巷子里的一间小药铺买的。” 城北,药铺…… 几个字在楚夜寒的喉咙里转了几圈,他突然将手中的剑往石桌上一扔,转头看向蒋丞,“把这对母女关起来,严加看管!” “是!” 蒋丞领命,招呼了几个下人,将曲翠娥二人带了下去。 楚夜寒双手支撑着桌子,浑身仿佛泄了气一般,失神地站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楚夜寒轻轻在桌面上一拍,下一刻,几道身影从天而降,显然是隐 藏在暗处的隐卫。 “按照刚刚黄娟儿的话,找!” 楚夜寒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隐卫得令,又一次消失在原地。 慕容荻凝眉,有心开口,还没等说话,却又一次被打断。 “荻儿!你弟弟怎么了!” 浑厚响亮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院子里的平静,慕容荻转头一看,就见慕容疾冲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铠甲,显然是得到消息后都来不及换衣服,就从军营赶了回来。 “刚刚小厮来报,说你弟弟出事,我立马就往家里赶,荻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疾冲焦急的看着慕容荻,等待着她的回答。 “是中毒。” 不等慕容荻回答,楚夜寒直勾勾的看着慕容疾冲,率先开口, “口吐鲜血,手指乌黑,将军,岳父,你看着是否熟悉?” 此话一出,慕容疾冲瞳孔猛地一缩。 这症状……他怎会不记得! 当年,那闭月羞花的绝艳女子,就是以这般模样,死在他面前。 “是黄泉散!” “我儿怎么会中这种骇人的毒?” 慕容疾冲一双铜铃一般的眼睛睁的老大,满是怀疑和不可置信。 “黄泉散?那是什么 ?”慕容荻看着面前的两人,他们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慕容疾冲眉头紧皱,“当年容贵妃……也就是寒王殿下的生母,就是死于这种毒。” 这是当年一众太医的诊断结果。 慕容荻张了张嘴,下意识看向楚夜寒,“这……” 她还记得,当年容贵妃,可是被自己的爹一碗药毒死的。 忽的,慕容疾冲意识到什么,他猛地抬头,看向楚夜寒,“是你?为了你母妃的死,故意毒害我儿来报复我?” 楚夜寒抬眸,淡淡地瞥了慕容疾冲一眼。 “爹,你误会了!” 慕容荻见势不妙,赶紧开口解释,“是黄娟儿,她为了陷害我,才给阿泽下的毒。” 慕容疾冲哪里听得进去,他指着楚夜寒,“女儿你太傻了!这事怎么可能这么巧,你弟弟恰巧中的就是当年毒死容贵妃的毒?这分明就是他使得计谋!” “将军当本王同你一样?!” 楚夜寒面色平静无波,慕容荻却看到了这平静下的波澜,楚夜寒的拳头紧握,指关节都隐隐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可见隐忍了多大的怒意。 “本王若是要报复,直接找你便是,滥杀无辜?那岂不是变得和当年的将 军一样?” 楚夜寒轻扯嘴角,看向慕容疾冲的眼神尽是轻蔑与嘲讽。 楚夜寒的话中话让慕容荻眉心一蹙,她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楚夜寒,当年的事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我爹的为人,他绝不会是害死你母妃的人。” 她又转头看向慕容疾冲,“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回忆一下,总不能一直这样背着这样一个罪名在身上。” 慕容疾冲此时也冷静下来,楚夜寒说得对,以楚夜寒现在的实力,若是他想,自己早已被他报复了成百上千次。 而且,以他的心性,想要报仇也只会冲着自己来,忽然对一个半大的孩子出手,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慕容荻的话让慕容疾冲的思绪一下子拉到了十多年前,原本他并不想引火烧身,可如今女儿嫁给了楚夜寒…… 若是他与楚夜寒之间还夹着杀母这样的大仇,女儿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的。 思虑再三,慕容疾冲还是将当年的一些事告诉了楚夜寒。 “时隔多年,有些细节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年,皇后命我将一碗药送给还在禁足中的容贵妃,当时我还奇怪,皇后怎么会让我来送药……” 慕容 疾冲神色微顿,“只是皇后的懿旨难违,我只好奉命前去。” 当年的一些画面让慕容疾冲面露不忍,“可我当真不知道那是一碗毒药!我若是知道,便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喝下去。” 楚夜寒的目光里满是探究,对慕容疾冲的话并不相信,“你当真不知?” “我慕容疾冲这辈子从不说谎,也绝不做违背良心的事!” 慕容疾冲右手握拳,在自己的心口狠狠捶了两下,语气坚定。 慕容荻听完自家爹爹的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黄泉散……很常见吗?” 慕容疾冲回想着当年太医的话,沉声道:“当年太医说过,这毒炼制困难,能炼成的也是少之又少。” 楚夜寒垂眸,“当年的凶手只锁定在两人身上,一个是慕容将军你,一个便是皇后,若今日你的话句句属实,那么……” 就只有皇后了。 “皇后出身名门,弄到黄泉散,应该并不难,”慕容荻沉思,眉头却骤然一紧,“如今黄泉散再次现世,莫不是还有更大的阴谋?” 几人谈话间,一道黑影从屋顶飞身落下,跪在楚夜寒面前。 慕容荻一愣,是刚刚被派出去调查的隐卫,这是……有结果了? 第403章 顺利的……不真实 隐卫将头压得低低的,沉声道:“主子,属下去了那女人说的药房,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什么都没剩。” 楚夜寒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查了这么多年,若是这么容易被抓住,那才是可疑。 “继续说。” “属下询问了周边邻居,他们说那药铺老板身材矮小,约莫三十岁左右,脸上长满了麻子,而且,那人的右手是六指。” 六指? 楚夜寒大脑飞快转动,一个曾经出现在皇后宫中的人赫然出现在脑海。 难道是他? 慕容荻激动的一拍手,拽着楚夜寒就要往外走,“这个信息很重要,六指的人可不多。” 楚夜寒被拽得一怔,“你做什么?” “去找人啊!”慕容荻说得理所当然,“身材矮小,满脸麻子,还是六指,这不是明晃晃的靶子吗?” 楚夜寒不由得嗤笑,“要找人也是本王去找,你凑什么热闹?” “那怎么行!”慕容荻白了他一眼,“这人可事关我和我爹两个人的清白,我一定要和你一起抓住他!” 若是能帮着慕容疾冲洗清他在楚夜寒心中的罪名,那就再好不过了。 楚夜寒看着慕容荻一脸坚定,眼眸微闪。 她生气了?因为自己刚刚的怀疑吗? 他又何尝不希望慕容疾冲是被人当枪使的? 也罢,她想跟便跟着吧! 楚夜寒无奈,只能任由慕容荻将自己拽了出去。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黄娟儿口中那个有小药铺的破旧小巷子。 城北的这处地方,人烟稀少,几乎很少有人来,陈旧的巷子略显萧条,看起来还有些阴冷。 “谁会把药铺开在这里啊?” 慕容荻忍不住吐槽,她自己的药店可是开在了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就这样有时也会冷清。 楚夜寒环顾四周,眼中戾气一闪而逝,“这里确实人少,却适合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慕容荻赞同地点头,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二人脚步一顿,猛然回头,一个身材干瘪的身影在巷子口飞快掠过。 “是不是他?”慕容荻转头看向楚夜寒。 楚夜寒眼底闪过寒芒,看向慕容荻,“你在这等着,我去追。” 说罢,楚夜寒连同数道黑影一同飞身,朝着那个可疑之人追了上去。 那人速度极快,显然身手不差,楚夜寒几人一路追赶,却见那男人在 一处华丽的别院停了下来。 楚夜寒一个闪身挡在那男人面前,堵住他的去路,“束手就擒,本王放你一马!” 男人一双猥琐的三角眼闪过一抹阴狠,“不可能!” 说罢,祭出一掌朝着楚夜寒拍了过去。 “找死!” 楚夜寒抬手挡住男人的攻击,一拳直攻男人面门,来回交锋不过五招,楚夜寒一记重拳挥下,男人脑袋一懵,动作都迟缓了一些。 几名隐卫趁机将男人按倒在地,男人使劲挣扎,见挣脱无望,眼底闪过决绝,下巴微微一动。 只是,还没有动作,下一刻,他的嘴就被其中一个隐卫掰开,只见那隐卫拿出一把匕首,在男人的嘴里一阵搅和,紧接着只听男人一声闷哼,一颗牙伴随着鲜血掉了出来。 楚夜寒见状,轻嗤一声,“想自尽?没想到还是一条忠心的狗。” 他缓缓走到男人面前,脸上的笑不达眼底,“说吧,黄泉散你是如何得来的?” 男人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你不说?本王有的是招数让你开口,于本王来说,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对你……可就不一定了。” 楚夜寒声音中带着阴狠,他拽着男人 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男人被疼得直皱眉,看向楚夜寒,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我,我说……是那个蠢女人找到我,出的价格高,我才卖给她的……我就只是想赚点钱……” “撒谎!” 楚夜寒猛地起身,一脚踩在男人的后脑,脚上微微用力,“本王可是在皇后那里见过你?你说你是为了钱?” “疼疼疼……” 男人疼得直叫,连连叫苦,“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是有人找上门,给我这个药,让我卖给那女人的!要是我不干,他就要杀我全家!我就是个卖药的,我不想死……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一听这话,楚夜寒眸色一沉。 是男人说得不对吗?不,是太对了。 一切都来得太顺利,顺利的……不真实。 这么巧,偏偏这个男人就出现在他们经过的地方,又这么容易被他抓住…… 他调查了十几年都没有进展的事,突然有这飞速的进展,就好像……有人故意把这些证据摆出来,让他去看。 楚夜寒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楚夜寒!” 慕容荻没有武功,只能靠双腿追上楚夜寒,待她赶到的时候 ,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她摸了摸有些发紧的小腹,微微蹙眉,随即让自己看起来舒缓一些,她看向被抓住的男人,“什么情况?” 楚夜寒垂眸睨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将审问出来的结果告诉了慕容荻。 慕容荻微微一愣,心里泛起嘀咕—— 这么顺利吗? “你也察觉了?”楚夜寒看出慕容荻的犹疑,“就好像……有人故意将线索送到我们面前。” 慕容荻抿了抿唇,见楚夜寒面色凝重,忽得一扯嘴角,“有线索总比没有强,最起码我们有了调查方向,不用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 这话说得……倒也不无道理。 楚夜寒抬眼,视线落在慕容荻精致的眉眼上,神色稍霁。 他看向一旁的暗卫,语气冷冽,“将人带回去,严加看守。” 话音一落,一众暗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容荻忍不住咋舌,不愧是皇家培养的暗卫,武艺就是高。 “何人在此喧哗!” 两人思索间,一道声音响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墨色劲装,样貌普通的男人正提着剑朝这边走来。 楚夜寒眸光一凝。 脚步沉稳,气息绵长,是个身怀武艺之人。 第404章 果然是老乡吗 那男人缓步走近,待看清楚夜寒的样貌后,先是一惊,随即立刻单膝下跪,将头压了下去,“不知寒王殿下驾临,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楚夜寒凤眸一眯,看着来人的样貌,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忽得一挑眉,“你是……太上皇身边的侍卫。” “回王爷的话,是。” 慕容荻眉心一皱,太上皇身边的侍卫在这,那不就说明…… 太上皇在这里? 她下意识看向楚夜寒,二人四目相对,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诧异。 楚夜寒沉声道:“太上皇在此处?” 侍卫动作一顿,面露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此处,是太上皇的私宅。” 慕容荻嘴角一抽,这老头,好好的宫里不住,跑到宫外来了? 楚夜寒眼神微闪,“这么说来,太上皇此刻正在这私宅里?” 他刚想再说什么,一道墨绿色的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奴才给寒王殿下,寒王妃请安。” 来人尖细的嗓音十分有辨识度,慕容荻稍微一想,便知他是太上皇的贴身大太监。 大太监脸上带着谄媚,笑眯眯地看着二人,“太上皇得知寒王殿下在此处,请王爷和王妃进府一叙 。” 慕容荻和楚夜寒跟着大太监的脚步,走进了边上的宅院。 这是一座十分清幽的院子,举目四望,但见庭院里一片郁郁葱葱。 窗前的花圃里,栽种着四时不谢的奇花异草,和近处的几丛翠竹相互映衬,更显鲜花烂漫,草木葳蕤,令人目眩神迷。 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翠绿的葡萄架,此时正是丰收的季节,大串大串的葡萄挂在上面,闪烁着晶莹的光,看起来让人垂涎欲滴。 葡萄架下面,一个摇椅上,身着常服的太上皇正一脸悠闲地躺在上面,一旁的太监举着葡萄,喂给他吃。 慕容荻忍不住轻啧两声,这老头,倒是清闲。 在距离太上皇三米远的地方,楚夜寒停了下来,对着太上皇一拱手,恭敬地道:“皇祖父。” 太上皇轻轻“嗯”了一声,抬起眼皮,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你们怎么到这边来了?” 当初他挑选宅子,挑的就是清净,谁知才住几天,这两个娃娃就追过来了。 “孙儿为追查要犯,不小心惊扰了皇祖父清修,还请皇祖父见谅。” 太上皇瞥了楚夜寒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向了慕容荻身上,“他是来查案的,你呢? ” 慕容荻显然没想到太上面会将矛头指向她,“我……孙媳自然是陪着王爷来的。” “哦~”太上皇拉长了声音,揶揄的看着他们,一脸“我心甚慰”的表情,“不错不错,看来你们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嘛!” “不是,我们……” 还没等慕容荻狡辩,楚夜寒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抢先开口,“托皇祖父的福,我们自然会越来越好。” 慕容荻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太上皇将嘴里的葡萄咽下去,不紧不慢地道:“说说吧,你们查什么案来了?” 楚夜寒有一瞬间的迟疑,斟酌片刻,他沉声道:“慕容家的小公子身中奇毒,孙儿追查毒药来源,这才追查到此。” 他不清楚太上皇的立场,在一切都不明朗之前,他不敢赌。 太上皇闻言,深深地看了楚夜寒一眼,“小寒子,你不厚道啊!” 噗! 慕容荻险些没绷住笑出声来,神特么小寒子! 楚夜寒原本冷峻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龟裂,“皇祖父何出此言?” 太上皇冷嗤一声,“你是我孙子,在我跟前你还耍心眼,那叫关公面前耍大刀,你还差得远呢!” 楚夜寒没明白太上皇的 意思,慕容荻却是心头一动。 关公?这个时代可没有大名鼎鼎关二爷。 她悄悄抬眼,打量了太上皇一眼,而后轻啧一声。 果然是老乡吗? 看来有时间要偷偷找太上皇他老人家聊一聊了。 “孙媳妇,他不说你说。” 太上皇转头看向慕容荻,见慕容荻走神,出声将她的魂喊了回来。 慕容荻瞬间回神,她先是一怔,随即看向楚夜寒,用眼神询问。 楚夜寒微微侧眸,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得到回应,慕容荻斟酌一下言辞,“回太上皇的话,王爷查到我弟弟与当年贵妃娘娘所中之毒乃同一种,名为黄泉散。” “我弟弟的毒是我家的一个亲戚下的,王爷从她口中得知了毒药来源,便一路追到了这里。” 听着慕容荻的话,太上皇并没有太多惊讶,双眼逐渐放空,仿佛是陷入了回忆。 “容贵妃啊……”太上皇愣怔良久,“当年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楚夜寒猛地抬头,“皇祖父此言当真?” “这话说得,我还能骗你一个小辈不成?”太上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扬了扬下巴,“坐下,我慢慢和你们说。” 慕容 荻和楚夜寒对视一眼,然后依着太上皇的话,坐了下来。 太上皇佯装没看到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示意太监为二人斟茶,然后缓缓开口。 “你们可知,我这私宅下面,有一处暗牢?” 楚夜寒眸光一动。 “我这暗牢里关着的,是我在事发那年意外救下的人,当时,他正在被数十名杀手追杀,早已身受重伤,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的命保住。” 太上皇抿了一口清茶,又道:“据他所说,当年所谓的容贵妃残害忠良,暗害贤臣的事,似乎都与他有关,他自己也险些被灭口。” 此话一出,楚夜寒的拳头猛地攥紧,“他人在哪?” “都说了,在地牢,”太上皇睨了他一眼,“人你们可以带走,不过他似乎有什么把柄在幕后之人身上,回去以后,你们好好审一审。” 慕容荻却有些半信半疑,“这么轻易就把人给我们了?” 太上皇被慕容荻这话气得差点跳起来,“你这是什么话?你们是我的孙子孙媳妇,我做爷爷的还不能帮一把了?” “那您怎么不早点把人给我们?非要我们找来才给?” 慕容荻故意装作一副不乐意的模样,撇撇嘴。 第405章 送上门的证据 太上皇吹胡子瞪眼,“你懂什么!证据自然要在合适的时机才能拿出来,不然,就是无用功!” 话毕,他看向低头不语的楚夜寒,“乖孙子,你明白祖父的苦心吗?” 楚夜寒额角一跳,对太上皇变来变去且并不中听的称呼敬敏不谢,对着太上皇一拱手,“孙儿在此多谢皇祖父相助。” 而后,楚夜寒命暗卫将太上皇所说的人秘密带走,就连慕容荻都没有见到他的样子,直到离开太上皇的别院,慕容荻都处于一脸懵的状态。 慕容荻轻吸一口气,“今天收获颇丰啊!” 楚夜寒脸上却没有轻快的表情,他眉心紧锁,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容荻转眼,就看见楚夜寒愣愣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唉,想什么呢?” 楚夜寒猛地回神,“没什么。” 他轻轻掸了掸衣摆,“走吧,先回府,最近可有的是事情要忙。” 慕容荻认同点头,“确实,阿泽的毒我还要翻一翻家里的医书,看看有没有解毒之法。” …… “事情都办妥了?” 九皇子府的庭院中,石桌桌面上,黑白分明的棋子已呈绞杀之势,楚夜清端坐在轮椅上,指间黑棋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面前, 一个黑衣男子匍匐在地面,头压得低低的,声音恭敬且畏惧,“回主子,一切准备就绪。” 楚夜清眼底掠过一抹诡谲之色,手中黑子骤然落下。 忽地,他轻笑,温润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出,“人生在世,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这局中棋子呢?” …… 时间一转,便是暗夜笼罩,繁星满天。 寒王府,梨落轩内,落紫鸢逗弄着窗边小鸟,眼神确实不是朝着门口的方向瞄着,眼底透着急切。 “夫人,回来了,回来了!” 门口忽然传来绿芜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她可以压低的呼喊,快速进了院子。 落紫鸢眼睛一亮,下意识站起身,“是王爷回来了吗?” 绿芜连连点头,“嗯嗯,奴婢刚刚看见王爷往鱼跃渊的方向去了。” 落紫鸢大喜,抬脚就要出门,忽然想到什么,脚步又停了下来。 她眉心一凝,“慕容荻呢?” “王妃?”绿芜神色一顿,“王妃……和王爷一起,往鱼跃渊去了。” 话音一落,落紫鸢脸上的笑意瞬间落了下来。 慕容荻这个贱人,怎么哪哪都有她?! 落紫鸢沉默片刻,眼睛转了转,转头看向绿芜,“你去小厨房,把新做的那盘绿 豆酥端来。” 绿芜领命离开,落紫鸢径直走到了梳妆台前,拿起胭脂水粉,在脸上涂抹开来。 …… “今日的事情实在是顺利地……可怕,”慕容荻坐在楚夜寒的对面,脸上尽是怀疑,“楚夜寒,今天调查到的东西,真实性你检查了吗?” “查验过,确实是真的,”楚夜寒眼神晦暗不明,“幕后之人想借此引本王入局,可惜,还差点意思。” 他确实对母妃的案子耿耿于怀,但他还没有愚蠢到这么轻易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慕容荻轻声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楚夜寒把玩着手中扳指,唇角微微一钩,“他想让本王入局,本王偏不如他的意。” 慕容荻凝眉,“那查到的那些证据,不用了?” “用!为何不用?”楚夜寒眼底划过一抹讥讽,“送上门的证据,不用白不用,只是该怎么用,本王说了算。” 慕容荻眉毛轻挑,见楚夜寒自有打算,便不再过问。 开药问诊她在行,若是玩权谋耍心眼,她就一个头两个大,这方面,还是交给眼前这么心眼多成筛子的人吧。 “王爷可歇下了?鸢儿得知王爷回来,特意准备了一些宵夜,给王爷垫垫肚子。” 门外 忽然传来一阵娇娇弱弱的声音,楚夜寒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看向慕容荻,果然,她原本平静的脸色在此刻变得满是嘲讽。 慕容荻心中冷哼,这个落紫鸢,当真是阴魂不散,跟个苍蝇似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慕容荻双臂环于前胸,一脸讽刺地看着楚夜寒,“啧啧,寒王殿下的魅力果然是无人能及,这才刚回府,就有美人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 楚夜寒眼底闪过一抹不悦,“瞎说什么,本王刚回府,累着呢,哪有闲情逸致想那些事!” 慕容荻摆出一副“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样子,讥讽的扯了扯嘴角。 “蒋丞,你不是说王爷就在书房吗?” 落紫鸢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语气里带上了一些急切。 慕容荻下巴对着房门扬了扬,“开门吧,别让你的小白莲等着急了。” 楚夜寒深深地看了慕容荻一眼,随即轻叹一声,“进来吧。” 得到楚夜寒的回应,落紫鸢喜出望外,急忙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脸笑意迎面就撞上了……一脸揶揄之色的慕容荻。 落紫鸢脸色的笑淡了一些,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小嘴,“王妃姐姐也在这里?要是知道姐姐在这,我这点心就多做一些了……” 落紫鸢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姐姐你不会生妹妹的气吧?” 言下之意饶是慕容荻再愚笨,也听出来了,她不屑地嗤笑一声,“我还不差那三两口吃的,你大可放心,不过,你的脸……” 慕容荻打量着落紫鸢的脸,忍不住咋舌。 这是涂了多厚的一层粉,惨白惨白的,看着十分渗人。 “啊?姐姐看出来了?” 落紫鸢急忙捂住自己的脸,娇羞地看了楚夜寒一眼,故作惊慌地垂眸。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好像是自言自语,“真是的……明明都涂了胭脂,怎么还会被发现……” 慕容荻一声轻啧,这手段,不走白莲路线,改绿茶了? 楚夜寒明显听到了落紫鸢的“喃喃自语”,他的视线落在了落紫鸢病态苍白的脸上,“你生病了?” “没什么的,只是前几天没有休息好。” 落紫鸢故作娇弱地抿了抿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王爷,这是鸢儿亲手做的绿豆酥,王爷尝一尝,看看鸢儿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说着,将一盘点心放到书案上,还没等有人说话,只见她忽然用手帕捂住嘴唇,猛烈地咳嗽起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那虚弱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一样。 第406章 是在吃醋? 她伸手扶住书案,咳嗽了好半天,慕容荻看着都有些害怕她会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许是见楚夜寒半天没有动作,又或许是咳累了,落紫鸢渐渐停了下来,“没事的,王爷不必在意鸢儿,鸢儿一会儿就好了。” 楚夜寒看着落紫鸢一系列的动作,眼神一阵复杂。 若是放在以往,他必定会怜惜地将她揽入怀中安慰一番,可是如今…… 想起前不久暗卫带来的消息,楚夜寒面色沉了沉。 慕容荻都要忍不住为她鼓掌,“落夫人病得这么严重,还撑着病体为王爷做点心,当真是情深意切。” 落紫鸢满是爱意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楚夜寒,“王妃姐姐说的哪里话,为了王爷,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你有这份心,的确是好的,只是……”慕容荻故作遗憾地轻叹一声,“我见你刚刚咳嗽得这般厉害,你做点心的时候,不会也在咳嗽吧?” 落紫鸢脸 色的表情瞬间僵住。 楚夜寒剑眉一蹙,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落紫鸢一边做点心一边咳嗽,唾沫一点不落地喷在点心上…… 他的脸色骤然一青,再看向那绿豆酥时,眼里多了一抹嫌弃。 “鸢儿做点心时都忍着没有咳嗽的,王爷,你相信鸢儿!” 落紫鸢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中暗暗骂了慕容荻千万遍。 慕容荻不慌不忙,“就算忍着不咳嗽,这病气总有吧?你这么殷勤地给王爷送点心,就不怕把自己的病气过给王爷?”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落紫鸢,“啧啧啧,落紫鸢,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对王爷有谋害之心?” “我!” 落紫鸢气结,她一脸委屈地看向楚夜寒,“王爷,我只是太想你了,你与王妃离开这么久,独留鸢儿在这偌大的王府,鸢儿心里苦啊!” “一听到王爷回来,鸢儿顾不得自己的不适,迫不 及待地做好点心就来见你,或许是鸢儿思念心切,忘乎所以,但鸢儿惦念王爷的心,天地可鉴啊!” 落紫鸢娇躯随着哭泣的节奏抖动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楚夜寒的方向靠了过去。 “啊!” 还未等落紫鸢靠上坚挺的胸膛,慕容荻就看见楚夜寒动作迅速地往旁边一闪,落紫鸢靠了个空,踉跄着栽倒在地。 落紫鸢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肘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一脸错愕地看着楚夜寒,没想到楚夜寒会闪开。 该死!难道刚刚慕容荻的话起作用了?王爷真的害怕被自己过了病气? “生病了就回院子好生养着,本王一会儿会遣府医给你医治。”楚夜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冷然。 “王爷……”落紫鸢不死心,伸手想让楚夜寒将自己拉起来。 慕容荻眼睛一转,一个箭步挡在楚夜寒身前,抓住落紫鸢的手,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她嘴角勾起一 抹莫名的笑意,手指在她的手腕处轻轻扣住。“妹妹身娇体弱,王爷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再伤了你。” 落紫鸢眼中怨怼更甚,碍于楚夜寒在这,她不敢发作,只能悄悄抽回自己的手,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多谢王妃姐姐关心。” 感受着指间脉搏的跳动,慕容荻秀眉微微一挑,心中了然,收回手,在落紫鸢的肩膀上拍了拍,“妹妹身体虚弱,当真要好好休养才是。” 她将“好好”二字的字音咬得重了一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落紫鸢心中感觉到一丝怪异,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楚夜寒却不给她机会,“好了,鸢儿,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有时间本王自会去看你。” 饶是心中万般不甘,落紫鸢也只能将怨气咽回去,“既如此,鸢儿就先退下了。” 说完,转身退出房间,脚步略显狼狈地离开。 “有时间就会去看她啊… …”慕容荻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酸涩,“寒王殿下倒是好兴致。” 楚夜寒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本王最近事务繁忙,应当是抽不出空闲。”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切,谁在乎?”慕容荻小声嘟囔了一句,看向还留在桌子上的点心,“王爷不尝尝你的小白莲亲手做的点心?这可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呢!” 楚夜寒垂眸看了一眼那盘绿油油的点心,再结合之前慕容荻说的话,一抿唇,“不了,本王暂时不饿。” 慕容荻观察着楚夜寒的脸色,“真得不用?看起来味道应该会不错哦!” 楚夜寒诧异地看向慕容荻,平日里可没见她有这么多话。 难不成,是在吃醋? 意识到这个可能,楚夜寒眼中闪过欣喜,他低下头,借着摸鼻子的手挡住上扬的唇角,“相比之下,王妃做的点心还是深得本王心的。” 慕容荻脸色好看了一些,呵,算他识相。 第407章 此处无声胜有声 面对慕容荻的小脾气,现在的楚夜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仅是没有办法,他心里还有些小开心。 荻儿对他越来越不设防,只是很好的开始。 楚夜寒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好奇,“之前一直听你叫小白莲,小白莲的,为何?” 他只知道,白莲是一种花,她把落紫鸢叫做花?可慕容荻每次叫落紫鸢小白莲时的语气可都不像是在夸人。 慕容荻没想到楚夜寒会这么问,她没忍住笑出了声,“小白莲啊……就是形容一个人外表人畜无害,其实一肚子坏水,人人都以为他是好人,可是心里却总想着害人。” 楚夜寒一愣,“鸢儿她不是……” 他刚想说不是这样的人,脑海中又一次回忆起之前的调查结果。 他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相吗? 慕容荻听到他说了一半的话,冷哼一声,“人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事实不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楚夜寒明显听出了慕容荻的不悦,尴尬地移开视线,“本王还没说什么呢……” 慕容荻撇撇嘴,有句话叫“此处无声胜有声”。 二人沉默良久,在寂静的夜晚里相顾无言。 突然,一道玄色身影从房顶一跃而下,径直落在了书房门口,动作干脆利落,落在地上时单膝跪地,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恭 顺。 “主子,幸不辱命!”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慕容荻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楚夜寒心中咯噔一下,拳头下意识攥紧。 来人半天没有听到动静,试探性地抬起头,恰好和慕容荻四目相对。 慕容荻:…… 楚夜寒:…… 来人:!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慕容荻惊讶地看着来人。 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数日的杀手,冥。 慕容荻一脸错愕,忽得有些恍然,猛地转头看向楚夜寒,“他是来找你的?” 冥此刻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连开口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楚夜寒的另一重身份,对慕容荻而言,应该是不能说的秘密。 楚夜寒佯装淡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嗯。” “嗯?”慕容荻狐疑地盯着楚夜寒,仿佛要将她看穿。 楚夜寒眼神闪烁,他知道不应该对慕容荻有所隐瞒,但最起码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 “本王雇佣他帮本王查一些东西,今日想必是有结果了。”说着,楚夜寒将目光移向门外的冥,带上了淡淡的威慑。 冥大脑转的飞快,立刻会意,“是的,寒王殿下花银子雇用我办事,今日我是来复命的。” “这样啊……”慕容荻将信将疑,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顶 着这样的目光,冥硬着头皮将怀中的信封交给了楚夜寒,“这是我调查得来的结果。” 楚夜寒淡淡地“嗯”了一声,将信封接过。 二人中规中矩的谈话,让慕容荻渐渐打消了心中的怀疑。 也是,一个是皇家尊贵的王爷,一个是刀口舔血的杀手,他们怎么会有交集呢? “很久没见你了,你一直在为王爷做事吗?”慕容荻语气熟稔地道。 冥轻轻点头,“是的,王爷的任务……很复杂。” 看着冥有些拘谨的模样,慕容荻又想起了那个情丝懵懂的楚南歌,“今天交了任务,是不是就不忙了?” 冥一愣,下意识看了看脸色有些发黑的楚夜寒,迟疑了一下,点头。 “那正好,两日后是乞巧节,入夜后京城内会有灯会,到时候我们一起逛一逛,如何?”慕容荻眼睛亮了起来。 楚夜寒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黑,这女人什么意思?他还在这儿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约定下次见面? “本王忽然想起还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他……”楚夜寒开口想要将这件事岔过去。 哪知慕容荻却不给他机会,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哎呀,什么任务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你别打岔!” 楚夜寒:…… 冥悄悄瞄了楚夜寒一眼,慕容荻轻啧一声,“看他干什么? 他又不是你主子!” 冥:……他就是! 他默了一瞬,对上慕容荻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好,我会去的。” “这就对了!”慕容荻伸手在冥的肩膀上拍了拍,“那我们到时候在正街街口等你。” 冥点头,忍着落在自己身上那刀子一般的目光,飞身离开。 慕容荻心满意足的看着冥离开的背影,真好,又有了一次当红娘的机会。 一转身,登时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眼睛,在这昏暗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渗人。 “楚夜寒!”慕容荻在一瞬间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偷你家大米了?” 这幽怨的目光,少说偷了一百斤! “乞巧节,你为何没有与本王说起?”楚夜寒幽幽开口,带着满满的怨气。 慕容荻感觉莫名其妙,“你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难道不知道每年的乞巧节都有灯会吗?” 楚夜寒一噎,他知道是知道,但从来未在意过。 他薄唇抿了抿,眼神闪烁,“最近可是多事之秋,你就这般大咧咧地出门,就不怕有歹人趁你不备,对你暗下杀手?” “你是说……宫里的那人?”慕容荻秀眉一挑。 “自然是她,所以,本王还是建议你老实待在府中的好。”楚夜寒说得理 所当然。 慕容荻抬手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那我更要去了!” 楚夜寒:“?” “你想啊,我出门,她派人杀我,我们在暗中埋下人手抓住,那证据岂不是自己飞到我们手上?”慕容荻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是个好主意。 “你想以身作饵?”楚夜寒心中猛地一紧,“不行,本王不同意!” 慕容荻看向楚夜寒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狐疑,“我可是在帮你,你不同意?给我个理由!” 别说什么担心她受伤之类的,她才不信。 “你……”楚夜寒眼底划过一抹扭捏,“本王是担心你愚笨,落到敌人手里本王还要去救你。” 慕容荻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对着楚夜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可谢谢您老人家了!盼我点儿好吧!” “放心!如果我被捉,我一定第一时间自刎当场,不给你添一点儿麻烦!” 说罢,慕容荻瞬间冷下脸,冷哼一声,转身出了书房。 楚夜寒愕然地看着慕容荻离开的背影,沉寂良久,忽得一拳打在书案上,一丝懊恼在眼中飞快掠过。 她想看灯会,让她去就是了,大不了自己多派一些人手跟着就是,何必说那些没必要的……废话! 看着空荡荡的书房,楚夜寒风眸一眯,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第408章 你是说……他也会来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上升至半空,芳菲苑的门前,忽然多了一抹紫色的身影。 那身影在门前转悠了老半天,房间里的云兰看得直揪心。 等了老半天,见那高大的身影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云兰坐不住了。 “那个……王爷是有何要事要寻王妃商议吗?”云兰出了房门,走到那身影跟前。 来人,正是昨夜得罪了人,准备来探探情况的楚夜寒。 见出来的不是自己想见到的人,楚夜寒眼神一暗,“……嗯,是有些事,你们王妃呢?” “王妃一早就进宫去了。”云兰说完,先是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地看了楚夜寒一眼,“呃……王爷您,不知道吗?” “进宫了?”楚夜寒愕然,随即快速调整神色,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本王自然是知道的,本王就是来看看王妃出没出发。” 他顿了顿,话语急促,“既然王妃已经进宫,那本王就先走了。” 说罢,迈着略显凌乱的步伐离开芳菲苑。 云兰看着楚夜寒的背影,略显疑惑地挠了挠头。 此时的慕容荻是不知道府内的情况的,现在的她正在前往慈宁宫,去找住在太后宫里的楚南歌。 皇 宫里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肃穆,偌大的皇宫,竟是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这个时候,花园里大部分的花已经渐渐凋谢,只有极少数的菊花还在争奇斗艳地开放,一看就是被打理得很好。 “荻儿!”一进慈宁宫,楚南歌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抓住慕容荻的手,“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找我聊天?我都快闷死了。” “最近……”猛地回想起这几天“精彩”的经历,有些惆怅,“发生的事太多,一两句也说不清楚,我这不是一有时间就来找你了?” 楚南歌拉着慕容荻就要往她的房间走,却被慕容荻一把拽住。 可不能进屋,进屋了还怎么钓鱼? 楚南歌疑惑地看着慕容荻,“怎么了?” “南歌,咱们去花园里坐坐吧,我感觉胸口有点闷。”慕容荻摆出衣服人畜无害的样子,微笑道。 楚南歌一听慕容荻不舒服,好看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很难受吗?要不要我去请御医?” “请什么御医啊,我自己就是大夫,透透气就好。”说着,慕容荻拉起楚南歌的手就往御花园方向走去。 去往御花园的路十分清静,几乎没有什么人,两人身后跟着两个侍女, 一路上风平浪静,只是慕容荻却敏锐地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慕容荻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声音不大不小,“南歌,明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不?” “当然知道,是乞巧节嘛!”楚南歌道。 慕容荻脚步放缓,“那你也应该知道,明日晚上的京城正街,是一年一度的灯会吧!” 楚南歌点头。 “那,明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一玩?” 慕容荻的话让楚南歌眼睛一亮,“去玩?好啊!我老早就想去灯会看一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楚南歌的话音一落,慕容荻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消失了。 很好,钓到鱼了。 忽的她又想到什么,楚南歌压低声音凑到慕容荻跟前,“就我们两个?” 没有了顾虑,慕容荻说话也就更大胆了一些,她揶揄地看向楚南歌,“怎么,还想有别人?” “荻儿!”楚南歌羞恼地拍了她一下,“少打趣我,我问的是你,寒王舍得让你一个人出门?”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出不出门他有什么舍不得,难不成我是块金子,一出门就掉金粉不成?”慕容荻一脸的莫名其妙。 楚南 歌看着慕容荻,表情一言难尽。 她这个局外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寒王看荻儿的眼神缱绻情深,倒是荻儿…… 罢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她就不要过多插手,反倒惹人不快。 楚南歌脑海中想起楚夜寒的那张冷脸,心脏忍不住一颤。 “想什么呢?”慕容荻见楚南歌半天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楚南歌回神,看向慕容荻,“我想说,所以,那天就我们两个人吗?” “当然不是,我可是你的闺中密友,自然是要为你着想了。”慕容荻神秘一笑,“放心,你一定会很惊喜的。” 楚南歌一愣,意识到什么,脸颊瞬间通红,“你,你是说……他也会来?”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慕容荻嘿嘿一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呀!” 楚南歌羞涩地垂眸,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看得慕容荻忍不住咋舌。 果然,爱情使人变美。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寒王府,梨落轩内,一股难以言表的气味挥散不去。 “哎哟!”落紫鸢捂着肚子,面目扭曲,疼得冷汗直流。 “去找府医没有!”她狠狠地瞪向 一边的绿芜,“我快疼死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昨晚开始,她的肚子就开始剧烈的疼,从早晨到现在,她已经跑了十多次恭房,这也导致原本半天就可以绣好的香囊到现在还没绣完。 “夫人且忍一忍,府医马上就到。”绿芜也急得满头是汗。 主仆二人好不容易将府医盼来,府医给出的结论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导致的腹泻。 落紫鸢蒙了,不该碰的东西,她什么时候…… 脑海里回想起昨夜在楚夜寒的书房内的一些画面,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是她!慕容荻!一定是她这个贱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下的药! 见落紫鸢没有说话,府医便知道她心中有数,不紧不慢地开了方子,“夫人放宽心,连服两服药就会缓解症状,只是这几日夫人会感觉虚弱,调理几日就好。” 送走了府医,落紫鸢一气之下将榻上的枕头扯过摔在了地上。 “慕容荻,好得很!这笔账我记下了!”落紫鸢咬牙切齿。 眼下不是呵慕容荻纠缠的时候,想办法挽回楚夜寒的心才是主要。 暂且让她先得意几天,等到她……到那时,她一定要慕容荻百倍千倍的偿还! 第409章 糖炒栗子 时间一转,终于到了乞巧节这一天。 经过了一夜的“努力”,落紫鸢终于将香囊绣好,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险些哭出声。 原本之前为了装病,她将脸涂得惨白,而今,因为拉了一晚上的肚子,她原本红润的脸都不用刻意伪装,真的惨白惨白的。 “可恶……”落紫鸢也不知道慕容荻到底用了怎样的手段给自己下药,只能自己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她攥了攥手中香囊,随意地用胭脂在自己黑眼圈的地方涂了几下,转身出了门。 一到鱼跃渊,落紫鸢迎面就撞见了准备出门的楚夜寒,她眼睛一亮,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王爷。” 楚夜寒脚步一顿,看向落紫鸢,眉心一压,“你怎么来了?” 语气中带着的不耐让落紫鸢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她顿了顿,随即又扬起笑容,“王爷,今日可是乞巧节,鸢儿绣了一只香囊,想要送给王爷……” 落紫鸢一脸羞涩,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 乞巧节送香囊这件事有什么特殊含义,楚夜寒是一概不知,他垂眸,睨了一眼香囊,斟酌片刻,还是将其接了过来,“鸢儿有心了。” 见楚夜寒收下,落紫鸢喜不自胜,她脸上挂着羞怯的笑,“王爷,今儿 个晚上不知王爷可否有空闲,鸢儿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陪陪王爷,府医都说鸢儿是思念成疾……” 说话间,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楚夜寒,“今夜,王爷能不能来梨落轩?陪陪鸢儿……” 楚夜寒:……香囊忽然有些烫手。 他剑眉微蹙,想起今晚的一些安排,轻咳一声,“今晚本王还有事要办,实在抽不出空闲,你……” 楚夜寒转头看向落紫鸢,“本王来日再去陪你。” “可是……”落紫鸢傻眼,“可是今晚……” “莫再多言。”楚夜寒一抬手,打断了落紫鸢的话,“鸢儿一向善解人意,断不会任性妄为,对吗?” 此话一出,饶是落紫鸢还想说什么,也只能偃旗息鼓。 看着楚夜寒离开的背影,落紫鸢眼中是掩盖不住的阴霾。 来日来日,又是来日!总是用来日打发她,当她是傻子? 她转身,快步回到了梨落轩,叫来了绿芜。 “你去打听一下,今晚王爷……和王妃要做什么?” 没一会儿,绿芜回来了,带回了一个让她咬牙切齿的消息。 “王爷今晚并没有要出门的打算,倒是王妃,据说是约了南歌郡主,一同逛灯会。” “啪!” 落紫鸢一气之下将手中茶盏打落在地。 什么有事要忙! 都是假的!他就是要去陪慕容荻那个贱人!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杀意尽显,绿芜被落紫鸢那双赤红的眸子吓到,往后退了两步。 好一会儿,落紫鸢才平复胸中怒意,她挥手让绿芜下去,自己则坐在桌前,表情阴晴不定。 下一刻,她动了。 只见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小字,紧接着,拿出一只哨子吹响,一只白鸽扑棱棱地飞到她跟前。 落紫鸢将纸条绑在鸽子腿上,心中冷哼。 慕容荻,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挡了我的路。 如今,你若不死,怕是很难收场了。 …… 时间一转,天色渐暗。 慕容荻精心打扮了一番之后,便出了芳菲苑。 这样美妙的心情在走到王府门口,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世时,戛然而止。 “你怎么在这?”慕容荻一脸错愕地看着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的楚夜寒。 是的,错愕。 第一是错愕于在府门口看到他,第二,则是今天楚夜寒的打扮,当真是格外的……亮眼。 今日的他一身玄色的衣袍,领口处有些细细的精致花纹,其余地方虽然没有太多的点缀,却一点儿也不显朴素,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袖长的身体挺得笔 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啧……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慕容荻一时间竟有些看呆。 见慕容荻愣神,楚夜寒冷峻的眸中多了一丝得意。 看来蒋丞还是有点用处的。 还在整理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橱的蒋丞,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深藏功与名。 “你准备好了?那边走吧。”楚夜寒忽然开口,语气平淡。 慕容荻回神,眨了眨眼睛,狐疑地看着楚夜寒,“我是去逛灯会,你干什么?” “自然也是去灯会。” 什么? 慕容荻费解地看着楚夜寒,“你昨天也没说要去啊?” “本王今日临时决定的,不行吗?”楚夜寒理直气壮。 慕容荻:……你是王爷,你最大。 许是慕容荻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楚夜寒清了清嗓子,“今日可能会有意外发生,本王跟在你身边,方便抓人。” 慕容荻轻啧一声,“……行吧,想跟就跟着。” …… 因为今日是七月初七,今日的京城比往日更加热闹,各个商户张灯结彩,路边的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好热闹啊!”慕容荻兴致勃勃地看着四周,忍不住赞叹。 “这里还不是闹市,等进了正街你再看。”楚夜寒看着慕容荻,眼底带着柔 意。 慕容荻兴致明显更加高涨,她一把拽住楚夜寒的衣袖,“那还等什么?咱们快点去和南歌汇合。” 一边说,一边朝着人群汇聚的地方快步走着。 楚夜寒无奈地一勾唇,任由慕容荻将自己拉走,“慢点走。” 顺着人流,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京城正街的街口。 慕容荻四下张望,见并没有楚南歌的身影,便站在原地等待。 “哇!糖炒栗子!”还没老实待一会儿,一阵香甜的气味传来,慕容荻眼睛一亮,寻着香味就找了过去。 楚夜寒眉头蹙了蹙,拽住慕容荻,“别去,不干净,若是想吃,本王命王府的厨房给你做。” 慕容荻凝眉,一把甩开楚夜寒的手,“你懂什么,路边的小摊吃的不是味道,是烟火气!” 说完,丢下楚夜寒就去买了一大袋栗子,楚夜寒无法,只得跟在慕容荻身边,寸步不离。 慕容荻将滚烫的栗子捧在手里,热乎乎的,舒服极了。 “荻儿!” 远处忽然传来楚南歌的呼唤,慕容荻闻声抬头,一股脑将手里的栗子塞进楚夜寒的手里,快步迎了上去。 这边的楚南歌也想跑过去,下一刻却看见慕容荻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脚步生生顿住。 那个手拿栗子的人……是寒王? 第410章 你少自以为是 “南歌,怎么了?”慕容荻见楚南歌愣神,开口问道。 楚南歌收回惊愕的视线,压低声音,“荻儿,你也没有说寒王要来啊……” 早知他在,我便不来了。 “本王陪荻儿前来,郡主不必在意本王。”楚夜寒幽幽开口。 慕容荻瞥了他一眼,随即附和,“对,不用理他,我们玩自己的。”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冥的影子,忍不住皱眉,“冥这家伙,又迟到?” “我在这。” 一道声音从屋顶传来,紧接着,黑影从天而降,径直落在几人面前。 楚南歌眼睛一亮,整个人看起来都明媚了许多。 慕容荻诧异,“你几时到的?” “刚刚。”冥依旧惜字如金,只是在看向楚南歌时,目光多停留了一瞬。 他没有说,其实他很早就到了,起码在慕容荻之前。 楚夜寒看向冥的目光多了几分阴沉。 “现在人到齐了,走吧!”慕容荻大手一挥,几人朝着人流密集的地方涌了过去。 街上可谓是人山人海,来往的行人摩肩接踵,慕容荻有好几次都被挤的踉跄。 第十次,慕容荻感觉后背一个巨大的推力推搡了她一把,她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都往前栽了过去。 要完! 慕容荻下意识一手护住肚子,一手准备支撑地面。 下一刻,一只修长的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护在了怀里。 “小心。”楚夜寒清冽的声音传来,慕容荻回眸看去,正对上楚夜寒那双略带焦急的眸子。 慕容荻一愣。 他在担心自己吗? 楚夜寒小心的将慕容荻护在自己的臂弯中,见她愣神,楚夜寒面色不虞,“你能不能小心一点,平地也会摔跤,没有本王护着,看你怎么办?” 慕容荻的思绪瞬间被这话拉了回来,她猛地站直了身体,从楚夜寒怀中退了出来,“你少自以为是,没了你,我活的更好!” 说罢,赌气一般朝着前面快步走去,楚夜寒张了张嘴,眼底划过一抹懊恼,快步追了上去。 硬生生走出十米远,慕容荻忽然顿住脚步。 “怎么了?”见慕容荻停下,楚夜寒走到她身边。 慕容荻往后看了看,脸色一变,“南歌和冥他们人呢?” 莫不是被人群挤散了? 楚夜寒一挑眉,转身一瞧,果然没有看到那个碍眼的人。 “今天人这么多,他们不会有事吧?”慕容荻凝眉,抬脚想要往回走,却被楚夜寒一把拽住。 “放心,冥武功极高,断不会让郡主出事 ,而且,今日的事……他们不与我们在一起,也会安全很多。” 楚夜寒语气淡淡,劝慰道。 他后面的话很巧妙的戳中了慕容荻的心,慕容荻沉思片刻,觉得楚夜寒的话很有道理,“成吧,正好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说完便转了回去,错过了楚夜寒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狡黠。 另一边,与慕容荻二人走散的楚南歌正被冥护得严严实实。 时间退回一盏茶之前—— “荻儿……”看着慕容荻渐行渐远的身影,楚南歌瞬间慌神,她急忙想追上去,下一刻却被一个体态臃肿的大汉推搡了一下,她脚步一个趔趄,后退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急什么?赶着投胎啊!”大汉粗着嗓子大声呵斥。 楚南歌心知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人家的,便好声好气的道了歉。 大汉见是个容貌清丽的小姑娘,眼神瞬间变了,他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楚南歌,“哎呦,小姑娘,一个人逛灯会啊!要不要哥哥陪你啊?” 从小被保护的楚南歌哪里见过这架势,心下一慌,“我,我不用你陪……” “别拒绝啊,哥哥我啊可是很……啊!”大汉还没凑到楚南歌跟前,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忽然攥住了他的手腕,一阵钻 心的疼痛袭来,他“嗷”一声叫了出来。 “冥!”见到出手之人,楚南歌心中登时一喜。 冥死死地捏着大汉的手腕,煞有一种要捏碎他骨头的架势,声音中淬着冷意,“你想死吗?” 说着,他狠狠一甩,将大汉甩了出去。 大汉哀嚎着倒在地上,刚想撒泼,就对上冥那双噙着寒意的眸子。 “……不陪就不陪,怎么还打人呢……”大汉怂了吧唧的嘟囔着,动作飞快的爬起来逃走了。 吓走了大汉,冥冷哼一声,侧眸看向被自己护在身后的楚南歌,眼底寒意尽散,“你没事吧?” 楚南歌嘴角忍不住上扬,连连摇头,“我没事,冥,你好厉害啊!” 就那么随手一甩,就把那么壮的男人甩飞了。 冥的耳尖倏的一红,欲盖弥彰的摸了摸鼻尖,“是那男人太弱了。” 楚南歌好似没听见一眼,满眼崇拜的看着他。 “小心。” 忽然,冥伸手一把揽住楚南歌纤细的腰肢,将她护在自己的臂弯里,躲过了刚刚行人的冲撞。 楚南歌的脸一下子就撞在了冥精壮的胸膛上,清冽的雪松香将她瞬间包裹,环绕在她四周。 “扑通,扑通……” 清晰的心跳传进她的耳朵,一时间 他也分不清是冥的还是她的。 楚南歌的心弦被轻易拨动,冥又何尝不是? 待他回过神,娇软的小人儿已经被他拥在怀里,那空谷幽兰一般的香气令他呼吸猛地一滞,他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第一次觉得深秋也这般燥热。 冥的喉结上下滑动,烫手一般松开了楚南歌的腰,“郡主见谅,是在下唐突了。” 楚南歌只觉脸颊滚烫,她将头埋得低低的,声音细不可闻,“没,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 难言的暧昧气氛在二人之间四散开来。 …… “猜灯谜?” 另一边,慕容荻二人走到一个花灯摊子前,停下了脚步。 “二位客官,看中哪个花灯?只需一百文钱,才对就可将心仪的花灯带走。”摊主笑眯眯的道。 慕容荻在摊子上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花灯上。 “熊猫?那是熊猫吗?”慕容荻惊愕,这个世界原来也有熊猫啊? 摊主一愣,顺着她的视线一瞧,随即笑了笑“这位夫人说的是白罴(pi二声)吧?” 白罴?原来熊猫在这里是叫这个名字。 “想要?”楚夜寒走到近前,看着那花灯,眼底笑意闪过,“把那个花灯的谜面拿下来吧。” 第411章 荻儿,你知道的 摊主手脚麻利地将花灯上挂着的灯谜取下,递给楚夜寒。 慕容荻心下好奇,探头看了过去,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芳草清扬雀影腾,叶前山卧水间横。微张樱口娇娘共,长立心随赤日洪。” 文绉绉的市局看得慕容荻一阵眼晕,她抬头看向楚夜寒,“你知道?” 楚夜寒眉眼含笑,刚想说话,却被不远处的一道声音打断。 “是万事如意。” 熟悉的声音让慕容荻一愣,转头看去,就见太子楚夜荀一身月白色直襟长袍,腰间束着银色祥云纹的腰带,其上挂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这里。 楚夜寒眸色瞬间一沉。 “太……”慕容荻下意识就要喊出声,楚夜荀却微微一抬手,拦住她即将开口的话。 “没想到荻儿也来灯会游玩,为兄我还真是幸运。”楚夜荀走到慕容荻跟前,看向她的目光十分专注。 楚夜寒上前一步将慕容荻拉到自己身后,目光中透着凌厉,“大哥也是来看花灯的?” 楚夜荀眼神微闪,“四弟也在啊。” 那样子,仿佛才看见楚夜寒一样。 楚夜寒心中冷 笑,“大哥还真是悠闲,公务都处理完了?一个人来逛灯会,就没有佳人作陪?” “四弟可真会开玩笑,我向来独来独往,何来佳人?父亲交给的任务我也都处理妥当,不牢四弟费心。”楚夜荀皮笑肉不笑。 ““哦?是嘛!”楚夜寒唇角一扯,“如果大哥觉得无聊,弟弟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忙一点。” 一时间,二人的气氛剑拔弩张。 慕容荻左右看了看,抿了抿唇,悄悄探出头去,弱弱开口,“那个……”” 还没说完,脑袋就被一只大手强行按住,“回去!” 慕容荻:…… 听出楚夜寒语气中的不善,相比较被楚夜荀这个恋爱脑缠住,她还是选择待在楚夜寒身边。 于是,她撇了撇嘴,乖乖躲了回去。 楚夜荀见此情形,眼神一黯,随即又挂上笑意,拿出一百文钱放在摊子上,看向摊主,“刚刚那个灯谜,我回答的可对?” “对,正是万事如意。”摊主一边说着,一边将挂在上面的花灯取下,递给楚夜荀,“这个花灯,属于这位公子了。” 楚夜寒将其接过,然后递到慕容荻面前,“荻儿, 这是你喜欢的花灯。” “大哥,这花灯你还是收回去的好。”楚夜寒将花灯当了回去,眼神意味深长,“我夫人的花灯,自然有我这个丈夫来赢。” 说罢,楚夜寒不再去看楚夜荀骤变的脸色,看向摊主,语气淡淡道,“出谜面吧。” 摊主哪见过这架势,这不是上赶着给他送钱吗? 他忙不迭地点头,笑得谄媚,“好嘞!客官且听好。” “日落香残,洗却凡心一点。打一字。” 楚夜寒:“秃。” “学子远去,又见归来。打一字。” 楚夜荀:“‘觉’字。” “观不见有鸟飞来,打一字。” 楚夜寒:“鹳。” …… 楚夜寒与楚夜清二人你一题我一题地答着,摊主一连出了十几道都被他们两人解开,周围渐渐吸引了不少群众,每答上来一个,都忍不住鼓掌喝彩。 摊主脸上的笑意渐失,额头渐渐冒出冷汗,这哪是送钱,这是让他碰到硬茬儿了。 “两位客官……”在第二十道谜面被楚夜寒解开后,摊主露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人挣钱不容易,还请两位高抬贵手。” 他 赶紧拿出两盏花灯,递了出去,“这两盏灯,我不要钱,算送给二位的,成不?”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慕容荻确实脸颊发烫,脚趾头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她赶紧朝着摊主扔了一小块银子,“别听他们的,我就要手里这一个就好。” 说完,拿着花灯扭头就跑。 开玩笑,不跑难不成还留在那跟他们一起丢人现眼? “荻儿!” 楚夜荀心中一紧,抬脚便追了上去。 楚夜寒眸中闪过一抹不耐,快步抢在楚夜荀之前,追上慕容荻,将她怀中的花灯抢了过来。 “你又干什么!”慕容荻秀眉紧蹙。 楚夜寒一脸的理所当然,“本王看你拿得辛苦,大发慈悲帮你一把。” 慕容荻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我可谢谢你了!” “荻儿,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买给你。”楚夜荀不甘示弱的追上来。 慕容荻十分客气地一笑,“多谢殿下,我不……” “想要糖葫芦吗?”楚夜荀佯装没听见慕容荻的拒绝,指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 还不等慕容荻拒绝,楚夜寒率先开口,“荻儿不喜酸。” 楚夜荀脸 色顿了顿,又转向另一边,“那……那边的蜜饯不错……” “她也不喜甜。”又是楚夜寒。 慕容荻眼皮一跳。 这个楚夜寒,莫不是有什么重疾? 她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瞪了楚夜寒一眼,示意他闭嘴,紧接着挂上得体的笑意,转向楚夜荀,“承蒙大哥厚爱,只是我已嫁作人妇,有一些事情还是要避嫌,我倒还好,若是让大哥染上莫须有的污名,那岂不是我的罪过?”慕容荻垂眸,笑容不达眼底。 有些话,若是不说开,只能是徒增烦恼罢了。 楚夜荀脸色的笑意彻底消失,饶是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听到慕容荻这番话还会被伤到。 “荻儿,你知道的,我……” 慕容荻不等楚夜荀说完,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大哥,有些事,是不能说得太清楚的。”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如果没什么事,我和夫君就先离开了。” 说罢,拽了拽楚夜寒的衣袖,转身离开。 楚夜寒因为楚夜荀的出现而变得糟糕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十分舒畅,余光瞥了一眼愣神的楚夜荀,心满意足地跟着慕容荻离开。 第412章 扎人可以,扎布不行 “冥!你看,这个好漂亮!” 另一边,楚南歌指着路边画糖画的兴奋地喊道。 冥原本冷硬的嘴角弯了弯,“嗯,好看。” 楚南歌第一次来这么热闹的地方,眼中的喜悦遮都遮不住,东看看,西瞧瞧,像一只忙碌的花蝴蝶,上下飞舞。 冥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她,带着浓浓的宠溺,当看到她站定脚步,盯着一个地方看时,眉头轻挑。 “想吃?”冥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一大串糖葫芦。 从小被困在礼仪教条里的楚南歌下意识地想摇头,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重重地点头。 冥会意,没一会儿就买了一串糖葫芦回来,递给楚南歌,“吃吧。” 糖葫芦红彤彤,亮晶晶,散发着糖浆和山楂的清甜,楚南歌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要上一口,酸甜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冥给她买的第一件东西呢…… 想到这,楚南歌的眼睛又弯了弯。 “就这么好吃?”冥侧眸,忍不住问道。 楚南歌抬头,眨了眨眼睛,将自己咬了一口的山楂咬下 ,然后整串递给冥,“你尝尝。” 冥眉头微蹙,原本想拒绝,但对上楚南歌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到底还是没开口,低头咬下一颗。 甜……然后是酸…… 冥的五官皱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滑稽。 “哈哈……”楚南歌捂嘴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冥见状,无奈的抿了抿唇。 “南歌郡主?” 两人一边吃一边走,气氛正好之时,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楚南歌一愣,抬眼看去,就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锦衣男子朝这边走来。 男子见到楚南歌显然很高兴,“南歌郡主自己来逛灯会?” 楚南歌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是户部尚书陈大人家的嫡子,应该……姓陈。 听见陈公子的话,她下意识回头寻找熟悉的人影,却愕然发现自己身边竟没了冥的踪影。 他……不愿和自己扯上关系? “郡主?”陈公子唤了一声,让楚南歌回神。 楚南歌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我和寒王妃一起来的,她在前面等我。” 闻言,陈公子眼神一黯,“原来如此, 那……不如在下陪同……” “不用!”还不等陈公子说完,楚南歌立刻打断,“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做,就不打扰陈公子了。” 陈公子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失落地点点头,“既如此,在下便不打扰郡主了。” 直到陈公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冥才又一次回到楚南歌的身边。 “你去哪里了?”楚南歌眼神中带着一丝丝受伤。 冥顿了顿,“你是皇家郡主,不适合和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你这样的人?什么意思!”楚南歌心头一沉。 “手沾鲜血,居无定所,不见天日……”冥面无表情,说到一半,嘴唇却被一根手指堵住,一垂眸,就看见楚南歌一双水眸正难过的看着他。 楚南歌咬了咬嘴唇,“不许你再说这种话!我依然认定了,你就是……” 话说一半,楚南歌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着冥,“……就是我的人!” 冥瞳孔猛地一震,心脏宛若被击中一般,快跳出胸口。 “你……”冥喉结微动,刚想说话,黑夜之中,一道寒芒快速朝 这边射了过来,冥身体瞬间紧绷,抽出佩剑,一把将楚南歌扯到自己身后,一剑将利箭斩断。 楚南歌惊呼出声,“怎么回事?” 冥没有时间说话,几名黑衣人从远处疾驰而来,人群发出几声尖叫,私下逃窜,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冥紧紧的将楚南歌护在身边,看着攻势强劲的黑衣人,他眼神一厉,声音低沉,“跟紧我,不要离开我半步。” 楚南歌深知此刻不是拖后腿的时候,使劲点点头,警惕地看着袭来的黑衣人。 …… 正街的另一边,依旧平静,慕容荻心中却泛起一丝怪异。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了?”见慕容荻出神,楚夜寒凝眉看向她。 慕容荻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咱们还是赶紧找到南歌他们的好,万一有什么事,还有个照应。” 楚夜寒不置可否,目光在四周不停地环视,观察周围异动。 忽地,他眼神一顿。 不远处,一个少女羞红了脸,正拿着一枚香囊递给眼前的男子,两人 郎情妾意,画面好不美好。 再结合今早落紫鸢送自己的那枚香囊,楚夜寒薄唇一抿。 “今日是乞巧节。”楚夜寒闷声道。 慕容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啊。” 楚夜寒更加气闷,“你就没有什么要给本王的?” 给他? 慕容荻眉心一压,一脸狐疑。 楚夜寒只觉得一阵胸闷,“乞巧节,女人都会送给自己的丈夫香囊,你今日什么都没送,所以,到底是本王不是你的丈夫,还是你不是女人?” 慕容荻顿时恍然,感情这狗男人在跟自己要礼物? “哦。”慕容荻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我不会。” 楚夜寒:…… 见楚夜寒不说话,慕容荻还以为他不信,便开口解释,“我说的是真的,我手里的针只会往人身上扎,不会在布上扎。”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缝两针,我也不介意。”慕容荻弯了弯唇角,皮笑肉不笑。 楚夜寒气结,“慕容荻!” “我不聋!”慕容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楚夜寒,我发现你今天话格外地多,不得不说,你……” 第413章 为什么挡箭 慕容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还是不说话顺眼。” 楚夜寒:……她是在说他聒噪? “呵,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今日和冥还有太子纠缠不清,本王怎么会浪费这么多口舌!”楚夜寒出言反讽,脸上云淡风轻,只有那攥紧的拳头以及手背暴起的青筋,才能看出他有多生气。 “楚夜寒!你眼瞎的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我什么时候和他们纠缠不清?你不要血口喷人……” 慕容荻做出一副要和楚夜寒打一架的架势,还没等她撸完袖子,楚夜寒忽得神色一顿。 “闭嘴。”楚夜寒微微侧眸,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警惕些,人,来了。” 慕容荻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立刻看向四周。 下一刻,十几道身穿夜行衣的人从路两边的屋顶俯身冲了过来。 慕容荻瞪大了眼睛,天!为了杀他们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她紧张的拽了拽处的衣袖,“唉,你的人到了没?” 楚夜寒没说话,抬手轻轻一挥,另一队人马骤然从人群中杀了 出来,与那群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所以……楚夜寒的人一直埋伏在人群中? 他们所处的地方在正街街尾的拐角,所以行人比较少,尤其是在楚夜寒的人杀出来之后,行人就更少了。 几个黑衣人趁乱,挥剑朝着慕容荻刺了过来,楚夜寒将慕容荻紧紧地搂在怀里,飞身几脚将来人踹飞,又是几记转身飞踢,黑衣人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你怎么样?没伤到吧?”将黑衣人解决,楚夜寒低头看向怀中人。 慕容荻:“……我有事。” 此话一出,楚夜寒心头一紧,“有事?可是伤到了?” 慕容荻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她咬了咬牙,“其实,你可以把我放下来的。” 这种伤敌一千,损她八百的招数是谁教他的! 意识到慕容荻是被自己转晕了,楚夜寒眼底划过一抹心虚,轻咳一声,“在本王怀里,本王才能保证让你毫发无损。” 慕容荻嘴角一抽,我可谢谢你了。 半炷香之后,黑衣人逐渐不敌 ,刀剑的碰撞声也渐渐停止,到最后败下阵来。 “王爷,贼人已全部生擒。” 楚夜寒微微颔首,“全部带回王府,撬开他们的嘴。” “是!” 慕容荻感觉自己好了一些,转头看向那些被生擒的黑衣人,轻啧两声,“要不是早有准备,今天咱们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楚夜寒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危机解除,慕容荻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吧,去找南歌他们,继续玩!” 话音刚落,一道破空之声带着阵阵寒芒呼啸而至,直奔慕容荻心口射来。 “小心!” 楚夜寒瞳孔欲裂,猛地伸手将慕容荻拽了回来,两人位置瞬间互换。 电光石火间,楚夜寒动作微不可察的一顿,下一瞬,一支利箭“噗”的一声,射中楚夜寒的左肩。 “唔!” 楚夜寒下意识闷哼一声,被箭的力道射得后退一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仅仅是几秒的时间,慕容荻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看着楚夜寒肩膀上的箭,心口猛地一疼。 “楚夜寒,你是不是疯了!谁让你挡了!”慕容荻将随身携带的银针取出,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对着伤口周围的经脉扎了下去。 楚夜寒看着慕容荻着急的样子,肩膀忽然就不那么疼了,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将声音压得低沉,“本王要是不挡,难不成眼睁睁看着本王的女人受伤?” 慕容荻施针的手一顿。 “放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说着,楚夜寒伸手握住箭矢,使劲往外一拔,那随意的模样就好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慕容荻心头一跳,“楚夜寒你有病啊!” 她急忙查看伤口,见没有继续出血,这才松了口气。 楚夜寒的脸色因为受伤,有些泛白,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容荻,眼神微闪,“荻儿,送我回府,行吗?” “成成成!你要上天都成!”慕容荻忙不迭地答应,吩咐暗卫去寻找楚南歌两人的踪迹,自己则在暗卫的帮助下,带着楚夜寒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气氛因为楚夜寒的受伤,变得十分紧张。 慕容荻跟随着楚夜寒来到了鱼跃渊,被匆匆叫来的云兰见到这个阵仗,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本王无事……”楚夜寒显然不想被人当病人一样对待,试图挣扎一下。 慕容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说着,强行将他按在床上,粗暴扯开他的衣服,一个血淋淋的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慕容荻呼吸一滞,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的心跟着颤了颤。 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特制的金疮药洒在了楚夜寒的伤口上。 不幸中的万幸,剪头上并没有毒,不然…… 慕容荻提笔写下一张药方,递给云兰,“去,按药方抓药,三碗水剩一碗。” “奴婢明白。”云兰接过药方,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蒋丞被楚夜寒派出去调查放暗箭的人,此时屋里没有别人,只剩下慕容荻和躺在床上的楚夜寒。 慕容荻看着楚夜寒,目光幽深,脑海中又一次想起刚刚楚夜寒奋不顾身为她挡箭的一幕。 “为什么挡箭?”慕容荻又一次问了这样的问题。 第414章 你的小白莲来看你了 楚夜寒不是恨自己吗?不是讨厌自己吗?为什么还要挡箭? 自己明明已经想好要离开,一次又一次的筹划,可楚夜寒,却在一次又一次地动摇自己的决心。 不该是这样的。 慕容荻如是想着。 许是慕容荻的眼神太过深沉,楚夜寒眼神微闪,有些难堪地避开她的目光。 那枝箭他当真躲不开?当然不是! 与慕容荻相处这么久,他早已看出她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他在赌,赌自己为她受伤后,她会心软,会心疼自己。 结果显而易见,他赌对了。 荻儿心里,是有他的。 楚夜寒轻咳一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本王的妻子,本王想挡就挡了。” 慕容荻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可到嘴边的话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说不出口。 罢了。 慕容荻发挥了她高尚的鸵鸟精神,将问题抛诸脑后,决定顺其自然。 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王妃,药熬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兰端着药碗,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 慕容荻将楚夜寒扶了起来,将药碗递到他跟前,眼神示意。 楚夜寒垂眸,看着碗里黑漆漆,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眼神 微动。 他伸手,去接药碗,忽得“嘶”了一瞬,眉头微蹙。 “怎么了?扯到伤口了?”慕容荻凝眉。 楚夜寒强忍着疼痛,嘴唇有些泛白,“没事,本王可以……” 说着,还想伸手去拿药碗。 慕容荻轻叹一声,躲开了楚夜寒的手,“算了,我喂你。” 楚夜寒眼底划过一抹精光,面上丝毫不显,“你不必为难,实在不愿,本王不勉强。” “怎么不愿?我愿意得很!”慕容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好歹这伤也是因为她受的,不照顾他显然说不过去。 云兰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爷……是在示弱? 此想法一出,瞬间被她否决掉。 不不不,绝不可能!那可是寒王!他会示弱?开什么玩笑! “你们让开,我要见王爷!” 这边慕容荻一口一口地给楚夜寒喂药,气氛温情到极点,门外忽然响起落紫鸢叫嚣的声音,犹如一盆凉水,扑灭了爱情的小火苗。 楚夜寒眼底闪过一抹懊恼,慕容荻动作顿住,侧眸看向门外。 “王爷受伤了,我只是想见一见他都不行吗?”落紫鸢一声比一声可怜,那哀怨的声音让任谁听了都忍不住心 疼。 除了慕容荻。 她冷笑一声,笑非笑地看着楚夜寒,“你的小白莲来看你了。” 楚夜寒抿了抿唇,装作听不出慕容荻的冷嘲热讽,“本王今日身子不适,让她回去。” “你舍得?”慕容荻挑眉,一副看戏的表情。 “什么叫舍不得?本王受伤,是事实。”楚夜寒面无表情。 慕容荻打量了他半晌,见他的决绝不似作假,“成吧,我去和你的小白莲玩一玩。” 说罢,她放下药碗,脚步略显轻快的出了房门。 “姐姐!” 见房门打开,落紫鸢一个箭步冲到门前,待看清身上完好无损的慕容荻时,脸上的表情骤变。 慕容荻心中一动,“怎么?落夫人看到我很惊讶?” 落紫鸢脸色变了又变,“妹妹……妹妹只是没想到姐姐会在这。” 是吗?不见得吧。 “姐姐。”落紫鸢转移了话题,“王爷他受伤了是不是?是怎么受得伤?为什么出门前还好好的,和姐姐一起回来就受伤了?” 落紫鸢看似无害的话语却是实打实的想将楚夜寒受伤的锅扔在慕容荻脑袋上,慕容荻险些气笑。 “落紫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是我让王爷受得伤?” 慕容荻讥讽地一笑,“这么大一顶帽子,你还是斟酌一下再往我身上戴得好。” 落紫鸢咬了咬嘴唇,故作惊慌,“姐姐你不要误会,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妹妹只是……” 她擦了擦眼角的晶莹,满脸的心疼,“妹妹只是心疼王爷,担心王爷而已。” “啧。”慕容荻轻啧一声,“他还没死呢!你着急哭什么丧?” 落紫鸢的哭声猛地噎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荻。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她指着慕容荻,仿佛慕容荻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我说什么了?”慕容荻眉毛一挑,“哦,哭丧。可不是你先跑到鱼跃渊的门口哭的吗?” “我!”落紫鸢被怼的哑口无言,她梗了一会儿,长舒一口气,“姐姐,是妹妹的不是,请姐姐原谅,妹妹只是太担心王爷,求姐姐,让妹妹进去照顾王爷,可以吗?” 落紫鸢一改之前的控诉,满眼真诚地看着慕容荻。 那眼神,任谁都无法拒绝她的要求,除了……慕容荻。 只见慕容荻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冰冷的字,“不行。” “为什么!”落紫鸢失声叫了出来,“王妃姐姐这般行事,难道是为了独占王爷吗?” 慕容荻默了默,忽得轻笑,“若我就是独占,你要如何?” 落紫鸢眼中掠过一抹得意,“那妹妹就不得不怀疑姐姐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暗害王爷!” “为什么事情就这么巧,王爷和姐姐出门就遭遇了暗箭!为何王爷受伤却不让妹妹探望!”落紫鸢理直气壮地叫嚣着。 话音一落,寂静无声。 良久,响起慕容荻冷漠的声音,“你怎么知道,王爷受的是箭伤?” 落紫鸢身子猛然僵住。 “这……是妹妹偶然听下人说的。”落紫鸢眼神闪烁,底气明显不足。 慕容荻的目光犀利地在落紫鸢身上来回扫视,幽幽开口,“落紫鸢,你是不是忘了,正妻想打发一个侍妾,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你!”落紫鸢猛地抬头,正对上慕容荻阴森的目光,“你,你不敢……我要见王爷!” 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慕容荻无意与她纠缠,转身丢下一句冷冷的话—— “把落夫人带回梨落轩,未经允许,不得外出。” 落紫鸢瞪大了眼睛,眼看着越走越近的仆妇,吓得连连后退,“王爷,王爷快救救鸢儿……唔唔……” 仆妇眼疾手快地堵住了她的嘴,鱼跃渊终于安静下来。 第415章 还好,伤的不是你 “人走了?” 回到房内,闭目养神的楚夜寒睁开眼。 “是啊,走了!”慕容荻啧啧两声,“还真是可怜,都哭成泪人儿了。” 慕容荻如是说着,余光却悄悄瞥向楚夜寒,打量他的神色。 楚夜寒当然听见了刚刚门外的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落紫鸢,竟没有了之前的怜惜。 “回去了就让她在院子里好生呆着就是。”楚夜寒面色毫无波澜,慕容荻心中暗暗泛起嘀咕。 难不成他真的对他的小白莲不在乎了? “王爷。” 这时,蒋丞终于从外面赶了回来,慕容荻转头看去,敏锐地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楚夜寒显然也注意到这点,眉头一蹙,“没抓到?” “抓住了。”蒋丞声音低沉,“只是,刚抓到,还没开始审问,人就死了。” “死了?”慕容荻蹙眉,“是自杀?” 蒋丞点头,将头埋得低低地,“后槽牙藏着毒囊,属下一时不察,还请王爷责罚。” 楚夜寒目光晦暗不明,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那人身上还有什么线索?” “那人身上除了武器之外,干干净净,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和前面的那一波杀手,不是一伙的。” 听着蒋丞的话,慕容荻一 愣,“这么说……今天动手的,是两方人马?” “回王妃的话,是的。” 楚夜寒垂眸,今日的两方人,第一批黑衣人的目标是他和慕容荻两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可那暗中射出的一箭,明显是冲着慕容荻去的,手法快准狠,若不是他在,恐怕…… “你最近……得罪谁了?”楚夜寒把心中的疑问讲了出来。 慕容荻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得罪到想要我死的人?那可就多了,远的不说,就刚刚来过的那个,不就是一个?” 刚才? 楚夜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落紫鸢。 “鸢儿她……”楚夜寒下意识想辩解几句,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慕容荻见楚夜寒开口,瞥了他一眼,“怎么,又想告诉我你的小白莲有多无辜?” “本王没有……”楚夜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解释略显苍白。 慕容荻冷哼一声,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楚夜寒心中一紧,“你去哪?” “回房睡觉!”慕容荻冷冷地撇下一句,看都不看楚夜寒一眼,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楚夜寒起身想拦,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肩膀处一阵疼痛袭来,他轻吸一口气,又倒回了床上。 他懊恼地狠狠拍了一下床板, 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被他给…… 蒋丞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目光还悄悄地瞄向楚夜寒,只觉得稀奇。 察觉到这若有若无的目光,楚夜寒凌厉的视线瞬间扫了过来,“你怎么还在这。” 蒋丞一噎,随即低下头,“王爷还没给属下命令。” 楚夜寒眉心直跳,“滚!” 蒋丞二话不说,行了一礼就往外走。 “等等。”楚夜寒忽地叫住了他,“地牢里的那人,可以开审了。” “是!” …… 一夜无话,有人欢喜有人愁。 翌日一早,唤醒慕容荻的不是清晨的阳光,而是……云兰急促的呼喊。 “王妃,王妃!快醒醒,王爷派人来,说王爷的伤口恶化了!” 迷迷糊糊的慕容荻一听这话,猛地睁开眼睛。 什么?恶化! 怎么可能!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恶化了?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慕容荻翻身起床,简单洗漱了一番,便朝着鱼跃渊赶了过去。 “咳咳……” 刚到鱼跃渊,慕容荻就听见房间内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怎么回事?昨晚不是还好好的?”慕容荻三两步走进屋,就见楚夜寒一脸苍白地靠在床头,一旁的蒋丞将 头埋得低低地,缩在一边。 楚夜寒眼神微闪,虚弱地捂住胸口,“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下人去打扰你了?” “咳咳……本王无事,是底下的人小题大做了。” 慕容荻:“……”那你这一脸快死了的脸色是怎么回事? 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慕容荻走到近前,抓起他的手探探他的脉搏。 脉搏均匀,强劲有力…… 除了因为受伤还有些虚弱,其他的都与常人无异。 “啧……”慕容荻眼睛一眯。 楚夜寒心头一紧,“荻儿,本王……如何?” “如何你自己心里没数?”慕容荻冷哼一声,“现在你都可以自己去外面跑两圈,楚夜寒,你当真‘十分虚弱’?” “本王……”楚夜寒一噎,“本王只是感觉伤口有些疼……” 面对楚夜寒干巴巴的解释,慕容荻暗暗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楚夜寒一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慕容荻的手,“你去哪?” “寒王殿下!我一大早被你忽悠来,还没吃早饭呢!你可怜可怜我成不?”慕容荻没好气地甩了甩被抓住的手。 “在这儿吃。”楚夜寒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吩咐下人将早膳一一端了上来。 慕容荻碰着一碗银耳莲子粥,吃得一脸 餍足。 “王爷,王妃,南歌郡主到了。” 正吃着,蒋丞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脸急切的楚南歌。 “荻儿!”楚南歌见到慕容荻,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对着她上下打量,“你怎么样?刺客没有伤到你吧?” 慕容荻心中微暖,“我没事,有事的是他。” 说着,她指了指床上正襟危坐的楚夜寒。 楚南歌转头一看,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伤的不是你。” 楚夜寒:? “你都不知道,我一听你们有人受伤,立马就过来了,生怕受伤的是你。” 楚南歌想起昨天的情形,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昨天的情况,实在是太惊险了。” 慕容荻闻言,眉心一蹙,“怎么,你也遇到刺客了?” 楚南歌重重地一点头,“昨天……” 随着楚南歌的话语,楚南歌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昨日的场景。 时间倒退到昨夜,十几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冥将楚南歌牢牢地护在身后,握紧手中长剑,警惕的看着眼前人。 一缕寒芒袭来,冥挥剑格挡,又是一道剑刃划过,冥拽着楚南歌的胳膊,将她扯到一边,手中利箭挽出一道道剑花,瞬间,最近处的黑衣人被一剑抹喉。 第416章 发钗 凌厉的剑气在黑衣人之中来回穿梭,几乎所有企图近楚南歌身的人都被冥一一解决,霎时间,血腥气在街尾处弥漫,斑驳的血迹滴落的处处都是。 渐渐的,黑衣人的攻势落了下乘,冥三两下就将剩余的黑衣人解决,楚南歌抓着冥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小心!” 楚南歌的视线落在冥的身后,一个原本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忽然暴起,提着剑朝着已经放松警惕的冥刺了过来。 冥下意识回头,一道寒气冲着他的天灵盖劈了过来。 楚南歌瞳孔欲裂,想都没想就将冥一把推开,硬着头皮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降临。 “躲开!” 一道巨大的扯动力道将她拉到一边,紧接着手臂顿感一痛,下一刻,一道温热的液体瞬间溅在了她的脸上。 “你怎么样?受伤了?哪里疼?”冥一把将剑扔在一边,双手使劲的掐住楚南歌的肩膀,一连串的询问脱口而出。 “我……我……”巨大的惊吓让楚南歌惊魂未定,她身子微微颤抖,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忽然,一个温柔的触感落在楚南歌 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摸着,“没事了,别怕……” “刷”的一下,楚南歌的眼眶红了,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后知后觉间,她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 楚南歌下意识将手臂抬起,才发现刚刚的那一剑,竟在她的小臂处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她鹅黄色的衣袖。 冥脸色一变,下一刻,直接伸手,将楚南歌拦腰抱起。 楚南歌惊呼出声“你,你干什么!” “带你去医馆。” …… “所以,你受伤了?”听完楚南歌的讲述,慕容荻脸色难看,她的目光落在楚南歌宽松的衣袖上,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楚南歌察觉到慕容荻的情绪,出言安慰,“小伤,昨天去医馆,大夫都调侃冥小题大做呢!” 说话间,楚南歌的俏脸又一次泛红。 慕容荻见状,忍不住感叹,“所以……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楚南歌嗔怪地瞪了慕容荻一眼,“还说呢!昨日明明约好了你我一起逛灯会,结果走到半路却变成你和寒王殿下同游,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慕容荻诧异的看着她 ,“可以啊!现在都能调侃人了?” 楚南歌抿唇一笑,忽得想起什么,轻轻一拍手,“哎呀,我差点儿忘了,太后听闻寒王殿下受伤,特意让我带来一些宫中的疗伤佳品,给寒王殿下养身体用。” 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楚夜寒一挑眉,“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 “是呢!估计皇上也知道了。”楚南歌没想那么多,直言不讳。 慕容荻眼神微动,若有所思。 “王妃。”云兰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 “什么事?” “门外来了一个自称是‘冥’的人,求见南歌郡主。” 此话一出,楚南歌整个人呆愣当场,“他怎么来了?” 不对,应该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慕容荻忽得眉眼含笑,“来寻佳人呗。” “荻儿!”楚南歌羞恼地打了慕容荻一下。 慕容荻笑得前仰后合,“快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楚南歌的脸颊红得仿佛快滴出血来,眼底带着一丝期待,转身出了门。 看着楚南歌离开的背影,慕容荻忍不住赞叹,“真好……” “你想撮合南歌和冥?”楚 夜寒凝眉。 慕容荻白了他一眼,“不行?” 楚夜寒沉吟片刻,“这事……恐怕不可行。” “这个我当然知道。”慕容荻脸上的笑落了下来,“可我看不得南歌被规矩教条束缚一生,过着被人安排好的人生,到日子就成亲,嫁给自己不爱的人,生子,终生守着高墙大院过活。” 慕容荻抬头,看着窗外树上站着的黄鸟,眼神一阵恍惚。 楚夜寒神情微动。 这……就是她心中所想吗? …… “冥。” 楚南歌走到芳菲苑门前,就见冥垂眸靠在墙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楚南歌的声音,冥抬起头,眼睛微微发亮。 “你的伤,怎么样了?”冥的目光移向楚南歌的胳膊。 楚南歌当着她的面,晃动了两下胳膊,“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见楚南歌的表情不似作伪,冥松了一口气,忽的将手摸向衣袖里面,耳尖泛起可疑的红。 “这个,给你。” 冥从袖子里拿出一支发钗,递到了楚南歌面前。 “这是……”楚南歌将发钗接过,觉得有些眼熟,记忆瞬间被拉回 了昨晚,顿时恍然。 这,这不就是她昨日看了一眼却没买的发钗吗? 这只发钗,她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哪怕这只钗很廉价,做工也没有宫中的首饰精致,但楚南歌还是一眼就看中了它。 只是太后多年的教导,命令着她不许买降低郡主身份的东西,为了不惹太后伤心,楚南歌还是将这只发钗放了回去。 没想到,冥居然给她买了回来! “昨晚见你很喜欢,便买回来了。” 冥摸了摸鼻尖,下意识避开了楚南歌灼热的目光,“你若是不喜欢,可以丢……” “我很喜欢。”楚南歌打断了冥的话,对着冥笑容灿烂,“我很喜欢,谢谢你。” 冥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轻咳一声,“喜欢就好……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颇有些狼狈的转身,刚要离开,冥的脚步又一次停住,“……胳膊,记得上药。”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楚南歌紧紧地攥着手中发钗,深深地望着冥离开的方向,紧接着,将发钗放在了她的胸口。 “我会好好珍惜的,一定会的……” 第417章 药引 楚南歌和冥离开后,楚夜寒也再次被侍卫叫走,据说是有一些重要的信息要和楚夜寒商议。 慕容荻并没有留人,确认楚夜寒的伤无大碍后就转头去研究慕容泽的解药了。 想到慕容泽身上的毒,她就不由得发愁。 要是有二十三世纪的那些仪器设备就好了,这样就不愁没有相关数据,就算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毒,她也能根据身体的相关情报去医治。 成年人也就罢了,她还有可以试错的可能。可如今慕容泽年龄尚小,身子自小就弱,她是万万不可能用弟弟的生命做实验的。 苦恼片刻,慕容荻就见楚南歌一脸甜蜜的回来了。 来人脚步轻盈,面上如同吃了蜜饯一样甜蜜,看到慕容荻后道了一声,“我回来了。” 之后就一直抿嘴勾唇,活脱脱就像热恋中的小姑娘一般。 看到安阳郡主这模样,慕容荻忍不住调侃道,“见到冥就这么开心啊?” 楚南歌会意一笑,“还好。” 只见手中还攥着个什么,慕容荻一看,不就是个发钗吗,这么宝贝? 稍微一想,她就明白了,这发钗保不齐是和冥有关。 这么想着,慕容荻也问了出来。 只见楚南歌的秀脸一红,带着嗔意的眸子不软不硬的瞪了慕容荻一眼,“你惯会打趣我。” 慕容荻知道她面皮子薄,哄了两句终于让人开了口。 这发钗还真是冥送的,而且还是冥主动送的。 “还以为要好一阵子才能打开他的心呢,没想到这小子开窍也挺快啊。”慕容荻眼中的惊讶溢于言表,但她也是真的替楚南歌开心。 毕竟在这里,楚南歌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朋友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她很是高兴。 可楚南歌却没有搭话,听到慕容荻的话后,她唇角扬起来的笑容却是往下压了压,模样却不似慕容荻一般庆幸,眉目间还有着淡淡的忧愁。 似乎对慕容荻说的话没有什么信心。 她攥着发钗的手紧了紧。冥那样的人,当真会对自己有那种心思吗? 她不确定。 给自己打了打气,楚南歌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忽而,慕容荻鼻翼翕动,似乎闻到了什么,拉住了即将离开的楚南歌。 刚要离开的楚南歌一愣,以为慕容荻还有什么要和她说,疑惑的问:“怎么了,荻儿?” 闻到这种非同寻常的味道,慕容荻的神色霎时严肃 起来,指着楚南歌手臂上的伤口问她是不是用了什么药了。 闻言,楚南歌略做沉思,神色间有些犹豫,“来时的确让太医换过一次药,怎么了荻儿?” 慕容荻眉头紧皱,总觉得自己快要触碰到什么,看似就在眼前,却什么都抓不到。 奇怪,这是什么味道来着? 见慕容荻这么严肃,楚南歌也紧张了起来。 “那我立刻回宫,问一问太医,随后为你传信过来如何?” 听楚南歌这么紧张,慕容荻却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必。” 其实外伤用药,用的什么,她大致能够猜到,只不过是楚南歌身上用的香料,和她身上的药相抵,让她突然灵光一现。 但也只是一现,等她再回头去细想的时候,却是一团迷雾,怎么都触及不到了。 该死,就差那么一点点! 整理完自己的思绪后,慕容荻再三保证自己没什么事,这才送着楚南歌离开。 等人一走,她就立刻钻回屋里,拿起一册医术开始翻看起来。 时间一晃两个时辰过去了,早就到了用餐的时间,但云兰却候在门外,不敢打扰到正在埋头翻看医书的慕容荻。 就在她忍不住抬手敲门 的时候,慕容荻却在里面出来了。 “王妃,您可算是出来了,王爷还未归,饭菜已经热好了,需要奴婢去传膳吗?” 听云兰说楚夜寒还没有回来,慕容荻也没有说什么,吩咐说随便吃点吧,就让人去传膳了。 慕容荻怀中揣着一颗药丸。 虽然没有搞明白解药究竟怎么制作,因为她分解出来的毒药里,其中一味药陷入了她的知识盲区,她不敢随意用其他药代替,但似乎是应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那句话,竟然让她在空间里找到了前世随意放进来的一味药。 虽然不能彻底根治弟弟慕容泽的毒,但却能当做其中一味药引,解一部分毒,再拖延一段时间,足够让她研究出真正的解药。 她对自己的医术有十分的信心。 没有耽搁多久,慕容荻就吩咐云兰去备车,她要再去一趟将军府。 …… 将军府。 院内稀稀落落的落叶竟衬的整个威武庞大的将军府有了一丝萧条,换做往常,常文慧早就吩咐人去打扫了,可她现在一门心思放在自己的儿子上,面上也有了一丝病容。 将军府上的人大多都被去使唤到了少爷的院内,有条不紊的干着自己眼 前的活。 “泽儿,来,张口。”常文慧将粥放在自己面前吹了吹,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慕容泽的面前。 “娘,我真的不饿。”慕容泽小脸上还挂着病态的苍白,看着自己面前的粥多了一丝无奈。 可常文慧哪里会信,听到儿子这般说,她心理更加难受了。 “怎会不饿?你从昨日道现在都没怎么用过餐,是不是哪里还难受?告诉娘,乖。” “母亲,暂时先别给泽儿用餐。” 正当常文慧还想哄慕容泽吃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来人正是想出解毒方法赶来将军府的慕容荻。 常文慧堪堪对着她行了一礼,随后不解的问道,“荻儿此言何意?” 同时还神态紧张的捏紧了手中的碗。 她娘家那边的曲翠娥和黄娟儿现在已经被寒王府的人压走,但说到底还是她娘家那边的人,她现在看不透自己这个继女,也没有信心相信慕容荻会毫不在意来自她娘家人的诋毁。 但想到自己儿子这边的毒还需要慕容荻来诊治,刚刚退缩下去的勇气突然又冒了出来,紧跟着后面的话又问:“莫非是因为泽儿的病?荻儿,求你救救你弟弟吧!” 第418章 地牢里的哭喊 眼见她还没有说什么,自己的继母就将一切脑补了一个遍,慕容荻慌忙将已经跪了一半的常文慧扶起来,无奈道:“我还没说什么呢。” 她对着一旁的丫鬟示意了一下,丫鬟过来将常文慧扶好。 “泽儿又不是没救了,暂时别用餐,是因为我接下来的药可能会引起他腹部不适,等服完药后的小半个时辰,你们再让他吃一些流食。” 常文慧这才放心下来,转而又迫切的看向慕容荻,“那泽儿的毒……” “放心,我心中已经有成算。” 随后慕容荻说自己要先施针,然后给了常文慧两副已经包好的药。 “这两副药,分四次,一日两次,餐前半个时辰给泽儿服下,现在就去吧,放心,泽儿也是我弟弟,我绝不会让他出事。” 她并没有把具体的解毒流程告诉常文慧,一来对方听不懂,反而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担忧。 最主要的是,这还不是最终的解药,解释起来也有点麻烦,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常文慧离开后,慕容荻才着手准备给慕容泽施针。 小孩子脸色虽然有些疲态,但看到她之后,还是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姐姐”。 听到这软糯糯还夹杂着病态的声音 ,慕容荻的心软成了一团,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伸手碰了碰慕容泽的额头。 额头还是有点烫,唇干涩起皮,虽然之前控制住了,但似乎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放心,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我不怕,我相信姐姐。”慕容泽裂开嘴笑了。 怕小孩子害怕,慕容荻还安慰了他几句,却不想慕容泽还会反过来安慰她。 正是因为这样,慕容荻对这个弟弟更加怜惜,她将银针拿出来,开始为慕容泽施针。 因为先前有过施针的经历,慕容泽一点都不怕,甚至还睁着小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 “姐姐。” “嗯?” 慕容荻抽空看了他一眼,发现小孩欲言又止。 “姐姐,那天的事情,我想起来了,我看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那边说话,然后我就被弄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特别吓人。” 慕容荻一愣,她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好,十分认真的看着他问:“有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可听到她的问话后,慕容泽的小嘴却一瘪,仿佛要哭的模样,“对不起,姐姐,我没看清。” 担忧慕容泽的情绪引发施针的效果,慕容荻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头顶,声 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轻声道:“无碍,泽儿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如此,小家伙才没有压力的将那日所见所闻告诉她。 “我记得我当时迷路了,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后就听到有两个人在说话,一男一女。我当时小心翼翼偷看了一眼,只看到对面有个身穿黑衣的人,那个男人让另一个女的去做什么事,还骂了她,我太害怕了,没注意他们说的内容。” 听完慕容泽的话,慕容荻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 黑衣人? “泽儿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样貌吗?”慕容荻缓声问。 慕容泽突然畏惧的缩了一下,随后闷闷的回答道:“我……我忘了。” “她身穿什么样的衣服还记得吗?” 慕容泽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脑海里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看不清面容的人影。 顿时,他鼻子一酸,觉得自己办砸了事,“对不起姐姐,我忘了……” “没事没事,记不得就算了。” 但慕容荻心中已经有了人选,除了西边的梨落轩那位落夫人,她恐怕再找不到其他可疑的人。 虽然弟弟记不得了,但只要再见一面,他就会知道落紫鸢究竟是不是害他的那个人的。 想明白的慕容荻也不打算再纠结此事,现在,得赶紧给慕容泽解毒。 施完针之后,慕容泽就控制不住自己,当着慕容荻的面就睡了过去。 熬的药也还需要片刻才能熬好,慕容荻也准备起身告辞。 出去又和继母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她才回到了寒王府。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而楚夜寒却还没有回来。 想着最近的事情这么多,他可别忙于追查刺客,导致伤口真的恶化了。 心里想着这些事,前面的云兰已经迎了过来。 她连忙摇了摇头,驱散了对楚夜寒突如其来的关心。 渣王爷之前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都还活蹦乱跳的,自己还操什么心呢! 正想着,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撕裂的哭喊声,嚎声似乎能穿透耳膜,把正往这边走来的云兰吓了一个趔趄,她惊慌的看向四周,眼里是止不住的惊恐。 “王、王妃娘娘,这是……” “应该是地牢的方向。”慕容荻若有所思道。 她是知道楚夜寒把那母女二人压回来的,可地牢一向隔音,也不知道是曲翠娥还是黄娟儿,这嗓门儿可以啊。 见云兰神经兮兮的,慕容荻就没有让她跟着,自己去了地 牢的方向。 地牢那边有两个守卫,见慕容荻过来纷纷抱拳行礼。 “里面的人是谁?这动静怎么回事?” 守卫恭敬道:“回禀王妃,里面的人是从将军府压回来的犯人,她们得知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后,就一直在里面哭闹,无人理会,她们就开始变本加厉了。” 慕容荻点了点头道:“我进去看看。” 守卫知道王爷对王妃的态度早就有所转变,不敢阻拦,侧身就让慕容荻进去了。 慕容荻进来也不为其他,左右楚夜寒在忙刺客的事情,这些人或多或少也和她有点联系,说不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再次踏入寒王府的地牢,扑面而来的还是地牢的阴暗与潮湿。 伴随着里面此起彼伏的哭嚎与求饶声,慕容荻提步踏了进去。 倏地听到除了她们之外的动静,被关押在地牢里的曲翠娥和黄娟儿母女二人顿时声音一滞,紧随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求饶声。 “我错了,王爷,求求你不要发落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曲翠娥也在一旁喊道:“王爷,我们真的是无辜的啊,是有人威胁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不得不做啊!” “那你说说,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第419章 怎么是你? 出乎预料的声音突然从那边传来,两人眼巴巴的瞧着地牢出口的方向,却只看到了一个身穿水兰帘绣帛氎纱绣裙的女人缓步走来,对方腰间还系着红色花卉今纹腰带,看起来矜贵无比。 黄娟儿看到对方后,双眼里的祈求瞬间变为了嫉妒。 她嫉妒慕容荻什么都没做随随便便就轻易得到了寒王的人,也嫉妒她能这么光鲜亮丽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于是她忍不住开口道:“怎么是你?” 慕容荻进来后就察觉到了黄娟儿宛若实质的恨意。 其实她和黄娟儿的年龄相差不大,算是同龄人,同龄人和同龄人的比较才是最扎心的。 而且慕容荻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她对黄娟儿表露出来的恶意其实还挺茫然的。 不过一想到渣王爷身边就是爱招惹这些女人,她也见怪不怪了。 “王妃,王妃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给王爷求求情,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曲翠娥才不管那么多,她看到来的人是慕容荻之后就立刻开始示弱求饶,祈求慕容荻能够心软。 “王妃,你可不能不管姨母啊!” 她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慕容荻的视线,而慕容荻也回 应了她。 “姨母?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姨母?我们有血缘关系吗?” 闻言,曲翠娥的脸色一僵,“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你母亲的表姐……” “不是亲生的就不亲,这难道不是你之前说过的话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不等她再找理由,慕容荻又接着道:“你说你是母亲的表姐,那泽儿呢?你们对他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他是你的外甥?” “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了王妃,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为我们说说话吧!” 慕容荻可不是那种爱心随意泛滥的人,她能和她们说这么多话,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还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弟弟。 “说吧,你们刚才说的黑衣人是怎么回事?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可以网开一面去和王爷说说情。” 许是这句话触怒了黄娟儿,黄娟儿一脸怨恨的看着她,气愤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母亲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 听到这些话慕容荻只想笑,究竟是谁不把谁放在眼里。 左右都是她们两个有求于人,慕容荻还十分具有闲情逸致的找了一个板凳坐下,扭了扭 有些僵硬的脖子。 “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如果不说,我就走了。” 地牢里的母女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 听这个女人说的话她们就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她们想把这个把柄捏在手中当底牌,于是就和慕容荻打起了擂台。 “什么黑衣人?我的身上好痛,这里好难受,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黄娟儿突然发作,捧着心口坐在地上,还不忘用眼睛偷瞄慕容荻。 慕容荻哪里看不出这母女二人的把戏,她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遗憾道:“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算了,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再说,哦对了,你们得快点想,王爷最近有点忙,等到想起来你们的时候,你们可能也就到头了。” 这句话的恐吓比用刑还让两人害怕,两人的嘴一秃噜,就全说了。 慕容荻明白,这个黑衣人应该是冲着她来的,可这又很奇怪,对方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对着她下手,反而要用陷害的路子? 而且提起黑衣人,她就想起来慕容说的那个人。 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是巧合吗? 从地牢里出来后,慕容荻都还是一副苦恼的样子 。 落日挂上了枝头,整个王府被蒙上了一层黑雾,云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王爷回来了吗?”看到云兰后,慕容荻下意识问了一句。 或许楚夜寒那里会有什么想法。 “启禀王妃,王爷还是未归。” 得到答案,慕容荻打算将这件事放一放,转而问云兰,“梨落轩那边有什么动静?” 云兰有些讶异慕容荻会突然问那边,却也很快的回答了:“落夫人见不到王爷后就自己回院子了,不仅如此,她还嚷嚷着让下人去教训白虎,许是白虎那边的动静扰了她休息,日日都在说。” 慕容荻想起来上次的落紫鸢就是那样,如果她不出现,恐怕还真的让她得逞了。 她觉得王府的人如今不会为了那落紫鸢开罪她,但万一呢? 想到白虎还怀着孕,恐怕不久就要临盆了,于是就朝着寒王府西边的猛兽园走去。 她虽然不是兽医,但生命归于本,除了具体数值,生物其实都是相似的。 一进到猛兽园,慕容荻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猛然扑倒在地,身旁的云兰惊呼起来。 “王妃!” “无碍,我没事。” 慕容荻一边摸着白虎的脑袋,一边从地上爬 起来。 “它啊,估计是想我了,大老远估计就知道我要来了,所以才在这里等着我。” 宠溺的看着白虎,白虎也十分信任的蹭了蹭她的手。 云兰差点吓死,她还以为王妃要被这头老虎给吃了! 不过好在只是虚惊一场,王妃只是衣服有点脏而已。 照常为白虎检查了一下身体,慕容荻确认到不了几天,白虎就要生了,但之后要怎么安置小白虎也是一个问题。 在留在寒王府和自己带走之间,慕容荻选择了后者。 她能这么想的原因很简单,白虎之前一直是跟着自己的,楚夜寒之前差点杀死了白虎,如果最后没有出什么意外的话,她还是要把白虎带走的。 到时候放归山林的话,也比较方便。 这么想明白了,慕容荻笑眯眯的摸了摸白虎的头,“以后可不要被别人逮到了,不然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我可救不了你了。” 云兰就看着自家王妃在和白虎自言自语,不由的无奈笑笑。 王妃果然还是以前的王妃,依旧这么善良。 两人离开后,不远处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身影。 对方的眼神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慕容荻,我看你究竟能笑道多久!” 第420章 不满我啊?休了我呗! 落紫鸢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慕容荻的命这么大,这么多次了,竟然分毫没有在慕容荻的身上占到一点便宜。 她不信,她一定要搞垮这个女人! 回到梨落轩之后,落紫鸢开始着手下一个计划。 时间快来不及了,要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主子一定会杀了她的。 …… 时间已经不早了,慕容荻觉得楚夜寒应该还在忙,准备直接回芳菲苑。 只不过正要进屋时,楚夜寒却回来了。 不算冷的天,楚夜寒身上却带着一身寒气,慕容荻轻易地就从他身上捕捉到了细微的神情,知道恐怕查出些什么,想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让人进去。 “给本王倒杯水。”进来后,楚夜寒就毫不见外的吩咐慕容荻,仿佛丝毫没有将自己当外人。 屋子里没有别人,见楚夜寒这么辛苦,唇上似乎都起了一层皮,慕容荻心软症发作了,还是伸出手给对方倒了一杯水。 凉的,爱喝不喝。 这还是看在他为自己挡了一箭的份上才这么照顾他的。 楚夜寒一口饮尽,将杯子重重放在桌面上,神色阴郁。 “王爷查出什么了吗?”慕容荻再次帮他蓄满,问了一句。 楚夜 寒鼻尖冷哼出声,“和宫里脱不了干系。”随后再次一饮而尽。 随后他动作一顿,皱眉开口:“凉的?” “是啊,我屋里只有这些,想喝回自己院子里喝去。”慕容荻心中嘲笑了他一番,转而去想他说的话了。 提到宫里,那个视她为眼中钉的懿荣皇后就是一位。 楚夜寒有些不满,饮完第二杯之后,就不愿意再喝了,他隐晦的看了慕容荻一眼,接着道:“昨日行刺的,确实是两波人,本王让人沿着其中一条线索查下去,这条线索就延伸到了宫内。” 多的楚夜寒似乎不想再说,和之前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慕容荻理解他现在很不爽的情绪,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如今可以给容妃翻案的证人已经在手,左右等了这么久,他应该不会在意再等一段时间的。 “那另一波人呢?” “另一波人在追查的半路的时候,线索突然断了,应该和宫里没有什么关系。” 慕容荻明白了,但她不急。 从一开始的时候,前来追杀自己的人就一直层出不穷,也许就是这两拨人撞上了也不一定。 听完楚夜寒说的,她也将今日的发现给楚夜寒解释了一下 。 恰在这时,云兰走进来换灯芯,屋子里顿时亮堂了不少。 慕容荻眼睁睁的看着楚夜寒的神色露出了些许茫然。 “黑衣人?这算什么线索?” “你不觉得此时很有蹊跷吗?还有,你王府内有人被收买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别人派进你王府的奸细,你竟然第一时间想的是这算什么线索?” 慕容荻有些生气,在她看来,楚夜寒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府中人最有嫌疑的是谁? 不就是西边的梨落轩那位么。 为了护住对方渣王爷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楚夜寒的脸色阴沉如水,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带着不虞。 “你说的本王当然知晓,府中出现叛徒,本王自然会处置,但你所说的黑衣人,两个内容都是由你那个弟弟产生的,那就说明,此事很大程度上是冲着你或者将军府来的。” 其实楚夜寒说的也不错,两件事情真正受伤的其实只有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慕容泽一人,虽然还是个孩子,但确实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子。 难不成当真是父亲得罪了什么人? “那黄泉散呢?” 楚夜寒不说话了。 这也正是他疑惑的地方。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从皇祖父那里抓回来的人。 那个险些被灭口的罪魁祸首之一。 越想,楚夜寒的脸上越是阴沉,他看了一旁还等着他回话的慕容荻一眼,屋内的光线比方才亮了一些,也更能够看清楚对方脸上的神色。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一些晃神。 仿佛某种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楚夜寒一愣。 奇怪,这种感觉怎么和那晚的感觉那么相似? 慕容荻见他盯着自己发愣,凤眸一眯,语气不好的道:“看什么?” 楚夜寒顿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看慕容荻看的走神了之后,他十分困惑。 “没什么,本王会继续查下去的,还有,听说你方才去了西厢房那边?” 西厢房那边的不就是落紫鸢吗? 慕容荻脸上的神情淡了下去,“嗯,去看一看白虎,怎么了?” 得知她不是去找落紫鸢麻烦的,楚夜寒的神色有些许松动。 “无事,既然你没有去,那便罢了,那边也尽量少去吧。” 虽然不相信落紫鸢那边有什么问题,但查到手的证据里,和一切的巧合,都似乎和那边有什么联系。 鸢儿,你最好别让本王失望。 听到楚夜寒 的话,慕容荻哪里还不明白他是怕自己还没有找到证据就去那边大动干戈,她心中涌现出一股酸涩的情绪,不过很快就又被她压了下去。 “心疼她?那还不抓紧时间过去瞧瞧?毕竟你的小心肝今日可是等了你好久才回去的呢。” “还有,是你把猛兽园修缮在那边的,我不过是去看白虎而已,不要自作多情了,天色不早,王爷请回吧。” 说罢,慕容荻就准备赶客。 楚夜寒被她推出来的时候,脸都是绿的,他满脸阴沉的看着慕容荻道:“慕容荻,你是本王的王妃!” “嗯嗯,我知道,不满我啊?休了我呗!” 说完,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楚夜寒的脸色更臭了,一旁的侍卫蒋丞见状就知道两人又闹别扭了,他习惯性的听着楚夜寒怒骂这个慕容荻越来越不像话了,最后在楚夜寒停下来的时候悠悠叹了一口气。 王爷一回来就来找王妃,说明在王爷心中王妃是特别重要的,怎么说了会儿还是被人给轰出来了? 他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楚夜寒的注意,“你有话要说?” 蒋丞吓了一跳,但稍微思索了一下还是回道:“王爷,追女人可不是这么追的。” 第421章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楚夜寒的眼皮子不受控制的跳了跳,“谁说本王在追她了!” 蒋丞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神情。 “王爷,其实男人和女人嘛,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只要方向对了,那一切都好说,起码人还在,要是有一日王妃真的离开了王府,您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楚夜寒额头上的青筋瞬间崩起,“你再说一遍?” 蒋丞瞬间息声,心中还是止不住地摇头。 王爷啊,不懂女人。 楚夜寒瞪了蒋丞一眼,径直朝着自己的院落大步走去。 …… 次日,慕容荻推开房门,就见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木桩子一样矗在她的门前。 男人的脸色有点不爽,冷冷道:“慕容荻,你是猪吗?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此时日光初升,和慕容荻平时的作息没有什么两样,这男人一大早又发什么疯? 慕容荻懒洋洋的瞅了眼对方,用带着点床气的声音道:“有事?” “本王都亲自来了,自然有要事。” 她打了一个哈欠,没有什么精神的将人请进屋。 昨夜她在想法子给慕容泽解毒,很晚才闭上眼睛,算起来她睡了才不到两个时辰。 “有事说事,我还要忙。 ” 可当她一回头,却发现楚夜寒在解衣带。 慕容荻:? “你干嘛?”慕容荻警惕的看着他,“想要解决需求就出门右转,找你那小心肝去,别在我这里耍流氓。” 楚夜寒解衣带的动作一顿,额头青筋直跳,随后用手一扯,露出已经渗血的纱布。 “给本王换药!”他咬牙切齿的说。 慕容荻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你早说啊。” 她一边去拿药箱,一边才回过味来。 “你说的要事,就是让我给你换药?” “本王身躯尊贵,难道不是重要的事情吗?” 慕容荻深呼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不跟这种人计较。 上药的过程中,慕容荻还真的发现伤口有发炎的迹象,她皱了皱眉,悄悄把手里的药和百宝箱里的药换了一种,就听到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当真没有其他怀疑的人么?” 楚夜寒的声音有点哑,传到慕容荻耳中隐隐有些发痒。 她连忙将伤口重新包扎好,摸了摸有些发痒的耳朵,“你说什么?” 两人此时的距离很近,慕容荻抬眼,就看到男人挺拔的鼻梁,以及下方薄薄的唇。 楚夜寒顿了顿,打 量着面前的女人,“本王说,你还有没有怀疑的人。” “有啊,你不是知道的吗?昨夜还警告我不准找她的麻烦。” 男人浓眉一蹙,“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随便你什么意思,药也已经换好了,走吧,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 “黄泉散的解药,你有?” 楚夜寒不说话了,慕容荻见他不动,索性也不想理会他,扭头就要离开。 可她刚迈开步子,就被身后的人猛地一拽,整个人都扑在了还没来得及穿好一度的楚夜寒身上。 “王爷,大理寺……” 蒋丞急匆匆的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猛地住了口,准备倒回去。 “站住!” 蒋丞身子僵住,心中却在暗骂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楚夜寒臭着脸穿好衣服,“何事?” 哪怕知道王爷此时应该格外不爽,蒋丞还是将咽下去的话重新表露了出来。 “王爷,大理寺前来提人。” “大理寺?”不知想到了什么,楚夜寒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提谁?” “曲翠娥和黄娟儿母女,慕容将军已经将此事盛了上去,所以大理寺插手了。” 听到不是来提那人的 ,楚夜寒的脸色才好了些。 “左右她们二人身上也问不出什么了,他们要人,就给他们。” “是,王爷。” 楚夜寒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慕容荻同样眉头紧锁,看着她的模样,安慰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又被他猛地收了回来。 慕容荻不知道楚夜寒的纠结,等她回过神,楚夜寒已经跟着蒋丞离开了。 她的父亲慕容疾冲会将这件事上报并不意外,毕竟慕容泽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生气难免。 曲翠娥和黄娟儿二人无权无势,也不会有人出面帮她们。 就让她们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吧。 唯一让她感觉扑朔迷离的,其实是落紫鸢这个人。 她几乎可以肯定,最近的事情里面有她的手笔,只不过她身上太干净了,就算有消息指向她,但总会在某个地方断掉。 虽然这女人平时扮柔弱惯了,但她并没有忘记她其实是有武功的。 如果真的是她,那她既然这么厉害的话,为什么甘愿在寒王府当一个小妾,图什么? 落紫鸢的背后,肯定有人。 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后,慕容荻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用完膳后,接着昨夜的想法去研制解药。 …… 白 日里,阳光正盛。 阴暗潮湿的地牢最里面,还有一个暗门。 楚夜寒正死死的掐着被绑在木桩上的男人,脆弱的脖颈,他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捏断对方的生机。 “不说?本王有的是时间折磨你!” 被绑的人,正是前不久在太上皇那里押来的人。 这个人,知道当年的一切。 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因为多年不见天日,整个人的肤色都透露着一股病态的苍白。 张了张嘴,下唇就因为干涩撕裂了一道口子。 “水……水……” 楚夜寒闭了闭眼请,直接拿着碗泼了过去。 “既然能说话,就尽快给本王开口!” 被泼了一身的水,那人不仅不凄凉,反而十分急切的舔舐着脸上的水珠,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楚夜寒看不下去了,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杀了他! 离开前,他吩咐蒋丞亲自看着他,给他点水,套出他的话。 时间过去这么久,母妃的死似乎还楚夜寒眼中回荡不去。 当年动手的人,不论是谁,本王都会把你挖出来! 许是前不久的一次重见天日,让那男人心中有了点盼头,半个时辰后,蒋丞带着那人的口供回来了。 第422章 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此人名为胡四,以前是在坤宁宫当守的,因为容贵妃甚得皇上恩宠,所以皇后心生妒意,自持貌美残害宫人和皇子公主这件事,也都是皇后一手策划,嫁祸给容贵妃的,王爷,容贵妃她……确实是无辜的。” 桌案上的茶杯瞬间在楚夜寒的手中湮灭飞灰,他的眼中已经凝聚起无穷的杀意。 “果然是她!” 蒋丞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却还是继续道:“后来陛下听信谣言,所以下令赐贵妃一盏毒酒,算是给天下一个交代。” “那黄泉散又是怎么回事?” 当初他调查母妃死因时,确实是在母妃的身上验出了这种毒,可黄泉散根本不像是父皇的手笔。 母妃死前,就饱受黄泉散的折磨。 “有关黄泉散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是有人吩咐他给贵妃下药的,但那个人是谁,他也不清楚。” “除了皇后,还能有谁。”楚夜寒冷笑。 蒋丞欲言又止,这其中还有很多疑点。 胡四既然已经松口了,那么后面的事情也没有必要隐瞒,可如果提前下黄泉散的人不是皇后的话,那会是谁? 楚夜寒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再次去了一趟地牢,重新审问了一遍胡四。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行事十分谨慎,根本看不清他的 脸,我真不知道他是谁,又为什么要给贵妃下毒。” 黑衣人,又是黑衣人! 楚夜寒的脸色十分难看,母妃惨死当晚,那些血淋淋的场景频频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已经等不了了。 “蒋丞,将人带着,进宫。” “是!” …… 皇宫,御书房。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楚元帝落座于案前,处理着当前的事物。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李公公轻声禀报道。 “她来做什么?” “娘娘带了羹汤过来。” 李公公的话音方落,一身雍容的懿荣皇后就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端着羹汤的宫女。 “朕还不饿,东西放下就走吧。”楚元帝冷漠的说着。 懿荣皇后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僵硬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对着案前的皇帝微微一笑。 哪怕皇帝根本没有抬眼看她,她依旧是一副得体的模样。 懿荣皇后知道是上次的事情导致皇上对她有了看法,所以她必须找机会和皇上重修与好,不然,皇上怕是会离她越来越远的。 提起上次的事,懿荣皇后就恨死了慕容荻那个贱人,还有寒王。 这口气,她早晚要出! “皇上处理政事臣妾万万不敢耽误,可羹汤凉了口感也会很差,皇上您就 忙您的,臣妾来服侍您就好。” 皇后拿起来了那碗羹汤,伏在楚元帝的身侧,姿态娴雅的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了楚元帝嘴边。 倏地被挡住了视线,楚元帝的脸色不太好。 但看在皇后是特意来关心他的份上,楚元帝没有给她坏脸色,但也没有给她好脸色。 还没有用羹汤,外面的宫人就来禀报寒王来了。 正拿着勺子的皇后一顿。 “皇后先下去吧,羹汤放下,朕会用的。” 虽然心有不甘,但皇后还是退了下去。 这个点,寒王除非被传召,否则很少会来一趟宫里。 皇后敏锐的觉得事态有些不对,吩咐了两个人在御书房留下,自己回坤宁宫了。 不过未时,楚夜寒踏着凌冽的步伐进了御书房。 见人来势汹汹,楚元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沉声道:“寒王此时进宫,是有何要事?” 他本以为寒王和之前一样,是来向他汇报某些事情的,可下一刻,他就见楚夜寒重重跪在了他的面前。 “父皇,儿臣要为母妃翻案。” 见楚夜寒一言不合下跪,楚元帝还有些错愕,但听到他后面的那句话后,楚元帝脸上的神情一收,让人无法看懂他的神色。 “父皇,儿臣已经找到了证据,母妃是被冤枉的,恳求父皇给儿 臣一个机会,还母妃一个公道吧!” 跪在地面上的楚夜寒手上的青筋暴起。 因为那杯毒酒,他不是没有怨恨过眼前这位九五至尊,但一想起来是谁把母妃逼到这种绝路的,他对那个人的恨意,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日比一日要恨,他要那个人死! 楚元帝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儿子,这个儿子是除了太子之外,他最看重的一个。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楚元帝叹了一口气问。 “儿臣等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求父皇开恩。” 楚夜寒本以为说服皇帝不容易,出乎他预料的是,楚元帝却没有立刻否定他,反而让他站了起来。 “你给朕一个可以为你开先例的理由。” 他吐出一口气,冲着外面喊了一句:“蒋丞,把人押进来!” 为了不弄脏皇宫里的每一块地砖,蒋丞还特意让人把胡四从头到脚清理了一遍,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等看到来人时,楚元帝神色依旧未变。 “这就是你非要翻案的理由?” “父皇,残害忠良乱杀无辜的人,都是他做的,和母妃没有任何关系,请父皇明鉴!” 蒋丞十分配合的将口供双手呈上,一旁的李公公接过的同时还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乖乖诶,这可是大事…… 皇帝没有立即查看,反而看着李公公问:“怎么,你见过他?” 李公公立刻跪了下去,“皇上,奴才只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和坤宁宫的阿四有些相像,不过阿四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许是老奴眼花了……” 楚元帝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跪在那里不说话的胡四,开始看手中的口供。 随着时间的推移,御书房内针落地可闻,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最后,楚元帝一把将口供拍到桌案上,原本不动声色的面容终于有了丝薄怒。 “父皇,儿臣……” “寒儿,父皇知道你一直对你母妃之事耿耿于怀,但此事并非你想想中的这么简单,听父皇的,这个人,你先好好关着,别被任何人发现。” 听到楚元帝这么说,楚夜寒哪里还不知道他还不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公布出来。 “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楚元帝将口供递了回去,“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 哪怕心中再不甘,楚夜寒也只能带着人回去。 身在朝堂这么多年,他深知皇后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除非皇后自己认罪,否则想要扳倒对方,恐怕比登天还难。 “切,天真啊天真,据说你还是大启的战神,没想到竟然没有脑子,哈哈哈哈!” 第423章 解药配置完成 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开口的胡四突然笑了起来,不仅如此,还对着楚夜寒出言嘲讽。 “放肆!”蒋丞警告的瞪了一眼胡四。 楚夜寒却冷着脸不在意道;“让他说。” 胡四果然继续开口,他道皇后背靠大树,又道容贵妃生性单纯,轻而易举轻信他人,就算容贵妃是冤枉的又如何,还不是死了,而害她的人依旧高高在上。 听着胡四喋喋不休的将这一切呈现在眼前,楚夜寒怒意上头,猛地扣住了对方的脖子,稍微用力,胡四就能身首异处。 “王爷!”蒋丞连忙出手阻止。 “王爷冷静,他可是重要的证人,他死了,贵妃就翻不了案了!” 楚夜寒这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杀死对方的冲动,可他为今更想杀死的人,是皇后。 胡四被推到了一旁,躺在地上猛地咳嗽,脸色奇差无比。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楚夜寒猛地抬头看向他,眼中的杀意依旧浓烈。 胡四缩了缩脖子,继续道:“我虽不知让我下黄泉散的人究竟是谁,但黄泉散的配方,却是我一样一样配出来的,那个人,给我的不是毒药,而是配置毒药的方法。” “你前脚才说毒药是别人给你的,如今又说知道配置毒药的药方,胡四,你觉得你说的话,本王会信吗?” “是啊,药方都是制药之人的秘密,他为什么会给你药方?你们不会是认识吧?” 胡四吐了一口痰,嗤笑道:“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就是因为对方不想让我活下来,当时追杀我的有两波人,要不是我提前早有察觉,早就化为一捧黄土了。知道药方又如何,人死了就不知道了。” 楚夜寒双眸一眯,“行,本王就给你一次机会。” “但我有一个要求。” …… 暮色苍茫,回到王府后楚夜寒第一时间去问府上的人。 “王妃呢?” “启禀王爷,王妃此时应当还在将军府。” 楚夜寒知道现在一丝时间都不可浪费,转头对蒋丞道:“蒋丞,备马。” 蒋丞同样知道王爷这般是为了救命,动作干净利落的迁来了马,然后压着胡四往回走。 “驾!” 很快,王府外就没了楚夜寒的影子。 将军府。 “荻儿,你弟弟他如何了?” 常文慧手里拿着一碗粥,面上已不似之前那般焦急,但目光还时 刻盯着床上的慕容泽。 慕容荻久久不语,最后还是开口安慰对方:“母亲放心,泽儿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慕容荻没有说的是,泽儿虽然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一半,但还是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乐观,她问:“先前的药呢?” 常文慧连忙道:“已经在后厨备着了。”说完她就指示身旁的丫鬟过去拿。 可即便如此,慕容荻依旧有些头疼。 这应该是她作为一名医生的职业生涯里,唯一一次没有办法下手的情况了。 两个世界的药草本就有些区别,她可以根据原主脑袋里的记忆,和医书里提到过的药材进行对比和替换,但她根本无法知道一个完全未知的药材。 而且那种药材也没有在医书里面看到过,至少她翻阅的那么多本书里,都没有。 这就难办了。 丫鬟很快就将已经熬好的药端了过来,因为没有其他的办法,慕容荻也只好先按照当前的方法拖着。 眼前的小家伙单纯的眨了眨眼睛,等待着她亲自喂药。 “慕容荻!” 慕容荻的手一抖,差点一碗药洒在床上。 她额头青筋跳了跳,这人怎么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种时候来。 “王爷有事?” 只见楚夜寒高大的身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随后拿起一张纸,差点糊在她的脸上。 “什么玩意儿?” “黄泉散的配方。”男人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细微的喘气,能看得出来他是匆忙过来的。 听到对方说的是什么后,慕容荻一愣,下意识的拿起了面前的这张纸。 纸上写了有两三行的药材名,并且都是一些带有毒素的药材。 这些药材整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剧毒黄泉散。 “你这是……怎么得到的?” 楚夜寒拿起旁边的茶润了润自己干涩的嗓子,没有立刻回答慕容荻的话。 慕容荻也知道事情不可耽搁,找到了那味自己怎么查都查不到的药之后,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将军府是有府医的,府医年龄很大了,你给他说黄泉散,他不一定清楚,但如果是一种不常见的药材,他却很有可能知道。 将黄泉散的药方全部都搞明白后,慕容荻就开始着手配置解药。 忙活到大半夜,常文慧为两人安置了客房,但两人也没有进去住。 不仅仅是慕容荻自己,整个王府的人都为了 她配置解药在奔波,就连慕容疾冲也时不时凑在门外,想要问慕容荻怎么样了。 但又怕打扰到自己女儿,慕容疾冲只能在门外焦急踱步。 “老爷,时辰也不早了,明日还有早朝,您去歇着吧,这边有妾身照看呢。” 常文慧给给慕容疾冲披上了一件外袍,一边和慕容疾冲一样,留意着房内的动静,一边体贴的说道。 “事情还未有个结果,我怎能睡得着?” 常文慧却对此十分自责,“若不是我将表姐她们留下,泽儿也不会受这苦,都怪我……” 慕容疾冲欲言又止,“行了,人心难测,左右大理寺那边会严惩不贷,敢动我的儿子,她们定会付出代价!” 知道大理寺是一个什么地方,但那到底是自己的表姐,常文慧心乱如麻。 “你不会还想给你那旁亲求情吧?” 常文慧心酸无比,她知道如今自己说什么都是后话了,就算她真的想求情,恐怕会让老爷更加生气。 “她们伤了泽儿,这是我一个作为母亲的底线,老爷放心,妾身不会为她们求情的。”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房间内就传来了慕容荻的声音。 “完成了!” 第424章 难不成,你答应要放了他? 让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慕容泽起来喝了药,慕容荻便浑身瘫软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刚才没有感受,现在放松下来,整个人的疲惫宛若黑影腐蚀般蔓延,曲直而上,比跑了八百米都累人,疲惫的都睁不开眼睛了。 “荻儿,泽儿他……”慕容疾冲还没有问完,就见自己的女儿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 楚夜寒轻轻将人拦腰抱起,动作间十分轻柔,仿佛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吵醒对方一样。 慕容疾冲眼中的情绪稍柔,看来寒王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过的不幸福,更何况还是被他从小捧在掌心的闺女。能看到自己闺女被别人真心对待,慕容疾冲心中对楚夜寒的成见也少了几分。 他压下声音对同样还没有歇息的小厮道:“带王爷王妃去偏房歇息。” “是。” …… 慕容荻从未感觉过这么累,睡的天昏地暗,再次睁眼,太阳已经日照当头。 “醒了?”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慕容荻吓了一跳,很快就发现那道声音是楚夜寒的口中发出来的。 她恍惚了一瞬,昨晚发生的事情瞬间回 笼,她惊道:“我就那么睡了过去?” 楚夜寒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手中翻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书看,但很快就将书放下了。 “有话就说,这可不是你以往的风格。” 楚夜寒见她坦然,也就没有了顾虑,“你……胖了。” 昨夜他抱起慕容荻时,就觉得手上的重量比以往重了些。 慕容荻还当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药问,结果说出口的话竟然是她胖了? 怀孕之后身子重是肯定的,随着月份的上涨,身形肯定有些变化的,昨天也是她太过放松,喂完药之后就睡了过去。 要是楚夜寒因为好奇探查她的身子一番,她怀孕的事情肯定暴露。 “以后果然不能二倍速消耗脑细胞了……” “什么喜报?” “我说,泽儿怎么样了?” 楚夜寒有些怀疑的看着她,“慕容小公子今晨已经可以走动了,府医说身子也在恢复……” 他还没有说完,慕容荻已经起身开始整理仪容。 她总要亲自看一看才能安心。 见慕容荻风风火火的离开,楚夜寒也跟在了她身后。 “你很喜欢小孩?” 他的声音不大,慕容荻 没有听得特别清楚,“你说什么?” 见楚夜寒不再开口,慕容荻也没有打算细问,因为她已经看到慕容泽兴奋的朝着她跑来。 “姐姐!” 小孩子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昨夜服用完药,今天仿佛就和没事人一样。 想着这孩子这段时间遭受的罪恐怕是和自己有关,她就忍不住自责。 “姐姐,你看,我都好了!”慕容泽炫耀般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眼中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常文慧在一旁抹眼泪,她终于再次见到孩子活蹦乱跳的模样了。 慕容荻又开始为慕容泽搭脉,楚夜寒看着姐弟二人和睦的景象,唇角微微掀起,仿佛同样看到了她和他们的孩子在一块家庭和睦的画面。 这般想着,他也觉得他和慕容荻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毕竟她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王妃,生个孩子合情合理。 慕容荻并没有发现楚夜寒的走神,给弟弟看诊结束之后,她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 “恢复的很好,记得药要按时吃,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谢姐姐!”慕容泽精神十足的道了谢,转而看向她的身后,有些羞涩的开口:“也谢谢王 爷,听娘说是您带回了药方,我才能得救。” 那边还在畅想一家三口和睦景象的楚夜寒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自己能得到一个小孩子的道谢。 他过来拍了拍慕容泽的小身板,“身子好了以后勤加锻炼,就不会轻易生病了。” 慕容泽仿佛受到鼓励一般,眼神亮晶晶的。 “是!” 回去时,她爹为她安排了一辆马车,她和楚夜寒做在马车上回去。 “你今日没有去上朝?”马车在行驶的途中,慕容荻问楚夜寒。 “嗯,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不是很适应。” 平常的楚夜寒除了实在是伤的站不起来,否则肯定不会耽误上朝的,他不会因为自己才没去的吧? 光是这么想想,慕容荻情感上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却的确如此。 “岳父家里出了事,王妃又睡死一般醒不来,本王不去上朝有什么问题?” 明明是听让人心动的理由,但从楚夜寒的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么霸道。 即便如此,慕容荻还是很感激对方及时带来药方,如果没有他,慕容泽肯定要再拖一段时间,这种毒,越拖,对身体的伤害越大 。 “总之,谢谢你了。” 楚夜寒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对了,那药方你究竟是怎么得到的啊?”慕容荻好奇的问。 她是医者,也更能清楚药方一向是医者最终要的底牌之一,能研发出这种毒药之人,是不可能将毒药的配方写在纸上供人观看的,除非对方有信心自己的毒药研制不出解药。 那样何等自负。 楚夜寒也没有打算瞒着她,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平静道:“那个从皇祖父那边押回来的人,叫做胡四,他说的。” 经过楚夜寒这么一提,她倒是想起来了又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也是当年楚夜寒母妃一案的关键证人。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药方,这黄泉散是他做出来的?” 楚夜寒将有关胡四的事情一说,慕容荻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是你母妃的行凶者之一,能这么轻易说出来是不是你答应了他什么?” 那么一个穷凶极恶之人,慕容荻并不相信对方突然改过自新,主动说出线索。 犯了这么大的罪,最后的结局也恐怕难逃一死,难不成…… 慕容荻突然提高了声音,“你答应要放了他?” 第425章 白虎发狂 听到慕容荻的猜测,楚夜寒放下帘子,轻哧一声道:“你觉得,这么点东西,值得本王放过他?” 他永远不会忘记母妃死时,心中那汹涌的恨意。 所有参与在其中的行凶者,他都不会放过。 慕容荻在这种情况下,感知十分敏感,她警惕的看着楚夜寒:“你不会还想对我爹怎么样吧?” 可他们刚从将军府出来,楚夜寒在父亲的面前似乎已经缓和了不少,难道他还在记恨父亲? 空气中突然沉默了下来,慕容荻感觉有点压抑的喘不过气,她正要开口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楚夜寒开口了。 “若慕容将军当真和此事毫无关联,本王不会动他。” 闻言,慕容荻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就好。” 她是很相信自己父亲刚正不阿的形象的,那种算计人的事情,他不会做。 这样她就能安心的离开了,不用担心狗王爷在她不在的时候对将军府做什么。 “看你的神色,像是本王笃定会对将军府动手一样,在你心里,本王就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吗?” “还不是你平时表现的太没有人情味了,我担心担心又怎么了?” 话虽这么说,慕容荻却还 记着药方这个人情。 虽然楚夜寒没有明说究竟答应了那个胡四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楚夜寒一定是放弃了什么,才把那药方拿到手的。 知道昨日楚夜寒去了一趟皇宫,慕容荻忽而道:“既然你帮了我,那我就也帮你出出主意。” “就你?” 察觉到了楚夜寒看不起的眼神,慕容荻嘴角一抽,“看不起人?不想听算了。” 楚夜寒却看着她,像是要看看她究竟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你刚才说,就算证人带到皇后面前,皇后也能死咬一口是诬陷,皇上碍于皇后背后的势力,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举动,顶多禁足一段时间,并不能彻底瓦解,所以需要皇后亲口承认,皇上才有理由去发落,是这个意思对吧?” 楚夜寒抬了抬冷眸,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很简单,只要我们摆一道鸿门宴,或者也不用麻烦,让人偷偷潜入皇宫,扮演死去的冤魂,她手上有这么多条人命,我就不信她不会心虚。” 见楚夜寒没有反应,慕容荻碰了碰他问:“你觉得如何?” “天真,皇宫重地,岂是随便什么人能够潜入进去的?” 就在两人讨论的时候,马车已 经在寒王府大门前停下。 慕容荻跳下马车,还没有结束自己的想法。 “至于怎么进去,那当然不是随便说一说的,我们再安排啊,大不了麻烦安阳郡主借我们点人手……” “慕容荻!”楚夜寒阴沉着脸打断她,“你可知,若事情败露,参与到这件事情上的人,能留下多少活口吗?你以为皇后那种人,会没有眼线?到时候,安阳郡主恐怕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慕容荻其实也想到这一点了,但她就是觉得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能牵连别人,那她亲自出马不就好了? “我觉得……” “本王说了,不行!” 楚夜寒独身入府,没有给慕容荻再说话的机会。 “这人真是一根筋……” 慕容荻小声嘟囔着,就见府内突然闯出来一个人。 “王妃娘娘,您终于回来了!”云兰神情急切的开口,连忙冲出来拽着她就往里走。 “不好了王妃,白虎发狂了!” 闻言,慕容荻的瞳孔一缩,连忙朝着猛兽园的方向赶去。 猛兽园。 十几名下人惊慌失措的立于院内,每个人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拿着防身的武器,而正中央,正是被养在这里的白 虎。 此时的白虎早已没有了往常的温顺,面对诸多下人露出了凶狠的表情,那种神态,仿佛恨不得将在场众人全部撕碎一般。 “快快快,它又要过来了,快闪开!” 声音落下,那一道白黑条纹的身影就已经冲着人群扑来,一人惨叫一声,被白虎扑在了脚下。 这么大的白虎,更不论力量了,被扑倒的下人当场碎了几根骨头,人被痛的昏迷了过去。 白虎嘶吼一声,不顾旁边下人们的兵器,一口就要咬断爪下人的脖子。 “白虎,停下!” 突然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让白虎的燥怒起到了一瞬间的安抚作用。 旁边的下人见状,连忙把白虎爪下的人拉了出来,白虎也没有再次攻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下人还愤愤不平,就要一刀捅在白虎身上,但被身旁的人连忙落在了一边。 “你不要命了,这可是王妃的宠物!” “那也是只宠物罢了,若不是知道这老虎是王妃的,我们至于这么束手束脚不敢下手吗?这下可好,十二都不知是死是活……” 慕容荻赶来之后,心就已经凉了一半。 猛兽园内乱作一团,有三两个人都倒 在地上不省人事,她的心脏跳了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白虎,你怎么了?别怕,是我……” 白虎显然也已经认出了她,朝天又是一声嘶吼,但这声的嘶吼里,仿佛带了一些委屈的意思。 确定了白虎不再伤人之后,她连忙上前查看白虎的状态,却发现了一件糟糕的事情。 白虎被人下药了。 看着白虎通红的双目,她心疼的摸了摸它身上的毛,低声道:“很难受吧?” 她叹了一口气,随后从百宝箱内拿出来一支镇定剂,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为白虎注射了进去。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普通的镇静剂对白虎来说不至于没有意识,但却能很快让白虎放松下来,也就是如此,慕容荻才能放心的去检查园内昏迷的三人。 好在没有出人命,大多都是被撞晕了过去,唯一一个比较严重的,就是刚才被拍断几根肋骨的那个叫做十二的下人。 “王妃……”云兰小声的唤了一句。 “没事,找人将伤患送出去,注意别碰到伤口。” “是,王妃。” 有几个人想过去帮忙,却被她出声喝止。 “之前来过猛兽园的人,全部留下!” 第426章 王爷府上,真是能人居多 慕容荻的话让在场的人一顿。 “王妃,您还有事要吩咐吗?”一个下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慕容荻却没有立刻回应对方,反而蹲下去查看白虎的状况。 白虎躺在地上,呼吸急促,一双猩红的双目疲惫的阖上,但慕容荻知道,它的意识还存在,只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它才能放心的闭上双眼。 她将白虎的爪子提了起来,轻轻撵了一下它脚底的灰尘。 虽然沾到土后不明显,但慕容荻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奇怪之处。 里面有药。 这是一种对人身体无害,却能让猛兽发狂的药粉,名为赤目子。 “赤目子,是谁带入猛兽园的?” “什么意思?”不明白真相的下人们面面相觑。 “王妃,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那种药放入猛兽园的?” 赤目子在大启国为常用的药材,但一般都是入药用的,很少会磨成粉末,但整片猛兽园内,地上几乎全部都是赤目子的粉末,很明显,对方就是故意让白虎发狂的。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站出来的,我会从轻处置,是谁干的,站出来!”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王妃这么冷酷,一时也不敢动弹,但也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大家眼观鼻鼻观心 ,没有人敢说话。 与此同时,在一旁看戏的落紫鸢突然惊呼出声。 “哎呀,怎搞的,不是在看园子吗?怎伤的这么重?” 云兰让王府的侍卫帮忙抬着受伤的下人,还未离开,就被落紫鸢拦住了去路。 “天呐,不会是那老虎做的吧?妾身早就说过,这猛兽啊,是不能当做家宠养的,你瞧瞧,这么多人都受伤了。” 像是在配合落紫鸢说的话一般,其中一个被抬走的下人猛地吐了一口血,然后再次不醒人世。 “十二!”这边有下人担忧的叫了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慕容荻喝住。 “站住!”慕容荻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慢条斯理的看着面前的十几个人,冷声道:“无人承认,谁都不准离开!” 见人又开始吐血,云兰慌忙让人抬着伤患离开了,大家都十分担心的看着那边,唯有慕容荻一人看起来冷漠至极。 她不是不担心,因为她已经第一时间给那几名伤患服下了保命药丸,她知道那些人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但她知道,其他人却不知道。 在场的下人们只觉得心寒。 他们辛辛苦苦为王府做事,还不顾性命阻止猛虎发狂,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来自王妃的夸赞,却是来 自王妃的怀疑,心中难免心生怨怼,只不过大家都不敢说。 可这些人不敢,但落紫鸢敢啊。 她此时过来,就是故意来下慕容荻的威风的,她不是要养老虎吗?她的老虎伤了无辜的人,她就不信自己在王府的盛望挣不回来! “王妃姐姐,你怎么能指责大家呢?大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是你的老虎伤了人,要罚,也应该罚这畜牲才是。” 落紫鸢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大家都带着怨恨的目光看向白虎。 慕容荻就知道落紫鸢没安什么好心,她冷冷的注视对方,一字一句咬牙道:“是你做的,对吗?” 能这么及时赶来看她的热闹,说不是落紫鸢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她不信。 听到慕容荻的话,落紫鸢十分受伤,“王妃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与这畜牲无冤无仇,我避着它还来不及,能做什么?” “少废话,落紫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王妃姐姐,你太过分了,我只不过想帮大家说句话而已,你怎么能这么说妾身……” 落紫鸢一边说,一边落下泪来,那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神色引起在场众人的怜惜。 多好的落夫人啊,还为他们下人说话。 “王妃,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做什么要害这猛虎啊,这对我们又没有半点好处。” “是啊,您说的什么赤目子,我们怎么没有见?就算您是王妃,但您不能凭空捏造事实啊?” 听着大家辩解的话语,慕容荻怒从口出,死死的盯着这一部分下人。 “不承认?好!好得很!” 见这群人还没有动静,落紫鸢心中有些着急,继续撺掇道。 “太危险了,还是赶紧杀了!快,趁着这畜牲没力气,杀了它!” 其他人被落紫鸢的话说的蠢蠢欲动,特别是方才表达出对王妃有所不满的那名下人,他拿着手中砍柴用的斧头,心一狠,正要砍过去。 “我看谁敢动!”慕容荻怒吼一声,她看到有人动摇,心中不失落那是假的。 不过说到底伤了人的也是白虎,她叹了口气道,“那几位受伤的弟兄不会有事的,但事情终有一个起因,本王妃要断案,难不成还要看你们的脸色?” “在吵什么?” 楚夜寒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慕容荻下意识的回头,就见对方一张脸上阴云密布,就像是特意来兴师问罪一般。 落紫鸢见状立刻凑上前去,将眼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楚夜寒。 “这个畜牲就是个祸害,还是杀之而除后快为好,它今日敢捅这么大篓子,明日就敢吃人了!到底是猛兽,养不熟的,王爷,您说是吧?” 楚夜寒却没有回话,散发着寒意的眸子从不远处白虎的身上略过,落在慕容荻的身上。 看到楚夜寒的眼神,慕容荻就知道,他听信了落紫鸢的话。 一股失落的情绪蔓延在心间,慕容荻只觉得可笑。 但她不知道的是,楚夜寒在听落紫鸢说完后,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很可疑。 “平日里都好好的,怎会突然发狂?” 这句话是问在场所有人的,但楚夜寒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慕容荻的身上。 她方才不是话还很多,为何此时却不吭声了? 其他的人解答了楚夜寒的疑惑。 “王爷,王妃说猛兽园里有人故意放赤目子,让白虎发狂的。” “赤目子?这种东西怎会出现在猛兽园,你们这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大家猛地跪地,双目惊恐。 “王、王爷,小的也不清楚啊,没人看见赤目子啊……” “脚下,有人将赤目子撵成粉末,撒在了整片园子里。”慕容荻指了指脚下,一脸讽刺的看着楚夜寒。 “王爷,您的府上,可真是能人居多啊。” 第427章 你觉得她有问题吗? 事已至此,白虎是不可能继续养在这里了。 她垂下身子,撸了撸白虎光洁的毛发,再站起来时,白虎也跟着站了起来。 因为白虎的动作,在场经历了刚才猛虎发狂事件的人,都齐齐冷汗冒背。 发现白虎只是跟在王妃身后,没有其他动作,众人才松了口气。 楚夜寒因为慕容荻的那一句话,脸色极为难看。 如果是其他人,还不会这么多想,偏偏在这之前,慕容荻的弟弟慕容泽,因为府上内贼,差点折在寒王府。 这句话,就是在讽刺他身为王爷的无能。 “你去哪?”见慕容荻要离开,楚夜寒心中突然有一丝慌神。 “回芳菲苑,这猛兽园,我是不愿让白虎继续住下去了,我那地方虽然小,但不该出现的东西,是不会出现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带着白虎走。 “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它?万一它在你的院子里再次伤人,你又怎么办?” “王爷还是好好排查自己府上的人吧,别到时候,不明不白中毒的人,变成了你自己。” 这句话果然触到了楚夜寒的痛点,他想起之前因为中毒不能…… 他瞪了一眼还在跪着的众 多下人,下人们一个个宛若惊弓之鸟,生怕王爷要处罚他们。 王爷不会听信王妃的话,认为是他们干的吧? 真是天大的冤枉! 看着慕容荻和那畜牲完好无损的离开,落紫鸢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这慕容荻凭空冒出了一身的医术也就罢了,怎么连这么可怕的白虎都听她的话? “王爷,妾身方才看到那几个下人浑身是血,好惨啊,他们都是无辜的人,您身为王爷,一定要为他们主持公道啊!” 她本想添油加醋的说几句,却猛然感受到周身笼罩着一股刺骨的阴寒,而阴寒之气的来源,却是他身边的楚夜寒。 “王……王爷,您为何这么看妾身?” 落紫鸢摸了摸自己的脸,装作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实则心如擂鼓。 王爷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蒋丞。” “属下在。” “吩咐人好生照料受伤的几人,给每人十两的补贴,另外好好查一查这猛兽园里的赤目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属下遵命!” 吩咐完,楚夜寒目光扫视在所有人的身上,心中却还挂念着慕容荻离开前的眼神,以为她误会自己了,想要追上去解 释。 “王爷!”见楚夜寒要离开,落紫鸢心中一慌,立刻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王爷,您回来后还未曾和鸢儿说过话,您不喜欢鸢儿了吗?” 她脸上还挂着几滴泪珠,楚楚动人,那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模样,若是以前的楚夜寒,就忍不住把人抱在怀里哄了。 可现在的楚夜寒只觉得眼前的女人深不可测。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直接表明落紫鸢在背后搞过什么小动作,但她前后的话语,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但一细想,就觉得有古怪。 “本王还有要事,鸢儿先回自己院里吧。” 他的声音没有往常的轻柔,落紫鸢只能感受到对方公事公办的敷衍。 看到这楚夜寒匆匆离开的背影,落紫鸢这次是真的慌了。 不行,她必须做点什么要让王爷回心转意! 下人院子里。 受伤的三人已经请了府医为对方诊治,有两个受伤较轻的人清醒了过来。 落紫鸢的到来,让两人受宠若惊。 “怎劳落夫人亲自过来一趟,小的们愧不敢当。” “二位小兄弟不用这么客气,说到底妾身也是王爷的女人,王府里出了这种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责 任。”落紫鸢拿着自掏腰包的慰问品过来,将东西放在一旁,对两人的态度关切的仿佛是自己害了对方一样。 “您有什么责任啊,那老虎又不是您非要养的……”领着落紫鸢过来的下人嘟嚷着开口。 “小十!当心祸从口出!”躺在床上的两人呵斥一声,神态晦涩不明。 小十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不碍事,这里就我们几人,无人知道的。”落紫鸢笑着让几人放轻松点,然后将自己拿过来的补品递过去。 “落夫人,这太珍贵了,您还是收回去吧。” “就当是我的心意……” 经过几番推辞,几人红着脸将东西收下,然后让小十送落夫人离开。 …… “王爷,落夫人去下人院子里了,还带了许多的补品。” 书房内,蒋丞恭敬的禀告才传来的事情。 楚夜寒本来是打算去一趟芳菲苑的,但却因为临时接到一件线报,这才改道来了书房。 “你觉得她有问题吗?” 这个问题可把蒋丞给问住了,蒋丞心道:早就觉得这个落夫人有问题了,他怀疑落夫人之前给王爷下了迷魂汤,才让王爷心瞎眼瘸之前一心扑在对方的身上 。 但王爷不信这些,而且最近王爷似乎和王妃有那么一点意思,之前的怀疑也不成立了。 蒋丞道:“回王爷,属下不敢妄意主子……” 楚夜寒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将手中的线报随手扔入蒋丞怀里,起身,朝着芳菲苑的方向走去。 他是相信蒋丞的能力的,既然让他去监视落紫鸢,就不会被对方发现。 得到的消息让他心中放松了下来,看来鸢儿还和以前一样,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人,之前的事情,是自己多虑了。 “王爷,组织的事……” “这些小事,你去处理了。” 不过是暗影组织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也拿来征求他的意见,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蒋丞愣愣的拿着手中的线报看了一眼。 有人叛变……这也是小事? 在楚夜寒眼里确实是一件小事。 暗影组织多年来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叛变的人,但暗影的规矩在,即便是他逃到了天涯海角,暗影里的任何人,都有理由将他的人头拿下来,回去领赏。 那些金额,更是暗影杀手喜闻乐见的数目。 “可是王爷,线报里面说,背叛组织的人……是冥啊。” 第428章 楚夜寒,你是猪八戒吗 芳菲苑。 慕容荻为白虎用了药,看着已经歇下的白虎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就不把你交给渣王爷了。” 想到那受伤的几人,她心中其实还是挺不是滋味的,今天已经很晚了,她打算明天去慰问一下。 毕竟白虎是以她的名义留在寒王府,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有自己的责任在。 就当她准备把白虎送回空间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 楚夜寒走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找到撒药的人了?”她没好气的问对方。 听到她的话,楚夜寒脸色不变的站在慕容荻身边,俯首看着地上躺着的白虎。 好奇的问:“它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 “这不关你的事,楚夜寒,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但这是在寒王府,我不信你查不出来究竟是谁撒的赤目子。” 见她这么想,楚夜寒唇间的笑容渐渐消失。 “你既然不相信本王,又何必再问?”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相信你了?”慕容荻觉得他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方才在猛兽园时,你的眼神。” 慕容荻突然站 起凑近对方,两人的身高差距比较大,但她的气势上,却不输楚夜寒分毫。 “楚夜寒,你是猪八戒吗?这么会倒打一耙!” 楚夜寒脸沉了下去,虽然不知道猪八戒是什么,但他明显能够感受到这不是一个好的词汇。 慕容荻见他这样,也没了和他继续说话的兴致,“行了行了,我不想和你吵,我要休息了,不送。” 随后扭头,就要回屋。 楚夜寒突然开口:“站住!” 因为楚夜寒才刚刚因为弟弟的事情帮了自己,慕容荻的情绪不上不下的,索性闭上眼睛,“我真的不想和你吵……” “猛兽园的药,是个误会。”楚夜寒沉声道,他一边说,一边还看着地上休息的白虎。 “在你离开后,有人主动来本王这里认罪……” 慕容荻觉得不可置信,她嘲讽道:“楚夜寒,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好糊弄?” “什么意思?” 楚夜寒像是真的不明白,一双眉头蹙的死紧,冷峻的唇抿了抿。 于是慕容荻就把这件事有多么不合理从头到尾给他解释了一遍,两人从院子里,说到房间内。 慕容荻坐在房间的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后头看着初夜寒道:“听明白了吗?” 楚夜寒威严的气势夹杂着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砍人一样。 最后他根本没有回应慕容荻,阴沉着脸风风火火离开了芳菲苑。 慕容荻目送他离开,然后回到院内。 白虎还在地上休息,院子里没有其他人。 主要是因为听闻白虎伤了人,所以没有人敢在这边逗留。 犹豫了一会儿,慕容荻还是没有将白虎送回空间,现在白虎已经在大家面前露过面,突然不见肯定会引起大家的主意。 次日一早,慕容荻检查了白虎的状态,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暴躁,但有她在这里,白虎还是控制着自己,主动上前蹭了蹭她的掌心。 这种药没有办法解,只有能白虎吸进体内的药散尽后,才能彻底恢复。 在这期间,白虎都不能出芳菲苑。 不过也好,本来她这芳菲苑里就没有多少人,让它在这里更加自在些。 喂了食物和缓解的药后,慕容荻就去看了眼昨天受伤的三个下人。 他们都已经醒了,见到慕 容荻来了之后全部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王……王妃?” “我来看看你们,手伸出来。”慕容荻关切的说着。 几个大男人畏手畏脚的伸出手腕,看着慕容荻葱白的指尖搭在他们的手腕上,一个个的都红了脸。 他们哪里和女人距离这么近过,就连昨日落夫人来的时候,也只不过拿来了东西,和他们说了说话。 早就听闻王妃和以前不一样了,这般直观的感受到,对他们的冲击力也是非常大的。 “你们两个,养半个月左右也就彻底好了,你的骨头断了,先观察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你不用干任何事情,所有费用以及药材,本王妃一人承担。” 慕容荻给他们检查完身体之后,有条不紊的给他们解释着当前的情况。 美人颜姿清华,朱唇皓齿,虽然不如落夫人温柔体贴,但能为他们着想的全部都想到了,他们哪里还能生出小情绪来。 “这怎么可以?王爷已经给我我们补偿了,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您的错……” 这几人昨天心里还有些小情绪,但今天一见到慕容荻,所有想法通 通倒戈,红着脸对王妃道。 王妃身份何等尊贵,她都亲自过来一趟,他们已经格外满足了。 甚至有一个人还愣愣的摸着自己的手腕,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是啊,也怪十二,他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才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其中一人道。 “十二?”慕容荻捕捉道这个字眼。 “是啊,就是他不小心把那个什么赤目子,当成宝贝每日都在服用,昨日已经被王爷叫去问话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慕容荻对他们表示了感谢,几人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其中一人摆手的浮动大了一些,一下子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一时间痛的呲牙咧嘴的,发现慕容荻看过来后,憨憨的笑了。 以至于慕容荻离开的时候还在怀疑,这几个人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看起来怎么傻乎乎的? 出来后,慕容荻原本是打算找楚夜寒问问情况。 那个叫做十二的下人很明显应该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示才那样做的,但还没有到鱼跃渊,管家就急匆匆来禀报。 说九皇子有请。 第429章 差点露馅 “九皇子?” 慕容荻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已经有几日没有去九皇子府上为其诊治了,难不成是腿部有了知觉? 她犹豫的看了眼鱼跃渊的方向,还是选择了去九皇子府。 “寒王妃。” 一出寒王府的大门,她就看到侍卫司予站在王府外的一辆马车旁,见她出来,对方恭敬的拱手。 “是九皇子的腿出现知觉了吗?”慕容荻望着司予好奇的问,毕竟上次她离开的时候,九皇子的腿还是没有什么知觉。 司予却回答的一丝不苟:“寒王妃去了便知道了。” 他的态度让慕容荻有些拿不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跳上马车后一路无言。 司予赶路很快,但马车也十分平稳,很快九皇子府就到了。 一入府门,慕容荻就见院中白衣锦袍男子坐于轮椅上,掌心微抬,接住了院内落下的树叶,气质典雅,好一幅温润美男子庭院图! “九殿下。”一声呼唤让院中娴静的人诧异抬头,见是慕容荻后,他唇瓣轻启,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四皇嫂,你来了。” 慕容荻被美色晃了下眼睛,有点尴尬的收回视线,随即大步上前,“ 急着叫我来,是腿有什么问题吗?” 一边说,她一边蹲下身,试图观察对方的腿。 不过想到现在还在外面,她主动推着楚夜清的轮椅进了里屋。 “臣弟的腿确实有了知觉,不过只有一瞬间。” 慕容荻听后眼前一亮,她连忙蹲下身来查看,一瞬间也好啊,总比之前什么都感觉不到有希望的多。 她原本以为自己判断失误,这么多天久久不见好转还十分挫败,现如今有了反应,她当然开心。 “因为能感觉到的时间太短,所以臣弟也不太清楚是否是错觉,总而言之,麻烦皇嫂跑一趟了。” “不用这么见外,既然答应了要为你诊腿,我就会负责到底,大夫们喜欢的就是你们这种有什么情况及时说的人。”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在了楚夜清的腿上,感受了一下。 而楚夜清却因为她的话意外的挑了挑眉。 “皇嫂的意思是,皇嫂喜欢臣弟?” 慕容荻一愣,“啊……那个,喜欢是喜欢,不过是大夫看到患者的欣慰。” 说完她就专注的查看楚夜清的腿。 楚夜清的唇勾了勾,还是维持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臣弟明白,臣弟也喜欢皇嫂的,是欣赏的那种喜欢。” 慕容荻:“……”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奇怪。 但她没有时间多想,随手抽出了一个小工具,在楚夜清的腿上敲了敲,检查对方的反射神经,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应该啊……” 楚夜清的目光落在慕容荻的那个小锤子上。 这个小锤子十分精巧,在拿出来的一瞬间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四皇嫂,这是……” “哦,人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会存在神经,我现在是在检查你的反射神经。” “臣弟的意思是,皇嫂来时,臣弟并没有见皇嫂拿医箱啊,那么这个小锤子,是从哪里来的?” 楚夜清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困惑,而慕容荻却因他不紧不慢的声音猛地一个机灵。 遭了! 来的太匆忙,竟然忘记拿药箱做掩饰。 楚夜清的眼神仿佛带着透视一样,似乎能把她整个人都看透。 但很快楚夜清就温和地笑了笑,“臣弟不过是好奇而已,想来皇嫂应该随时带在身上,也好,情急之下也能用来防身。” 听楚夜清自己就把自己给说服了,慕容荻松了一口气 ,随后把小锤子放到了一旁。 “其实,我还需要检查一下九殿下的腿,如果你感觉到痛的话,请告诉我。” 楚夜清坦然道:“四皇嫂尽管做,臣弟会配合的。” 慕容荻心中想的是,既然小锤子已经暴露了,那就索性大胆一点,用仪器来检查一下这个九殿下的腿。 仪器是作用于神经的,东西不大,直接贴在腿上就行,所以她再拿出仪器的时候,楚夜清也没有再表现出疑惑的神情。 只不过下一刻,楚夜清突然蹙起了眉。 慕容荻立刻询问:“怎么样?能感受到痛意吗?” 楚夜清的眉头缓缓松开,轻声道:“刚开始有一些,但之后又感受不到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藏在袖口下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最后,慕容荻也只能放弃,她将仪器收好,和小锤子一起放在袖中,其实已经扔回百宝箱里。 “既然这样,恐怕得换个药方了,司予,麻烦准备笔墨,我要调整药方。” 司予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听到吩咐后很快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把药方写好,用量注意事项吩咐完之后,慕容荻就准备 离开了。 “劳烦四皇嫂了,不如就在臣弟这里用餐吧?” 慕容荻脑袋顿时摇成了拨浪鼓。 楚夜寒本来就十分介意她经常来九皇子府,回去的晚点都要被他数落,而且她还要问一问昨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拒绝道: “不用了,九殿下好好歇息,寒王府还有点事情需要我处理,就不叨扰了。” 楚夜清缓声道:“既然是四皇嫂,怎会觉得叨扰?不过四皇嫂既然还有事,臣弟就不留了,司予,送四皇嫂回……”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慕容荻在他说完前开口道。 见人彻底离开九皇子府后,楚夜清才缓缓露出有些颤抖的手,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闭目深吸一口气。 司予担忧的看着轮椅上的楚夜清,“殿下,您没事吧?寒王妃是不是……” “无碍。”吐出一口气后,楚夜清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院内除了他们两个,都十分自觉的退了下去,楚夜清扶着轮椅缓缓站起来,哪怕双腿还因为刚才的剧痛颤抖不已,但楚夜清依旧神态轻松的勾起唇角。 “这双腿,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过疼痛了,挺让人怀念的。” 第430章 能给她的时间不多 院落里,司予看着自家殿下的神情,不敢说话。 他们殿下,好久都没有这样过了。 这个寒王妃也是厉害,竟然真的能诊治数百位名医都束手无策的废腿。 “之前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楚夜清感受了一下站起来的感觉后,问司予。 “殿下,一切已安排妥帖,都在计划之内,只不过那个人的任务一直没有什么成果,还总是办砸其他事情,咱们的人,有几个折了。” 闻言,楚夜清温润的脸上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告诉她,能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若还是不行,本殿就考虑换人了,废物是什么下场,她自己知道。” “是,殿下。” …… 下午的寒王府泛着一丝凉意,慕容荻回来后就打了两个喷嚏,引得云兰一阵关切。 “王妃娘娘,您莫非是着凉了?奴婢那里有刚晒好的甘草和白芍,是否给您拿来?” 慕容荻一听就乐了,“行啊你,都会学着给人开药了?” 云兰羞涩一笑,“跟了娘娘这么久,总会记得您用药的方子的。” 慕容荻并不建议她直接通过观察自己来琢磨,毕竟她有时候也会 图个方便,直接偷偷从百宝箱内拿个现成的当做配药,万一要是给云兰学去了,怕是要出问题的。 索性慕容荻趁着回自己院子里的间隙,给云兰解答些有关医术的疑惑。直到走到芳菲苑门口,看到从里面迎接自己的白虎,她才猛然想起她还要去找一趟楚夜寒,问问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夜寒从昨夜离开芳菲苑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想到清晨那几个受伤下人说的话,她还是去了趟鱼跃渊。 事情和她的猜想一样,鱼跃渊外跪了一个人,看那人的模样,应该就是受伤的下人们说的那个叫做十二的了。 他像是已经在书房外跪了一晚,整个人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样。 见到慕容荻过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慕容荻问蒋丞怎么回事,蒋丞才开口说明了当下的情况。 “王爷怀疑此人说谎,故意引起白虎发狂,就让他跪在这里解释,可他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王爷一气之下,就让他一直跪着,什么时候改口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蒋丞的话音一落,那十二就呓语起来,“真的是我自己要用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 那人的唇瓣干涩的起皮,一张口就裂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珠顺着唇瓣滴在自己的衣服上,慕容荻看的直皱眉。 “去给他拿杯水来。” 蒋丞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想到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王爷要给王妃一个交代,听王妃的也没错,于是他就去了。 慕容荻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拧着眉问:“都这种程度了,王爷定不可能轻拿轻放,你还要护着那人多久?” 十二虚弱的抬眼,仔细甄别才发现眼前的人是王妃,当下就给慕容荻磕了两个响头。 “王妃娘娘,小的真的不是故意撒的,那纸包不知为何就破了啊王妃!” “猛兽园撒的药粉,远胜平常人一般的用量,你说你是用来自己喝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二大喘口气,“小的三日前就开始饮用了,王妃娘娘,这件事情小的真的知道错了,求您为小的说说话吧!” 就在此时,书房里的楚夜寒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第一眼看到慕容荻还没有什么反应,第二眼的时候,蒋丞就端着一小杯茶走出来了,看样子,像是给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喝的。 他脸色顿时一冷 ,“蒋丞,谁准你拿水的?” 蒋丞愣住了,不等他反应,跪在地上的十二就已经把茶杯抢了过去,一口吞下。 “谢、谢谢王妃娘娘赏赐。” 楚夜寒神色更冷了,他昨夜头疼了一晚,都想不明白这个在府上打杂的下人能是谁的人,这女人倒好,却在他处理吓人的时候来拆自己的台了。 “我就是来看看,要想让人说话,起码嗓子要保护好才行。” 楚夜寒觉得慕容荻简直天真,他冷哼一声:“难不成喝口水就能说了?那你说吧,昨夜之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跪了一夜,十二再怎么委屈,这种时候也冷静下来了,知道问题就出在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弄那么多赤目子粉来喝。 他缓了缓后开口:“小的从小就体寒,为此我娘就一直在为我找一些治愈体寒的方子,但一直都未能根治,前几日我偶然听闻赤目子磨成粉,服用一到两个月,就能彻底根治,所以小的才想方设法弄来这些,可没想到小的就是偷了一个懒,拿到后没有立刻放回去,这才酿成大祸。” 十二一口气说完,向楚夜寒磕了一个响头,“小的自知罪 孽深重,但凭王爷责罚,但求王爷不要将小的赶出府,我娘年纪大了,若知道我犯了错还被赶出去,她会受不了的。” 解释的话语听起来没有什么毛病,但仔细一想,就有些说不通。 如果这个叫十二的下人真的没有问题,那就是有人在不经意的引导对方。 “你听谁说服用赤目子粉一个月,会根治体寒?”慕容荻看了楚夜寒一眼,问。 十二茫然了一下,皱着眉低下头,“小的……小的不记得了,当时是在街上偶然听到的,不知道是谁说的。” 闻言,慕容荻简直气的想笑。 “你不知道是谁说的就干轻易服用,你知不知道你一天服用的量,其实是旁人一个月服用的,真不怕把自己喝坏?” 十二是真的傻了,“可、可那毕竟是药啊……” “药也需要讲究方法用量,也要根据人的体质来区分,你这样乱用药,还要医馆的大夫做什么?大家生病自己想办法就是了。” 十二难堪的低下头,慕容荻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岁数的。 一旁,楚夜寒就看了,见慕容荻不再问了才开口,“你信?” 第431章 王爷,妾身好难受…… “不信还能怎样?你杀了他,恐怕他还是同样的说辞,他就是被人给利用了。” 你昨夜可不是这么说的。 想到这女人昨夜对自己的态度,楚夜寒心中还有闷气,不过既然当事人都不打算追究了,他给蒋丞使了眼色,让他带人下去领罚。 “脸色突然变好了,怎么,得知自己的人没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还很开心啊?”慕容荻一抬眼就看到对方多云转晴的脸,调侃了一句。 其实这件事情的影响虽然不大,但却暴露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寒王府的人的整体素质。 楚夜寒颔首,“算不上,能被一个不露面的人耍的团团转,简直就是寒王府的耻辱,那个人,本王定会揪出来!” 虽然他现在说的信心十足,但楚夜寒内心还是有危机感的。 身为大启国的战神,自家府邸的人都被人轻易玩弄,这是他看到的,若还有未看到的呢? …… 寒王府西侧,落紫鸢放飞信鸽,神情紧张的看着来信。 原本她还在期望有什么好事发生,但在看到信件的内容后,脸色刷的白了起来。 “ 绿芜!绿芜!人去哪了?” 绿芜匆匆赶到落紫鸢的卧房,小心翼翼的问:“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快!去请王爷,就说我不舒服,快去!” 见她这么着急,绿芜愣了愣连忙去了。 而事实上,落紫鸢确实不舒服。 她想到这件事情没有完成的后果,就产生了浓烈的生理不适。 头晕又想呕吐,甚至鼻子还开始了发麻的症状。 这时,楚夜寒刚刚和慕容荻交谈完,听到绿芜传来的消息后蹙了蹙眉,“不舒服?” “是啊王爷,您就过去看看吧!” “她昨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日就不舒服了?”楚夜寒有些怀疑的问,甚至觉得这件事情难不成和落紫鸢有关? 也是落紫鸢请楚夜寒的时机太过巧合,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慕容荻耸了耸肩,“别看我,不舒服请府医请大夫去,我可不是冤大头做慈善的,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说完,她就扭头回芳菲苑了,她需要给白虎再检查一下身体,可别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 楚夜寒也想看看落紫鸢究竟要搞什么,跟着人 去了梨落轩。 这次落紫鸢是真的没有骗人,她脸色蜡黄,一看就十分不舒服。 原本楚夜寒还抱着审视的目光,这一看,着实是有些意外。 楚夜寒意外归意外,但还真的生不出半点心疼落紫鸢的心思,只是让人好好休息,大夫已经去叫了。 可落紫鸢需要的哪里是大夫,她需要的是来自王爷的关怀! “王爷,妾身好难受……” 她支支吾吾的开口,梨花带泪,泫然欲泣。 落紫鸢不知道的是,从前她虽然看起来虚弱,但脸还是好看的,如今她真的病了,细嫩红艳的皮肤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蜡黄的脸。虽不至于说是难看,但也称不上什么好看。 楚夜寒能提起兴趣才怪了。 当然落紫鸢并不是一个经常审视自身的人,她只觉得自己都这样了,为何王爷还是这般冷淡? 想到信件上的内容,她心一横,直接忍受着反胃坐起来,拉着楚夜寒的手开始撒娇。 “王爷……您都不关心关心妾,妾真的好难受啊。” 看着贴着自己衣服哼哼唧唧的落紫鸢,楚夜寒却怎么都找不到以 前的感受,但他还是要表示表示的。 于是楚夜寒开口了,“本王已经请了大夫,很快就会过来,你这样晃不晕吗?” 晕啊!当然晕了! 可让落紫鸢更在意的是楚夜寒的态度,得不到关怀的她只认为是慕容荻勾引了王爷,让王爷在自己这里都魂不守舍的。 想到慕容荻那个贱人已经有了孩子,她不能再等了! “王爷,妾身是难受,但只要王爷凑近些,妾身就舒服多了。” 说着,她贴楚夜寒贴的更近了,怕人摔在床下,楚夜寒还是上前一步扶住了对方。 察觉到楚夜寒的主动,落紫鸢心中一喜,下一刻,楚夜寒直接把她摁在了床上。 “病了就好生歇息,本王不是大夫也不是药,治不好你。” 落紫鸢只觉得胸膛一噎,简直快要被气的七窍生烟,王爷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都怪慕容荻那个贱人! 好在很快大夫就来了,不然落紫鸢还真的怕自己气火了,一口吐出来。 大夫诊治的结果为“实火内盛”,换句话说,就是情绪过激引起的内脏活动失调,从而导致如今的症状 。 大夫开了些药就离开了,而落紫鸢也感觉好了不少。 见落紫鸢情况有所好转,楚夜寒就要离开,他其实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王爷留步,您许久都没有陪陪妾身了,妾身斗胆请王爷留下,前段时间妾身得到了一些新茶,还请王爷品鉴一番。” 楚夜寒下意识拒绝,“不必,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歇着吧,生病不是小事,明日本王还要进宫拜见皇祖父,不宜在此地多留。” 起初落紫鸢还没有意识到楚夜寒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品味了一番才反应过来,这是怕她过了病气给他啊! 落紫鸢简直要气死了,但又不能在楚夜寒面前表露出来,只能委屈的看着楚夜寒道:“王爷,妾身这病不传染的……” 可还没等她说清楚,蒋丞就急匆匆在外面喊王爷了。 “何事如此喧哗?” 蒋丞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连忙道:“王爷,太子差人过来,说邀请王妃去他新开的酒楼小聚。” 慕容荻听到这件事后人也是懵的,这太子到底想干什么? 等到她得知那酒楼的名字之后,人麻了。 第432章 喜欢一个人,错了吗? 有谁会把自己的酒楼叫做念荻? 这种名字怎么听都像是在怀念以前的人,看着那人满为患的酒楼,慕容荻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念荻楼……” 楚夜荀作为主事人,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慕容荻一来他就发现了,并且发现慕容荻在看牌匾,人顿时昂首挺胸,在慕容荻看病人的眼神中走出去。 “荻儿,你来了。” “打住,太子殿下,您知不知道您在做什么?” 慕容荻是真的觉得太子疯了,而且疯的莫名其妙。 可楚夜荀根本不在意她的话,“荻儿,你看,你喜欢吗?孤特意以你的名字取的,牌匾上的字,也是孤亲自提的。” “我不喜欢。”慕容荻十分无语。 “你用我名字做牌匾是什么意思?咒我?” 楚夜荀一愣,“荻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实不相瞒,荻儿,其实孤对你的心意……” 之前还压着声音,现在他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似的,突然间提高了音量,慕容荻怕他将用自己名字起酒楼名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在还没有多少人注意这边的时候就将楚夜荀拉进了酒楼。 因为是太子殿下亲自建工,酒楼的装饰 以及格局都是极好的,所有人一进来,都被这酒楼的财大气粗震慑到了。 包括慕容荻自己。 这个楚夜荀是把这里当成他自己的东宫了吗?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进了包厢后,慕容荻还是十分不理解为什么太子要这么做,他难道就不知道他这么做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吗? 可楚夜荀本人却并没有多想,他只觉得慕容荻主动抓了自己的手,那就代表他这段时间做的很值。 “荻儿,你能明白本王的苦心就好。” “我不明白。”慕容荻头疼的看着楚夜荀,“你说你这人,看着这么精明利索,怎么人就这么轴呢?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没事的话请不要找我了。” 慕容荻看了眼面前的茶水,拿起来灌了一口,还挺好喝。 “我的话已经够清楚了吧?再继续下去,对我们两个人都不好。” 楚夜荀是储君,将来那是要继承皇位的,再由他这么三番四次下去,别说楚夜寒会生气,她自己都要提心吊胆的。 再过不久她就要离开了,不想徒增麻烦。 楚夜荀的脸色沉默的可怕,慕容荻以为他听进去了,就要打 算离开时,对方却抬起头。 窗外的光打在对方的脸上,没有半分阴影,楚夜荀自嘲的笑了。 “是因为四弟吗?” “不管是因为谁,这样都是不正确的。” “那荻儿告诉孤,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喜欢一个人,错了吗?” 慕容荻梗了一下,因为楚夜荀的眼眶泛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楚夜荀露出这种神色。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他们两个没有可能,楚夜荀喜欢的人是以前的慕容荻,但现在芯子里的人早就换了,楚夜荀喜欢的人,早就不在了。 最后,慕容荻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要怪只能怪世事无常,太子殿下,您是储君,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 “那谁和你是同路人,四弟吗?”楚夜荀不甘心的问,眼眶的红意已经淡了下去,恢复成往日的太子形象。 当然不是! 慕容荻沉默了一下,还是回答道:“这世上没有谁会陪着对方一辈子,即便如此,我也还是楚夜寒的王妃,还请太子殿下早日放下。” 说也说了,劝也劝了,慕容荻觉得她言尽于此。 楚夜荀闭了闭眼,将 一切的哀伤和怨怼隐藏在眼底,他仰天深吸一口气,最终吐了出来。 “孤……知道了。” 这是说通了? 慕容荻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谈判天赋的,“挺好,那我就祝殿下往后事事顺心,将来一定是一位受人爱戴的明君。” 听到她的话,楚夜荀却无奈的笑了,“你不在身边,往后,孤还能有何事顺心……” 慕容荻敏锐的察觉到这种时候不应该接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这个酒楼的名字麻烦换一下吧,我看着挺不舒服的,就这样吧,以后没事不用见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敢看楚夜荀,她觉得自己真坏,人家现在都这么受打击了,还说这种话。 “最后一顿饭,荻儿也不愿陪孤吃一次吗?就你我二人。” 楚夜荀在桌前坐好,微微抬头看着慕容荻。 一个外貌品相皆不错,且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眼尾还挂着些红意,这种时候说拒绝,慕容荻还真的不忍心。 “也……行吧。”反正是最后一顿了。 不知道是不是掐着点过来的,他们刚刚说完,上菜的就开始上了。 不一会儿,餐 桌上就摆满了宫宴等级的珍馐,还都是她平时爱吃的,以及一些看起来就很好吃的。 “孤得知你近期口味有所变化,打听了之后,为你制作的这些菜谱,荻儿可否赏脸品鉴一番?” 这种用心程度让慕容荻都惊呆了,这样的人谁能不喜欢啊? 可惜,她确实不喜欢,但感动还是很感动的。 一个外人都能注意到她最近的口味有所变化,她名义上的夫君呢? 如果是楚夜寒的话,他只会觉得自己在矫情,无事生非。 有一说一,在一些对待女孩子的细节上,楚夜寒确实没有太子体贴。 当然,也可能是对方根本就不在意她而已。 既然已经坐下了,慕容荻也不客气的开动了。 只不过在她吃的过程当中,楚夜荀只是寥寥几口,就放下手中的筷子,好像没什么胃口似的。 问他,他也只道:“上午用的多,不饿,荻儿喜欢就好。” “对了,我刚才说的话,你同意了吧?给酒楼改名之事。” 慕容荻怕楚夜荀忘了,再次提醒了一句。 可楚夜荀并没有回答,反而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通体乳白的掌中玉,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第433章 那个股,本王也要入! “这是什么?”慕容荻茫然的看着这块玉牌,拿在手中颠了颠,很重。 楚夜荀笑的温和:“此玉牌是这酒楼最高掌权人才能拥有的,只此一块,持此牌者,能够号令酒楼的任何人,做任何事。” 听到这里,慕容荻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你要把它给我?” 楚夜荀笑着点头,还顺便拿过桌上的一颗葡萄,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后,递到了慕容荻的嘴边。 “这酒楼本就是为你而开,给你也算断了孤的念想,要想改名,自己去吧。” 慕容荻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趟出来还挣了一个酒楼! 这酒楼看起来就花了不少价钱,开业第一日人满为患,食物也十分美味,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太子就这么送给她了? 慕容荻其实是想要拒绝的,但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啪的一声,包厢被人一脚踹开了。 楚夜寒穿着一身玄衣云纹赤金服,一步一步从外面踏入,这一幕仿佛被人按下了慢放,慕容荻瞬间就意识到不妙。 “慕——容——荻!”楚夜寒眼中的怒火仿佛化为了实质,眼前的一幕,气的他想要杀人! 两人的约会被打扰,楚夜荀的 脸色也不太好看。 “四弟这是在做什么?” “本王做什么?楚夜荀,你就不怕本王将你欲勾引有夫之妇的行为宣扬出去,你觉得你这个太子,还会受人爱戴吗?” 眼看着楚夜寒就要喷火,慕容荻立刻起身解释:“楚夜寒,不是你想想的那样,我们已经说明白了,这顿饭就当挥别过去,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联系了。” 听到前半段的时候楚夜寒还觉得慕容荻在找借口,但听到后半段的时候,他清醒了。 “好啊你慕容荻,你到底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你居然还敢和他独处一室!” “够了四弟!”楚夜荀温和的眸子散发着冷意,“荻儿已经和孤说清楚了,以后,没有重要的事,孤不会再来见她,但孤希望,你对你的王妃尊重,爱戴,若孤看到荻儿在你这里受了委屈,孤依然会把她抢回来的!” 楚夜荀的话非但没有让楚夜寒冷静下来,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怒火。 “好!好啊你们!” 怒道极致的楚夜寒一把抓过慕容荻将人带着离开了酒楼,回头远远一望,还能看到二楼的那个身影。 “你够了楚夜寒!” “慕容荻,本王 对你不好吗?整天朝三暮四,这几日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竟然还有时间谈情说爱!”楚夜寒气到头口无遮拦了些,却觉得自己没错。 慕容荻这两日刚觉得渣王爷顺眼了些,没想到一招打回解放前。 她就不该出这个门,楚夜寒的蛮不讲理让她疲惫的不行,解释不听,那就不解释了。 “你去哪?”楚夜寒见她要走,出声询问道。 “去百草药铺。” 这女人……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想到刚才在酒楼看到的画面,楚夜寒心中的气就顺不下去。 耽搁了一会儿,到了百草药铺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大半,天边的余晖笼罩着眼前的女人,诡异的让楚夜寒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 “抢本王的女人,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百草药铺是慕容荻的,楚夜寒已经知道了,但唯一让她在意的,还是慕容荻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是谁在背后帮她? 药铺经营,药材原料和工序,都是需要人力物力,也离不开银子。 太子? 楚夜寒脸色再度阴沉了下去,着药铺在城内很久了,也就是说,他们成亲不久,这家药铺就已经成了慕容 荻的了,那个时候,她还声名狼藉,唯一有可能帮助慕容荻的人,只有太子楚夜荀。 楚夜寒被自己的想法给气坏了,跟在慕容荻的身后脚步都能跺出回声来。 慕容荻在和掌柜提下次重点要进的药材,听到动静后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四目相对,楚夜寒臭着脸看着她。 “有毛病,不理他,我们继续。” 掌柜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一边留意楚夜寒的动静,一边听着慕容荻说话。 那可是寒王啊!大启的战神,能这般对他的,恐怕也只有寒王妃了。 这么一想,掌柜就觉得自己是走了大运了,他的东家,是王妃啊,出去都能横着走了。 “行了,就这样,走吧。”慕容荻说完就准备走了,毕竟天都快黑了。 “等等。”帘子后一张轮椅被人推了出来,看到人是谁后,慕容荻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九殿下?你怎么会在这?” 掌柜的自觉退下,给几位大人物腾出了空间。 楚夜清坐在轮椅上,背后是司予在推,“新药方府上有些药没有,就来抓些,顺便出来看看,四哥四嫂,好巧。” 楚夜寒冷着一张俊脸,“是挺巧的, 你们今晨才见过,这就又见上了。” 他还道:“既然无事,就各自回家吧,你跟本王来,本王有事要问你。” 慕容荻还想确认一下九皇子的腿,但却被楚夜寒拉走了。 楚夜寒拉她到一个无人的拐角停下,冷冰冰的问:“上次你没有说清楚,何为入股?” 原本这件事情就一直压在他的心里,如今再次到了百草药铺,他也没有憋着。 “入股?你问这个干嘛?”想到上次的事情,慕容荻恍然大悟,将入股的含义简单解释了一下,楚夜寒却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你的股东是谁?” “我的股……”慕容荻眨了眨眼睛,一双眼睛水莹莹的注视着他。 “你一个王爷,不愁吃不愁穿,干嘛关心我这些?楚夜寒,你不会真的喜欢我了吧?” 若是放在往常,楚夜寒第一时间拒绝,但现在他只想等一个答案。 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慕容荻就和太子一起弄了一家药铺,平日里见的面定不会少。 如今又开了一家酒楼…… 楚夜寒恍然发觉,似乎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来没有送过慕容荻一件像样的东西。 “那个股,本王也要入!” 第434章 本王还不够主动? “你说什么?”慕容荻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楚夜寒继续道:“投了最多的那个人是谁?本王出十倍!” 慕容荻还真没有想到有一天楚夜寒会上赶着给她送银子,但想到她之前承诺太上皇的事情,果断摇头。 见这女人拒绝的这么干脆,楚夜寒差点气笑,“怎么?十六可以,本王却不可以?” 慕容荻知道他说的人是十六皇子楚叶轩,嘟囔道:“那不一样……” 还没等他们两人合计出个所以然来,司予就推着楚夜清过来了。 “也算臣弟一个。” 突然被打岔,楚夜寒神色不愉,他看向楚夜清的目光中饱含警告,“夜间泛凉,九弟还是早些回府较好。” 慕容荻才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想了想她决定计算出一个折中的法子,开口道:“这样,你们可以入股,但最高的那个,你们不能越过去。” “为何?” 两人异口同声,这却给慕容荻出了一个难题,太上皇说过要让她保密的,她摇了摇头,“你们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了。” “我同意。”楚夜清抬头,司予会意,推着轮椅走到慕容荻的面前,他轻轻笑着开口:“臣弟是觉得颇 为受百草药铺的照顾,先前掌柜的也帮过我,既然是对药铺好的,臣弟也想出一份力,明日,我就让司予把银子送来。” 慕容荻听了连连点头,瞧瞧人家的思想觉悟,再瞧瞧楚夜寒。 “本王也同意。”楚夜寒瞪了楚夜清一眼,随后道,“既然入股,那是不是也能见到那个神秘的大股东了?” 慕容荻笑的脸都乐开了花,今天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上赶着来给她送钱。 哦,除了太子的那个酒楼,她之后把牌匾上的名字改了之后,再想办法把那块掌中玉还回去。 “以后可能会有股东大会,但他愿不愿意来见你们,我得问问。” 话音刚落,慕容荻就感受到一股寒意,她突然抬头,就和楚夜寒的一双冷眸对视上。 搞什么?都同意了你还不满意? 慕容荻并没有理会对方,和楚夜清道别后就朝着寒王府的方向走去。 出来的时候是太子接的,回去的时候只能走回去,不过好在寒王府不远,晚上出来走走也有益于身体健康。 唯一的败笔就是身后那个总是阴沉沉盯着她的男人。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慕容荻觉得他有毛病,楚夜寒觉得她还是和 太子不清不楚,同时严重怀疑那个大股东就是太子。 这般遮遮掩掩的,就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们二人还有联系。 …… 次日,百草药铺那边就差了人过来,说有人在往里面搬成箱的银子,掌柜的怕出什么事,就连忙让人过来叫她。 慕容荻一听顿时精神了起来,这个九皇子,送银子怎么送到药铺去了,万一遭贼怎么办? 她刚要出去,楚夜寒就跟了上来。 “本王跟你同去。” “你平时不是很忙吗?不处理公务了?之前追查的刺客抓到了?” 慕容荻每问一句,楚夜寒的脸色就黑一分,她顿时闭口不言,跳上马车让车夫赶紧走,她今日还想过去给念荻楼换一个名字呢,别让楚夜寒发现了。 她知道楚夜寒不会跟上来,结果还真没有跟。 其实楚夜寒是真的挺忙的,他还在为昨夜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楚夜清不是太子,还是个残废,危机感并没有慕容荻去见楚夜荀时那么强,所以听到慕容荻的话后,也冷静了下来。 手上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解决。 “王爷?王爷?”蒋丞伸出手在楚夜寒面前晃了晃,“不是属下说,王爷您不放心,就跟着去啊,那 些事情也不是一时片刻能解决的,但王妃的事情上,我觉得您还是得主动一些。” 楚夜寒听得烦躁不已,“本王还不够主动?” “您有吗?”蒋丞在一旁拆台,“您对王妃的耐心,和以前对落夫人的耐心差远了,虽然近些日子有所缓和,但也没法比较,您想想,您之前是怎么对待落夫人的?” 蒋丞这么一说,那些原本被堆积在记忆角落里的东西骤然显现,他突然回头,吓了蒋丞一跳。 “本王以前,对王妃的态度真的很差吗?” 何止是差啊,要不是王妃娘娘的身世背景在那,王爷差点能把人给杀了! 想是这么想,但蒋丞却不敢这么说,只是委婉的提了一嘴之前他生气差点就把王妃就地处决的那件事,楚夜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女人嘛,要的无非就是对感情的回应,而且属下最近还发现,王妃娘娘对您的态度,已经没有以前的恋慕了。” 楚夜寒的神情一滞。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蒋丞怕楚夜寒发怒,脚下一滑立刻溜了。 楚夜寒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 最近,他一直在被动的受影响,以至于他都忘了,很早很早以前,慕容荻都 是主动黏着他的那个人。 如今,却反了过来。 这件事情想想就足够荒唐,楚夜寒心中烦闷,回府后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打算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另一边,慕容荻已经到了药铺。 她以为来的人应该是司予,结果却发现不是,反而是一个陌生人。 “请问你是?” “在下西辰,特奉舒公子之命,来为百草药铺送东西,听闻可以入股,舒公子就让在下带了些钱财过来。” 那人长的不错,但慕容荻总觉得对方脸上的神情似乎在算计着什么似的。 听到对方的话后,慕容荻一脸懵逼。 “谁?舒公子?我不认识什么舒公子啊?而且你怎么知道入股的事?” “我家公子先前来贵药铺看过病,并且被姑娘给医治好了陈年旧疾,对此感激不已,这些东西,权当是我家公子的谢意。” 这样解释虽然说的过去,但细想一下却又觉得奇怪。 太奇怪了。 可不等慕容荻问清楚,这个叫做西辰的男人已经告辞离开了,怎么叫都回不来,看着这个大箱子,慕容荻只好让人搬到楼上。 让慕容荻没想到的是,除了银子,里面还有个带有锁的六七寸小盒子。 第435章 皇后娘娘的试探 小箱子通体亮泽,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她摇了摇,还能从里面听到细微的声响。 信件? “送信就送信,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慕容荻搞不明白什么人弄的这么神秘,送信过来还不让人打开看,就将小箱子随手放入了百宝箱,然后让人把这些钱都充到账上。 有人捐钱谁不乐意呢。 临了,她又去了一趟临街的酒楼,让人把酒楼的名字改了, 乘风楼,我欲乘风,归去自由。 是个好兆头。 她没有在外面久留,把眼下的事情办妥之后,就准备回去。 刚好撞见司予过来送钱。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司予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厚重的打量,她出声提醒了一下,对方才有所收敛。 “王妃恕罪,属下是瞧娘娘今日容光焕发,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不就在眼前?你们排着队来给我送钱,我当然开心了。” 司予又恭维了几句便告辞,慕容荻回头一看,就见楚夜寒站在不远处。 “这就开心了?” 慕容荻还纳闷楚夜寒为什么要这么说,还没开口,就看到一群人排着队搬着几口大箱子放在她的面前。 其中一人 正是蒋丞。 蒋丞擦了擦汗给慕容荻展示了一下他们王爷的诚意,慕容荻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都看不过来了。 “本王的诚意,如何?”楚夜寒报臂看她,似乎在等她的惊叹。 但惊叹没有等到,等来的是慕容荻竖起的大拇指。 “你不会把库房掏空了才凑齐这么多银子吧?别到时候账房揭不开锅来问我这个当家主母要钱。” 楚夜寒的脸一下子就臭了,“废话那么多,本王让你收着就收着!” 不要白不要,慕容荻顺便还在股东名单上把楚夜寒的大名提了上去,楚夜寒这才满意。 不过在慕容荻写的时候,他特意装作不在意,眼睛却一直在瞄,看自己位列第二后,脸上还挂着不满。 第一为什么连个名字都没有? 他心中已经笃定那个人是太子,总想变着法求证。 但经过他的调查发现,太子出宫的次数少之又少,就算出宫也不会朝着百草药铺的位置去。 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慕容荻根本不知道身后的楚夜寒在想什么,写完后她把小册子一收,吩咐人把东西都搬到芳菲苑里面,顺便让白虎避开人群,以免伤到大家。 上次 的事情虽然闹出了点动静,但她明白,府上的人还是怕白虎再次突然发狂。 黎落轩的落紫鸢听到楚夜寒往芳菲苑里送了不少钱之后,原本就差的脸色显得更差了,这次连绿芜给她送药她都不想喝了,不但不想喝,还将药碗重重的摔在地上,溅起的热水烫的绿芜往后缩了一下, “贱人!这个贱人!你说,她究竟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王爷就这么给她送钱?凭什么?” 想当初她在得宠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待遇,慕容荻这个蠢货凭什么? 人一旦事事不顺,看待自己四周的一切都会万分不顺眼,最近的几日里,连装都不愿意装了,面对绿芜这个贴身伺候她的丫鬟也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绿芜起肯定是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但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在面对落紫鸢的时候还产生了些畏惧的感觉。 落夫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 收了不少钱的慕容荻以为之后也会越来越好,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意外来的这么快。 不久后,皇宫内突然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最近状态不太好,据说宫内又来了一个新人。 按理来说,一个新入 宫的女人对于已经是皇后的她而言,根本不用上心。但巧就巧在,这个新人,长相和已经死去的容贵妃还有几分相似。 不知是不是那日楚夜寒进宫和皇上说了什么,导致皇上对已经死去的容贵妃旧情复发? 这个替身可把皇后气的不轻,刚入宫就被封为了昭仪,在宫里更是得意洋洋横着走,短短三日就让皇后气的消瘦了些。 慕容荻就是这个时候被召进后宫的,说太医们都没辙,皇后就是吃不下去。 她心道:她又不是心理医生,找她有什么用啊? 但没人听她说话,于是慕容荻只能听从指挥,去了皇后的寝宫。 来的时候正值中午,皇后倚在贵妃塌上闭目养神,模样确实带了点病容。 听到动静后,皇后缓缓睁开了眼,其他人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慕容荻本就对皇后没有什么好感,知道自己进宫来的目的,直接开门见山道:“娘娘除了食欲不济还有其他不舒服吗?” 皇后本来还打算和她虚与委蛇一番,但看到慕容荻这个模样,忽然想起了之前几次三番在她这里吃的蹩,面上虽还是一副雍容慈爱的模样,但眼神里却带着浓 浓的冷意。 “有啊,寒王妃,本宫胸口闷的慌,你是皇上都认可的神医,可否为本宫诊治一番?”她一边说还一边指着自己的胸口,模样难受的紧。 慕容荻扯了扯嘴角,就知道这次进宫肯定没什么好事。 “瞧皇娘娘后气色发虚,想来应该是食用过少而导致的供血不均匀,娘娘多吃些就好了。” “你还未把脉,就这么笃定?”皇后的声音沉了下去,觉得慕容荻是在敷衍她。 这几日她确实没什么胃口,那新来的苏昭仪年方不过二八有余,虽不及容贵妃那个死去已久的狐狸精,但她现在胜在年轻啊。 后宫里的任何一人都不及她。 一想到对方趾高气昂对她都算不上尊敬的女人,皇后就一阵窝火,根本吃不下去。 她今日让慕容荻过来就是想要看看,慕容家究竟是不是真的站队了。 好在荀儿争气,这个太子之位坐的还算稳当,但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朝中两极分化,寒王和太子党平分秋色。 她必须要在夺嫡上为自己的儿子扳回一局,为了这些,后宫里的琐事她都忍了。 见皇后的脸色一再变化,慕容荻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为她搭了脉。 第436章 生辰 脉搏迹象和她方才说的无二,不过出于医生的职责,慕容荻还是让皇后平心静气,少动怒。 但这也不是说不动怒就不动怒的,要是人人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世上早就没有各种各样奇怪的病了。 见皇后还不进入正题,慕容荻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稍后臣妇会将药方写下,娘娘若无事,臣妇就先告退了。” “等等。”皇后又叫住她,神色间难掩怒意。 “本宫让你离开了吗?” 知道皇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慕容荻只好洗耳恭听。 “本宫瞧将军府和寒王府近日来往密切,你可知,皇上最看不惯的就是朝中群臣结党营私,本宫让你来就是警告你一番,有些事情,是不能触及到底线的。” 警告?但她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我是慕容家的人,嫁给寒王,我们两家密切不应该的吗?皇后娘娘是在担心我们干什么,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这句话直接触及到了皇后的怒火,她死死盯着面前的慕容荻,吐出两个字“放肆!” 慕容荻十分不情愿的拱手,“ 臣妇只是实话实说,娘娘恕罪。” 请人进宫哪有将人治罪的道理,而且她们说的话,还万万不能被旁人听到,皇后只得把这口气压下。 “本宫的意思,你应该清楚,听闻你和荀儿以前有过误会,错过了许多,荀儿对你也是一往情深,以至于本宫为他选太子妃,他都不怎么上心。” 慕容荻越听越不对劲,“娘娘有什么话只说就是。” 皇后淡淡看她一眼,随后直起身子啄了一口茶水,才恩赐般说道:“你父亲和本宫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太子在西郊有处避暑用的宅院,装饰建筑不比东宫差,严暑时让你父亲他们去避避暑,届时你入了宫,本宫给你们慕容家的好处不会少。” 慕容荻已经不仅仅是震惊了,她怀疑皇后可能被夺舍了。 皇后要让她绿了楚夜寒? 之前不是还看自己怎么都不顺眼吗?怎么这时候却想撮合她和太子了? 慕容荻只觉得可笑。 且不说她自己愿不愿意,就是她父亲慕容疾冲也不会同意的。 她是已经嫁过一次的人了,还能入东宫当太子妃? 就算这件 事皇上同意,那最后登上后位的人也不可能是她。因为身份就摆在那里,要想不被世人耻笑,那就只得隐姓埋名。 慕容荻想的很清楚,她当即果断的拒绝道:“我和太子没有可能,而且我已经和殿下说清楚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何来入宫之说?” 皇后的脸色顿时变了,“慕容荻,本宫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别给脸不要!” “这种脸,娘娘您还是自己留着吧,只是不知道如果皇上知道了您的打算,会是什么心情。” “你!” 皇后不愧是执掌后宫之人,很快情绪就平复下去,哪怕她恨慕容荻恨的咬牙切齿,外表依旧十分端庄雍容。 “此事可以容后再议,本宫能看得出,你对楚夜寒已经寒了心,他以前那么对你,你就能咽的下这口气?既然你对荀儿无意,此物你收下,三日后便是楚夜寒生辰,诱他服下,到时他会任由你处置。” 皇后笑的暧昧,不难让人猜出这药里面有什么。 慕容荻干笑了两声,“不需要,谢谢。”说完她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口舌,但这皇后铁了心要管 这个闲事,非得把拿东西塞进她的衣服,不等她掏出来,人就已被皇后推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慕容荻:“……” 没办法,她只好在门口道:“多谢娘娘的‘好意’,但我自己就是大夫,这东西,用不着。” “春和,送客!” 慕容荻刚想扔了,一个宫女就出现送她离开,所以这包药也没有机会扔。 想了想,慕容荻还是把它丢到了空间内,万一什么时候能用到呢。 给一个用药的人说那是春药,稍微懂点脑子想一想就知道这药肯定是毒药。而且皇后凭什么要‘帮’她?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一回府,楚夜寒就一第一时间出现,但他却没说话,而是一双鹰隼般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在检查她是不是已经叛变了一样。 慕容荻也没有瞒着,把入宫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楚夜寒,除了下药的那件事。 反正那药已经不可能再面世,多说反而会徒增不信任感。 在皇后的事情上,她和楚夜寒达成了一致。 楚夜寒要对付皇后,慕容荻是一直知道的,得知楚夜寒母妃的事 情后,她还是站在楚夜寒这边。 “对了,听说你的生辰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她觉得反正也是最后一次给他过生日了,那就好好过一过,毕竟还是她腹中孩子的爹。 楚夜寒听到生辰二字后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后什么都没说一人去了书房。 “他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慕容荻问一旁的蒋丞,“你家王爷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两人的话蒋丞全程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他叹了口气,“王妃有所不知,王爷从不过生辰的。” 这下换慕容荻愣住了,“为什么?” 蒋丞悄悄的朝着四周看了眼,小声道:“王爷生辰那日,其实是容贵妃的忌日,每到这一日,王爷情绪都会格外不好,最开始,他甚至都觉得若不是他要闹着过生辰,容贵妃就不会死。” 慕容荻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死者为大,但生辰还是要过的。 回到自己院子里,慕容荻想了会儿,还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方案可行。 皇上不是已经对容贵妃的无辜有所了解了吗?那正好,让楚夜寒去宫里过生辰不就行了! 第437章 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啊 “不行!”楚夜寒的脸色异常难看,得知她已经把他要过生辰的事情告诉太上皇后,楚夜寒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这是她娘的忌日,大肆操办生辰像什么话! “我说都说了,到时候你去露个脸就好,你不是想让你母妃沉冤得雪吗?那就按照我的路子来。” 楚夜寒目光闪烁,不知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 “你放心,若是你母妃在,也不希望你每到生辰的时候就痛苦的,你要这样想,如果这件事情办成了,以后的每年的这一天,都是你娘恢复名誉的日子。” 楚夜寒沉默了片刻,“你当真有把握?” “放心,只要我们配合得当,不愁她露不出马脚,而且她这几日也因为苏昭仪休息的不怎么好,我们恰好可以把这个机会抓住,一举拿下。” 慕容荻说的口干舌燥才终于把楚夜寒劝服,之后,她就要安排生辰当天的节目了。 之后的两日,因为有太上皇的那层关系在,慕容荻经常去皇宫走动,将一切都打点的差不多之后,和楚南歌里应外合。 楚南歌扮演她,去台上献舞,为楚夜寒庆生,而她,就去皇后的寝宫,扮演已经过世的容贵 妃,诱导皇后说出真相。 至于证人,就是被其他人引来这边的太上皇和皇帝一干人等。 演员已就位,就差天时地利了。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个意外,不知是不是皇后太过自满,以为慕容荻一定会用药,特意找了些理由让太子一干人等都过去凑热闹,自己宫里的人也被派过去打探情报,所以皇后宫内人相比往常,还少了很多。 给慕容荻的那包药,不仅仅是能够挑起人情欲的药,而且还会伤及男性之根,这是她废了好大力气才从燕国的一些能人术士中找来的药,只要楚夜寒喝下,必定会因纵欲变成一个阉人,而且还会双腿尽废! 一个残废怎么能继承大统呢?就算追查起来,众人也只会把目光放在那个小贱人身上,一石二鸟,皇后可是得意的很。 皇后不知道的是,慕容荻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慕容荻了,根本不会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并且还会反过来算计她。 给楚南歌画好妆后,慕容荻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千万不要和人说话,不然会暴露的。 楚南歌知道慕容荻怕是要做什么天大的事,她也不问,就安安静静的听着慕容荻的 吩咐,等一切安排妥帖之后,楚南歌惊讶的看着镜中的人。 虽然不到十分想象,但也有七分。 灯光一暗,舞动起来谁还能仔细看脸,她妥妥就是寒王妃慕容荻了。 彻彻底底给人改头换面慕容荻还是第一次,不过效果显着,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面纱一戴,两个人站在那里就算是楚夜寒来了,也不能第一时间分辨出真正的慕容荻。 这两日,慕容荻也明里暗里把那个苏昭仪打量了好几次,最后要到上场之前,她给自己画了一个酷似容贵妃的妆容,随后穿着宫女的衣服,悄悄摸进了皇后寝殿。 反正都这么多年了,皇后都不一定记得对方脸上的细节,神似就可以了。 …… 坤宁宫,懿荣皇后心情还算美妙的吃着小食,等待着那边传来的好消息。 突然,她的寝殿内平地升起一股冷风,还伴随着“呜呜”的杂声,她只觉一股刺骨的凉意从一旁传来,想起今日是个什么日子,让她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谁!” 偌大的寝殿竟然听不到任何人的回应,就连平时都守在她寝殿外的人好像一时间都没了踪影。 一道夹杂着回声的 声音缓缓传出,懿荣皇后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皇后……是我啊,你……忘了我了吗?” 也是在这时,窗外突然显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那道黑色的影子极快,快到根本不是人的速度。 “谁!给本宫出来!” 那道声音又开始了,仿佛呓语,“姐姐啊,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呢?我自认为从未招惹过你,可你为何还要处处相逼,寒儿……我的寒儿呢?” 听到这里,皇后已经基本断定外面的人影是容贵妃了,她本身就比较信佛,看到这些说不怕是假的。 但叫又叫不来人,她还是不信那真是鬼,都这么久了,要来早就来了,为何这现在才来? 难道她是知道了自己要对她儿子下手所以才露面? “你都已经死了,还回来做什么?”皇后一边敷衍,一边悄悄的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装神弄鬼!本宫倒要瞧瞧你是……” 皇后看着殿外倒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影子? 不是人扮演的,那还能有谁? “娘娘在找我吗?” “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皇后惊叫出声, 一看,这不就是贵妃吗? 她身上穿的,甚至还是死去的当天穿的衣服。 而这人,正是慌忙把人偶和滑板赶忙扔进百宝箱的慕容荻,她刚刚都出动电风扇和喇叭了,没想到胆子还真大,那就让皇后感受一下贴脸杀有多恐怖吧。 特别是一院子人都被她用迷药放倒的情况下,效果简直翻倍。 皇后已经被吓得跌坐在地,双眼布满了惊恐。 “你的死,和本宫没有关系!没有!是皇上给的你毒酒,不是本宫!” 慕容荻笑了,画的惨白的面容在夜里平添了几分阴冷。 “治我于死地的可不是毒酒,娘娘,您难道不知情?” 皇后已经百分百认为眼前的女鬼就是容贵妃了,脸上一贯的雍容仪态不再,但到底还是当了这么久的皇后,马上就沉住气道:“是,本宫是给你下药了,但药量并不致死,那些流言蜚语也是本宫让人去传的,但那些皇子公主可不是本宫一人做的,是婉妃,对!是她!不能全怪本宫!” 就当皇后要问女鬼到底怎样才肯回地府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一道令她头皮发麻的声音。 “残害皇子嫔妃,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啊!” 第438章 废后 懿荣皇后瞳孔一缩,她猛地看向身后,果不其然看到楚元帝满腔怒火的注视着她。 不仅仅是楚元帝,还有楚夜寒,以及给楚夜寒庆生的几人。 太子也在其中。 他们是听到皇后这边有异动,以为皇后出了什么事,这才匆匆赶来,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段惊人秘密。 “母后,你当真……”楚夜荀是最不可置信的人,他觉得母后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但坚决不信多年前的那场祸事竟然是自己的母后引发的,顿时震惊又失望。 懿荣皇后顾不得多想,连忙爬起来跪着,“皇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那都是本宫情急之下胡言乱语,不能当真,是容贵妃……对!就是容贵妃,她在生前就对本宫有所误会,这都是她故意引本宫把这些都说出来的!” 那边还在解释,这边慕容荻就已经偷偷跑出来,和已经卸下妆容的楚南歌汇合。 她也卸了妆,和楚南歌一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混入人群。 似乎是有所察觉,慕容荻发现楚夜寒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包含的情绪很多,慕容荻看的不太懂,也只把他的这种眼神 当成是对自己的感谢。 是啊,这场戏她全程亲自导演,连皇帝赶来的时间都计算误差不超过五分钟,很完美。 “来人啊,将皇后送回殿内,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窥探!”楚元帝不愿再多说,脸色阴郁的能滴出水来。 “是!” 侍卫将人压走的同时,皇后也反应过来,也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她顿感荒唐,俨然没有了一国之后的稳重的泰然,指着皇帝身边正在看好戏的另一个人——苏昭仪。 “是她!一定是这个贱人算计本宫,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一定是她想陷害臣妾,求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突然被点名的苏昭仪当即就反驳回去:“皇后这是在发什么疯?臣妾都不知容贵妃是谁,而且我刚才一直都和皇上在一起呢!” 楚元帝嗯了声,随后像是怕苏昭仪被吓到似的,伸手将人搂到怀里。 两人这种情况下都能旁若无人的恩爱,更是刺的皇后眼睛痛。 她目眦欲裂,“苏千千,本宫和你没完!” 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比想象中的大得多,因为整个坤宁宫的人都突然昏厥,醒来能不打听发 生了什么事吗? 皇后发疯说那些话的时候,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大家一问一传,不到次日,基本位高权重的官员全部都知道了。 大家知道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 身为一国之后,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她所处的位置就已经是所有女人的顶峰,为什么还要费劲手段的害死妖妃? 不对,容贵妃也不能被称之为妖妃了,据说容贵妃生前心性豁达,在后宫不争不抢,却被皇后白白按上了个妖妃的名头。 一夜之间,声名狼藉的容贵妃突然翻案,楚元帝震怒,次日废后,并且诸多官员也被彻查,许多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整个皇城的人似乎都被清洗了一遍,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夜里,皇宫严戒,整理完生辰残局之后,慕容荻跟着楚夜寒回府。 一路上楚夜寒都很安静,没有慕容荻想象中大仇得报的痛快,她难得感性一次,吩咐人在阁楼准备了一些酒菜,还有长寿面。 今日是渣王爷楚夜寒的生辰,她还没有助他生辰快乐呢。 蛋糕她也已经准备好,放在百宝箱里冷藏起来,本来打算在解决完皇后 之后当做庆祝,虽然现在有点晚了,但距离第二天还有一个时辰,来的及。 回到府里的楚夜寒有些疲惫,却没想到被慕容荻拉到了阁楼月台上。 “你要干什么?”楚夜寒看慕容荻忙前忙后,疑惑的问。 “为你庆祝生辰啊。” 楚夜寒愣住了,“已经在宫里庆祝过了,为何……” “那不一样,宫里的是宫里的,何况我那时也不在,你不会没有发现跳舞的那个人不是我吧?” 楚夜寒沉默了,自从知道慕容荻的易容术后,他第一眼,就看出来跳舞的人不是她了,他见过慕容荻跳舞,今夜的那个人,不像。 让下人把酒菜都放下后,慕容荻让楚夜寒闭眼。 “作何?” 见他还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慕容荻催促:“让你闭眼就闭眼,别问那么多为什么。” 楚夜寒只好将眼睛闭上。 “好了,睁开吧。” 这一眼,印刻在了楚夜寒的脑海之中,以至于很多很多年之后,他都无法忘记这一幕。 慕容荻端着一份精致小蛋糕,一看就是花了很多精力做出来的东西,上面还插了一根楚夜寒见都没见过的小 蜡烛,烛光在月台的风下,闪动着熠熠光辉。 他听到慕容荻说:“生辰快乐,楚夜寒,放下过去,迎接新生吧。” 这句话像是呓语,不断的在楚夜寒脑海中回响。 新生,新的生命,皇后倒台,母妃沉冤得雪,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如今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完成,为何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呢? “你不开心吗?” 楚夜寒自然是开心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情绪一直都很平,亲眼见到皇后倒台,却一丁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这不像他。 慕容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楚夜寒不开心,但现在她明显发现楚夜寒呆呆的,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她将手中的蛋糕放在楚夜寒眼前,拿起酒壶给楚夜寒倒了一杯酒。 “我敬你,楚夜寒,过生辰嘛,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容贵妃沉冤得雪,你更应该开心,你能放下,她也能瞑目了。” 楚夜寒没有拒绝这杯酒,直接一口饮下,却在听到慕容荻说话的时候,仿佛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楚夜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到有些想麻痹自己的感知。 母妃,您沉冤得雪了…… 第439章 我们先回…… 慕容荻去端长寿面,结果一回来,就看到楚夜寒喝了不少,人似乎已经醉了。 慕容荻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长寿面,又看了看蜡烛都快燃到底的蛋糕,还是一把夺走了楚夜寒的酒杯。 “还给本王!”喝了酒的楚夜寒幼稚的瞪着她。 难得看到楚夜寒这么可爱的一面,慕容荻忍不住开口逗了逗他,“想要?叫爸爸。” 楚夜寒蹙眉,他理解不了爸爸为何物,看着慕容荻一脸的坏笑,他脱口而出一声:“爱妃……” 慕容荻僵住,她一愣,手里的酒便被楚夜寒抢了过去。 “唉唉,怎么又开始喝了,我让你来这里可不是让你借酒消愁的,快把蜡烛吹灭许个愿望,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这蛋糕是我花了好长时间做的,你不吃我可就分给别人吃了。” 许是那句话刺激了楚夜寒,楚夜寒的目光落在了蛋糕上,伸手一挥,蛋糕上的蜡烛就灭了。 慕容荻:……这个蛋糕失去了灵魂。 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三两下给楚夜寒切了 一块,把长寿面也一起放在他的面前。 “都是你的。” 楚夜寒的酒劲也过去了不少,他本身酒量也不错,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也不过是想发泄发泄自己的情绪罢了。 他没有立刻吃,只是看着面前的蛋糕,勾了勾唇,淡淡道:“本王小时候,也过了几次生辰,每次,也有一碗长寿面,但本王那时嘴挑,还是母妃哄着,本王才能象征性吃几口。” “有时候本王会想,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本王的挑嘴,所以才在那日带走了母妃。” 慕容荻听后僵硬了一下,他不会是想让自己喂他吧? 罢了,谁让今天日子特殊呢。 可还不等她伸手够碗筷,楚夜寒就自己将那碗长寿面端了起来,埋头大口大口的吃下去,那样子活像像是有人和他抢一般。 “全都吃了?”月台不远处屋檐下,落紫鸢惊喜的问。 绿芜点点头,她亲眼看到王爷将那一大碗长寿面都吃了下去,只不过她却不清楚为何落夫人这么关心那碗面,也不是她亲手 做的啊。 绿芜带着疑惑离开后,屋檐下就只剩下了落紫鸢一人,她仔细的打量着月台的两个人影,她不信,这次她还拿不下! …… “这名为蛋糕的点心,是你做的?”吃完面前切好的蛋糕后,楚夜寒借着灯笼的光问慕容荻。 “不然呢?你知道的除了我王府里没有人会这种手艺。” 在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时,慕容荻身上仿佛闪动着熠熠自信的光辉,楚夜寒一时看的有些失神。 不知是否放在酒喝多的缘故,楚夜寒慢慢的感觉四面通风的月台,忽然升起一股燥热。 慕容荻也发现楚夜寒的脸色红的不太正常,但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只以为楚夜寒的酒劲又翻上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夜寒越来越不舒服,浑厚的声音泛起了丝沙哑:“你可有感觉到热?” “不热啊。” 虽然是盛夏,但晚上的时候清风徐徐,还带了些凉意。 见楚夜寒似乎真的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慕容荻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要不我去 吩咐他们给你准备一碗醒酒汤?” 可她刚刚站起还没有迈开步子,就感觉被人一扯,她整个人都扑到了男人宽大的怀里。 在清爽的夜风的衬托下,慕容荻明显觉得楚夜寒身上的温度烫的吓人,她心中在纳闷什么酒这么烈,下一刻灼热的温度覆盖在她的双唇,男人十分强势的掠夺着她口中的空气,慕容荻大脑瞬间短路。 她不是第一次和楚夜寒接吻,但这一次,对方身上有一种压迫感,让她毫无反抗的余地。 算了算了,只要不伤到孩子,楚夜寒想要怎样,今晚都依着他吧。 两人身上的暧昧气息突增,慕容荻仿佛受到他的影响,整个人也开始发起热来,两人此时只有彼此情欲间的触碰和旖旎。 不知道吻了多久,楚夜寒不耐烦的扯开自己的衣带,露出了坚实有力的胸膛,慕容荻的心脏嘭嘭直跳,好在光线昏暗,她小腹的弧度并不明显,也有些沉迷在美色之中。 天知道,她上辈子素了几十年,孕妇本身的激素也不正 常,被楚夜寒这么一撩拨,她也隐隐抛下了外界,眼中只有彼此。 “楚夜寒,你现在还是清醒的吗?”慕容荻问他。 楚夜寒神色不虞的看着她,直接低头将她的唇堵住。 “本王清醒的很!” 理智渐失,楚夜寒粗暴的扯开慕容荻的外衣,圆润雪白的香肩也跟着露了出来,和外面的清风一相遇,慕容荻打了一个寒颤,理智回笼。 慕容荻瞪大眼睛,要死,她怎么就这么轻易被美色所迷了?万一怀孕的事情被楚夜寒发现可怎么办? 两个人顺理成章就要躺在地毯上,楚夜寒却发现女人忽然不配合了。 他浓眉一簇,敞开的外袍给他平添了几分男人的雄性魅力。 “后悔了?”楚夜寒眯着眸子看她,欲火充斥着他,为了不伤到慕容荻,他才一直有所隐忍。 但正是因为他的隐忍,导致体内药性成倍的反扑,理智也逐渐被蚕食,此时,他只想发泄出来。 她情急之下大喊:“要那什么也别在这里,我们回……唔——” 第440章 你听我解释 慕容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她觉得今晚的楚夜寒实在是太反常。 当时情况紧急,楚夜寒又不肯放她走,听到有人说白虎再次发狂,她二话不说立马推开人赶了过来,临走前还不忘用没喝完的酒洗了把手。 她回去第一时间看了一眼白虎的情况,发现白虎在院子里睡的好好的,根本没有发狂的迹象。 慕容荻:“?” 是谁说白虎又发狂了的? 楚夜寒喝醉了,王府里能主事的人也只剩了她一个,所以是谁说白虎发狂的,她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正要再回月台看看,却听到白虎有些难受的动静。 这时慕容荻才感觉到了奇怪,往日里,只要她一回来,白虎总会十分亲切的迎过来,现在却一动不动,显然白虎这时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等看到情况之后,她打搅一声:“云兰!” “娘娘?您怎么回来了?” 云兰原本也在月台那边,她看到王妃和王爷举止亲密,就猜测到王妃今夜应该能修成正果,见慕容荻回来还有些失望。 “快,去把我房间里柜台最右侧的那个瓶子拿出来!” 虽然不明白王妃要干什么,但云兰还是第一时间 照做。 白虎要生了! 可能是因为上次吸入过量赤目子,导致白虎有些早产的迹象。 最近这段时日慕容荻也觉得白虎的状况不对,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今天。 想着楚夜寒在自己府里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慕容荻就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白虎的身上。 “没事,别怕,我在这里。”她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白虎的头,白虎睁开了双眼,温和的蹭了蹭她的手。 一阵血腥味传来,白虎回头,舔舐着刚刚出来的幼崽。 正当慕容荻松懈下来,准备给白虎吃点药,却发现还没完,又有一只幼崽出来了。 白虎也是第一次当母亲,两只有些照顾不过来,确认没有第三个之后,慕容荻帮着白虎照顾后面出来的白虎幼崽。 但情况却不乐观,帮二崽清理掉口鼻残留物和多余的脐带后,慕容荻发现这小崽子的生命体征极弱,和上一只相比,这只也显得格外娇小。 而白虎本身,注意力也只在第一个小崽子的身上,如果她不管的话,老二只有死的份。 后半夜,慕容荻全程都没有休息,将药给白虎用了之后,慕容荻给白虎垫了一个毯 子,虽然是夏天,但夜里还是有些凉,这些野生动物是野外生物,不习惯待在屋子里,慕容荻也没有强制。 她把另一个似乎被白虎妈妈放弃的崽子带回了屋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小崽子的心跳变得强有力了些,而这时,外面的天也亮了。 也不知道楚夜寒的酒醒没醒。 任何生物生产完之后都会本能警惕周围,所以慕容荻在昨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所有人不准来白虎附近,为了防止有人过来惊到白虎,慕容荻还特意在白虎休息的地方挂上了一个警示牌。 【猛兽止步】 除了云兰,白虎产崽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打算隐瞒。 将小崽子放在白虎妈妈身边后,白虎妈妈也开始对老二一视同仁,两个崽子已经吃上奶了。 慕容荻摸了摸白虎的头,“辛苦了。” 赤目子对白虎妈妈的影响要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在生下两个白虎崽子之后,慕容荻能明显感觉到白虎妈妈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在它的吃食中,她还添加了一些营养品。 “好好养着吧,我还指望离开的时候和你一起呢。” 将白虎的事情弄好后,慕容荻简单的吃了点,抢 忍住困意出去,朝着月台的方向走去。 她怕一晚上楚夜寒也不知道回去,担心他着凉。 可她上去之后,却发现楚夜寒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张薄被,睡的一脸餍足。 正要叫醒人的时候慕容荻发现了薄被下的不对劲。 里面的幅度明显不止一个人。 被子掀开,里面衣衫不整的二人刺痛了慕容荻的双眼。 楚夜寒的衣物早已不是她离开前的那样,而他怀里的女人,身上也只有一件红肚兜。 两人这般亲密的睡在一起,慕容荻哪里还想象不到在她离开后,他们两个人又发生了什么。 被子落在地上,楚夜寒像是察觉到了凉意,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慕容荻。 他没有看清楚慕容荻的脸色,脑海里只记得昨夜的慕容荻很主动,他很满意。 他躺着眯眼,甚至勾起了唇,“还有力气起来?” 慕容荻心里冷的很,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的楚夜寒,“看来我昨晚帮你过生辰,倒是成了你们俩的好事?楚夜寒,我早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不应该对这种人有什么期盼,早应该下定决心和这种人一刀两断 。 她突然觉得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皇后已经倒台,楚夜寒也没有了迁怒将军府的理由,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楚夜寒蹙了蹙眉,“你在说什……” “唔……王爷,妾身好累啊。” 楚夜寒这才察觉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他一愣,立刻翻身站起来,而落紫鸢也因为他的动作摔了一下,这一摔彻底清醒了。 “王爷,您干嘛对鸢儿这么粗鲁,昨夜您明明很温柔的……”落紫鸢瘪着嘴撒娇,眼里满满都是楚夜寒。 楚夜寒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唰的白了。 “你说什么?再给本王说一遍?” 落紫鸢慢条斯理给自己披上衣衫,故意把自己脖间的红痕展现给慕容荻看,随后嗔道:“王爷~那种事情,鸢儿怎么好意思说呢,我们两人知道就行了。” 慕容荻当然看到了,她险些气笑,伸出手用力拍了几下,“好啊,好的很!” 楚夜寒眉头紧蹙,他分明记得昨夜的人是慕容荻,为何会变成落紫鸢? “你听我解释……” “不必!你们情人间的挑逗暧昧,还是回房里私下去说吧,我没兴趣知道,恕不奉陪!” 第441章 是蒋丞吧 从月台出来后,慕容荻的心情平稳的很,虽然最开始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心中难免会不舒服,但她还是太天真了。 天真的以为楚夜寒其实不是她之前以为的那样,这亲眼看到的场景,总会让自己死心的更快。 反正她怀孕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了,慕容荻也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去一个美丽富足的地方,摆脱掉寒王妃这个身份。 “娘娘,您怎么了?不舒服吗?”云兰见她失魂落魄的回来,一脸担心的问。 容清摇了摇头,“我没事,一夜没睡可能太累了。” 云兰立即道:“那奴婢扶娘娘回去歇息吧。” 慕容荻没有拒绝,她觉得是自己昨晚熬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回去后她看了眼白虎和两个崽子,发现两个崽子睡的很熟,应该已经吃饱喝足了,她担心自己这种状态一睡就会睡很久,所以把白虎和两个崽子在人没注意的时候放回了空间,里面也有给它们存贮的食物,渴了饿了都会自己用。 忙完这些后,慕容荻才将自己陷入沉睡。 被昏暗包裹着,她仿佛觉得自己飘荡在无尽的云端,感受着自由的呼吸 ,抬手就能触及到顶峰。 她很安心,也觉得放下了什么。 …… 另一边,楚夜寒已经回到鱼跃渊,他脸色发青,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明明记得昨夜的人是慕容荻,为何会变成落紫鸢? 要说落紫鸢,那也是他的女人,但不知为何,在得知昨夜和自己亲密的人不是慕容荻后,他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以至于蒋丞看他脸色实在太难看,都没敢第一时间过来告诉楚夜寒。 但碍于职责,蒋丞还是顶着会被训斥的风险,将要禀报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爷,皇上已经下令废后,皇后的母家也受了不少影响,先前追查的刺客如今也有了眉目,和皇后有关。” 楚夜寒听后顿了顿,倒是没有说什么,于是蒋丞也大着胆子继续道:“那些人身手不凡,身上带着的是坤宁宫的信物,不过没能留下活口。” “既然幕后倒台,那也不必再追查下去了,本王今日没去早朝,还发生了什么?” 蒋丞继续道:“送信回来的人道,皇后被废,太子在殿内求了不少情,不过不是对皇后的,而是皇后的母家。” 楚夜寒冷笑一声:“倒也符合他的性子 。” 以他父皇的角度来看,他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打压皇后一族,皇后一倒,他必定会抓住机会,将他们压的永无翻身之地。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楚夜寒的事,见人说完还没走,他冷冷看向蒋丞。 蒋丞只觉得今日的王爷似乎心情十分不好,昨夜不都还好好的吗?昨夜他见王爷和王妃举止亲密,还十分有眼色的把云兰拉走说了一小会儿的话,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还有一件事,王爷,是有关暗影叛徒的事……” “本王早就说过,这种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听不明白嘛!” “是!属下明白!” 退出书房后,蒋丞还在暗自嘀咕冥是不是得罪了王爷,如今见他出事竟连一句都不过问。 离开的时候发现云兰拿着什么正朝着芳菲苑的方向走,他脑一热就上前叫住了人,问云兰拿了什么这么神秘,还盖着一层布料。 云兰嗔他一眼,忙道:“这是娘娘特意嘱咐我从库房拿的小人参,是给白虎补身子用的。” 蒋丞还以为是前段时间赤目子引起的问题,也没有多问,反而把王爷情绪不佳的事情告诉了云兰,云兰也疑惑道 。 “王妃娘娘昨夜回来还好好的,只不过今晨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不太对劲了,你说,王爷和王妃不会又吵架了吧?” 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他们两个之前同样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只不过这次比较特殊。 两人也想不明白,又去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临走时,蒋丞还给云兰塞了一个木制发簪,一看就是人亲手雕刻的。 “听闻你生辰快到了,送你的礼物。” 云兰红着脸收下,回去之后发现慕容荻已经睡醒了,并且第一句话就是在问她,觉得这里好不好。 云兰虽然之前因为落紫鸢受了不少罪,但有慕容荻在,她就算再次见到前主子,也有底气面对对方,所以能在王府伺候王妃,她已经觉得是天大的幸事。 虽不明白王妃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但她还是如实答了。 听到云兰的回答,慕容荻笑了笑,“也好,如今你尚且有了基本的医术傍身,如若以后还想多学,可以去百草药铺找一找掌柜的,让他带带你,你也能尽快上手,也算有了一技之长,我也就放心了。” 初听云兰还有些高兴,没有想那么多,等她回过神来后才逐 渐泛起一丝恐慌,王妃娘娘不会不想要她了吧? 此时容清已经亲自去拿卖身契了,回来就看到云兰脸上带着‘果然如此’的表情,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娘娘,您别不要奴婢,奴婢的命都是您给的,奴婢只想留在您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慕容荻这才明白云兰是误会了,她将卖身契放在云兰的手上,用温和的声音道:“这是你的卖身契,拿到它,就代表你是自由之身,可以随时离开王府,没人会强迫你做什么。” 云兰一愣,“那奴婢可以不离开您吗?” 慕容荻却没有直接回答她,转而道:“我已经和管家说过了,你要走随时可以离开,和他说一声就行了,你要留下,当然也不会逼你离开王府。” 云兰这才喜极而泣,将卖身契紧紧捏在手中跪下:“多谢娘娘。” 也是在这是慕容荻发现了她手中的木簪,之前都没见过,她好奇的问了一嘴,云兰的小脸就红了。 她调笑道:“是蒋丞吧?这人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还挺心细的,看来很快就能喝到你们两个的喜酒了。” 云兰站起来支支吾吾,“娘娘,没有的事……” 第442章 王妃还未回来? 慕容荻笑了笑,她并没有把自己已经打算离开的事情告诉云兰。 她虽然决定要离开,但明白之后的路不简单,让云兰留下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看云兰的模样,对蒋丞的心思也几乎都放在了明面上,如果她说要离开,云兰肯定还是会选择自己,不如保持现状。 至于朝堂上,皇后一倒台,背后的势力也被楚元帝连根拔起,速度快的超乎人想象。 其中最为不忍的便是太子楚夜荀了,家族那边给予他帮助的有不少,但他却在满门覆灭之时起不了任何作用,这种无力感让他一夜之间沧桑了不少,让看到他这幅模样的楚叶轩都吓了一跳。 九皇子楚夜清也在私下里安慰了他几句,但效果甚微。 这几日,太子的萎靡都被众臣看在眼里,原本坚定不移的太子党竟隐隐有动摇趋势。 “太子就是打击太大了,谁能料想皇后竟能做出那种事情,说到底,太子也是无辜的。” “也不一定,说不准太子早就知晓,只不过一直当做不知情而已。” “那又如何?太子终归是太子,大家都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他的性情 ,你我会不知晓?依老臣而言,太子还是太子,皇上也不会迁怒的。” “这就不一定了,先前陛下不是还授予了寒王一部分军权吗?我倒是觉得寒王的胜算更大!” 众位大臣私下里都在猜测太子地位不保,一些早就站队的人开始慌了。 他们开始怂恿太子,让太子早作打算,虽然没有明说,但细细想起来,那些话大多都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楚夜荀从小就墨守成规,哪怕到了现在,对皇帝的态度也生不起半分怨怼。 他深知高位者应该考虑的是什么,他不怨谁,但心中仍是不好受的,走不出来。 所以在哪些给他出馊主意的人出现后,他一律对外称身子不适,不见外客。 大家也没办法,太子不露面,去拜访寒王府的人便多了起来。 皇后那边的人被拉下马,楚元帝就催促他举荐自己的人上来,时不时的再有人来寒王府做客,楚夜寒忙的几乎脚不沾地。这些本应该是当家主母,身为寒王妃的慕容荻来操办的,但慕容荻这几日别说是招待客人了,她甚至都不在府内。 楚夜寒知道她生气了,有意缓和, 但碍于面子,导致这半个月来,他几乎都没有见过慕容荻一面。 王府内知道王爷和王妃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接待贵客,唯有楚夜寒,神情阴郁。 “王妃还未回来?”楚夜寒冷着脸问。 蒋丞道:“王爷,王妃她今日和安阳郡主一同出游,临走前说今夜不回来了。” 楚夜寒“蹭”的一下站起来,“什么叫不回来了?” 那边的大臣见楚夜寒突然翻脸,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见楚夜寒在跟着自己的手下说话,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告退。 他一点都不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惹到这个极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祖宗。 “王妃确实是这么说的,她还说,她要和安阳郡主一同回宫,说是拜访一下太上皇。” “哪里有人会晚上进宫拜访!”楚夜寒心中憋着火,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在有意避开自己。 蒋丞在一旁干着急,“王爷,要不您也去一趟宫里?属下觉得,有事还是说开了比较好,这几日,王妃娘娘几乎都没再王府久留过,属下担心……” 蒋丞说的,恰 好也是楚夜寒心中想的。 他也担心慕容荻会在外面勾三搭四,心中对太子的危机感还没有完全解除,知道太子近日根本没有出东宫,这才放下了对他的戒备。 “备马车,本王要进宫。”看在那夜的蛋糕份上,他可以低一次头。 然而这次,他依旧没有去成。 梨落轩那边传来了消息,说落夫人不舒服,让他赶紧过去一趟。 “不舒服就去找大夫,找本王有什么用?” 绿芜慌张道:“可……可落夫人已经昏迷了,口中一直念着您,所以奴婢觉得,王爷还是过去看看主子吧?” 她一边说一边跪下,仿佛真是个情真意切过来祈求楚夜寒看看她主子的忠心丫鬟。 楚夜寒到底对落紫鸢还存有一丝情分,觉得过去看看也耽搁不了什么事,这才去了。 没有人注意到,绿芜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势。 落紫鸢等来了楚夜寒,她连忙闭上眼,在床上呢喃着‘寒哥哥’的名字,整个人的声音柔柔弱弱,倒是让楚夜寒想起他们两个,最开始确定心意之时。 然而现在,他心中的人,却换了一个。 “鸢儿, 鸢儿?”楚夜寒轻轻唤了两声,床上的女人才缓缓睁开眼睛。 落紫鸢深知什么样才是能让男人产生怜惜,坐起来后虚弱的喊了一句:“寒哥哥?” 这声让楚夜寒心中一软,他轻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落紫鸢听后,靠在楚夜寒身上嘤嘤抽泣起来,“王爷,王爷您终于肯见鸢儿了,鸢儿这几日真的好怕,怕您不要鸢儿了。” “胡说什么呢?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在哪,你当然也应该在哪,怎么会不要你?” 落紫鸢委委屈屈的开口:“自从半个月前月台之事发生后,您就一直称有事不肯见妾身,妾身还以为您厌弃了鸢儿。” 想到前段时间确实有听说这边有人叫他,当时他一边因为慕容荻的事情烦闷,一边又因为诸多事情堆积而忙碌,还真没有在意这边的情况。 他多安慰了几句,但心里一直还惦念着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慕容荻,还是决定进宫等人。 落紫鸢没有留住人,她将楚夜寒的赏赐一把推翻在地,对着已经跪在地上的绿芜发火。 “我不是让你瞅准了时机等大夫来了再去叫王爷吗!废物!” 第443章 你休了我吧 乘风楼,已经开业半个多月了,生意还是这么红火。 楚南歌听说这是太子的产业后还十分震惊,她以为太子是储君,不会过多沾染这些东西。 “不过现在可说不准,朝中局势其实挺复杂的,荻儿你以后很有可能就是皇后呢!” 听楚南歌这么说,慕容荻倒是没有什么开心的感觉。 随便以后登上皇位的人是谁,反正她都是要走的人了,和她没什么关系。 见慕容荻沉默,楚南歌也一时暗道自己多嘴,虽然慕容荻是寒王妃,太子和荻儿的关系本就不错,两个人任何一个人失败,下场应该都不怎么好,于是也沉默了下来,开始打量这个‘乘风楼’。 得知乘风楼是慕容荻起的名字后,楚南歌心中一惊,欲言又止的看着慕容荻,“荻儿,你和太子……” 慕容荻当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连忙为自己正名:“什么关系都没有,过会儿进宫也是想趁着探望太上皇之余,将乘风楼的信物还给太子殿下。” 楚南歌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牵着慕容荻的手,企图自己能给她一些力量。 夹在太子和寒王两人之间, 应该不好过吧。 慕容荻也没有沉默太久,转而提到了她和冥的事情。 慕容荻觉得这两人说不定真的能成,可她开口后,换来的却是楚南歌失落的神情。 “怎么了?那小子欺负你了?” 楚南歌连忙摇头,“不是……其实自从那次见面后,我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了,荻儿你说,他一个江湖之人,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慕容荻一愣,“你的意思是,他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楚南歌点头,眼中尽是担忧。 “放心,他武艺高强,一般人奈何不了他的,你放心。”虽然她的话有安慰到楚南歌,但慕容荻心中却依然存有怀疑。 如果冥要突然离开这么久的话,按理说应该会知会他们一声。 可偏偏没有。 这小子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冥身上还有未完全解的毒,慕容荻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之后两人也因为心中存了事,没能再继续游玩。 本就是来做道别的,见楚南歌心情低落,慕容荻示意乘风楼的小二给她做了一个冰淇淋。 初见这东西的时候, 楚南歌一脸的好奇,只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凉气,尝到口中后才觉得冰冰凉凉的,还带着奶香和水果的味道。 “好好吃,此物是什么?”楚南歌惊喜的问。 “这个叫做冰淇淋,用冰和牛奶以及水果制成的,是消暑解热的利器。”慕容荻解释道。 这种方式还是这几日她教给这里厨师的,但因为冰难制作,寻常百姓耗不起,于是她才想方设法把制冰的方法搞了出来,半个月里,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忙这个。 其一,离开后药铺都是别人的股份,她带不走,但她可以拿乘风楼冰淇淋的分成。 出门在外,总要为自己某个出路,万一以后她身上的钱用完了,她还有这些能够傍身,为人看病来钱太慢了,又不是战乱时代,单凭医术她发不了财。 至于之前楚夜清和楚夜寒成箱搬进芳菲苑的银子,那些都是百草药铺的,不是她自己的。 两人一人一杯冰淇淋,吃好后就准备回宫了。 回去的时候见楚南歌心情好了不少,她微微一笑。 虽然冥的情况有点复杂,他是暗影组织的杀手,她也无从得知冥的消息,但慕容荻有种预感 ,冥应该不会出事的。 进了宫,见到了太上皇,可她没想到,楚夜寒竟然也在。 太上皇见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十分体贴的装作自己有事,给了他们两个一个独处的空间。 慕容荻只当是巧合,她转身就要去找楚南歌,却被楚夜寒一把拉住。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慕容荻面无表情的回头,“我躲什么了?” “别以为本王看不出你在躲本王,今天本王就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慕容荻始终神色淡淡,这让楚夜寒顿感烦躁。 “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本王都已经后退一步了,你身为王妃,当真就这么小心眼?”楚夜寒始终不明白,虽然他自己认为那天的事情可能是他喝多了没有发现人换了,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十恶不赦之事。 以前不也是一样吗,为何这次会她会这么生气? 慕容荻气笑了,她甩开楚夜寒的手,讽刺道:“没错,我就是这么小心眼,这么小心眼的人不配为王妃,你休了我吧。” 听到慕容荻的话,楚夜寒瞳孔一缩。 这次, 他才真正意识到,慕容荻是真的想离开他。 “绝无可能!” 慕容荻就猜到楚夜寒会是这样一种反应,“那随便吧,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和谁上床就和谁上床,也请别限制我的自由,你的事,我都会当做没看见。” 楚夜寒烦躁的开口:“你别闹了好不好!本王承认,那夜是本王醉的不清醒,真的不知道那个人为何会成了鸢儿,本王一直以为是你才……” 慕容荻闭了闭眼睛,“就这样吧,楚夜寒,我累了。”说完就要离开。 可当她刚一迈开步子,对方就猛然从背后抱住她,慕容荻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道:“我们还保持那夜的感觉,可好?” 慕容荻错愕,她是第一次听到楚夜寒在她身边用这种示弱的语气说话,怔愣在原地。 那夜,她是什么感觉呢? 她是想要迁就楚夜寒,想要借此放纵一把,也是因为那夜的楚夜寒看起来太过可怜,拒绝的话也显得十分无力。 同时,她必须承认,自己动心了。 她对渣王爷动心了。 如果是刚穿越过来的自己的话,恐怕会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吧。 第444章 奸夫是谁 但慕容荻并没有回忆太久,她轻轻将楚夜寒的手拿开,在楚夜寒隐忍的目光中离去。 楚夜寒一来,慕容荻就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再去一趟东宫了。 之前搞皇后的时候,她也匆匆见过楚夜荀一面,只不过当时情况着急,所以一时没能将掌中玉送出去。 以后有机会吧。 时间也在悄然滑过,慕容荻深知楚夜寒不会轻易放她离开,所以也都安排好了一切,只不过正当她准备脱身的时候,寒王府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落紫鸢怀孕了。 前段时间开始,落紫鸢那边就时常传来不舒服的消息,最后楚夜寒再一次被请到黎落轩时,便听到了大夫说她怀孕一个月的消息。 楚夜寒震惊的同时又满是复杂,近一个月,那就只有那日在月台…… 但因为是王府的第一个孩子,楚夜寒还是很重视的,当即就赐给了黎落轩不少好东西,随后留在那边嘘寒问暖了一番。 不巧,慕容荻近些时日也十分不舒服,人也整日闷在芳菲苑不怎么出现。 虽然他们之间没怎么碰过面,但楚夜寒也一直能听到慕容荻的消息。 医者不自医,楚夜寒想了一下,离开后应该在那边找个大夫。 慕容荻确实有 点不舒服,这两日肚子坠的厉害,她是第一次怀孕,所以很明显能察觉到身体的变化,以至于她将一切安排好之后,就差逮着机会偷偷溜出去。 她最近在王府把自己的存在降的很低,就是为了麻痹府上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可没想到,却在自己的身体上出了茬子。 慕容荻喝了药,药里面有助眠的成分,以至于楚夜寒带着大夫过来的时候,她毫无所觉。 云兰也将慕容荻这几日消瘦下去的状态看在眼里,见楚夜寒带着大夫来后深感欣慰,十分自觉的退开。 当大夫手一搭上去时,脸上的神情就不对了起来。 “怎么了?”见大夫脸色变化,楚夜寒心中一紧,还以为慕容荻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这脉象……是喜脉啊!恭喜王爷,府上两位夫人都怀有身孕,许是龙凤呈祥,好兆头啊!” 这个大夫也是个会拍马屁的,若是别人他还不会这么说,但眼前这个可是极有可能登上皇位的候选人之一,巴结巴结是没有问题的。 楚夜寒一愣,随即大喜。那晚他果然还是和慕容荻一起了,他就说,那夜明明记得是慕容荻,醒来后怎么变成了落紫鸢,后者应该是在他意识混沌的时 候过来的。 可大夫接下来的一句话,宛若浇了他一盆冷水。 “王妃怀孕四个月了,胎像很稳,可能是最近胃口不佳吃的少了些,所以才导致气脉供应不足,虚弱无力,往后,还是得多多滋补一些为好。” 大夫自顾自的说着,却突然打了个颤栗,眼前的寒王周身阴寒,死死的盯着床上熟睡的女人,那模样,仿佛恨不得杀死对方。 “药方已经备好,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不等楚夜寒发话,大夫就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离开了,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怕被灭口,还是先跑为妙。 事实上,楚夜寒也确实没有功夫管他,他一把将床上的杯子掀开,目光落在对方稍稍隆起的小腹上,她的肚子已经十分明显了,稍作留意就能察觉,他竟然现在才发现! 四个月,那时,他们分明还没有成亲! 指尖骨骼被他捏的咔嚓作响,慕容荻也被惊醒,看到眼前仿佛药杀人的楚夜寒一愣,突然摸上小腹,“你……” 她还没说完,就被楚夜寒毫不留情的拉下了床,丢在了一边。 慕容荻因为刚睡醒,毫无反抗能力,她坐在地上,费力的抬头看着男人,终于意识到事情 还是暴露了。 “说!那个奸夫是谁!” 哪里有什么奸夫,当晚和原身颠鸾倒凤一整夜的人,不就是他吗? 楚夜寒! “我说了,你会杀了他吗?” 听到楚夜寒二话不说开始兴师问罪,慕容荻真的觉得自己不应该拖到现在才准备离开。 而楚夜寒听见慕容荻这么说,瞬间怒火肆意,“你竟还想护着他?慕容荻,本王本以为至少在成亲之前,你对本王都是一心一意的,可现在呢?你带着肚子里的野种来当本王的王妃,你觉得本王会放过他嘛!” “无所谓,你不是挺厉害吗?你能找到人就把他杀了吧,我也好解脱。” 慕容荻所说的解脱纯粹是字面意义上的解脱,但听在楚夜寒的耳中,却是一副要为对方殉情的话。 这种话,慕容荻都没有对他说过! 楚夜寒一把提起慕容荻,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眼中俱是无尽的冷意。 感受到鼻腔中越来越少的空气,慕容荻本能地拍打着那只卡着脖子的手,脸色开始涨红。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云兰还有些疑惑,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后,她立刻张皇失措的跑进来,突然将楚夜寒的手撞开,扶着虚弱到无力站起来 的慕容荻。 “王爷,有话不能好好说么?您这是做什么?王妃,王妃您没事吧?” 云兰全程都是凭借着本能,救下慕容荻后,她都已经做好了被砍头的准备。 楚夜寒的手虽然松了,但怒意依旧在,鉴于这件事可以说是寒王府的一桩丑闻,楚夜寒手腕绷得很紧,冷冰冰的撂下一句:“即日起,王妃禁足芳菲苑,任何人不得窥探!” 守在暗处的人:“是!” 云兰快要被吓死了,但还是关心的问慕容荻:“王妃,王妃您怎么样了?” 她一边抽泣一边颤抖着手帮忙在后背为慕容荻调整着呼吸,慕容荻虚弱的笑笑,“我没事,放心。” “您究竟和王爷说了什么啊?王爷为何那般生气?” 慕容荻沉默不语。 她知道楚夜寒这种人在逼问出奸夫究竟是谁前是不会直接杀死她的,在被掐住的一瞬间,也有想过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最后还是被她否决了。 如果楚夜寒知道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话,那她更不可能离开寒王府了。 与其一辈子待在这里看他和另一个女人恩恩爱爱,她更想往外面的世界。 她在赌,赌楚夜寒根本不可能杀她。 现在看来,她赌对了。 第445章 她被囚禁了 慕容荻被王爷禁足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黎落轩那边,落紫鸢可谓是得意至极。 虽然不知道王爷究竟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和慕容荻闹翻,但对于她而言可是件天大的好事。 因为怀孕一事,黎落轩的待遇整个都提升了不少,她美滋滋的捻起一块点心放在口中,旁边的绿芜担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夫人,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好?万一被王爷知道……”还未说完,她就被落紫鸢一脚踹翻在地。 “本夫人的决定哪里用的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这一脚结结实实踹在她的肚子上,绿芜痛苦的缩在地上颤抖着。 她早就应该知道,为什么云兰当初宁愿背叛落夫人另寻出路了,落夫人,她并非表面那般单纯。 可现在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她依旧逃脱不了…… …… 芳菲苑,慕容荻看到云兰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王妃娘娘,王爷他还是关心你的,你瞧,他让奴婢盯着您必须喝药,王爷也是嘴硬心软,您就别和他置气了。” 慕容荻本就是学医的,在闻到那碗药的味道后就觉得有些不对。 这药根本不是滋补身体的药,而是一 碗堕胎药! 若她当真不想要腹中的孩子,那她也不可能当初费劲心力要保他。 一瞬间,她心中的烦躁攀至顶峰。 “啪——”温热的药被慕容荻掀翻在地,旁边的云兰吓了一跳。 “王妃娘娘,您……” “出去!” 云兰欲言又止,但还是将地上的残渣整理好,走了出去。 靠在椅子上的慕容荻神色凄凉,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但她就是觉得十分不舒服,难受的她一刻都不愿待在这种地方。 可她隐隐觉得事情还没完。 果然,第二日楚夜寒听到慕容荻根本没有服下堕胎药,气的只身过来将她关在了一间小黑屋里。 小黑屋没有窗户,只有上方拳头大小的通风口,大白天进去后伸手不见五指,正常人被关上十天半个月,都会神情恍惚。 但慕容荻不同,她身怀空间,实在忍受不了了,就会去空间里缓缓。 空间百宝箱四季皆宜,里面存有足够的粮食和水,就算关上她一年,她都能活下去。 但为了不让空间暴露,白天的时候,慕容荻还是一个人待在小黑屋里,忍受着小黑屋的潮湿和黑暗。 楚夜寒倒是 每天也有派人给她送食物,但慕容荻懒得去验证里面到底有没有堕胎药,所以动也没动。 三天后,楚夜寒来了。 “本王听闻你闹绝食?你以为这样,本王就会大发善心,放过你那个情夫了吗?” 几天不见天日,慕容荻的皮肤已经不见血色,但哪怕她这般狼狈,也依旧是好看的。 慕容荻被楚夜寒扯着头发,她扯了扯唇角,“我说了,只要你能查到,我第一个支持你杀了他。” 可楚夜寒只觉得她在讽刺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好!好!本王就让你看看本王杀不杀的了他!” 一开始楚夜寒还将目光放在楚夜荀的身上,后来他却发现,根本不是楚夜荀。 太子那时候还在外出征,根本没有可能和慕容荻一度春宵,他将整个京城和慕容荻有过接触的人都翻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到符合条件的人。 人在心情异常急躁的时候通常都会在某一时间冷静下来,楚夜寒对已经懵了好几天的蒋丞道:“告诉守着的人,食物不用每日送过去了,每日只给她一碗水,本王倒要看看,她究竟还能撑到几时!” 蒋丞自从知道要在水里下堕胎药后,整 个人都是懵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生到现在这样。 王妃也怀孕了?王爷却不想要? 他稍微一思考就觉得此事不简单,还去问了云兰。 云兰这两日眼睛都快哭瞎了,她只知道王妃被王爷关了好几天,也不知道王妃怎么样了,听到王妃有可能怀孕的事后震惊的怎么都说不出来。 “难道那孩子不是……” 云兰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脸色惨白,蒋丞也捂住对方的嘴示意她别乱说。 但这样一来,事情也已经明了了。 虽然不相信王妃会做出这种事情,但单凭两个人的能力,他们也无能为力。 小黑屋,慕容荻看着一碗的饭变成一碗的水,她冷笑一声,和之前一样动都没动过,观察的人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了楚夜寒。 楚夜寒的双手猛的攥紧。 这个女人,当真不要命了吗! 慕容荻还真不是不要命了,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半夜的时候会进空间简单吃点东西维持一下基本体力,顺便看一看白虎和两个幼崽,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更衬得她小腹隆起的明显。 白虎像是发现了她的身体不舒服,在她进来的 时候十分黏着她,同时还显得特别躁动。 “放心,我没事。”慕容荻安慰它。 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说是被囚禁了,楚夜寒就是在逼她说出那个人是谁。 慕容荻也觉得可笑,查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她不信楚夜寒能够查出来。而她也根本不打算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她就会一往无前,永不回头。 原本当做最后的底牌,也只能拿出来了。 而慕容荻并不知道的是,她被囚禁一事已经在暗中传了出去。 东宫里,楚夜荀看着轮椅上这个不请自来的人,语气略显疲惫。 “九弟今日来有事?” 哪怕已经让自己强打着精神面对,楚夜荀的神色依旧难掩疲态。 楚夜清的神色十分焦急,他紧张道:“臣弟听闻皇兄和寒王妃关系密切,如今她遭难,皇兄竟没有任何表示吗?” 楚夜荀没想到能从九弟的口中听到有关慕容荻的消息,之前传来有关她的,还是手下从乘风楼带回来的消息,她过的似乎很好。 他神色立刻郑重起来:“荻儿怎么了?” “她被四哥囚禁了。” 楚夜荀瞳孔一缩,立刻站了起来。 第446章 带我去找它 “究竟怎么回事?”楚夜荀的声音冷厉,楚夜寒,你竟敢这么对荻儿…… 见人已经提起精神,楚夜清转动了一下轮椅,示意身后的司予出去,才继续道: “臣弟原本打算请四嫂再帮臣弟检查腿,可谁知,派出去的人根本就见不到四嫂,稍作打听一下才得知,四嫂被四哥囚禁了,我去找过四哥,谁知四哥根本就不见我。大哥,四嫂是我能站起来的唯一希望,您去,四哥一定会见您的!” 楚夜荀几乎都没做任何思考,当即就一人冲了出去。此时他脑子里再无一些伤春悲秋感,胸腔中满是对楚夜寒的愤怒。 孤此生珍视之人,竟被你这般随意践踏屈辱…… “殿下,真的要这么做吗?”司予从远处走来,将楚夜清推到了外面。 望着外面晴朗的天空,楚夜清缓缓勾唇,平静的眼中展现出炙热。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早已无路可走,司予,你难道不想吗?” 司予沉默了。 …… 还在小黑屋的慕容荻并不知道太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她从空间出去的时候,突然,白虎也跟在她身后从空间里跳了出来。 慕容荻一惊,随即白虎突然咆哮一声,震的 外面守着的人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那老虎不是在芳菲苑吗?” “是吧,可怎么听着在我们身后……” “轰——”小黑屋的门瞬间坍塌,而造成这起事件的,正是他们口中的白虎。 白虎体格巨大,杀伤力大家也都领教过,顿时拿起兵器严阵以待,大家都对白虎抱有警惕性,不敢擅自攻击。 但其中一人却不一样,他之前就受到过落夫人的指令,让他趁着慕容荻不在芳菲苑,想办法解决掉让她出了丑的这畜牲,届时,他想要什么,落夫人就会给什么。 这几日一直在轮流值守小黑屋,根本没有机会去芳菲苑,这下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愣着干什么?等着被它吃了嘛!”他大叫一声将四周的守卫都叫醒了,首当其冲的过去给了白虎一刀。 但白虎敏锐非常,不仅避过了,反而一爪将人撂倒,随即又怒吼一声,几乎将所有守卫全部引了过来。 这些守卫原本还在观望,发现白虎确实有攻击的意思后这才团结起来,拿着上阵对敌的气势将白虎围成一周,想要把白虎逼退。 这是一人出声道:“杀了它!它就是个祸害!” “可是它是王妃的宠 物。” “什么宠物,上次的事情你们忘了吗?王妃还在呢它就敢发狂,依我看,它根本就没有被驯服,不下死手我们之前得死一半!” 有人犹豫了,有人却觉得这个声音说的对,朝着白虎的兵器带着杀意。 慕容荻知道白虎可能是给自己打掩护,但她怎么能放弃白虎,她叫了一声,但声音完全被那边的动静掩盖,白虎根本听不到。 “住手!全部都住手!”慕容荻想要阻止,但却因为好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和用餐,加上身子重,带走了绝大部分营养,走了几步就开始喘息,眼看白虎已经被砍伤,她眼前一黑。 “怎么回事?”楚夜寒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看到一群守卫和老虎的混战,他双目一凛。 “给本王住手!” 守卫全部停下,白虎喘着粗气,也停了下来,很明显,它是能听懂人话的。 楚夜寒没再管他们,俯下身将昏迷的女人拦腰抱起,朝着最近的芳菲苑走去。 围着白虎的其中一人心有不甘,偷偷将一把匕首甩了出去,这一刀,直接插在了白虎的胸腔。 白虎咆哮一声,刚刚停下来后又再次躁动了起来。 “白虎又发狂了,快!放箭! ” 早已守在高墙上的远攻守卫还没动,一根漆黑的箭矢,直直朝着白虎的方向袭去—— 慕容荻猛地惊起,她的心脏嘭嘭直跳,惊失色的看向四周。 这是她芳菲苑的房间,她回来了? 一瞬间,慕容荻都以为之前暗无天日的那几天都是一场噩梦,其实她没有被楚夜寒发现。 可她看了一眼百宝箱后,却发现里面只有两只嗷嗷待哺的小白虎,根本没有白虎妈妈的影子。 想到昏迷前最后看到的场景,她心中一惊,不好! “醒了?” 慕容荻才翻下身,寝房的门就被楚夜寒给推开,看着已经可以站起来的人,楚夜寒的视线冷冷的扫在她的小腹,握着碗的手攥的紧紧的。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静的走到慕容荻的面前,“吃。” 碗里的是一碗细米粥,里面似乎还放了蔬菜和肉丝,显然是特意用来给她滋补身体用的。 见楚夜寒在这,慕容荻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是知道白虎随意不会攻击人的,既然有他在,说明白虎应该没事。 “白虎呢?” 楚夜寒一顿,将勺子放在碗里搅了搅,轻声道:“之前的事,本王可以不和你计较,但这个孩子 ,不能留。” 慕容荻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白虎呢?”她再次询问了一次,却没能得到想要的答复。 “先吃吧,里面没有药。” 白虎是为了她才冲开小黑屋的,没有得到白虎的消息,她怎么能吃得下! 她推开人,“带我去找它。” 楚夜寒依旧漠然,他将碗放下,“本王会带你过去的,现在,把东西吃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来报,太子来了。 楚夜寒皱眉,“他来做什么?” 想到了什么,楚夜寒的目光落在了慕容荻的身上,随后回应,“本王知道了。” 楚夜寒离开了,临走前让她把那碗粥吃了,不然不会带她去见白虎。 慕容荻有种很强烈的预感,白虎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她顾不得楚夜寒的要求,直接推开门要硬闯,却被守在门外的人拦下。 “王妃,没有王爷的吩咐,您不能离开。” “滚!” 慕容荻根本不在意横在自己脖颈的利器,朝着小黑屋的方向跑去。 守卫的人怕伤到她,也只能紧跟着。 越走进小黑屋,慕容荻就越能明显地闻到一股血腥气。 直到她在不远处,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巨大的白色身影。 第447章 太子来了 有一瞬间,慕容荻以为是自己还没清醒过来,否则不会在看到这个白色的身影时,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云兰也在这时赶了过来,在看到那边躺着的巨大身影后,脸色大变。 她神色慌张的看向慕容荻的方向,声音颤抖着叫了一声:“王妃娘娘……” 慕容荻充耳不闻,她神色怔怔的走到了白虎身旁,垂头看着白虎已经没有呼吸的躯体,张了张口,却什么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她伸出手,触及到白虎身上交错的伤痕,这一刻,慕容荻才确确实实感受到白虎已经走了。 生命的流逝在她这个大夫的眼里其再正常不过,但白虎,是她救下来的。 空间里还有两只嗷嗷待哺的幼崽,而她,只觉得眼前这一切格外不真实。 “谁干的……”慕容荻声音沙哑,她回头看着一众人群。 没有人说活。 而这,也恰恰证明了她心中的想法,此时恨不得当面过去和对方对峙。 慕容荻想要问问他为什么,就算白虎有危险,明明只需要制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将其杀害! “王妃娘娘,您别这样,奴婢害怕……”云兰的眼眶已经泛红,不知为何,她似乎觉得 眼前的王妃,似乎距离她越来越远了。 慕容荻淡淡的看了一眼她,随后看向众人,“把白虎带回我院内。”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照做。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的王妃没有歇斯底里,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但他们就是觉得可怕,仿佛不照做就会很惨一样。 白虎回到芳菲苑后,慕容荻将它放进了空间内。 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它就能跟着自己离开了…… 一个人安静待在空间,慕容荻再也忍不住,放声哭泣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两只小崽子跑过来拱着白虎,仿佛在奇怪为什么它们的母亲不像往常那样和它们亲昵。 慕容荻抱着两只小崽子在怀里哭,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她将眼泪一擦,脱离了空间。 “怎么回事?发生了何事?” 门外是云兰的声音,除了云兰,慕容荻还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一团,持续了有许久后才停下。 “听闻是太子来了,和王爷大吵了一通,似乎是朝着芳菲苑过来了。” 另一边,楚夜荀神色愤怒的看着楚夜寒,“让开,孤今日定要带荻儿离开! ” 楚夜寒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胸腔中的愤怒一点也不比眼前的楚夜荀少,他冷笑一声:“本王的王妃,凭什么要跟着你离开?” “就凭你一直都在折磨她!孤说过,但凡你让她受委屈,定会将她抢回来!” 楚夜寒的眼中划过一丝冷然,“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刹那间刀剑相向,兵器碰撞间擦除火花,两人不分上下,都奔着把对方砍死的想法。 蒋丞在一边帮忙也不是,不帮忙也不是,大家都束手无策的看着两人对决,渐渐地,楚夜荀落入了下风。 他双目冷凝,突然之间一声怒喝,原本占了上风的楚夜寒被他逼的后退两步,但很快,局势又再度翻转。 楚夜荀的佩剑被楚夜寒挑起,在半空旋转两周,插在了不远处。 楚夜寒的兵器横在了他的面前。 “你输了。” 楚夜荀神色颓然,他想再近一步,却又被横在脖间的利器逼的不能前进半分。 “放肆!” “太子夜闯我寒王府,本王有任何理由阻止你,楚夜荀,你当真以为你这个太子之位,还做的稳当!” 楚夜荀瞳孔一缩,“你!” 楚夜寒藏在阴影里,似笑非 笑的看着他。 最终,楚夜荀后退一步,神色不甘的看了芳菲苑的方向一眼,扭头大步离开。 临走时他留下了一句:“楚夜寒,你莫太过得意忘形,别忘了皇祖父对荻儿甚是关爱,孤是不会放弃的。” 楚夜寒当然知道他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没有心情去管,脸色阴沉如水。 “王爷,王妃将白虎的尸体带走了。”蒋丞上前禀报。 “在哪?” “芳菲苑。” 楚夜寒沉默了一下,随后道:“不用管。” 说完,他就气势汹汹回到了鱼跃渊,看着跪在院内的一众守卫,神色冷凝。 “是让本王请你们说,还是你们自己说。” 一声下去如泰山压顶,十几名守卫的头根本抬不起来。 楚夜寒的声音骤然放大,“没听见吗?” 大家都被吓得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有人开了口。 “王爷,我们真的不知道白虎为何又突然发狂,您离开后我们正要走,那白虎就突然疯了一样,对着我们猛地攻击,我们就下意识砍了过去……” 听着下面人的回答,楚夜寒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你们以为,在那白虎的全力攻击下,你们还能完好无损的 跪在这里?” 守卫们一开始还有些茫然,随后想到了什么,一个个脸色苍白起来。 白虎若真的想要他们死,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连一丁点小伤都没有,在场的人是见过先前白虎的勇猛的,并且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这样。 “它没有想要杀我们……?” 楚夜寒重重的闭了闭眼,眉间深如沟壑。 他也想处置了他们为了给慕容荻一个交代,但这些人里,都是跟了他多年的人,而且,也只是做了职责之内的事情。 “各自去领罚吧。” 大部分人脸上都挂着愧疚之意,除了一人轻轻勾起了唇角。 “是,王爷。” “吱呀——”门从外面被推开,随即一个花瓶猛地摔了过去,发出剧烈声响。 “滚!” 正要进去的楚夜寒身形一滞。 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容荻,但想到慕容荻这么久都没有吃东西,还是为对方重新端了一碗面过来。 看着脚下的花瓶碎片,楚夜寒将手中的面递给一直在外面后者的云兰。 “本王还有事,你进去服侍王妃用餐。” 云兰立刻点头:“是。” 进去后,她忽然停下。 碗里不会还有堕胎药吧? 第448章 王妃还在里面啊! 云兰十分纠结。 王妃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想王妃难过。 哪怕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王爷的,她也想站在王妃身边。 慕容荻知道换了云兰进来,一夜难眠,她更是吃不下这些东西,而云兰也没有将那碗面摆放在她的面前,反而放在了远远一旁,人却走到了她的面前。 “王妃……您节哀……”云兰张了半天口,却也没有说出什么可以安慰的话。 但慕容荻却能从她身上感受到真切的关心。 她顿了顿,从桌上拿来笔墨,在一张纸上写了什么,随后递给云兰。 “把它交给楚夜寒。” 云兰眼前一亮,还以为两人有了什么转机,匆匆将手中折叠好的纸张送到鱼跃渊。 本以为得到的会是两人关系破冰的好消息,可没过片刻,就见王爷阴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朝着芳菲苑走去。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寝房内,慕容荻背对着楚夜寒摆弄着披散的头发,十分平静的开口:“我的意思,王爷应该早就知道的,从先前是犹豫过,但现在,我觉得我之前的犹豫就是个笑话。” “王爷把字签了,我们二人自此桥归桥,路归路。” “胡闹!”楚夜寒一把将手中的纸 张拍于案中。 上面赫然写了‘和离书’三个大字,而慕容荻的名字,也早早写在了一旁。 楚夜寒掌间一动,纸张瞬间化为灰烬,“本王也早就说过,本王不会同意!” 空气当中瞬间安静了几息,只能听见楚夜寒饱含着怒意的鼻息声,最终慕容荻叹了一口气。 她回头淡然看着相处了几个月的男人,轻声道:“何必呢?” 楚夜寒猛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这种慌乱源自于慕容荻身上的平静。 白虎死了,如果是以前的慕容荻,她定会大发雷霆,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给她一个交待。 但慕容荻没有说,甚至都没有在他的面前提到过有关白虎的事情,平静的让人无端升起一股凉意。 楚夜寒攥紧指尖,神色回归平静,声音冷硬:“你好好休息,这种话,本王不想再听到。” 门被关上,房屋里只剩下慕容荻一人。 她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叹了一口气。 “楚夜寒,我必须要离开的,既然不能以和平方式离开,那……” 另一边,黎落轩。 落紫鸢姿态懒散的吃着绿芜为她剥的葡萄,心中得意。 终于将慕容荻那个贱人给踩在脚下了! 本以为她可以凭借 着肚子里的‘孩子’在寒王府和慕容荻的地位平分秋色,她也好交差,但她万万没想到慕容荻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是楚夜寒的。 得知这一消息时差点没给她笑死,而且那个畜生也死了,连天都站在她这边! “否极泰来,你说,本夫人是不是注定要当上王妃?” 绿芜垂下头没吭声,落紫鸢拿起一把碎果仁就扔在她的脸上。 “越来越没眼力见了,把掉在地上的东西,通通给本夫人捡起来吃了,不准浪费!” 绿芜手一抖,但也没敢反抗,跪在地上一边落泪一边将捡起来的东西往嘴里塞。 深夜,寒王府一片寂静。 突然,一人略显慌乱的声音平地炸起惊雷。 “来人呐,着火了!” “快来人呐!” “……” 落紫鸢皱着眉,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怎么回事?” 她一脚将跪在地上捡东西的绿芜踹翻,“没听到吗?去看看怎么回事?” 绿芜爬起来走了,落紫鸢无语的嘟囔一句:“迟早让王爷把你给换了,越来越不像话了。” 芳菲苑,里面的火仿佛连着地根,怎么扑都扑不灭。 蒋丞在发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冲了进去,却被里面的火势逼退,身上也被烫 伤了好几处,甚至一度陷入了昏迷。 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从火场里出来了,而旁边,是云兰惊慌失措的哭喊声。 刚去外面给慕容荻拿东西的云兰嗓子都哭哑了,还想要进去找人,却被蒋丞一把拉住。 “王妃、王妃还在里面啊!蒋丞你快放开我……” 蒋丞的头深深的垂下去。 晚了,他们都来晚了。 …… 寒王府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血腥味浓郁,十多个穿着寒王府守卫衣服的人躺在地上,身上全是伤口。 一道血痕沿着巷子到了寒王府的后围墙。 楚夜荀看着飘荡在半空那浓重的烟雾,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那个方向,是慕容荻的住处。 “荻儿……” 这场大火延续到了第二天早上,人力在无尽的火势下,显得无比渺小。 楚夜寒赶回来的时候,芳菲苑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听着周围的哭声,他觉得一切都非常不真实。 他哑着嗓子问:“王妃呢?” 没有人说话,只有云兰哭泣的声音更大了些。 “王妃呢!”他的声音大了些,一旁的蒋丞跪了下去,“王爷,属下无能,没能救出王妃,还请王爷责罚!” 楚夜寒一脚将人踢翻 ,随后不管不顾的朝着那片废墟走去。 灼烧的感觉扑面而来,楚夜寒森冷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慌张。 “愣着干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给本王找!” 可刚刚熄灭的残垣本就一眼而尽,大家在里面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直到楚夜寒步伐有些慌乱的走到床铺的位置,手刚放在不知何事掉落在此的已被烧焦的房梁上,房梁顺势化为灰烬落在地面。 而被房梁遮挡住的,同样也被烧焦的床铺露了出来。 上面有个烧成黑色的人形。 楚夜寒瞳孔一缩,扭头离开了这里。 “所有人,沿着王府四周,通通给本王去找!本王就不信,这个女人几日没用餐能跑到哪里去!” 蒋丞神色不忍,“王爷,王妃她……” “住口!” 楚夜寒神色笃定,“你们都说了,那么大的火,她自己能不知道?还会乖乖躺在床上任由自己给烧死?” “可万一,这场火,是王妃自己烧的呢?” 蒋丞将从已经被烧焦的看不成人样的身旁拿起了一块玉牌。 虽然经历了一场大火,但楚夜寒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是太上皇曾经送给慕容荻的令牌,墨色鱼形玉牌,她从不离身。 第449章 慕容荻竟然死了 一时间,楚夜寒仿佛被人死死的扼住了喉咙,他艰难的看着蒋丞,唇间讽刺一笑。 “她什么时候给你的?如今,你也要帮着她逃跑吗?” 在场人谁不知,王爷这是遭受不了打击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 哪怕所有人心理知道,但也还是按照吩咐,去别处搜寻起来。 王府内的人倾巢而出。 而正在被大家四处搜寻的慕容荻,则是从高墙上跳了下去。 事已至此,哪怕她再恐高,也不得不往下跳,跳出去,她就和整个寒王府,再没有任何关系。 将军府她回不去,以后,就是她一个人生活了。 想到昨夜刚出府时见到的人,她鼻尖泛酸。 在她被囚禁的时候,她就听太子殿下来找她了,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见上一面。 上一次见楚夜荀,还是在乘风楼里,她和楚夜荀说清楚的时候。 没想到,那竟然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慕容荻本以为她已经足够了解楚夜寒这个人了,可白虎的死,和躺在王府后面毫无生息的楚夜荀让她明白,其实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她沿着血迹在巷子内看到的场景,让她毕生难忘。 这些都是寒王府的人。 她 天真的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才会让楚夜寒那般敌对太子,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错的很离谱。 自始至终,那个人的心里只有皇位罢了。 在王府侍卫倾巢而的时候,慕容荻已经通过自己很早之前打点过的关系,顺利的离开了皇城。 站在远处的山坡上,慕容荻心中感慨万千。 或许以后都不会在回来了。 “砰——”一声闷响划破整个书房,楚夜寒死死的盯着蒋丞。 “怎么可能找不到!滚出去继续!” 蒋丞垂下头,“王爷,城门已经在第一时间封锁,要想离开,必须通过皇城守卫才可以,若王妃真的在,是不可能离开的。” 在蒋丞的心中,几乎已经将慕容荻当成了他的第二主子,可那废墟中的人影分明就是王妃,只独独王爷不肯相信罢了。 思及此,蒋丞的眼中也忍不住开始泛酸。 出来后,他便看到在外强打起精神的云兰,上前扶住她,“没事吧?” 一句话让云兰眼里的泪意再也绷不住,重新决堤,“都怪我!都怪我!” 蒋丞拉住她乱动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我分明发现王妃情绪不对,却没能时刻待在她身 边,她说让我去管家那边拿一件新衣裳,我还以为王妃想通了,可谁知……谁知……” 蒋丞连忙抱住对方,牵扯到身上的伤也不管不顾。 “不怪你,不怪你……” 昨夜寒王府的大火不少人都看到了,白日里都在谈论此事。 “那么大的火,我勒个天爷啊,没人受伤吧?” “据说昨夜陛下急召王爷进宫,就在王爷不见的那会儿,王府就失火了,我就住那边,清晨还听到了哭声,应该有人丧命了。” “唉,你这消息不灵啊,你知道着火的地方是哪里吗?正是寒王妃的住处。” 一时间众人惊愕不已,那被烧死的人岂不是…… 寒王府外出寻人的动静盛世浩荡,楚元帝不可能不过问。 这一问,问题就大了。 慕容荻竟然死了!那可是慕容疾冲的宝贝女儿,竟然就这么死了? 楚元帝还有些怔愣,结果就听到了另一个让他更加不可置信的消息。 太子遇刺身亡。 楚元帝声音里带着无上的冷意,“你说什么?” “回皇上,太子……薨了。” 前来禀报的人是寒王府的人,太子死在了寒王府后面的巷子里,背靠的还是寒王府的 高墙,在楚夜寒发布寻找王妃的命令下,他们第一时间就看到太子死在了外面,这一发现让在场的人皆面色泛白。 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人的身影。 “你的意思是,身穿寒王府侍卫衣服的人,在寒王府后面,杀了当今的储君?” 报信的人额头冷汗岑岑,但也依旧挺直腰板叩首。 “……是” 楚元帝勃然大怒,一脚踢在来人胸口上,“传寒王进宫!” 那人吐出一口血,领命而去。 楚夜寒对太子之死也是知情的,虽心中震惊,但远远不急慕容荻的死给他的打击大。 听着下属时不时传来没有任何消息的内容,他神色十分麻木的看着手中的墨色玉牌,一声不响的靠在书案上,神色有些许颓废。 蒋丞深知这种时候需要让楚夜寒静一静,但还是过去道:“王爷,要下雨了,我们可否将王妃的身体收回?” 楚夜寒没有开口,却倏地站起来往外走,蒋丞紧随其后。 芳菲苑的残垣中站着数十位下人,他们都在查找还有那些是没被烧毁的,唯有床铺的方向无人敢接近。 楚夜寒一步一步走上前,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人形,心中仿佛被扎了一 针似的。 而这针带来的后果,却是一步一步如同被腐蚀一般的扩大,从而痛处占据了整个心间。 楚夜寒想要伸手去触碰,但又想到之前碰过的房檐,一只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真的不信。 明明不久之前还能和自己心平气和说话的人,为何突然变成了这样。 他不信慕容荻会甘愿赴死,那个女人把自己的命看的比谁都重要,怎么可能会死? 她一定早早的就逃出去了。 这时从宫内禀报的人已经回来了,他当即跪在地上,让楚夜寒进宫一趟。 “本王还有要事……” “王爷,皇上已经知道太子死在了咱们王府后面一事,皇上的心情很不好,您就去一趟吧。” 来人也是楚夜寒心腹,所以也甚至楚夜寒此时不好受。 但事态危机,如果王爷不去,那么杀害储君的罪名,或许就要牢牢扣在王爷的头顶。 他们都知道不可能是王爷做的,但别人不知道。 一时间,王府内因为王妃离去而产生的悲痛忽然转化成了一种危机感。 楚夜寒显然也想明白此事的关联,他再次低头看了一眼尸体。 突然,他脑海中似乎抓住了什么,双拳猛地绷紧。 第450章 殉情 “殉情?” 坊间小摊上,几个妇人围在一起讨论。 “可寒王妃不是寒王的女人吗?怎么又和太子扯上了关系?” “小点声,我听说啊,寒王妃在成亲前就和太子私定了终身,但奈何上头赐婚,这才不得已嫁给寒王,听说啊,太子就是死在寒王妃的墙后面的,当天夜里,两人一起死了,你说是不是殉情吧。”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冥身形踉跄的出现在街上,他的身上还有一股血腥气,出现在几个妇人的眼中后她们顿时吓了一跳。 “哎哟小伙子,你怎么连伞都不打一把,快快快,进来进来。” 冥却痴痴的站在哪里,任由雨水从他的面上划过。 “你们方才议论的是……?” 几个人还以为自己碎嘴被发现了,顿时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说话。 “你们刚才说,寒王妃死了?” 这些人才意识到他问的不是私情一事,这才给他解释起来。 “小伙子之前不在城内吧?前几日寒王府生了一场大火,寒王妃没能逃出来,昨日我还见那慕容将军怒气冲冲的去了寒王府,出来后整个人都是萧条的,寒王妃……应该是没了。” 冥一个踉跄, 口中喃喃:“怎么会……不可能……” 他苍白的脸上骤然闪现出一丝狠厉,猛然朝着寒王府冲去。 太子是遇袭亡一事终是无人知晓,渐渐被殉情传言掩盖。 当日楚夜寒进宫一趟之后,宫内就传出了消息,太子是遇刺而亡的,那箱子里的十几具穿着寒王府衣服的人,也都被暗中清理掉。 皇宫内,各个皇子都在,除了楚夜寒在内,每个人的脸上都对听到的话十分不可思议。 楚夜轩还没从悲痛中缓过神,他一脸沉默的开口,“究竟是谁会对大哥这般仇恨……” 他的声音落下,场中顿时弥漫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 若说与太子敌对之人,当然是有的。 在场所有皇子只要是有野心之人,都会对太子产生过什么想法。 可太子死了对谁更有利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楚夜寒。 楚夜轩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开口找补:“四哥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四嫂她突然亡故,四哥心中应该很难受……” “十六,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子殿下为何会去寒王府,十六,你知道吗?” 坐在轮椅上的楚夜清突然道。 楚夜轩 顿时噎住。 他被传唤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知道慕容荻和太子死后人都傻了,在他心里,四哥一直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更不相信他会做出弑兄这等事。 当初六哥都那般针对他,四哥都无动于衷,怎么会杀人呢? 至于太子为何去寒王府,他更是不知了。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十四皇子突然道:“我也相信四哥不是那样的人。” 楚夜轩顿时底气足了些,还想说什么,却被上首的人打断。 “行了。” 楚元帝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气势依旧威严。 “此事寒儿你避避嫌,朕封锁住消息就是不想累及你的名声,朕信你,但其他人可不会。” 楚元帝没有把话说明,但在场人都能够听出来,楚元帝这是准备将储君之位传给他了。 楚夜寒身为最有可能害死太子的嫌疑人,还能得到皇帝这般重视,若在场的还有别人能和楚夜寒相提并论,定是会有不服。 但如今六皇子和太子相继倒台,就连皇后一脉都被连根拔起,朝廷动荡,如果要一个皇子能镇得住脚,唯有当今大启的战神,寒王。 其他人得令,一同协助大理寺办案,但这案子,还不 能办的大张旗鼓。 就连九皇子楚夜清都认为,寒王的命,似乎太好了些。 跟着大理寺卿去了现场勘探一番,最后到了一间堆满了尸体的屋子,里面的仵作还在验尸。 “查出什么了吗?” 楚夜轩脸色难看,进去后就捏着鼻子,想跑却不敢跑。 楚夜清被司予推着,到了一具尸体身旁,漫不经心的伸手查看了一下对方的致命伤,随后不着痕迹的捏住掌心,蹙起眉。 “我身子有些不适,十六和十四你们在这里配合李大人,我回去服药。” 楚夜轩没什么脑子,立刻就道:“九哥放心,你身子不好,就好好养着,父皇本意也不是非要让你来。” 回到府上,楚夜清靠着椅背,身后的司予神色紧张。 “殿下,是属下办事不力,还需要劳您出手……” 楚夜清淡淡抬眼,将手中那块隐蔽的,白色玉坠放入司予的手中,上面俨然刻着一个‘倾’字。 “此次饶过你,下次莫要再犯。” “是,殿下。” 皇宫内,只剩下楚夜寒和楚元帝二人。 楚元帝一言不发的看着下面的人,终是叹了一口气。 “荀儿之事,当真不是你?” 楚 夜寒神情不变,还是和之前一样否认了。 “也是,若当真是你,你定不会露出这般神色,荀儿终究是朕的长子,所以哪怕皇后再如何胡闹,朕都没有想过要废他,如今他也走了,朕可以告诉你的是,即便真的是你,朕也不会说什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往今来弑亲夺位屡见不鲜,轩儿尚小心思未定,其他皇子也不堪重用,这储君之位,迟早都是你的。” 楚夜寒木着脸,任由楚元帝一句一句将这看似剖心置腹,实则陷阱叠栾的话说完,他依旧是原话。 “孩儿不曾害过太子。” “父皇,儿臣王妃火中身亡,还请父皇给儿臣一段时间走出来,让儿臣将丧事办了。” 也是楚夜寒提起,楚元帝才想起慕容荻也在同一天离世的,他停顿了片刻后道:“去吧。” 楚夜寒正要离开,又被楚元帝给叫住。 “南边有个势力近日突然拔地而起,在边疆当了土皇帝,丧事办完后,你就去那边散散心,顺便将此事解决了,趁着朕身子康健,莫要耽搁太久。” 楚夜寒一愣,他深深的看了眼这个曾经他恨过的父亲,眼中的冷锋垂下。 “儿臣遵旨。” 第451章 遭遇土匪 寒王妃之死在京城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但因为太子之事,却让此事无法平息,整个皇城内都传着太子与寒王妃殉情的流言,哪怕是被人按压下去,但依旧在暗地里流传着一些寒王太子寒王妃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等这些事情传到慕容荻本人的耳中后,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姑娘,听你的口音京城来的吧?做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车夫一路上无聊,和慕容荻搭话道。 慕容荻骑马赶了两天的路,才觉得自己已经甩掉了京城跟出来的人,怀着孕骑马本来风险就大,感觉到肚子开始抽痛之后,慕容荻才改换了一辆马车。 闻言,她笑了笑说:“老家生了变故,赶着回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 车夫明了,但还是疑惑她怎么一个人。 最后慕容荻敷衍了过去,这才作罢。 马车走一段歇一段,眼前刚能看到有一个村落,慕容荻就听到了附近有一道微弱的求救声。 “什么声?”车夫显然也听到了,此时临近落日,给车夫吓出了一身冷汗。 “等等,先别走。”慕容荻让车夫停下,自己独身下车,朝着声音 发出的方向走去。 车夫只觉得这个女人胆大的很,就不怕是什么山野精怪什么的? 但很快,慕容荻就扶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走了过来,见车夫还在原地没有动,慕容荻松了一口气。 “小哥,这大姐要生了,麻烦您送我们进村,多谢。” 车夫一看,怪不得哭喊声柔柔弱弱的,他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去的晚了怕是要出人命的。 车夫小哥是个好说话的,二话没说就拉着他们两人往前赶。 车里,慕容荻一边给孕妇扎着针,让已经近乎昏迷的妇人保持着清醒,好在她家离这里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三十分钟后,一道小孩的哭喊声从一家并不富裕的屋子里传出来,让车夫早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也就是刚才,他还焦头烂额去哪里找稳婆呢,却没想到这个大着肚子的小娘子竟然说她可以。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让这小娘子进去,没想到孩子还真的顺利出生了。 “恭喜,母子平安。” 慕容荻将怀里的孩子放在妇人的身边,看着四周空空荡荡的地方,疑惑的问:“你家就你一人吗?你的丈夫呢?” 妇人叫 陈芳,刚生了孩子还有些虚脱,听到慕容荻的话后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被土匪给杀了。” 或许这段时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关系,在缓和片刻后,她就已经能白着脸坐起来,将孩子亲切的抱在怀里,仿佛孩子能给她一丝安慰。 知道问的话触及到了对方的痛处,慕容荻也没再这件事情上多问,只是有点疑惑这地方竟然有土匪,那不是很危险? 那车夫一听也慌了,频频看向慕容荻。 慕容荻知道他在想什么,土匪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人,女人长的漂亮还尚有活路,男人要么收编,要么死路一条,车夫小哥怕也可以理解。 “也怪我,明知快要生了还去县城买东西,被石头绊了一跤就起不来了,二位是我陈芳的恩人,请受陈芳一拜——” 慕容荻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刚生了不能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快起来。” 陈芳依旧磕头,“家中拮据,没什么可以报答二位的东西……” 慕容荻直接将人拉起来扶着让她躺下,“路过顺手罢了,你看天色已晚,你若是真心想报答我们,不如就留我们休息一晚。” “那是自然。”陈芳连连点头,就要下床给他们整理房间。 “你就歇着吧,我们自己来就好。”慕容荻再次按着她躺下,和车夫对视了一眼出去将门给关上。 “小娘子啊,我得走了,那土匪可不是说着玩的啊,家里还有六十岁的母亲等着我照顾呢。” “不歇息一晚再走吗?” “不歇了,不歇了,趁着还不算太晚,赶一赶凌晨前还能到了县城,这里太危险了。” 车夫小哥左说右说都是表示不肯在这边过夜,但慕容荻却觉得放任一个刚生产完的女人一人在这里也十分不妥,只能让车夫先走。 车夫见劝不动,只能连夜驾着马车离开。 听到外面的动静,陈芳还以为两人走了,心中一阵失落。 片刻后慕容荻在厨房烧好了水,就着铁锅内还剩下的一碗米粥,往里面撒了些帮助产妇恢复的药水,加热,给陈芳端进了屋里。 “厨房没什么可以吃的,你先随便吃些,明日我去县上帮你买点米面。” 陈芳都惊了,“你,你没走?” 慕容荻失笑,“赶路赶的久了些,在你这里歇一晚,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怎么会介意呢!”喝完这碗粥后,陈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只不过在听到慕容荻要给她买东西后,脸上全都是抗拒的意思。 “不用,真的不用,我可以的!” 她觉得眼前这个同样怀着身孕的女人真的对她太好了,好的她无以为报,怎敢再劳烦人家? 慕容荻想了想也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陈芳没了丈夫,身边只有这个刚生下的儿子,以后有的是苦头吃,买来的东西迟早会有用完吃完的时候,身无所长,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到时候又要怎么办? 这还是慕容荻第一次为一个刚见面不久的陌生人考虑的这么细致,思前想后,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一声尖叫惊醒的,慕容荻艰难的睁开眼睛,听到外面乱哄哄的。 有很多人嬉笑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惊恐的哭声。 哪怕慕容荻还没有睡醒,这时候也意识到事情不太妙,她连忙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却发现原本空落落的院子里已经被一些土匪站满,而刚刚生产不久的陈芳,被他们架着,捏着她的脸挑剔的说着什么。 慕容荻心中一惊,顿感不妙。 第452章 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本以为在这里住上一晚不算什么,但显然天不遂人愿,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慕容荻来不及细想,立刻下床看了眼外屋的孩子,发现孩子还在睡,便匆匆朝着外面走去。 “脸色这么差,谁说这里有个俏寡妇的?”一个人高马大,留着络腮胡的光头男人嫌弃的看陈芳一眼,朝着手下看去。 手下们嬉皮笑脸的,“二当家,之前这妮子长的是还行,那不长眼的死的时候她还怀着孕呢,这应该是刚生没多久,二当家不喜欢,不如就赏给我们?” 被叫做二当家的光头挑剔的看着在手下手里挣扎的女人,虽然这女人脸色不太好,但从底子来看,这女人长的确实还可以,最起码比山头做饭的老婆子俊俏多了,所以直接将人给手下他心里还有点舍不得。 调子村常年和县上打交道,也是最近天灾较多,让不少人都有些过不下去了,所以就有人干起了土匪的勾当。 提供消息的人正是在二当家面前说话的汉子,看起来二十来岁,黑黝黝的,脸上挂着淫邪的笑意。 他早就认识这家的陈芳,所以才故意来他们家找事儿,设计把陈芳的男人给害了,这才放心的过来抢人。 只不过没 想到孩子都生了。 陈芳一开始还害怕的紧,但恍惚间听到了有关自己丈夫的事,一时横眉倒竖,不可置信,“是你!狗娃子!是你害了俊生!” 瞧着小寡妇嗔目切齿恨不得撕碎他的模样,狗娃子嘿嘿一笑,果断承认了。 “是我有咋了,让他交过路费他不交,他交了我能砍他吗?” 陈芳眼睛都红了,张牙舞爪想要来咬他,却被其他人架着动不了,滚烫的眼泪哗啦啦落下。 “造孽啊,我们家以前亏待过你吗?哪次你过来不是好声好气的招呼着,先前俊生还想把窖子里的两坛酒给你留着,说你想通了就能回村,你竟然……你竟然……” 陈芳呜呜的哭着,里面的孩子像是感应到了一样,顿时也哭了起来。 院子里的土匪寻声望去,却见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虽然穿着一身粗布,但女人肤若凝脂,在阳光下,仿佛会发光一样,在加上女人丽质天成,柳叶弯眉,生的仿佛仙女下凡一样,一院子的土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就没见过这般天仙似的人儿,特别是被一群人恭维着的二当家,张连。 张连眼睛都跟长在了对方身上一样,眼中的欲望呼之欲 出,再也想不起旁边还有一个他方才舍不下的小寡妇,不知不觉地朝着仙女儿的方向就走了过去。 慕容荻原本的打算是用毒药神不知鬼不觉的迷晕这群人,然后再做打算。 可她还未说什么,一出门,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一个光头大胡子的汉子正痴痴的朝着她走来,她心中的想法忽然变了。 陈芳也在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心中一阵着急,“恩人,您怎么出来了,这都是一群天杀的人啊,您快回去,将门抵住,千万别出来!” 她急的和什么似的,但慕容荻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这淡定自如的神态,到让大胡子二当家对她生出了些欣赏。 “哎哟,怎么没人和我说屋里还有个小娘子呢!”有了这般容貌的人还看得上什么小寡妇呢,当即大手一挥,把陈芳赏给刚才说话的二狗子了。 二狗子本就对陈芳垂涎欲滴,今日更是狗仗人势,想着一举把陈芳拿下,可却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从未见到过的女人。 这也就罢了,但那女人生的美啊,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眼神恨不得黏在慕容荻身上不下来。听到二当家的话后,二狗子把陈芳绑了起来。 见过那样惊 艳的美人儿之后,再看陈芳,登时觉得素的很。 “不要!别!恩人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她走!”陈芳喊的撕心裂肺,是真的担心慕容荻有什么不测。 “闭嘴,臭寡妇!能被我们二当家看上那是她的荣幸,而且见都见了,你觉得我们会放她走?” 陈芳眼中划过一丝灰败,但还是不死心,她抓住二狗子的衣服焦急道:“二狗子,从前的事情嫂子可以不计较,但这姑娘是我的恩人,求求你们放过她好不好,让我做什么都行!” 听到陈芳的话,慕容荻心里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一人从王府逃出来后,她就把所有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想了个遍,各式各样的防身技巧她都掌控在手里,就比如现在,只要这个二当家敢上前一步,她手里粹着毒的银针就会毫不留情的飞出,一个呼吸间,那人就会无声无息的死去。 可那个二当家不偏不倚,刚好站在了慕容荻的防卫范围边缘,也没再往前走上一步,只是傻乎乎的看着她。 “放了陈芳,我跟你们走。” 二当家眼前顿时一亮,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识趣,但很快就自得起来,甚至还无比油腻的展示了一下自己健壮的胸肌。 “美人儿果然是个聪明人。” 慕容荻:“……” 这二当家也是个果断的,有了更好看的,就更看不上陈芳了,于是吩咐狗娃子把人给放了。 狗娃子起初还有些不情愿,被二当家瞪了眼才怏怏的把人给放了。 陈芳一被松开,就立马跑到了慕容荻身边,将慕容荻护在身后。 她想的也很简单,无非是自己拦着,让慕容荻快点离开。慕容荻安抚的拍了拍她,让她放心,她自有打算。 从昨天晚上的时候陈芳就猜测道慕容荻的身份特殊,一时也有点拿不准了,慕容荻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才犹豫的将慕容荻从自己身后放出来。 “恩人,您真的没关系吗?”她不明白,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跟着土匪离开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一想起那种画面,她对慕容荻的亏欠更深了。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的孩子刚出生,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好好照顾他。” 慕容荻开了口,陈芳才意识到里面的儿子声音已经哭哑了,一时间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慕容荻没让她纠结太久,主动对着二当家昂了昂首,“给我一匹马。” 二当家一愣,“你还会骑马?” 第453章 一看就让人生火 慕容荻当然会骑马,她甚至还凭借着自身的御马技术干翻了草原的公主…… “你就说给不给吧,反正我不会和臭男人共乘一骑。” 这小娘子颇对二当家的口味,一时间脸上的笑意溢满了惊奇。 “行,那我就给你一匹。”说着,就把自己的马让了出来,慕容荻也不客气,直接翻身上马,那动作比在场的其他土匪都利落的多。 其他人都看傻了,总觉得这个女人不太一般。 二当家倒是没想那么多,就觉得果然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就是这般与众不同。 一行人浩浩荡荡跟着上了山,这里临边境还有些距离,但也不算太远,所以大部分的山头都是光秃秃的,唯有一小片长满树叶的林子里有一处寨子。 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什么都不缺。 不远处还有一片开垦过的土地,两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在那边择菜叶子,看到慕容荻跟着二当家回来之后,脸上露出的是怜悯的神色。 一进门,慕容荻就成了珍稀动物,见到的人就一不开眼,不一会儿就成了围观现场。 “二当家,你可以啊,从哪里虏来这么好看的女人,嘶…… 就是这腰有点粗。” 慕容荻:“……” 二当家轰走了一群人,在看向慕容荻的时候却给了一个好脸色,显然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人。 “来,哥哥带你去房里。” 属于男人的汗臭味扑面而来,慕容荻皱着眉后退一步,二当家见状有些不满,不过看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也给足了耐心,反正迟早都是他的人,根本没想过慕容荻会跑。 慕容荻现在确实没想过要跑,她其实想把这里一锅端了,一路上见到的人至少有三四十个,估摸着算上没见过的,至少也快上百了,她有点担心自己准备的药不够用。 晚些一个妇人过来给她送热水,让慕容荻沐浴更衣,慕容荻一看,好家伙,从哪里抢来的婚服? 妇人就是白日里见过的其中一个,她当初也是被抢过来的,看着慕容荻的眼神既怜悯又无奈。 出去后还喃喃:“可怜见的,也不知是哪家的闺女被虏来了,毁了啊……” 慕容荻泡完澡后也没穿婚服,谁知道是哪个人穿过的,而且她小腹隆起不适合穿这种束腰的衣服,就没管,转而开始打量起这件屋子来。 她不可能天真的 认为人家把她带来什么都不做,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摸清楚这里比较好。 可她刚在屋里转了两圈,就听到外面似乎回来人了,还隐约听到大当家什么的。 “掳来个仙女儿?”回来的人一脸诧异。 “是啊大当家,你是没瞧到,那张脸嘿,看一眼就让人生火!” 大当家当然好奇这个所谓的仙女长成什么模样,二话不说推开了二当家的房门,一面一张嫩白的俏脸意外中还带了点惊慌失措,一下子就击中了大当家的心。 慕容荻属实没有相当这人这么不讲武德,她还在偷听呢对方二话不说就进来了,吓得她后退好几步。 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些被吓到,主要她以为二当家那么孔武有力,大当家应该也不差,现在看来,何止不差。 那脸上长长的刀疤直接从左边额头连到了右边耳后,更是没了一只眼,那空洞洞的眼眶任谁第一眼看到心中都会一咯噔。 大当家嘿嘿一笑,果然是个大美人儿。 见美人儿被他吓到了,他还觉得格外有趣,并且十分欣赏别人在面对他的恐惧,结果没一会儿,美人儿就和见到普通人一样,警惕的问他: “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大当家,这里的一切,由我说了算!”说着,就一把抓住了慕容荻的胳膊,将人往外拽。 “今晚你先陪我,明天再陪老二。” 慕容荻心里直骂娘,“放开我!” 大当家诧异的一挑眉,“怎么?不愿意?”随即邪邪一笑,“来了这里,就由不得你了。” “等等,我是二当家带回来的人,你不能……” “你都说了他是二当家,这里当然是我说了算,你看这不就来了?”大当家朝着外面看去,就见二当家穿着一身极不合身的男士婚服往这边跑。 大当家一愣,“你穿的这是啥?” 被问的人嘿嘿一笑,“婚服啊大哥,弟弟今日要娶妻。” 刚说完,他就看到慕容荻白白的手腕正被他大哥给攥着,看样子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二当家的笑脸一收。 “大哥,你这是……” 大当家将慕容荻拉到了自己怀里,发出了霸道的声音:“今晚她陪我,明天你在成婚。” 慕容荻:“……不是,你们能不能问问我的意见?我什么时候要成婚了?” 但两人只当她在做垂死挣扎,二当家虽然有点不 甘心,但还是妥协了,就在慕容荻被大当家拉进了屋,准备关门的时候,二当家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大哥,要不今晚我们一起?” 回应他的是响亮的关门声。 大当家不愧是老大,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不由分说的压迫感,显然手上沾染过不止一条人命,但慕容荻是从寒王府出来的人,寒王是谁?大启的战神。 她都能指着战神的鼻子骂,又怎会真的怕了这么一个土匪头子。 慕容荻手里的针都亮出来了,却见大当家直接坐在了屋里的桌子旁,倒了一碗水开始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仿佛渴极了。 “愣着干什么?坐!”他拍了拍旁边的凳子,慕容荻却没过去。 “怕了?放心,我对女人还是很温柔的。”说完他眉头一皱,好像牵扯到什么伤口一样,重重的呼吸了几下。 “你受伤了?” “陈年积伤罢了,小事。”大当家说的不以为意,但慕容荻却能看出来,这伤应该挺重的,既然是陈年积伤身体都没有自动修复,那就不是小问题,她眼珠子一转,柔柔的开口了。 “我一人行走在外,倒是会些医术,不如让我给大当家看看?” 第454章 发现了一个二五仔 大当家一听,乐了,“就你?” “是啊,就我。别看我是个女人,但在我以前住的地方,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呢!” 慕容荻说的都是实话,她可是皇帝都称赞过的大夫,加上对自己医术的信心,登时让大当家眼前一亮,也顾不得痛了,就要过来伸手碰她。 “明日再说,我们……” “既然是积伤,那便拖一日严重一日,大当家也不想以后再落下什么病根吧?我以前就见过一人,最后双腿都废了,再也站不起来。” 这些话显然吓到了还蠢蠢欲动的大当家,脸上的疤痕一扭一扭的,带着不信任,“你说的是真的?” 慕容荻点头,“我没有理由骗你,实不相瞒,我是自愿跟着二当家来的,之前也是用自己的医术救了一个孕妇,不信你可以出去问问。” 大当家还真去了,慕容荻汗颜,她觉得这个大当家好糊弄,没想到人还挺精明谨慎的,也是,一个没点脑子的怎么能坐上大当家的位置。 很快大当家就回来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慕容荻,原本以为就是个花瓶,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女人在这个世道不过都是依附于 男人的生物,能学到一身医术并且独自出来的人,想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普通人,这让大当家对慕容荻的到来更谨慎了些。 “你是官府派来的内应?”大当家觉得一个黄花大闺女会主动深入土匪窝,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她身上肯定有保护自己的法子,不然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当然不是了,我就是个大夫而已,和官府没有关系。” 大当家还是怀疑的看着她,就这段时间,她明显能感觉到屋子外的人好像多了一倍,都守在了大当家房屋外面,好像笃定她会使什么花招一样。 慕容荻十分惊讶,她确实小看了这个大当家。 “你不信?伸出手来。” “作何?” “当然是为你诊脉,治病啊,你不想恢复了吗?” 大当家犹豫了,他身上的暗伤已经有五年了,每个月都有那么两天痛一阵子,但后来就越来越频繁,现在几乎每天都会疼,特别是听到慕容荻之前举的例子,心中更慌了。 左右不过是个小丫头,伸个手而已,总不会凭空掏出一把刀砍了他,即便如此,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守着,她也逃不了,大当家放心的伸出手。 慕容荻深色自然的为其诊脉,就把他当成普通人一样,将症状什么的都说了一遍,正中大当家下怀。 “我猜你肯定也找人看过,他们应该都说无法根治,对吧?” 大当家哼了一声抽回手,目光肆意的在慕容荻身上打量,“你难不成也要这么说?” “当然不是,我既然说可以治,那就是可以。” 大当家脸上的神色变了,却还是稳住声音问:“县城中有名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大口气?” 慕容荻抱着胸挪了挪下巴,“信不信随你,反正我已经说了能治,你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她这个样子叫大当家心痒痒,想要下手却觉得这小丫头还有什么底牌没拿出来,怕着了道儿,但万一呢? 万一真的能将暗伤治好,那他以后就再也不用承受这种痛苦了。 “行,我信你,怎么治?” 慕容荻自信一笑,上钩了。 “要想让我治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既然同意了,大当家也没有什么顾忌:“说。” “治疗你需要施针七日,我要你在这七日里,不能打扰我,更不能碰我,其他人也一样。” 大当家一愣,“可你是老二的人……” 慕容荻嘴角一抽,之前抢她进来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最后大当家还是同意了,无他,毕竟大当家也是一个看自己比谁都重的人,再说了,这小妮子只说七日,七日后又没约定,让老二忍个几天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见人同意了,慕容荻也没再藏着掖着,从袖口里抽来一打银针,让大当家脱下衣服趴下。 大当家乐颠颠趴下了,也不怕慕容荻使什么诡计。 施针的过程慕容荻轻车熟路,施完针后就听见大当家鼻鼾声都出来了,她一勾唇,至少今晚能睡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二当家就迫不及待来敲门了,大当家衣衫不整的来开门。 “做什么?” “大哥,说好今天给我的……”他话说一半,就见慕容荻披着头发出来,还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却没看二当家,瞅着大当家问:“感觉怎么样?” 大当家感觉了一下,果真觉得身子比昨日利落不少,兴奋的点头。 “不错!挺舒坦!” 大当家知道自己说的是身体,但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了。 特别是二当家,他酸溜溜的在两 人身上扫视一番,就要上来拉慕容荻的手,大当家连忙拦住,“你干嘛?” “大哥,说好今天要把她给我的。” “不行!”大当家果断拒绝,“我留下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留下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在场人都觉得是这个女人昨晚把大当家伺候好了,今天反悔舍不得给人了。 特别是二当家,气的够呛,但又不能说些什么,一脸阴郁的看着站在大当家身后的慕容荻。 慕容荻已经想好了,既然来都来了,不一锅端还对不起她到此一游的经历。 昨天她就发现了,这里的每个人手里都至少有一条人命,除了那两个妇人外,每个人都死不足惜。 说是一周,但慕容荻也不过是打算在这里待三五天摸清楚地形,好为之后留个后路。 这里的人每天都会分成三波,一波人留下看守寨子,另外两个人出去烧杀打劫,这也给了慕容荻充足的机会。 唯一让慕容荻感到意外的是,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二五仔。 这个二五仔是留下来的那一波里的其中之一,人员似乎挺不错的,慕容荻就见他换班后,没去吃东西,转而朝着林子后面偷偷摸摸跑去。 第455章 官府的人来了 对于这个出预料之外的二五仔,慕容荻确实十分意外。 不过正好,跟在他身后至少能熟悉熟悉地形。 结果没走两步,她就被人给拦住了。 “姑娘,你可不能随便走啊,要是大当家回来看不到人,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拦着她的人正是昨天见过的狗娃子,他眼神竟十分大胆的在她身上流连。 慕容荻微微一笑只好作罢,在给大当家又施了几次针的这两天,她一直都暗中观察着这个二五仔,有些怀疑他是官家的人。 毕竟深入敌营巢穴都能十分顺利的摆脱掉其他人的目光,而且还总会在某个时间抽身而去,行事果断有章法,和寨子里这些阿猫阿狗们根本不是一个路子。 她原本的计划突然有了另一种想法。 在二五仔再一次偷偷摸摸跑出去的时候,慕容荻沿着她观察到的行为,照猫画虎一般跟在了对方身后,竟还真的被她给发现了什么。 二五仔果然是官府的线人! 看着不远处几人神秘交谈的身影,虽然衣服都是普通人的衣服,但在对面的三五个人身上,她看到了对方穿的官靴。 那既然这样,她在这里又显得很多余了。 慕容荻是真 的觉得自己干什么吃力不讨好地想着灭了一个寨子,剿匪一事本就是他们官府的事情,她来这里充什么救世主啊。 思来想去,她都想拍拍屁股走人了,可一转身,却发现了一片极为少见的药草。 这些药草夹杂在一些杂草当中,很难辨别,要是她不回头,还真的发现不了。 要么说瞌睡了来枕头,这些药草刚好是她百宝箱里空缺的那一部分,现在一看见哪里会放弃? 但她不能惊动那边的人。 慕容荻在原地待了片刻,在他们将事情说完之后将自己藏起来,等两方的人都离开后,她才乐颠颠的将这些野蛮生长的药草收为己有。 既然已经出来了,并且知道有人会对付那群土匪,她就没有再回去的必要。 可当她刚刚松懈下来,远方就传来人群杂乱的声音。 大当家回来了,她的动作一僵,离开的身影刚好闯入了大当家的视线。 原本土匪们还在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个姑娘,大当家只愣了一下,就翻身下马,沉着脸朝着慕容荻走来,一把拽住了她。 “你要跑?” “我来采药。”慕容荻脸不红气不喘,甚至没想过要跑。 大当家有些怀疑的看着 她,“什么?” 慕容荻指着将刚刚采集下来,还没来得及放进百宝箱的药材说:“你不会以为光扎几针就能好了吧?暗伤复发是因体内拥堵,针灸通体,但药修体,二者缺一不可,你那寨子里什么都有,就是缺药,我自己出来帮你找,你还怪我?” 这话的声音里还带着嗔意,顿时将大当家给忽悠住了,他虽然脑子不算太差,但因为长相凶恶,看到他的女儿家不是恐惧就是为首是从,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个不怕他的人。 听出来慕容荻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再加上慕容荻天仙一般的容貌,心顿时就软了下来,“你可以让其他人来采药嘛……” “全是粗人,我指望他们能认识些什么药材?” 大当家摸了摸头,不可知否。慕容荻也知道,这一关混过去了。 她是有想过迷晕走人,但谁知道下面会不会有官府的人在,万一她假死一事暴露,麻烦可不止一星半点。 看那二五仔频繁出去的样子,想来剿匪一事应该不远了,所以在他们剿匪时离开,才是最好的时机。 想明白的慕容荻也不再焦虑,指挥者其他人把她的药材拿上后,又跟着大当家回了寨子。 寨子里的人看到慕容荻后才发现她跑了出去,被大当家一阵训斥。 二当家早就回来了,看着大当家身旁的慕容荻一脸幽怨。 那女人,应该是他的。 又过了两天,眼看承诺的七日之约就要来临,慕容荻却依然发现外面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寨子里依旧风平浪静。 除了是不是想要粘在她身上的眼睛有点多之外,没有任何风声。 奇怪?难不成他们不打算剿匪了? 这个疑问一落下,她就看到二五仔先生又开始偷偷摸摸准备打算出去了。 慕容荻:……你说你们怎么搞的和偷情一样?再不来剿匪她孩子都快生了! 不知是不是她无语的视线太过灼热,这次她跟出去的时候,竟然被发现了! 二五仔震惊的看着身后的慕容荻,“你……?”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神秘兮兮的问:“五百文开荒?” 慕容荻:“?” 什么玩意儿? 见她一脸茫然,二五仔才意识到自己错认了人,一时间脸色有点尴尬。 这个女人是被掳来的,应该不会是寨子派过来监视他的人,随后他又神色郑重的对慕容荻说:“快走!” 慕容荻眼前一亮,好家伙,终于 要开战了吗? 二五仔同志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外跑,也是在这时,原本风平浪静的寨子突然平地一声雷。 “官府的人来了,快!抄家伙!” 官府的人来的迅猛且势不可挡,并且还是在有一小对人马离开的情况下,战力不足以抵挡这突然而至的上千名官兵,一时冰刃相交,哀嚎声遍野,慕容荻跑了一段路后都能听到身后的动静。 见她不说话,二五仔以为她被吓到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温和与怜惜,“放心,跟我走,你不会再被抓的。” 这句话刚刚说出口,他们俩迎面就碰上了一队人。 好巧不巧,正好是觉得不对劲赶回来的大当家众人,这次,大当家和二当家是一队。 大家大眼瞪小眼,只见后面的二当家率先忍不住抽出刀来就要砍了二五仔,结果被二五仔灵巧躲避。 “原来是你小子暗中联系了官府,好啊,那老子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还给官府的走狗!既然你要当狗,那就当没脑袋的狗吧!” 十来个人朝着他们两个冲了过来,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这么多人。 在那一把刀朝着二五仔同志的脑袋砍过去的时候,慕容荻指尖一动。 第456章 丧夫 “咣当——”一声,刀落在地。 大当家突然神色痛苦的握着自己的手,还以为是自己的暗伤又发作了。 可小娘子不是说已经好了吗?怎么又会复发?还是在手上! 不等他质问,官府的援军就到了。 一瞬间,势如破竹,土匪们不敌,纷纷开始投降。 领军的人穿着一身盔甲,姿态勇猛,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戾气,直到看到慕容荻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指着她问:“她是谁?” 二五仔一边自己给自己包扎着伤口,一边凑过来解释:“回大人,此女是几日前被掳来的,一直在李成功的身边,据说是会点医术。” 二五仔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看向慕容荻的眼神里带着可惜。 可惜这么貌美的姑娘,被人给糟蹋了。 “姑娘莫怕,在下乃左度明提辖卫忠,奉命前来剿匪,如今匪徒已伏,姑娘就和我们一同离开吧。” 见慕容荻不动,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于是看了眼旁边一同被救出的两名妇人,那两名妇人会意,过来就要将慕容荻搀扶着离开,结果刚一有所动作,就看到了慕容荻微微隆起的小腹。 卫提辖一愣 ,顿时怒不可遏,“畜牲!畜牲!” 其他人也看到了,顿时对已经绑起来堵住嘴的大当家一阵拳打脚踢,听说是二当家掳的人后,也没让他躲过。 二当家:冤枉啊冤枉啊,她是自己要来的,我可什么都没干! 拳打脚踢的动静更大了。 慕容荻:“……”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大家什么都没说,但她总觉得大家误会了什么。 两个妇人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怜惜起来,对那边绑着的人一阵唾弃。 “姑娘还年轻,会好的,会好的。” 卫提辖也道:“姑娘放心,我定不会饶过这群畜牲!” 慕容荻:“嗯……”要怎么解释好呢? 就这样,卫提辖剿匪大获全胜,还带回来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 只可惜,小娘子还怀了身孕,问其夫婿,大家听到的都是‘丧夫’二字。 慕容荻回到了附近的县城,正是距离调子村不远的地方,她和陈芳的接触虽然不多,但能感受的出来,她是真心担心自己的,原本她想回去给对方报个平安,但突然就被眼下的事情绊住了。 看着跪在她面前一身是伤,朝着她行乞的人,慕容荻眼中 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车夫小哥?” 正在行乞的人一愣,缓缓抬头,那双精致无比的脸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车夫小哥鼻子一酸,眼泪汪汪流下,“姑娘,我那日就该和你一同留下啊呜呜呜呜——” 听他哭的这么伤心,慕容荻就将人领着去了她暂时住的地方。 车夫小哥磕磕绊绊的将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和您道别后,当天夜里我就被土匪洗劫一空,差一点连命都搭在了那里,好在当时天黑看不清,我才能从那群匪徒手中逃出,逃到县城,却因为身无分文被人瞧不起,饿的只能和乞丐抢食物,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又被乞丐找来的人殴打了一顿,这些天,我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被这群乞丐们排挤,我真的……差点就活不下去了。” 车夫小哥一边哭,一边吃着慕容荻给他买的饼,一个大男人委屈的和个什么似的。 看他这样子,慕容荻确实生出了一些愧疚。 如果不是她雇车夫小哥来这边,他也不会遭受这种苦楚。 这下好了,钱虽然赚着了,又被洗劫了,还挨了好几顿揍,确实挺可怜的。 “ 早知如此,我那日就应该和你一起留下,唉!” “你留下也不一定是好事。”慕容荻拿了一把不知是谁放在她这里的折扇,轻声道:“第二日一早陈芳家也被匪徒抢了,不过是来抢人的,你要是在,恐怕一刀就没了。” 车夫小哥听得脸色煞白,他本以为自己够惨了,没想到慕容荻竟然去了人家老巢,还能全手全脚的回来,他看着慕容荻颇为感慨道:“姑娘的运气当真是好。” 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周怡姑娘!” 是那个二五仔,不对,现在应该叫做岳非。 第一次知道这个二五仔叫岳非的时候,慕容荻的脸色十分精彩,连连确认好几次才知道此非非彼飞,不然她真的很担心这位二五仔同志的未来。 不过还好,两人的情况大有不同,但唯有一点,都是很有胆量有血性的人。 最后慕容荻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心道:“深入敌营,有勇有谋,我相信你在未来一定大有所成!” 这一句话,激励了岳非,他的眼神顿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姑娘真的这么认为吗?” 啊这……她就是口头上激励激励, 但碍于本人还在这里,也不好反驳,于是对着这个剿匪的大功臣大夸特夸,夸的人小伙子脸红彤彤的,看着慕容荻的眼神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见岳非过来,慕容荻笑着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努力精忠报国的吗?现在应该还未下值吧?” 岳非脸一红,支支吾吾道:“周姑娘可喜欢……” 慕容荻:“嗯?” “可喜欢我为你选的这把扇子?” 岳非在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在慕容荻手中把玩着自己放在这里的折扇,心中激动的不行。 慕容荻被掳回寨子后,他自然是见到的,大家都是五大三粗的人,看到漂亮姑娘怎么会没点什么想法? 原本得知对方怀孕之后还打过退堂鼓,得知周怡姑娘丧夫后,突然又自信了起来。 他和周怡姑娘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了,比其他人更有机会。 蓦地听到周姑娘这个称呼慕容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稳住了,周怡,是她给自己取的另一个名字。 慕容荻慕容荻,听空耳还真像英文的周一,索性就叫周怡好了。 她诧异的看着手中的扇子,“送给我的?”她还以为是住的地方自带的呢。 第457章 失去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岳非红着脸点了点头,“我第一眼便看出周姑娘不凡,却不知周姑娘丈夫已逝,如今虽安然回来,不知周姑娘家在何方,我愿帮姑娘传信回去,好让家里人放心。” 听着他前后不搭的话,哪怕是旁边的车夫小哥都听出来了,这是对她有意思。 其实也不怪岳非凑到她的跟前来。 在这以男子为尊的时代,一个寡妇,还怀着孕,很难不被人欺负,岳非此举也是好意,同样也对其他给予慕容荻美貌之人提了一个醒,她身边还是有个男人当做靠山的,还是为官府办事的人。 无形中,算是给了慕容荻一个保障。 可慕容荻本就不打算在此地久留,看着岳非尚显青涩的面容,却微微摇了摇头。 “岳公子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不需要,不日后我便会启程,不会在此地久留,之前留下,也不过是因为救了一个孕妇,又碰上土匪抢人,所以这才耽搁了进程,如今我与车夫小哥已经重聚,两日后我们歇息好了,就会一同离开。” 岳非显然没想到得到的回事这种答案,愣愣的看向一旁,这才发现原来旁边还有个人。 车夫小哥扬起灰扑扑的 脸,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 “原、原来如此。”岳非有些失魂落魄的开口,自己都不知道之后说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当值的地方。 “怎样?人家小娘子同意了吗?”其他人调笑着问。 回应大家的是沉默。 “我瞧那个小子还不错,又是官府的人,姑娘就不再考虑考虑?”车夫已经将自己整理干净了,推开门不好意思了一下,这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慕容荻摇头,“我们本就没有什么,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有要事,根本没心情谈这些。” 车夫小哥也想起了她之前说的变故,安慰了几句。 将这间房留给了车夫小哥,顺便给了他一些盘缠,让他这两日不至于再饿肚子,随后慕容荻又重新开了一间房去休息了。 其实在土匪的老窝里她也休息过,但四面皆敌,慕容荻也不会睡的十分踏实,如今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她这才敞开了睡。 这两日,慕容荻就是吃吃喝喝,又给自己百宝箱内存储了不少食物和药材之类的,还顺便救了两个在街道上突发疾病的老人,这才收拾收拾,准备跟着车夫小哥再次 出发。 平白无故得了慕容荻这么多东西,车夫小哥这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慕容荻送到目的地。 至于土匪?不是已经被卫提辖给剿了吗?那还怕啥? 这次,他们一路畅通无阻,两天后,他们到了一个新地方。 就在慕容荻和车夫小哥离开后不久,县城里面迎来了一个人。 得知有大人物要来临,卫提辖十分重视,还将县内最豪华,最尊贵的府邸给让了出来,就是为了迎接对方。 他确实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报信的只说是京城来的大人物,要去南边办事儿的。 直到见到本人后,卫提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王、王爷!?” 他的一声称呼,让在场人都惊了。 王爷?哪个王爷? 能让卫提辖尊称王爷二字的人还有谁?那不就是提辖以前的上司,寒军令,寒王嘛! 哗啦啦瞬间跪倒一片:“王爷千岁千千岁——” 楚夜寒看着这么大的阵仗蹙了蹙眉。 他分明记得和军队分开时,不让人泄露他的行踪,怎么都知道他来了? 楚夜寒的心情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还有离府时,落紫鸢身边的丫鬟绿芜告 知他的一切。 落紫鸢怀孕是假的,白虎之死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得知这件事情后,他仿佛重新认识了落紫鸢。 也正是因为此事,让他对慕容荻的亏欠瞬间到达了顶峰。 而落紫鸢还和以前一样,对着他嘘寒问暖,包容安抚他,可在她那温柔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样丑恶的面容呢? 有那么一瞬间,楚夜寒想一把掐断这个女人的脖子。 先前的情谊仿若是虚假的一样,慕容荻的离开让他发现,他对落紫鸢的情谊,其实根本没剩下多少了。 但他依旧没处置落紫鸢,他在等,等落紫鸢再次露出马脚。 他倒要看看,敢胆大到要给他后宅安置线人的人,究竟是谁? 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从他脑海中浮现,楚夜寒骤然攥起手指。 “王爷,真的是您!” 卫提辖三十岁的大男人快要手舞足蹈起来,大家却看着眼前玄衣墨发的男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要说寒王,大启国无人不知,那是战神,更是个传奇。 自十五岁就率军出征后,自此大启战无不胜,只要有他在,更是能稳定军心,没看一旁的卫提辖都热泪盈眶了吗?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话!”楚夜寒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率先跨入为他准备的府邸里。 卫提辖紧随其上。 他洗了洗鼻子,闷闷的说:“属下只是许久未见您,太激动了而已。” “行了。”楚夜寒不耐的一摆手,“我来也没有其他的事,不过是沿路听闻你这边立了大功,顺道过来看看而已。” 提起这件事卫提辖就上火,将之前剿匪一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楚夜寒。 起初楚夜寒也不是特别上心,直到听到了救出了一个孕妇,指尖突然一顿,蓦地想起同样怀孕的慕容荻,心口突然一抽。 “王爷,您怎么了?” “没事,继续。” 卫提辖又开始继续说了,包括他有个手下对人家孕妇有多上心,还说了孕妇有多好看,可惜了,竟然跟着个车夫走了。 楚夜寒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貌美的小孕妇? 他眼前缓缓浮现慕容荻以往在她面前盛气凌人的娇嫩模样,以及那日他生辰时,端着蛋糕给他庆生的闪烁着不一样亮光的眼睛。 楚夜寒不受控制的闭了闭眼。 他觉得,他好像真的,失去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第458章 是她吗? 卫提辖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那孕妇的容貌有多么漂亮,反正看过的人都说好看。 原本早就已经缓和过来的心,突然就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你说那名孕妇,长着什么模样?”楚夜寒突然发问。 卫提辖一愣,嘟囔了一句:“我这不是在说么……” 心中却在好奇,王爷不是已经娶妻了吗,竟然还对孕妇感兴趣。 想来他们的寒军令以前不开窍,任何种貌美的姑娘凑到身旁都和没看见似的,如今一成婚,倒是发现女儿家的好了。 为体校笑眯眯的开口道:“那姑娘眼睛虽不大,但却十分水润有神,在那么多土匪的寨子里都能安然度过七日,胆量也不凡,听说还会一手医术,这才拖到我们到来,也是她幸运,我刚调到这边就拿下这么一件功绩,看之前那笑话我选这里的人要怎么说,哎?王爷?” 楚夜寒没有兴趣再听他后面说的话,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会医术。 巧合吗? 心中迫切的想知道对方在哪,往前走了两步后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的位置。 “她去了哪?” “这我怎么知道?不如你去问问小岳,他整天喜欢凑到那姑娘身边,人走后还怪失落的。” 楚夜寒 二话不说就去找人。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人,他一定要见到。 小酒馆里,人来来往往,到处都是嘈杂声和酒后的豪言壮语。 最里边,一个人沉默的喝着眼前的酒,一杯接着一杯,最后索性直接拿着酒坛往嘴里倒。 “哎哎哎,非哥,不就是个姑娘嘛,不至于不至于!”一人过来将酒坛从他口中拿开,给自己倒了一杯。 “好酒都给你糟蹋了。” “有事吗?”岳非皱着眉,口齿不清的说。 “当然有事,不然找你干嘛?你快回去吧,卫提辖找你呢。” 岳非一愣,勉强维持着清醒,晃晃悠悠站起来,“我的酒,别给我喝完啊。” 他还没喝够呢,还要祭奠自己死去的初恋。 “知道了,小气吧啦的!” 然而岳非刚一出酒馆的门,就被一个匆匆赶来的人提着领子揪走了。 “何、何人!” “何什么何,快走!王爷找你!” 废了半天劲岳非才看清楚拉着他的人就是卫提辖,但王爷又是哪个王爷?为何要找他? 楚夜寒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对方身上还散发着浓烈的酒腥味,他蹙了蹙眉,直截了当的问:“她去哪了?” “谁?”岳非还有点懵。 卫提辖踢了他 一脚,“就你要死要活的那个姑娘,王爷问她去哪了,你知道吗?” 原本已经打算麻痹自己的岳非,听到这句话后,再次绷不住的难受起来。 “周姑娘,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呢?” 卫提辖:“……” 楚夜寒:“周姑娘?” 卫提辖连忙搭腔,“就是那名孕妇,她叫周怡,我们都叫她周姑娘。”说完还瞪了眼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岳非。 周怡? 原本的期待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楚夜寒凌厉的眼眸垂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卫提辖一眼就看出楚夜寒的心情不是很好,顿时安静了下来,还顺便堵住了岳非的嘴。 片刻后,楚夜寒再次开口询问:“她去哪了?” 岳非此时也有些清醒过来,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他看到卫提辖对此人毕恭毕敬,就猜测应该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问你呢?知道人去哪里了吗?就那个周怡。” 岳非眼神一暗,却还是想了想才道:“周姑娘是朝着西边走的,应该是和之前的朋友道别去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见楚夜寒看向自己,他又补充了一句,“西边有个调子村,之前土匪就是从那里把人劫走的。” 楚夜寒没有再多说 ,立刻出去找了一匹马朝着调子村的方向赶过去,行动迅速,看的卫提辖一愣一愣的。 他哪里见过王爷对女人这般积极,难不成王爷和那个叫周怡的姑娘认识? 想起那姑娘还怀着孕,卫提辖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 楚夜寒很快就到了调子村,打听片刻,终于到了那个疑似被土匪洗劫过的院子。 进门时,还能听到有个女人正在哄小孩的声音。 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这次陈芳并没有立刻出去看,反而十分谨慎的在窗口看了一眼,看到那个一身玄衣金纹,处处散发着贵气的男人时,怔愣了一下,这才将已经哄好的孩子轻轻放下,小心走了出去。 “公子有事?” 楚夜寒看着面前的女人,身上穿着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衣服,而他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对方的容貌,而是她发顶的那个簪子。 看到这件眼熟的东西后,他呼吸一滞。 虽然心中万般急切,但还是缓和着声音问:“你这头顶的簪子,是谁送你的?” 陈芳怔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这是恩人回来时特意送给她的礼物,报答她收留自己一夜的恩情,可陈芳知道,要不是恩人,她根本就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所以陈芳怎么能接受恩人给的赠礼呢,第一时间就是拒绝的。 但慕容荻执意要给她,并且说明了缘由。 她男人死了,如今只剩下了他们母子二人,如果没有点能力傍身,根本活不下去,于是给了她一些碎银子,还有一把种子。 据说是稀有的药草种子,让她种出来后可以卖给县城里的药铺,大家都会争着要的。 所以对于陈芳而言,慕容荻就像是再生父母一般的恩人,一听对方是来打听她的,顿时升起了十二分警惕。 “一个朋友给的。”陈芳不敢看男人的眼睛,模棱两可的说道。 “她在哪?” 陈芳心中的警惕更甚,哪怕眼前人穿着尊贵,但她不敢赌,万一对方是来抓恩人的呢? “不清楚……” 楚夜寒是何等人,自然能看出眼前这妇人有意隐瞒,蹙了蹙眉。 想到了什么,他声音缓和下来,连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悲切起来。 若卫提辖在这里,恐怕要吓死,王爷竟然能露出这般神色,天是不是要塌了? “本……我来找失踪的妻子,她还怀着孕,我怕她出事,她的眼睛很亮,很漂亮,脖子上有一颗很小的痣,还会一身医术,我很担心她,你有她的消息,可以仔细告诉我吗?” 第459章 京城传来的话本子 陈芳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而且还这么深情,一时心中动容。 恩人也是一副天人之姿,若与谁更为般配,怕也只有眼前这人了吧。 “你当真是来找她的夫君?” 楚夜寒已经很确认对方就是慕容荻了,心中虽然有恼怒,但更多的是想要见到对方的迫切,他重重点头,眼中蔓延的情绪几乎要淹没了眼前的陈芳。 陈芳只觉得眼前的人格外深情,同时还有些疑惑。 “可恩人说,她丧夫啊……” 楚夜寒脸上的神色一滞,牙齿磨的咯咯作响,这确实是慕容荻的风格。 丧夫……楚夜寒的眼神中散发出一种别有深意的光芒。 “夫人同我置气时说的胡话罢了,让您见笑了。” 陈芳很快就被眼前的人说服了,但她真的不清楚慕容荻要去哪里,只大概粗略的指了一个方向。 “她说,要找个相对安静,没有那么多人的地方,先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瞧着模样,应该是在躲什么人……” 话刚说完,陈芳就意识到对方是在躲谁了。 想到恩人娇弱的身姿,应该是不远万里才来到了这个地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夫妻二人本就是同林鸟,要相互和睦体谅对方 ,能把夫人气这么远,应是发生了什么难以原谅的事吧?” 男人气女人的无非两样,钱色,这男人不像是缺钱的,那应该就是有了别的女人。 顿时,陈芳看楚夜寒的眼神就变了,“恩人那么好的姑娘,你竟能把人给气走!” 楚夜寒:“……” 他没有说什么,和陈芳道谢之后就朝着南边策马走去。 日暮西山,卫提辖看向远方调子村的方向,王爷怎么还不回来? “大人,该用餐了。” “再等等!” …… 此时,慕容荻已经到了调子村千里之外的大勾县。 这里虽说是个县,但规模也和城差不多。一入县门,慕容荻迎面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于京城的烟火气,叫卖声不绝于耳,哪怕显得杂乱无章,却让她心中有了一股安定的感觉。 “周姑娘,您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啊?”将马车寄存之后,车夫小哥带着他的小包裹,亦步亦趋的跟在慕容荻身后。 “不清楚,看情况吧,或许会久点,或许不会。” 车夫小哥也没有多问,笑眯眯的跟在慕容荻身后,仿佛把她当成了主心骨一样。 慕容荻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不是想回家么?我已经到了县城,之后应该不用麻烦你了 ,你可以不用跟着我的。” 车夫小哥有些不好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那个……我可以继续跟着你吗?” “家中母亲还有我大哥照料,我还从未来过这么远的地方,左右我也是个男人,能帮你干点杂活,放心,我什么都不要,就当您出钱给我温饱的报酬,我来当你的小厮行吗?” 自从她面不改色帮他重新采买行礼的时候,车夫小哥就知道这位姑娘不是个普通人,而且还那么有能耐从土匪窝里脱身,他觉得自己应该没看走眼,至少跟着这个姑娘总不会亏待了他。 慕容荻有些无语的看着一脸期盼的车夫小哥,怎么感觉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但车夫小哥说的也是,她一个人出来难免事事都要经过自己的手,身边还是应该得有人。 “也行。” 车夫小哥乍然露出惊喜的神色。 “不过有一点,我这人从不克扣身边的人,你要是跟着我,一个月给你二百文,你若是不想干,可以提前和我说,我也不会霸者你不让你走。” 这对于车夫小哥而言可谓是意外之喜,他都想好了只要管吃管住,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却没想到每个月还能拿到二百文! “多谢周姑娘!” 慕容荻其实觉得二 百文有点少,虽然不缺钱,但她的大头都放在王府,空间里只有被她兑换的几箱黄金,总而言之,现在够她用了。 只要这个车夫小哥在她身边尽心尽力,不生事的话,她也会为他涨点工钱。 “对了,之前都是叫你小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文丁,文化的人丁。” 慕容荻差点被他的形容词逗的笑出声,“文丁,挺好,听起来就很稳定。” 文丁摸着头憨笑两声,跟着慕容荻进了一个客栈。 初到一个县,当然要将自己整顿整顿,等慕容荻洗了个澡出来后,文丁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主子,现在还早,我们做什么去?” 对于他的称呼慕容荻也没说什么,就由了他去,“先熟悉一下附近。” “好嘞。”文丁走到前面为她引路。 其实慕容荻也没有什么要做的,她来这里,无非是想要看一看这边的风土人情,以及适不适合她长期生活下来。 现在她的目标,就是找一个相对安定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考虑生财之道。 不过其实找安定的地方和生财其实也并不冲突,索性就先去外面看看,坐了一路的马车,胃口都被颠没了,不吃饭怎么孕育肚子里的小宝宝 ? “可不是,太令人感动了!” “是啊,若我能有太子那般痴情的追求者,你看我理不理那死在春芳阁的畜牲!” 刚一出去,就听到几位夫人相携而去,有个人还十分动容的擦着眼泪。 听到相熟的名字,慕容荻隐隐一顿。 “你们说的是什么?” 几人应声回头,就看到一个貌美女子眼中流露着好奇,身边还跟着一名小厮,虽然身着寻常衣物,但气质却不凡。 于是和蔼回应道:“那边茶楼,正讲京城传来的话本子呢。” 隐约觉得这话本似乎和自己有关,慕容荻还是顺着她们指的方向,走到了一家茶楼。 茶楼的正中央看台上,一个年迈的老头将桌案一拍,“太子与那寒王妃殉情后,寒王一蹶不振,多日未出王府,引得下人们一阵担忧,怕王爷也要随着王妃一同殉情,但太子与寒王妃之间的情谊,哪里能是他所能插足的,最后,还是圣上一闷棍敲醒了他,让他离京办事,远离这片伤心之地……” 低下人一阵赞叹太子和寒王妃的情深义重,甚至还有人当庭怒斥寒王夺人之妻,引得有情人只能在阴曹地府相聚。 甚至有感性的开始哭噎起来。 唯有慕容荻一人脸上十分精彩。 第460章 当众调戏 “想不到京城里竟然还有这般感人肺腑的故事,太感动了呜呜呜……”文丁也跟着听了会儿,很快就和大部分人一样,感叹寒王妃和太子的感人故事。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慕容荻:“……” 真是吃瓜吃到自己的头上,她一肚子的槽没地方吐,但看着大家都这么真情实感,只稍稍无语了片刻,就转身离开。 太子是为她而死的,慕容荻不可能忘记。 虽然之前她一直对这个人避之不及,但说到底一个人为了你而死,怎么不会为之动容? 想到这里,慕容荻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主子,您怎么出来了?据说是京城盛传的真实故事,您不感兴趣吗?”文丁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朝着茶楼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跟在了慕容荻身后。 慕容荻也是随便走走,见文丁的模样,从袖口里拿出二十文放在了文丁手中。 文丁愣住了,还以为自己惹慕容荻不满,脸上露出了惊慌之意:“主子你这是……” “去听吧,我随便走走,之后还在客栈汇合,别迷路了就行。”说完,慕容荻就大步离开了, 文丁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周姑娘,也太好了吧? 找了一家闻起来特别香的餐馆坐下,慕容荻本以为终于能吃下了,却在饭菜端来之后,瞬间没了其他胃口。 但碍于需要补充营养,慕容荻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一些。 突然,一道人影在她的对面坐下。 慕容荻本就没有什么胃口,见状抬头一看,是个身穿锦衣的贵公子,虽然相貌一般,但身上的衣装却为对方增添了不少分。 “姑娘,不和胃口?” 慕容荻眉头一皱:“你是谁?” 那人十分刻意的将手中的折扇撑开,高傲的扬起下颚,故作帅气的回答道:“本公子名为周肆,是大勾县周家的二少爷,此餐馆,也归我周家所有,瞧着姑娘面生,外地来的吧?” 慕容荻一时后悔没有让文丁跟来,起码他在的话,对面的位置也不会被人给占了。 “哦。”她淡淡道。 可对面的周肆却不淡定了,竟然有人能听到他自报家门都面不改色,这女子果真不凡! “你眼前这些,其实都不 是我们这里的拿手好菜,来人,将招牌菜呈上来,让这位姑娘掌掌眼!” 大堂内所有人都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唯有慕容荻还在挑挑拣拣的吃着面前的饭菜。 “不用,我饱了。” 如果是以前,她还可以和眼前的这个状似二世祖的家伙掰扯几句,但现在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情。 茶楼里说书的声音,瞬间就将那日的情景再现,仿若昨日一般显现在自己的面前,更没有什么胃口了。 周肆仿佛一只得意洋洋的小金猪,恨不得将自己开了花,完全展示在慕容荻的面前。 慕容荻:“……”怎么觉得这个周少爷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真的不需要,我吃好了。”将钱放在桌面上,慕容荻看也没看周肆,就要离开。 可刚一站起来,一同跟着周肆一起来的两名小厮就将路给堵住了。 “来了来了,周家少爷又开始了,这次是个外地来的姑娘,啧啧。” “别这么说,咱们周少爷追求姑娘那都是光明正大的,不搞一些歪主意,比那位可光正大的多!” 其他人闹哄哄的看着戏 ,仿佛在看一件再正常不过的戏。 唯有慕容荻皱了皱眉。 周家她不认识,但听四周看戏人的口气,应该也是一个大家族。 偏远地区一般都是大家族说了算,相当于皇城中的贵族,可这明摆了就是当众调戏人家姑娘,这群人竟然还看的十分津津有味,让慕容荻不由地对这个大勾县的印象降了下去。 “让开。”她面无表情的说。 “咦?”周肆站了起来,颇为看稀奇物什一样看着慕容荻,“你不怕我?” “我要走,让挡路的人让开,不行?” “行啊,当然行!不过看你方才并未食多少,等小爷我叫的饭菜上来,你吃完我就放你走。” “我说了,不吃。” 这道声音落下的同时,那两个拦路的小厮皆是嚎叫一声,痛苦的弯腰,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慕容荻就越过几人,走出了小餐馆。 “欸欸,你怎么走了?”周肆瞪了一眼两个痛苦的小厮,也不管他们怎么了,就朝着慕容荻离开的方向追去。 慕容荻没走多远,后面的人就跟了上来。 路过的人都认识 这个周家二少爷,避之不及,于是慕容荻就这么显露了出来。 “姑娘,我跟你讲,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我是看上你了,你也得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嘛……” 慕容荻:“……”她从未设想过,离开王府后,她的桃花竟然越来越好了。 不过也正常,谁让她的这幅相貌本来就美艳呢。如今脸色一沉,透着股不解风情的味道,显得清冷又娇艳。 她脚下一停,后面的人心中一喜,十分自信的一甩头上的两根龙须,端着少爷的姿态上前伸手正要触碰慕容荻的肩膀。 突然,街道上传来一阵痛呼。 “啊——” 周肆一脸惊恐的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受伤的刺痛仿佛被万针扎过一般,眨眼间他额头就生出一层冷汗。 “给你一个教训,不要在街上随便搭讪女孩子,明日就会恢复。” 说完,头也不回,深藏功与名。 一旁的百姓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周二少爷这么吃瘪的模样,一时间撇过头偷偷笑了出来。 周肆气呼呼的瞪了四周一眼,停滞下来看热闹的人群再次流动起来。 第461章 舒公子究竟是谁 “姑娘,你瞧我带回了什么?” 回去之后没一会儿,文丁怀里就抱着东西兴冲冲的来朝她邀功。 “我将您给我的那些钱通通都换成了话本子,你身子重,也不能经常出去,在客栈歇着的时候可以看看话本,大街上现在都在传呢,可好看了!” 文丁怀里的话本哗啦啦全堆到了慕容荻面前: 《寒王妃和太子殿下的二三事》《霸道王爷:你为什么不爱我(寒王篇)》 刚刚入口的茶水就这么被喷了出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声从客栈的房间里传出。 文丁被吓了一跳,十分关切的为慕容荻拍着背,“姑娘小心些。” 缓和过来后,慕容荻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话本,“我给你钱,是让你听完话本后吃点喝点,你……” 算了,慕容荻叹了一口气,“你吃东西了吗?” 文丁脸有些红,支支吾吾的开口:“没、没有。” 于是慕容荻果断掏出一块碎银子,“想吃什么去点,对了帮我买几块大骨头。” 虽然不清楚慕容荻要骨头做什么,文丁还是听话的买了。 拿到东西后,慕容荻独自进了空间里,将残存的羊奶喂给两个崽子,又简单的将骨头煮了煮,放到两个崽 子的面前,看着它们两个啃来啃去,怜爱的摸了摸它们。 她虽然不懂得怎么养宠物,但自从白虎妈妈去世后,两个崽子就一直蔫蔫的,喝羊奶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左右已经满月,该给它们吃点腥味儿了。 “呜嗷呜嗷唔……” 两个崽子都长的差不多,只有眼睛那里有些微弱的区分,她给它们两个取个名字,一个叫强强,一个叫壮壮。 希望这它们能够茁壮成长。 吃饱喝足,慕容荻将剩下的骨头收起来,正要离开空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小盒子。 看着精致的小盒子,慕容荻想了起来,这是之前有个自称舒公子的人给她的,因为被锁住,还没有钥匙,她就把它随手放在了空间里。 拿着小盒子出来,慕容荻蹙眉上下翻看,依旧毫无头绪。 一个陌生人突然要给她入股,还松了她这么一个开不了的盒子,当时看来挺莫名其妙的,但现在细想起来,却由然生出一种森寒之感。 有人一直在监视她。 这个想法让慕容荻突然浑身发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一直以来所遭遇的刺杀,似乎都有了源头。 舒公子究竟是谁? 手中的盒子突然有了种想要扔 掉的感觉,但慕容荻明白,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想法子打开它。 这就像一个潘多拉魔盒,未知又神秘,让人不得不去打开,去验证她原来的猜测。 “文丁。” 过了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姑娘,你叫我?” “去问一问,有没有斧头。” “斧、斧头?”文丁茫然的去问了,给了两个铜板才将斧头借过来。 拿过斧头后,慕容荻对着地上的盒子就是一砍—— “砰——” 宛若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镇的慕容荻虎口发麻,而盒子上多了一道划痕,但却丝毫没有被砍裂的迹象。 “你来。”慕容荻把斧头递给文丁,她怀着孕,这么一个动作就让她心跳加速,大脑有些供养不足。 文丁傻愣愣的接过斧头,“哦哦。” 拿在手里的时候,文丁还处于茫然的过程当中。 不过既然主子让他做,他就做,他相信主子这样一定有她的理由在。 只不过他一斧头下去,脑袋里面嗡嗡的。 他用的力气比慕容荻要大,收到了反馈比慕容荻还多。 看文丁一斧头把自己给砍懵了,慕容荻连忙叫停,检查了一下斧头后就让人把斧头送回去。 “姑娘,不继续了 吗?”缓过神后的文丁还颇感新奇,甚至看着小盒子还跃跃欲试。 “不用了,这东西材料特殊,再砍下去恐怕你也会不好受。” 文丁大受感动,觉得主子在为自己考虑。关上门后,慕容荻看着地面上的盒子,眼神里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个东西,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虽然不能完全否认这个世界上有这种材料的存在,但能把如此坚硬的东西打造成这样精美的盒子,这个时代的人,做不出来。 俗话说,越硬的东西越脆,但这个盒子完全不受影响。 不对劲。 那个叫做舒公子的人,不一般。 难道除了她和太上皇,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穿越的人? 想到这个想法的慕容荻顿时呼吸急促起来,如果真的有,对方还能做出这么精致的东西,那是不是就代表了,她还能回去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先前太上皇自己也说过,他尝试过回去的办法,让她放弃。 可没试过的话,又怎能轻易放弃呢? 提起太上皇,眼前就自然而然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慕容荻思绪一滞,总之都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她和楚夜寒,永远不可能再见了。 将盒子重新收好后,慕容荻的 心情很是复杂。 刚刚的猜想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奔向属于自己的世界。 先前是她没有突破口,那么这个盒子,就是她如今的突破口。 首先第一步,就是找到怎么打开它的办法。 摸着胸口剧烈起伏的心跳,慕容荻突然觉得,之后的日子也并不是特别难熬。 人一旦有了盼头,心情就会格外舒畅,看什么都会特别顺眼。 比如现在,慕容荻一大早就出来,准备逛一逛附近的市场。 既然有了目标,那就一定要过好当下,她虽然不缺钱,但也并不是大手大脚的人,相反,她还十分财迷。 有钱要干嘛呢?那就是钱生钱。 先把该享受的享受了,回去的时候才能毫无留恋。 停在一家药铺的门前,慕容荻犹豫了。 从药铺赚钱虽然能赚到,但终归还是有瓶颈,不能破坏市场平衡,这点在京城百草药铺就能感受得到,于是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略显荒凉的茶铺前。 茶铺和茶楼虽然都带一个茶字,但显然,茶楼的生意更好,茶铺只是为路过之人供一口水喝而已。 “掌柜的,你这里生意不好吗?”慕容荻坐下来,那边的妇人立刻给她上了一杯热茶。 第462章 我会医术,你忘了? 听到慕容荻的话后,妇人脸上依旧挂着朴实的微笑,“嗐,哪里称得上好不好,勉勉强强能糊个口罢了,姑娘第一次来吧?要不要尝尝茶粥,能饱腹的。” 慕容荻还是第一次听到茶粥这个词,就好奇让对方上两碗,一碗三文钱,便宜的很。 一上来,身边的文丁就吸溜吸溜开始吃了,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好吃?” 文丁点头,“还可以,有种家的味道。” 慕容荻小尝了一口,里面有茶香和浓郁的米香,虽然不是精米,但果腹感却很强,还能提神,对赶路的人倒是一件十分实惠的食物。 一碗茶粥还未吃完,一旁就传来一阵动静。 “让开让开,没看到我们二少爷来了吗?没眼色的东西!” 几名小厮围着一个富家少爷,来势汹汹的朝着这边走来,目标,正是还在吃东西的慕容荻。 文丁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来者不善,小心翼翼对慕容荻道:“姑娘,那帮人好像是来找事的,我们快走吧?” 但慕容荻依旧纹丝不动,她想要入股这行,当然要把这里的东西都用一遍,才能下定决心,不成想竟然又有人找 事。 一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哟,是你啊,好巧,手不疼了吗?” 提起这件事情周肆就来气,“巧什么巧?本少爷就是来找你的!” 说着一脚踢翻了慕容荻面前的桌子,引得茶摊的妇人一阵惊呼。 周肆,周家二少爷,大勾县的人都知道这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虽然不满,但人家有钱,有钱就能为所欲为,这是大家都默认的。 但不巧,他把慕容荻要吃的也一同掀了,慕容荻一身的狼狈,脸色顿时黑了。 一旁的文丁都要吓死了,连忙道歉:“我们昨日初到,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您,这位少爷,请您行个方便。” 周肆仿佛这才看到旁边还有个人,见对方低眉顺眼心中更加不忿了,指着文丁却看向慕容荻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没骨气的小子拒绝本少爷的?” 他声音里透露着委屈,仿佛慕容荻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文丁:“?” 慕容荻:“……” 她扯了扯嘴角,“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本少爷的事了,本少爷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我喜欢你,至于你——”周肆看着文丁,“你 自己走还是本少爷让人送你走?” 文丁从小就是家仆,后来主家中落后放他出来,他才入了良籍,干起跑车的活计,身子骨就一个字:软。 这么强势的周肆对着他说话,他下意识就是要服从。 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他是周姑娘的下人又不是别人的,凭什么让他走? “周二少爷是吧?做人也要讲礼,他走了你给我端茶倒水?” “我怎么就不能……嗯?端茶倒水?他是你仆人?” 周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甚好甚好,那一起走吧。” 慕容荻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满脸惊慌的妇人一眼,“抱歉,因为我的事砸了你的摊子,周少爷,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会这点东西都赔不起吧?” 周肆被她一激,一把将身边的小厮推过去,“给钱!” 文丁跟在慕容荻的身后,茫然的看了眼四周将他们围着的小厮,仿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你要带我们去哪?” 周肆满脸得意,“当然是回家了。” 一旁的贴身小厮凑到了周肆的身边,小声道:“少爷,您真的要这样吗?上次您带姑娘回去被老爷……” “闭嘴!”周肆瞪他一眼,“这次我可是认真的!” 两人的对话实打实的传入了一旁慕容荻的耳中,她无语片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和他们一起走是为了别让他们为难茶摊的生意,现在这条街已经快走到了尽头,她也没必要再跟着他们。 发觉身边的人停了下来,周肆不理会喋喋不休的小厮,问她,“怎么了?” “多谢周公子好意,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诶?” 他下意识要反对,一旁围着的几名小厮皆脸色一变,和昨日一模一样的情形再度上演,眨眼间围着慕容荻的人都神色痛苦的捂着小腹,没人能阻止慕容荻的离开。 “你们这群废物又怎么了?给本少爷起来!” 回应周肆的是大家的哀嚎。 怪了…… “姑娘,您刚才究竟怎么做的?为何那些人一眨眼的时间就全倒下了?” 文丁是个十分具有好奇心的人,回来后就问慕容荻刚才是怎么回事。 “出门在外,我一个女人,怎能不会点防身本领?” 在文丁崇拜的眼神中,慕容荻轻声道:“我会医术,你忘了?” “ 医术和毒数说到底也属同门,我虽没有下死手,但他们至少今天是站不起来的。” 文丁眼神亮晶晶的,“原来如此,那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什么都不怕了?” “倒也不是,如果人数多了,我的药也不够用。” 即便如此,文丁原本只是想要混口饭吃的心突然就变得格外敬重,“姑娘放心,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就交给我去办,只是刚才那些让好几人都动弹不得的药,可否让文丁掌掌眼?” 慕容荻哪里想不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这种药不似市面上的一些迷魂散,这东西只要能闻到,就能够起作用,无色无味,堪称绝妙。 “给,你以后应该少不了帮我出门办事,这包里还有一些,给你保命用,没了再找我。” 文丁双眼放光:“谢谢姑娘!” 这种东西一般江湖人才能用的上,他们这些普通人,哪里能见到这些稀奇货,拿在手里和宝贝似的。 这下如果再遇到那些土匪,他也用不着怕他们了! 本以为那周家二少爷见识过了他们这边的厉害,应该会收敛收敛,可谁知,第二日清早,慕容荻就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了。 第463章 小样,吓走你 慕容荻迷噔噔的睁开眼,“谁啊?大清早不让人清静。” 门外传来了店小二的声音:“姑娘,周二公子找你。” 慕容荻“腾”的坐了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你告诉他老娘已经成婚了,你让他滚!” 外面没有说话,但慕容荻能明显感觉到门外的人没走,总之就是一定要把她叫下去的感觉。 简单洗漱好了,慕容荻下楼就看到在一楼早已等候多时的周肆。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等对方说话,慕容荻就率先开口堵住了对方的嘴。 周肆一向没脸没皮,被心上人冷着脸吼,脸上依旧笑眯眯,“小爷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们可是周家人,跟我走,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现在正值清晨,客栈里面没什么人,慕容荻下楼站在周肆的面前,只见周肆身边的小厮又换了一波。 “你不知我是谁,又不知我成未成亲,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缠着我的?” 周肆不以为意,“本少爷是不知你是谁,但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吗,成亲了也没关系,给你那小丈夫一笔钱,你们和离就好了。”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听到的人都齐齐一乐。 来这边用餐的人笑 着说:“姑娘,你就答应他也未尝不可,反正今日你被周二少爷带回去,明日就会被周老爷恭恭敬敬的请出来,说不定还会给你一些精神补偿,说起来,你或许会赚呢哈哈哈!” 周肆被那边的人说的恼火,拿起手边的茶杯就往那边丢,“就你话多!” 慕容荻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周肆虽然挂着纨绔的头衔,但事实上这里的人也不怎么怕他,甚至胆大的还会逗他一两句,他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要人命的富家少爷。 “你别听他胡说,之前那都是我意志不坚定,我爹才不同意的,可你不同。” 慕容荻来了兴趣,“我哪里不同?” “我一见你就心跳加速,我感觉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我觉得,我们前世应该就是一对夫妻,这才给了我提示,让我们再续前缘。” “噗——” 周肆瞪过去,发现还是刚才调侃他的那个大汉。 “你,笑什么!” 那位大汉道:“我记得上次在李姑娘面前时,你也是这么说的。” 周肆的脸瞬间涨红,“胡说什么呢!本少爷才不认识什么李姑娘!” 可就在这句话刚刚放下,大门那边一个娇丽的身影忽然顿住。 “小姐,怎么了?” 周肆似有所感的回头,两个人的目光汇聚,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错愕。 “媚儿?” 对方扭头就走。 “诶,媚儿……”周肆下意识要过去追,突然就反应过来他现在正在干什么。 大汉笑眯眯的开口,“哟,媚儿,叫的真亲密~” 周肆抽鞋就要扔过去,大汉笑眯眯结账走人了,客栈大厅只留下慕容荻和周肆带来的几人。 “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别听他瞎说八道。”周肆试图解释。 慕容荻:“哦,那个媚儿你不去追?” 周肆是真的急了,“我追什么追,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人。” 慕容荻满脸揶揄,她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真的?” “真的!” 慕容荻沉默了,不知是在想什么。 周肆还以为有戏,舔着脸问道:“请问姑娘芳名呢?你都知道我的了,我还不知道你呢。” “周怡。” “周怡?”周肆一愣,“你也姓周?” 慕容荻挑眉道:“怎么,不行?” “那可太行了,五百年前说不定我们还是一家,这不是天意是什么?你注定要回我们本家来的,你家在 哪,少爷我这就回去准备提亲!” 文丁一脸茫然的下来,人都傻了,怎么就要提亲了? “不急。”慕容荻道,“你真的不介意我的以前吗?” 周肆一脸‘深情’的看着她道:“不介意,你怎样我都不介意!” “那如果,我已经怀孕了呢?” “当然不介……你说啥?” 慕容荻缓缓站直了身子,将衣摆往后一仰,露出了些许隆起的小腹。 她故作叹息道:“夫君前段时间遭遇了不测,只余我和腹中孩儿在这世间苟活,承蒙周二少爷不嫌弃,不过这样也好,孩子出生后,至少还有新爹,不至于被人小瞧了去。” 一旁的人都惊了,包括新来的小厮,看着慕容荻隆起的腹部十分不可置信,随后一脸坚定的看着自家少爷。 不行啊少爷,普通姑娘也就罢了,这可是个孕妇啊,当心老爷回去又要拿鞋抽您了! 可周肆却根本没有接受到身边人眼里的信息,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容荻的腹部,又看了看慕容荻的那张脸,怎么都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嫁人了。 “我不信,你是不是吃多了!”周肆还想垂死挣扎,一旁的小厮都无语了。 “少爷,这 位姑娘也是刚醒,从哪里吃多了,梦里吗?” “你给我闭嘴!” 慕容荻后退一步,正好退到了文丁身旁,她一脸悲切的开口,“你不信我。” 周肆见不得美人伤心,心中一软,“我信我信。”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这下换周肆懵了,“去哪?” 慕容荻故作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拜见伯父了,昨日你不还想让我跟你回家吗?你看,需不需要我们合个生辰八字,我觉得下个月就挺好的,不过下个月肚子可能会更大点,这个月行吗?虽然急了点,但你应该不介意吧?” “我……嗯……那个什么,怡儿,此事我还需回去和我爹爹商议一下,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很快哈!” 说着,张皇失措的离开了。 “呵,小样,这还吓不走你!”慕容荻翻了一个白眼,正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却发现身后的人正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慕容荻:“?” “文丁,你怎么了?” 文丁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太可怜了呜呜呜,姑娘的身世原来这么坎坷,现在那周少爷后悔了,以后你们母子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慕容荻:“……” 第464章 不达目的不罢休 自把周家的那位少爷吓走后,慕容荻好歹是安静了几日。 这几日虽然没有想出打开盒子的办法,但慕容荻心态放的很稳,还让文丁去租了一家小院,当做她在这里暂时的居所。 听闻慕容荻有留下来的打算,文丁十分激动,风风火火就把事情给干成了。 从院子到屋内,慕容荻看了一圈,觉得不错,就定了下来。 “姑娘,您放心,有我文丁在,绝对不会让您受欺负的!” 仿佛还没有忘记那日的感动,从这家小院住下后,文丁一脸郑重的对着慕容荻说。 慕容荻:“……谢谢。” 出来这么久了,楚夜寒和她隔着十万八千里,离开这件事被她安排的十分精妙,不可能有人察觉。 就算楚夜寒发现她是假死,也不会这么精确的找到距离京城这么远的大勾县,再也见不了面,那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慕容荻很放松,但文丁却和打了鸡血一样,朝着附近的邻居都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美滋滋的拿着对方的回礼过来。 “没想到你还挺健谈的。” 文丁得意的扬起脖子,“那是,走南闯北的帮人跑马车,一路总不能安安静 静的,那多没劲,都是练出来的。” 慕容荻却顿住了,“那你在我身边侍候,是不是挺耽误你的?你们跑马车也能挣不少吧?” 她算了算自己如今的银两,考虑要不要给他涨点工资? 毕竟自从文丁当了她的小厮之后,她确实不用什么都亲力亲为。 “这话可就见外了,姑娘,我们好歹相处了这么久,就是出于朋友而言,我也不能将您一个孕妇丢在这里一人生活啊,而且,您还给我工钱呢,比整日赶路舒坦多了。” 文丁一边说,还一边悄悄看着慕容荻的脸色,仿佛真的怕她让自己走一样。 慕容荻忍不住噗嗤一笑,“行,你这么想的话,我也放心了,你要是缺什么,也可以和我要。” 文丁也不客气,眼底带着笑意,“好嘞!” 搬家刚进来,需要打扫一下屋子,慕容荻因为怀着孕,被文丁勒令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自己却埋头进了屋子里一阵苦干。 门“吱呀”一声,慕容荻被这动静吸引,回头一看,确实两名妇人站在门前,一脸好奇的看着院子里的她。 她一愣,站了起来:“你们是……” 两名妇人笑着看 她,“你就是新搬来的邻居吧?哎呀看起来真俊,我是隔壁的吴红,你可以叫我吴婶。” “你就叫我张姨吧。” 两个人做了一下自我介绍,都是她隔壁的两家,来打招呼的。 “刚才见你家的小厮过来打招呼,就觉得来的人不简单,一看姑娘你就不是普通人,你是从哪里来的呀?可婚配否?” 两人都很热情,慕容荻险些都招架不住,笑着糊弄了过去,用的还是对周肆的那番说法。 既然决定要重新开始,那说出来的话就要一致,给自己捏造一个身份。 果然,两人听到她的经历后,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吴婶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关心的问她腹中的孩子几个月了,反应严不严重之类的。 而另一个张姨,确实看着慕容荻的肚子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人唠了会儿家常就离开了,不出片刻,文丁也收拾收拾出来了,告诉慕容荻里面收拾妥帖了。 慕容荻懒懒伸了一个腰,还没说什么呢,文丁就扭捏着开口了,“姑娘,今后我们是不是要做饭吃了?” “是啊。”其实她还想着那天的茶摊,想着怎么把茶摊搞 大一点。 不过她在看到空间里面的钱后突然悟了,这里不比京城,开店恐怕会有些难度,但她可以和以前一样,直接入股啊! 第二日一早,慕容荻就来到了那个茶摊,可是那边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就连摊子都被人收了起来,好像是不干了。 “大哥,那边的茶摊是怎么回事?不开了吗?”慕容荻问旁边卖包子的。 那人原本笑眯眯的,听到慕容荻的问话后,脸色突然一僵,随后压低着声音开口道:“还能有什么事,梁家昨日来过,唉,可惜了那小媳妇儿。” 慕容荻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那人看了慕容荻一眼,似乎还对她有点印象,于是好心解释:“你就是那日周公子来找的人吧,看你现在的发髻梳的是妇人妆,大哥奉劝你一句,好好跟着周二少爷吧,别在外面抛头露面了,万一被梁家见到,你可就惨了!” “周家虽然在咱们大勾县有点势力,但比起梁家,还是差那么点,即便如此,梁家也不会正大光明的把手伸进周家。” “看你应该不是本地人,提醒你一句,梁家人,就喜欢抓已婚妇人,特别是新 婚没多久的小姑娘,梁家格外钟情。周少爷追求姑娘好歹都是正大光明的,梁家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文丁在后面听得脸色发白,小心翼翼凑到慕容荻身边:“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梁家听起来就十分难缠,他家姑娘恰好丧夫,岂不正合了那梁家人的胃口! “这茶摊子家的媳妇儿,就是在路上被掳走了,现在他们一家人还跪在梁府大门前哭呢。” 慕容荻眼眸越来越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官府岂容他们这般放肆!” “官府?”卖包子的大哥讽刺一笑,“此地天高皇帝远,官府在这里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而且还靠着这些大家族给养活,早就有名无实,甚至都不如梁府的小厮有面子。” 慕容荻阴沉着脸离开,她的心情很差。 早就想过这个地方可能会和京城有些不同,但她从未想过会相差这么大! 官府包庇,强抢良家妇女甚至都成了这里的常态,大家甚至脸上都挂着对待此事的麻木,只能期盼着永远都不要轮到自家。 “姑娘,这边不是回去的路啊,您去哪?” “梁府。” 第465章 我有办法 文丁一听整个人后背发麻,姑娘这是要自投罗网吗!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文丁跟在慕容荻的身后,拐过了几个弯,这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看着一身公子服饰的慕容荻,文丁觉得自己眼花了。 “怎么?还是像姑娘?”慕容荻摸了摸头发,她随便扎了一个男人的发冠,没有那么精致,但却蔓延着书卷的气息。 她其实早就想扮成男人了,只不过肚子一天天变大也不太方便。 正巧今日还有点时间,就化了一个男人的妆朝着梁府的方向走。 “姑娘,真的是你啊!”文丁感慨了一句,“您要是不说话,我都认不出你。” 慕容荻笑了笑,这就代表她的化妆技术还没有退步。 梁府是这个县城最大的一块住宅,她很轻易的就找到了。 只不过,意想中凄惨的画面却没有看到,梁府大门外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所说的一家人跪在大门前哭的景象。 “人呢?难不成买包子的大哥在骗我们?”文丁踮了踮脚。 “我们和这件事没有多大的关系,他没必要骗我们。”想了想,慕容荻道:“去周围走走看。” 梁府的大门前实在是干净的不同寻常,仿佛被人刻意打扫过 一样。 慕容荻和文丁兵分两路,绕着附近的街道走了走,很快,文丁就喘着粗气跑来,“姑娘!找到了!” 她愣了一下,“找到什么了?” 文丁欲言又止,“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安静地巷子里蔓延着单单的血腥气,两三个人无力的躺在地上,交叉着,如果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仿佛是个死人。 看到这一幕后,慕容荻大骇,脚步猛然加速,匆匆忙忙将手搭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的手腕上。 着三人的身上有伤,似乎被人用乱棍打了一顿,其中两人都晕了过去,只有一个人,半睁着眼眸,眼里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救……” “别动,你伤的最重。”慕容荻先给他们做了些简单的包扎,喂了点补充体力的药,才将其余昏迷的二人叫醒。 这三人,有一看起来十多岁的男孩,另一个就是慕容荻先前在茶摊子见过的妇人。 “怎么样,能站起来吗?”两人眼中的茫然刚刚浮现,就被慕容荻打断询问。 这时两人才想起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妇人的眼泪顿时涌现,扑在了最后那人的身旁。 “天杀的啊,他们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啊,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了!” 她一边哭一边想要把那边的人抱起来,慕容荻立即道:“且慢!” 这时妇人才发现他们二人,眼中骤然泛起一阵恐慌,“你们是……” “别怕,我们路过,看到你们都昏迷在这里,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慕容荻请轻声问。 “还有,他伤的比较重,没有确定风险前暂时不能动。” 察觉到慕容荻没有恶意,妇人才颤颤巍巍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们原本在茶摊做着生意,因着几日里生意好了些,就叫成子的新妇过来帮忙,可谁知梁家人路过,当即就把我家新妇给抢走了,,我们母子二人气不过,在梁府外叫了一夜,里面只说我家新妇去里面享福了,让我们快滚。” 妇人一边说,一边摸着眼泪。 “我们不甘心,势必要让梁家把人交出来,结果他们不仅不交人,反而从府内出来一大群人,拿着棍子二话不说就打了我们,多谢二位相救,二位大恩大德,老妇没齿难忘……” 见妇人受着伤还要给她行礼,慕容荻连忙拦住了。 她看了一旁的男孩一眼,妇人立即道:“这是我家二娃,二娃,还不叩谢恩人?” 二娃眼珠子黑溜溜的,听到 妇人的声音后就要跪下。 “不用不用。”慕容荻将人拉起来,“你们受伤了,还是回去休息吧,你们不要紧,他却伤的比较重。” 慕容荻指着躺在地上的成年男人道,只不过说了会儿话,人就已经昏沉了起来,叫了两声都没有意识。 妇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连忙推了二娃一把,“二娃,快去请大夫!” “你们惹的是梁家,恐怕大夫也不敢给你们治病,交给我吧。”慕容荻及时出声。 “你?” “文丁,背着他走。” 文丁一切都听慕容荻的,慕容荻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你们………”妇人错愕的看着他们。 “老人家,带路吧,我们先送你们回去,想要人,那也不能拖垮自己的身体。” 妇人原本还有些警惕,但想到自己家里一团乱麻,实在没有对方可图的,再者眼前的公子说的不错,就让二娃在前面领着路,朝着自家走去。 一路上大家的情绪非常低落,回去后太阳落了大半个,妇人的眼泪就没停过。 知道慕容荻说她会医术,可以帮忙诊治,并且到了他们家后,慕容荻从身上掏出了腰包,从里面挑出了部分药草,递给妇人,让妇人去煮,妇 人这才没功夫垂泪。 “姑娘,那梁家这般无畏,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慕容荻脸色沉沉,其实说实话,她是想管,但现在的她也不是以前的寒王妃了,单凭她一人,也管不了。 “明日去一趟官府吧。” “官府……”昏睡中的成子醒来就听到两人天真的想法,顿时悲切,“那无能的官府有何用!他们就是梁家的一条狗!” “呀,你怎么起来了,快别激动,先把药喝了,是这位公子的药,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妇人端着药进来,就看到自家儿子这么激动的模样,立刻走过来帮着他顺气。 “娘……他们太过分了,阿柔她……我不甘心呐!” 妇人见儿子这样,也再次红了眼眶,可她方才哭的多了,此时,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将药吹了吹递过去,“成子先喝药。” 看着他们的样子,慕容地突然站了起来,“走吧。” “诶你们……这就走了?”妇人惴惴的问。 “不早了,你们好好休息,明日我去官府问问,各地的官在朝廷都有备案,既然这里有官,那就代表还有一线生计。” “可我们今日都去过,那些官兵说管不了。” “无碍,我有办法。” 第466章 官府是个靠不住的 “姑娘,您真的有把握吗?”文丁一脸担忧,“这里的官府据说都是仰仗梁府而生的,让他们去梁家找人,这怎么可能?” 慕容荻摇了摇头,“去了才知道。” 一到官府大门,破败陈旧的气息从里面蔓延,门口没有人把守,大门敞开,慕容荻甚至都能看到耗子在院里跑来跑去,甚至要比普通人家都破败的多。 进门后,倒是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官服戴着官帽,拿着扫帚仿佛没睡醒一般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根本没注意有人进来。 “请问于县令在吗?” 那人茫然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慕容荻还是穿着一身男装,但衣服却换了一件较为贵气的衣服,看上去就是个富家公子,就是怀孕腰围圆润了些,不过却更添富态。 “我们是来报官的。” 因为没有什么把握,慕容荻没有跟着那家人,今日来是想看看情况,没有夸下海口,也以便自己能够脱身而出。 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不适合冲锋陷阵。 那人愣了愣,随后指着一个房间道:“县令就在里面,你们自己去找吧。” 说完,像是听到什么笑 话一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继续打扫着院子。 从进来开始,慕容荻就觉得县衙里面的人少的可怜,这个时辰京城的人早就开始当值了,而她从进来后也只见到他一个人。 “笃笃笃——” “笃笃——” 门没关紧,“吱呀”一下就开了。 里面迎面扑来一股酒气,让慕容荻下意识皱起了眉。 “县令大人,我们进来来了。”文丁在她面前推开门,初晨的光亮透过窗撒在里面昏睡的人的脸上,对方脸色颓靡,青腮胡满脸颓丧,如果不是外面的人说县令就在里面,他们几乎以为是哪个叫花子跑进来了。 慕容荻进去的脚步一顿,随后退了出来。 文丁:“姑娘?” “不用进去了,我们走吧。” 慕容荻说完,就抬步,没有半分迟疑的退了出去。 文丁紧紧跟在后面,同时心里还在想,这个县令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忙,瞧着混的比乞丐还差。 “等等。”身后传来一道迷茫又泛着困惑的声音,“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慕容荻脚步一顿,回头就见对方撑着门框,神色间十分疲惫,仿佛醉酒还未清醒一般。 “来县衙能干什 么,当然是报官了,不过现在不用了。”她神色淡淡,没有以往来这里的人脸上的哀其不幸恨其不争,只有平静的仿佛不能再平静的神态,一下子就让于仕的心抽了一下。 但短暂的明亮很快又再次被黑暗所笼罩,他痛苦的揉了揉脑袋,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将所状告之事描述一下,写好拿给本官。” 慕容荻却没动,她轻飘飘的看了眼对方,随后也只是平淡的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走吧。” 于仕一怔,等反应过来,那两人已经走出了县衙。 一道鸟儿落到了枝头又因动静离去,带落了一片枯燥的树叶。 “他们是干什么的?”他问一旁正在打扫的士曹。 “报官的呗。” “那为何走了?” “见官靠不住呗,呕——你昨晚喝了多少,赶紧走赶紧走别挡道!” …… “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官府是个靠不住的,但已经承诺了何家,现在要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文丁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从慕容荻的左侧扶了一下,担心人被突然绊倒。 慕容荻也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不过她既然已经承诺了会想办法,就不 会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 而且,她还想投资何婶的小铺子呢。 她约莫计算了一下自己身上所带着的迷药,觉得自己有点大胆。 没看到就算了,但既然已经被自己看到了,那就不能坐视不管。 “咦?”不远处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周肆站在一旁,有点迷惑的开口,“你觉不觉得那边的人有点眼熟?” 他身边的人都是被他新带出来的,根本不认识,于是都挠了挠头,“少爷,您认识?” 他迷茫的挠了挠脸颊,索性什么都不想了,指挥者身边的小厮,“你你、还有你,也都去给本少爷找!一群废物,连一个姑娘都找不到!” 距离他最近的小厮陪着笑,“少爷,客栈里的人都说了,周姑娘早在前几日就离开了,说不定早就离开大勾县,我们这瞎找也不是个办法……” “闭嘴!让你找你就找,她肯定还在!”周肆十分笃定的说道。 慕容荻似有所感的朝着那边看过去,见周肆指挥着一群下人,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你先回去,我去问问周少爷。” 文丁离开后,慕容荻装作万分惆怅的站在梁府门前,那样失落又失意 的状态引得不少人都在围观。 周肆早就留意这个人了,见对方停在梁府门前,瘦弱的身形仿佛风一吹就倒了一样,愣了一下。 “你们真的不觉得他很眼熟?” “少爷,快别说了,我们赶紧走吧。”小厮一看那边的身影就猜测发生了什么,不断催促周肆赶紧离开。 被这么一催,反而激起了周肆的逆反心理,让他走?他偏不! 于是不顾小厮的反对,周肆大步朝着慕容荻的方向走去。 慕容荻察觉到身旁有人,小心从袖中拿出了什么,下一秒,泪水模糊了眼眶,看起来分外柔弱无害。 如果是一个姑娘的话,轻易就能激起旁人的保护欲,但慕容荻如今一身男装,还在脸上勾勒出了男人的线条,却显得文弱中又带着点娇媚的感觉,让周肆还没走到跟前,心脏就开始砰砰直跳。 他口齿不伶俐的问:“公、公子何缘由在此落泪?” 发梢翩翩,抬眸间为眼前人更增添了无尽的柔软和妖冶,看到那双眼睛,周肆只觉胸膛砰砰砰,此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你……我,你怎么……” “周少爷?”慕容荻恰到好处的眼里划过一抹诧异。 第467章 比春楼都要香 周肆一个机灵,脸上藏不住的惊喜,“你认识我?” 慕容荻擦了擦眼泪,动作间少了女儿家的娇媚,又多了丝洒脱,直接和方才判若两人。 “自然知晓,周二少爷在此地可是个名人,即便不曾见过,也曾听说过周二少爷的名讳,一身潇洒与坦然,是旁人不能比的。” 周肆只觉得眼前一晃,心中的悸动却更明显了,他也故意端了起来,拿出了贵公子的气势。 “算你有眼光,不过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梁府,你是梁府的人?” 慕容荻摇头,眉宇间透露着忧愁,“我来……寻人。” “寻谁啊?” “在下之妻,前日被梁府平白无故掳走,如今什么说法都不曾给,官府不管,梁府我又进不去,昨日他们还打了我前来讨要说法的老母亲,我、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周肆原本还听的很认真,道最后直接火冒三丈,“梁府欺人太甚!” 旁边的小厮连忙拉他:“少爷,这可不能说啊!” “怎么不能说!本少爷以前可都是光明正大求爱,梁府这事做的就是不对!” “少爷冷静啊,我们比不过梁家的,万 一被老爷知道……” 周肆怒吼:“老爷老爷,你就知道老爷!你给本少爷滚!本少爷还不信,我就是真进去把人带回来,他梁群又能拿我如何!” 梁群。 慕容荻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周少爷,您会帮我吗?”她期颐的看着周肆,周肆被这一眼看的飘飘然,忽略了眼前的人是个男人的事实,当即就夸下海口:“包在本少爷身上!” 一旁的小厮冷汗直流,这可是梁家,背后可是有倾天楼的人在,他家少爷进去不就是自讨苦吃么! 突然,他脑中精光一闪,拉着就要往梁府走的周肆急道:“少爷,我们不是还要去找周姑娘吗?我们快去吧,万一周姑娘已经走了呢?我们现在追还来得及!” 周肆一愣,仿佛还在衡量两件事哪件事更为重要。 最后慕容荻咳了咳打破了僵局,“周姑娘?莫非是周怡姑娘?” “你认识她?”周肆眼睛一亮,“她在哪?” “她似乎在西市那边安置了一家院子,我偶然过去碰见过。” 周肆乐了,小厮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周肆指着小厮道:“你,去找人。”然后又看向 慕容荻,“你……你叫什么?” “在下容慕。” “容慕,你跟我走!”拉着慕容荻大步朝着梁府走去,任凭小厮怎么阻拦都没用。 “站住!”梁府的人拦住他们。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梁府门前守着的人对视了一眼,随后无奈道:“周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叫梁群出来,我有事找他!”周肆肆无忌惮的叉着腰,颐指气使的说着。 梁家虽然比周家大,但周家也只是仅次于梁家的势力,守门的人无奈道,“请容我等前去禀报一番。” “赶紧去赶紧去!” 周肆根本不怕对方不放他们进去,显然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确,他们不让进,他还就偏要进,到时候事情闹大了,还是梁家门口不好看。 然而事情还果然如他所料,不出片刻后前院就来了人,让他们跟着进去。 慕容荻抬脚踏入里面,迎面就见一面影壁提面,上面还刻画着栩栩如生的莲叶荷花,一旁的小水池争相呼应,里面似乎还养了鱼,给古波无惊的建筑增添了些许灵动。 慕容荻虽然不懂什么风水,但第一眼 ,就觉得十分舒服。不远处还有一片金光灿灿的地面,就算是京城中的富贵人家,都没有他们奢华。 周肆狠狠的啐了一口,脸色不太好看的跟在后面。 哪怕是以前来过几回,周肆都十分看不惯梁府这般奢靡的做派,要是他家的就好了。 “二位,家中有贵客在正堂,劳烦二位在偏房等候。” “贵客?谁啊?”这大勾县的各个有实力的人他都认识,能让梁府称为贵客的人可少之又少,周肆有些好奇。 领他们进来的人却不说话了,显然口风很紧。 周肆无趣的摆了摆手,人就离开了,偏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诶,容兄,你确定你家娘子就在梁府对吧?”周肆问。 慕容荻点点头,“千真万确。” 周肆一拍大腿,“好,既然梁府有贵客,那显然他们现在顾不上我们,走,哥带你去找人!” 慕容荻意外的看着他,本以为能进来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这个周二少爷还这么上道,只不过她的想法很简单,迷晕看守的人,然后把人带走,如果跟上周肆的话恐怕会暴露。 只见周肆神神秘秘的拉着她,随后从袖 口里抽出一包药粉,慕容荻闻了一下,就立刻捏住了鼻子。 周肆特别意外,“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捂鼻子,你知道?” 这明晃晃迷药的味道慕容荻清除的很,她百宝箱里就有好多备用的,没想到周肆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拿出来了。 “这本是我在家被关禁闭时的备用,如今刚好能派上用场,有人发现我们就对着他吹!” 慕容荻眼中露出了笑意,转瞬即逝,随后心事重重道:“多谢周公子!” 周肆一愣,随后立刻转身,捂着又开始砰砰乱跳的心脏纳闷,自己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心跳加速? 两人偷偷摸摸脱离了偏房,周肆根据印象朝着梁群的住处走去。 说起梁群,周肆心中就一阵鄙夷。 梁群是梁家的大少爷,人已经三十来岁了却还未娶妻,但屋中小妾成群,还都是抢的别人家老婆,若说他是个精力旺盛的男人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是一副女儿家姿态,用周肆的话来说:“这货就是个二椅子!” 梁群的住处下人们不算多,但处处充斥着脂粉的气息,慕容荻刚一踏入,就皱了皱眉,太香了。 比春楼都要香。 第468章 里面的人疯了 隐隐约约还有女人抽泣的声音传来。 突然一阵风吹来,周肆二话不说就拿起迷药吹了一口,药粉被风裹狎着沾染到附近做工的小厮下人身上,大家都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喷嚏,随后对视一眼,若无其事的开始做着自己的事情。 三息后,几人昏昏沉沉的倒下了。 慕容荻:“……”嗯,这药还挺好用,就是粉尘大了点,一不小心自己人就会吸进去。 “快来快来!”周肆用衣服捂着自己的口鼻,朝他招手。 “你去看看,那个是你家娘子,我在外面给你把风,找找人后我们翻墙出去。” 慕容荻的动作一顿,“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毕竟今日是您带我进来的,少了一个人我怕他们会算在你的头上。” 周肆心中大受感动,“你不用管我,他梁家的手,还伸不到我们周家,放心,快去找你娘子吧!” 他为慕容荻打开了门,随后推了她一把,然后再次把门给关上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慕容荻发现刚才的哭声听不见了,而四周的窸窸窣窣吸引了她的主意。 这间屋子装饰的极为典雅,但里面却仿若刚刚结束了一场混乱,衣衫乱飞,不远处竟还有一件亵衣落在地 上,可见不堪。 慕容荻愣了愣,随后缓缓朝着发出动静的地方走去。 越是走进,慕容荻仿佛都能听到对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她一把掀开垂怜,一道银光闪过,慕容荻侧身避开,入目就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红着眼睛就要朝着她的方向捅。 “姑娘,冷静冷静!”慕容荻压低着声音道,还顺便将对方毫无章法的手给控制住,女人眼泪啪嗒掉落在慕容荻的手上,唇间微动。 她当即掐住了对方的脸,阻止她咬舌自尽。 “嘘——姑娘,别紧张,我是来救你的!” 仿佛听出来不是之前的人,怀中的女人缓缓抬头,入目的就是一张隽秀清朗的面容,眉宇间的柔色让女人紧绷的身体缓缓东邪下来。 “你是……” “姑娘,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阿柔的女子,前日里被带进来的。” 女人一愣,手中的刀落下,掉在地面发出了声响。 慕容荻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她还从未有过这样偷鸡摸狗的行为,所以紧张的很,没有听到外面周肆传来的信号,她松了一口气,将眼前的女人松开。 “她,不在这里。”女人缓缓道。 “你是来救她的吗?可否,也将我一同 带出去?” 听说梁群是个荤素不济的人,慕容荻就想到他这里应该不止一个被掳来的女人,看着对方祈求的眼神,慕容荻怎么都说不出口拒绝的话。 “若一切顺利,我帮你逃走。” 女人眼中骤然迸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亮光,慕容荻有些不自在的瞥开视线。 是的,她现在是个男人,男女有别,何况这女人现在还衣不蔽体,分外凄惨。 她想了一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了对方的身上,然后悄声道:“告诉我阿柔在哪,找到她,我带你们一起出去。” 梁府的墙不算高,跳下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女人显然已经对她格外信任,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认真道:“她在西厢房的密道里,刚被抓来的人,都会在那里关一段时间,安分了,他们才会把人放出来。” “密道?” “就在西厢房的架子后面,开关是一个青色花瓶。” 事不宜迟,慕容荻很快就出去,周肆愣了愣,“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 “阿柔不在里面。” “你外衫呢?” 慕容荻没有回答,将里面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随后周肆又领她去了西厢房。 “竟然还有密道!”周肆气不顺,口 中嘟囔着回去就让他爹也弄一个给他玩。 因为有帮手,慕容荻很轻易就进了密道里,周肆原本也想跟着下去的,但想到外面无人看守,万一被发现就尴尬了,只好留在外面。 密道说是密道,其实就是一个暗间,有一条不足两米的走廊里面还有阵阵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加上阴暗潮湿的环境,更显得十分可怖。 慕容荻心中一慌,告诉自己没有鬼没有鬼,然后小声叫道:“阿柔……” 一个方向的哭声骤然顿住,慕容荻小心翼翼推开一道门,里面的人猛地抬头,披散的头发显得十分癫狂,张牙舞爪就朝着慕容荻扑过来。 慕容荻吓了一跳再次把门给关上,里面就传来了‘咯吱咯吱’指甲挠墙的声音。 里面的人疯了,这是她心中的第一感觉。 听说梁府的人随意扣押妇女时,慕容荻其实都是一个场外之人的角度,根本没有什么代入感,但自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仿佛一道薄膜直接被撕开,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让她去承认,这件事情有多么残忍。 一个女人原本有着幸福的家庭,一朝间被毁,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关就不知道多久才能出去。 想通的人可 以被带出去,但没想通的人呢? 整日被关在这种地方,不疯才怪! 慕容荻心情沉重,她看着紧关的房门,听着里面铁链的声音,意识到其实不关门,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阿柔。”她又叫了一声,空荡的密道走廊内,有回声传来。 “你……你是谁?”一个紧关的房间里,传来一道期颐的声音。 慕容荻顺着声音走去,推开木门,里面的人出现在她眼前。 是一个长相分外温婉的女人,哪怕身上脏兮兮的,眼底的光亮也未曾熄灭,果然是个美人儿,不然也不会被梁家抢来。 “我是成子的朋友,来带你走。” 阿柔眼前一亮,身子跟着动了动,却牵动了脚上的锁链,“哗啦啦”,在暗道里格外清晰。 阿柔的脸色一僵,她想到了什么,对着慕容荻惨然一笑,“公子,告诉成子,不要等我了,我们斗不过梁府的人。” 她的声音格外悲哀,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空气不流通,加上阴暗又潮湿,慕容荻觉得一阵恶心。 来不及多想了,她连忙蹲下身子,开始检查她脚上的锁链。 她想了想,也不顾阿柔瞪大的眼睛,从空间里面掏出了一把斧头,对着铁链就开始砍了起来。 第469章 它们还小,不咬人 上次让文丁借斧头之后,她就自己搞了一把,放在了空间,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用的上。 砍完后她明显能感觉到附近房间的动静突然激烈了起来,有人尖叫有人求饶,还有人哭着喊着救救她,仿佛已经知道有人进来救人了。 慕容荻心中一梗,大致数了一下除了阿柔之外,整个密道里还有五六人,人数太多,出去后肯定会被发现。 轻柔凄凉的神色注视着她,让她心中一狠,拉着阿柔的手就往外走。 “小声点,你先出去,外面有人接你。” 说完,慕容荻回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密道一瞬间寂静无比,似乎里面所有人都仿若没有了求生的意志。 “各位,一切以性命为重,请再等等。” 里面顿时又传来铁链移动的声音,慕容荻没有再久留,和阿柔一起走出了密道。 倏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阿柔恍若隔世。看到来接她的人顶的是周肆的脸之后,差点惊呼出声,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惊悚不已,却被从后面赶来的慕容荻捂住了嘴。 “没人发现吧?” “没有,我们快走。” 慕容荻因为紧张身上出了一层汗,颊边的发丝 贴在两侧让本眼里只有女人的周肆就是禁不住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嘘——有人。”周肆在前面开路,慕容荻紧紧拉着还有些虚弱的阿柔。 在密道待了两日,阿柔的身子弱的走两步几乎就要晕过去似的。但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强撑着让自己不成为大家的拖累。 远处躺了四五个人,似乎有人发现了连忙蹲下去叫醒对方,却发现对方怎么叫都叫不醒,这才发现事情不对,连忙叫人去了。 “走!” 在跳下墙的时候,慕容荻看了眼之前进去的那个房间,却见那个房间里有半个人影从窗前显露了出来,身上披的,还是她的外套。 落地,慕容荻皱了皱眉。 “容兄,你没事吧?”周肆显得特别激动,但看到慕容荻脸色不太对后,立即过来关切。 “无碍。” “你家在哪,我送你们回去吧?”周肆看了眼旁边一声不吭的阿柔,觉得这个妻子怎么不太懂事的样子,自己丈夫脸色这么差都不知道关心一下。 不过考虑到对方刚刚从那种地方出来,没有缓过神正常。 “不必,我们自己离开就好,周少爷帮了我们大忙,如今梁府发 现了端倪,恐怕会找周家的麻烦,你……”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们还能将我从周家给压走吗?”周肆哼了一声,心中却有种异样的感受。 他是在担心他吧? 最后,因为慕容荻的坚持,周肆也没有强行送他们回去,左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明天再打听打听就是了。 周肆突然想到了周怡,心中又涌上来一股纠结。 …… 将人送到何家,在何家人惊喜的神色里,慕容荻拒绝了他们的感谢,并且告诉他们近几日暂时先别让阿柔外出,才回到了自己租的院子里。 小院里,文丁在院子里焦急的踱步,怕慕容荻女扮男装被发现,扣在了梁府,更怕慕容荻有个三长两短。 焦心不已的时候,院子的门被推开了。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慕容荻摆了摆手道:“没事。”就是不适应密道的那些气味而已,孕期对这些比较敏感。 “帮我弄点酸枣过来。”她道。 在文丁离开后,慕容荻将空间里的两只白虎崽子放了出来,临近一个月的两只小白虎已经能自己站起来爬了,倏然出来后对周围一切很是好奇。 喂饱它们后,两只又开始昏昏欲睡,慕容荻躺在院子的椅子上,将两个小崽子都包在怀里,心中慌乱不定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她该想想,怎么才能将秘道里的人救出来了。 “飞鸽传书吗……不行。”慕容荻想了一下就立即否定。 京城距离这边太远,若那边立即行动,最快也得三五日才能来人,就算她冒着暴露的风险,但谁会为了这个模棱两可的信息来为这些人主持公道呢? 最后的结果也只有一个,换来梁府加倍的报复。 越想越烦躁,慕容荻在百宝箱内翻翻找找,想着或许会有其他能帮得上忙的工具。 等她放弃的时候,却见两个小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在她翻出来的东西上咬来咬去。 她吓了一跳,赶忙将一些仪器设备放了回去,最后目光落在舒公子赠的小盒子上面。 临近夜里,小盒子上面的几道划痕却清晰可见,仿佛散发着夜光一样,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呜呜~”两个小崽子突然精神了起来,刚刚长出来的小爪子一下子就挠在了小盒子上面,顿时,小盒子上的‘夜光’又多了一道。 这东西 ,外面度了一层漆? 文丁这时拿着东西走了回来,手里是从邻居那边换来做酱用的酸枣。 “姑娘……啊!”他被脚下的两只白乎乎带着条纹的小东西吓了一跳,“这是……这是……” “小老虎,别怕,它们还小,不咬人。” 哪怕慕容荻这么说了,文丁依旧十分谨慎的避开它们,两只崽子没有见过其他人,突然闻到不同的味道就朝着那边爬,把文丁吓得脸色苍白。 她突然就想到之前云兰也是这么怕白虎的,后来还能神色如常的喂白虎吃东西。 也不知道云兰现在怎么样了,是已经离开王府了?还是已经和蒋丞在一起了? 想到以前的事情,慕容荻不由勾了勾唇。 文丁猝不及防的看了一眼,那笑容转瞬即逝,宛如仙子吝啬给了一个笑脸,扭头就飞上天去了。 他也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原来他跟着的姑娘,容貌竟然这般的好看。 外面喧闹的声音传来,慕容荻起来揉了揉两只小白虎的脑袋,“外面怎么了?” 文丁刚刚从外面回来,忙道:“好像是什么楼的人来找人。” “什么楼?” “好像叫什么倾天楼。” 第470章 边城的土皇帝 慕容荻本来以为是梁府的人找来了,听到后眸子一眯,轻声道:“不认识。” 文丁笑着说:“这倾天楼似乎在这里挺有名的,大家又敬又怕,说是边城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我还听说,梁家之所以会肆无忌惮的在这里横行霸道,就是因为背靠倾天楼。” “土皇帝?”慕容荻喃喃。 两人正说着话呢,外面的动静越来越靠近,仿佛朝着这边走来。 察觉到慕容荻有些紧张,文丁轻声道:“姑娘别担心,大家都被搜过,我们也没藏什么人,让他们搜就是了。” 慕容荻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她看着手边的两只白虎,一手一个,准备往屋子里拎。 “诶,姑娘,我帮……”文丁在触及到白虎崽子的时候猛地抽回手,似乎还没有克服对老虎的恐惧。 慕容荻看出来他是真的害怕,“我自己来吧,帮我把那个盒子拿上。” “好嘞!” “咣啷——” “里面的人,把门打开!” 刚一踏入房间的慕容荻心里一惊,这么快就来了? 外面的文丁却什么都没有察觉一般,抱着盒子给开了门。 “官爷……” “我们是倾天 楼的卫队,不是什么官爷!” 来的人有十多个人,一进门就将本就不大的院子给站满了,文丁颇感压力,“好的,卫队大人,您是要找人对吧?里面请里面请,不过还请您动静小点,我家姑娘在养胎,受不得惊吓。” 卫队领头的人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在房间里面观察的慕容荻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倾天楼的人也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把两只小崽子放进空间后,慕容荻摸了摸日益见长的小腹,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中的庭燎已被文丁点燃,袅袅光线下,慕容荻看到卫队领首之人愣了一下,眼中闪露着狐疑的神色。 “你就是他口中的姑娘?” 慕容荻点头,觉得他口吻有些奇怪。 “不知大人要找什么人,劳得各位夜里还要大动干戈?” 那人就站在哪里,身量笔直,眼睛深深的注视着她,让她顿觉毛骨悚然。 这个倾天楼到底是什么路数,感觉每个人都邪里邪气的? 那人冷哼了一声,看不清脸,“不知姑娘可听过‘暗影’?” 慕容荻的心猛地抓了起来,如果她没有记错,冥就是暗影组织的杀手! “看 来姑娘知道?” “也不算是知道,听说过而已,暗影在大启乃是最大的杀手组织,若有心留意,还是知道这个名字的。” 她拇指深陷指节的肉里,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极为平静。 倾天楼听起来也是一个组织,他们要找暗影的人? “暗影组织,只要给够足够的钱,什么人都敢杀,生杀大权都掌握在这种有权者的手里,底层的人苦苦挣扎,也不过是上面的人一句话的事,暗影组织,说到底也是那些强权者手下的权力,姑娘觉得呢?” 慕容荻:“……” 她觉得啥? 卫队队长这句话虽然听起来莫名其妙,但却能让人感受到其中暗藏的交锋。 其实慕容荻对这个组织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冥之前来杀自己,也是因为暗影的任务,是她命大,以及冥的心软,才能绝处逢生,并不代表她对暗影阁没有意见。 “怎么?莫非姑娘觉得暗影阁的人,做的没错?” “谈不上对错,世上哪里有完全的好人呢?暗影阁也一样。” 卫队队长沉默了,片刻后,他挥了挥手,后面的人动了。 “既如此,姑娘不介意我们搜一搜吧?此地归属我 们倾天楼管辖,暗影的人在此,格杀勿论!” 最后四字杀气蔓延,一旁的文丁跟着颤栗了一下。 慕容荻让开,让他们去搜,本身这里她刚住下没多久,也不介意东西被打乱。 她以为至少要仔仔细细翻找一番对方才会出来,结果对方却是进门后,象征性的扫了几眼,什么都没动就出来了,仿佛应付差事一般。 再看卫队队长,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站在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 慕容荻有点不自在的退到一旁,搜查的人排排出来,站在了卫队队长身后。 “叨扰了。” 卫队队长说完,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离开了,文丁抱着盒子在一旁目瞪口呆。 “太帅了,倾天楼还招人吗?” 慕容荻嘴角一抽,问他:“一个月都没干完呢,想跳槽?” 文丁想说的话瞬间卡壳,“没有没有,我就是说说而已。” 慕容荻耸耸肩,不置可否,“要是想离开,干满一个月,我放你走。” “我不走,谁说要走了,姑娘对我这么好在这种时候走他还是人吗!”文丁说的义愤填膺,慕容荻笑了笑,她觉得,她好像想到办法了。 清 晨的曙光洒落在大地上,文丁心事重重的敲了敲邻居家的门。 “这不是文丁吗?怎么了,你家姑娘找我有事?”张艳艳笑眯眯的看着站在自家门前的文丁,好奇的在后面探了一眼。 “张姨,这是我家姑娘让我一大早去早市买的芙蓉糕,您尝尝,我家小姐顺便让我来找您问个事儿,?” 张艳艳顿时眉开眼笑,拽着文丁就往自家院里走。 “哎呀问就问嘛,还带什么东西,想问什么,姨定知无不言!”然后拿起芙蓉糕就不松手了,眼里格外精明。 文丁叹了口气,还是道:“听闻您在回香楼有一份差事,还是卖脂粉的,见到的都是各家贵夫人小姐,知道的定不少吧?” “那是自然。”张艳艳颇为神气的抬头,自得道:“这大勾县的事,大.大小小,属你张姨知道的最多,怎么,你家姑娘莫不是想再找个好夫婿了?哎呀,还大着肚子呢,这可不好找,不过我知道有家公子……” “不是,张姨。”文丁连忙打断张艳艳,“我是想问问,倾天楼的事情。” 张艳艳瞬间明白了,“莫非是昨日倾天楼的卫队来寻人见到的?卫队队长?” 第471章 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 她想了想,“卫队队长人是冷了些,也没听说他娶妻生子,好像也不是我们大勾县的人,不过我可以为你家姑娘打听打听。” 文丁头顶都冒汗了,“您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就行,其余的真不用的,我家姑娘就是想找他帮个忙。” 张艳艳一脸你瞒不了我的表情,“嗐,你早说啊,他不在我们西市,人家早晚都在中街行差,那边一排住所,全都是倾天楼的人。” 在文丁打听这件事情的档口,周肆跟着还昏昏欲睡的几名小厮在西市徘徊。 他一夜未睡,昨日回去被关了一晚上紧闭,脑子里全都是容慕的那张脸,让他心神不宁的。 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随身的小厮,小厮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然后让他赶紧来找周姑娘。 喜欢一个孕妇,总好过看上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娶过妻的男人! 周肆也觉得小厮说的对,于是一大早被放出来后,就朝着西市的方向赶来。 他定是太久没接触过女人了,才会觉得一个男人长的眉清目秀的。 “你确定是在这里?” 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小院子,周肆一脸怀疑的问。 “少爷,昨日打听的就是这里,周姑娘才住没多久。 ” 周肆一脸嫌弃的看着里面,让小厮去叫人。 院子是栅栏做的,小院里的所有陈设一览无余,整个院子灰败灰败的,让他看了就提不起什么兴趣。 昨日匆匆一面,就干了那样从梁府偷人的大事情,他心中还有一股澎湃的感觉无处散发,竟然觉得周姑娘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大了。 还有容慕,也不知道他住哪,等会儿让小厮再去查查。 “咚咚咚——” “咚咚咚!” “周姑娘?周姑娘!” 慕容荻猛地盖上被子,但那声音直接穿透了被褥,狠狠钻进了她的脑子里。 她有些泄气的掀开被子,“谁啊?” 外面的人没听到,依旧还在扯着嗓子叫唤着。 如今不在王府,她的发髻也是自己随意扎的,如今她睡的朦胧,直接大手一攥,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出去,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大门前的几人。 “谁啊?干嘛?” 周肆心中原本还记挂着昨日的容慕,一抬头,突然觉得心灵升华了。 马尾在身后飘荡,淡紫色的衣衫散漫的挂在女人的身上,一张脸因为刚刚的熟睡,还挂着不同于脂粉的红润,明明放在他人身上无比拖沓的外貌,却给眼前的人增添 了一种懒散的雍容。 周肆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他就说嘛,自己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 “周姑娘,是我!”周肆挥了挥手,门一推就开了,他神色激动的看着她,“我来找你了!” 慕容荻慢慢清醒,认出了眼前人,想起昨日的事情多亏了他,正要道谢,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容慕,她想了想上次用周怡的身份去见他时是在什么时候。 “哦,你想通要娶我进门了?”慕容荻打了一个哈欠问。 眼前的周肆瞬间脸上一垮,“怡儿,我当真是喜欢你啊,只不过婚期,可能要延后一些,我得说服我爹……” “你走吧。”慕容荻道。 “啊?”周肆不舍的开口,“为何?” “你也知晓我怀孕了,等不起,你说服你爹后在来吧。”慕容荻淡淡的说着,随后一脸甜蜜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而且,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若我当真进了你家的门,你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活下来吗?” 她本就是逗逗眼前人,谁知眼前人竟然还当真了,那就只好把这出戏给唱下去了。 “周姑娘,家里来客人了啊?”隔壁吴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好奇的看着她院 里的人。 慕容荻微微一笑,“早啊吴婶,我朋友来看看我,您忙您忙~” 吴婶打了招呼,便去做自己的事儿了,但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顿。 “站在那里干啥呢?饭做好了没啊,我赶着上工去呢!”家中丈夫不满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瞅见隔壁周姑娘家来人了,去打了一声招呼,你知道来找周姑娘的人像谁吗?” “谁啊?” “周家二少爷!” “嘶——那她的孩子……” “这可不能乱说,万一是别人的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男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隔壁。 这边的对话慕容荻并不知道,她依旧看着杵在她面前的周少爷,“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感谢周少爷抬爱,我不愿。” 周肆的神色越来越难看,他还想说什么,却见慕容荻已经回了屋,留下一句:“不送”,就重重关上了门。 周肆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周老爷看到自家儿子一大早兴致勃勃的出去,一脸萎靡的回来,顿时颇感新奇,问随行的小厮怎么了。 随行的小厮将一切全盘托出,周老爷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他看上了一个寡妇?还是个孕妇 ?” “这小兔崽子越来越不像话了,那女人是谁!” 小厮颤颤巍巍的说:“只知道她叫周怡,身边有个小厮,长的可漂亮了,似乎刚搬来咱们大勾县不久。” 周老爷的脸色依旧很难看,“是个寡妇也就罢了,她竟然还看不上我儿!” 小厮挠挠头,似乎有些犹豫,岂止是看不上,他觉得,就周姑娘那气质,当皇妃都可,哪里瞧得上看起来就憨乎乎的二少爷,但他可不敢把话说出口,只是一位的说她不简单,似乎会用毒。 他之前就被毒了一次,肚子痛的半天站不起来。 周老爷骂骂咧咧的声音一顿,脸色不是很好看,“给她点钱,让她离开大勾县,我就不信我们大勾县这么多女儿家,他会死扒着一个寡妇不松手。” “可是老爷,少爷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之前那次不都说要娶人家,你看后来娶了吗?” 周老爷对自己这个二儿子可是了解的很,他就是图人家好看,过一段时间新鲜劲过了就什么都不说了。 但小厮却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觉得这次少爷可能真的栽了,想到昨日那个容慕,他心中一定,大胆道:“小的觉得,还是让少爷自己决定为好。” 第472章 蒋丞!他怎么会在这里?! 文丁打听完后,就回来了。 “姑娘,我们当真要插手这件事吗?” 梁府在大勾县可谓是一手遮天,虽然还有周家能挡一挡,但真正的说话人,依旧是梁家。 梁家作为这里的地头蛇,得罪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情慕容荻当然也想过,可她现在一闭上眼,就是被关在秘道里的那个女人,她发了疯一样拖着链子到处走,却怎么都走不出这间小屋。 昨日一事虽有些冒进,但好歹也算把人救出来了,但因此,梁家想必会对这些人加大看管力度,想要和上次一样把人救出来,难上加难,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栽进去。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单凭心罢了,文丁,昨日的话我可以收回,你若是想要离开,随时可以。” 文丁却摇头道:“既然跟了姑娘,姑娘做什么,我也做什么。而且,我也想救她们。” 两人步行至中街,安安静静的,走着走着,却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哎呀,我这不是跟你出来了,赶紧松开!” “松开?松开后你不还是屁颠屁颠跟在卫队身后了?你是我们县衙的主薄,跟在倾天楼的人身后像什么话!” 慕容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走近一看,果然是这个地方的县 令。 只不过他虽然身穿着一身官府,但却皱皱巴巴的,还不如旁边人穿着的卫队衣服有气势。 那两人似乎发现来人了,立刻故作稳重的拍了拍衣服,清咳了两声。 那名卫队兵道:“都是在维护我们大勾县的和平,我怎么就不能帮倾天楼做事了呢,而且现在你看,谁还将县衙放在眼里?整个县衙就三个人,能干什么?” 于仕的脸色一阵轻一阵白,顿时也顾不得旁人在,揪起他的耳朵就骂:“你个鳖孙儿,老子能不知道县衙如今的情况吗!但你不能忘了,你是谁的人!你的名字还在县衙名单上挂着呢!你要是不想干,就去给老子请辞!我告诉你,就算县衙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不会屈服这些倾天楼的!” 骂完,于仕还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一眼,“抱歉,姑娘吓到你了吧?我教训自己人呢,你别介意。” 慕容荻摇了摇头,“我不介意。”她看着那个被掐着耳朵子哇乱叫的人问,“他是县衙的主薄?投靠了倾天楼?” 于仕脸色一变,松开了主薄。 主薄似乎也觉得丢人,低着头喃喃道:“还没请辞呢,不算投靠,我只是想帮助百姓做点事儿而已。” “帮百姓做事儿?倾天楼是不属于朝廷的江湖组 织,你知道万一被上头的人发现,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勾结江湖人士,欺瞒朝廷,被揭发后是要抄家流放的!” 主薄沉默了片刻,突然凄然一笑,“大人,你真的觉得,上头的人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吗?” “他们知道,只是懒得管而已。” “你忘了先前陈家借着是京城来的人,肆意在这里称王称霸之时,百姓们过的是什么苦日子了吗?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出去后一不留神就被那些官家的马匹踩在脚下,如今有倾天楼在,这些年,是大家过的最幸福的几年了。” 于仕沉着脸道:“那倾天楼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吗?你别忘了梁家!” “梁家借他倾天楼的势,在大勾县欺男霸女,这种事情做的还少吗?事到如今,有何以前的陈家又有何区别!” 主薄脸色泛白,“至少我能去努力做一做改变,以前陈家在时,就是你于仕,你又能说的上什么话?还不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干坏事,自己却无能为力?” 听了半天,慕容荻算是听明白了这层关系,她轻声打断问:“麻烦问一下,卫队队长在哪里?” 两个争论的人都一愣,特别是于仕,看向她眉头紧锁。 主薄指了一个方向道:“队长就在那边,第三家 最大的门楼便是,不过今日似乎来了客人,姑娘要不在这里等等?” “不必了。”慕容荻对着二人点了点头,朝着主薄所指的方向走去。 “站住!” “县令还有什么事吗?”慕容荻没有回头。 “你找他有什么事?” “这好像不关县令大人的事吧?” 于仕紧蹙眉头,走到了慕容荻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跟在慕容荻身边的文丁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地里,他不会认出他们了吧? “大人说笑了,我刚来此地不久,我们是第一次见。”慕容荻丝毫不慌,她对自己之前的化妆技巧有信心, 好在于仕并未追问,只是又道:“你来找倾天楼的人报案?”虽然是疑问句,但却说出了肯定的语气。 慕容荻点头,“大人可以这么认为。” “倾天楼的人,可不管这些杂毛小事,他们不是官府,只是一群随心所欲的人。” “这就不劳烦大人操心了,你们继续,告辞。” 看着离开的两个人影,主薄缓缓走到于仕身边,“还真是来报案的,你瞧,人家宁愿来找倾天楼,也不愿去那个破败的府衙,办不到就是办不到,你在这里教训我不过是无能狂怒,别想了,我们 就是被上头抛弃的人。” 话说完,主薄就看到了一双极为冰冷的眼眸,顿时止住了话头。 于仕站在原地片刻,终究还是跟上了前面的两道身影。 “诶,你去哪?” 于仕并没有理会他,大步朝着慕容荻离开的方向走去。 主薄挠了挠头,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好歹是自己的上司,万一要是惹恼了队长,他也能说得上什么话。 “何人?” 还未进门,慕容荻就听到一道声音,却不见人,后背突然有点发凉。 “小女子周怡,想要队长为百姓主持公道。” 那道声音顿了一下,颇觉好笑,“你让倾天楼为你主持公道?你可知倾天楼是干什么的吗?” “我只知倾天楼既然盘踞在这大勾县,那就代表已经将此方势力收为己有,在此地犯案,就是对倾天楼宣战。” 那道声音突然笑了,“你这丫头,还挺有趣的。” 说完,大门敞开,“队长在正堂招待客人,你去西边的客堂等着。” 慕容荻点点头,随后朝着正堂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眼不打紧,从正堂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 看到那个人后,慕容荻呼吸一紧,动作迅速的转过身,避开了那个人随意扫来的视线。 蒋丞!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473章 时机到了 “姑娘,您怎么了?”见慕容荻突然转身,快速的进了客堂,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文丁担忧的询问。 “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慕容荻闭上了眼睛,听着外面已经离开的动静,松了一口气。 门外,蒋丞疑惑的看了客堂一眼,总觉得刚才似乎看到了王妃? 随后他摇了摇头,错觉吧,就算王妃没死,怎么会在这里。 “蒋公子,不送。”卫队队长冷声道。 送人离开后,队长顺着蒋丞方才的视线看过去,出声问:“谁在那里?” 无边漂浮的声音回道:“一个姑娘,似乎有事要求你,还蛮有趣的,不去看看?” 队长垂下眼眸,“忙的很,让她走!” 那道声音颇感意外,“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刚才那人是谁?” 队长根本不理会,“让三梯队的人出来。” 不一会儿,街道上突然站满了人,为首的正是卫队队长,他沉着一张脸,领着十多个人从一个巷子穿过。 于仕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尾巴。 “他就走了?” “不然呢,你以为卫队队长和你一样无所事事?人家忙的很,要抓暗影阁的人!” 于仕沉默了一会儿,“没见方才那位姑娘出来。” “应该还在里面等着,队长这么忙,估计还没有见上面,诶你干嘛去?” 于仕大步跨入,没等那道声音出现,主薄就已经连连道歉:“抱歉抱歉,这是我以前的老大,不太懂规矩。” 似乎是看出了于仕身上穿着的官府,那道声音也没有吭声,就这么放任人走了进去。 慕容荻等了片刻都没有等人通知,疑惑的开门,就见于仕沉着脸走了进来。 “县令大人?” “人已经走了,你还要继续等吗?”于仕直接道,似乎是专门过来给她带话一样。 慕容荻愣了一下,“走了?是什么意思?” “队长去追查暗影阁的人了,恐怕一时片刻回不来,姑娘,你要不先回去吧,明日再来。”主薄道。 “不行。”慕容荻眉头一皱,梁府密道里面的人,多待一天都是对他们的煎熬,她将手中茶盏放下,“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怎么知道……”主薄摸了摸头,随后指着于仕道:“要不你有什么冤情,先告诉于大人?虽然做不了什么,但也能帮你拿一拿主意,万一把事情告诉他们会变 得更糟呢,对吧老于?” 于仕懒洋洋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反对。 慕容荻见两人心中还是有百姓的,觉得告诉了也无妨,于仕将那日在梁府密道里见到的说了出来。 “囚禁妇女?”主薄的声音都变声了,“梁群他怎么敢?为何从未听人鸣冤过?” 于仕却是冷淡道:“你不觉得,大勾县的人口在逐步减少吗?若是抓了妇人,一家人要是闹,用银子收买即可,若是不要,梁家有的是办法将人赶出大勾县。” 主薄的脸色却有些白,他本以为梁群人就是混了点,是不会闹出人命这种事情的,可没想到,那梁府竟然还有一个用来特意关抢来的妇女发密道! 仅仅如此就这般掩人耳目,那死在他手里的人,就更无从知晓了。 他脸色难看的很,“这是大事,想来队长也不清楚。” “诶我说的都是真的!队长你可得相信我,那梁家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看看我们周家,我们可不干那种遭天谴的混账事!” 周肆叽叽喳喳的声音从院落内想起,慕容荻回头一看,却见卫队队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身墨绿色的周肆。 队长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不过就是回来换一件趁手的兵器,遇到暗影阁的人就顺手砍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个馋人的家伙。 周肆依旧一脸认真,“那梁家打着你们倾天楼的旗号强掳妇女,百姓们苦不堪言,你是没有见到旁人妻离子散的场景,若你以后也娶媳妇儿了,结果媳妇儿被旁人占了,你是什么想法?你们真的就要当做没看见吗!” 他一脸气愤,却让队长停下了脚步。 “我怎么记得,周家的二少爷也不遑多让?” “什么不遑多让!”周肆急了,“我那是正儿八经的追求姑娘,怎么能和梁群强掳人相提并论呢!你们就是……怡儿?” 队长抬头,却突然看到自己院落里多了几个陌生人。 不,也不算陌生。 最前面的女人他昨晚才见过,印象深的很,而一旁穿着官府的男人他也早就认识了,另一个人……不认识。 “什么风把于大人吹来了?”队长淡淡道,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莫非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倾天楼配合?” 于仕闻言嗤笑一声,“队长抬举我了,谁不知我如今得仰仗这你们倾天楼,可不 敢麻烦你们。” 队长对于仕的话不置可否,转而看向慕容荻,“姑娘呢?” 慕容荻对视上那双凌厉的眸子,强装淡定道:“自然是有事。” 周肆这时却不缠着队长了,目光灼灼的看着慕容荻,“怡儿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也来找队长?” 慕容荻忽略他亮晶晶的视线,直接道:“我来,是想让倾天楼放弃梁家。” 全场寂静。 唯有队长死死的盯着慕容荻,鹰隼般锋利的眸子仿佛能刺穿人的内心一般,骤然发出一声嗤笑。 “凭什么?” “倾天楼想要掌控大勾县这片地方,帮着梁家斗垮了陈家,只不过是为了在这边也能站稳脚跟,作为倾天楼的一部分势力,你手里的人不多,只能用这种迂回的办法,如今大勾县基本以倾天楼为尊,那么何必要梁家在你们的地方作威作福?” 队长眸子一深,走进客堂落座于正中央的太师椅上,“继续。” 慕容荻碰了碰手边的茶,轻声道:“梁家人野心大,但却没有脑子,如今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想必倾天楼早已心知肚明,不过是缺乏一个时机而已,如今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时机到了。” 第474章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梁家,一道身影匆匆略过一地的金砖,大步跨入屋内,对着面无表情喝茶的人垂首行礼。 “王爷。” 楚夜寒轻轻抬首,神情冷淡的看着下面的人,“办好了?” “已经和他们提了,属下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他们即便不愿,应该也会考虑一番。” 蒋丞抬起头道:“不过倾天楼的人一向诡秘,属下觉得,不能全信。” 楚夜寒脸色不变,他神情莫测的注视着手中的茶盏,晃了晃,下一瞬,“嗒”扣在桌案上。 “就按原计划。” 蒋丞还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动静,一道靛蓝色身影朝这边走了进来,身上的脂粉味尤为浓重。 他手中拿着一个帕子,端着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哎呀”了一声,“寒公子,我老爹请您去客堂用餐。”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面,蒋丞也十分讨厌这个人。 明明是个男人,却总是故作姿态,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个变态,偏喜欢成过婚的女人,喜欢看她们迎合他,捧着他。 若不是王爷在,他只想一剑剁了他下面的东西,想当女人,那就成全他! 楚夜寒蹙了蹙眉,嫌恶的避开似乎要搭 在他身上的手,自己走了出去。 “诶,寒公子,等等我啊~” 蒋丞跟着楚夜寒一起离开了,在两人离开后,梁群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就是暗影阁派来交好的人吗,爹也真是的,他梁家是大勾县的第一大家,犯得着对他们毕恭毕敬嘛! 结果倒好,他们还看不上梁家! 梁群心中愤愤,转而就去找他近日新得的美人儿。 原本昨日丢了一个女人让他气的七窍生烟,他爹却告诉他贵客在不能多事,让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但梁群已经在心中好好给周肆记了一笔,开始期盼着周肆这小子赶紧成婚。 仿佛想到了什么,他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意。 推开房门,入目的就是女人略显惊慌的脸。 “霜儿,我来了,你在藏什么?”梁群脸上的笑意一顿,眯着眸子看着霜儿紧张的动作,“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怕我?” 他一把抱住人,不让对方乱动,脸上重新挂上了放荡的笑意,“不过,我喜欢……” 紧紧攥在手中的外袍掉落,霜儿眼角的泪珠也宛若松了一口气一般,绽放在地面。 …… “你确定你的计划准确无遗漏?” 队长家的正堂内,队长落座于上方,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抬眼,“你不愿?” 慕容荻无语的看着他,怎么都想不到分明看起来十分有魄力的人,行动起来竟然这么畏首畏尾,让她去当诱饵?这像是对一个孕妇会做的事情吗? “愿什么愿?不行!我不同意!”周肆气的脸都有些扭曲了,指着队长的鼻子就开骂:“你不是倾天楼的人吗?救一群姑娘都救不出来,还想搭旁人进去,怡儿是我的女人,我不同意!” 慕容荻扯了扯嘴角,已经懒得反驳周肆口中‘我的女人’这种话了,她皱眉看着队长,“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不信倾天楼会怕一个区区梁家。” 队长将茶杯放下,气势倏然发冷,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威视落在众人身上,“倾天楼是不怕梁家,但你们似乎搞错了一件事,于大人,才是大勾县的县令。” 于仕突然被点名,脸色一沉。 “倾天楼不是官府,没有必要直接将此事放在明面上,就算他梁家坏事做尽,于我倾天楼又有何关?我们大可继续等候时机,足以神不知鬼不觉将梁家缓缓从大勾县拔出,如今你们非 要将此事扯出,又怎能不付出点代价?” 队长摸了摸重新换的佩剑,剑刃在手中一转,金属的光芒划过众人的脸。 是啊,他们确实忘了一件事,卫队队长,隶属于倾天楼的四卫队,剑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又岂能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能说服之人。 一行人脸上都不由白了白,特别是还穿着一身卫队服侍的主薄。 “队长,可她一届女流,还怀着孕,万一事情搞砸了如何是好?解释赔了夫人又折兵,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空气间沉默了几息,大家都以为队长在考虑着什么,可片刻后,等来的只是队长略带疑惑的声音,“你是谁?” 这个人一直站在于仕的身后,可他身上穿的衣服,又是卫队的衣服。 可卫队的人怎么敢这么和他说话? 一时,队长脸上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让在场之人心中一凌。 主薄连忙道:“我是卫队实习兵,先前听闻卫队人手有扩招的风声,就自荐过来,想要为大勾县出一份力。” 队长的眉毛一挑,看向于仕,突然笑了,“你的人?” 于仕脸色铁青,一脚踹的主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冷冷 道:“如今不是了。” 众人视线没有在主薄的身上停留多久,因为慕容荻只是想了一下,便开口了,“行,我去。” 文丁还在好奇倾天楼什么时候才会再次招新,就听到慕容荻说了这般惊天动地的话,瞪大眼睛看着慕容荻。 “姑娘,你……” “我去了,你们怎么行动?” 深入敌营她不是第一次,因为她有自保的手段才会有恃无恐,但这件事情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里应外合,也需要有一个初步的计划。 “周姑娘只管进入,然后等即可,当然,至于怎么自保,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金卫,你不要太过分了!”于仕上前一步,将慕容荻挡在身后,神情愤然。 “她不过是个姑娘,怎能逃得过那梁群的魔爪,你若是心中不痛快,想要羞辱人也需要一个限度,不要对一个无辜之人展露你那阴险又狠毒的心思,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金卫,也就是队长,他神情讥讽的看着于仕,冷淡道:“阴险狠毒?若不愿,就算了,原本我们也不打算在这个档口除去梁家,诸位,不送。” 慕容荻重新站了出来,“行,就按你说的办。” 第475章 一个绝妙的办法 从中街出来后,慕容荻心中都压着一股火气,这个叫做金卫的队长实在是难缠,还好是她,若是其他女人,恐怕进去后还会深陷泥沼。 “怡儿,怡儿!”周肆叽叽喳喳的跟在她的身后,慕容荻叹了一口气,“周少爷,请回吧。” 她还要想法子怎么进入梁府呢。 周肆依旧不依不舍的跟在她身后,神情愤然,“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 “周少爷,省省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队长他这人就是那样,旁人无法轻易修改他的决定,在卫队,他就是说一不二的人。”主薄在一旁补充道。 周肆气呼呼回头,指着他就骂:“你个卖主求荣之人没资格和本少爷说话!” 主薄狠狠一噎,他连忙回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于仕,有些心慌的问:“你不会也这么认为吧?” 于仕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你跟出来作何?” 主薄彻底没话说了,他蔫吧吧的看着于仕,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见前面几人都要拐弯了,这才急匆匆的跟上。 “老于,于大人,我好歹也是咱们府衙的主薄嘛,怎么能这么说呢?” “刚才说过,已经不是 了。” “诶诶,等等我老于!” 好不容易才将一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周少爷哄走,慕容荻却没有回去,转而到了一家成衣店逛了逛。 听说梁府抓的人都是刚刚新婚不久的姑娘,也有成婚一段时日的人,不过都是貌美的妇人。 她怀着孕,也不知道梁群好不好这口。 “姑娘……”文丁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慕容荻一边打量着成衣店的衣衫一边道。 成衣店的花样虽然没有京城的花样多,但大多都是稳重内敛的风格,很少有张扬的衣服。 她左右看了看,指了一件鹅黄,略显憨态的衣服,让店里的人拿过来,准备试试。 文丁道:“姑娘,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你一人去不太好。” 慕容荻结果递来的衣裳,闻言好笑的回头,“那不然呢,你和我一起去?” “我!我!我和你一起!” 周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他们身后,立刻接话道。 慕容荻皱了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周肆摸了摸鼻子,“怡儿,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能让你羊入虎口呢?这样吧,我亲自去,我就直截了当的戳穿他梁 群的罪行,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样!” “打住,谁是你女人了?”慕容荻撑起衣衫在身上比了比,瞥了周肆一眼,周肆被她瞥的浑身发麻,心跳声又剧烈了起来。 “反正、反正迟早都是我的!” 慕容荻没理会他,拿起衣服就跟着店里的人去试衣服了,周肆紧随其后,被慕容荻一巴掌扇的转了两圈,得到一句:“滚!” 周肆摸着脸傻笑,文丁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周少爷,您就赶紧回去吧,只您一人进去也没有用啊,队长说要让我家姑娘进去才行,万一您进去搞的一团糟,队长根本不帮您咋办?” 周肆当然明白那金卫的意思,鼻尖冷哼一声,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来人,把那件给本少爷拿过来!” 慕容荻出来后见只剩下了文丁一人,“周少爷呢?” 文丁挠了挠头,指了一下她的身后。 垂帘滑动,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身宽体阔穿着一身浅蓝色纱裙的女人,来人身上还披了一层薄纱,似露非露的展现出两条结实的手臂,身后一头乌黑油亮的发丝盘成了一头已婚妇人的发髻,头上的步瑶玲琅作响,见到 慕容荻后眼神更是一亮,随后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发出。 “怡儿,你看我这样和你同去如何?” 慕容荻眼前一黑。 半个时辰后,慕容荻领着新鲜出炉的周公子,啊不对,现在应该叫做周小姐,她们一个叫做周思思,一个叫做周怡,正闲来无事的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悠。 “你确定梁群这个时辰会出来?”慕容荻拿起路边小摊上的簪子低声问。 周肆:“不确定。” 慕容荻:“……”这丫耍我? 但周肆紧跟着又道:“但我确认梁群身边的小厮会在这个时间点出来采买胭脂水粉,他是梁群身边最得力的小厮,也会时常在街上为梁群相看姑娘,他觉得不错的都会回去给梁群禀报,然后再带人过来抓。” 慕容荻后槽牙都绷紧了,“这个为虎作伥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见两人站在这里很久了都不买东西,一直盯着他们的小摊老板不满意了,故意拿了一件十分贵重的掌镜放在二人面前。 “二位夫人,可要看看我刚刚入手的掌镜?” 一块镶着璀璨宝石的手掌般大小的镜子出现在慕容荻的眼前,差点闪瞎 她的眼睛。 周肆见到后就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还照了照自己如今的模样,耐不住轻声道:“怡儿,你可真厉害,我敢保证,要是我爹在,他都认不出我。” 他们二人在这里站的实在太久了,慕容荻也觉得不妥,于是从袖口掏出了块银子,告诉老板:“我买了。” 然后拉着周肆就往旁边走。 卖首饰的老板喜不自胜。 周肆被慕容荻拉着走到了人比较多的一个摊位上,这是一个卖扇面的小摊,似乎出了新品,大家都在争相恐后的往里面挤。 唯有他们二人站在最后面,不急不闹的踮一下脚,表示对里面扇面的在意。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那个小厮?” 半天没有回应,慕容荻回头一看,就见周肆一脸憨笑的看着她环着他的胳膊。 差点就忘了,这个不是姐妹,而是一直在觊觎她的周少爷。 慕容荻立马抽回了手,拍了一下他,“认真点,看看人来了没有!” 周肆依依不舍的抬头,本是随意一瞥,却真的瞧见了抱着一堆瓶瓶罐罐的人,身穿梁家下人的衣服,正是梁群身边那个小厮无疑。 “来了。”周肆突然正色道。 第476章 少爷昨夜玩的猛了 从梁府出来的小厮原本还想着用剩下的银子去附近快活一下,然而正思索着,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堆争相恐后的姑娘家身上瞟去。 这一瞟不要紧,他的目光直直的被那两个身影给吸引。 一人身着浅蓝色纱裙,身量极为高挑,确是从未见到过的姿色。 而另一边更绝,那朵拈花别于耳后,处处透露着妇人的风情,以及对方微微隆起的小腹。 “咕嘟——”小厮的喉咙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一番,脸上突然蔓延出惊喜的神色。 口中嘟囔着“发了发了……”,用最快的速度奔回梁府。 看着远处飞奔的人,慕容荻鼻子一皱,“你确定他喜欢这种口味?我怎么感觉他是被吓跑的?” 周肆无比信心的道:“怡儿放心,肯定没错!” 就在慕容荻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换个法子的时候,突然,这边就被一群人围住,原本正在抢扇面的各家小姐顿时吓得头一缩,全部都缩成一团,生怕被来的人看到相貌。 能这般横行霸道将人围起来的人定是梁家无疑了,大家无比熟稔的掩住自己的相貌,甚至有人者慌忙从带的胭脂水粉在脸上胡乱画了画,然后用刚刚得到的扇面往自己下半 张脸一遮,双眼看向鼻子,露出了智慧的眼神。 慕容荻:“……”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只见之前匆匆离开的小厮叉着腰颐指气使的指着她和周肆,“就是她俩,带走!” 围着的大圈顿时缩成了小圈,慕容荻和周肆二人洋装惊慌,但身子却无比顺从的跟着他们离开了。 剩下的人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着已经跟着人离开的慕容荻和周肆,眼中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我要这个,这个丑!” “你走开,是我先看见的!” 原本静下来的街市瞬间又变得闹哄哄起来。 …… “刚才是怎么了?” 梁府正堂内,楚夜寒面无表情的放下茶盏,看着对面的梁家掌权人问。 梁老爷脸上的皱纹抽了抽,随后笑道:“犬子不懂事儿罢了,让寒公子见笑了。” 面前的人,一身玄色金纹衣袍,上半张脸被半张黑色面具遮住,露出对方高挺冷峻的鼻梁,让人看一眼就禁不住生寒。 暗影阁的人可和倾天楼不一样,这可是一个不顺心,就会把对方给抹脖子的杀手!才不管杀的人是谁! 他在大勾县横行霸道了几年,就是见了倾天楼的人也不怕,但就怕这种杀人不眨 眼的杀手。 这个据说是暗影阁的左护法,代理阁主处理暗影阁的事物,怎么就突然来了大勾县呢! “听那小厮说,发现了极品夫人,梁老爷,此为何意?” 梁老爷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心中暗骂梁群这个蠢货,早就说了让他安分点安分点,他就是不听! 陪笑道:“寒公子许是听错了吧,小厮说的应该是极品姑娘,实不相瞒,我那个儿子什么都不会,就是喜欢漂亮姑娘,给宠坏了,寒公子莫要见怪。” 楚夜寒没有说话,他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手指漫不经心的在桌案轻点,仿佛死亡倒计时一般,敲在梁老爷的头顶。 最终,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氛围,见楚夜寒没有说话,梁老爷突然眼前一亮,指着身后的婆子道:“去,把群儿房里的那人找来。” 楚夜寒抬了抬眸子,依旧没有吭声。 梁老爷心中一定,自以为知道了眼前人的想法,脸上展现出笑意来,为楚夜寒添了一杯茶,“寒公子,我们梁家虽然只是一般富人家,但家里的姑娘还是不错的,等人来了,您瞧瞧?若喜欢,今夜送您房里去。” 楚夜寒随意敲点的指尖一顿,饶有兴致的看了梁老 爷一眼,梁老爷误会了什么,心中畅快。 那个多日在群儿房里的霜儿,姿色确实不错,就先让她来安抚一下这位暗影阁的大人物吧。 很快,一名婆子就拉着一个神情恍惚的女人走了进来,对方脸上还挂着些许红晕,仿佛刚刚从梦中惊醒一样,梁老爷心中甚是满意,只不过他很快就看到那女人身上披着的是一件男人的衣服。 以为是梁群的,怕这个左护法介意,梁老爷看了婆子一眼,婆子伸手就要扯掉那件不伦不类的外衫。 霜儿原本神色还有些迷茫,但身边的人正要动她,她条件反射般紧紧攥住了身上的衣服。 这是那位公子的,不能丢,不能丢…… “住手。”楚夜寒轻声开口,但说出来的声音却带了几分凉意,正要脱霜儿衣服的婆子动作一僵,看向梁老爷。 梁老爷以为楚夜寒就好这口,挥挥手,让人出去了。 霜儿站在客堂中央,轻薄的衣衫在两个男人的注视下仿佛发着抖。 梁老爷满意的笑了,他起身,“寒公子好好玩,我去教训一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说着警告似的看了霜儿一眼,霜儿遍体发寒。 正堂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楚夜寒没有开口 ,霜儿也站在原地不动,仿佛僵住了一般,身上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梁老爷就是叫你来站着的?”楚夜寒眼中散发着冷意,目光却落到了她身上披着的衣服上。 上面的花纹,他记得慕容荻也经常穿。 放在唇边的茶水突然没有了想喝的欲望,被他重重摔下! 她究竟去了哪! 突然的摔杯让霜儿吓了一跳,在外面偷听的梁老爷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对着身边人轻声道:“要是弄出了人命,你去清理一下。” “是,老爷。” “群儿呢?” “回禀老爷,少爷之前玩的猛了,还在歇息。” 梁老爷脸上的神色沉了下去,“混账东西!那他身边的小厮是怎么回事?为何方才带那么多人出去?”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梁府,在这些人正中央,两道艳丽的身影吸引了梁老爷的视线。 他愣了一下,眼睛直直的盯着一身淡蓝色裙装的高挑女人。 “她们是……” “老爷,这是少爷让小的找来的女人。” 一朵是姿态高丽的蓝花丹,另一朵是飘飘独鲜的金盏花,两朵花矗立在一群男人中间,绚烂夺目。 梁老爷呼吸瞬间急促。 第477章 臭老头不会看上他了吧 梁老爷的女人虽然不多,但见过的女人却不少,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不同姿色的美人儿。 一旁的小厮显然也对自己选来的人十分得意,他看着梁老爷道:“老爷,那我就让她们去少爷房里了?” “等等。”梁老爷出声制止。 “少爷还在休息,这两个女人……”梁老爷的目光在周肆的身上流连了片刻,“先关到西厢房,别扰了贵客。” 小厮原本笑着的,闻言也正色起来,“是,老爷。” 面对慕容荻和周肆二人的时候,顿时换了一副神色,“不想死的,老实跟我过来。” 慕容荻好奇的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却只能看见正堂紧闭的大门。 能让梁家称之为贵客的人,会是谁? 想着,她就感觉被人一推,进了一间昏暗的房间内。 里面的空气并不好闻,仿佛闷了很久一样。 周肆却是兴致勃勃的走到一个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容貌。 再次感叹,“怡儿,你手艺真好。”他矫揉造作的声音引得慕容荻浑身不适。 “出门在外,不会点手艺怎么行,你小心些,别弄花了妆,现在我可没有心情帮你补。” 周肆嘿 嘿一笑,“放心,我还是知道些轻重缓急的,不过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倾天楼的队长不是说了么,等。” 周肆不满道:“难道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用等他过来?万一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这也是慕容荻担心的,不过她觉得以那个人的身份,用不着骗他们玩。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大勾县第二大家族周家的二少爷在,哪怕队长不打算现在绊倒梁家,他也不会现在就把周家给得罪了。 所以慕容荻现在也并没有那么紧张。 “我觉得,你眼下应该有更值得你担心的。”慕容荻幽幽道。 周肆没听明白,正要问,就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 “那个蓝衣服的,出来。” 周肆被关到另一个房间了,慕容荻意料之中,因为从上次来梁府后,她就发现了,这里每个人都是分开的,没有两个人被关在一起的情况。 卫队队长对他们的要求是,什么都不做,她倒想什么都不做,只不过没有人会给她机会而已。 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里衣,神情萎靡的男人。 他进来后先是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眯着眼睛似乎想要 看清楚慕容荻的模样。 他的眼睛缓缓睁大,眼神中露出惊喜的神色,“真不错嘛!赏!” 外面传来小厮惊喜的声音,“谢少爷!” 慕容荻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周肆会说梁群是个二椅子了,因为他身上的脂粉香气,比她见到的任何人都浓重,不仅如此,她还看到梁群掐着兰花指,一扭一扭的朝着她走来。 “哎呀,还怀着孕呢,我喜欢呵呵……” 慕容荻:“……” 她现在有种想把他搞废了的冲动。 “呀~别怕别怕,我是梁府的大少爷,梁府你知道吧,大勾县没有我们第二个梁府了哟,放心跟了我,我会对你好的。” 梁群一边淫笑一边慢慢朝着慕容荻走来,仿佛笃定她逃不了一样,如同看掌中之物。 “还从未见到过你这样的美人儿呢,刚搬来大勾县?乖,来,我们一起玩个游戏——” “啪——”一巴掌下去,这人终于安静了。 梁群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竟然被女人给打了。 “你竟敢——” “啪——” 又是一巴掌,左右对称。 梁群彻底怒了,他大叫一声,就要朝着慕容荻扑过来,眼 中的怒意似乎想要把她撕碎一样。 但慕容荻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脚正中红心,然后又颇为嫌恶的将鞋子在梁群的身上擦了擦。 “没收你作案的工具,看你以后还怎么犯案。” 梁群本来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轻而易举就被慕容荻给撂倒,甚至慕容荻都没有动用自己的底牌银针,对方就捂着下面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爹啊——唔——” 慕容荻堵住他的嘴,防止他的叫声引来外面的人。 外面的小厮试探性的听了一耳朵,只能听到里面呜呜的声音,暧昧一笑,然后看着旁边守卫的两个人,“少爷有什么吩咐,一定要及时应声,知道吗?” 两人称是,小厮美滋滋的去领赏了。 西厢房的对面,是梁老爷给自己安置的一个偏房,而周肆此时,就坐在里面,气愤的喝着茶。 “金卫这家伙,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他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个金卫的不靠谱,一边却在担心慕容荻。 “怡儿一人在那边,不会害怕吧?” 周肆身边突然传来梁老爷的声音,“姑娘莫怕,我们梁家可是大勾县第一大家族,能当我们梁家的人,出去后 随便便能将他人踩在脚下,姑娘觉着如何?” 周肆吓都快要吓死了,意识到梁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后,他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你干嘛,恶心死了,别碰我!” 他一把推开对方,梁老爷宽厚的身躯被他推的后退几步。 梁家儿子是个色批,谁知道他老子是不是呢!想到自己现如今也是个美人儿,周肆顿时高傲的扬起下巴,看垃圾一样看着梁老爷。 他捏着嗓音开口,“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姑娘这么漂亮的容颜吗?我告诉你,你那儿子摊上大事儿了!” 他以为自己这么骂对方,梁老爷就要把他关进密道了,可是没想到,这老家伙不仅不生气,竟然还给他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放在他的手边,张嘴道:“姑娘莫气,是犬子的不是,但我和我那儿子可不一样,我这人有个特点,就是专一。” 说着,他的手借着给周肆递茶的功夫,还似有似无的碰了碰周肆的手指。 一股销魂的感觉从梁老爷的手指蔓延,直击梁老爷的心海,顿时,他看着周肆的眼神更加温柔了。 周肆后背无端升起了一股发毛的感觉。 这臭老头不会真特么看上他了吧! 第478章 呸,死变态 周肆一阵恶寒,他想给这个老头邦邦两拳但理智又告诉他不得行。 不行,看着眼前这老头色眯眯的视线,周肆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到达了巅峰。 “滚开!”他怒气冲冲的朝着梁老爷怒吼一声,声音浑厚有力,震的梁老爷当场愣在原地。 周肆一愣,遭了,紧跟着他又掐着嗓子,“你走开啦,人家看到你就恶心心~” 梁老爷这才回神,觉得自己刚才听到的男人的声音其实是错觉,眼前这样的大美人儿怎么可能是男人嘛! 看看大美人儿宽大的肩膀,有力的小臂…… 梁老爷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这般审视的目光让周肆下意识觉得不妙。 就在他以为自己身份就要被拆穿的时候,梁老爷倏然一笑,“不如你,就跟了我吧,我那儿子不行。” 以往,梁群带回来的女人,他是看都不愿看一眼,更别提碰了,何况,他这般频繁和女人在一起,但依旧没见给他添一个孙子出来。 既然儿子不行,那就只有老子上了。 而今日带回来的这个,恰恰正和他的口味。 周肆看了看门窗,思考着冲出去后被抓到的可能性。 “ 滚开,老子谁都不跟!” 梁府正堂。 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平静的抿了抿唇,丝毫没有被外面的动静影响。 他垂下头看着女人,唇角勾出一抹冷淡的笑意。 “起来吧。” 霜儿对他的惊恐无以复加,但深知此时她的性命,已经到了眼前人的手里。 她同样也意识到,只有讨好眼前的人,她才能活下去,于是她抬起头,脸上挂上了勉强的笑。 “公、公子,可要奴家服侍您?” 楚夜寒冷冷的看着她,冰凉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霜儿紧绷的身体霎时放松了下来,但眼前无比尊贵的男人却紧跟了一句,“脱。”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刚刚从梁群的房里出来,她身上还带着多多少少的痕迹,而这些痕迹,也正是她身上篆刻的耻辱。 眼前人的这番话,无异于让她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可以当做是凌辱,又可以当做是毫不在意。 纤细的指尖颤抖着,缓缓落在身上披的衣服上。 外衫落下,正要褪去里面的衣服时,男人又开口了,“停。” 霜儿的心也跟着颤抖了几下。 “衣服拿 来。” 霜儿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衣服拿过来。” 她怔愣的垂下头,看着滑落在地上的衣服,这是那位公子的。她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随后将衣服拿起来递了过去。 衣服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的,而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极为不宜察觉的药香。 而这种药香的味道,他只有在慕容荻的身上才闻到过。 攥着衣服的手指骤然锁紧。 “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啊?”霜儿心中警戒万分,她担忧这个人会对那位公子不利,于是轻声道:“能从哪里来,在少爷的房里随手拿的,妾的衣服被扯坏了,只能拿少爷的衣服蔽体……” 她说完,就见男人的目光紧紧注视着自己,眼中的冰寒仿若能将人冻僵,看着这样的眼睛,她的心中蓦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让她立刻收回了视线。 她的谎言,楚夜寒轻而易举的就看了出来,梁群的衣服大多都是花花绿绿,这件外衫虽然平常,但却不是梁群喜欢穿的。 但恰恰如此,却显得更为巧合。 外衫常见,但气味呢? 慕 容荻在这里! 楚夜寒的眼神骤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冷光,他没再管眼前的女人,直接大步从正堂跨了出去。 外面候着的人见状连忙道:“寒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楚夜寒紧绷着脸色,“梁群呢?让他出来!” 早该想到的,他沿着慕容荻一路走来的痕迹到达的大勾县,她肯定也在这里,以她的容貌,会被梁群看上完全想都不用想。 世上本就没有诸多巧合,只有不够细心的人。 楚夜寒神情发冷,哪怕戴着一张面具,旁人都能轻而易举感受到男人周身的怒意。 怎么了?难道是那个女人惹这位贵客生气了? 被梁老爷安排候在外面的人眼珠子转了转,连忙道:“少爷还在歇息,公子若是有事……” “让他滚出来!”楚夜寒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仿佛他再多嘴一句,就要送他去见阎王一样。 这人不敢再说,匆匆去找人了。 不过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先去的梁老爷那。 周肆此时正在捶不捶梁老头之间做思想斗争,恰好就来了人打断了梁老爷的满口胡言,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能教出梁群这种败类 的父亲,竟然会想着让人把身心都交给他。 要不是这臭老头话多,他早就动手了。 梁老爷被打断后还有些不满,他掀开门看了一眼,盯着面前来报信的下人,“不是让你看着正堂那位吗?过来做什么!” 那下人脸色都吓白了,慌张道:“老爷,那位贵客要见少爷……” 梁老爷不耐烦,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他脸色不好的回复:“那就把群儿叫醒,顺便告诉他,别惹恼了贵客,我还忙着呢,没事别找我!” 正要关门,下人直接半个身子都蹭了进来,不安道:“可是老爷,贵客似乎很生气,仿佛要杀了少爷一样!” 梁老爷动作一顿,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贵客很生气?” 下人慌忙点头。 梁老爷沉默了一下,最后不舍的看了屋内已经翘起了二郎腿的“女人”一眼,周肆立刻正襟危坐,手撑在了桌子上,摆出了娇弱的姿态。 然后他就听到梁老头饱含神情的两个字:“等我。” 恶寒再次蔓延,好在并未停留多久,梁老爷就推门和下人离开了。 人以走,周肆就再次肆无忌惮了起来。 “呸!死变态!” 第479章 你们梁家,胃口可真大啊 因为贵客还不能得罪的关系,下人在叫了梁老爷的同时,还是去了一趟西厢房。 他没敢直接进去,只是在外面敲门,“少爷,少爷?” 房间里传来“呜呜”的闷哼声,下人只以为少爷又在玩“游戏”了,顿觉焦急,又连忙叫了几声,“少爷,您快去一趟前院吧,贵客找您有急事!” 房间里,慕容荻喝了一口水,耳朵动了动。 贵客? “少爷,这些事儿您就先放一放,前去一趟前院吧,老爷已经过去了。”外面的人又道。 慕容荻看了看门,又看了看地上被她绑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梁群,稍微伸了伸胳膊,然后将梁群口中的东西拽了出来。 梁群根本没听到外面说的什么,只眼睛一瞪,当即就要喊出声,慕容荻顺势给了他一脚,然后又再次将他的口给堵上。 “唔——” 于是外面的人就听到里面传来少爷的一声:“奥!” 下人自觉话已经带到,连忙跑去前院查看情况。 而梁群,则是被慕容荻拖到了一根柱子旁,将人牢牢的绑在上面。 梁群虚弱至极,眼神当中充满了恐惧,慕 容荻看出他似乎想要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他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你、你究竟是谁?”梁群喘息着,却没有力气再大喊大叫。 慕容荻轻笑一声,觉得自己已经化身为大魔头,笑看别人在自己脚下苟延残喘,“我是谁?你们把我带来还问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一连三问,让梁群彻底觉得自己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他浑身都是冷汗,眼中惊恐万分的祈求道:“饶了我……饶了我……” 慕容荻鄙夷的看着这个男人,“那被你掳来的人呢?她们这么求你,你放过她们了吗?” 梁群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杀我,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会把她们都放出来,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男人的声音情真意切,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慕容荻的样子让慕容荻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她可不是什么都会信的傻白甜了,能一个人躲过各种各样的刺杀,独自从京城逃出来,她的心态早就和以前发生了不同。 眼下,她可不信这家伙,说不 定下一刻,他就能带着一群人把这里包围起来,再狠狠折磨自己,以解心头之恨。 见慕容荻的神色没有半分动摇,骨头本身就软的梁群立马把自家的老底都给揭了出来。 “我、我还有钱、好多好多的钱!我爹把贪来的钱全部都放在了距离我家二十里的庄子地下,那里的钱,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慕容荻脸色一黑,“有多少?” “不、不知道,地窖里面全部都是,大概有百八十箱,都是劫获……”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梁群猛地住口。 原来是这样。 一开始慕容荻就觉得奇怪,这里分明是有府衙的,府衙和朝廷又息息相关,府衙的人过的那般萧条,她还以为真的是上面的人把他们给忘了,结果却万万没想到,原来是这里的土皇帝,把原本分配给府衙的钱财,全部据为己有了。 她冷笑一声,拿出一把匕首在梁群的腿间晃了晃,“你们梁家,胃口可真大啊。” 梁群眼中布满惊恐,紧紧绷住的那根弦轰然坍塌。 “不行……不行!”那象征着他是男人的东西,不能就这么丢 了! “为什么不行,我见你穿的和姑娘似的,想来也很不喜欢自己胯下的东西吧?放心,我会点医术,就痛那么一下而且还不会感染,开心吗?” 梁群的思想趋于崩溃,“你不能这么做,我爹,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对!还有倾天楼,你知道倾天楼吗!” 慕容荻怜悯的看着他,他怕是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倾天楼,此时正盘算着怎么吞下整个梁家。 她笑眯眯,故作无知的开口:“什么倾天楼,我只知道暗影阁,你知道暗影阁是干什么的吗?” “那里的人最擅长无声无息的把人抹了脖子,所以放心,我的刀法很准的。” 梁群绝望中带着震惊,“你是暗影阁的人?!”那和他家中供起来的那位贵人岂不是一伙的? 一瞬间,梁群整个人从内到外遍体发凉。 他们梁家,从一开始就被盯上了! 慕容荻意外的看着不做挣扎的梁群,嗯?这就吓傻了?她还有其他的戏没唱呢。 秉持着最后一丝希望,梁群凄然的开口,“你们……其实不是来找那些女人的吧?只是想以此为借口绊倒我们梁家,是吗 ?” 倾天楼和暗影阁的交锋身为倾天楼在大勾县的辅助势力,他们梁家不可能不知道,在梁群心里,这是暗影阁对倾天楼的示威,拿下他们梁家,就相当于摘了倾天楼的一只臂膀,而梁家,不过是两方势力角逐的开胃菜而已。 思及此,梁群心中分外不甘。 慕容荻扯了扯嘴角,某些方面,梁群真相了。 只不过他以为的,是暗影阁要对梁家不利,事实上,是倾天楼自己想把身上的这块腐肉给挖去。 腐肉会不断蔓延,往上爬,直到威胁到本体的存在,倾天楼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慕容荻反问。 梁群沉默了一下,那涂满胭脂水粉的脸上动了动,突然对慕容荻恶劣的笑了一下,“暗影阁杀手如雨,想来都是冷血之人,能特意以女人为突破口,我实在没想到,但既然如此,那些女人的命你们想来也不在意吧?就算我梁群要死,死后也不会孤单。” 慕容荻眉头皱了一下,“什么意思?” “那暗道里的人你们这么神通广大,应该已经知道了。” “那外面的呢?” 第480章 这人是牲口吗 深夜的风带着附骨的寒意,眼前的人一瘸一拐的在前面走着,慕容荻牵着对方,朝着更黑的地方走去。 她万万没有想到,除了梁府的那些人,竟然还有其他女人被关在外面。 看着瘦削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了的男人,慕容荻深感无语。 这个人是牲口吗? “别那么看我,人之所需,谁还没有点欲望了?”那人在前面恶劣的笑着,他的身体一瘸一拐的,仿佛身下的剧痛仿佛还没有恢复,但因为感觉抓到了这女人的把柄,脸上的笑意根本隐藏不住。 慕容荻直接停了下来,手中的绳子瞬间绷紧,梁群一个没站稳,顿时迎面摔在了地上。 他的手被绑在身后,根本没有办法保持平衡,一下子摔的他眼前发黑,屈辱感蔓延,什么旖旎的心思早就已经消失殆尽,此时他恨不得这个女人死! 慕容荻淡淡道:“你那是一点?我很好奇,你年龄也不小了,又整天投身于男女之事上,为何还从未见过你有过一儿半女?” 梁群还在恨恨的想着怎么搞死这个女人,就听到她说:“你其实不行吧?” 他眼眸瞬间正大,仿佛听到了滑天下之大 稽的笑话,“你说什么?” “啧。” 一个字,却让梁群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还未等他给自己证名,慕容荻就已经走到了他前面,拉着绳子道:“赶紧起来!不然就不仅不让你不行,还能让你不能!” 梁群咬牙切齿的爬起来。 另一边,梁老爷第八次为自己的儿子说话后,冷汗已经控制不住的滴在地上,他看着刚刚去叫人的下人,拧着眉低声问:“人呢?” 下人也是怕极了,两条腿不自觉地打颤,“已经叫过了,我、我再去叫……” 下人慌慌张张的离开,梁老爷哪怕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对着上方的人陪笑。 正堂上方,戴着面具的楚夜寒冷眼看着一切,霜儿试探性的递过去一杯茶,被他拿在了手中。 霜儿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同时心中一阵畅快。 虽然不知道这个看不清相貌的男人为何会这么生气,但只要能看到梁家人不快,她就格外痛快。 “怎么,贵府的少爷,需要我亲自去请?” 梁老爷恨恨的看了一眼在楚夜寒身侧站的女人,觉得定是这个女人说了什么,让寒公子为她做主,一 时竟懊悔不已,毕竟霜儿是他亲自送到寒公子面前的。 但他哪里敢得罪这位煞星,暗影阁的人他可不敢惹,何况对方还是暗影阁的左护法,于是连忙道:“寒公子,犬子无知,不知事情轻重缓急,老夫亲自去叫人。” “不必了。”楚夜寒放下那盏茶,“我亲自去看看这位梁少爷,究竟在忙什么惊天大事!” 梁老爷脸都白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就醒了,还去了西厢房找另一个刚刚带回来的女人快活去了,可这哪里能让寒公子知道,这不摆明了是看不起他嘛!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过,楚夜寒就已经领着身边的霜儿出去了,目的地,就是西厢房! 跟在楚夜寒身后,霜儿只觉得头重脚轻,不知道为什么,只被这个男人看了一眼,她不知不觉的跟在了对方身后,而这个被老爷成为寒公子的男人,也并没有拒绝她的跟随。 也正是因此,她落地的脚步重了些,引得梁老爷怒视,并且压低了声音气冲冲的问她:“你究竟在寒公子面前无言乱语了什么!” 霜儿直接忽略了他,紧紧跟在楚夜寒身侧。 见霜儿离着楚夜寒那么近 ,梁老爷怕威胁的话被他听到,只能也紧紧跟上,敢怒不敢言。 西厢房门外,下人还在敲着门,根本不知道里面的人已经从其他的出口离开了,见到楚夜寒来后连连避开。 “砰——”一脚下去,西厢房的门四分五裂。 对面房里的周肆整个人被吓得一个趔趄,他透过门缝看着对面那个身穿玄衣的男人,露出惊恐的神色。 哪里来的大煞星,看着竟然比金卫还要厉害! 他摸了摸下巴,想想着若是这两个人对上,究竟谁会胜出。 最后他迷茫的看着已经被好多人围满的西厢房,一愣,顿时坐不住了。 他的怡儿不就在那间屋子里吗! 梁老爷绝望的闭眼,本以为里面会是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靡乱场面,然而两息过后,却没有任何动静发出来。 他疑惑的睁开眼,哪里还看的到里面有人,只有碎裂的门,以及房屋内因为失了门的遮掩,疯狂摇晃的烛光。 “嗯?” “人呢?”楚夜寒冷冷开口,声音里带着迫人的威慑。 “这……这……”梁老爷傻眼了,他立刻看向一旁来叫人的下人。 下人也懵了,立刻跪下磕 头,“刚、刚才还在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这时,之前跑去账房领赏的小厮也走了回来,见这边围满了这么多人,疑惑的探了探头,正好被跪在地上的下人看到,下人连忙指向他,“他整日贴身伺候,一定知道少爷去哪了!” 那小厮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的人顿时散开来,只留下他一人干巴巴的站在哪里,神色茫然。 梁老爷怒道:“赶紧说!少爷去哪里了?” 小厮懵了,“少爷不就在……”他指着失了门敞开的西厢房,骤然失语。 “少爷呢?” 梁老爷怒:“我还想问你呢!” 此时楚夜寒周围的气息分外低沉,就连最后到来的小厮也察觉到这个带着面具的人已处于盛怒的状态,他猛地跪下,和之前的下人一样,“我、我也不知道,我方才不在……” “丞右。”楚夜寒的声音含冰,说出口后,一道人影就从昏暗的天空中落下,蒋丞的身影出现。 “公子。” 楚夜寒吐出一个字:“找。” 蒋丞垂首,随后抬头冲着黑夜伸手,顿时,仿若受到召唤般,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引得人头皮发麻。 第481章 那她在哪 蒋丞这几日早就将梁府的一切事物摸的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梁府的某个屋子里,有一间专门用来关押女人的密道,之前他去找倾天楼的金卫,也是得王爷亲自点头同意,想着借此解决梁府的问题。 只不过他没想到,王爷会选择亲自来解决。 带着一众暗影阁的杀手,蒋丞已经将整个梁府在暗中全部包围了起来,开始找寻密道的开关。 密道打开时,楚夜寒身后也跟着人过来了。 梁老爷跟在后面,心惊胆战,而霜儿,则是心不在焉的看着四周。 她有种预感,今晚,她就解脱了。 可是她就见不到之前那位公子了…… 基于身份的关系,楚夜寒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直接和当地最有势力的人联系,也是为了更方便于做事。 他此次出宫的目的原本也只是散心,顺便完成父皇交给他的任务,剿灭边城新起的势力——倾天楼。 而大勾县的梁家,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发现慕容荻的踪迹,对于楚夜寒而言,是意外,也是惊喜。 楚夜寒双手紧握,骨骼发出卡卡的声响,毁灭的念头一闪而过,但又有一种微弱的期盼。 万一呢。 万一是他误会了呢 。 “轰——”内力贯彻掌心,让梁群引以为傲的密道轰然坍塌,里面发出了数个女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丞右。” 蒋丞的身影从暗中走出,“是,公子。” 随后立刻动身,将里面的姑娘全部救了出来。 “咳咳……”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楚夜寒眼中一沉,不是她。 “啊——”一个女人疯了一般从坍塌的密道冲了出来,神情疯狂状若疯癫,蒋丞差点都没有拉住人。 一伸手,和他同样带着面具的暗影阁杀手走了出来,帮忙控制住了从下面带出来的女人。 女人们一个个深色惊恐,精神大多都处于崩溃的边缘,蒋丞一边在下面找人,一边砍断束缚者女人们的铁链。 七个女人,全部都是貌美的新婚妇女,身上都还有受到过凌辱的痕迹,蒋丞平稳的心态也逐渐暴躁起来,梁家,该死! “没了?”楚夜寒站在密道口,神色平静的问。 蒋丞却无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回王……公子,下面没人了。” 楚夜寒手骤然锁紧,不在这里,那她在哪? 他的头缓缓抬起,目光落在了一脸惊恐的梁老爷身上,“你自己说,还是让我的 人逼你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群儿去了哪里啊,许是他又出门找姑娘了,明日就回来了。”梁老爷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关键所在,单凭借着自己的想法开始解释。 说这些人都是自愿过来服侍他儿的,因为犯了错才会被关在这里。 说的同时梁老爷心中还在想暗影阁本来也不是什么伟光正的组织,杀手怎么可能会为陌生人伸张正义呢?在他心里还是以为这个寒公子在为霜儿出头,没见霜儿就已经和他的女人一样,跟在寒公子的身边了吗? 思及此,梁老爷心中更加愤恨,恨自己一时大意,竟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给骑到了自己头上。 察觉到身旁满是恶意的视线,霜儿沉默了一下,有些犹豫的拉了拉男人的衣角,男人仿若要杀人的目光猛地落在自己身上,霜儿的后背涌上一股寒意。 迎着这道目光,她硬着头皮道:“梁府西边有个宅子,也是梁家产下的,梁少爷……或许在那里。” 梁老爷眼眸一瞪,“胡说八道!” 心中暗骂这个贱人,同时又对楚夜寒道:“寒公子,那地方已经不是我们梁家的了,我们早就已经盘了出去。” 他越是这般掩 饰,在楚夜寒眼里就越是心虚,楚夜寒淡淡看了眼对自己说这件事的女人,眼中满是漠然。 “丞右,让她跟着其余人离开,剩下的,找一找这位姑娘所说的宅子。” 蒋丞道:“是!” 可在他去请霜儿的时候,霜儿却在原地没有动,“姑娘,请。” “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她想,在那里或许会遇到那位公子。 他说过,他会来带她走的。 楚夜寒有些意外,但神色依旧未变。 “随你。” 另一边,慕容荻已经和差点废了第三条腿的梁群到了他所说的宅子。 从宅子大门往里走,没有任何下人,只有房内依稀亮起的烛光莹莹闪烁,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女人的抽泣声,在这般昏暗的地方,显得格外阴森。 慕容荻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有梁群这个领路人在,她也称不上多么害怕。 就算是有鬼,第一个杀的人恐怕也是梁群而不是她。 梁群沉着脸,慕容荻手中的绳子一缩,他立马变了一副面孔,故意做给慕容荻看一样,朝着里面叫了一声:“簌簌~” 那道似有似无的哭泣声骤然停下,从亮着灯的某个房间内传来一道柔柔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梁群听到这个声音就心里一软,被摧残的差点崩溃的心顿时变得美滋滋的。 “想你们了,来看看你们。” 慕容荻顺势看向四周,整个宅子能住不少人,但亮着的也紧紧只有两间房间,自这边叫簌簌的人应声后,另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顿时暗了下去。 她眯了眯眸子,觉得这里不止两人。 “姑娘,人就在这儿了,全都在这儿了,我真没骗您。”梁群讨好的说。 慕容荻觉得这种时候了他应该不会耍什么花招,就让他过去开门。 “笃笃——”簌簌,我进来了啊。 梁群敲了两下房门,伸手一推,门自然而然就被推开了,可就在梁群推开门的一瞬间,房屋内的灯光骤然熄灭。 慕容荻前脚已经踏进了房间,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当即就要后退,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肩膀被重重的敲了一下,登时眼前开始发晕,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簌簌,干的好!”梁群分外解气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意识昏迷的那一瞬间,房屋内灯光再次亮了起来,慕容荻看到了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面无表情的被梁群揽着腰,看向她的目光流露着不忍。 第482章 她病了? 迷迷糊糊间,慕容荻感觉自己被人拖着,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还有一种腐烂潮湿的味道,和之前在梁府密道里面闻到的感觉如出一辙。 “梁少爷,我都按照你以前交代的做了,我帮了您,求求您放过我妹妹吧,她才刚成婚……” “放心。”梁群笑着说,“本少爷说过的话,还会有假吗?你瞧,我之前说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会放你自由,你看,偌大一个宅子,除了西边那个油盐不进的女人,整个宅子还不都是你的。”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慕容荻也按着自己的肩膀皱着眉起来。 她确实被人砍了一手刀不错,那个女人虽然力气不小,但还是差点功夫,显然是修炼不到家,刚刚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她也很快就醒了。 抬头望向四周,墙上有一盏小小的烛光,足够她看清楚这里的模样。 和梁家密道不同的是,这里不是单间,而是一个类似于牢狱的地方,上方还有个通风口,应该不是在地下。 这里,是一个小型牢狱。 突然,旁边有动静传来,慕容荻猛地回头,却让她当场愣在原地。 在这间牢狱的最里 面,蹲了约莫有十三个女人,还有一个人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这群女人似乎许久都没有出去过了,看向慕容荻这个“新人”,眼中泛着警惕的光。 “你们……”慕容荻一动,这十来个女人就猛地靠后一缩,对她的举动分外惧怕。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慕容荻心一沉,看她们的衣服穿戴,至少有三个月都没有见过天日了。 旁边有个水槽,似乎是她们饮水的地方,但十分的脏污,是普通人见到都要绕地走的那种程度。慕容荻的拳头猛地攥紧,早知如此,她刚才就不应该手下留情! “你们是被抓来这里的人吗?”慕容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但哪怕如此,对面的人却依旧十分的惧怕她,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这显然已经被关的快精神失常了。 “你……也是被抓来的吗?”就在慕容荻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声音从侧边的女人口中传出。 女人身上的衣服和其他人相比,算是比较干净的了,应该后被关进来的女人。 慕容荻一愣,“算是吧。” 那人叹息一声,眼中无悲无喜,她想要 往慕容荻这边走,却被身边的人突然拉住,那人安慰的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她没事,这才走到慕容荻的身边,蹲下来。 “进来这里的人,后半生几乎无望了,看开点。” 这个人和慕容荻说了很多,说她是怎么被梁群给看上的,又是怎么反抗的,最后,梁群的耐心尽失,才把她们关到这种地方,有时想起来会过来问一两句:“想通了吗?” 想通的人会被带出去,而没有想通的,继续留在这里,原来梁群还来的比较勤,后来似乎有了新的目标,就把她们遗忘在这里,只会让他外面的耳目,一日过来送一次饭。 “那个叫做簌簌的就是他的耳目?” 那人一愣,“你都知道了?” “其实簌簌也是无奈之举,我们都知道,我们也不怪她,只是这梁府的人横行霸道惯了,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们就没想过联合起来,逃出去吗?” “试了,没用。”那人的眼中划过一抹悲哀,“逃出去也会被倾天楼的人抓起来,梁府会说我们是他们买来的下人,偷东西潜逃,倾天楼就会把我们‘还’给梁府,再次被关起来 ,不仅如此,还会牵连到家里人。” “那你们家里人不闹吗?”自家女儿被人当了禁脔,她不信没有人闹过。 那人却转而道:“我也逃过一次,那次我比较幸运,逃回了家,但家里,已经人去楼空,我问附近的人他们去哪里了,他们回我,‘得知女儿死了,梁家人给了一笔抚慰金,他们搬离了大勾县’” 慕容荻沉默了,哪怕已经猜到,但心中仍是不好受。 原来梁家的人就是这么干的,用一笔抚慰金,买走一个良家妇女的命。 “我的夫婿啊,他也再娶了,娶的还是一个家族的千金,梁家还不想把手伸到那边,你知道吗?我出去后找他,他却说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疯子,将我赶了出来,我才被梁家的人再次抓到。他不想得罪梁家,觉得我不值得,这也是我被抓回来后才想通的事情。” 她看着慕容荻,轻声道:”所以姑娘,你进来后,你的夫婿那边可知晓?” 慕容荻沉默了一下,干巴巴道:“我丧夫。” 那人欲言又止,看着慕容荻隆起的小腹,最终叹了口气。 “放心。”慕容荻突然道,“我会带你们 出去的。” 这道声音落下,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迎着她们的视线,慕容荻微微一笑,“毕竟我来的目的就是为此。” 大家都没有说话,或许是对这件事不抱什么期望,也或许是逃走后被带回来的阴影太过可怕,让大家都麻木了。 和慕容荻说话的那个女人对她疲惫的笑了笑,然后又回到了众人之间,拿起自己的袖子为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慕容荻这时才发现那个人不是躺下休息,眼中认真起来,“她病了?” “嗯,每天食不饱穿不暖,环境又是这样,身子早就撑不住了。”那人道。 慕容荻站了起来,“我是大夫,让我看看。” “你是大夫?”那人意外的看向慕容荻,似乎不明白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姑娘,竟然会是大夫。 虽然意外,但还是给慕容荻腾出了一小片地方。 昏迷的女人就躺在地上,脸色灰败灰败的,身体还止不住哆嗦,但额头却一直在冒冷汗。 慕容荻的神色认真起来,一手摸上对方的脉搏,很微弱,身子虚的不行,要是再来一场高烧,几乎就能要了这个人的命。 第483章 太欺负人了 只见慕容荻从身上摸索了片刻,拿出一颗药丸,放进了女人的口中,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毕竟待在这里的人,早已经是后生无望了,要真的是毒药,大家或许还会羡慕她可以早日脱离苦海,和如今的状况相比,死亡何尝不是解脱…… 可不单单如此,她们又见慕容荻拿出了银针,从中取出几根,轻轻地扎在了病人的头上,大家的眼中划过惊奇的神色。 “可以了。”慕容荻扭了扭脖子,怀孕期间干点什么身体都会很不舒服。 而昏睡中的女人也停止了痉挛,呼吸也平稳了很多。 “让她好好休息吧,清醒过后吃点东西就好了。” 声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使慕容荻瞬间警惕。 可是这次来的却不是梁群那个祸害,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和在场的女人完全成反比,一身青绿色的衣衫,无论是面料还是色泽,都十分珍贵。 “吃饭了。”女人目不斜视,轻轻的走到放菜的位置,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露出来一排排干干净净的饭,饭上还细心的放了两块肉和菜叶子,似乎能做 的,仅仅只有这些。 女人和没有看见慕容荻一样,将之前的碗筷收拾好,放回盒子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大家在绿衣女人进来的时候也当做没有看到对方,直到女人离开后,才不约而同的走到带过来的饭前,一人一碗,安静地瓜分了十几份碗筷。 因为慕容荻是刚来的,所以理所当然的,她成了最后剩下的那个人。 之前和慕容荻说话的女人将她的那份递到慕容荻面前,“比不上外面的,但也是我们在这里吃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慕容荻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饭,摇头,“我不饿,姐姐你吃吧。” 那人像早已见惯了的模样,叹了口气,拿起自己吃了起来。 “我刚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硬撑着不吃这里的东西,但时间久了身体还是会出毛病的,我是她们之中最后进来的,也对离开抱着期望,或许,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去死吧,也不想死的太难看了。” 慕容荻没有回话,看她吃的差不多后才开口,“刚刚那个人是谁?” 女人顿了一下,轻声道:“和簌簌一样。” 慕容荻若有所思,想起来时宅子内亮起 的两间房,一个是簌簌的,另一个就是她了吧。 “其实,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她叫詹岚,是我们当中,最恨不得梁群去死的人,她比我们大部分的人来的都要早,同样也是受到梁群的威胁和逼迫,只不过,在她以死相逼的想要逃离这里的时候,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因为来梁府找人,被梁家打了一顿扔到街上,被人发现时尸体都已经凉了。” “詹岚得知这件事之后,直接捅了梁群一刀,但那梁群仿佛真的很喜欢她一样,这样都没有处置了她,反而将她送到了这个宅子。” “我刚来的那段时间,她宛若行尸走肉,只要梁群一来,她就恨不得冲到最前面,扬言要杀了他,但一次一次的失败让她整个人都颓靡起来,我们之前的逃走,也有她的手笔在,许是因为被抓回来受到的折磨,她生出了愧疚之意,每日半夜,她都会来给我们送饭。” 慕容荻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在同情大家的遭遇,也在思考梁群的死法。 “我以为你会说这不关她的事,罪魁祸首是梁群,她不需要对此感到愧疚,毕竟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愧疚是因为这个人善良。”慕容荻轻轻开口,“我猜,她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惩罚吧?” 女人眼中流露出不忍,随即点头,“是,比我们的惩罚都要重的多,但她什么也没说。” “其实,愧疚的人何止是她呢……” …… “砸!” 宅子外面,楚夜寒神情冷漠的发号着指令,他的声音落下后,数十道人影从黑暗中走出,一人一刀,对着宅子的大门砍去。 霎时,宅院的大门轰然碎裂,落在地上的只剩残渣。 梁老爷在后面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他这时才意识到,他以前见到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梁群本来还在美滋滋的和美人儿温存,结果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行了。 因为那个女人的一脚! 他心中恨极了,恨不得当场把那个女人抓出来狠狠的折磨,但他又不信邪还想再试试,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剧烈的响动。 “好啊,好啊,一个个都来和本少爷作对是吧!”他阴沉着脸,直接在房间的甲板上抽出一把他珍藏在这里的佩剑,一脸想杀人的表情。 簌簌心里一惊,连忙将自己的 衣衫整理好,有些担忧的跟了出去。 “哪个混蛋大半夜闯我宅……爹?你怎么在这?” 梁群一眼就发现了梁老爷,脸上想杀人的神色淡了下来,但依旧十分不爽的看了过去,却惊恐的发现他宅院的门没了。 “找。” 一字概括,楚夜寒半刻都不想和眼前的人废话。 蒋丞一个健步就上前把明显刚从温柔乡出来的梁群控制了起来,在梁群“你竟敢抓我”的眼神中轻而易举夺过他手上的佩剑,脚下一踢,梁群就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啊!” 跟在后面的梁老爷脸上的皮肉一颤,没忍住开口询问,“寒公子究竟要找什么?” 他本以为寒公子是受了霜儿的蛊惑这才想着要教训一下自己的儿子,可现在人都已经抓到了,为什么还在找? 而梁群满脸扭曲,一脸气愤的盯着蒋丞,还有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的楚夜寒,脸上的神色扭曲,今日发生的一系列都让他愤怒至极。 他怒吼道:“爹!你不是有通知倾天楼的信号吗?倾天楼向来和暗影阁势不两立,让倾天楼来教训教训他们!他们欺人太甚!” 第484章 慕容荻在搞事情 “你住嘴!” 梁老爷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冲上去就给了梁群一巴掌,梁群被打的有些缓不过神,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梁老爷。 “爹,你竟然打我?” “我不止打你,我还踢你呢!要不是你这小子死性不改,老子会给你源源不断的擦屁股!” 蒋丞皱着眉看着梁老爷对着自己的儿子拳打脚踢,不由下意识松开了对方,给梁老爷一个施展空间。 “这么多年了没有添一个孙子!你个废物!” 梁群对这件事情敏感的很,他直接一把将梁老爷推倒。 梁老爷不可置信,“不孝子,不孝子啊!” “公子,这个女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柱子后面,看到我们还想跑。”暗影阁蒙着面的杀手将簌簌押在楚夜寒的面前,楚夜寒淡淡看她一眼,让他们继续。 簌簌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蒙着面,但对方轻而易举就将大勾县只手遮天的梁家控制了起来,这人,她更惹不起。 见这个女人还算安分,楚夜寒看向身侧一直不出声的霜儿,“你认识?” 霜儿点头,“见过一面。” 她只知道这个女人好像是 和她一起被抓来的,之后就再没有见过,没想到直接被安置到了宅子里。 “还有其他人吗?”楚夜寒继续问,他的声音带寒,让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心生畏惧。 “有……在后院。” 话音刚落,楚夜寒就提步往前走,霜儿紧随其后,蒋丞在原地看着父子二人互殴,只剩簌簌一人,她看了看一脸狰狞的梁群,果断跟上了霜儿的步伐。 梁府。 看着西厢房在内的一片狼藉,金卫气笑了。 “他们人呢?” “队长,我们看过了,之前的密道已经塌了,我们只在另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几个女人,只不过大家的状态都很不好。” 金卫面无表情的开口:“带路。” 等到了地方后,金卫才知道,所谓的状态不好究竟是什么样。 房间内,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疯了一样在里面走走停停,口中仿若念经一样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其他人都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一副茫然又神游天外的样子,见他们进来也毫无所动,平静的眸子里仿佛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唯一一个看着稍许正常的蓝衣姑娘在拿着水 喂别的女人,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着稍许别扭。 “乖宝贝,来张嘴啊——真不错,来嘴儿一个!” 金卫:“……” 好在被喂水的女人神情麻木,除了被动的张嘴吞咽之外,根本没有给蓝衣女人什么回应,蓝衣女人只好遗憾的收回目光,看向了这边。 随后,蓝衣女人的瞳孔骤然睁大,浑厚的不属于女人的声音从蓝衣的口中发出。 “队长,你终于来了!” 金卫一愣,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你是……” “哎我啊,你不认识了吗?我,周肆!” 一时间,原本跟在金卫身后的卫队众人齐刷刷看了过来,眼中皆带着不可置信。 金卫似乎也被惊到了,看着周肆半天没有回过神。 周肆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卧底嘛,总不好直接以周肆的身份新来,我现在叫周思思,怎么样?是不是和怡儿很配?” 说完,他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对了,怡儿好像被梁群那混蛋带走了,我们得赶紧去救她!” 一提起慕容荻,周肆对其他女人的关爱瞬间消失,急吼吼的朝着金卫过来,金卫下 意识的后退一步,谨慎的看着他。 “我让你们安安分分的待着,你们就是这么做的?” 周肆挠挠头,“这不是形势所迫嘛,而且在你们之前,还来了一群人,我跟你讲,那群人可厉害了,嗖的一下就飞上天,特别是他们领首,一伸手就讲西厢房的门给震碎了,看起来不是个好对付的,而且他好像和梁群有仇,是不是梁群也抓了他的女人啊?” 金卫一言难尽,“我怎么知道?” 不过听周肆的描述,他心中升起了警惕,“他什么模样,知不知道叫什么?” “穿着一身黑,还戴了面具,看不清楚长相,不过听梁老头叫他寒公子,队长你认识?” 金卫冷笑:“不认识。” 周肆嘟囔:“不认识你冷笑什么……” “他们去了哪?”金卫没有理会他,转身出了房间,周肆紧随而上。 “好像是西边的一个宅子,诶你,就是你!”周肆叫住那边的一名小厮,这名小厮就是抓他过来的那名小厮,经常在梁群身边贴身侍候,此时正拿着一包裹东西,鬼鬼祟祟的,被周肆当场叫住。 “你带我们去那个宅子 ,别废话,不想死赶紧带路,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大勾县卫队队长!” 小厮早就知道现在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看他们身上穿的卫队服饰就知道,听到眼前高大的男人是队长后差点没跪下。 可随即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盯着周肆的那张脸看,紧跟着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密室里。 慕容荻在搞事情,她打算想办法逃出去,然后再和金卫他们汇合。 为了防止梁家人狗急跳墙误伤,至少要把这里的人全部都弄出去才行。 “姑娘……” “嘘——”慕容荻靠着墙听了听,很明显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金卫已经来了? 她不太确定,但也不否认是梁群发现自己不能人道之后过来报复她的。 于是她抽出之前放在百宝箱内的斧头,三下五初二把眼前的几根棍子砍掉,然后气喘吁吁的朝着门缝看去,却看到几个戴着面具,一脸杀气的人朝着这边搜寻而来。 不是卫队的人,慕容荻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却发现他们衣服打扮有些眼熟。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冥的时候,冥的装扮嘛! 第485章 怎么会是他 慕容荻心口一紧,想到这个叫做暗影阁的组织里还挂着买她命的赏金,第一反应就是暗影阁已经找到她了,并且再次派了杀手过来,而且还不止一个! 她后背发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开始想象自己的逃生路线。 杀手的冷血程度超乎旁人想象,她不能拿这些人的性命做赌! 慕容荻一回头,却见身后的十几名女人都用一副惊悚的眼神看着她。 之前和慕容荻搭话的那个女人愣愣道:“你那斧头,从哪里拿出来的?” 将她们困死在这里的围栏就这么被人给劈开了,这让她们震惊中带着晃神,似是不能理解如今的状况。 “小戏法而已。”慕容荻应付了一句,说着又将斧头送回了百宝箱。 慕容荻也来不及和她们解释更多,好在她们也并未多问,于是慕容荻直接将目光放在了后面的通风口上。 “各位,外面有我的仇家,我先出去把他们引走,然后我会和接应我的人释放信号,让他们来救你们出去。”慕容荻回头嘱咐道。 “你要逃走吗?”其中一个女人愣愣的问,她是第一次和慕容荻说话,声音中还带 着怯意。 慕容荻一边将一旁的桌子搬到了通风口下面,一边站上去试试高度,“放心,之后会有人来接你们的,现在外面的人太危险了,我得把他们引走,否则这里恐怕会成为他们的屠杀场。” 她的话音落下后再没有听到她们的声音,慕容荻颠了颠脚,却发现还差一点,于是她只好下去将刚刚砍断的几根木棍垫在脚下。 “如果有蒙面的人进来,你们不要激怒他们,等人来救你们。” 因为肚子大了,慕容荻上去的时候废了点劲,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扒着上方,费力的从窗口爬了出来,撑着身体歪歪扭扭的站到了屋顶。 隔着一面墙,刚好和墙后面的人四目相对。 金卫:“……” 周肆:“……怡儿?” 领路的小厮慌忙指着慕容荻道:“就、就在这里了,大人请放我离开吧,被发现我会死的!” 金卫蹙了蹙眉,伸手示意了一下,小厮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身后的人拔刀直接抹了小厮的脖子,小厮惊恐的捂着自己的脖子,随后倒在地上,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天很暗,但慕容荻却清楚的 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但也没有说什么。 这小厮把她和周肆带回梁家的时候那般娴熟,显然之前做过不少这种事,和梁群一起祸害了这么多人,也死不足惜。 这时周肆也反应了过来,惊喜道:“怡儿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上面,快跳下来,我接住你!” 还不等慕容荻说话,沉默的站在那里的金卫突然抬头,一个起跳就落到了慕容荻的身边。 原本期待可以抱个满怀的周肆:“……” “金卫!”他怒吼吼的指着他骂:“不许占怡儿便宜!” 他想的很简单,这么积极上去肯定是对人图谋不轨,会轻功了不起吗! 金卫闻言眉头一抬:“她是孕妇。” 周肆瞬间不吱声了。 没有再理会周肆,金卫饶有兴致的看着慕容荻的小腹,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能保证跳下去的时候不伤到他,我也不反对,只要不给我的行动添麻烦就行。” 说完,他大手一挥,还在地面上的数十名卫队人员瞬间走了一般,沿着宅子的外侧围了一周,然后再度看向慕容荻,像是在等她的答复。 慕容荻张了张口,“你等我一下。 ” 他回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了那边在不断搜寻着什么的几名杀手,见他们就要找到这间屋子了,她立刻将手伸进嘴里,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然后大叫:“喂!我在这里!” 瞬间,慕容荻就感受到四面八方传过来的视线,不止有下面的几个人。 她后背顿时发毛,同时怀疑她的命有这么金贵吗?竟然不惜出动这么多人来杀她! 在这些视线传过来后,金卫的身体也瞬间紧绷,他看到了下面蓄势待发的几名杀手,唇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暗影阁……” 慕容荻回头看他,“诶,你知道暗影阁?”刚说出口她就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她连忙拽着金卫,主动抱住他:“快快,我们下去!” 金卫身子一僵,神色复杂的低头看了她一眼,最后谨慎的向着四周扫去,脚下一点,将慕容荻送到了下面。 周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担心的问:“怎么了怡儿,你是不是不舒服?”神情十分紧张。 金卫放下人后,看了一名卫队一眼,那名卫队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后金卫再次跳上的屋顶,瞅着几乎已经全 部显现出来的杀手们,将他们眼神中的谨慎一览无余。 这家宅院虽然不小,但也不是足以媲美王府,何况楚夜寒已经在赶来后院的路上。 慕容荻的声音,他几乎一瞬间就辨认了出来,猛地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却也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被一个男人抱着,跳了下去。 那一瞬间,楚夜寒心中的怒火瞬间迸发。 他很确认,那个人,就是慕容荻!但抱着她离开的男人是谁! 楚夜寒想过,如果真的见到慕容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他也想过自己低头的话她会是什么态度,也想过白虎的事情给她一个交代,甚至想过以后只有她一人,因为落紫鸢已经被他控制了起来,却独独没有想过,她身边有可能会有别的男人。 他早该想到的。 为什么慕容荻千方百计想要离开,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一切,皆在现在有了眉目。 就在他准备下令要将那个男人射杀时,那个人突然又出现了,只有他一人。 他嚣张无比的说,“一群孤魂野鬼们,竟然送上门了。” 楚夜寒一愣,金卫? 怎么会是他? 第486章 你和她,什么关系? 在楚夜寒得到的消息里,倾天楼共有四个卫队,分别为金卫、银卫、铜卫、铁卫,分别驻扎于边城的各个地盘。 而大勾县,就隶属于金卫的势力范围内。 可金卫本人至少三年内没有出过这里了,那又是怎么和慕容荻认识的? 孩子不可能是金卫的。 思及此,楚夜寒胸口的怒意稍稍平复了一些,想着慕容荻就在墙的后面,他神色一凝立刻飞身而去,准备追人。 然而下一刻,原本站在屋顶的金卫一个飞刀闪过,拦住了他。 “你就是周家那小子说的寒公子了吧?装模作样,让我看看你究竟长了什么模样。”说着,金卫的手迅速朝着楚夜寒袭来! 楚夜寒侧身而过,余光却只能看到那个酷似慕容荻的女人和一男一女离去的身影。 他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找死!” 带着内力的手掌相撞,两人都被对方的力量震的后退,空气中一股看不见的波纹晃动,金卫落在地上,看向楚夜寒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内功不错。”他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被他拦住,楚夜寒的眼中全是不耐,“好狗莫挡道,滚开!” 金卫却毫不在意,他伸出掌心看了看,眉目间 全是思索,“你是暗影阁的人,能被暗影阁称为公子的人应该属于护法以上的职位吧?最上面的那位长久没有出现过了,让我猜猜你是谁,左护法?还是右护法?” “右护法我记得叫做承公子,所以你是左护法?” 楚夜寒懒得理会,直接飞身而去,让早就埋伏在四处的暗影阁杀手拖住这个碍事的家伙。 但金卫身为倾天楼中最厉害的那个,怎会轻易放他离开,更何况对方疑似暗影阁的高层。 他单手放在唇边发出了一道不同于慕容荻的尖锐刺哨,瞬间,四周都出现了卫队的身影,“拦住他们。” 而他,再度出手拖住了楚夜寒,“寒公子似乎颇不懂礼节。” 楚夜寒此时对他是烦不盛烦,但这人功力雄厚,饶是他也不能将其一击必杀,见自己带来的人被拖住,而慕容荻也快不见踪影了,楚夜寒的眼中闪过寒芒。 “我再说一次,滚!” 金卫的眼中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笑意,“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铮——”两道锋芒相交,楚夜寒紧握剑柄的指尖动了动,缓解了手上的麻意,这时,他终于正视起眼前这个敌人。 “你和她,什么关系?” “她?”金卫眼中划过错愕,随后恍然大悟般看向了楚夜寒,虽然带着面具,但楚夜寒似乎觉得,他已经认出了他是谁。 但先前楚夜寒从未见过金卫,金卫又怎会将他认出? 原本只是应付,现在的楚夜寒,眼底只剩下了杀意。 这个人,不能活。 另一边,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远,并且没有人追过来,慕容荻终于放下心。 “好险……” 虽然让卫队帮她挡住杀手的追杀有点不厚道,但没办法,能者多劳,就当她欠金卫一个人情。 好歹也是倾天楼的高层,不至于一些小喽啰都挡不住吧。 慕容荻对金卫非常放心。 “没事了,你快回去帮你们队长吧,还有,顺便把那间屋子里关的十几个姐姐救出来,拜托了!” 那人犹豫了一下:“可队长让我送你们回中街。” 中街是卫队的地盘,慕容荻理所当然认为金卫是在保护她,于是拍了拍眼前人道:“队长人好所以才这么做,但你听到那里的打斗声了吗?两方人不相上下,你过去,就是给卫队增添助力,万一你过去局势一边倒,将那群人通通拿下,那你就是今夜的功臣了。” 这人被慕容荻说的心 动,“那我去了?你乖乖回中街,周少爷是周家人没什么,你不行。” “明白明白。” 见人离开,慕容荻远远观望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小腹一阵坠痛,她脸色一白。 “怎么了怎么了?”周肆扶着她的胳膊,紧张的问。 “肚子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刚才走的太急了,缓缓就好。” 看着慕容荻难看的脸色,周肆心里也是一阵发慌,生怕慕容荻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问题,于是连忙道:“梁府距离这里很近,里面有金卫的人在,我们可以去那里歇一下,顺便等金卫的消息,怡儿你觉得呢?” 慕容荻也认为这时候不能走太多路,而且大半夜在外面也不安全,所以同意了周肆的提议。 两人到梁府的时候,梁府的人基本上已经人去楼空了。 她本来以为金卫带的人已经全部带到宅子那边了,却没想到这边才是大头。 有大夫大半夜的被叫醒,过来给救出来的女人检查身体,还有人拿着箱子一箱一箱的往外搬运各种贵重物品,活脱脱被抄家的模样,让慕容荻目瞪口呆。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倾天楼果然很重视梁府……的财富啊。” 想到梁群之前告诉她 的话,正要开口,却突然听到一声崩溃的嚎叫。 只见梁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鼻青脸肿的站在梁府的大门前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你们、你们都在干什么!给我放下!放下!” 他疯了般朝着正在搬运货物的卫队跑去,一把抱住箱子,警告他们全部都放下,不准拿他的东西。 但他能阻止的了一个,但阻止不了这里到处都是往外搬东西的卫队。 他的眼前变得猩红,状若癫狂,怒吼:“我跟你们拼了!” 一把刀横在了他的脖间,梁老爷顿时哑声。 一夜之间一无所有,慕容荻倒是能理解他的崩溃,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这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敛财和抢人行为,慕容荻自己都恨不得上前给他两脚。 梁老爷阻止不了他们搬空整个梁府,他呆呆的坐在地上,目光茫然的四处游移,最终眼前一亮。 “美人?”他不确定的叫了一声,最后惊喜道:“美人,你是来安慰我的,对吗?抱歉,我可能一无所有了,但我敢保证,不出半年,我定能卷土重来!” 他激动的上前,在周肆惊恐的目光中握住了对方的手,情真意切的说出了这段话。 慕容荻目瞪口呆。 第487章 拖行 “啊这……你们?”慕容荻少有的结巴了起来,神色惊异中带着钦佩。 没想到,周肆为了救这些姐姐,竟然以身犯险,不惜委身一个老头,她对周肆肃然起敬。 她本以为周肆进来后很快就会被拆穿,没想到不仅没有,竟然还把周老爷迷的团团转。 是她格局小了。 周肆额头青筋直跳,他慌忙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都不敢看慕容荻的眼神,一脚踹的梁老爷摔了个屁股墩。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小爷我是谁!” 那副怒气冲冲的面孔,在梁老爷的眼里依旧是那么美丽,只不过,他怎么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周武那个老家伙的影子? 难不成,她是周家的女儿? 梁老爷的脑子被梁群哐哐锤了几下,不太清醒,他觉得,比起那个不孝子,美人对他的态度还算温柔了。 见梁老爷不仅不生气,还流露出一副感动的模样,周肆仿佛见了鬼一般。 这老头不会是好南风吧?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怪不得梁群带回来这么多的美人儿,他看都不看一眼。 周肆觉得自己真相了。 慕容荻缓了会儿,觉得自己差不多了 ,感觉金卫他们也要好久才能回来,准备和周肆说一声先离开,毕竟梁府也不是能让人好好休息的地方。 她刚从石阶上站起来,却突然听道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 “爹,救我——” 是梁群的声音。 梁老爷听到这句后气的直接跳了起来,“这兔崽子还敢回来,看我不……” 他拿着棍子赶到门口的时候,却见梁群已经双手被捆在身后,嘴也一并被人堵上了,那个堵住他嘴的女人艰难的爬上了卫队放在这里的马。 梁群眼里全是惊恐,但他没有办法开口,只能向后跑,但因为刚才和梁老爷互殴让他的腿直接骨折了,身子一扭就倒在了地上。 女人面无表情,适应了马儿的高度后就无师自通般尝试着牵动缰绳。 梁老爷已经怔在原地,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慕容荻和周肆也赶了过来,主要是慕容荻不想让梁群逃脱,没想到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詹岚?”慕容荻诧异道。 周肆疑惑,“怡儿你认识她?” “也是被梁群禁足在宅子那边的一个女人,她……和梁群有仇。”慕容荻轻声道。 只见詹 岚还是那样一副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庞,但在这种情况下,却让人无端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意。 “你、你要做什么?”梁老爷喃喃道。 詹岚恍若未闻,她牵动着缰绳,马儿动了起来,梁群身上另一端被她捆绑在马鞍上,马儿一动,他就身子一调转,被马在地上拖行。 “不行不行!”梁老爷这才意识到被拖在地上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手上的棍子也不要了,匆忙朝着詹岚跑去。 詹岚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梁老爷放在眼里,她牵动着缰绳,胯下夹紧,马儿跑的越来越快,被拖在地上的梁群发出“呜呜”惊恐的叫声。 马儿的动作越来越大,而梁群也被迫拖着走,只消片刻,他的衣服便被刮破,露出的皮肤被拖行的血肉模糊。 “群儿!我的群儿!”梁老爷撑着笨重的身子就要上其他的马,这匹马性子比较倔,根本不愿意让旁人骑它,在走了两步之后,直接一个起跳,把梁老爷的身体震了下去。 梁老爷本身头上就有伤,从马上摔下来直接被摔晕了。 周肆:“……” “梁群那混蛋作恶多端,这种死法还是便宜了他。 ”他道。 慕容荻却有别的想法,她皱着眉说:“我总觉得,詹岚的表情不对。” 周肆不理解,“什么意思?” “她看起来,不像是想要活下去的人。” 梁群害死她唯一的家人,她想报仇无可厚非,左右看梁群的模样也不可能逃得掉……罢了,或许离开才是她的解脱。 “我要回去了,你呢?”慕容荻有些疲惫的说。 她相信金卫能把那些人救出来,但今晚这种强度的运动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在有点大,小腹的坠感告诉她,必须要休息了。 “不等金卫了吗?”周肆问了一句,随后想到金卫抱着慕容荻从屋顶飞下来的场景,酸气一直往外冒,连忙道:“我送你回去吧?” 见周肆殷切的目光,慕容荻不自在的摸了摸脸,她无法拒绝“周大美人儿”的提议。 得到准许的周肆立刻上路,但慕容荻身体不舒服,大半夜又没有马车,于是他自告奋勇可以抱着慕容荻回去。 慕容荻:“……谢谢,但不必了。” 只见一个人影探头探脑的朝着这边走来,见到慕容荻后神色一喜:“姑娘!” 文丁来了。 片刻 后,文丁驾着早就放在附近的马车,而慕容荻和周肆两个人都坐在车厢内,气氛一片沉默。 外面的文丁丝毫没有感受到周肆本人的低气压,问道:“周少爷,您的周府离这里比较近,我先送您到周府门口可以吗?” 周肆一脸幽怨:“不可以。” 文丁:“啊?” “我送你们回去。” 文丁赶马车的同时挠了挠头,“可您到时候只能自己回家了。” 周肆急了,“我一个大男人我还怕自己回家吗!” 文丁心想当男人的时候可以,但是现在嘛……他不敢说。 等到了西市,周肆亲眼见慕容荻回到自己家后,这才神色阴沉的拿起马车上的缰绳,在慕容荻和蔼的目光下驾着马车离开。 等到了一个人的时候,只能听到马车行走时的吱呀声响,周肆由衷的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确实不太安全,毕竟他现在太美了,万一遇到劫色的呢! 于是他将头上的发钗以及各式各样的装饰全部都摘下,披头散发驾着马车慢悠悠回到了周家。 因为一路脑子里都是该怎么和老爹解释,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有个打更人被他吓得屁滚尿流的场景。 第488章 梁群死了 梁群死了。 一大早有人从隔壁县城运货回来,远远就看到必经之路的小河边围着一群乌鸦,他一过去,那里的乌鸦轰然而起,还跑走了几只不知名生物,地上俨然是梁群的尸体。 他大半个身子都血肉模糊的,内脏已经被乌鸦啃的掉了出来,那人一开始还怕的要死,直到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香囊,那是他“死”去的妹妹的。 突然,他仰天大笑,将梁群身死的好消息走街串巷,通通都告知了个遍。 于是,在慕容荻休息好准备用点早餐的时候,梁群身死的消息已经彻底在整个县城传开了。 有好事者甚至跑到了以前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梁府幸灾乐祸,却骤然发现,梁府已经人去楼空,只有府衙的两个人影一脸难看的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梁府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里面好像也是空的。” 他说的空,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空,从大门口就能看到院子里原有的名贵物品已经搬空,而且影壁后的金砖也被翘起来搬的一个不剩,活脱脱被洗劫了的模样。 “去去去,看什么看什么。”上面的人叉腰,将来看热闹的人赶 走了。 一夜之间,梁府垮了,这在大勾县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足以让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事物,前来梁府一探究竟,但却被两个身穿官服的人拦下。 这几年府衙的人虽说没什么威信了,但在这种时候,大家还是会给他们一个面子,没有硬闯,只是紧追不舍的问:“官爷,梁家这是怎么了,他们人呢?” “我都听说了,梁群那个混蛋已经死了,梁家是不是惹事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让于仕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被这么多百姓叫官爷了,见这群人也没怎么闹事,就随便应和了几句,让大家先走。 百姓们好奇的过来,满脸喜色的离开,都在说是哪位大人物为大勾县做了这么大的好事,应该不是倾天楼,毕竟梁家就是仗着倾天楼的势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 “大哥!”突兀的一道女声从梁府门前传来,闹哄哄离开的人群中有个人回头,紧跟着是震惊,茫然,随后悲喜交加,不可置信。 “阿英?” “爹!” “娘!” 又是数道声音从梁府的大门前传来,几道 影影绰绰,身子仿佛风一吹就倒的俏丽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而这些人,正是已经失踪许久,被梁府定义为“身亡”的女人们。 于仕抹了一把脸,他就知道…… 一声惊雷将整个大勾县平地炸起,已经和家人团聚的女人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只字不谈,家里人也心疼她们这段时间的遭遇,不再过问,因为在梁府大门前看到了府衙的人在,所以大家都把功劳安在了一直以来仿若透明的官府身上。 于仕处理完梁府的后续事宜和主薄回去后,府衙已经被百姓的送礼堆满了,府衙里仅剩一个士曹在看门,对这一切茫然无措。 “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我一开门,百姓们都争相恐后的给咱们府衙送东西?大家都好热情,我说不要不要,他们非要给我们,说是我们应得的。” 于仕看了这些东西一眼,都是粮果蔬菜什么的,珍贵的是一些布匹,都是一些寻常人家给送的,他坐下揉了揉眉心。 一旁的主薄却大受震撼,“老于,我们这是多久没有受到过百姓爱戴了啊!这叫什么?峰回路转!我们府衙有救了!” “不是你的功劳, 你能舔着脸接受?”于仕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为何不可?倾天楼都没有说什么,这是我们府衙重新设立威势的大好时机啊!” “不是倾天楼。”于仕吐出一口气,“至少梁府这里,不是倾天楼干的,他们只是最后把这里搬空了而已。” 主薄要说的话戛然而止,“啥?不是倾天楼能是谁?” 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出手帮他们把梁家这个祸害除去了。 于仕却没有继续说,他神色不耐的看着主薄,“你不是已经投靠倾天楼了吗,怎么还不走?” “我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嘛,你看现在咱们这里,怎么能少了我这个顶梁柱呢?”主薄没脸没皮的说,但于仕却不吃他这一套,阴着脸看向另一个人。 “士曹,赶人。” “好嘞!” “哎?哎?我可是在名册上的人,老于你不能这么对我……老于我错了。” …… “王爷,您怎么样了?” 暗影阁边城的一个据点内,蒋丞神色担忧的递上一碗黑色的药。 楚夜寒面无表情的喝下,“说了,现在,我是左护法,不是王爷。” 蒋丞垂头,恭敬道:“是,公子 。”随后他又道:“我们的人,损失了三个。” “那边呢?” “约莫估计,应该是七个。” 楚夜寒不再说话,他将药碗递了过去,平静的说出一个字,“继续找,她一定还在大勾县。” “我们不继续追击倾天楼了吗?毕竟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他们。”蒋丞问。 “追,但不能再以暗影阁的身份了,朝廷的后续兵力还未到,应该做这件事的人是朝廷,而不是暗影阁。” 蒋丞恍然,“属下明白了。” 慕容荻听今日没上工去的张艳艳说了大半个时辰,都是在说梁府被端后,整个县城都开始庆祝的场景,她老板开心极了,给她放了一天的假。 “府衙?”慕容荻神色微动。 张艳艳继续道:“是啊,我们老板也去送了,她侄女也被抓了,虽然染了些风寒,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听说是有个和她一起被关的人会医术,她这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因为不知道那个是谁,所以我们老板就给府衙送去了一大包胭脂作为感谢。” 知道宅子那边的人也被救出来后,慕容荻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但给只有三个大男人的府衙送胭脂…… 第489章 吃瓜吃自己头上 慕容荻原本以为,倾天楼想要收拢人心,会把这个功劳给领下,但却没有想到,已经过了大半天了,倾天楼那边除了把梁府给搬空,在梁府这件事情上却一直没有出声,以至于大家都把功劳给安到了府衙的头上。 府衙就三个人能干什么? 不过既然如此,她想了想,让文丁过去了一趟,告诉了于仕梁家的庄子下埋有府衙的“补助金”一事。 正要安排士曹把这些东西全部都还回去的于仕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颤抖问:“你说多少?” “我家姑娘说似乎百八十箱,你去看了就知道了,还说这些本应该就是朝廷给你们的,交给你们她放心。” 于仕只觉得自己胸口砰砰直跳,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早就以为朝廷将他们这里忘了,即便如此,也年年往上面写汇报,虽然没有刻意卖惨,但也说明了当下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朝廷拨来的款,竟然全部被梁家悄无声息的截获了。 他看了眼正在清点百姓送来的东西的士曹,沉吟了片刻,“走!” 士曹抬起头一脸茫然,“什么?” 推开门,于仕将被关在外面喊话喊的口干舌燥的主薄一把拽起来,平 静的声音里夹杂着热血,“招工。” 之后的事情慕容荻就没怎么关注了,但她隐隐有听说县城最近十分热闹,据说府衙准备了三个月的施粥,让一些活不下去的流浪汉们去免费用餐,并且还下发了自上任一来唯一的通告。 府衙开始招人了。 对于这个结果,慕容荻喜闻乐见,但之后的消息她却笑不出来了。 据说朝廷已经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已经派人前来辅助支援,而准备前来的人是当今战神——寒王。 刚含在口中的粥突然就咽不下去了。 说是支援,但这么一个人物过来,很大程度上是安抚人心,并且带的人还不少,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寒王这次来,恐怕来者不善。 当然,这里的不善是对于盘踞在大勾县的倾天楼势力而言。 虽然大家对倾天楼掌控着大勾县一事心知肚明,倾天楼也没有明显对大勾县的百姓们表示不利,只要他们能活的好其实是谁来当顶在头上的人都无所谓。 更何况,之前梁家其实也是借他们的势才能横行霸道,这件事大家虽然知道,却也没人敢明说。 张艳艳还在一旁继续道:“听说这寒王丧妻不久,是个痴情人儿 ,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说书人特别爱说的《寒王妃和太子殿下的二三事?》还有《霸道王爷:你为什么不爱我!(寒王篇)》,大街小巷都在传,寒王生的俊朗,在京城可是有许多名家小姐都想嫁给他呢,可惜了,寒王心中只有寒王妃一人。” “噗——咳咳咳!”慕容荻脸色通红,被水呛的直咳嗽。 一旁的张艳艳见状,连忙帮她拍背,“哎呀,你着什么急呀,没人跟你抢。” 慕容荻一边摆手说没事,一边擦被她呛出来的眼泪,谁知道吃个瓜还能吃到她自己身上呢。 张艳艳走后,慕容荻让文丁帮忙收拾一下残局,她得去院子里冷静冷静。 楚夜寒会来这里是她没有想到的,从京城到这里少说也需要三天的时间,但她才刚刚稳定下来不久,真的不想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再次离开。 她躺在院子里看天,在心中衡量着一切有利于她的事情,她是坚决不能和楚夜寒碰面的,绝对不可以。 慕容荻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失神,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肚皮动了下,虽然很微弱,但她依旧感受到了。 很浅,但却十分有生机。 “难为你了。”慕容荻喃喃,这孩子经历 了这么多依旧这么有活力,长大后肯定是不弱于他那个狗爹的好孩子。 想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肚子说:“别着急,想要爹的话,等你出生后,娘给你找十个爹!” 收拾完残局的文丁一出来就听到了这样一句惊世骇俗的话,他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后扭头回屋,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慕容荻还在一本正经的分析,什么缺失父爱后有心理缺陷啊,在她这里都是不可能的,可以的话,她找的十个爹各个身怀特长,让生下来的儿子或者女儿喜欢哪个就留下哪个,顺便还能培养孩子的兴趣。 慕容荻觉得自己真是想了一个绝妙主意,以她的姿色,找几个男人过来玩玩还不是手到擒来。 提起这个,她要挣钱的事情就要往前提了。 隔壁家的树叶落在慕容荻的头上,有风吹过来,原本坚强待在树上的叶子哗啦啦的落下,全部落在了她的院子里。 慕容荻:“……” 看来又得让文丁好好打扫一下了,想到不久后可能又要搬一次家,文丁的辛苦估计是成倍的。 看来是要给文丁涨工资了。 “周姑娘,晒太阳呢?”隔壁吴婶听到动静后出来看了一眼,笑着问 。 慕容荻点点头,她对这个邻居的印象还算不错,之前就是她跟着王艳艳一同过来慰问她的。 “忙什么呢吴婶?” “嗐,我家那位这两天总念叨着想吃饺子,我这不正在包呢,出锅后给你们送过去。” “不用不用。”慕容荻汗颜,她就是随便问问。 但吴婶却没有当成是玩笑,一个劲说等煮好后端过来一盘,之后看他们家的树叶全部都飞到慕容荻家了,又告诉她,等她家男人回来帮她打扫打扫。 “姑娘,这些都已经晾好了,需要拿出来晒一晒吗?”文丁端出来一簸箕清洗干净的药草问。 慕容荻回头,“不用,放房间窗口吧,外面风大,会被吹散。” 这些是她随手采来的药材,觉得能用得上,就让文丁帮忙处理了。 这么一想,文丁干的事情还真不少。 一边需要他跑腿带话,一边又需要他做饭,还要打扫屋子干一些杂货,任劳任怨,怎么看都是居家好帮手。 这样的人,应该可以干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了。 “文丁,你过来一下。” 文丁冒出头:“姑娘,什么事?” “还记得何家吗?” “你去一趟,就说有事要和他们商谈。” 第490章 前阁主 “怎么伤的这么重?”戴着灰色兜帽的人压低着声音,语气里露出些许困惑,他的脸尽数被兜帽掩下。 旁边的卫队人员垂下头,身上还挂着刚刚包扎不久的伤口,他道,“是暗影阁的人,我们去梁府后遇到了他们。” 灰影一顿,声音里没有丝毫起伏,“知道了,后面的事情你来安排吧,不要大张旗鼓,我们得离开了。” “是,队长。” 人离开后,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他微微动了一下,就感受到胸腔传来的痛意,一道血痕顺着他的唇蔓延而下。 “怎么?不甘心?那只能怪你昨夜太过莽撞,遇到暗影阁的人为何不传信给我?”灰影粗糙的用帕子将他唇角的血痕擦掉,随后冷笑一声,“我以为这么多年了,你已经学会那人的一套冷心肠了,金卫。” 金卫避开了灰影的擦拭,主动将帕子捏在手中,从床上撑着坐起身来,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灰袍人,“你出来做什么?” “我不出来,等着你被朝廷的人一锅端吗?还是说,我只配待在你家暗无天日的门楼?” 金卫没理会他后面的讽刺,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朝廷?” “寒王要来了,最短三日,你 现在这样,能应付的了他?据说他带来的人可不少,我可不认为他真的是来散心。” 金卫的神色沉了下来,片刻后,他问:“那边怎么样了?” 灰袍人道:“你说目和城?那边还是老样子,在地下,不像你,直接把倾天楼搬到了明面上。” “不。”金卫声音平静,“我问的是朝廷。” 灰袍人一顿,“不清楚,进入京城后那边的消息就断了,不过以他的身份,应该不会又太大的问题,但我觉得他想和寒王挣,恐怕很难。” 金卫将帕子扔在一旁,眉头锁紧,捂着胸口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嘲讽,“他既然夸下海口,那就看看他究竟能翻出什么花来。” “行了。”灰袍人道,“走吧,去目和城汇合,你这个样子就是给寒王送菜,他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能把你打成重伤,这个暗影阁的人能耐也不小。” 金卫的身子一顿,“你对暗影阁熟悉吗?昨日和我对上的人应该是他们的左护法,旁人叫他寒公子,寒左?你听过吗?” “我这么多年没有露脸了,知道也是知道十多年的事情,但时过尽迁,暗影阁的阁主都换了,现在的,我不认识。” “那暗 影阁的前任阁主是谁?” “只听说他被现阁主杀了才换的人,似乎叫做……舒公子。” …… 房间内,慕容荻拿着精致的小盒子上下晃动着,意图听清楚里面细微的声音。 这么多天,她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打开它。 她找过锁匠问,锁匠却说从未见过这样的锁,试了半天没打开,听说弄坏盒子也无所谓,就拿了斧头对着盒子砍,结果一斧头下去直接把锁匠给震晕了,吓得慕容荻赶忙过去急救。 锁匠醒来后怎么说都不帮她开了,当场关门说要休息三天,慕容荻只能再次将小盒子拿出来,自己研究。 旁边嗷嗷叫的动静传来,慕容荻回神,伸手摸了一把小白虎的大脑壳,拎起来一只在怀里撸。 “饿了?等会儿文丁把东西带回来就给你们吃。” 她的声音落下,外面就来了动静,慕容荻以为是文丁回来了,就没有将两只小崽子放回去,站起身,准备给它们弄吃的。 然而等了片刻,文丁却一直都没有进来,她疑惑的叫了声:“文丁?” 没有回应,她从窗外一看,却见一个身穿旧衣的男人站在院外,朝着里面探头,慕容荻一顿。 她将小崽子收 好,过去打开房门,看到了外面的人。 那人一见慕容荻就愣了一下,视线移到慕容荻的小腹,眼中贪婪一闪而过,慕容荻蹙眉。 “你是?” “哦,周姑娘,我是山壮,叫我壮哥就好,你婶子让我过来给你们送饺子,文丁不在啊?”男人道。 慕容荻这才将他认出来,他就是隔壁吴婶家的男人,每天一大早就出去上工,慕容荻很少见他,想起确实有这件事,慕容荻摇头,“他出去买点东西,饺子就不用了,麻烦告诉吴婶,我们这里不缺吃的,不用再给这边送东西了。” 拿人手短,之前刚搬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互相赠过东西了,而且她如今也在这里住不长久,不应该再接受别人的好意。 这个叫山壮的男人却十分固执,直接伸手从外面把里面的栓子移开,推门走了进来,“你婶子给你的,你就拿着,一个小姑娘在外一人,还是多吃点,这都是肉馅儿,昨个我带回的鲜猪肉,可好吃了,等文丁回来你也让他尝尝。” 慕容荻皱眉后退,觉得这个人也太自来熟了点。 “我真不用……” 可不等她再拒绝,山壮就将饺子放在了院里的石桌上,然后热情的拿着 院里的扫把,“你婶子还说了,我家树落叶全飞到你们这里来了,再吹一天风院子里就不能看了,我给你扫了啊。” 说着,他就自顾自开始在院子里打扫起来,慕容荻都没插上什么话。 她总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太对劲,不过现在确实有点晚了,一夜过后院子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而且文丁回来估计还要一会儿,就没说出拒绝的话。 看了眼石桌上的饺子,慕容荻叹了口气,拿起来放回了屋。 山壮帮忙扫完院子里的落叶就离开了,慕容荻只当自己多想了,特意让他帮忙谢谢吴婶,然后看着已经凉了的饺子发呆,最后放进锅里回了一下。 她现在根本吃不下这肉饺子,只能等文丁回来解决吴婶的好意。 文丁堪堪在天黑之前回来了,刚一进门就闻到了肉香,一脸惊喜的看着慕容荻。 “姑娘,你下厨了?” “你想多了,这是隔壁吴婶送来的,我吃不下,你都吃了吧。” 于是,慕容荻就用了点文丁带回来的饭,而文丁,一脸满足的吃着肉香饱满的饺子,还顺便把今天的事情说了说。 直到后半夜,身边的两只小白虎突然惊醒,慕容荻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第491章 家里遭贼了 “怎么了?”她伸手摸了摸两只崽子,发现两只崽子全身紧绷,似乎分外警惕。 这时,慕容荻才发现了不对劲,她仔细听了听,隐隐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一个人,脚步很重,不像是会武的刺客,那是谁? 慕容荻缓缓起身,将两只小崽子放回空间,指尖一转,几根银针显现。 “嘎吱嘎吱——”有什么东西塞进了门缝里,似乎是外面的人在小心翼翼地开门。 从梁家倒台的那天起,暗影阁的杀手就再没有现身过,她还以为是杀手又发现了自己,来灭口的,结果就这? 暗影阁的杀手什么时候这么笨手笨脚了? 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慕容荻细细打量着哪根伸进门缝里的木柴,眼睁睁的看着它撬开了门栓,随后,听到了门外一声长叹,似乎是终于打开的感叹。 很浅的推门声足以证明了外面的人还是很忐忑的,可多久,突然一道银光闪过,有什么东西从门缝飞速穿过,紧跟着他手腕一疼不受控制的叫了一声,然后拔腿就跑。 慕容荻怎能让他轻易逃脱,立刻推门出去查看,却也只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消失在夜幕中。 “ 谁?” 回应慕容荻的是外面树叶的沙沙响,又有一些落叶落到了院子里,慕容荻点燃了屋内的灯,转而朝着文丁的房间走去。 “文丁,醒醒。” 没有回应。 文丁睡觉没有锁门的习惯,她推开门,就见文丁在床上睡的死沉。 她拍了拍文丁的脸,又推了推,都没能将人叫醒。 “……晕了?” 慕容荻伸手为对方探脉,果然发现文丁的身体里似乎有迷药一类的东西。 有人迷晕了文丁,是谁? 文丁只是她身边的一个随从,迷晕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她自己。 有人要对她下手,是刚才那个人干的? 慕容荻想不明白,左右文丁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睡的沉了些,第二天就会醒过来,她没在这里多留,关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虎崽子再次被她放了出来,两只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慕容荻躺在床上抱着它们,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要对她不利。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小偷? 一夜未眠,天光大亮的时候,文丁打着哈欠出来,“姑娘,今日怎么这么早?” “昨夜家中遭贼了。” 文丁哈欠打了一 半:“啊?”随后眼睛瞪大,“什么?” 慕容荻心平气和的挠着一只小白虎的下巴,淡淡道:“你昨晚被迷晕了,我叫了你,你醒不来。” 文丁顿时人都傻了,他着急的看着屋子内,“有什么贵重物品丢了吗?我们是不是要报官?对,告诉于大人,我们之前帮过他们,他们一定会查的!” 见文丁六神无主的模样,慕容荻失笑,“放心,没有丢什么东西,他刚要进来就被我发现了,但不排除他进过你那间屋子的可能,你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吧。” 文丁一愣,这才放松下来,“我有什么能丢的,最值钱的就是这条小命了,估计别人也看不上,不过姑娘,你看到他长什么模样了吗?这样于大人也好上门拿人。” 慕容荻还真的想了想,确实没有在那一片黑乎乎的夜里看到人脸,只要摇了摇头,“但他被我的毒针扎了一下,今天应该起不来了。” “毒针?”文丁惊讶。 “嗯,你又不是不知道,出门在外,不多一点保命的技能怎么能行。” “那……我去报官?”文丁犹豫的问。 慕容荻撸够了,放下崽子,“先不 着急,在说一说何家的事情吧,你昨日说,他们不同意,为什么?” 文丁挠头,“他们说这里给他们留了些不好的记忆,准备举家搬迁到目和城,还说找不到那位恩人公子,就托我们给公子道个谢,茶粥配方就当送给姑娘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看着摆放在桌上写着用料火候的配方,慕容荻想了想,掏出两锭银子,“把这些钱送去何家吧,就当是我交版权费了。” 文丁虽然摸不清什么是版权费,但也明白是给何家人送钱的意思,点点头就要走。 “等等。”慕容荻叫住他,又给了他一锭,“给你预支的三个月工钱,想要什么就去买吧,我们可能也要去目和城了。” “又要走了?”看到钱是给自己的,文丁喜出望外,但听到后面的话他愣住了。 这个院子他很喜欢,毕竟是他自己亲手布置的,不过想到半夜竟然遭了贼,确实不太安全,就没再多说什么。 见人已经离开了,慕容荻索性放空了自己,昨夜那个人中了她的毒,她不担心对方能翻出什么浪花,反而会一天比一天虚弱。 啧,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她! 拿 了一碗水,决定试验一下前世制作的药剂,将明矾泡进了碗里,然后去准备其他的了。 目和城和大勾县不同,那边是边成最繁华的地方,既然决定了要开始挣钱,还是得在自己擅长的事情上来打个底。 “确定是这里?” “老爷,就是这里。” “勾引我儿的狐媚子,给我出来!” 突然的声音让正在剪草药的慕容荻手一顿,一滴血珠滴入了手边的碗里,慕容荻眉头紧皱,随手上了点药就走了出去。 “你们是谁?” 看到来人,周老爷正要给下马威的神情一顿,好家伙,长的确实漂亮,可她都怀孕了! 想到几日前周肆穿着一身女人的衣服回去,差点没惊掉他的眼珠子。 小厮说少爷有可能喜欢上一个男人,他还不信,这下,他不得不信了! “他不是喜欢一个小寡妇吗?怎么又喜欢男人了?”周老爷崩溃的问给他告密的小厮。 那小厮也支支吾吾说不太明白,只说好像两个人都喜欢。 哪怕周肆极力解释他那么穿是为了去梁家做卧底,周老爷还是在心底产生了一丝怀疑,于是他问了这个小寡妇的住址,准备亲自来看看。 第492章 慕容荻是周老爷的闺女? 看着面前的小老头,慕容荻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你谁啊?” 周老爷十分神气的朝着身边人示意了一下,身边人立刻腾出了位子,顺便给慕容荻介绍:“周姑娘,这是我家周老爷,少爷的爹。” 周老爷? 慕容荻眨了眨眼睛,竟然还真的在那颗圆圆的脑袋上看到了周肆的影子,像是圆润了的周肆。 “哦,周老爷,请进吧。”她恍然上前开了门,周肆虽然人看起来傻乎乎的,但经过梁家这一番也能感受得到他的人品是说得过去的,何况他还帮过她,既然这样,她就不能直接把人拒之门外。 周老爷背着手像是领导巡视一样,将慕容荻的小院看了一个遍,随后淡淡的评价了一句:“还行,能住,你就一个人?” 慕容荻觉得他奇奇怪怪的,还是回答道:“还有一个随从,他有事出去了,请问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一听到这话周老爷就来精神了,他转身,用着十分挑剔的目光看着慕容荻,“我当然是想看看让我儿子五迷三道的小寡妇究竟长什么模样。” 可他的话刚说出口,就被身边的小厮拽了拽衣服,“老爷,周姑娘一直没同意呢。” 周老爷气急败坏,“我用你提醒!”随后他抬头,正色道:“你这家徒四壁的,还怀着孕,能过的舒坦吗?对了,这孩子不能留啊,我周家不养别人的孩子,你要想进我家门,孩子得打了,放心,梁家没了,我周家就是大勾县的顶梁柱,给你找的都是最好的大夫。” 慕容荻:“……” 她扯了扯嘴角,“周老爷是吧,我觉得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对你们家不感兴趣。” 周老爷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慕容荻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他脸色有点难看,“怎么,觉得我儿配不上你?” “这倒不是,我对你儿子没什么意见,相反,他虽然玩闹了些,但却并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只不过……”慕容荻领着人回到屋子,看着人坐在自己面前,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她才继续开口。 “只不过,孩子是我的,我不会打掉她,并且,在生下孩子之前,我还没有要娶夫的打算。” 娶……娶夫?周老爷震惊的看着慕容荻,看到慕容荻淡定的目光,拿着一根药草的手不由一抖,上面的尖刺就扎进了周老爷的指尖,痛的他猛地将手中的东西丢掉,血珠啪嗒滴了下去。 “哎呀 ——” “老爷!” 小厮们顿时惊慌失措的凑过去,一时间人挤人,把周老爷的脸都快挤变形了。 他气呼呼的一把推开众人,看着慕容荻问,“什么娶夫,我儿可是个男人!” 慕容荻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男人能娶妻,女人为什么不能娶夫?而且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让你儿子他喜欢别人吧。” 周老爷感觉胸口被人射了一箭,人家甚至都没看上自家的小兔崽子,可这怎么能行呢?周肆喜欢这个小寡妇,也喜欢那个叫什么容慕的男人,要是不把这个小寡妇娶回家,他又去找那个男人该怎么办? 思及此,周老爷脸色一僵,似乎看到了周肆携着一个男人小家碧玉似的靠在对方怀里的模样,他猛然一个激灵。 “不行!” 周老爷大吼一声,颇有种慕容荻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的情况。 可这小寡妇说娶夫…… 只要带回了周家,那就由不得她说了算了! 周老爷只觉得信心十足,他深呼吸几口气,从桌子旁站了起来,“孩子留下也行,不管他是谁的种,我都会让他吃穿不愁,但他生下来后不能养在周家,我会另外给他寻一个靠谱的人 家。” 眼看事情越来越朝着别的方向偏移,慕容荻伸手,“打断一下,我觉得我刚才已经讲的很明白了,我对你们周家,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请离开吧。我确实是个寡妇,你看不上我,觉得我带坏了你儿子,请放心,我后天就搬走,不会再和周肆见面了。” 她的一通话让周老爷愣在原地,“你要搬走?” 慕容荻道,“是。” “去哪?” “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 周老爷顿时大感不妙,他今天过来的匆忙,等周肆那小子反应过来肯定知道他来过这里,要是这丫头真的一声不吭就离开了,没脑子的蠢儿子岂不恨死他了? 万一他要是在误入歧途,找了那个叫做容慕的男人……周老爷只觉眼前一黑。 他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定一样,“行,那我再后退一步,孩子可以养在你身边,我让肆儿收他当义子……” 最后一个字拐了一个弯,周老爷双目直直的看着碗里的那滴血。 他进来前分明看到这碗里就有一滴,看小寡妇一直捏着手指的举动可以猜的出来,那滴血是她刚刚不小心滴进去的,可刚才分明他也有一滴血滴进去了,现 在……为何? 溶了? 周肆气喘吁吁的从家里跑了出来,从家中下人的口中听到他爹朝着西市这边来了,他顿时警觉不妙。 以往他和姑娘们谈情说爱,他爹除了骂他之外也从未说过什么,甚至还说别学梁家那浑小子就行,也不能威胁人家。 他都照做了。 原本以为怡儿虽然是个寡妇,但只要家世清明,他爹也会慢慢同意的。 可如今,他爹竟然去了西市! 周肆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恐慌,觉得他爹是要拆散他和周怡,并且觉得他想的没错。 怡儿孤家寡人,还怀着孕,虽然身边还有个随从帮衬着,但都掩盖不了她曾经丧夫的事实。 他爹一定是听说了这件事,看不上怡儿的出身,想要把怡儿赶走! 周肆一边跑,一边鼻腔发酸,觉得自己发现的晚了,甚至都在想该怎么祈求怡儿留下来,别被他爹逼走。 等他冲进怡儿家的时候,透过窗户,他看到自己的爹,而对面,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怡儿。 还来得及! 周肆正要出声阻止,却见他爹神情激动,一把将对面的人抱住。 哽咽道:“我的闺女啊!” 慕容荻:“……” 周肆:“?” 第493章 儿子,叫姐姐 周老爷看着眼前的慕容荻,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慕容荻抽了抽嘴角,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了这般田地。 “周老爷,我可不是你闺女。” 但周老爷却摇头,心中一片柔软,“乖孩子,叫爹。” 看看这眉眼,虽然不像他,一定像她娘啊! 不自觉地,周老爷开始回想起多年前他还未闯出这一片天地时的青春懵懂。 要是她当时有了孩子,现在恐怕也这般大了,想到方才相融的两滴血,周老爷鼻子一抽再次哽咽,“孩子,你受苦了!” 慕容荻:“……” “停!”她后退一步,和眼前不知道在发什么癫的周老爷隔出一段距离,“我觉得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有爹,还请你不要随便在外面认女儿,这对我爹不尊敬。” 她老爹现在还在京城,身体硬朗着呢,犯不着认一个秃头当爹,而且这个爹还是周肆的爹。 周老爷见自家闺女竟然不认他,心中一阵委屈,“闺女,我真的不知道你娘当时已经怀孕了,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抛下你们母女的!” 正在外面听的周肆:“?” 他怒叫一声:“爹!” 周老爷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见自家傻儿子站在窗前,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他一怔,想到了什么,然后十分慈爱的指着慕容荻道:“儿子,叫姐姐。” 周肆只当这是自家爹为了拆散他和怡儿刷的把戏,顿时怒火更盛了,“爹,怡儿是我下定决心要娶的女人,你怎么能这样!” 周老爷当然知道他心中的委屈和难过了,但事实就是如此,眼前的女人是周肆的亲姐姐,众所周知,有血缘关系的人在一起那叫乱伦!他关爱的看着周肆道:“好儿子,爹知道你喜欢她,但那或许是血缘关系的触碰,所以让你们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其实那不是爱情,而是亲情。” 周肆嗔目结舌,他第一次发现自家老头竟然如此能说会道,他喜欢的人,竟然能硬生生的变成他的姐姐,这种荒诞的事情谁会信啊! “爹,你放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怡儿的!” 周老爷点头,“也好也好,这个地方太破了,对了,她叫什么?” 周肆下意识道:“周怡。” 姓周!周老爷的 眼睛顿时亮了,觉得她果然就是自己的闺女,你看她娘都想要让她认祖归宗,这就是天意啊。 “周怡,你收拾收拾,和我们一起回周家。” 不等慕容荻做出反应,周肆却惊了,“爹,你同意了!?”脸上的喜色瞬间蔓延,甚至连慕容荻肚子里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他要做一个好父亲! 周老爷跳起来给了周肆一个爆栗,怒道:“她是你姐姐,回去后不准对再有其他的心思!” 周肆慌了,开始意识到自己老爹并不是在开玩笑,“爹,你就别骗我了,怡儿怎么可能是我姐姐?” “那就要在很久以前说起了……” 见两人堂而皇之的忽略了她,慕容荻眼皮抽搐,按耐住想要给这两人一人一毒针的想法,她深深吐出一口气,面带微笑。 “两位,可否从我家‘滚’出去呢?” 周老爷却在和周肆讲他成亲前的风光伟记之时,突然一个起身,伸手拉住慕容荻的手腕,看到慕容荻手上的伤口后,当即又怼到那碗水前,硬生生挤了一滴血下去,然后,将自己的手也送去,滴了一滴血下去。 血 珠滴入碗里,再次散开,随后相融。 “如何,你信了吗?” 周肆半天没有声音,周老爷还怕他不信,二话不说拽起周肆的手指一咬,周肆痛的一抽,却没能把自己的手抽出,随后他就见自己的爹把他的血液往里面滴了一滴,不出片刻,三人的血就融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周肆哭了,不知道是手痛,还是心痛。 慕容荻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她看着这奇葩操作的父子二人,“这是个误会。” 虽然她明白古代的滴血认亲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但既然都这样了,她还是得解释清除。 “这碗水有问题,我真不是你家女儿。” 周老爷见自己儿子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打算给他一点时间,听到慕容荻的话后,只认为她是在怨自己。 “闺女,你都姓周了,难道这还不是证据吗?” “……天下姓周的也不止你们一家。”而且她这个名字也不是她的本名,谁知道姓周会撞上这么离谱的事情啊。 “闺女,爹知道你这些年过的苦,对爹有怨,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记不得你娘 长什么样了,但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当年我第一眼看到你娘的感觉一样,不会错的,你就是我周武的骨肉!” 说完,他看向四周和他一起来的小厮们,“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大小姐收拾收拾东西,我周家的人怎么能住在这么个破小的地方!” 小厮们也不知不觉听到了一出伦理大戏,他们小心翼翼的看了慕容荻一眼,然后就开始帮助慕容荻整理东西。 “住手!”慕容荻神色已经冷了下来,除了她认可的人,她厌恶别人碰她的东西。 如果是误会,她可以解释,但现在,她连解释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想让他们滚出自己的房间。 慕容荻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是你们自己走,还是我把你们毒晕后扔出去?” 周老爷笑眯眯,“闺女还会用毒啊?” 这时周肆突然大叫出声:“我不信!”他泪眼婆娑的看着周怡,仿佛想要从她这边得到些安慰,“怡儿,你不是我爹的女儿,对吧?” “我不是。” 周肆破涕而笑,过去就想和她贴贴,“太好了,我就知道……” 砰—— 第494章 原来昨晚是你! 周肆瞬间倒地,人已经晕了过去。 慕容荻吐出一口气,已经警告过他们了,是他们不识抬举。 周老爷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已经昏过去的傻儿子。 “放心,我没有下死手,睡两个时辰他就醒来了,你们再不离开的话,那我就把你们迷晕,丢到外面的街道上,你们应该很怕丢面子吧?” 周老爷不自觉地吞咽了下,竟然在眼前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恐惧,一股退缩的感觉蔓延,周老爷后退一步笑道:“是我太着急了,闺女现在一定很慌吧?没事,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既然你是我闺女,周家的所有东西,都有你的一半,想要回来随时叫我,我派人过来接你。” 说完,人就灰溜溜的走了,连同他带来的几个没能派的上用场的小厮。 三分钟后,几名小厮手忙脚乱的回来,把周肆抬了回去。 文丁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抬着周肆晕头转向的往外跑,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他把身上的大包小包全部都放下,疑惑的问慕容荻:“周少爷怎么了?” “没什么,你这是买的什么?” 文丁瞬间把刚才看到的抛之脑后,语气里透露着小得意,“这是我在街上看上的一些布料,老板要走了,就把这些 便宜卖给我,我瞧料子确实不错,就买了,还有这些,是我们路上需要的干粮,目和城虽然不远,但姑娘身子重,不宜快赶,可能得两日,备上点干粮以防万一,还有这个……” 听着文丁兴致勃勃的将自己买的东西一一展开,慕容荻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我是想让你买点自己需要……” 看文丁神色迷茫的抬头,慕容荻没有继续说下去,算了,之后再给吧。 没等到慕容荻后面的话,文丁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拿出两锭银子,“姑娘,给。” 慕容荻一愣,“他们不要?” “不是。”文丁摇头,“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家已经没人了,应该是昨夜就走的。” 慕容荻沉默了片刻,看着那两锭银子半晌,还是收了回来。 不过她并没有全部拿走,而是留下了一锭,“剩下的,当做我们之后的生活费,缺什么你直接买就行,以及……” 想到周家的事,慕容荻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我们今晚就走。” 文丁怔住,“这么突然?那我是不是要去把咱们的马车找回来?” “可以。” 于是乎,刚回来的文丁,又被派去找马车了。 院子里的树叶又落了一层 ,现在正是落叶之际,算算时间,孩子应该在年后出生,在这之前,她得避开楚夜寒,也得重新找个地方安置下来,最后,就是重新发展自己的生意。 就在慕容荻失神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了动静,吴婶似乎出去了,刚刚回来,她慌张的扒着她家的栅栏,“周姑娘啊,听说你会医术,我家男人不知道怎么了,脸色蜡黄蜡黄的,一直喊疼,你能给他看看吗?” 从搬到这里之后,慕容荻对吴婶的印象就很好,欣然应允。 因为慕容荻的身子重,过来的时候吴婶还小心翼翼的扶了一下,“我就出去一会儿,以为他早就上工去了,没想到回来后他竟然还躺在床上,那脸黄的吓人,他不会是在上工的那里染上什么病了吧?” “吴婶放心,我看看就知道了。” 进入他们家的屋子,里面的格局和她那边没什么两样,吴婶的男人山壮就躺在床上,进来后就听到他哼哼唧唧的,仿佛十分难受的样子。 慕容荻觉得房间里面闷闷的,就顺手开了窗,回头一看,果然和吴婶说的一样,他的脸很黄,可以说是那种病入膏肓的黄, 可昨天他去给她送饺子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晚上怎么会这么严重? 除去突发疾病的可 能,那就是重了某种汁液的毒。 而恰好,这种毒,她给自己的银针上涂过。 “怎么样?能治吗?” 慕容荻没有说话,上前掀开了对方的被子,果然见他手上有一片青污之色。 原来昨晚是他! “没事,吴婶你先出去吧,我给他诊治好再叫你,医治的过程中身边不适合有其他人。” 吴婶神色一变,但看了眼床上难受的男人,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等人离开后,慕容荻才看着床上的人道:“我知道你清醒着,怎么了,不敢睁眼看我?” 山壮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但慕容荻明显能看出他脸上的皮肉抽搐了一下。 慕容荻神色未变,继续道:“昨晚的那枚银针上我涂了毒,这种毒只有我能解,你不醒来,是不想解毒吗?” 床上的人立马睁开了眼睛,看着慕容荻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似乎想不通她为什么睡觉的时候还带毒针。 “醒了?来说说吧,为什么要偷偷闯入我家?” 床上的人浅浅一笑,是一副十分普通的老好人形象,“姑娘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如果慕容荻没有发现他手上被针扎过的痕迹的话,她说不定就被眼前人骗过去了,果然,看人还是不能看表面。 她 当即微微一笑,“这样啊,那看来是我认错了,如果不是你的话,你这应该是染上病了,不是我下的毒,所以是不能用我的方法治的,我去和吴婶说一声,让她去帮你找个大夫。” 这么说当然是为了吓唬他,她刚说了这毒只有她能解,让别人来还不是白跑一趟。 “等等!” 床上的人拽住了慕容荻的衣角。 她皱了皱眉,将自己的衣服抽出来,声音冷淡了下来,“还有事吗?我挺忙的。” 见她似乎真的不打算被自己解毒,山壮的声音顿时急促了几分,“我承认!”他喘息了一声,艰难开口,“昨夜是我鬼迷心窍,还请周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 慕容荻挑了挑眉,她刚搬过去,房间里面简陋的很,除了一些日用物件和床,几乎什么都没有,这人有什么可图的。 “你要去我家找什么?” 感受着身体内一波又一波的无力和痛苦,山壮终于忍不住将一切全盘托出。 “我、我就是见你和周家少爷关系颇好,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周家的,所以起了点心思,可姑娘你发现的及时,我还没有来得及做……求你放过我。” 这么一说,慕容荻就明白了,她脸一黑,“你要用我去周家讨点好处?” 第495章 要成亲也是娶夫 这个人是见周肆之前找过她,并且周肆的名声也不怎么好,所以理所当然以为她是周肆的小情人,但没能确定关系,所以这才横叉一脚,想要过来分一杯羹。 慕容荻是真的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她几乎被气笑,“你知道梁群吗?” 山壮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梁家倒台这件事,想必你也听说过了吧?我不妨告诉你,这其中也有我的手笔,该说你是蠢呢还是倒霉呢,偏偏落到了我的手里。” 山壮的瞳孔瞬间睁大,恐惧使他不受控制的惊叫出声,“吴红!” 慕容荻慢了一步,还是被他叫了出来,吴婶似乎就站在门口,她一把推开门,脸色难看的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打转。 很明显里面的话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慕容荻一愣,她看着吴婶道:“你也听到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来决定吧。” 床上险些摔下来的山壮惊恐的看着她,“阿红!” 吴婶原本淳朴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无措,她看了看山壮,语气分外艰难,“山壮,你怎么能这样!” 起初她只是觉得慕容荻长的很好看,一个姑娘家 在外难免不了收人欺负,所以就多多关照了一番,只不过她没想到,第一个起了龌龊心思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阿红,这都是误会,你帮我求求她,求求周姑娘,救救我,我都是为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啊!” 吴婶错愕,“你知道了?” 山壮难受的点头,“那日你请大夫的时候,我就提前回来了,你不想说,我就没有问你。” 见吴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慕容荻心头一沉,但她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们两个才是后半辈子要一直在一起的人,而且现在男人还是家里的顶梁柱,就算她看不过去顺手给吴婶解决了这个心怀不轨的丈夫,她也没有办法对吴婶之后的人生负责。 毕竟现在慕容荻连自己都没有安顿好呢,何谈别人。 吴婶看慕容荻的目光有了些变化,之前吴婶看慕容荻的目光还是关切体贴的,现在看向她的目光里却充满了谨慎。 似乎她才是引起两人产生龃龉的罪魁祸首一样。 慕容荻都有些无语,她看了眼已经放下心来的山壮,顿时觉得很没意思。 她突然抽出一根银针,直 接扎在了山壮泛青的手上,那是之前毒针扎过的地方。 山壮只觉得自己原本已经麻木的手突然传来了剧痛,无尽的灼烧感透过那根银针瞬间传入四肢百骸。 “啊!”他惊恐又痛苦的呼叫声,一旁的吴婶面色大变,冲过来就将慕容荻推到一旁,担忧的查看山壮的状态。 “山壮,你怎么了?”得不到山壮的回应,女人骇然回头,“你对他做了什么?” 声音里的质问充满了愤怒和恐慌,“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找你……” “刚刚扎进去的那根是解毒的,扎上去不要动,半个时辰后再拔了,他身上的毒就会解,提前拔的话,后果自负。” 山壮颤抖着要拔针的手一僵。 慕容荻没有再理会他们,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现在很生气,不是因为山壮,而是因为吴婶。 深呼吸几下,一抬头,却发现张艳艳在门外好奇的朝着里面张望。 “周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张艳艳好奇的问,一边还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出来。 “没事,张姨你要找吴婶?”她从吴婶家走了出去,给张艳艳留了一个门,但张 艳艳却没进去。 张艳艳张开手,掌心的葵花籽放在慕容荻的面前,“吃完再进去,你要来点吗?” 慕容荻摇了摇头,和张艳艳告了别就要回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张艳艳道:“对了,我要搬走了,这几天感谢你的照顾,如果有可能,不要对别人提起我,特别是外地人。” 张艳艳一愣,瓜子也不嗑了,“这不是住的好好的嘛,为什么要走啊?” 见慕容荻没有说话,张艳艳接着道,“这样吧,你是不是在西市住的不得劲?我在东市也有个朋友,那边也有能住的地儿。” “不用了张姨。”慕容荻看着张艳艳抹了胭脂水粉的脸片刻,真挚的道谢,“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了,我确实有事需要离开,有机会我会再来探望你的。” 张艳艳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尊重慕容荻的想法,她把手里仅剩的瓜子全部都放在了慕容荻的手里,“张姨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能给你,等会儿我还要上工去呢,不够的话张姨那边还有,你们可以留着路上吃。” 慕容荻失笑,“不用了,谢谢张姨。” 道完别后,慕容 荻回到家就开始整理东西,隔壁传来张艳艳的大嗓门声,“山壮,你老板让我过来问问你咋没去上工……” 房间里需要整理的东西不多,慕容荻很快就整理完了,剩下的只有文丁那边,很快文丁也架着马车回来了,马车上面还坐了两个人。 一个周肆,一个周老爷。 怎么感觉这俩阴魂不散呢? 文丁似乎看出了慕容荻脸上的不愉快,他挠了挠头,“之前周少爷把马车放到了周家,我去周家要马车的时候周少爷问我要去干嘛,我就说了……” 很明显,这两人知道她要走,刚回周家就又赶来了。 周肆眼泪汪汪,“怡儿!” 周老爷神色慌张,“闺女啊,你为何要走了,是不是爹逼你太紧了?” 文丁懵了,闺、闺女?他震惊的看向慕容荻。 慕容荻是真的快拿这两人没有办法了,她无奈的看着他们,“首先,我的离开和你们没有关系,其次,我真不是你们周家人,周怡只不过是我用来行走江湖的假名,我真名不叫周怡,明白了吗?还有,周肆,我是不会再嫁的,要成亲也只会是娶夫而不是嫁人。” 第496章 黄头发的人 原本已经对周怡是自己的亲姐姐而深信不疑的周肆,在她说完这些话后又重新提起了精神,顿时眼前一亮,“我可以!” 他急冲冲的说,“不就是我嫁给你么,有何不可?” 慕容荻是真的被他的执着吓了一跳,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这张脸,“你确定?” 周肆长的白白净净的,一看就被养的很好,虽然人傻了点,但这也不是缺点,最起码好控制不是? “那你舍得放弃继承你们周家的财富?”她是真的有考虑周肆了,粘人是粘人了点,小狗也粘人啊,但可爱。 想起周肆扮女装都能把梁家那老头迷的团团转,这也证明了这小子的脸底子确实不错,而且还听话。 听到慕容荻这么说,周肆疑惑,“为什么要放弃?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可以把他们全部都陪嫁过来,到时候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旁听两人说话的周老爷脸上的肉抽了抽,他揪起周肆的耳朵就骂,“嫁什么嫁!她是你亲姐姐!” 周肆无辜,“可她说不是啊。” “她说不是就不是吗?就算不是,老子还活着呢你就想着把家里的东西陪嫁出 去了?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可是爹你又没有其他的孩子了,剩下的还不都是我的嘛。”周肆十分不理解他爹会这么生气,还想说什么,却被周老爷踹了一边。 周老爷为难的看着慕容荻道:“闺女啊,你是周家人,周家的产业有你的一半,你一个女儿家整日在外不着家,这像什么话,而且万一在路上遇到点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和你娘交代啊!” “我娘早就死了,还有,我说了之前那碗水有问题,这没有任何事实依据。”慕容荻一把将已经惊呆了的文丁拉过来,“赶紧去收拾你的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文丁呆愣愣的离开了。 周老爷选择性的听了慕容荻的话,得知她娘死后神情更加激动了,“那你更不能离开了!” “爹!”周肆已经爬起来了,他叉着腰气吼吼道:“怡儿说了,她不是我们周家人,你别自作多情了!” 两个人再次掐了起来,慕容荻见状立刻把她已经整理好的行礼搬上马车,然后对着已经把包裹拿出来的文丁招了招手。 周家父子二人回过神的时候,马车已经掉了个头,走 了。 “怡儿!” “闺女!” 很快慕容荻就将他们甩在了身后,等看不到人影后,慕容荻放下窗帘,吐出一口气。 正在赶车的文丁心里快好奇死了,时不时朝着背后看一眼,想说什么的样子。 马车前的帘子没有来得及放下,慕容荻早就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怎么了?东西没带全?” “没有没有,带全了。”文丁回头嘿嘿一笑,“姑娘,你真的是周家的女儿啊?” 慕容荻冰冷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哦。” 马车在街上晃晃悠悠的走着,或许是大家都知道最近的风向,他们这一路平平安安,直到走到目和城的地界,需要身份证明才能进。 慕容荻早就对这种情况有过了解,她从空间里拿出离京前就准备好的身份证明,守门的人看了一眼。 “来寻亲?” 慕容荻点头,指着文丁道,“他是我家仆人。” 文丁所在户籍距离这边太远,和京城比较近,仆人是不需要身份证明这种东西的。 守门人点了点头,放他们进去。 一入城,文丁就充分感受到这里和大勾县的不同。 大勾 县虽说也是个县城,但里面的西市和东市大多住的也都是普通泥墙和碎砖堆砌起来的普通百姓,而这里,充斥着繁闹盛景的感觉,大家都身着体面的衣服,甚至还有带着佩刀和佩剑的人在其中行走,不属于中原地界的人也有许多,整个都是一种盛世大杂烩的感觉。 “吓到了?”慕容荻问。 文丁目不转睛看着四周,“有点……姑娘这里竟然还有黄头发的人,他们都是别国人吗?” 慕容荻想了想,拿出在京城持巨资买下的地图道,“目和城是距离燕国和乌兰国最近的一座城池,你刚刚说的黄头发的人,应该是乌兰国人,边城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只要不是什么通缉犯,都能在此地停留,甚至定居。” 听慕容荻的解释,文丁对这边更是新奇了,他们把马车暂时寄存到一家客栈随便啃了点干粮后就在这边逛了起来。 慕容荻知道他喜欢热闹一点的地方,也就由着他去了,临走前让他看好自己的荷包别被偷了,然后去找了一家茶楼坐了会儿,听了听这边的风貌。 等到茶楼听书的人都散去,慕容荻上前道,“先生且慢 。” 说书人一顿,“姑娘有事?” “听先生讲了这么多边城发生过的趣事和故事,想必对目和城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吧?” 说书人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慕容荻道:“姑娘是要打听什么事吗?不瞒你说,我江湖人称万事通,目和城,甚至于整个边城的事情我都如数家珍,你想知道什么,尽管说,只不过……” 男人搓了搓手。 慕容荻会意,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他的手里,“我想问问,目和城身居两国交界,这边境战乱可会打到这边来?” 一见有钱拿,自称万事通的说书人顿时笑的不见眼,“诶姑娘,这可不能乱说,那边境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万一咱们大启国衰败下去,这边被攻下来也说不准,我只是知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没发生过的事情我可不敢说。” 慕容荻添了杯茶,“那行吧,既然你不知道那也没有办法,还以为这个地方很适合定居下来,看来我还是想多了,万一战争打过来我们还不是送死的份,算了算了。” 万事通眼前一亮,“姑娘想在这边定下来?” 第497章 丧夫? 慕容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有这种打算,你看我大个肚子,起码会住上一段时间,不过听闻你方才说的话,那就待几日便走,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在战火蔓延的地方生活。” 万事通有些意外,看着慕容荻隆起的肚子,良久,他才开口,“路途奔波,附近镇子的条件恐怕也没有咱们目和城好,这样吧姑娘,看你一人也不容易,我知道城南有个小宅子,那是我买来打算自住的地儿,但后来我家长辈过世,我就随我家夫人去了他们家住了,宅子下面还有一个能通往城外的密道,是我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姑娘不如去看看,若喜欢,你可以租住一段时日再做打算。” 他捏着手中的碎银子扔着玩,“其实这里不差,究竟如何,还需要你暂时留下来自己判断,左右那宅子现在空置着,省了你再去找地方住,客栈贵的要死,不如让我赚点是点。” 慕容荻觉得眼前的人很有意思,长着一张格外精明的脸,却能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就是想要钱,也没有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姑娘,你觉得呢?” 慕容荻想了想,“租金呢?” “放心,大 家都知道我万事通是个实在人,不会坑了你的,一个月十两银子。” 十两……那都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了,难不成这目和城还有通货膨胀的迹象? 万事通打量了一下慕容荻的神色,发现了她的犹豫,于是开口,“这样吧,我先带你去看看宅子,如果你喜欢,咱们还可以再谈,如果不喜欢我也不逼你租。” 想想也是这个理,慕容荻就跟着人去了。 另一边,文丁怕慕容荻等急,匆忙逛了逛就回来了,他没有忘记慕容荻是打算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的,那就不能住在客栈。 回来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文丁口中喃喃,“姑娘还没回来?” 想了想,他决定在房间里等人。 直到太阳落山,文丁在房间内饿醒,这才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姑娘?” 没人应声。 他顿感不妙,这么晚了姑娘为何还没有回来? 就在他焦急之时,房间的门被推开,慕容荻出声道:“收拾一下,把房间退了,我们走。” 文丁还懵着,“走哪?” “新家。” 驾着马车停在一个宅子面前的时候,文丁的嘴巴慢慢张大。 “姑娘,你确定你租了这里 一年?那要多少银子啊?” 眼前的是一处不输于梁群藏匿姑娘的那间宅落,虽然和真正的大户人家差了点,但却十分整洁有排面,还是四合样式,院子里还有一面养着金鱼的湖,布局十分合理,显然是花了大心思的。 慕容荻心想可不得花心思么,这是万事通打算给自家住的,现在是她的了。 一年租金八十两,就性价比而言确实挺值。 “行了,别看了,准备搬东西吧。”慕容荻向后看了眼,觉得这匹马也和他们相处了很久,也该对它好点。 “后面还有个马窖,你每日记得把粮草填满。” “知道了,姑娘!”文丁精神头十足的应了下去,见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了,就小跑着去马车搬东西。 他们的东西本来就是刚置办的,不多,来回走了四五趟里面的东西就被搬出来了。 他指着最大的那间明显是主人家住的屋子问,“姑娘你住那里对吧?” 慕容荻点头,他在白天的时候就和万事通看了一遍房子,密道就在这件屋子的床下,跟着万事通走了两步她就受不了了,因为那个密道很窄,到了一定位置甚至需要蹲下才能通过,从城南到城南外 少说也要走三里地,不可能就这么徒步走出去,于是她临阵脱逃了。 反正只要确认通道是能过去的就行,毕竟密道又不会跑,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就去看看。 这件事慕容荻没有和文丁说,不是她不信任文丁,但万事通说了,这个密道,不到万不得已,越少人知道越好。 慕容荻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看着文丁忙前忙后,不知不觉她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姑娘,姑娘?”慕容荻缓缓睁眼,看到文丁关切的看着她,“外面天凉,姑娘还是回屋去歇着吧,里面我已经打扫好了,被褥也铺上了,您可以先去歇着,剩下的,我明日再收拾。” 慕容荻敲了敲脑袋,“辛苦你了,明天我在给你找几个帮手,这个宅子有点大,你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谢谢姑娘体谅!”文丁开心的去选自己的屋子了。 躺在床上后,慕容荻的睡意却不翼而飞,选目和城这个地方不是没有风险,但却离京城很远,虽然楚夜寒去大勾县这件事有点出乎意料,但以楚夜寒的行事作风应该不会来目和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搬走了?” 城北的一间府邸,楚夜寒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暗影阁杀手,声音森寒。 “搬去了哪里?” “回公子,问了小院的邻居,那邻居却一听到我们打听那位姑娘的信息,就把我们轰了出来,说不知道,不清楚。” 突然想到了什么,楚夜寒看着眼前的人一身黑衣,脸上还戴着专属于暗影阁的面具,眼皮跳了跳,“你们就穿着这一身去问的?” 杀手恭敬道:“是的,公子。” 空气沉默了两秒,楚夜寒头疼的按了按眉心,早知如此,就该让蒋丞去。 但蒋丞已经被他派去执行别的任务了,几年没回来,这群人依旧没有半点长进。 他继续问:“就问了一家?” “还有个主动过来打招呼的女人,知道我们在打听那姑娘后,怕我们是坏人,闹着要让我们去官府证明,废了点劲才知道那位姑娘叫周怡,丧夫,如今身边跟着一名随从生活,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反正不在大勾县。” 楚夜寒手上的茶杯瞬间被震的粉碎,里面的茶水溅了他一身,“丧夫?”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慕容荻猛地惊醒,背后被冷汗浸湿。 好可怕的噩梦! 第498章 你这样,我恶心 目和城,一家酒楼宾客如云,与之相对比的,是酒楼对面的尘烟馆,虽然大门敞开,但却鲜少有人进出。 此时,一位身形高挑健壮的男人跟着一位穿着灰袍,看不见脸的人走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刚进入,男人的眉头紧拧,馆内的场景映入眼帘。 尘烟馆是目和城比较知名的男女妓都有的娼馆,不过目和城大多鱼龙混杂,所以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大多都是本地的,以及在这里有点门路的人。 放眼望去,虽不是那般奢靡的景象,但一个身影柔柔弱弱的走去,男人却能闻到一股浓艳的脂粉味道。 若是一般妓子也就罢了,但端着酒壶过去的人,看轮廓分明是个男人,却穿着一身女人的装束,有那么一瞬间,男人还以为是梁群,但对方却比梁群相貌周正的多,甚至算得上清秀。 “怎么,你也喜欢这种?”灰袍人声音古怪的问。 金卫收回视线,他的气息很冷漠,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见他不说话,灰袍人也没有上赶着问,毕竟让他被迫从大勾县迁移到目和城,就相当于舍弃了他的所有,如今来到目和 城,颇有种狼狈而逃的感觉。 原本打算把梁家吞了,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让只有三个人的府衙捡了一个大便宜。 但没有办法,寒王马上就到,带的人据说不少,在边城驻留这么久,他们不可能没有听到过寒王的名声,其他事情不做评价,但寒王确实是个用兵天才。 在大勾县的卫队只有一队,他们不能和寒王正面碰到,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被清剿的下场。 灰袍沉默着没再说话,但金卫却是忍不住开口了,他浓眉紧蹙,一张脸上仿佛压抑着什么,颇为咬牙切齿的开口,“为什么要把据点设置到这种地方?” 灰袍乐了,“还以为你能忍下去,这就不行了?” 金卫冷冷的看着他,前面已经有话事的过来招待了,见他们是两个男人,语调轻缓的问,“二位是来女馆吗?要几位,包厢还是大厅?” 在大厅的就是金卫方才看到的那些,侍候人的有男馆和女馆,来往的客人里也有男女之分,客人们被劝着酒,馆儿也被吃着豆腐,两方人都十分和谐。 灰袍笑着道,“银屋,三位,包厢,有劳。” 那话事人愣了 一眼,眼中划过敬畏,将人领到一间房后就退开了,似是不敢在打扰。 进入里面后,房间内的熏香隔绝了外面的莺莺燕燕,金卫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 “他们在这里可不比你在大勾县嚣张,而且总部就在这里,谨慎些也是好的,你别看这里乱,但好歹有正经的营生,表面上是完全看不出来什么的,就算是军队驻扎在此地,甚至都能正大光明的招待他们,不像你,拿着倾天楼的招牌直接在大勾县搞了那么大的事情,现在那边的人想不注意我们都难。” 灰袍说着到了口茶喝,“还有那个找你帮忙的姑娘,啧,她不简单啊。” “我知道。”金卫忽然道。 这下换灰袍诧异了,他的声音颇感意外,“你知道她是……” 门被推开了,外面进来三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还顺带了一名穿着纱衣的男倌…… 尘烟馆虽然男馆女馆都有,但花魁,确确实实属于一个男倌。 这名男馆名银乐,在目和城的名声极广,相貌更是绝顶,前往的客人们来这里要点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就算过过眼瘾也是值得的。 但这银乐一般人 轻易请不出来,被尘烟馆的掌柜宝贝一样捧着,除了在每月十五会出来献艺一手,顺带让人拍下一夜的时间,其余时候,根本见不到对方。 而正是这种情况,旁人很难见到,那定是更新奇了,在见过对方献艺后,更是脑子一热,扔钱如流水,从而导致银乐名声水涨船高。 银乐已进来,那三名女伎就十分默契的走向屋子正中央,面对着金卫他们,开始敲击身上带的乐器,做起舞来。 灰袍颇感兴趣的看了几眼,随后才将目光放在了银乐的身上。 随后慢慢竖起了一个拇指,表示对方真牛的意思。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将自己的真实皮肤裸露在外,银乐懒得理会他,转而看向从始至终都摆着一副冷脸的男人,“怎么,不愿意在我这里待着,觉得委屈你这个金卫大人了?” 银乐慢条斯理的掀起衣袖,伸出手倒了杯酒,若无其事的靠在一边的蒲团上,声音轻慢,“我先前让你跟我一起,你不听,非要一个人去那个什么大勾县,刚闯出点什么名堂就夹着尾巴被人轰出来了,现在还来我这里摆脸色,不想待就走,或者 直接去大本营,只不过这样一来,你这个金卫队长恐怕也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银乐一边说,一边还拿着余光暗戳戳朝着金卫那边瞥,然而收到的只有金卫更为冰冷的视线。 “好好说话,你这样,我恶心。” 银乐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顿时僵住,他颇为气恼的看着金卫,咬牙切齿,“丧家之犬还拿着老大的身份和我说话呢,嫌弃我的话就滚,你以为我愿意留下你吗!” 他的声音骤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细软的男声突然之间变得冷硬了起来,一旁正在跳舞的三哥女伎全部都齐齐一僵,舞差点没有跳下去。 银乐烦躁的挥了挥手,让人离开,再看向金卫的时候,原本声音里的轻慢顿时退下,脸上多了些正色之意。 “说吧,找我什么事?” 灰袍出声了,“就如你想的那样,为了避开寒王。” 银乐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们两个,啧啧两声,“你的那些属下呢?我的烟尘馆可住不下那么多人,除非他们加入……” “已经安置好了,不劳银卫费心。” 银乐可惜的摇了摇头,还以为能白嫖些给自己干活的人呢。 第499章 呔,妖精 南边,空置了好久的宅子里终于住了人,只不过只有两个人,一个人还是个孕妇,不能大动干戈。 慕容荻就让文丁自己出去招揽,一人100文,招了三个妇人进来,对着有些许落尘的宅院里一通翻新,也让慕容荻的心情好上了一些。 昨夜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梦,梦醒后她一直心神不宁的,后半夜她一直没有睡着,只能盯着床顶发呆。 最后她直接起身,将需要做的事情列了一个表,把需要待做的事情全部都列出来后,她才终于平静了下来,还是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受。 不过慕容荻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这里虽然和大勾县不是一个地方,但离得也并不算有多远,要是再次被杀手发现,这回可没有替她挡刀的倾天楼了。 想起这件事,慕容荻还有些心虚,原本在梁家的事情结束后,她是有打算去一趟中街给金卫道谢的,只不过不知道是懒病犯了还是怎么了,总觉得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然后她就被事情给推着走了,以至于她后来也没有再见过倾天楼的人。 “姑娘,一切都置办妥帖了。”文丁过来兴奋 的和慕容荻汇报。 他们不仅仅将整个宅子整理了一遍,还把该舔的物什也添置妥当了,马上就要入冬,东西该添还是得添。 至于为什么文丁这么开心,他也不是很清楚,看着眼前的院子,他生平第一次对除了老家之外的地方产生了一些归属感。 “行,那今日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你拿着剩下的钱去城中心逛一逛,看看有没有客栈之类的店面想要往外盘的,先和这里的人熟悉熟悉,我们也需要干点营生了。” 文丁对此话深表赞同,他早就好奇了,为何姑娘的包裹就那么多,但钱却一直都花不完,如今姑娘这么想,应该是身上的行头不太够用了吧。 思及此,文丁心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和慕容荻打过招呼之后就乐呵呵离开了。 瞅着不算小的院落,慕容荻索性把两只白虎崽子放了出来,两只虎崽子显然把慕容荻当成了最亲近的存在,晚上还经常一起睡觉,其实是慕容荻单方面把它们俩当抱枕。 两只崽子一出来就缠着慕容荻要上她身,它们现在正是长个头的时候,虽然还是一小只,但要慕容荻把两只抱起来,也需要 废点力气,她只好蹲下来摸它们俩的头,等它们的亲昵劲过去之后,才发现四周的景象产生了变化。 这里的一切她都检查过,没有什么危险,也跑不出去,所以就由着它们在院子内玩耍了。 在把它们放出来之前,她就给它们圈好了一个地方,那是他们方便的地方。 至于在哪里休息,当然是在慕容荻自己的屋子里了。 看了两眼慕容荻觉得没有问题后,她就开始着重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了。 她刚思考了一个大概,就听到门外一阵凄厉的哭声,两只崽子本来还在玩耍,听到动静后耳朵都竖了起来。 “没事,继续玩。” 她空间有限,小老虎要成长也不能一直待在空间里,确定没有危险后,慕容荻没有把它们送回空间,自己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越走进,外面的动静就越是明显。 “娘,我不去,凭什么是我,我不!”紧随着的就是一阵阵哭嚎声,说他娘偏心,明明都是自家的孩子,凭什么要把他买了。 妇人的声音也有些不忍,“你弟弟他身子还未康复,大娃,我们家缺钱,你长的好,进了烟尘馆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 不愁吃不愁穿,跟着我们,你弟弟的病要花钱,你何必要跟着我们一起吃苦头呢?娘都打听过了,那里的人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的,只要陪着客人们喝喝酒,你弟弟就有钱治病了,大娃,难道就忍心看着弟弟去死吗?” 大娃突然不说话了,似乎也被妇人说动,透过大门,慕容对只能听到阵阵呜咽声,随后声音逐渐减小,似乎离这边越来越远。 慕容荻推开了门,隐约看到一个妇人拽着一个约莫十五六的少年拐了一个弯,她想了一下,回头将门落上锁,左右文丁手上也有钥匙,不怕他进不了门。 跟着那母子二人,慕容荻走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在街道的正中心,有一家宾客如云的酒楼,那名母子走到了酒楼的对面看了看,那名少年哭的更厉害了,妇人连拖带拽的将人拉了进去,不一会儿,妇人脸上挂着喜色,匆匆离开了这里。 顺着人流,慕容荻跟着走到了酒楼旁边,目光却是在看酒楼的对面,一个普普通通的招牌,上面写着“尘烟馆”三个充满风尘的字,让人一看就能看出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但因为那字写的十分不显眼 ,和对面的酒楼相比,大家的目光很少落在那个地方,而慕容荻在这一群想要进入酒楼的人中,就成了十分显眼的存在。 直到慕容荻被人撞了一下,她才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酒楼上。 酒楼的大门十分招人眼,上面的牌匾上写着“无名酒楼”四个大字,字体张扬霸气,更衬得对面的尘烟馆渺小无依。 慕容荻拽住一个人问怎么这么多人,是酒楼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那个被拽住的人习以为常道:“你是刚来的吧,无名酒楼在进行厨艺比拼呢,去的早了,还能尝一尝厨师的新菜品呢!” 慕容荻还想再问什么,却被人流一推,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也被推了进去。 正茫然呢,就闻到酒楼内香气四溢的味道,恰恰快到饭点了,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同样也是因为很久都没有闻到这种香味了,虽然肉香也夹杂在其中,但却丝毫不觉得腻。 就当她想着要不要就在这里吃点东西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二楼站台的方向,一名绑着头巾穿着围裙的男人拿着一把菜刀,指着对面的人开口,“呔,妖精,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嘛!” 慕容荻:“?” 第500章 厨艺大比拼 底下轰然大笑,似乎对此场景早已习以为常。 慕容荻神色复杂的看着上面那人,只见他身形圆润,一把刀在手中转了转,引得下面的人一阵喝彩,如果不是确认这里是酒楼,那个人是个厨师,她还以为进了什么比武大会的现场。 慕容荻忽然有种错乱的感觉。 难不成,除了她和太上皇,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穿越者? 也许是巧合吧,在慕容荻重新看过去的时候,却见那名胖胖的厨师对面也出现了一个人,同样是厨师的装扮,但周身却透露着一股凌冽的气势,拿起刀后也同样在手中耍了一个花,下面的人十分捧场的欢呼。 “四哥!四哥!四哥!四哥!”仿佛都认识那个人一样。 慕容荻碰了碰身边的人,“四哥是谁啊?” 那人在跟着一起喊的时候抽空看了她一眼,这一看眼睛都直了,直接把这个被称作四哥的厨师的底全部都兜了出来。 “四哥因为名字里有个四,也不告诉人他姓什么,所以大家都叫他四哥,这四哥可不得了啊,他练的一手好刀法, 还是隔壁街的另一家酒楼的大厨子,别看他一身煞气,但人家的厨艺可是一顶一的好,但不知为何,他们那边的生意一直没有无名酒楼这般红火,所以在无名酒楼打算进行厨艺比拼的时候,四哥就来了。” “比拼三个月一次,起初还有别的厨师都来参加,后来因为四哥厨艺太过突出,到了后来就成了四哥和无名酒楼的两位大厨之间的较量,名声也就这么传了出去。” “那后来呢?谁的厨艺更胜一筹?”慕容荻好奇的问。 “要单论厨艺嘛,我也去过隔壁街用过,就个人而言,如果放在普通的家常菜系里,四哥无人能敌,但胖师傅他不按常理出牌啊,要说无名酒楼为何生意总是这般红火,那就要说到咱们胖师傅的头脑,每逢七日,无名酒楼就会推出新的菜单,大家图个新鲜也总会来这边吃,况且胖师傅的手艺也不是盖的,吃过的人都说好。” 在这个人和她讲解的时候,慕容荻就看到一边桌子上摆的一盘精致的……布丁? 卧槽! 一道电光突然闪现在慕 容荻的脑海,她惊奇的盯着台上的两个人,准确的说,是盯着那位胖师傅。 如果说刚刚的那句话是个偶然,那这个布丁又怎么解释? 想要认亲的想法不断被慕容荻按回心里,之前太上皇久久不承认的经历让她逐渐清醒过来。 她有种预感,就算是她现在过去问,得到的依旧会是否定的回答,何况,现在还在进行厨艺比拼。 和一旁的人道谢后,慕容荻去了一个空位子坐下,那个空位子旁边坐了四五个人,各个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上方已经开始的比拼,在慕容荻来后连余光都没有给,和慕容荻解释了一通,还想和慕容荻继续搭话的那人在看到这群人后心知不太好惹,只好放弃跟着慕容荻过来。 而慕容荻只是好奇的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然后也将目光落在了上面。 切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慕容荻揉了揉脖子,觉得这样看太费劲了,于是直接垂下头,没再观看上面的比拼,反而开始打量起这个无名酒楼的内部结构。 这家酒楼很大,但也似乎运营了多年,里 面的东西难免有些年代的感觉,但都整理的十分干净整洁,甚至还多了一丝烟火的气味,给慕容荻的感觉就是亲切。 不一会儿,慕容荻的鼻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是上面两个人的比拼开始了,临时架起来的火灶台上面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甚至又油渍溅到了下面,但依旧不减人们对此的热情。 见旁边也有人在用餐,慕容荻看了看身边的几人,站起来,走到一个空置的角落,招来了店小二点了两份菜。 看到菜单上的菜名,虽然有些千奇百怪,但也不能就完全确定这些都是来自二十三世纪的菜名,万一是人胖师傅自创的呢。 菜来的很快,也是刚出锅的,看来后厨也并不是没有了胖师傅就干不下去的一群人。 随便用了点之后,慕容荻点了点头,心中评价了一句确实不错,只不过在她刚刚放下筷子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香味,这时上方的人突然报幕,“胖师傅已完成,两样,菜名‘麻辣香锅’‘螺蛳粉’。” “噗……”慕容荻被呛住 ,开始猛地咳嗽,而下面的人同样也被这奇特的味道熏的脸色不断变化,甚至有人直接捏着鼻子大喊:“胖师傅,你这是自暴自弃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吗?莫不是把自己的鞋子给拿出来煮了?” 下面的人一边笑,一边对这话深表赞同,看向胖师傅的目光带着不争气的感觉。 大家都觉得胖师傅的出招奇特,还期望着能吃到新菜品呢,结果人家直接放弃砸了无名酒楼的招牌,一时间连连摇头,觉得胖师傅糊涂。 这时那边的四哥也完成了,同样是两道菜,很常规,但认识四哥的人都知道,越是常规的,从四哥的手里出来就更不常规。 “算了算了,下次我还是去隔壁吃吧,我怕胖师傅拿他煮了鞋的锅给我做饭。” 下面轰然一声炸开,无非是这道声音给大家提了一个醒,这么臭的味道,锅还能要吗? 肯定不能! “各位!”胖师傅发话了,他站在二楼站台,丝毫不惧下方的质疑,“大家觉得味道不好闻的是我腌制好的酸笋,虽然味道奇特,但吃起来却很香。” 第501章 逛烟尘馆 大家都不信,非要胖师傅亲自尝尝,而胖师傅也确实这么做了,他拿出一小碗给自己盛了些,还给对面的四哥递过去一小碗。 四哥看着那碗卖相不错的粉,游移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于是下面的人就看到这两名目和城的顶级厨师,吃了他们以为的煮鞋粉。 有人好奇心上来了,也嚷嚷着要尝尝,大家都对他投以敬佩的目光。 因为有人带头,观望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过去想要尝一口。 什么?煮鞋粉?大家都吃了还有什么问题?胖师傅说是酸笋那就是酸笋!大家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就算是真的煮鞋粉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吃了,况且味道和闻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慕容荻在下面目睹了这群人为螺蛳粉疯狂的样子,颇感觉回到了自己以前吃螺蛳粉的日子。 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她看向上方,胖师傅已经离开了,而那个叫做四哥的厨子也下来了,去了她刚才做过的那个位子旁边,对着那几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就一通离开了。 毫无疑问,这次获胜的人是胖师傅,因为螺蛳粉的冲击力 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导致其他的菜色都显得分外无力。 慕容荻想跟上前和胖师傅说几句话,但又觉得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想了想,她还是结了账,等过几日再来认亲。 从无名酒楼出来,天已经黑了,对面却有三三两两的人进出,有男有女,慕容荻愣了一下,好奇的走过去看了两眼,却被从里面招待客人的小倌招呼着也走了进去。 她还以为自己想错了,没想到进去之后却让她大开眼界。 “姑娘是第一次来吧,您……”拉她进来的小倌看了看她的小腹,十分诧异,但也没有说出来,保持着刚刚刚如出一辙的态度,问慕容荻想要什么服务。 慕容荻顿了顿,虽然说她之前确实想过离开寒王府后就自己快活快活,但眼前的这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小倌长相清秀,身上只穿了一层纱,还能看到对方若有若无的线条,看的慕容荻目不转睛。 小倌笑了一声,将慕容荻领到了一间房间里来,“姑娘第一次来,应当不适应外面,姑娘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奴就自作主张给您决定了?” 没有等到慕容荻的回应,小倌只当慕容荻默认了。 等人离开后,慕容荻才觉得自己脸上燥红,怎么说呢,她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就是好奇而已。 但这里虽然男女都有,但给慕容荻的感觉就是比以前自己在京城听说过的春楼要规矩的多。 想到刚才被卖进来的少年,慕容荻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果然在古代,这些事情都是习以为常了。 “笃笃笃——”敲门的声音传来,刚才离开的小倌在外面道,“姑娘,我们进来了。” 说着,门被退开,先一步进来的是一位有用六块腹肌的男人,男人约莫二十出头,身上是小麦的肤色,穿着一身轻纱都遮不住对方身上的荷尔蒙,慕容荻下意识避开了视线,目光刚好落在后面进来的两个少年身上。 一位少年神色坦然,身材纤细,后面进来的那位也和他差不多,只不过垂着头,似乎不敢看慕容荻。 最后进来的是领慕容荻过来的小倌,他指着那个垂着头的少年轻声道,“这位是今日刚进来的,不懂规矩,家里没钱就被家里人送了进来,据说是为了救弟 弟,对吗大娃?” 大娃垂着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慕容荻明白了,他就是刚刚自己跟的那个被卖进来的少年,竟然刚进来就被叫来服侍客人吗?慕容荻看向小倌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小倌似乎能看出她在想什么似的,微微一笑,“姑娘莫要误会了,我们这里还是以喝酒献艺为主,至于其他的,如果任意一方拒绝,我们烟尘馆都是会尊重他的想法的,不存在逼迫。” 慕容荻的神色缓和了下来,那小倌又接着道:“姑娘是一起?还是挑一两个留下?” 想了想,慕容荻指了下大娃,其余两个都退了下去,只不过他们离开的时候,慕容荻看到了那位六块腹肌的男人余光似乎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很轻,慕容荻很快就忽略了。 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慕容荻看着这名少年轻声问,“你是大娃?” 大娃点头,但还是不敢抬头看慕容荻,慕容荻心中叹了一口气,“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总觉得这种情况在二十三世纪的电视剧里面经常看,不过现在性别反了过来。 大 娃小心翼翼抬头看了慕容荻一眼,突然愣住了,半天没有回神。 “我问你,你是自愿过来的吗?”见对方似乎没有听到,慕容荻又问了一声。 大娃回过神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一瞬间的难过,想到自己以后会遭遇的处境,他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眼看就要滴下泪来,慕容荻及时将帕子递了过去。 “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带你出去。” 虽然帮不了更多的人,但慕容荻还是觉得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出乎慕容荻意料的是,大娃却摇了摇头。 “谢谢恩客,我不需要。” 慕容荻惊讶的问,“为什么?你不是不愿意在这里吗?” 大娃咬了咬唇,“出去后,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爹娘见我回去,说不定还会再卖我一次,虽然我一开始不愿,但这里确实要比我家的条件要好,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吃饱喝足,就不劳烦恩客破费了。” 慕容荻沉默片刻,再次劝了几句,说了不用回去可以跟在她的身边做事,但这个孩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见他这样,慕容荻也不好强留对方。 第502章 熟悉的人影 稍微聊了几句后,慕容荻了解到他家里确实有个重病的弟弟,喝了许多药都不见好,确实是为了那份药的钱才不得已将自己的大儿子卖到这里。 大娃道:“我已经想通了,既然我待在这里能够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说了有大半个时辰,他今日刚来,慕容荻也没有让他去献艺,告诉他自己该离开了,毕竟进来这里确实是一个意外。 大娃还想要送她,却被慕容荻拦下,“你在这里待满一个时辰后再离开,我不用你送。” 大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 门重新关上后,慕容荻正要离开,却在楼下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愣了一下,连忙下去拽了一个人问,“刚刚在这里的那个姑娘呢?” 被拽的人也是个小倌,在拿着酒往客人那边走,被慕容荻叫住后愣了愣,“您指的是……” “就是一个身穿淡紫色衣服的姑娘,身上还披了一层白纱,手里似乎拿着一壶酒,她在哪?” 小倌恍然大悟,“您说的是霜儿姑娘吗?她应该在服侍客人,您……”他看着慕容荻,缓缓睁大了眼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突然觉得失礼才移开了视线。 “霜儿姑娘今夜有客人定了,恐不能再招待他人,姑娘若是想见她,不如明日再来?” 后面的话慕容荻却听的不是很清楚,她听到‘服侍客人’这四个字后,突然脸色一白。 小倌手里还忙着其他事情,见慕容荻不答话后就离开了,慕容荻神情恍惚的离开尘烟馆,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那名叫霜儿的女人,她不会看错,确实是那日在梁群家偶然见到的那个姑娘,她还记得自己将外袍披在了对方的身上,按照她原来的思路,梁家倒了,有于大人他们在,那些被梁家控制住的女人应该同样也被解救出来了,之后从街坊邻居口中听到的,也是失踪的姑娘被找回来的消息。 她以为那个人应该也出来了。 可为何,她又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方? 难道是那日因为霜儿帮她救出了何家的媳妇儿,被梁群发现后变卖到了这种地方? 越想,慕容荻心里就恨不得将梁群再拉出来鞭尸。 果然还是让他死的太容易了些。 深呼吸了几口气,慕容荻回头看了看“尘烟馆”这三个字,只希望刚 才那个小倌说的话没有骗她。 不会强迫他人做不愿意做的事。 “公子,之前要买寒王妃命的那个人,撤销了杀人的指令。” 蒋丞刚刚回来,就对着楚夜寒禀报了这件事。 “然后呢?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漆黑的影阁内,正中央高台上翻看卷册的人冷声道,他的面上,还带着半张漆黑的面具,透露出一股燥然的神态。 “公子恕罪,那人极为狡猾,是转了好几个人的口,才传到了暗影阁的悬赏榜上,等我们的人追到的时候,最后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因是全身溃烂而亡。” 楚夜寒翻看册子的手顿了一下,“溃烂?” “是,尸体已被包裹着被我们带了回来,公子,属下觉得此时十分蹊跷,他们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死去的这个人,在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绝对不是生病所致。” 楚夜寒单手撑住面具,沉默了片刻,“嗯,我知道了,王妃的事情,交给你去查,无比尽快找到她!” 蒋丞一愣,王妃她不是死……看着楚夜寒认真的目光,蒋丞识相的闭上了嘴。 等他找阁内的 其他杀手问了之后,竟然真的有那么一个形似王妃的人,心中不由更认真了些。 …… 回到自家宅院的时候,文丁已经回来了,慕容荻心情沉重的看着迎过来的两只小崽子,让文丁给它们喂点吃食,随后若有所思的靠在院内的躺椅上,看起来十分悠闲,但她内心却十分难受。 或者也可以说是愧疚。 她今生愧疚的人不多,除了太子是因为她死的,那个生命,太重,让她很少愿意去多想。 另一个,恐怕就是就是那个有一面之缘,却帮了她的那个姑娘,今日她才知道,她叫做霜儿。 “姑娘,您怎么了?”文丁手里还拿着咬了一半的饼子,小心翼翼的问。 “没什么,你就吃这个?”慕容荻坐起身,她真是有点过糊涂了,自己去外面吃香喝辣,文丁却在这里啃干饼子,她这才想起来,以前要么就是各自出去逛逛,要么就是文丁在家里动手做一些简单的饭菜,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带文丁出去吃过,除了那次吃的茶粥。 文丁却毫不在意,“姑娘,这干粮放的很久了,赶路的时候没吃完,不吃就要坏了。” 慕容荻 的眼神缓和下来,“我给你的钱不够用吗?” 文丁狂摇头,“当然不是,姑娘,不过是我过惯了穷日子,不敢随便乱花钱罢了,姑娘放心,我饿不到自己的。” 听着文丁的话,慕容荻沉默片刻,还是让他把自己的工钱和慕容荻给他的两个人的生活费分开,最后避过文丁感动的视线,轻声询问,“今日出去感觉如何,和大勾县相比怎么样?” 文丁咽下口中的饼子,开心的说,“大勾县有大勾县的好,这里也有这里的好,首先,这里大啊!我逛了一下午才只逛了两条街,姑娘,我还在街上看到了卖艺的,有个大汉表演吞火,可太厉害了!” 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的将自己看到的内容模仿了一下,看着他的行为,慕容荻心中的沉重感终于消退了些,她觉得,明日她可能真的需要再去一趟烟尘馆了。 “对了姑娘,你今日中午不是说要让我打探打探有没有往外盘的客栈吗?你猜我看到了谁?” 慕容荻意外的看着他,顺着他的话问,“谁?” “从大勾县搬来的何家四口,何公子,他夫人,老太太,还有他弟弟都在。” 第503章 选花魁 次日,慕容荻在心中将一切代办事项罗列完后,带着文丁一起出了门。 刚到达目和城,一切都要先把这里摸一遍,随后她跟着文丁的脚步,去了何家的现租地。 他们现在也是租的一个小院住,只不过和慕容荻现在的住所,倒是不能相提并论,看到慕容荻后,院子里的人怔了一下,随后连忙将手头的东西放下,朝着屋里大喊:“哥,嫂,那个姐姐来了!” 说完,人还朝着里面跑去,从里面传来莫名的声音,“什么姐姐,二娃你在说什么……” 男人走出来,看到慕容荻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眼中划过一丝犹豫和不确定,“你是……” 直到看到后面的文丁,他才确定下来,“恩人!”他激动的叫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恩人的相貌和记忆里的有些出入。 文丁已经上前和对方称兄道弟了,简单关心了几句后,慕容荻疑惑的问,“就你和二娃在?” “没有,我媳妇儿如今有些怕生,听说有人就不敢出来了。” 慕容荻表示理解,毕竟她也不知道在 她去之前何夫人究竟都遭受了什么。 “今日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听闻你们也在目和城,想着也算相识一场,就过来打声招呼。” 何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按理说应该我们去你家里道谢的,嗐,我们刚刚搬来,家中还有些杂乱,对了,我娘出去相看铺子了,估计一会儿回来,姑娘来家里坐坐?” 何成的话音刚落下,二娃就扶着一个身形纤弱的女人走了出来,女人对慕容荻的这张脸其实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听到是女人的声音后为了礼貌这才出来迎接。 见何夫人的样貌并非熟稔,慕容荻心知肚明她不认识女装的自己,这才拒绝了何成的挽留。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没有办妥,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慕容荻对着何夫人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何夫人疑惑的问:“相公,她是谁啊?” “你不记得了?你之前就是被周姑娘救出来的啊,回来的时候你还昏了过去,是周姑娘把你送回来的。” 何夫人眼底 划过一抹茫然,“啊?” 她怎么记得,当时救她的人,是个公子呢? 从何家走出来后,文丁还十分莫名,“姑娘,我们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啊?总不会是真的来打招呼的吧?”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慕容荻无语的开口。 文丁摸了摸头,笑嘻嘻的开口,“这不是不太确定嘛,姑娘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昨日我在某个铺子前见过何婶,她也在找可以盘的铺子,我觉得我们……” 话还没说完,文丁就忍不住长大了口,眼中满是震惊。 “怎么了?” 一回头,慕容荻就见远处似乎有一条鲜艳玉稠的布,从街的这头飘到那头,而这条布料却和一家分外普通的店面相连,一名衣着单薄仿若身穿透明轻纱的女人站于最上方,玉足轻点,落在那根摇摇欲坠的红色绸缎上。 鲜红的绸缎衬托这女人,仿若天上下凡的仙女般,蛊惑着下方的众人。 最重要的是,那鲜红绸缎的一端,连着的是尘烟馆的方向。 下边的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生怕上面的美人儿一 不小心会掉下来,通通都跑到了女人的下面去接,甚至还有人想要第一个接住人而差点打起来。 可上面绸缎上的女人却对下面的动静毫无所知,她注视着自己脚下的绸缎,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最后,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响,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从某个方向传来,还伴随着另一种乐器的敲打声,顿时在这条街上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乐声让整个街头的人都疑惑的抬头,随后看向那条万分瞩目的红色绸缎——或者说是上面的人。 “诸位。”女人身后站了一个身穿银袍的的男人,他站在这条街最高的那出阁楼上睥睨着众人,声音平和有力,脸上唇角半勾,朝着无名酒楼的方向虚虚一看,再次开口道,“我尘烟馆,今日要重新选出花魁,得无名酒楼的厨艺比拼的灵感,遂以效仿,来让大家抉择出一位可以称得上花魁名号之人。” “得花魁之人,我尘烟馆会用以最好的方法,将其打造成我尘烟馆盛颜之名,并且和倾世楼一起,开放三日,届时,我尘烟馆的人,也会 去倾世楼帮忙,还望诸位捧场。” 此话一出,下面知道尘烟馆和倾世楼的人都疯了。 尘烟馆或许有人还不知道,但倾世楼,经过昨日在无名酒楼的厨艺比拼,谁还不知道四哥就是倾世楼的。 慕容荻沉默的看着阁楼上的那个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接下来,就让我们的预备花魁们上场,若有喜欢的,还请诸位去我们尘烟馆多点一点姑娘们或者公子的名,让他们知晓自己有多么找人喜欢。” 无名酒楼的最顶层,楚夜寒眯着眼睛,看着隔壁街闹出的动静,那男人的声音里还带了些内力,声音能传出去好远,就连这条街道上的人都出去看热闹了。 蒋丞脸上满是怒火,“公子,他们就是故意的!依属下看,他们早就知道您会来这边,所以才闹出这么一番动静,想要给您一个下马威,公子,请让属下出马,定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他昨晚根据疑似王妃的行踪查到了尘烟馆,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发现他们和倾天楼脱不了干系! 第504章 队长在想什么?想杀人 经过上次和倾天楼的那么一战,原本维持着和平表面的两个组织是彻底撕破了脸面,如今这一遭,他们应当是察觉了什么,故意做给楚夜寒看的。 都知道他们暗影阁,高层才能称之为公子,那倾天楼的人绝对是故意来恶心他们的! 楚夜寒却不如蒋丞这般生气,他心平气和的将手中茶杯放下,注意力却在另一件事情上面。 “你确定,探查到的消息是去了尘烟馆?” 蒋丞一愣,顿时知道楚夜寒问的什么,额头上的汗都快流下来了,看着楚夜寒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是的,公子。” 茶杯放下,楚夜寒的脸色让人看不出什么,但蒋丞却无端的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难言的寒意。 “走吧。” 蒋丞疑惑,“我们去哪?” “他们这般兴师动众,不就是要给我们看的么?那就过去,瞧瞧他们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这时一个纤瘦的身影突然被推了出来,少年人穿着轻纱,颇为惊恐的在众人目光下走着,最后,竟是禁不住眼眶红润了起来。 原本不想继续看下去的慕容荻 突然一僵,那个人,不是昨日她才见到过的大娃吗? 不对,现在应该叫清和。 在他出来的时候,就有人将他的名号说了出来。 “这么小?”围观的人开始评价,一些女儿家纷纷羞红了脸,避开视线。 慕容荻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不是说这个尘烟馆不会逼迫人干不愿意干的事情吗? 好在第一场的才艺,清和是一丁点的不会,在另一个人结束之后,他才匆匆忙忙下了台,脸上全是火辣辣的感觉,让他不敢抬头。 回去的时候,却突然被一个人拽了一下,随后一件衣服兜头盖了下来,清和的小身板顿时僵硬了起来,一回头,是个有点眼熟的陌生姐姐。 他有些不确定。 还没有等他开口,这个姐姐就出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在里面?” 清和的脸变得羞红,他垂下眼睛不敢看慕容荻。 “昨日我问你,你说你不愿同我回去,还道尘烟馆是不会强迫人的,那今日又要作何解释。” 不知为何,分明他们二人之间也不过一面之缘,但清和却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办法 面对她。 “我……我只是帮忙。” “帮忙?” 清和抓紧点头,“带我进来的那个哥哥,他今日生病了,他对我很好,但名额已经定了,他若是不能出现,原本属于他的位子就会被换下,哥哥帮了我很多,我也想帮他,而且只是露个面而已……” 清和的声音越来越小,慕容荻得知他不是被逼的之后,这才放心下来,“行吧,那我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谢谢你,姐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我……” 他最后还是拒绝了慕容荻,见他如此,慕容荻也不好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她也不能替别人去选择。 两人说完之后,清和郑重将衣服还给了慕容荻,正要离开,却骤然发现慕容荻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他害怕的后退两步,然后扭头离开了。 “姑娘……”接过自己的衣服后,文丁在后面小声的问,“您怎么会认识……尘烟馆的人?” 很明显,尘烟馆一般都是有点需求的人才去的地方,不论是生理需求还是心理需求,原本文丁还不知道尘烟 馆是怎么回事,结果选花魁的事情一出,他想不知道都难了。 见他神色这么纠结,慕容荻无语道,“偶然认识的,看他可怜,想要帮他一把,不过被拒绝了。” 提及此事,慕容荻心中还颇感郁闷,不过她转念就想到了之后她看到的那个身影。 霜儿,她会不会也在这次的花魁之中呢? 这么想着,慕容荻探出头朝着那边看过去。 原本绸缎上的那人也下来了,她十分恭敬的站在银袍男人的身后,让人看不清楚她的那张脸。 但因为婀娜的身段在,大家都猜测那女人一定是个不属于花魁的美人儿。 提起花魁,下面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在下面大喊,“怎么不见现在的花魁,话说,银乐呢?他不参选吗?” “对啊,银乐怎么了,怎么不参选?” 那银袍人安抚道:“他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面了,所以大家把目光,放在我们正在比拼才艺的姑娘公子们身上,好吗?” 见话事人都这么发话了,下面的人也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目和城这么大,一定是有规矩在的。 就比如不会随意起冲突。 而城主,现在几乎可有可无,据闻三年前就很少出现在众人眼下了,有小道消息说城主早就死了,现在代替他传话的人,其实是他的儿子,不过一切都没有证实,谁又知道呢。 反正有没有城主对大家而言也都无所谓了。 慕容荻又看了一会儿,确实没有见到霜儿的身影,心中也开始对昨天的自己产生了怀疑。 莫非自己是看错了?那人只是一个和霜儿长的很像的一个人? 不对,或许她不叫霜儿。 “嗯?”倾世楼的最上层,金卫神色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怎么了?” 霜儿捏了捏自己的耳朵,随后抬起头,露出一抹微笑,“没什么,或许昨夜着了风,感觉耳朵有些发烫。” 金卫没有开口,他深色莫测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片刻后收回视线,朝着窗外那片热闹的地方看去。 “队长在想什么?”霜儿好奇的问。 而金卫也没有瞒着她,“在想要不要把之前没有干完的事情继续下去。” 霜儿茫然,“没有干完的事?什么事?” “杀人。” 第505章 天王盖地虎,你是二百五 在大勾县的时候,他本以为一切都是巧合,但在发现了那件事之后,没有动手,也是因为不确定那边的真正想法。 如今看来,让他遭受到重大损失,又何尝不是这人的计划呢? 思及此,金卫就觉得一阵烦躁。 见他的神色变化不定,霜儿也没敢再继续问下去,轻声道了句告退的话后,从这间略显压抑的包厢内走了出来。 一段距离后,她重重的叹出一口气。 伸出手来,她看着掌心的那块布料。 到了这里,霜儿也不能时刻将那身男人的衣服带在身上,因为怕忘掉对方的模样,她将衣服身上的一片完整的云纹割了下来,匆忙揣在了怀里,直到跟着金卫的人到了这里,她才能抽出时间睹物思人起来。 想起当时那人的面庞,她的掌心攥紧。 “霜儿?”银袍男人走过来,若有似乎的在她身上扫了一眼,“那个家伙还在里面?” 霜儿知道这个人就是尘烟馆的幕后老板,同时也是外面人心心念念的银乐,更是和金卫齐名的为队队长银卫。 他们都是倾天楼的人。 “是,大人还在里面。” 比起那日的暗影阁,倾天楼的人更是喜怒无常,霜儿只能将自己的头垂的很低,想让对方当做自己不存在。 可她等了很久后才发现, 眼前的银乐根本一步都没有挪,反而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霜儿的身形一僵,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只能轻轻抬头,投以疑惑的目光过去。 “我很好奇,我听闻是暗影阁的人把你带出来的,所以你为什么会跟着金卫?喜欢他?或者是……另有图谋?” 霜儿只觉后背冒着冷汗,她强颜欢笑道:“我不认识什么暗影阁,金卫队长在大勾县很有名,跟着他总没有错的。” 银乐却突然笑了,他的一双狐狸眼仿佛能窥破人心一样,让霜儿不敢直视。 “可我听闻你已成婚了,擅自跟了金卫,你丈夫能愿意?” 一提起此事,霜儿的面色就变得格外苍白,她张了张口,语气干涩,“他死了。” “他们……都死了。” 这下换银乐有点意外了,故意用同情的语气道,“这样啊,还真是可惜了,让你这么一朵娇花去配那个臭虫,确实是委屈了,不如考虑考虑来我这里当个花魁玩玩?” 霜儿的脸色顿时变得分外难看,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后退一步,也顾不上怕不怕了,告辞后就夺门而去。 “你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进包厢后,银乐有些莫名其妙的问。 “不是我的女人。”金卫淡淡道。 “那她为什么要跟着你?” “找人。” …… 从选花魁的混乱地带离开后,慕容荻和文丁两人进了无名酒楼。 和昨日不同的是,无名酒楼的人烟稀少,只有寥寥几桌摆在那里,桌上的人不紧不慢的吃着面前的食物。 “听说临街在选花魁,我们等下要不要去看看?” “看看看,看什么看,你不知道你侄子就在那里啊,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那个地方当小倌,真是好日子过腻歪了,非要自己送到别人那里给陌生人糟蹋!” 说话的人讪讪,“可也没有听说那里面有什么不好的啊,也不见那孩子来给咱们求助,想来不是什么坏事。” 见对面的人脸色又变了,他立马住嘴,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刚一进去,慕容荻就看到账房先生在那里打着算盘,托腮一阵唉声叹气,有人问怎么了,他指了指对面。 “还能怎么,昨日闹出了那么大的阵仗,原本打算好好捞一笔的,结果谁能想到,一个尘烟馆直接把客人全给卷走了,我着心里不顺啊。” 其他人笑了,“掌柜的,咱也不能太贪是吧,以前你们无名酒楼处处都压着倾世楼一头,如今输了,也不能怪别人的不是,毕竟尘烟馆是干什么的你我都清楚。” “就是因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所以才更不爽,你 说他也不是个酒楼,作何帮那倾世楼这么一下,酒楼那就是用来吃饭的,让他的人过去做什么?荒淫酒肉,唾弃至极!” 见有人进来了,掌柜的顿时脸色一遍,“二位要用点什么?” “麻辣香锅。” 掌柜的立马笑的不见眼,“好嘞,来,您在这里选餐,今日菜很多,肉也很多,您可以尽情挑选。” 这种感觉,更像现代社会选菜去炒了,慕容荻将心中的感觉按下,点完菜之后顺便问了一句,“胖师傅在吗?” “在啊,今日人不多,他还在休息呢,估计今日之事给了他些许打击,估摸着正研究新菜品呢,您找他有事?” 慕容荻点点头,“确实有点事,我可以去找他吗?” 掌柜的沉吟一下,“这样吧,等会儿我让他忙完出来找你,如何。” 慕容荻当然没有拒绝,选了一个位子坐下后就准备等。 文丁十分好奇,看看这看看那,似乎瞧着什么都新奇的样子,“姑娘,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味道? 慕容荻恍然,“你是说螺蛳粉吧?” “螺蛳粉?”见文丁疑惑,慕容荻伸手又给添了一份螺蛳粉,并且告诉文丁等会儿就知道了。 文丁只是觉得奇怪,这样臭臭的味道为什么会在一家酒楼出现,还是 在目和城颇享盛名的酒楼。 等到那样东西端出来后,文丁脸色大变。 “这这这……”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螺蛳粉,这种味道其实是酸笋的味道,闻着臭吃着香,胖师傅昨天做出来的新品,你尝尝。” 文丁的眼前都有些恍惚了,他捏着鼻子惊恐的看着慕容荻,“这真的能吃?” “当然能。” 慕容荻拿了一套干净的碗筷,从里面挑出了几根粉,当着文丁的面吹了吹,放入口中。 嗯,是记忆当中的味道。 见慕容荻吃的那么果决,甚至露出了享受的神色,文丁心中的坚定动摇了。 片刻后。 “吸溜吸溜——” 文丁捧着完放下,一脸满足。 慕容荻就知道,所有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听掌柜的说,你找我?”慕容荻也吃的差不多的之后,身边的光线突然被一个宽大的身影挡住。 一抬头,是穿着围裙,头上还绑了一圈布的胖胖的一个人。 “胖师傅,是我找你。”慕容荻用怕子擦了擦嘴,站起来对他伸出了手,“久仰大名。” 胖师傅十分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并且还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一同坐下,慕容荻心说稳了。 她开门见山,“天王盖地虎!” “你……你是二百五?” 慕容荻:“……” 第506章 这里,可有一个叫做霜儿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是宝塔镇河妖吗?你怎么还骂人呢?” 胖师傅的神色略显惊疑,“你怎么知道这个……” 见文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两个人,慕容荻清咳了一声,没有理会旁边胖师傅的视线,招手让小二又送上一份甜点过来,让文丁在这里等着,随后对胖师傅使了一个眼色,胖师傅虽然莫名,但还是带她去了一个人少又安静的地方。 “说吧,你什么时候来的?”慕容荻环着臂,见老乡似的自来熟的开口。 老乡见老乡,虽然没有两眼泪汪汪但也能迅速的get到对方话中的意思,慕容荻就是这么认为的,能说出那么时髦的一句话,她已经确定这个胖师傅是穿越的了。 可胖师傅却是神色莫名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我来这里已经快三十年了,还有,我问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个暗号?” “哈?”慕容荻懵了,“你别骗我了,你肯定是和我一个地方来的对不对?都这么明显了还装。”慕容荻开玩笑般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那胖师傅却连连后退两步,“姑 娘,男女授受不亲。” 慕容荻:“……在这里待久了跟我来这套虚的了是吧?那我再问你一句,氢氦锂铍硼?” 在慕容荻求证的眼神下,胖师傅的神色略显犹疑,最后还是不太确定的开口,“碳蛋养肤奶?” 慕容荻一拍大腿,“你分明就是,还想骗我?我跟你讲,穿越一次不容易,能在外面遇到老乡就更不容易了,你的麻辣香锅和螺蛳粉都证明了,你一定和我一样是穿越的!” “什么穿越?你究竟在说什么?”胖师傅看她似乎和看疯子一样,“姑娘,我是真的不认识你,你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我都在这里住了三十年了,从来没有离开过,也根本不知道什么穿越,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我就去忙了。” 明明是一个胖乎乎的大男人,在面对慕容荻的时候他却仿佛被压了一头似的,连胖师傅本人都觉得自己有点点奇怪,但他就是控制不住的会对眼前这个女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服从感,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厨房待的太久了,得出去透透气。 但慕容荻怎么能让他这么不明不 白的跑走呢? 她一把拽住了胖师傅身上的围裙,不依不挠的问,“不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为什么不敢认我?”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慕容荻是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否认这件事,毕竟他会暗号,也会那些这个世界没有的食谱。 胖师傅苦着脸,“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说,到底是谁告诉你我们的暗号!” 胖师傅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开口,“是,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哪个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胖师傅却沉默了,慕容荻皱着眉,正要再问,却听他说,“我已发过誓,不出卖她的。” “这怎么能是出卖呢,这分明是相认。”慕容荻张了张口,却见胖师傅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和隐忍。 慕容荻愣了一下,随后松开了他。 胖师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回到了后厨。 不怪慕容荻想的多,从胖师傅那里,她能明显感受到在提到那个朋友时,他身上那种哀伤,那是种不可旁人触碰的逆鳞,也是慕容荻放弃再追问的主要原因。 那个人, 或许已经死了。 想到这种可能的慕容荻心中一片愧疚,早知道不该逼问他的。 可现在过去道歉,对方恐怕也不会再见她了。 回到饭桌前,慕容荻先去掌柜的那里结账,之后才找到了文丁。 文丁将餐桌上的所有能吃的都吃了,包括她后来叫的一份甜点,甜点是布丁,文丁一口下去就没了。 慕容荻没再说什么,问文丁,“吃饱了吗?” 文丁不好意思的点头,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吃饱了。” “吃饱了就先回去吧,如果在路上有见到何婶的话,记得把我们的想法告诉她,开茶摊到底是难弄了些,不如盘个客栈,客栈里住的都是一些旅人,图方便和果腹,她的方法更适合这些,告诉她,钱不是问题,她只要动动手就可以了,必要的话,也可以把她儿子叫来帮忙。” 文丁深刻明白此事的重要性,接下任务后就离开了,可走了几步又拐了回来,“姑娘,你呢?” 他连忙补充,“这里你也没有认识的,不如我先把您送回去?” 慕容荻笑了,“你忘了我有针了?” 想到了什么,文丁这才放下心来,“那姑娘注意安全。” 有着一身的毒术,想来也没什么人敢对姑娘做什么。 让文丁离开后,慕容荻没有回去,她进了对面的尘烟馆。 虽然外面在大张旗鼓的选花魁,但尘烟馆依旧还有人在,甚至已经有人在选花魁的时候看上了哪位,跑来尘烟馆立刻点了那个人的名字,给他心心念念的人增加人气。 可这次,慕容荻却没那么幸运了,她以为在外面的花魁争霸中没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在里面就可以,但这一次,她在这里转了许久,都没有再见到那个叫做霜儿的姑娘。 “姑娘?”一道清爽的声音缓缓从背后传来,是昨日领她进来的那名小馆。 “姑娘,你是来找清和的吗?属实不巧,他去帮我争花魁了。”说完,那人就脸色一变,侧过头用衣袖挡住自己的嘴,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 慕容荻一愣,想起来清和刚刚说的话,原来是帮他去的。 “我在外面看到他了,不过我今日不是来找他的,你们这里,可有一个叫做霜儿的姑娘?” 第507章 变态尾随? “霜儿……”小倌喃喃,“近日确实有个霜儿姑娘过来,不过不是我们尘烟馆的人,是另一位大人带来的。” “可是我昨夜听说……”慕容荻将昨夜另一名小倌说的话重复了一句,眼前的人却轻轻笑了。 “许是他不清楚原委,您找霜儿有事吗?她现在不在这里,应该和那位大人出去了。” “请问你说的大人是?”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他身份非常,是我们家大人亲自接待的。” 得到了这个消息,慕容荻也没有再久留,临走的时候随意看了一眼,却见二楼有个世家公子模样的人在耍酒疯。 “银乐呢?让他出来!” 后面的慕容荻就没再关注了,她原本愧疚的心终于消减了些,只要霜儿不是沦落到再以身侍人的地步,那情况就应该好很多。 出来后,那边的花魁争霸也已经进入了尾声,慕容荻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 虽然有些男人的姿色确实不错,但慕容荻实在没有享用的感觉。 慕容荻没有再朝着那边留意,但她这里,却成了楼上的人欣赏的景色。 “嗯?我当你这个闷坨 子看谁呢?原来是看那位。”银乐的声音里满是不怀好意,“怎么,要不我帮你一把?瞧那姑娘的肚子都有五六个月了吧,你当真能吃得下?” 见身旁人不说话,银乐继续道,“我那里那么多绝顶姿色的人你看都不看一眼,实在不行,你身边的这个霜儿也挺不错的,怎么,难不成你就好这口?” 这人终于皱了皱眉,手边的茶杯一扫,就朝着银乐的那张狐狸面飞去。 银乐侧身一躲,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怎么,你还说不得了?” 金卫神色漠然,眼睛再次落到下面那个身影上,“变了一点,但我不会认错。” 银乐眉头一挑,再次朝着下面看去,“谁啊,你的小情人?” “你拿着画像再看一眼。” 银乐莫名,“什么画……” 想到了什么,银乐突然站了起来,出去不知道吩咐了什么,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张卷起来的画像展开。 他又走到了窗边,垂头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那边的人。 “太远了,这能看出什么来?” “你不确定,可以下去面对面看。”金卫闭上了眼睛, 之前的伤还没有修养好,这还不到晚上,他就感觉有些疲惫了。 银乐拿着画像反复看了片刻,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人群的另一边,楚夜寒死死盯着那个身影。 他不会认错,虽然肚子大了些,那他心中有种预感,这个人就是慕容荻! 蒋丞同样也看到了那个人影,心中更是震惊。 那独特的梳发髻,饶是他都印象深刻,更不论和王妃接触的更久的王爷了。 “那……真的是王妃?” 临到眼前,楚夜寒根本想都没有想,立刻就上前打算把人给带回去,她还是他的王妃,理应如此。 慕容荻正朝着自己回家的方向行走,突然间,就发现自己被人给拽住了,一回头,一张黑色的,极为可怖的面具映入眼前,她被吓的后退了一步,但手腕却紧紧被这个人抓住。 她眉头一皱,痛呼一声,“啊,你是谁?你弄疼我了!” 那瞬间,失而复得的喜悦和被欺骗的愤怒,再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都在同一时间涌上楚夜寒的心头,他又一肚子质问的话想要问她,却在一瞬间,想说的话都卡 在了喉咙里,半天发不出声。 慕容荻拽了拽,没有拽开,手腕上越来越紧的感觉让她痛的特别熟悉,但一瞬间又不太确定这是种什么感觉,根本没有把人往楚夜寒的身上想。 楚夜寒那种人,恨不得出现在一个地方就要状告到全天下,他怎么会戴这么丑的一张面具,所以她根本想都没有这么想,只把他当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松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番话落下,对面的人才恍若惊醒般松开了手。 而楚夜寒清楚的看着,她的手腕上多了一片红红的掌印,似乎很痛的样子。 “这次就算了,要是有下次,我直接大喊非礼了。”慕容荻冷冰冰的瞥他一眼,扭头离开了。 楚夜寒手指忍不住攥紧,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慕容荻觉得自己招惹到了变态。 从街头到街尾,那个人都依依不舍的跟在她的身后,这人是跟踪狂吗? 想到前世各种各样独身女受害的消息,慕容荻还是没敢直接回家,她尽量朝着人多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人多的方向,当然是花魁争霸 了,于是绕了一圈回来,慕容荻又站到了比拼台的下方,这里人多,她比较有安全感。 本以为这样的话,对方就会知难而退,可在慕容荻停下后,那个人却直接挤开了她后面的人,站在了她的身后。 被挤开的那人骂骂咧咧,但看到是个戴着面具,貌似十分不好惹的人后,讪讪去别的地方围观了。 慕容荻的后背僵硬了下来,她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人有完没完啊! 银针被她捏在手中,她决定,要是后面有任何动静,她就毫不犹豫的把这枚毒针刺过去! 这时上方突然传话了,“天色已晚,今日的花魁争霸暂且结束,明日午时,尘烟馆花魁争霸准时开始,希望各位再来捧场啊!” 台上的人不再是那个银袍人了,但丝毫没能减弱大家的兴趣,都纷纷表示明日有时间一定过来。 人群逐渐散去,慕容荻也想跟着大家一通离开,但不知是人太多还是怎么,她被挤的踉跄了一下,后面的人下意识扶了她一把。 当那人的手掌贴在她的腰上时,慕容荻头皮一炸,条件反射般将手里带着毒的银针射了出去—— 第508章 灰袍的真实身份 可预料之中的动静却没有传来,慕容荻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自己那枚银针,此时正被身后的男人牢牢夹在两指之间。 冰冷的半张面具上,慕容荻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却能深刻的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灼热,又掺杂着怒火。 他生气了,这是慕容荻心中唯一的一个念头。 她出手的速度本就不慢,对方却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将她的银针截断,所以以对方的身手,自己的这点伎俩应当是不够看的。 慕容荻甚至想出了用大喊的方式逃离,可是却不明白对方的立场。 一时间被牵制住了手脚,慕容荻僵住片刻。 “有毒?”这人用深沉的声线发问。 不知为何,慕容荻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但很快又被她抛之脑后。 “你……究竟是谁?” 见他并没有下手的意图,慕容荻谨慎的后退,看着这人眼含警惕。 而正被她注视着的楚夜寒,则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按耐住心中的怒意,将自己的声音尽量放的平缓起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 竟下意识在她的面前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你觉得呢?” 一直以来,能够确切认出她的身份的人,只有不停在她身边搞暗杀的人了。 “你是暗影阁的人?”话一说出口,慕容荻就有些后悔了,暗影阁一向是以杀她为目标,就冥之前的态度而言一般都是人狠话不多的,哪里像他,感觉和个跟踪狂一样。 这下换楚夜寒有些惊,“你挺聪明的,如何知道我是暗影阁的人?” 慕容荻心里一惊,还真是! 一瞬间,她将能想到的逃跑方式通通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哪怕能稍微拖住对方也好,总不能就把命给搭在这里。 “哎呀,竟然才发现有贵客远道而来,失敬失敬。” 就在慕容荻心中游移不定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男人的声音。 “不过这位贵客,既然这个姑娘这般不喜欢你,你就不要再做纠缠了,大家都是体面人,不能强行违背别人的意见。”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回头一看,发现对方果真是在先前花魁大赛开始时的话事人。 银乐一身银色长袍 ,头上梳的是半边发髻,同样用一道银白色的发带束着,缓步走过来的时候,慕容荻甚至都能闻到一股香香的,没有办法描述的一种气味。 慕容荻愣了一下,很快就察觉出来对方是在为她说话,她下意识后退,可她对面的楚夜寒却眼神一凝,伸手就要将她拉住。 可就在触碰到慕容荻的那一刻,突然间,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直逼楚夜寒伸过来的手,楚夜寒抽手避开,随即抬头,目光宛若刀锋般锐利,落在银乐的身上。 他低低呢喃,声音里透露着焦躁,特别是在慕容荻毫不犹豫选择了对方的庇护之后。 “找死!” 银乐自然而然的帮慕容荻挡在了身后,在楚夜寒发怒的档口还回头关切的说了一句,“姑娘莫怕,你先走,我来挡住他!” 慕容荻心知这个男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先保证自己的命要紧,索性转过身撒丫子跑路。 楚夜寒:“……” “还看呢,人已经跑了,这位仁兄面生的很,不过却和我得知的消息有着相同的特征,你是暗影阁的人吧?” 银乐也不和这个人绕弯子了,他通过金卫的描述早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和金卫对上的那个高手,从方才短暂的交手来看,能把金卫打成那样,想来也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还好,他赌对了。 见人离开,楚夜寒心中的那口气也渐渐放下,只要不是和眼前的人走就行,毕竟,此刻站在他眼前的,正是倾天楼的四卫队之一的银卫。 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走了个金卫,又来了一个银卫,怎么,银卫当中就你一个人么?” 银乐却是十分意外,欣喜的说,“你竟然认识我?我已经那么有名了吗?” 楚夜寒冷冷的看着他,银乐笑了笑,“我和那个莽夫可不一样,方才出来也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没有和你对上的想法,嗯?你不会想着直接杀了我?放弃吧,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你知道这里有多少是我的人吗?” 原本热闹的台下此时早已人烟稀稀,银乐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煞气。 他心中暗道,果然不愧是战场上下来的人。 楚夜寒只 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银乐霎时间紧绷的情绪,转而朝着慕容荻离开的方向冲去。 现在,还不是和这些人对上的时候。 银乐却也没有阻拦,只不过,在楚夜寒离开后,一个灰袍的身影也显露了出来,和银乐擦肩而过,紧紧跟在楚夜寒的身后。 才刚刚离开没多久,楚夜寒就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动静。 他被跟踪了。 哪怕对方再小心不过,但依旧没有瞒过他的耳目。 原本已经察觉到慕容荻身影的他心中一沉,转而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哎呀,被发现了。”灰袍人落在某家屋顶的上方,夜色下,更加看不清对方的脸。 而在隔着一条街的另一个屋顶上,楚夜寒冷冷看着对方,“你也是四卫队之一?” 那灰袍倒是没有否认,直接开口,“四卫队之一,铜卫,特此请教。” 话落,对方的身体就迅速朝着楚夜寒袭来,楚夜寒脸色不变,侧身避开,但却明显的发现自己衣服上的一角,似乎被腐蚀了一个洞。 他眸色顿时一深,这个人的身上,具有强腐性! 第509章 你找到那个人,死了 月光缓缓浮现,照亮了夜下两个交手的身影。 自见到对方身上的那种特性后,楚夜寒就尽量避免和对方有肢体接触,可那人似乎先前有意藏拙,他的速度,要比方才跟踪他的速度要快的多。 所以在还不清楚对方弱点的情况,楚夜寒一直处于的是防守的状态。 在两人交手的时候,慕容荻十分慎重的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自己家,她怕身份暴露的情况下,他们会直接去她家里蹲守,确定身后没有人跟随,她才小心翼翼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可没走多久,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的呜咽声。 似乎是有人在哭。 慕容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走过去,她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别人,说不定自己的出现还会给别人带来危机,得不偿失。 于是慕容荻果断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一条小路快速走去。 可就在她即将穿过小路的时候,她却隐约在月光的照射下,看到了一个人影。 确切来说,是一个人的影子。 影子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体型,他就站在箱子的尾端,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她出去一样。 慕容荻心 中涌现出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在看到那个影子后,她脑中的雷达突然炸响,可就在她要刹车掉头的时候,那道影子动了! 巷子的末端缓缓走出一个身影,还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胖……胖师傅?”慕容荻意外道。 胖师傅此时已经换了一个造型,虽然不是厨师的装扮了,但那圆圆的身材和脸,还是让慕容荻一眼就看了出来。 她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 可胖师傅却深深的看着她,随后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慕容荻会意,礼貌的噤声,在她这里,胖师傅是归为好人的那一方,那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或许就是为了帮助她摆脱困境。 随后胖师傅却在附近看了看,然后对她招了招手,领着她左拐右拐,随后进了一个小门。 直到走进去片刻,慕容荻才惊觉,这个小门,原来是无名酒楼的后门! “那个……”慕容荻打算开口,想问问胖师傅究竟是怎么回事。 胖师傅却道,“等一下,还不算安全。” 直到胖师傅领着她走到了一个小屋,看装饰,应该是胖师傅在无名酒楼的住所。 “现在可以说了。”胖师傅关上门,坐在椅子上,看着慕容荻。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慕容荻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确定了没人跟着她后,她是打算回家的,但因为胖师傅身上确实有许多谜题没有解开,所以她才跟着胖师傅来到了这里,但她也没想到,胖师傅会把她带到自己住的地方。 总觉得有点不太好。 “这里在无名酒楼的后院,不会有人听到我们说的话,你不是有事要问我么?”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胖师傅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慕容荻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中的疑惑依旧没有减去半分。 “你刚刚是特意去找我的吗?为什么?” 胖师傅叹息一声,“你今日问我的那些问题,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办法置之身外。” 看着慕容荻越发困惑的眼神,他继续道,“以前有个人叫阿锦,她和你一样,是从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来的,我的那些新奇的菜谱,和你问的那些暗号,也是她告诉我的。” 听到这里,慕容荻的身子不由得坐直,眼中的震惊难掩。 果然,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穿越者存在。 “然后呢?” 慕容荻问。 胖师傅看着慕容荻,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故人一样,“其实刚看到你的第一眼,我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直到你让我对的那些暗号,我就确定了,你和她,一定是一个世界里来的,甚至你们的长相在某种程度上都有一些相似,这应该是你们那种地方的特性吧。” “后来,她死了,死的很惨,就是因为她的身份暴露,从而导致了她的死亡。”胖师傅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悲伤。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似乎都能记起,她初次来这里的时候,甚至她教我做那些新奇的菜式时的场景,也历历在目。” 慕容荻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你是说,她暴露了她是穿越者的事情,所以被人害死了?为什么?” 异类。 慕容荻曾经听到过一个故事,一名从很先进的地方来的人,去了一个贫困的,很久都没有过文明出现的地方,他看大家都十分困难,孤苦无依,就想要将这个地方做出改变。 他改变了,但却损害了利益相关的人。 于是别人怀疑他是怪物,是妖怪,是来祸害他们生存的地方的人,所有人都会叫嚣着,杀 死他! 最后,那个人被绑在树上,被点燃了火把,硬生生的烧死。 突入其来想到这件事的慕容荻背后一身冷汗,因为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胖师傅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似乎在做一件什么大事,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很少出现,大多都是在她的口中提到的。” “我偶尔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回家’之类的话。” 慕容荻的精神一阵,几乎是在胖师傅的声音落下后就紧跟着接了一句,“什么回家?她有办法回去?” “但显而易见,她失败了。”胖师傅给慕容荻倒了一杯茶,声音里透露着悲凉,“从目和城离开后,我再听到她的消息时,她已经死了,回来的人里有她的一个朋友,我想要问细节,但他一直缄口不言,于是我也不再过问。” 胖师傅又说了很多,这件事让慕容荻乱了心神,她不知道是有回去的办法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冲击大,还是因为穿越者的身份暴露被杀的事冲击大,一时间她的脑子嗡嗡的,但也还是将最后的疑问问了出来。 “你口中的她的朋友是谁,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第510章 梦魇 胖师傅沉默半响,“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本意,是不想你和她一样,被莫名其妙的杀死,至于其他的,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可慕容荻怎么会放弃这个近在眼前的机会,缠着胖师傅许久,他才给了慕容荻一个地址——城主府。 “如果你要找他,就去那里找吧。”胖师傅似乎放下了什么一般,却又欲言又止的看着慕容荻,“你和她一样,都是这么固执。” 怀揣着心中的秘密,慕容荻给自己换了一个造型,还顺便换了一身比较粗糙的向胖师傅借来的衣服,这才心事重重的回家。 胖师傅不清楚害死阿锦的人究竟是谁,慕容荻也是一头雾水。 可是为什么?不应该啊? 种种思绪闯入慕容荻的大脑,让她额头阵阵泛痛。 回到宅子后,文丁就听到动静立刻赶了出来,“姑娘,怎回来这般晚?”他神色担忧的问,因为慕容荻的脸色很难看。 身边两只小白虎崽子也似乎发现了她的不正常,争相恐后的要往她身边凑,甚至有只还想要扒着她的腿网上爬。 “去去去,自己玩去,别闹姑娘。”文丁 见状挥了挥手,但却没能将两只小崽子赶走,反而收到了小崽子们的龇牙警告。 文丁不敢赶了。 “行了,我没事。”慕容荻弯腰揉了揉两只小崽子的小脑瓜,随后站起来突然脸色一白,手下意识的撑在了自己的腰上。 应该是刚才逃跑的时候为了护住肚子不小心伤了腰。文丁扶着她回屋,见她身上穿的不是离开前的衣服了,还咦了一声,但也没有再多问。 “文丁,这几日我就不出去了,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觉得困难的话,可以回来问问我。”慕容荻吩咐文丁。 文丁听后也立刻应了下来,慕容荻之前交给他的事情也只有那两件事,一件是看客栈,一件是和何婶一家接触一下。 “对了,何婶他们同意了,客栈也找到了,那家掌柜着急盘出去,像是得知了什么风声,要回中原,姑娘,你说这边是不是要打仗了?” 慕容荻回想了一下她离开前的邻国情况,随后摇了摇头,“至少半年内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有了慕容荻的话,文丁也安心了,将两只崽子和往常一样放到 慕容荻的屋子后,关上了门。 闭上眼,慕容荻却觉得心理乱的很,胖师傅的话不断在她的脑海里回响,有关那个叫做阿锦的穿越者,有关自己的。 穿越者的事情暴露的后果她以前是真的没有想过,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杀。 既然是穿越者,那么得知的事情一定很多,甚至还可以给人带来巨大的利益,甚至权势。 所以,究竟是谁?或者,是一个什么组织? 她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遭遇杀手的时候,也就是冥出现的时候。 那个时候,也是自己暴露自己会医术之后,,而医术,却是原本的慕容荻本身不具有的能力。 难道她是因为这件事情暴露了,所以才会源源不断的导致追杀? 但得知的人中,也只有当时在皇宫里的那些人。思来想去,慕容荻的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 难不成,是宫里的人下的手? 思维一片混沌,迷迷糊糊中,慕容荻却感觉自己浑身发烫,意识也开始变得十分不清楚,一夜之间醒醒睡睡,她觉得自己似乎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后来才听到文丁在门外敲门。 “姑娘,您醒了吗?” 慕容荻昨晚很晚才回来,文丁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个时辰打扰她,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再次敲了几遍门,“姑娘?” 刺啦刺啦挠门的声响从里面响起来,是两只小崽子刨门的声音。 文丁还有些疑惑,小崽子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姑娘怎么还不醒? 正当他再叫的时候,门已经被里面的两只小崽子顶来顶去撞了好一会儿,突然,门开了一个缝。 里面并没有落栓。 “姑娘?我进来了。”文丁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正当他小心翼翼走到床边的时候,脸色大变。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慕容荻现在的情况很糟,她感觉自己全身仿佛压了千斤重,并且身上时冷时热,额头上冷汗直冒,整个寝衣都被浸湿了。 文丁进来的同时,她尚处于噩梦中,知道文丁担忧的推了推她,以及两只幼虎崽子不挺的在她脸上舔舐的行为,才将她唤醒。 “我……” 她一说出口,嗓子就仿佛被火烤了一般难受,文丁急的团团转,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就要匆匆往外走。 “等等。”慕容荻叫住他,“你去哪?”她声音干涩的问。 “姑娘,你这是风寒,我给你去请大夫,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医馆,我很快就回来。” 昨日的事情慕容荻还历历在目,她微微张开干涩的唇,拒绝了他,“不用找,我自己就是大夫。” 文丁是真的着急了,“可您现在这样,怎么给你自己治疗啊,医者不自医,我还是去……” “不用。”慕容荻声音坚定。 “我昨日在侧房晒了一些药材,你在第一排的最后三个屉子里,各抓上三两,,第三排——咳咳咳!”还未说完,慕容荻就控制不住猛地咳嗽了几声,随后才继续道。 “第三排第一个屉子,分三分抓一份,然后去煎药,煎好了拿过来,我喝了就没事了。” 文丁闻言赶忙去抓,慕容荻躺在床上,两只崽子还想过来舔舐她,却被她避开了,“我没事,乖。” 崽子们听话的在慕容荻身边盘卧着,给感觉有些冷的慕容荻提供了一部分热源。 迷迷糊糊间,慕容荻又感觉自己睡了过去,这次的似乎是一个清醒梦。 第511章 不祥的预感 她在梦里似乎看到了一个女人,她热情开朗,对一切事情都十分乐观,但慕容荻却看不到她的脸,只能感受到她身边的人对她的喜爱。 慕容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就是胖师傅口中说的阿锦。 因为她还在梦里看到了她教胖师傅做饭的场景,并且还有她和两个关系很好的人相处了很久,最后却和其中一人分道扬镳。 之后的事情,慕容荻的意识渐渐模糊,还是文丁过来把已经煎好的药拿过来,她才渐渐转醒。 “姑娘,你这病的也太厉害了,真的不需要找大夫来吗?”文丁进来的同时还帮着慕容荻重新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这是慕容荻刚刚叫他带过来的,现在她浑身被冷汗浸湿,很难受。 慕容荻接过药,拿着勺子轻轻搅拌,“不用,有人盯上我了,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 文丁一怔,“是姑娘的仇人吗?” “可以这么说。”轻轻常了一口药,慕容荻却发现自己根本品尝不出什么苦味来,她暂时被烧的失去了味觉。 又吹了吹,慕容荻索性一口闷,然后把碗递 给文丁。 文丁在慕容荻说完这句话后还是略显震惊,不过如果是姑娘的话,那似乎又觉得合理了起来。 他拿着空碗郑重的说,“那姑娘便好生在宅院里养病,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 慕容荻伸手打断他,“我当然是信你的,不然昨夜也不会和你说那些事情,客栈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尽量不要和别人起冲突。” 文丁立马拍胸脯保证,慕容荻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就让他先出去忙了,临走前,文丁还把早餐给慕容荻拿来,让她趁热吃。 换完衣服后,慕容荻给自己把脉,身体不舒服也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索性这孩子命大的很,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再吃下一颗安胎药后她就给自己摆了一张躺椅,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同时也在理清楚缠绕在自己脑海里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这段时间内不能出门,因为大着肚子被认出的风险很大,她需要平安无事的把孩子生下再做其他的打算。 其次,是有关阿锦的事情。 因为不知道对方究 竟是什么人,但慕容荻可以确定的是,她屡次遭受的杀手袭击,和这件事情有着及其强烈的关联。 这是她的预感告诉自己的,她穿越者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那她就不得不为以后做打算了,起码在这段时间内,不能把自己暴露出去。 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挣钱的事情了,经营客栈只是她想要在目和城站稳脚跟的一个初步打算,至于后续她也想好了,但因为阿锦的前车之鉴,她不得不放弃后续的想法。 文丁能做成什么样就做成什么样吧,慕容荻是这么想的。 她一个人的话,或许可以和那个神秘的人或者组织正面硬刚,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行。 将一切都捋顺,慕容荻拢了拢身上的外袍。 天凉了。 “阿嚏!”无名酒楼内,蒋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声音闷闷的开口,“公子,昨日你明明见到王……她了,为何不向她坦白身份?” 楚夜寒神色阴寒,面无表情的望向窗外,没有回答蒋丞的话。 昨夜,那个灰袍人很难缠。 如果说金卫是战力上的难缠的话 ,那么这个灰袍人,就是速度上的难缠。 论功力,楚夜寒可以轻而易举的压制他,但那人却能轻而易举的躲开,所以从一开始的试探结束后,楚夜寒几乎就起了杀心。 无他,这个人太狡猾了,和泥鳅一样滑不溜秋,楚夜寒正要给他全力一击的时候,那人却逃走了。 不给他任何反应,对方三两下就消失在楚夜寒的视线范围之内,这让楚夜寒很是生气。 “这边杂事多,先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而蒋丞也瞬间意会了楚夜寒的意思,并且接着说,“咱们的军队已经到了大勾县附近,是否要转移到这边?” 倾天楼,虽然在目和城没有多大的存在感,但越深挖,却越是觉得震惊。 表面上似乎和倾天楼没有什么太大联系的目和城,实际上早已被倾天楼给渗透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楚夜寒也没有想到,金卫会果断放弃那里,转移到目和城这边来。 “嗯,稍远些驻扎,别被这里的百姓发现。” 军队只是他的一个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 蒋丞恭敬道,“是, 公子。” “对了。”楚夜寒回头,“在她附近增派些人手,看顾好她的安危,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蒋丞:“是。” 谁能想到,暗影阁是当初被人利用追杀王妃的人,如今却要用来保护王妃。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吗? “公子,有给您传来的信。” 蒋丞退下后,酒楼的掌柜上前来,恭敬的将一副信件递到楚夜寒的手里。 而楚夜寒却没有立刻收下,反而看着他片刻,直到将掌柜的头上看出了汗,他才将手中的信件拿在手中。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见我。” 掌柜的面色一变,他微微抬起头,分明对楚夜寒是惧怕的,但他始终都没有跪下。 随后掌柜的扯了扯唇角,轻声道,“毕竟是特意送到酒楼来,指名要给阁主的东西,属下不敢不来。” 他轻轻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才恍然惊觉,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楚夜寒却没再说什么,神色淡然的看着手中的这张信封。 拆开后,里面简短的字迹显露在楚夜寒的眼前。 【已得手。】 落款,冥。 第512章 不设他为太子,设你吗? 燕国皇宫。 燕国国主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你……当真是潮汐?” 燕国国主早年间丢失了一个儿子,他身为父亲不是没有找过,但找回来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自此,他也只能将愤怒落在将皇子弄丢的宫人身上,顺便加大力彻查杀害了皇子的人究竟是谁。 然而多年过去了,依旧杳无音讯。 直到有个人突然闯入燕国皇宫,当着国主的面将一件信物放了下来,国主才将多年前已经‘死’去的儿子,和眼前的这个人联系起来。 刚刚丧失了两个儿子的国主顿时有些绷不住,他再三确认后,最终,将失而复得的潮汐立了太子,满朝哗然。 听着下面不赞同的声音,燕国国主眼睛一瞪,怒道,“朕不设潮汐为太子,设谁?设你吗?” 那被当头一阵喷的大臣慌忙跪下,他原先三皇子党的人,三皇子和大皇子骤然离世,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国主就立刻设了一个陌生人当太子,让他怎么都无法接受,一时慌了神。 这时另一个大皇子党的大臣适时出声,“陛下,潮汐殿下多年不曾出现,为何偏偏这种时候出现,臣担心有诈, 且,万一他是个冒牌货呢!” 一听这话,国主先炸了,“你当朕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吗!朕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时候!但凡你见过潮汐,就不会说出这般混账话,他和朕年轻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殿外,冥神色如常的回头,朝着自己的殿内走去。 他确实是潮汐,毋庸置疑。 甚至他还清晰的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三皇子的母亲,也就是宸妃,溺在湖边,差点淹死的感受。 以及自己被骗出去,遭人毒打后卖出的记忆。 “殿下……”伺候冥的宫人们小心翼翼的看着冥,“奴婢去瞧了,没有看到信鸽的存在。” 冥垂下头,将眼中的神色掩下,摆了摆手,身边的宫人迅速离开。 他们见过喜怒无常的三皇子,也见过举手投足都威压感十足的大皇子,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明显比他们小的四皇子,竟然还比两个人都可怕的多。 明明他很少说话,但只要见过他的人,都会感受到一股无端的寒意,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是杀手常年隐藏在阴影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杀意。 “不愧是能在两位皇子的势力下活下来的人,听闻潮汐殿下最初是 想通过正当途径求见圣上的,结果被两位皇子给拦下了。” “诶那你说是不是……” “嘘,天家事怎能容我们来插嘴。” 交谈声渐远,冥从阴影中站出来,看着天空上飞舞的鸟群,不知她现在如何了,是否收到自己的信。 “这是……信?” 大启皇宫内,楚南歌疑惑的看着一个小信桶,身边的宫女及时走来,“郡主,今晨有一信鸽一直在这里徘徊,奴婢就多手将它绑在腿上的东西拿下来了。” 楚南歌将信拿出来,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眼睛不由张大,半天没有回神。 “郡主?郡主?”宫女把楚南歌叫回神,“怎么了?” “太后召您。” 将信小心翼翼叠好,放入怀中,楚南歌匆匆离开。 一见楚南歌过来,太后脸上疲惫的神色突然亮了起来,她亲切的拉着楚南歌的手,让她坐下。 “哀家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可有相看好的公子了?”太后慈爱的笑着,“听你那边的宫女说,近日魂不守舍的,是否已心有所属了?” 楚南歌脸一红,随后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羞涩淡了下去,“太后,歌儿不想离开您。” 太后笑着拍了 拍楚南歌的肩,“你啊,哀家知道你孝顺,不过人呐,还是得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不论对方是谁,只要你愿意,也可以招进来,届时哀家再请求皇上给你赐个郡主府,你也不用整日在宫里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了。” 楚南歌摇了摇她的手,“太后~” 太后没有理她的撒娇,又道,“你也知道,哀家年龄也大了,让你一直待在哀家身边,那是在耽误你,这里哀家什么也不缺,要做什么都有宫女们陪着,不缺你一个。” 楚南歌的眼睛红了起来,她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太后就这么抱着她,似是在感叹,又似是在怀念,“寒王妃当初在时,还能进宫来和你说说话,可如今……罢了,不说这些了,歌儿若当真有心仪之人,一定要说啊。” 蓦地听到太后提起慕容荻,楚南歌也是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心中更难受了。 同一时间,正在晒太阳的慕容荻突然睁开眼睛,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 奇怪,烧还没有退吗? “姑娘,您看这些可以吗?” 慕容荻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看着自己身后的小孩,对方眼珠子黑溜溜的,但神色间 却多了一些小心翼翼。 “二娃?你回来怎么不叫我?” 此人正是何家的老二,因为文丁要出去安排其他的事,所以何婶就把二娃送了过来,让她有什么事情就吩咐二娃去做,他什么都会。 慕容荻只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同意了。 毕竟文丁不在,她干什么事情都有点费劲,要是有人帮忙的话就轻松很多,比如给自己熬药。 但时间还早,慕容荻就吩咐他出去看看,有没有卖小孩子衣服的。 慕容荻一个妥妥的现代人,缝身体可以,但缝衣服就不行了,要提前给孩子弄点能穿的衣服才行。 于是,二娃就被赋予了重任,慕容荻说了需求,让他出去买。 看着二娃带回来的小衣服,还都是新的,料子也还好,慕容荻就收下了。 二娃小心翼翼的摊开手,里面有好几文钱,“剩、剩下的。” “剩下的你就去买零嘴吧,或者你自己存着。”慕容荻对着二娃笑笑,“对了,你就叫二娃吗?有没有大名?” 都十多岁了,整天二娃二娃的叫着,感觉长不大的样子。 二娃十分珍惜的把剩下的几文钱收起来,闻言认真道,“有。” “我叫何光。” 第513章 你是不是只喜欢怀孕的 之后的两天里慕容荻都在调整自己的身子。 小腹也在这段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了起来,于此同时,慕容荻也在犹豫。 该不该在这段时间去一趟城主府呢? 胖师傅说的那些话慕容荻还是很在意,城主府是必须要去一趟的,毕竟关乎自己性命。 想了想,慕容荻还是换了身朴素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孕妇,甚至还把自己往丑了化些。 直到何光看到自己后都差点把她当成陌生人的时候,慕容荻才放心的走出门。 城主府距离她住的地方有点距离,不过她却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先在附近似有似无的打听了一下有关城主府的事情。 原来这城主府平时就十分低调,城主本人也很少出现,甚至大家都在怀疑城主究竟还在不在。 不过因为整个目和城里所有势力都十分省心,几乎不用城主出面就能把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给压下来,所以有没有城主没什么人在意。 有关城主府的事情慕容荻之前也听说过,只不过听着大家这么无所谓的态度,慕容荻也觉得奇怪起来。 何光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慕容荻走到距离 城主府最近的一个面馆坐下,给何光要了一大碗面,孩子还在长身体,既然跟着她也不能亏待了对方。 何光默默把一大碗都吃了,慕容荻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满足的神色。 只不过慕容荻的目光一瞟,却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人。 何光背面的那个桌子上坐着一个有些发福的小厮,这个人她曾在大勾县见到过,是周家的小厮。 “您确定没见过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吗?长的特别漂亮,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瘦瘦的男人,哦还有,那男人叫文丁,女人叫周怡,是我家离家出走的小姐。” 慕容荻:“……” 她问何光:“吃饱了吗?” 何光不好意的点头,“吃饱了,姑娘。” “那就走吧。” 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一趟出来竟然遇到周家的人来找她。 好家伙,他们是真把自己当成周家人了吗?她现在身份有点危险,还是不见为妙。 不知道是不是墨菲定律在作祟,慕容荻跟着一声不吭的何光走到城主府大门前的时候,正好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 “唉哟吓我一跳!” 听到这个声音后,慕容荻身子一僵,她下意识抬头 ,果然看到周肆那张公子哥的嚣张脸。 “抱歉。”慕容荻匆匆道歉后就拉着身后的何光一起离开了。 周肆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已经消失了。 “怎么感觉声音有点眼熟?”周肆喃喃,“身形也是。” 一种荒唐的想法在周肆心中蔓延,难不成是怡儿? 毕竟怡儿的易容术他本人切身体验过,这种想法如同一道口子,越扯越大。 虽然理智告诉周肆不太可能,哪有人愿意把自己化丑的,而且她身边的人好像也不是文丁。 错觉吧。 继续朝前走了两步之后,周肆突然回头,跟在那两人匆匆离开的身影后面。 结果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对方。 城主府大门外,两个值守的人十分好奇的看着他们。 往日城主府几乎荒凉的没有一个人,如今一来却来了两波。 随着一声:“爹?”周肆也走了过来。 慕容荻后背僵硬了一下,当做自己不认识对方,继续在门口等着已经传话进去的下人。 她因为刚刚遇到了周肆,原本想着今天先暂时这样,却在路过城主府的时候看到有人等在门前,她心想还是趁机拜访回比较好,便跟 在一旁等着。 但她却万万没想到,那人一回头,露出的却是一张圆圆的,熟悉的脸。 周老爷! 周老爷怎么也来了? “姑娘,您不舒服吗?”一直沉默寡言的何光看出了慕容荻此时的不自在,突然出声询问。 “有点……我们还是改日再拜访吧。”她刚说完这句话,城主府就出来了一个人,“姑娘且慢,我们城主有请。” 慕容荻离开的脚步一顿,心中莫名,“城主?他知道我来做什么?” 她心里一紧,这个所谓的城主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但还没有见到人,不能太早下定论。 “有劳了。”慕容荻跟着对方走进城主府。 周老爷那边却不乐意了,“我们呢?” “你们是大勾县那边的人吧?几位请随我来。”另一个人出现,把周家一行人都带进了城主府的另一头。 周老爷这才满意,他一回头,却见自家儿子虽然跟着他走,但却在眼巴巴的看着身后那位孕妇。 他踹了周肆一脚,“看什么呢?” “爹,我觉得那个人好像怡儿啊。” 周老爷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摸了摸自家儿子的额头,“没发烧啊, 怎么能眼瞎成这样?你不会告诉爹你就喜欢怀了孕的女人吧?” 周肆一把将周老爷的手甩开,“才不是,我就是直觉!直觉!” 另一头,慕容荻已经被那个人领到了一个似乎是正厅的屋子,外面一切正常,但进去之后,慕容荻的瞳孔蓦地张大。 只见屋子里的器皿,琳琅满目,都是玻璃制品,一旁的架子上还有一些红酒摆放着,地板甚至是瓷砖,还反光,除了一些座椅摆件在,这个地方活脱脱是一个现代人的家里。 “这是……”慕容荻喃喃。 “熟悉吗?”一道男声突然出现,慕容荻下意识看向声音发源地,只见一个穿着长褂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那人头发很短,最长的地方只堪堪没过耳坠,看到他的一瞬间,慕容荻甚至有种时空穿梭的错乱感。 因为他太像一个现代人了。 或者说一个民国人更为合适,因为他的衣服根本不是现在朝代的衣服,很接近于慕容荻印象中的民国时期。 在当场认亲和更为谨慎的发言中,慕容荻选择了后者,她问:“你究竟是谁?” 那人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你觉得呢?” 第514章 你可以叫我舒公子 慕容荻最讨厌在这种时候还猜来猜去。 她十分保守的看着对方,“你知道我要来,那就说明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不论是寒王妃的身份,还是穿越者的身份。 “你想干什么?”慕容荻问。 这人却没再开口,反而看了一眼慕容荻的身后,何光正在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慕容荻回头,“你先出去。” “姑娘……”何光有些担忧的开口。 “我没事,你在外面等着我,放心,就算有事,我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等何光出去后,门被关上,身穿长褂的男人脸上再次带着笑意,慕容荻看着十分不舒服。 “这下可以说了吧?”慕容荻问。 “你很聪明。”男人突然开口,他是那种很温驯的神色,看着慕容荻的目光似乎带着一种广阔的包容。 “在遇到自己熟悉的事物时,并不会立刻寻求认同,并且还会反向试探,这种行为很聪明。” 慕容荻没有说话,等他继续说。 那人坐到了椅子上,拿起一盏高脚杯,晃了晃里面红色的液体,然后一饮而尽。 如果她当时也有你这么谨慎就 好了。 慕容荻试探性的看着他,“你指的是阿锦?” 对方也不惊讶,只是轻轻的朝慕容荻这边看了一眼,“胖师傅告诉你的吧?他还是那样,可能把你当成她了。” “所以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同伴,就和她一样,” 男人将手里的高脚杯放下,思绪仿佛回到了以前,但慕容荻心里清除,这个人一定不想表面上这么简单。 “很抱歉,我和那个阿锦可不一样,你不说明你的身份和理由,我没有办法相信你,谁知道她的死是不是身边的人主动暴露的。” 男人突然忍不住笑了,“你很有趣。” 慕容荻不咸不淡,“谢谢夸奖,但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你请我进来,还藏着掖着,那我们之间也没有办法建立信任关系。” “如果你不说,我就回去了。” 慕容荻是真的这么想的,在她的想象中,她本是能心平气和的和胖师傅所说的那个人聊一些关于阿锦的事,但自从她看到屋子里的这些东西后,瞬间就让她改变了想法。 穿越过来发明一 些古代没有的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她也会些,那她肯定不会放弃这种可以暴富的机会。 但自从她穿越后,这么久都没有见到过相关发明,她以为没有。可眼下的一切,不仅有,而且还有这么多。 能制造这么多玻璃至少也能够达到量产了,但世面上有的也仅仅只是普通的琉璃,做工和这里的根本比不上。 这说明什么? 有人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的可能性很大。 而嫌疑人,恰恰就是眼前的男人。 “你在怀疑我?以为是我杀了她?”男人似乎看出了她所想,直接问了出来。 “你可以否认,或者承认。”慕容荻在心中保持了两百分警惕,她甚至已经把手里的银针拿出来了,只要他做出任何不利于她的事情,她的毒针就会直直刺向对方。 就算最后失败,她也能拉着对方同归于尽。 “把你脑子里的血腥场面收一收。”男人蓦地笑了出来,“我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但你想的没错,我也不是个好人。” 男人略微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从京城离开后,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手里,想看看吗?” 男人从身后拿了一本册子,递给了慕容荻。 慕容荻没有拒绝,她随意翻看了几页,脸色蓦地趁机下来。 上面的内容是,某月某日,慕容荻被土匪劫走,某月某日,慕容荻和周家少爷相识,某月某日慕容荻来了目和城,在某地租了一年的宅子。 “啪”慕容荻把手中的册子合上,“你在威胁我?” “我不是这种意思。”男人立刻解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一切都很熟悉,你不用这么芥蒂我。”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被别人监视,让我不芥蒂你,可能吗?”慕容荻吐出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生平第一次,她有了一种自己的性命完全被他人拿捏的感觉。 男人沉默了一下,“抱歉,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结束这种观察,前提是你的性命可以得到保证。” “你刚才还说你不是个好人,现在就说这种监视是为了保护我?你不觉得你的话前后逻辑不通吗?” “两者并不冲突。”男人道。 空气当中沉默了半响,慕容荻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仿佛想要把对方看穿一样,但因为他的身上有太多谜团,慕容荻只能闭了闭眼睛,“一直在追杀我的人,是你?” 她之前就有想过,什么人竟然能猜到她是假死,并且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她的踪迹,除非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杀手才会轻而易举找到她,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地无法想象了。 但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自己应该很轻松。 男人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你那又是谁?你一直在监视我,想来应该很清楚我一直被追杀这件事。” “以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目的,为什么要监视我?” 两句话十分咄咄逼人,他却依旧没有丝毫动怒,只是轻飘飘的开口:“要杀你的人不是我,不过确实和我有点关系。” 慕容荻蹙眉,“什么意思?” 男人温声说,“至于为什么和我有关,因为我曾是暗影阁的前任阁主。” “你可以叫我舒公子。” 第515章 听我讲个故事 “你是暗影阁的前阁主舒公子?”慕容荻震惊的看着他,她第一时间就想到此时还在她空间内的那个小盒子。 “没错。”舒公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似乎在欣赏她错愕不已的神色。 “西辰之前应该把东西给你送到了,你打开它了吗?” 在她还是寒王妃的时候,曾有一个陌生人十分慷慨的说要入股她的药坊,并且还留下了一个被锁住的没有钥匙的盒子。 那个人,就是眼前的舒公子。 再抬起头的时候,慕容荻觉得这个叫做舒公子的人眼里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被他的目光注视着,慕容荻的心里感觉毛毛的。 “原来是你。”她若有所思。 “你是暗影阁的阁主,那暗影阁的杀手岂不是全凭你一人调遣?” 舒公子:“严谨点,已经是前阁主了,如今的暗影阁不归我管。” 慕容荻总觉得这个人说出来的话似真似假,“所以你才说和你有关,至于是谁想要杀我,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 这句话落下,舒公子突然凑近,慕容荻下意识后退一步,只见舒公子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的神情,“说了这么多,喝口水吧。” 他起身,拿起了一旁的茶壶,但倒 出来的水却带有淡淡的果香。 “这是果茶,她以前很喜欢。”慕容荻看着他的举动,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坐下拿起玻璃杯尝了尝。 既然知道对方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慕容荻也打算表现的针锋相对了,尝了一口后觉得还不错,又多喝了两口。 “如何?”舒公子问。 慕容荻评价,“还行。” “那就好。”他的声音很清和,很平静,“她总说味道和记忆里的有点差别,所以我一直在改良,最后的这版她却没有喝到,所以想让你尝尝,究竟和你们世界里的差别在哪。” 慕容荻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但她也顾不上去想这个貌似已经死去了很久的人,直接开口,“对于我而言,这不过是一种饮品罢了,我还是想知道我方才问题的答案。” 舒公子叹了一口气,“我既然让你进来,你就应该知道,我没有瞒着你的打算。” “那你说这么多,为什么不直接说到点子上呢?舒公子,虽然我一直都在你的监视之下,但于我而言,你依旧是个陌生人,更何况,你还是杀手组织暗影阁的前任阁主,站在这里的每一刻,对于我而言都是一种生命被人拿捏在手中的煎熬。” 慕容荻一字一句的说着,目光没有从舒公子的脸上移开。 “好吧。”舒公子无奈,“很久没有何人说过这么多的话了,我怕你得知一切一走了之,我依旧在这偌大的城主府,无人可以说话。” 慕容荻正想问府上这么多人都不说话吗,舒公子却继续开口,“是倾天楼。” “嗯?”慕容荻愣了一下,如果她没有记错,倾天楼应该是金卫所在的那个组织。 两秒后慕容荻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之前的话,她的眉头皱了皱,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看来你对那个金卫很熟悉?”舒公子又给慕容荻添了一些茶,薄唇轻启,“你真的了解他吗?” “或者说,你真的了解倾天楼是干什么的吗?” 慕容荻沉默了,她和金卫之间虽然不算特别熟悉,但在梁家的时候,他确实是救过自己,也帮了自己,金卫甚至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了她,但他没有。 但舒公子笃定的语气却让慕容荻对自己的判断有了怀疑,“就算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要放过我?” “你误会了。”舒公子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倾天楼,而不只是单单一个金卫。” “在倾天楼里,他不过是四金 卫之一罢了,放过你的原因有很多种,一种或许是他不想听从新楼主的调遣,另一种是他并不知道你是谁,毕竟倾天楼里,每个人手里的消息并不统一。” 慕容荻抓住了他口中的关键信息,“倾天楼也有了新的楼主?” “把那个‘也’字去掉,我卸任阁主已经好多年了,现在的暗影阁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舒公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 慕容荻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开玩笑,人家一个杀手都能把她追的满世界乱跑,再碰上阁主不是自找死路嘛! 舒公子有点遗憾的叹息,“其实起大可不必那么警惕暗影阁……罢了,继续说倾天楼吧。” “多年前,倾天楼也不过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门派,他们是在最近几年突然崛起的,放在以前,暗影阁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阿锦在那个时候,也还没有进京,她研究出了很多十分有意思的东西,还教小胖做饭,那时的她活泼开朗,见谁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后来遇到了一个人,彻底影响了她。” 见他陷入了回忆,慕容荻没忍住出声提醒,“后来呢?” 舒公子回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来啊,她走了,去了 京城,当上了贵夫人,京城很豪华,但她在那边待了一年就想回来了,她的丈夫对她很好,但她就是不想在京城待着,我和他也想过,要不要把她抢回来。” “等等。”慕容荻突然插嘴,“那个‘他’是谁?” 舒公子微微一笑,“你果然很聪明。” “他就是一手创立了倾天楼的人,也是见识过阿锦所有能力的人之一。” 慕容荻脑子飞速转动,在舒公子说话之前开了口,“他背叛你们了?” 此话一出,舒公子突然大笑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之前所做的所有铺垫似乎都多余了,没错,那个叛徒背叛了我们。” “我安排了阿锦假死脱身,却没想到,直接把阿锦送到了他的手里。” “阿锦身上有着数不清的宝藏,但他却只能看到阿锦能创造出来的价值。” “他把阿锦放在手里折磨,从阿锦那里得到的东西一步一步扩展他的倾天楼,当时的倾天楼逐渐在目和城小有名气,为了把阿锦救出来,我出动了当时所有的暗影阁杀手,但因为他从阿锦手里得到的某样东西,暗影阁损失惨重。” 慕容荻眼皮突突直跳,她好像猜到了舒公子所说的‘某样东西’是什么。 第516章 多活两天,别瞎折腾 “等我冲破重重防线,到达阿锦被关押的地方后,那里只剩下了一滩血迹,而血迹的旁边,正趴着一头浑身是血的老虎,仿佛刚刚饱餐过一样。” “我问他是不是杀了她。” “他回我:‘是又怎样?’” 听到这种话,慕容荻这个听众都觉得一肚子怒气,更何况舒公子这个似乎对阿锦有好感的人。 说实话,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这么对待,慕容荻恨不得把对方挫骨扬灰。 舒公子同样也是。 他们大战了三天天夜,两个人都精疲力竭,最后双双昏迷,被各自的手下带了回去。 昏迷前,舒公子问了他一句话。 “为什么?” 对方遗憾的说了一句,“我不过是想亲眼看看她眼中的世界罢了,为什么她不愿意呢?” 慕容荻的眉头就没有松下来过,“就这样?” 舒公子讽刺的笑了,“就这样。” 就是这么简单,又离谱的理由,害死了一个他们朝夕相处很久的朋友。 或许也不能说是朋友了,在舒公子眼里,阿锦已经成了生命当中的一部分。 “还有后续吗?”慕容荻看着他问。 “你是说我,还是说他?” “你们。” 舒公子“啧”了一声,“你们还挺像。” 慕容荻真的不想承认她和这么惨的人像,这不是在诅咒她吗? “那我就先说说我吧,后来我功力大损,暗影阁活下来的也基本都留下了很严重的伤,当时没有出动的人觉得暗影阁快不行了,开始了内乱,最后竟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打的不能还手。” “我当时觉得这世间了无生趣,和那孩子过了急招后被他一剑刺进了心口,死了。” 慕容荻上下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在说梦话。 舒公子痴痴的笑了,“行了不逗你了,我的确是死过一次的人,别看我现在表面很好,但功力尽废,实则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只是在这里苟延残喘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慕容荻下意识捏住他的手腕,搭在他的脉搏上。 微弱到几乎探查不出来的脉象告诉慕容荻,这个人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慕容荻觉得他这个模样很是欠揍,不过看在他快死的份上,慕容荻没有再怼他。 舒公子的身体,已经无药可医了。 如果在一年前遇到她,或许她还能救一救,帮他延 长三五年的性命,但现在,他的生命已经逐渐走向灰败,更像是透支了性命得到的反噬,慕容荻救不了。 这是第一个,她一把脉就觉得救不了的人,哪怕她身上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高科技。 “如果你躺着不说话,我会以为你是一具尸体。”慕容荻淡淡道。 舒公子面色不变,“很中肯的评价。” “但你还没有说,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要监视我?” 舒公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听说倾天楼要对你下手,所以才出此下策,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经过和舒公子的这场对话,慕容荻心里已经对这个家伙进行了改观,亦或者是觉得他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后,慕容荻才没有了那么强的警惕心。 “所以倾天楼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吗?他们抓我的目的,和阿锦一样?” 舒公子似乎困了,他撑着下巴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有点闷,“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觉得他们抓你的目的,应该和阿锦不同。” 慕容荻对他的话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个凭借一己私心想要去看 看别的世界的那个人,他们的楼主,在一年前已经死了。” “至于新楼主为何一定要对你下手,这我不得而知,还需要你自己探索。” 他的话一说完,似乎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任务一样,整个人的精神都萎靡了很多,似乎下一秒就归天一样。 “喂!”慕容荻戳了他一下,“你可别死在我的面前,大家都知道我进了你的房间,你如果就这么死了,我会说不清的。” 舒公子失笑,“放心,我会死的,但不是现在。” 看着他这么笑,慕容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在和自己说完后仿佛撑着自己活下来的那一口气突然没了,让慕容荻觉得他似乎就是在特意等着自己来一样,然后把所有相关的事情告诉她,完成最后的使命。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送给我的那个盒子里是什么。” 舒公子懒洋洋的挠了挠头,轻飘飘的开口,“哦,你还没有打开。” 慕容荻无语的看着他:“那么硬,砍都砍不裂,你没有给我钥匙,我要怎么打开?” 对方却似乎恶作剧得逞一般看着她笑了,“啊……那就是还没有到时候,放心,时机到了你自然能打开它。” 说完这句话,舒公子似乎又被渡了一口活人的气息,他打起精神看向慕容荻,“如果你打开,记得传信给我,我想知道你打开后是什么心情。” 慕容荻:“……” 将死之人的心理活动都这么莫名其妙吗? 舒公子突然清咳了两声,随后不在意的说:“无名酒楼的掌柜是我的人,如果你想见我却找不到我,可以去找他。” 见慕容荻似乎还打算开口,他又接着说,“你如果真的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监视你,等你打开盒子后,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他轻轻敲了敲桌面,之后就又一个人走出来,慕容荻看到对方的同时也将他的脸和另一个人对上号。 这个人就是把盒子和钱一同给了她的西辰。 西辰笑着开口,“慕容姑娘,好久不见。” 依旧是一张看起来就很像坏人的脸。 慕容荻回:“好久不见。” 他一出来,舒公子似乎就说不出话了,只是温和的看着她,浅浅勾勒起唇角。 “慕容姑娘,城主身子不适,不能送你出去了。” 慕容荻起身,“我认识路,不用你们送,好好休息吧,别等我打开盒子后,你人已经入土了。” 第517章 什么怡儿,那是我姐 从那间极具现代风格的家里走出来后,慕容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本她今日只是想打探一些情报,却没有想到能得知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因为好奇别的世界从而逼迫着阿锦去找寻回去的办法,哪怕阿锦已经放弃寻找了,这个和现代世界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却还在强制让她寻找。 慕容荻没有办法想象阿锦在前任倾天楼的手中都经历了什么,但根据最后的描述,阿锦很可能已经被那头老虎生吞入腹了。 多么惨烈的死法。 慕容荻心情沉重,可能是因为都身为穿越者,慕容荻对她很容易就共情。 被同伴背叛,折磨致死,身心的重创比她经历的一切都要血腥和悲壮,慕容荻有些庆幸还好她没有光明正大说自己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到时候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何光见她心事重重的出来,也没出声打扰,就跟在她的身后,扮演者一个尽职尽责的小跟班,直到他们二人即将走出城主府,身后传来了周肆骂骂咧咧的声音。 “什么城主,这么大架子,连面都没见便打发我们走,爹,我们还是自己去找怡儿吧!” “什么怡儿,那是你姐 !” 慕容荻有点头疼,这俩父子还在找她呢,好在她的妆够厚,即便是面对面对方都认不出来,她这才放心的跟着何光离开。 周肆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背影,挠了挠头,“怎么现在看又不像了……” 回到家,慕容荻决定这段时间还是不出去了,她现在身子越来越重,出门走几步就有点体力不支,当然也可能是她身子虚的缘故。 文丁回来后特意给她炖了老母鸡汤,松软不柴,慕容荻好一顿夸赞。 听着文丁告诉自己客栈已经开始营业了,慕容荻十分惊讶,“动作这么快?” 文丁笑着说,“都是何婶的功劳,她对做生意很有一套。” 慕容荻让他们放手去做,并且表示他这段时间不会出门了,文丁高度赞同,“姑娘就安心等着孩子出生就好,一切有我们在。” 不知为何,慕容荻忽然想起了她远在天边的百草药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药铺,她瞬时也想到了寒王府,将军府,以及云兰,安阳郡主他们,不知道都怎么样了。 还有冥。 也不知道他和南歌怎么样了。 皇宫。 楚元帝的脸色很难看,“你是说,燕国那边有军队 去了目和城?” 下方的人恭敬回应:“启禀陛下,确实如此,领军人还是燕国刚刚认回的皇子,如今已立为燕国太子,此时他正率领大军朝着我国边界处,目和城的方向去了。” 楚元帝怒意横生,“这个燕国究竟想干什么!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声后,楚元帝被人扶着坐下,“陛下,保证龙体。” “传信给寒王,让他时刻留意那边的动向。”楚元帝憋着一口气吩咐下去,说完后人竟直接晕了过去! “陛下!陛下!”一阵兵荒马乱后,楚元帝的状况顿时稳住,九皇子楚夜清前来问安。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后,楚元帝愣了一瞬,“你能站起来了?” 楚夜清浅浅笑了,笑容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张扬,“多亏四嫂的医术,可惜,四嫂已经不在了,不然还可以帮父皇也调理调理身体。” 楚元帝怔忪了片刻,也想起来他说的四嫂是谁,随后无所谓的笑了,“你说的是老四的夫人吧?她确实医术不错,我不过是寻常风寒罢了,太医已经说无大碍。” “如此,儿臣也就放心了。”楚夜清淡笑。 “公子,朝廷传来的信。” 无名 酒楼的最上方,蒋丞恭敬的将手中的信件递了过去,楚夜寒原本想摘下面具的手突然停下,把信接了过来。 片刻后,楚夜寒手里的纸张轰然化为齑粉,蒋丞一愣,“公子?” 楚夜寒淡淡开口:“不用管。” 蒋丞点头,继续禀报,“王妃已经许久没有出宅子了,并且有两个人差点被发现。” 楚夜寒抬头,冰冷的面具下是更为冰冷的一双眼睛,“然后呢?” 蒋丞也十分无奈,“那两人见王妃不准备出门,就稍微松懈了一些,所以才犯了这种错误,我已经惩罚过他们了。” “她不出去,为何?”楚夜寒以前分明记得这个人因为要出府,还和他吵了很多次,他以为她是个在家坐不住的人。 蒋丞欲言又止的看着楚夜寒,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妃她……似乎是为了孩子。” 楚夜寒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连同放在桌子上的手也下意识握成了拳头。 “许是身子重了,经常出门不方便,如今有事,都是院子里的仆人干的。” 楚夜寒没有说话,这个孩子依旧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十分烦躁的皱起眉,“你去想个办法。” 蒋丞一愣 ,“什么?” 楚夜寒:“把那个孩子打掉。” 蒋丞傻了,连称呼都变回了以前的,“王、王爷,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声音都在发抖,可见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是一件多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楚夜寒抬头看她,眼眸里散发出一丝冷光,“你做不到?” 蒋丞猛地跪下,“王爷,您也知道,她是云兰的主子,如果被云兰知道……属下……属下……” 他说不出来了,显然对这件事十分抗拒。 这还是蒋丞跟在他身边后,第一次说出拒绝命令的话。 楚夜寒不发一言。 “请王爷三思!”蒋丞跪在楚夜寒面前,重重的叩首。 “女子生产本就不易,况且孩子如今的月份也大了,若孩子真的出了什么状况,母体也很有可能受到重创,甚至有可能会因为流产而死,王爷……” “砰!” 蒋丞没有说完,楚夜寒已经一脚踢了过去,蒋丞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 “继续去查倾天楼,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据点!” 蒋丞如释重负,“是!” 蒋丞离开后,楚夜寒看着窗外,忽而翻身跳了下去,身形快如黑影,不出片刻就落在了城南的一间宅子上方。 第518章 黑白交手 城南的宅子里。 慕容荻思维发滞,旁边还有两只虎仔子在蹭着她的手。 倏而,她叹了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抛开,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感受着腹中的胎儿。 “姑娘,药好了。”何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容荻回过头,将药拿起一口气喝光,然后将药碗再次递回去。 “我这边没有其他事情了,你去帮着文丁,看看那边有没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何光很是听话,将手头上的事情弄好之后,便离开了宅子。 人走后,慕容荻又摸了几把小崽子的脑袋,咂了咂嘴,准备回屋拿一些蜜饯压一压口中的苦涩,谁知刚一进屋,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屋子里的摆设细节和以往并没什么不同,但她就是觉得房间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呼吸放轻,能明显感受到房间里似乎多了一个人。 慕容荻皱眉,却并没有及时指出对方,而是暗中将几根银针交错在指尖,以防万一。 那人却在她进来后根本没有掩饰下去,一步一步的脚步声从慕容荻的侧方走来,窗边的日头照射进来,打在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一张黑 色面具上。 在看到他出来的一瞬间,慕容荻呼吸停顿了一下,“是你?” 那个跟踪狂。 楚夜寒在她认出自己的时候一愣,指尖动了一下,忽略了那莫名其妙从心底涌现的雀跃,随后将目光落在慕容荻的肚子上,继续往前走,“你……” “别动!”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容荻给打断,慕容荻谨慎的盯着他,“房间里有毒,你再往前走,七步之内,你就会毒发身亡!” 这当然是瞎编的,自从舒公子给她说过那些往事之后,慕容荻对暗影阁这个组织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不会又是来杀我的吧?”慕容荻谨慎的问。 楚夜寒挑了挑眉,“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听对方这种语气,慕容荻心中还是打鼓,“我知道你认识我,难道你们暗影阁做事前不先查明对方底细?你知不知道要杀我的买主是你们暗影阁的死对头?” 楚夜寒突然沉寂下来,“你知道?” 慕容荻知道这是已经说到了他的心里,于是再度开口,“我当然知道,倾天楼嘛,而且他们倾天楼应该很讨厌你们,我之前和金卫待在一起的时 候就经常听说他们想要杀光你们所有人。” 慕容荻并没有将舒公子的事情全盘托出,舒公子将死之人,在禅位后应该和暗影阁没了任何关系,但眼前的暗影阁毕竟追杀了她那么久,最好和倾天楼的人斗个两败俱伤,她好趁机脱身。 在慕容荻说完这些话后,楚夜寒没有立刻说话,他就这么看着慕容荻,仿佛能将慕容荻的所有想法都看的透透的。 慕容荻被他盯的不自在,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可以让自己及时逃跑。 虽然她知道自己空跑跑不过对方,但她有药。 “你可以把你手中的银针收回去了。”楚夜寒淡淡开口,原本浑身的戾气突然就被眼前的人给安抚。 他的神色放缓,“我对你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我不信。”慕容荻觉得刚才她只要松懈一秒,对方就会冲上来袭击她最弱的地方。 而她最弱的地方是自己的肚子。 慕容荻心下大惊,这人可真是恶毒,不愧是专门杀人的组织。 有那么一瞬间,慕容荻甚至认为对方是楚夜寒买的杀手,来杀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她就是这么一想,很快就自己 把自己给否决了。 等等。 慕容荻突然抬头,竟然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熟悉。 那人就平静的看着她,似乎想要验证他内心的想法一样,缓缓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那张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显露,也应示着对方是谁逐渐要揭晓,慕容荻突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恐惧。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就在这个男人即将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来的时候,突然一块瓦砖落地,摔碎在了院中发出脆裂声响,几乎一瞬间,眼前的男人就消失了,紧随而来的是房顶交战的声音。 慕容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长舒了一口,在内心安慰自己不可能是那个人。 她真的不想再搬一次家了。 但越想,似乎就越是怀疑,从房间内出来后,慕容荻先是将两只看热闹的崽子送到屋子里,然后才看向房顶已经打起来的两人。 一黑一白,黑影明显占据上风,将白影压制的根本没有办法逃脱。 “哎哟哎哟!” 白影一个趔趄直接从房顶上摔了下来,龇牙咧嘴的将手放在头顶,“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 他的脸上已经被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从他的脸上滑落,他伸手一抹,顿时欲哭无泪,“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能对没有战意的人出手呢!” 他掉下来后慕容荻就已经认出他了,他是银乐,那日选花魁时见过,同样还是他把面具男潜质住,让她有了逃脱的机会。 目和城她也是第一次来,对银乐顶多是第二次见面他就能摸到自己的住处,哪怕慕容荻没有去城主府,也能察觉出这人的不对劲。 楚夜寒已经在屋顶跳了下来,手中的剑指向银乐,根本不理会对方的求饶,眼看一剑就要刺了过来,银乐瞳孔一缩,直接一个鲤鱼打挺避开楚夜寒的剑。 但楚夜寒的剑哪里又是这么容易可以避开的,在银乐翻身而起之时,楚夜寒的另一个招式就已经将他攻略的节节败退。 银乐大口呼吸大步逃窜,口中还说着饶命的话,“兄台手下留情,我就是来看看姑娘,真的没有什么恶意。” 慕容荻听到后眉头一挑,“这里只有我一个女人,你是来看我的?” 银乐:“是啊是啊!” “我怎么不记得我认识你,并且还告知你我的住处了,说吧,你又是哪边的人?” 第519章 金卫现身 银乐诧异的看了慕容荻一眼,脸上又多了一道口子。 楚夜寒宛若杀神一样,将银乐逼的节节败退。 但银乐好歹也是倾天楼的四卫队之一,能在楚夜寒的手上活下来就不错了,仅仅几个呼吸间,他的额头就开始冒汗。 “我真的认输了,大哥!我叫你大哥好不好!” “出息!” 一道声音落下,慕容荻就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身形高大,一张冷傲又熟悉的脸一闪而过,挡住了即将刺进银乐身体里的剑,原本的一对一,突然便成了一对二。 慕容荻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 这人是……金卫?他也来目和城了?她对金卫这个人印象虽然说不上好,但也称不上坏,毕竟在大勾县的时候他确实帮过自己,但一想到他是倾天楼的人,慕容荻心中就有点不舒服。 慕容荻觉得有一种离奇的荒诞感,她索性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看着他们三人的战斗。 别说,那面具男的武功确实不错,一人打两,还能打一个旗鼓相当,甚至还隐隐有将对方压下去的感觉。 刻意忽视了对方熟悉的招式 ,慕容荻看着院子内被他们经过的地方一片狼藉,开始考虑要不要把他们都毒晕扔出去。 几十招过后,楚夜寒神色如常,而银卫已经渐渐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金卫随意的瞄了一眼,突然一脚把他踹开,随着一声“哎呀!你干嘛!” 金卫运气内力,和楚夜寒同样运气内力的掌风相接,两人齐齐向后飞去,战局一下子停滞了下来。 紧跟着慕容荻就看到金卫拎起银乐,朝着她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后运气轻功飞走了。 宅院的高墙在这群人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场中只剩下了面具男一人,慕容荻见面具男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也没上前,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对方。 万一还要履行暗影阁的任务呢? “愣着干什么?过来。”楚夜寒冷冷的开口,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无奈。 “我干嘛过去?”慕容荻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们把我家弄的这么乱我就先不和你们计较,但我跟你讲,我身后可是有别人的,你们要是动我,我身后的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慕容荻说的是舒公子,虽然他快死了,但好歹还有一 个城主的头衔在,合理运用一下。 “哦?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身后究竟有谁。”楚夜寒话落,就直直朝着慕容荻走来,身影来势汹汹。 慕容荻被这气势吓得后退一步,差点就要把手中的银针扔出去,但转念想这是她的保命武器,这人武艺这般高强,如果不能一击致命,那后果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了。 “还想用你的针扎我?还是想说你的院子里也有毒?” 对方的声音里带着讽刺,这话是刚刚她在房间里这么威胁对方的,但人家方才打.打杀杀过了那么久,依旧分毫未伤,所以也就充分证明了她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 慕容荻尴尬一笑,将银针收回,随后像是证明自己一般伸出手掌,“你说什么呢?之前你就一直跟踪我,我也只是想自保而已。”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着对方蒙着面的脸,心中也已经确认了对方是谁,她没有揭穿男人,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你们暗影阁一直以来都在追杀我,我不得时刻警惕起来,毕竟人的命只有一条,我觉得换做是你,你可能要比我更狠。” 最后几句话她 越说越重,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看着楚夜寒这个人眼中却夹杂了一丝恨意。 被关在房间内的两只虎崽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开始在里面嗷呜嗷呜的嚎叫,但因为稚嫩的声音并不能引起院子里人的注意,只能不停的用自己的小爪子开始刨门。 慕容荻想到了白虎,心中一阵气血上涌,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经归于平静。 楚夜寒看着她,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我不是来杀你的。” 他上前一步,看到对方警惕后退的行为后突然顿住。 往日的一切突然展现在楚夜寒的面前,想到她伪造的尸体,想到当时恨不得一切都毁灭的自己,他突然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慕容荻审视着他,似乎他不说出一个所以然就不罢休一样。 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是谁,但眼下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将事实捅破。 楚夜寒心里想的什么慕容荻并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现在根本不想面对这个人。 就不能各自相安无事的离开吗? 就在此时,楚夜寒似乎下 定了什么决定一样,看着慕容荻的眼睛里透露着势在必得,那种野心,慕容荻之前经常看到。 “本……” “咻——” 他刚开口,远处的天边的信号突然打断了他,楚夜寒下意识看了一眼远方的天空,眼眸深深。 随即也不和慕容荻多说话了,直接翻身轻功飞到高墙上,对着慕容荻说了一句,“最近少出门。”随后彻底在慕容荻眼前消失。 看着那道离开的身影,慕容荻只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 她走到房间将门打开,里面的两只虎崽子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往慕容荻的腿边挤,嗷呜嗷呜的,仿佛慕容荻刚刚抛弃了它们一样委屈。 慕容荻蹲下来,一手一个全部都捞进自己的怀里,随后身形一闪,到了自己的空间内。 空间是她最信任的地方,在这里,她不用担心自己随时又被刺杀,也不用担心又会有什么人从宅子上方飞过,这里只是她一个人的地方,一个能让她想通所有事情的地方。 喂了它们点吃食后,慕容荻就倒在空间内开始思考人生,同时也在回忆金卫刚刚看她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第520章 要不要随我离开 金卫的眼神虽然很平淡,但慕容荻却在里面看到了一种凝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她不是人,而是一个试验品一样。 据舒公子所说,倾天楼抓她是因为知道她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和阿锦一样。 那么如果被他们抓住,会经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慕容荻不得而知,但结果不可能是个好结果。 慕容荻头疼的将自己埋在了虎崽子的毛发里,重重吐出一口气。 “你们说,我是不是又要搬家了?” 回应慕容荻的是两只崽子轻啃她的手指。 这俩小东西的牙齿已经长起来了,慕容荻有点痛,一手给了它俩一个爆栗,然后边擦手指头边想着如今的对策。 生命安全这件事迫在眉睫,慕容荻不可能安心等着生孩子。 事不宜迟,等文丁回来后就将这件事和他说一声。 从空间里出来后,慕容荻的头脑变得清晰了一些,她走向自己的房间内,到了床边,将床上的物品全部都整理好卷上去,果真在下面看到了一个缝隙。 她沿着这个缝隙往上一拉,一个漆黑的洞口就出现在慕容荻的眼前。 似乎有风吹 过,撩动了她额间的发丝。 慕容荻皱了皱眉,拿好火折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探了下去。 这万事通还真是贴心,下面有块石头垫着,不至于让人直接摔了下去。 下去后,密道看不见丁点亮光,但慕容荻很清楚,这个密道通往城外。 既然这个宅子已经暴露了,那就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这样才会让对方的监视处于断层,从这里逃出去。 慕容荻不信倾天楼会这么轻而易举放过她,同样也不信面具男。 下了密道后慕容荻就将火燃起,这里有空气流动,火焰照亮了前方的路。 从城南到城外并不算太远,但徒步离开也需要一段时间。 走了片刻后慕容荻就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封闭而产生了种种不适,她皱眉将手放在腰后,拖着自己的腰往前走,约莫差不多两三刻钟的时间,慕容荻终于走到了‘门’前。 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一个机关。 它是一块石壁,上面有了一层厚重的尘土,显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被用过了,慕容荻有点怀疑这会不会坏了。 按下旁边一块略微凸起的石头后,半天没有动静。 慕容荻:“……” 很好,她白来了。 来这是想先摸一下密道是个什么情况,以防需要用到的时候来不及离开,没想到还真的被她发现了比较坑人的地方。 好歹也是花了几十两银子租下来的,虽然没有住多久,但这里真的是个很要命的地方啊。 如果到时候有人追她,人直接卡在这里出不去,那不就是瓮中捉鳖么。 想了想,慕容荻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放弃,直接在这里捣鼓起来。 空间里的斧头还在,慕容荻直接拿出暴力破局,反正也不能用了,不如破坏了直接出去。 可当她狠狠砍过去的时候,整个地面似乎都镇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咔咔”声响,眼前的这个石壁突然动了起来,艰难的一前一后旋转开来,露出了外面略显黑暗的空间。 慕容荻眯了眯眼睛,就在她带着怀疑走出去时,却发现这里并不是露天之地,而是一个略显破旧的小石屋,再往旁边看去,慕容荻看到了一个满手血的男人,正在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慕容荻:“……万事通?” 万事通人都傻了,他一手的血不知道在干什么 ,但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有些漏风的床隐隐有光线照射进来,这么一件小的屋子里,有一个鬼鬼祟祟一手血的人,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慕容荻神色微妙,“您这是在……” 万事通恍然回神,“我、我就是吃个野味,周姑娘还请回避一下,莫吓到你。”他的语气有点结巴,显然是被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慕容荻给吓了一跳,等他处理好手上的东西后这才看向慕容荻,神色不解。 “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 慕容荻也不瞒他,“来看看密道通往何处,你说是通往城外,为何这里还有个小屋子?” 慕容荻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只见她出来的地方是个石壁,单单看过去还确实没有办法看出这里竟然是个密道入口,而另一边,则就是普通的木板组合起来的房子模样,但窗是被封住的,只有依稀的几条缝隙能看得见外面的光亮。 万事通见她好奇,出声解释道:“这里原本没有房屋的,是在建立密道后才建的一个小屋子,用来给前一个主人打猎时的暂时居所,这边直接能通往城内,会方便一些,后来前主人离开目和城,这个地方 就归我了。” 慕容荻点点头,看了一眼他那边的狼藉,果真看到对方是在处理一些野味,野味儿此时已经没有了生机,容器里面盛满了一盆血液,她收回视线,对着万事通友好的笑了笑。 “那你先忙?我去外面看看地形?” 百事通见她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也同意了,慕容荻推开门感受了一下新鲜的空气,有点不想通过密道回去了。 这里是城南外,出去后慕容荻就闻到了一阵花香,她唇角不由向上勾了勾,难得感受到一种轻松的心情,在附近走了走后都有点忘记时间,回到小屋的时候已经近黄昏。 将不经意间收集到的药草放进空间之后,慕容荻和百事通道了别,然后原路返回。 从密道回去后慕容荻发现文丁已经回来了,正焦急的四处找她。 “姑娘,您去哪里了?”文丁看到她就立刻迎了上来,随后将今日的成果一一和慕容荻说了说,慕容荻夸了他几句后突然沉默了下来,文丁见她不说话心里也十分疑惑,于是问:“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这时候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你会怎么选?” 第521章 杀了他,给你想要的 文丁傻了,他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他还茫然的看向四周,声音放小了问,“是不是有仇人来过?我回来后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可吓坏我了。” 慕容荻这时才想起来院子还是她之前离开的那样,无奈点头,“差不多吧,这里已经暴露了,可能不太安全。” 得到慕容荻肯定的回复之后,文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他转头看着院子四周的景象,这里大多数地方都是他亲自布置整理了,眼下还没住几日就要离开了,他属实有点舍不得。 慕容荻看出他眼中的不舍,突然出声道:“你不用一直跟着我,何婶那边都已经步入正轨,那也有你的一部分功劳,如若是想在这边安顿下来,我可以给你另找一个地方,当然这个宅子也可以,就是可能会有点危险。” 文丁突然怔住了,似乎没想到慕容荻会这么说,“姑娘这是什么话,您能收留我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还给我工钱,客栈也有我的一份,我怎么能这么贪心……姑娘,您当真要走吗?” 慕容荻没有犹豫 的点了点头。 文丁见此沉默了片刻,最终一咬牙,“我随姑娘一起离开,这里有何婶在我也放心,倒是姑娘身子如今这般重,身边哪能不找个人随时看顾着?” 慕容荻笑着摇头,“我又不是什么不健全之人,放心,我没事儿,大不了雇佣几人罢了。” 文丁眼睛红红的,“不行,我不放心姑娘,我得跟着您。” 慕容荻无奈,只能暂时先安抚了他一下,告诉他其实对他还有别的安排,然后就让人去准备晚餐了,文丁一脸不相信的离开。 看着满院子的狼藉,慕容荻终是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是个头。 无名酒楼。 楚夜寒看着蒋丞,眼神发寒。 “你急匆匆叫我来,只是因为这个?”他将手中的纸张摔在桌面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蒋丞。 而那张纸上赫然是整座城池的分布图,上面有人用红色的颜料画出了数个位置,那些都是倾天楼的据点。 蒋丞有点不敢看面前的楚夜寒,“其实……还有一事。” “说!” 蒋丞定了定神,将自己收到的消息告诉了楚夜寒。 其实据 点的位置确实很重要,但这个消息却是他找楚夜寒特意汇报的原因,因为寒王府被关起来的落紫鸢,逃了。 蒋丞也不可置信,但消息里却没有过多细节,如今寒王府距离目和城十万八千里,根本不能将事情给问明白,蒋丞也只能顶着楚夜寒会震怒的压力中,将这件事情如实禀报。 但结果却出乎蒋丞的预料,只见眼前的楚夜寒似乎动都没有动,仿佛他方才说的话对方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甚至还在蒋丞惊恐的目光下轻轻笑了出来。 “公子……” “信上具体是如何说的?”楚夜寒问。 蒋丞将来信直接呈上,然后又退回原位。 楚夜寒看了一眼,片刻后手中的信再一次化为齑粉,他将面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双宛若鹰隼般的眸子,嘴唇私有似乎的勾出一抹冷笑。 “鱼儿,上钩了。” …… 九皇子府。 楚夜清神色平淡的看着自己脚下的女人,随后用脚尖将人的头抬起,露出了对方一双惊恐的眸子。 “那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落紫鸢的眼泪顿时就涌了上来,柔弱无 依的跪伏在地面,这段时日的关押,她的身形更加消瘦,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口,“主人,我真的都做了,要不是那个死丫头突然背叛我,楚夜寒也不会将我关起来,主人,求求你在给我一次机会……” “好啊。” 带着轻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落紫鸢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神色还有些许的茫然,似乎不敢相信楚夜清会这么好说话。 “杀了楚夜寒,你不仅可以将功赎罪,还可以获得圣水的洗礼,你可愿意?” 落紫鸢原本还有些犹豫,但在听到后面的那句话后顿时震惊的无法言喻,她激动的开口,“我愿意,我愿意!” 楚夜清勾了勾唇,“那好,这次去目和城,你跟着一起去吧,记住,我的耐心不多,到了后,你自己安排。” 落紫鸢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喜中回过神来,闻言立刻点头答应,“紫鸢明白!” 她兴高采烈的离开,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一样。 “殿下,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何不直接……” “司予。”楚夜清打断了身后突然出现的人,语气轻松,“不过是圣水 而已,她那么喜欢,何不给她试试。只要她能杀了楚夜寒,会给我省不少的力气。” 司予不说话了,他一向是殿下如何说,他就如何做。 楚夜清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发言,他朝着台阶下走去,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大门口,旁边的司予震惊之意溢于言表,他惊喜的跑过去凑在楚夜清的身边。 “殿下,您的功法大成了?” 楚夜清看着自己的腿皱了皱眉,“还差点。” 比起那个人,他差多了。 但司予却并不这么想,他家殿下在轮椅上坐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身法练成这样,这已经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看着司予大喜的神色,楚夜清微微抬头,望向了那碧蓝的天空。 好像也是在这个时间,那年的他,被楚夜寒一脚掀翻在地。 可笑的是,明明是他的兄长,明明他们二人都是一起出来的,对方却一丁点都没有将他认出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当年将暗影阁搅得天翻地覆的人,竟然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而那个孩子的身份,竟然是当今战无不胜的寒王。 第522章 和前楼主越来越像了 那年,楚夜清的腿受了重伤,太医根本没有办法让他的腿恢复知觉,权宜之计,只能让人带着去外面找寻神医。 因为皇后想要让他和楚夜寒都死在外面,所以直接把不受宠夫人楚夜寒也送了出去。 皇后为了不想自己脏手,,故意惹了一些人,让那些人将两名皇子都抓了起来,最后又辗转几轮,到了一个十分阴暗潮湿的地方。 当时的楚夜清本就没有办法动弹,只有楚夜寒一人在找寻着离开的方向。 被一同关起来的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他们各个如同饿狼一般,看着他们二人仿佛能将他们全部吞食殆尽。 “你们这群人,只有一个能活着出来,这是规矩,暗影阁的那位很聪明,去的人要是天分不好,会被赶出来。” 抓他们进来的那个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开始让整个房间内的人自相残杀。 楚夜清在腿还没坏之前,也是个身手不错之人,但就因为他的腿有疾,所有人都拿他这个看起来最弱的人开刀。 他被一群人踩在脚下,撕咬,拳打,鲜血连同着数不尽的汗腥味交杂 在他的口鼻之间,奄奄一息之际,楚夜清只能看到跟着他一同进来的楚夜寒,站在众人的围剿之外,神色漠然的问外面的人。 “活下来的人有什么好处?” 那人嗤笑着回应:“好处多了,暗影阁那是个杀手组织,只要胜者能够进去,以后想杀谁就杀谁。” 随后,楚夜清就看到楚夜寒将这满屋子的人一个个全部都打趴下。 “这样行了吗?” 外面的人笑着说:“不行哦,我说了,只有一个人能活。” “可他们已经没有自保能力了。”楚夜寒无视着自己身上的血,眼睛直直的盯着外面的人,外面的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十分轻佻的抬了抬下巴。 “杀人总会有第一次,以后,也会有更多。” 后面的事情楚夜清就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他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之前站在外面的人就那么好整以暇的坐在他的面前。 “你和那个家伙是一伙的?” 楚夜清看向周围,楚夜寒已经没了踪影。 他回答:“不是。” 那人看了看他的腿,无奈的笑,“竟然把一个残废也带了进来 ,当我倾天楼是什么收养孩子的地方吗?” 楚夜清就这么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从地府门前走过一遭,他现在一点都不怕了。 那人觉得他有意思,然后问他,“想要活下来吗?” 楚夜清回答:“想。” 那人给了他一把刀,“如果你想活,就把他们全部都杀死。” 楚夜清这才意识到倒在地上昏迷的这群孩子,其实全部晕了过去。 “那个小家伙有能力,但不敢,去了暗影阁后有他好受的,你敢吗?” 拿着手上的刀,楚夜清麻木的将第一个前来攻击他的那个最壮的人抹了脖子,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有人惊醒了,惊恐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但张口就是涌出的汩汩血水,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都被血色笼罩,而里面唯一一个活着的人,正爬在地上,费力的喘气。 楚夜清将刀扔在了那个看好戏的人脚边,意思是什么不言而喻。 那人也如约定的那般,将他带了出去。 楚夜清在这个地方待了一年,他经常被这个人带在身边,不知是不是某种特殊的癖好,这个人经常捣鼓一 些楚夜清根本看不明白的东西。 而最后一次,这个人将他带到了一个关押着一个女人的地方,让他亲眼看一看他最近做出的成果。 女人很惨,几乎浑身都是血水,而旁边,还有一只经常在这种地方出现的老虎,对着那一身是血的女人虎视眈眈。 楚夜清以为他很讨厌这个女人,所以才会将女人折磨至此,可当他听到他很轻缓温柔的对女人说话时,才发现,他其实根本不讨厌对方。 据他所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他想帮那个女人,只不过那个女人不理解他而已,但没关系,他会一直尝试着做下去。 后来他们和暗影阁那边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楚夜清暂时接管了这个人手上的势力,帮着打理一些杂事,等对方恢复之后,楚夜清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那个人。 那人没说什么,依旧是一副平淡无比的样子,哪怕他才刚刚起死回生。 他说:“我成功了。” 然后痴痴的笑了起来,“她会感谢我的。” 楚夜清一直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的是什么,直到某 次在帮他整理物品之时,发现了一本笔记。 上面很乱,但楚夜清却很快找到了答案。 拥抱光明的地界。 不属于这里的世界。 那里有着数不尽的珍宝,令人憧憬的如同梦境一般的圣地,大家都能心平气和,想做什么都做什么,有不燃蜡烛就能够照明的灯,有着不用动手,就能将一切都料理妥帖的“机器”,没有宵禁,没有束缚,断腿都能接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美好天堂。 看到这些内容后,楚夜清第一次对“臆想中的世界”产生了不可言说的好奇。 甚至说是执念。 楚夜清甚至记得当时看到“断腿可接”这四个字时心中生出的强烈念想,他忍了很久,才没有亲自过去问那个人。 虽然没有问,但他依旧从对方的蛛丝马迹中推断了出来,那个女人才是关键。 思绪回归。 楚夜清看着自己健步如飞的腿,轻描淡写的勾起唇角,自己的腿如今能站起来,对他而言,只是个意外之喜而已。 司予站在一旁,将楚夜清的神色全部都看在眼里。 殿下和前楼主真的越来越像了啊。 第523章 无名信封 这几日慕容荻一直在考虑离开的事情,她本以为照那人的性子,一定会过来阻止她,可没想到,等了足足三日,那人也没有出现。 她有点疑惑,同时还问文丁最近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毕竟之前就听说楚夜寒会来这附近,是为了大勾县的事情,但事实上只要动脑子想一想,就觉得这件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大勾县说到底不过是个县,楚夜寒过来,就说明他要办的不是一件小事。 想到楚夜寒和暗影阁有关系,慕容荻心中就一片复杂。 楚夜寒和冥不会早就认识吧? 慕容荻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全部都屏除,反正早就下决心和以前一刀两断了,还想这些干什么。 本就是随口一问,慕容荻没有期待文丁能说出什么话来,但没有想到文丁还真的给她说了一件对于目和城而言的大事。 城主府封了。 慕容荻一愣,“什么叫做城主府封了?” 舒公子不是还在里面的吗? 文丁神秘兮兮的说,“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客栈内有人提起这件事,我就问了一嘴,那城主府虽然没 什么人进出,但却一直有人在外守着,似乎从昨日开始,城主府的人就消失了。” “原本虽然习惯了城主府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也突然发现了此事,还以为城主府出了什么问题,想要问一问,但无论如何敲门,城主府都无人应答,仿佛在一夜之间成了一个空的府苑。” 慕容荻皱着眉听完,“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城主府的人全都死光了,据说有人在半夜里听到城主府似乎有尖叫声,去的人在门外还闻到了血腥味。”文丁一边说一边搓着自己的胳膊,看着慕容荻又道。 “姑娘,你说会不会有鬼啊?” “城主府再怎么说都是城主府,一夜之间将城主府尽数杀完,这……”说着说着,文丁抱着臂打了一个哆嗦,仿佛被自己脑海里幻想的东西吓了一跳。 慕容荻有点无语,“你还信鬼神之说?” 文丁讪笑,“宁可信其有嘛……毕竟城主府确实蹊跷,姑娘之前进去过,有没有发现什么?” 慕容荻当然有发现,而且发现还不小,不过她不能将这件事透露出去,只摆了摆手 说“能有什么,不就是比咱们的院子大了一点么。” 文丁被慕容荻说了一通,终于不觉得瘆得慌后,才准备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临走时,他突然回头看向慕容荻,“姑娘,您不会是想支开我自己走吧?” 迎着文丁怀疑的眼神,慕容荻哭笑不得,再三说了自己如果要离开,一定会告诉他的,他这才放心出去。 慕容荻望着院里的天,回想起舒公子对她说过的话。 这人不会真的死了吧? 她迎着夜空中的星星,有飞虫从光线下划过,朝着城主府的方向飞去,慕容荻觉得似乎有什么牵引着自己一般,驱使着她要再去一趟城主府。 “不行……”慕容荻喃喃。 她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下方的坠感最近特别明显,虽然孕妇时长走动会好很多,但她却是一走,就能充分的感觉到小腹中那个小小的生命的不情愿。 走路只要超过一定步数,就会传来隐隐的抽痛。 慕容荻就是大夫,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不是她身体的问题,而是腹中孩子的问题。 这孩子不想让她动。 她顶着一个大 肚子出门,先不说外面危不危险,她腹中的孩儿就是第一重阻碍。 况且无论舒公子是死是活,她都没有能力去医治对方,去了无非也是两种结果,一种是舒公子没死,但他离开了,第二种是死了,她顶多算个收尸的。 权衡再三后,慕容荻觉得自己安稳在这里待着才是正解。 肚子里的孩子也安分了下来。 慕容荻纳闷,这孩子出生后莫不是个懒虫吧? 另一头,楚夜寒带着一行人剿灭了倾天楼的第三个据点后,他的身边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楚夜寒看着眼前不露出半点皮肤的人,眼中闪烁着轻蔑的意味。 他将自己手中的剑搭在对方的脖子上,仿佛只要对方动一下,就会将人直接就地斩杀。 “哎呀,你何必这般警惕,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我知道我打不过你。”那人伸出一根手指头将楚夜寒的剑移开,语气轻松的对楚夜寒说,“我是来送个东西的,送完我就离开。” 楚夜寒冷冷的看着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将怀里的一封信拿出来,放在了楚夜寒的手 边,“我叫西辰,记不住没关系,反正我们以后也见不到了,此信件是有人拖我赠予你的,我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告辞。” 他说完,就当着大家的面冲了出去,因为楚夜寒没有下令追人,所以暗影阁的众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 蒋丞上前担忧的看着楚夜寒,“公子,那个人你认识?” “不认识。” 蒋丞不再说话了,因为他看到楚夜寒已经将手中的信撕开,拿出里面的信纸,周遭的气压瞬时严峻了起来,四处的暗影阁杀手一阵颤栗。 “你们先下去吧,之后的据点不用你们来。”楚夜寒看完,将信件收进了自己的怀里,抬头对着众人道。 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原本在明面上的杀手们顿时消失的十分彻底。 “蒋丞。” 蒋丞还以为自己没什么事了,正要跟着离开,给楚夜寒一个安静的空间,却猝不及防听到楚夜寒叫住他。 “公子请吩咐。” 楚夜寒淡淡的看着他,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波动,可当蒋丞仔细聆听的时候,却发现楚夜寒后面根本没有开口。 “公子?” 第524章 讨厌就讨厌吧 楚夜寒回神,“算了,你先回去吧。” 蒋丞有点莫名,但还是身形一闪,和一众杀手一样眨眼间消失。 楚夜寒站在原地片刻,最终飞身落在了一处高墙上,看着半空中的明月,在城主府和城南方向,他选择了城南。 倾天楼在目和城有十多个据点,楚夜寒解决了三个,剩下的那些人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在无所畏惧迎着他过去一样。 以楚夜寒的性子,本就不在意这群人会想什么,但他刚刚收到的这封信,却让楚夜寒改变了想法。 城南的宅子里,因为慕容荻口味的突然变化,文丁帮她架起了一台烤肉架子,专门给她来烤肉吃。 虽然有点油腻,但慕容荻是真的忍不住了。 就当是离开前的一次聚会。 这次烤肉大餐除了她和文丁,何家一家也来了,还有把房子租给她的万事通。 她没有把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万事通,但万事通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也没问,就是一个劲儿的夸慕容荻大气,还拿来了两只野味过来,当场宰杀处理,原本孤零零的 院子很快就被烟火气息笼罩,一群人都熟络了之后,都开始饮酒作乐。 只有文丁一人默不作声的在烤肉,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 慕容荻知道他猜到了什么,也没有过去安慰。。 虽然文丁说要跟着她一起离开,但慕容荻不会这么做。 可能文丁也想到了她的决定,整个人的气压很低,仿佛被抛弃了的小狗一样。 那边的何婶见状给自己的儿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她的大儿子就过来帮着文丁一起烤肉了,烤的嘎嘎香,慕容荻连连夸了好几轮,才让文丁开心些。 除了慕容荻,大家都喝的有点多。 就连年龄不到的何光都被已经何懵圈的文丁秉持着‘我自己不好过别人也不能好过的思想’给拉着喝了好几口,整个人的脸色都红扑扑的,让慕容荻看着有点想笑。 缓了片刻,夜里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去,想要叫醒他们回屋里休息,却突然被走到自己面前的何光吓了一跳。 “何光?”慕容荻看着他,“不舒服吗?” 何光红着脸摇头。 见他确实没有 什么事情,慕容荻也放心了,打算绕过他叫人。 “你要走吗?”何光突然问。 慕容荻意外的看着他,想到他经常过去客栈帮忙,就知道是文丁透露的风声。 她笑了笑,将手放在他的头上摸了摸,“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机会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说完慕容荻就要抽手,然而在下一瞬间,她的瞳孔骤然放大,何光当着她的面向后倒了下去,发出一声沉闷落地的声响。 “何光!”她叫了一声,正要蹲下看情况,自己的手就被一个人紧紧的攥住。 慕容荻脸色一变,“放开!” 在她的身旁,赫然就是消失了好几天的面具男,亦或者是——楚夜寒。 慕容荻只当做自己没有认出他来,而对方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在见她的时候,一直没有摘下脸上的面具,但周身的气势却和那位远近闻名的寒王如出一辙。 感受着熟悉的被拉扯感,慕容荻皱眉瞪他,“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要走?”楚夜寒的声音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我走不走关你这个陌 生人什么事?这位……杀手阁下,我可没有忘记你们暗影阁曾经追杀过我一事,你不承认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 慕容荻想尽办法从楚夜寒手中挣脱却丝毫没有效果,最后直接张口咬了下去,这次终于将自己的手给解放出来了,她警惕的和楚夜寒保持了一段距离,眼神里带着警惕。 楚夜寒被她这般态度刺了一下,想到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心中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还伴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悔。 “我都知道了。” 慕容荻眼皮一跳,“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是寒王妃,也知道你看到了太子的尸体,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太子不是寒王杀的。” “你的宠物,出手的人,已经按照军规处理,死了。” 慕容荻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起来,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眼中十分复杂。 “所以呢,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 楚夜寒的手不受控制的痉挛了一下,她果然发现了…… “我并不认为我需要和一个陌生人讨论这些过去的 事情,也不想知道事情的结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破镜不可重圆,如果阁下是来和我说这些的,那么请回吧。” “为什么?你讨厌寒王?” 慕容荻有点头疼,“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就讨厌吧。”楚夜寒说。 慕容荻听到后惊讶的不行,难不成她认错了?其实这个人不是楚夜寒? 正当慕容荻怀疑自身的时候,男人突然一个闪身,再次出现在慕容荻的身边,慕容荻大惊正要后退,突然就被禁锢在原地。 她的腰被人扣住,腹部突然附上了一张大手,如此的危机感让慕容荻寒毛卓竖,几乎是一瞬间,她手中的一根银针直直朝着楚夜寒的眼睛射去! 慕容荻的呼吸都停止了,她能感受到肚皮上男人的手传来的热意,那是对方用内力而产生的感受。 受了她情绪的影响,慕容荻的肚子突然收缩了一下,一种剧烈的疼痛感蔓延,她的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事情的发生就在一瞬间,那枚银针从楚夜寒的眼中倒映出影子,锋利的针尖闪烁。 “唰——” 第525章 她已经死在你的寒王府了 银针从楚夜寒的头侧划过,楚夜寒歪着头,目光始终不曾在慕容荻的脸上移开。 慕容荻脸色苍白的看着他,艰难的从喉咙中低低吼出几个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随即,慕容荻就感受自己身子一歪,人不知道怎么就被戴着面具的楚夜寒抱了起来,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几句,直接使着轻功离开了这个宅子。 感受着耳旁呼呼的风声,慕容荻觉得事情的发展都点不太对劲。 “放我下来!”慕容荻推了推对方。 但她这么小的力气在楚夜寒面前,根本就是小鸡和老鹰的对比,面对楚夜寒的强势,她毫无还手之力。 “你疯了吗?你有病啊?你要带我去哪?” 三连问,慕容荻都没有得到对方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楚夜寒终于平稳落地,从慕容荻的方向看过去,这里似乎是一个挺高的地方。 “备一间上房。”楚夜寒不带丝毫喘气的声音落下,也让慕容荻看清了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他们二人是直接落在了一家酒楼的顶层,装饰十分的典雅贵气,慕 容荻回神后推了推对方,但楚夜寒并没有理会她,在有人过来后直接推门走了出去,然后慕容荻就看到蒋丞在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眼里还透露着震惊。 好了,这下想要再装作不认识也不可能了。 “你先放我下来。”慕容荻深吸一口气,试图和楚夜寒打商量。 她小腹的疼痛此时已经缓解,她必须要搞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随后是一声门关上的声音,楚夜寒竟然真的将她放了下来。 这里应该是酒楼里贵客享用的地方,慕容荻在下来后就护着肚子后退,“现在能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了吗?” 楚夜寒戴的黑面具给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感,慕容荻在等他将面具摘下,但对方似乎却并没有这个打算。 慕容荻有点累了,这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就是不说他要干什么,慕容荻索性不问了,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水果上。 刚刚吃的肉确实有点腻了,她想拿一个果子解解腻。 可还没有当她伸出手,旁边就有一只更大的手把那颗果子拿走 ,显然是不想她吃。 慕容荻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她心里很气,一路她怎么说楚夜寒都没有理会她,现在她也不想和他说话了,只是目光里夹杂着死亡射线,意图用眼神恐吓对方。 楚夜寒将果子往上一抛,手中剑花一飞,圆润的果子的外衣顿时消失无踪,慕容荻都有点看呆了。 帅吗? 确实是帅的。 特别是楚夜寒还带了面具,冰冷中透露着一丝小心翼翼,他的剑尖插着果子,递到了慕容荻的面前。 慕容荻:“……” 如果是别人的话她说不定还能感动一下,但对方是楚夜寒,慕容荻一瞬间便怀疑对方是不是被人给夺舍了。 “你是吃错药了吗?” 楚夜寒神色并没有变化,只是目光依旧落在慕容荻的身上,动了动剑问,“你不是要吃?” “这不是吃不吃的问题,话说你这剑捅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当然水果也是其次,你可不可以张开尊贵的口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慕容荻将果子摘下来,一时不知道放在哪里,只好就捏在手中看着对方。 “你 不是想要离开吗?”楚夜寒理所当然的说,“我在帮你离开。” 那种无语的感觉有来了,慕容荻都气笑了,“楚夜寒,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我要离开的原因,你当真不知道吗?” “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楚夜寒,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自以为是?那个寒王妃已经死在你寒王府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要回去了。” 慕容荻说完就绕着楚夜寒走,但很快就被人拉住。 “怎么?又要囚禁?”慕容荻讽刺的笑了。 楚夜寒似乎也想到两人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他神色冷郁,目光落在慕容荻的肚子上,声音沙哑。 “我不会伤你们。” 他说的是‘你们’。 慕容荻愣住了,楚夜寒根本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来历,恨不得这个孩子死,他现在说这种话,难不成是想接受了这个孩子? 她突然有点想笑,这种高高在上赐予别人怜悯的语气还是那种上位者蔑视。 更何况,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他的。 只不过是她这个母亲,不想承认 而已。 慕容荻神色自如的看着他,“那就让我离开。” 听到她的话,楚夜寒眉头紧皱,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一样,最后还是平复了声音问,“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我说了,以前的寒王妃已经死了。” “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太子?可他已经死了!”楚夜寒胸膛剧烈起伏,眸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癫狂,直接上前掐住了慕容荻的下巴,让慕容荻被迫抬起头来。 看到自己手下的皮肤已经被掐的通红,楚夜寒下意识放轻了一点。 哪怕如此,慕容荻还是被痛的眼眶泛红。 “楚夜寒,你就只会这种逼迫别人的方式吗?”慕容荻根本控制不住,楚夜寒一旦这样对她动粗,就仿佛时间回溯一般的场景出现在她的面前,原本心口那种涩涩的感觉只剩下了愤怒和失望。 触及到那种目光,楚夜寒的手顿时一缩,松开了慕容荻。 “抱歉……”楚夜寒的声音有点低,但慕容荻还是听清楚了,又惊讶又讽刺的看着他。 堂堂寒王竟然给她道歉了,多么纡尊降贵的态度啊。 第526章 不要骗自己了 楚夜寒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烦躁,“你暂时不能离开,外面对于你而言,很危险。” “我觉得这里才是最危险的。”慕容荻若有所指的看着他。 “你在这里才是安全的,外面倾天楼的人也在找你。” 听到楚夜寒的话,慕容荻很意外。 她还以为楚夜寒并不知道暗影阁被倾天楼给耍了呢,用钱买杀手杀他的身边人,是个人都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但楚夜寒却没有那种被人利用后的不甘,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之前冥调查过买家,但却一无所获,所以楚夜寒应该早就知道了是倾天楼干的。 正当两人发生争执的时候,酒楼里发生了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情。 无名酒楼深夜不迎客,就在众人准备打烊的时候,突然从最上方掉下来一人。 掌柜的生怕多事就让人赶紧将尸体抬走,但过去的人却突然一声尖叫。 顶层的两人同时止住了话头,看向门的方向。 楚夜寒似是无奈的看了慕容荻一眼,“你现在很危险,你以为你的针可以抵挡住他们吗?暗影阁追杀你一事,我也可以跟你道歉。” 慕容荻怀疑的看着他,“你凭什 么要代替暗影阁?你是暗影阁的什么人啊?” “我是暗影阁的阁主,这个理由,可以吗?” 慕容荻诧异的看着对方,然后楚夜寒就在慕容荻的注视下,打开门走了出去。 没有守门的人,也没有将门锁住。 就只是轻轻的将门关上,然后离开了。 慕容荻有些发愣,虽然她早就猜到楚夜寒和暗影阁的关系不一般,但楚夜寒竟然是暗影阁阁主,这个消息还是让她半天没回过神。 寒王,是江湖中的杀手头子。 这件事情放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朝廷和江湖基本上是两个世界,楚夜寒是在这其中各插了一脚啊。 站在原地半天,慕容荻还是上前将门打开,紧跟着就是一股奇异的恶臭传来,让慕容荻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什么味? 楼下乱哄哄的,她低头一看,下面似乎已经站了七八个人,楚夜寒也在下面。 而他们围着的正中央,却有一个黑漆漆的“人状物”。 不用想,那股恶臭就是在这个东西身上发出来的。 她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只是在打量着这个地方,总觉得有点熟悉。 直到他在楼下看到了胖师傅。 慕容荻愣了一下,“这里是无名酒楼?” “让开让开。”有一个人被抬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慕容荻对着刚刚上楼的小丫头招了招手,那小丫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小姑娘是这里掌柜的女儿,看起来比慕容荻小了一两岁,虽然称不上漂亮,但看起来很机灵。 “姑娘,您有什么吩咐?”顶层的客人都是不能得罪的人,小姑娘深谙这个道理,对慕容荻的态度毕恭毕敬。 “下面怎么了?”慕容荻问。 “有人……死了。”小姑娘实话实说。 慕容荻了然,以为是对方失足摔死的,正要离开,却听到小女孩又道:“他的身上基本都已经烂掉了,特别恶心,姑娘还是不要看为好。” 小女孩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似乎对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十分排斥。 慕容荻疑惑,“烂掉了?” 小女孩点头,“真是奇怪,不知他身上染了什么病,明明今早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可谁知他晚上突然就变成那样了。” “你是说,他在短时间内浑身烂掉了?”慕容荻提起了点兴趣。 这可能就是医者的敏锐 吧,遇到这种情况的第一反应不是避开,而是刨根究底。 小女孩开口:“是啊,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人都散了。” 和慕容荻说完小女孩就离开了,慕容荻看着下方那么多人围起来的举动,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反正现在走也走不了,既然这里是楚夜寒的地盘,那她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楚夜寒正在让人清理尸体,抬头就看到慕容走过来,好奇的看着地上的一滩。 他皱眉,“你下来做什么?” 慕容荻理直气壮的开口:“看热闹。” 说完,不顾旁边人怪异的视线,蹲下来用帕子捏起一部分组织,放在眼前看了看,还捏散了,让人怀疑她会不会凑到鼻子前面闻。 身边的人齐齐后退一步,神色惊悚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而慕容荻也不负大家所望,竟然还真的凑近了鼻尖,试图闻一闻。 一条健硕有力的胳膊突然伸过来,打断了慕容荻的动作,慕容荻被迫起身,看到了楚夜寒幽冷的目光。 “上去。” 慕容荻不理他,将隔着手帕的组织抬起,对着楚夜寒挑眉。 “这个人,他浑身都是 毒,你确定不向我这个专家取取经?” 慕容荻说的前半句话大家都能听懂,但后半句就听不懂了。 楚夜寒和她生活过,自然知道慕容荻是什么意思,他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对着围在这里的这群人问,“还有谁碰到过?” 大家都慌忙摇头,知道这东西有毒之后恨不得离八丈远。 “公子,只有一个人,已经被抬走叫大夫了。” 慕容荻听后却摇头,“普通的大夫治不好,说不定还会被传染。” 大家的脸色齐齐一变,“那怎么办?直接让他等死吗!” “我是大夫,恰好懂这种毒,你们把他带回来,我可以治,还有,不要碰到他的血,汗水,口水。” 人一下子就离开了大半,楚夜寒看着慕容荻,眉头皱的死紧。 “把手里的扔了,你先回去。” 慕容荻抬头,“我说了我会治,你不想救人?”她将帕子里的组织包了起来,这是等会儿解药需要用到的。 楚夜寒声音冷然,“你不能出事。” 慕容荻包帕子的动作一顿,她讽刺的勾了勾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余情未了呢,楚夜寒,有时候骗人也会把自己骗进去的。” 第527章 她身上的秘密 剩下的人已经开始清理尸体了,他们二人的声音只有彼此才能听到。 闻言楚夜寒紧皱的眉头却松了下去,看着慕容荻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的样子。 然而这时外面乱哄哄的,是之前出去的人把已经昏迷痉挛的人带了回来,这个人刚刚触碰过那死人身体组织,此时他的全身泛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突破皮肤一样。 这种毒是从内到外的溃烂,内外两方是同时进行的,等到身体全身溃烂的时候,内脏也会彻底被攻陷,人也就彻底丧失了生机。 毒发迅速,在短时间内就能将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变为一滩肉泥。 “找个房间,将他放在床上,还有,帮我拿一盆滚烫的热水和布巾,之后我会让你们帮忙换水,明白吗?” 酒楼内的人刚开始确实很无措,现在也终于缓过神来,看着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有些怀疑起来。 这时却有个年龄比较大的人站了出来,慕容荻之前见过,他是这里的掌柜,也是刚刚告诉她下面发生了什么的那个小姑娘的爹。 掌柜的发号施令:“就照这位姑娘说的去做。” 大家这才纷纷散开各做各的去了。 慕容荻对着掌柜的笑了笑,掌柜的却只是 淡淡的看着她,并没有对她展露出什么友好的姿态,反而像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什么人一样。 后背有一股冷风吹过,慕容荻没有被地上的尸体吓到,却被掌柜的眼神给吓到了。 慕容荻忽然想了起来,之前舒公子说如果要找他,就来无名酒楼。 想来这个掌柜的应该是他的人。 或者说,是暗影阁的人。 一个人影挡在了慕容荻的面前,楚夜寒看向掌柜的眼神里发出了警告。 而掌柜的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惧意,对着楚夜寒点了点头,然后却朝着旁边走去。 “不要和他走太近。”楚夜寒突然说。 “谁?掌柜的?”慕容荻有点茫然。 “嗯。” 慕容荻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朝着病人的方向走去,并没有对楚夜寒的话有所表示。 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布置好了,屋内盆里的热气上涌,将整个房间熏染的烟雾缭绕。 慕容荻正要准备救人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如果想让他活下来,最好不要有别人在。”慕容荻头也不回,但半天都没有等到有人离开的动作,她若有所感的抬头,就发现楚夜寒站在门前,宛若一尊门神。 不等慕容荻再说什么 ,那人便上前来,一把将慕容荻拉开,看到床上衣衫敞开的人后,脸色铁青。 慕容荻被扯了一把,差点将手里的银针扔了,她神色不满,“你干什么?” 她就等着楚夜寒说话,然后再用寒王妃已经死了这种话来回怼,示意他根本没有权力再管束自己,给她树立什么贞洁牌坊,然而没有等到楚夜寒说话,却见对方直接坐在了床边,朝着她伸出手。 慕容荻一脸懵,楚夜寒等不到回应,用低沉无比的语气开口,“针给我,我来。” 她被楚夜寒极为认真的语气搞的人都懵了,“你来?你懂医术?” 可楚夜寒只是上下看了看她,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慕容荻的肚子上,他语气沉冷,“左右见过你弄,告诉我位置。” 慕容荻存心想要吓唬他,直接开口:“这人的皮肤已经开始往外崩,如果扎不好,会有血溅出来,血有毒,你倒了,到时候还得我来。” 楚夜寒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眼神里却带了一点嫌弃的意味,“那更要我来了,如果你失误,就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原本只是一个被无辜溅到血的路人,此时仿佛成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人,要两个人争相着为他看病。 慕容 荻想了想也是,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把脉候诊,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不高兴发作一下,手一抖,根本没有后路可言。 也不知道死去的那个人究竟有多招人恨,被下了这么狠的毒。 最终慕容荻还是同意了,说了几个穴道,让楚夜寒小心扎进去,并没有出现预想当中血液乱飞的情况,慕容荻也松了一口气。 这时,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是来送药的。 慕容荻让人把药放下,让他们一炷香后过来换水,那人点头离开。 随后她又将目光放在了楚夜寒的身上,“还有你。” “我不走。” 此时的楚夜寒固执的像一头牛,慕容荻怎么赶都赶不走,只好忽视掉楚夜寒的视线,因为再不进行医治,就真的要来不及了。 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极为精巧的仪器,慕容荻将对方的手和脖子上的大动脉按住,紧跟着一阵激流传来,原本时不时还要痉挛一下的人顿时没有了动静。 楚夜寒立刻走过来,“什么声音?” 慕容荻已经将东西放回百宝箱,所以楚夜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慕容荻带着一双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手套,在摆弄着床上的人。 楚夜寒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没有看错 ,这个女人方才确实凭空掏出了一个从未见到过的东西,但一转眼却又消失了。 慕容荻的袖子就那么大,不可能将那个东西装进去,而且不被发现。 “你方才拿的是什么?” 原本慕容荻还想将上个问题糊弄过去,就听到楚夜寒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 想了想,她看着楚夜寒,“你说的什么?” 楚夜寒平静地看着她,“一个和你胳膊一般粗细大小的东西。”他将慕容荻的手抓过来,这次他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她的袖口后又放下。 慕容荻扯了扯嘴角,都怪楚夜寒不肯出去,这下好了,被发现了。 但慕容荻依旧嘴硬,“你看错了。”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拉了拉床上人的手臂,随后将他的手放下,将已经放了有一会儿的热水放在旁边。 楚夜寒就见慕容荻不知道做了什么,床上的人皮肤上绷出的红意逐渐褪去,而那盆热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并不认为自己刚刚看错了,其实楚夜寒之前就发现了,但因为不在意,所以从没有深究过。 如今回想起来,慕容荻以前在寒王府的时候也已经初现端倪。 她的身上有秘密。 第528章 来之不易的清闲 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当然这只是慕容荻一个人这么认为,她总感觉自己身后的男人会突然间蹦出一句让她没有办法回应的话。 不是不信任对方,而是这件事情太大了。 和阿锦那么多年的朋友都能背叛,更何况她穿越到这里的时间才不过几个月而已。 想起这件事,慕容荻就有些恍然。 原来才几个月啊,总有种她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很久的感觉。 慕容荻听到身后的人沉重的呼吸,强撑着自己专注调整病人的状态,最后将一碗药给对方喂了下去,然而第三勺下去,床上的人却又开始了痉挛。 男人的手脚不自觉的开始抽搐着,没有意识的从嘴角吐出一口血沫。 慕容荻突然愣住了,怎么回事? 楚夜寒一直在旁边看着,见慕容荻突然无所适从的站起来,上前立刻将人拉了过来,看到慕容荻震惊中又有点茫然的神情,问:“怎么了?” “不对……”慕容荻突然说。 “什么不对?” “那个死人,不是传染源,只是一个子源。”慕容荻喃喃,然后突然看着楚夜寒认真的说:“除了方才那名死者, 还有没有和他同样症状的人?” 听到她这么问,楚夜寒也知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回答的不假思索,“有。” 慕容荻的眼前一亮,还真的和她猜测的一样。 “人在哪?” “尸体已经被他的家里人拿回去安葬了。” 慕容荻半张着口,似乎十分惊讶的样子,“他们的家人……没事?” 她想要问的是有没有被传染,这种死法其实挺可怖的,而且不能沾染任何组织液,一旦被沾染到,就会引发无数的连环效应,这时慕容荻最为担心的事情。 “没有,当时是直接送到棺材里抬走的。”这件事情楚夜寒有印象,毕竟是和倾天楼有关的人。 当时他追查对慕容荻下追杀令身份的人,最后就是在这个人的身上断了的,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将这件事和倾天楼联系在了一起。 所以在看到同样死法的尸体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倾天楼。 只不过……她问这些做什么? 楚夜寒的眸光暗沉,宛若沉寂的鹰隼,蓄势待发,然后就看到慕容荻那双清澈的眼神看向了他。 “我想要那个尸体。” 楚夜寒沉默了片刻,“尸体?” 慕容荻立刻补充,“不用完整的尸体,一部分就行,那个人身体里应该有我想要的东西,这个东西才是救人的关键,同样如果以后有人也中了这种毒,就不用这么麻烦的去取了。” 她说的很概括,但不妨碍楚夜寒将她所表达的意思听懂了。 之后慕容荻就看到楚夜寒出去了片刻,大约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蒋丞拿着一个小匣子从后面跟来,看向慕容荻的脸色有一瞬间古怪。 房间里的水已经被换过了,慕容荻拿到匣子后看了眼,然后又合上。 “你们都出去吧。” 她是对着进来的两个人说的,眼睛看向的其实是楚夜寒。 这回楚夜寒似乎知道了她要干什么,神色漠然的离开了房间,还顺便帮慕容荻把门关上,但听外面的动静就知道,他还在门外没有走。 能让堂堂寒王为她守门,慕容荻觉得自己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抛却了一些有的没的念头,慕容荻再次将百宝箱内的仪器拿出来,这回没有了旁人的干扰,她拿出来的东西尤为多。 半个时辰后,慕容荻虚脱着出来,满眼都是疲惫。 她对着外面的的人道:“ 他没事了,对了,那个尸体需要烧掉,不能随便埋。” 蒋丞在一旁狂点头,而楚夜寒见她出来,进去后看了一眼,然后又将门关上,随后拉着慕容荻的手直接腾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慕容荻的魂差点没跟上。 落到顶层也就是慕容荻出来的那个房间门口,楚夜寒才松开了她。 “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插手了,安心待在这里。” 慕容荻看了看后面半开着的房门,又看了看楼下已经恢复干净的地面,声音有点无奈,“你想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倾天楼不能存在。”楚夜寒说了一句和她的问题毫无关系的话。 慕容荻听到后突然挑了挑眉。 “什么意思?” 楚夜寒突然凑近了慕容荻,将慕容荻逼近了房间,然后双手伸了出来,将门框抵了个严严实实。 “我知道你和金卫有点交情,但人家或许不这么认为。”说完,楚夜寒就重重的将门关上,然后慕容荻就听到了外面落锁的声音。 慕容荻:“……” 她上前开门,果然发现外面被锁上了,一动就是锁链碰撞的声音,特别严实。 “喂!楚夜寒!” 慕容荻叫了 几声后外面都没有动静,索性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了的茶,盯着窗外开始发呆。 明明她应该很生气楚夜寒这么对自己的,但现在却根本没有力气去生气。 就好像早就猜到会是现在这种结果一样,慕容荻明白,只要她逃跑,还是会被楚夜寒轻而易举的捉到,然后再次被关起来,又何必再费这么大劲呢? 多累啊。 于是之后的几天,慕容荻就一直在这里住了下来。 好在楚夜寒也没有那么的丧心病狂,把她关了一夜后就自己把门锁给打开了,大半夜看着慕容荻的睡姿发呆,以为慕容荻睡的很沉。 但事实上慕容荻早就知道这人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看一会儿,快到天亮的时候才离开。 起初慕容荻还以为他又要发什么疯,但发现他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后就没有管他了,背过身就开始呼呼大睡。 因为是在酒楼,吃的喝的都少不了,慕容荻在这段时间经常去后厨转悠,已经和胖师傅混的熟络起来,还能时不时交流一些梗,而胖师傅也喜闻乐见。 他似乎非常喜欢和慕容荻说话,但慕容荻能感受得到他其实是把自己当做成阿锦的平替了。 第529章 目和城,恐怕要乱了 不过慕容荻也不在乎,有一个厨子当朋友那可是别人想都想象不到的快乐。 某次楚夜寒不知从哪里回来一身血腥味的时候,盯着慕容荻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看的慕容荻心里发毛,就听到楚夜寒张开了那张略显干涩的唇突然问她:“你是不是胖了?” 手里的鸭翅顿时就不香了。 慕容荻冷冷的看着他,丢下一句:“要你管!” 然后就腾腾上了楼,将门一关,开始自闭。 就算楚夜寒不说,慕容荻也知道自己似乎太过放纵了一点,不仅如此,连性格都有些往幼稚的方向靠拢。 怎么说呢,不知道是不是怀孕雌性激素的增多,她觉得自己最近可矫情了。 于是当天晚上就把门窗全部都封好,不让外面的那个人再混进来。 果然到了半夜的时候,慕容荻就听到有人推门的动静,推了半天没有推开后,似乎又跑到了窗户旁,但窗户也推不开。 为了不打扰到房间里熟睡的人,今夜只好放弃。 慕容荻将被子蒙在头上,开始无缘无故的发笑,最后笑够了才将被子猛地掀开,大口呼吸着空气。 这种莫名其妙的愉悦感让她身心都十分的放松 ,在即将梦会周公之时,她的肚皮猛地颤动了一下,惊醒了昏昏欲睡的慕容荻。 她茫然的睁大了双眼,感受着自己肚子里的动静。 一下,两下。 仿佛刚刚愉悦的反射弧终于传达到了胎儿那里一样,慕容荻感受到自己肚子里的小东西仿佛在里面开心的蹦迪。 但一点都没有感受到痛意。 慕容荻怀着惊喜的神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同样也感受到里面的小家伙“咚咚”两下,仿佛在回应她一般。 慕容荻还是第一次体会,她格外惊奇的和孩子玩了大半夜,最终终于控制不住的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的时候慕容荻还以为昨晚做了一个神奇的梦,醒来后她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堪称为慈爱的笑意。 因为休息的比较晚,慕容荻起的也不算早。 稍微将自己整理好之后推开门,酒楼里已经有好些人了。 但却没有见到楚夜寒他们的身影。 慕容荻拉住了上顶层来拿东西的掌柜女儿问,“他们呢?” 小姑娘知道她在问谁,便老实的回答:“公子一大早就跟着人出去了。” 慕容荻点头,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之前他都是在自己醒来后 才离开的。 她正要下去继续和胖师傅唠嗑顺便蹭点吃的,就听到小姑娘心有余悸的开口:“但公子好像特别生气的样子,不知道是谁惹到了他。” 慕容荻听的茫然,但猜一猜就知道估计是倾天楼那边出了一点状况,正要下楼的时候,慕容荻眼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一楼一个十来岁左右的男孩站在那里,似乎在找寻着什么,在对方目光即将落到这边的时候,慕容荻下意识后退一步,没有让下方的人看到。 见身边的小姑娘疑惑的目光,慕容荻对她笑笑,“没事,你去忙吧。” 人离开后,等了好一会儿,慕容荻才再次上前,看向下方。 那个十来岁的孩子已经离开了。 何光,他怎么在这里? 自从她那日突然被楚夜寒带走,她就没有出过这个无名酒楼,所以连和文丁他们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亲口说。 不过那夜也算是名义上的一场散伙饭了,她不说,文丁也知道。 就是感觉好像自己抛弃了他一样,希望文丁不会这么想。 看到何光的那一瞬间,慕容荻甚至想要上前和对方解释一下,让他们不用担心,但想了想,还 是没有去。 慕容荻又回到自己屋子里,给自己画了一个别样的妆容,防止自己被一些有可能认识自己的人认出来。 虽然这里是无名酒楼,隶属于暗影阁的地盘,但慕容荻也不敢保证不会被发现,以防万一,她寥寥几笔和以前用过的方法加工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才放心的走下去,准备听一听最近目和城发生的事情。 毕竟最近这么一段时间,楚夜寒的动静可不算小,虽然没有人在她的面前提到这件事,但慕容荻就是有那种预感在。 “什么?对面的尘烟馆被掀了?” 一楼坐了有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在讨论着最近城内发生的事情,其中最让人震惊的莫过于酒楼对面的烟尘馆。 那人突然被打岔,回头一看竟然是个怀了孕的小娘子,目光字慕容荻的脸上流连了一番,不爽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些,“是啊,你来的时候没看到吗?” 慕容荻心想她还真是没有看到,毕竟她被软禁在酒楼好几天了,只能看看窗外的景象。 而她住的窗外正好是酒楼的后面,看到的只是一条无人的小巷。 慕容荻笑了笑,“来的时候没留意,这位大哥,对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和慕容荻说话的是一个小胡子男人,那男人也不卖关子,在慕容荻问后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那口才,可以去说书了。 就在她被楚夜寒带到这里的第二天,有人在去尘烟馆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所有客人都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叫醒后还一脸茫然的问怎么换人了。 总而言之,尘烟馆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都消失了,除了前来消费的客人,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 慕容荻听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那之前进去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失踪了? 想到这几日楚夜寒经常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但结合他之前说过的话,不难想象他是去对付倾天楼的人了,而尘烟馆,也是倾天楼的产业。 至于为什么会将尘烟馆和倾天楼联系起来,还要多亏了那日在她城南的宅子里发生的一系列打斗事件。 银乐是尘烟馆的人,同时和金卫貌似很熟悉的样子,不难将尘烟馆和倾天楼联系起来。 小胡子男人又一连说了好几家鼎鼎有名的铺子和产业,紧跟着又叹了一口气。 “目和城,恐怕要乱了啊。” 第530章 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早不乱晚不乱,偏偏在她来了后乱,慕容荻觉得自己可能有种衰神体质,去了调子村,陈芳差点被土匪给抓去。 去了大勾县,大勾县第一家族梁家直接被一锅端。 现在来了目和城,目和城又要乱了。 总之就是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环境让她把孩子先生下来呗? 听了大堂内来吃饭的人说了几嘴,慕容荻就已经基本确认这件事情和楚夜寒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 但慕容荻也没有圣母心发作出去救人什么的,毕竟她如今的性命也不知道被谁掌握在手中。 楚夜寒说的对,她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正要去后院走走,慕容荻便见拐弯处走来了一个人,是无名酒楼的掌柜。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神色幽幽,看的慕容荻十分的不自在。 “掌柜,您有事找我?”慕容荻忍不住问。 掌柜沉默了片刻,随后一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 慕容荻站在原地片刻,总觉得掌柜是在给她引路的样子。 自从来到无名酒楼的头一天开始,慕容荻就觉得这个掌柜很奇怪。 他在面对酒楼里的其他人时,就十分 正常,但在面对自己和楚夜寒的时候,似乎就换了一副面孔,每次看到他慕容荻就忍不住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意。 犹豫了一下,慕容荻还是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毕竟在人家酒楼住了这么久,她一分钱都没掏,总的来说,底气没有那么的足。 后院里有养的鸡鸭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平时慕容荻还会出来喂一喂它们,现在只能和小学生罚站一样站在掌柜身后,掌柜不动她也不动。 慕容荻想了想,把从前在太上皇身上的那一套用了出来,同时还在百宝箱里拿出了两锭银子,要表示自己并不是白吃白住。 结果还没开口,前面的人突然问,“你见过他了?” 慕容荻一愣,“谁?” 掌柜回头,一双眼睛从她身上上下扫动,最终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慕容荻后退一步,有点莫名其妙,但很快她就意识到掌柜说的人是谁,“你是说舒公子?” 听到她这么问,掌柜才收回视线,然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看来他也没有完全把事情都告诉你。” “什么意思?”慕容荻是真的有点搞不懂 了,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让人猜来猜去。 “你的意思是他还有事情瞒着我?”她虽然这么问了,其实也没有多么强的疑惑,毕竟他们所说的事情都和多年前的阿锦有关,和她有关的信息很少。 现在她明白幕后黑手一直都是倾天楼,其余的事情不能说不想知道吧,但确实没有多么大的兴趣。 掌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直向前走,直到走到了院子的后门,随后停下说了一句,“走吧。” 慕容荻茫然,“去哪?” “城主府。” 慕容荻脚步一顿,城主府不是已经没人了吗? 掌柜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解释道:“那里应该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说完,掌柜就先走了出去,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等到慕容荻跟出来。 他回头一看,就看道慕容荻略显纠结的神情。 “不想去?” 慕容荻点头,“不是很想,掌柜,你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应该知道外面对于我而言应该很危险,我觉得起码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我不能出去。”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后掌柜会觉得自己不识好歹,但掌 柜非但没有这么说,反而还笑了一下。 “刚来的时候一直闹着想要离开,现在可以离开了,你却不想走了。” 这句话甚至比骂她不识好歹还有冲击力,慕容荻也不恼,同样笑了一下回应:“毕竟最近城中很乱,就我们两个人离开,恐怕不是很妥。” “你怕公子生气?”听到她的话,掌柜却突然发问,语气都变得凌厉了几分。 慕容荻立刻就否认,“和他没有关系,我确实是觉得你们酒楼里面比较安全。” 闻言,掌柜脸上的神色也柔和了下来,慕容荻觉得掌柜可能和楚夜寒有仇。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掌柜认识舒公子这个前任暗影阁阁主,而楚夜寒自称自己是现任暗影阁阁主。 再联合舒公子之前说的,他是被一个小娃娃杀死后,阁主的位置才被人拿走,掌柜讨厌楚夜寒也是很有可能的。 一仆哪有侍奉二主的。 听到慕容荻的话,掌柜也没有逼她出去,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将门给关上了。 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了慕容荻一人,还有几声若有若无的鸡鸭叫。 后厨里突然出现了 一个人,胖师傅对着站在院子里发愣的慕容荻招了招手。 “有新菜,快来尝尝!” 慕容都顿时就忘记了刚刚掌柜说的话,跑到后厨品尝新品了。 “胖师傅,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慕容荻由心的夸赞,对着胖师傅狂竖起大拇指。 胖师傅被她这么一夸,脸也红了,“这些都是之前没有来得及给阿锦做的,你们既然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那就代她尝尝。” 胖师傅这么一说,慕容荻都有点吃不下去了。 那现在她享受的这些,其实都是准备给别人的,她这么不客气是不是太不尊重那位阿锦前辈了? 胖师傅见她不怎么吃了,还以为自己做的不好吃,就将慕容荻眼前的那盘十分精美的菜式拿开了,对慕容荻说,“不好吃就算了。” “没有没有。”慕容荻立刻说,“很好吃。” 胖师傅这才笑呵呵的开始给外面的客人准备菜式,然后以这里油烟重为由,把慕容荻整个人都推了出去。 从后厨回到大堂,慕容荻差点迎面撞上一人,那人身穿着一身墨绿锦衣,少年人张狂的神色在见到她后顿时戛然而止。 第531章 最近熟人特别多 而慕容荻也呆住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周肆?” 周肆被她的一叫叫回了神,顿时神色惊恐地看着慕容荻,眼神在她的身上上下扫视,“容……慕?” 那一瞬间,慕容荻的思维有些宕机。 这个人怎么第一反应是叫她容慕呢? 周肆在说完后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抱歉的看着慕容荻,“不好意思啊姑娘,我认错人了。” 他一边说,一边神色诡异的后退,但眼里的那种感觉,还是在看到自己见过的男人扮女装的眼神。 特别是周肆本人还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念念不忘。 慕容荻一时槽多无口,她抽了抽嘴角,就打算这么蒙混过去,然而却见周肆后退了几步后又走了过来,眼里还是那种不可言说的神色。 他问:“姑娘,可有一位叫做容慕的兄长或者弟弟?” 慕容荻:“……”这该怎么回答? 在周肆期颐的眼神下,慕容荻渐渐摇头,“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什么容慕,可以麻烦您让让吗?”慕容荻微笑地开口,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不想和周 家再扯上关系。 周肆见她这么说,眼里的失望很是明显,然后给慕容荻让了路。 回到自己屋子里的慕容荻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感觉这家人阴魂不散一样。 之前遇到他们的时候还在找周怡,现在见到她突然又改口问容慕了。 遇到了熟人就不能随便下楼打听事情了,慕容荻有些无聊的开始摆弄起自己空间内的药草,以及之前蒋丞带来的那点人体组织。 说实话,这玩意儿看起来真的恶心,毕竟是从死人身上弄下来的,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有人沾上这种毒,慕容荻打算将做一种药丸,在沾上毒物一个时辰内就能压制住毒性,也不用像那日的倒霉鬼放了好多血才将渗进身体里的毒素给排出来。 然而就在慕容荻不经意的一抬头,竟然看到窗下的那条小巷子里走进来一个人,还是个身形窈窕玲珑的女人。 光是看着对方的身影,慕容荻似乎就能够想象出来对方的正面是一中怎样精致的美人儿。 没有人不喜欢美好的事物,慕容荻一边看着下方一边配药, 等着下面的女人走远。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慕容荻就看到下面的女人身子一停,若有所感的看向了自己的斜上方,恰好和抬眼的慕容荻四目相对。 慕容荻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莫名其妙的和下面的女人对视了有半分钟,然后就见女人突然激动了起来,突然就朝着酒楼的正门跑去。 直到女人离开,慕容荻都没有觉得有半分不对,她还以为对方忘带东西了,然后才急匆匆的离开。 然后慕容荻继续捣鼓着自己手中的药。 不知过了有多长时间,慕容荻才将自己份好的药拿在手中,打算下去熬一下。 然而一开门,就看到酒楼里的小姑娘一脸纠结的站在门前,要敲不敲的模样。 慕容荻讶异的看着她,“阿环,有事?” 阿环就是酒楼掌柜的女儿,她看到门开了后才舒了一口气,“姑娘,下面有人寻你,您看您可认识?” 慕容荻走到走廊旁向下望去,看到的确是三五个酒楼的小厮拦着一个女人,一脸为难的对那个女人道:“姑娘,楼上都是贵客 ,您要找谁,我们好为您通报。” 霜儿的心情还未平复下来,她紧紧握住自己手里的那块料子,近乎恳切的对拦住她的几人说,“我真的是来找人的,我、我不知他究竟叫什么,就在你们酒楼后边,最上方的那个房间。” 她说完,就开始四处张望着,拦住她的几个人也没辙,只能任由她找人,反正只要不上楼都一切好说。 然后,慕容荻就和她的目光对视上,她原本急切的情绪瞬间就平稳下来。 上面的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衣服,那张脸哪怕再像那个人,却依旧是个女人。 特别是她的小腹还有隆起的迹象。 果然……不是吗?霜儿神情发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楼上,慕容荻意外的看着对方,这不是方才在窗户外面看到的那个女人吗? “你说她找我?”慕容荻问旁边的阿环。 阿环扶在把手上点头,“她一进来就很急切的问这个房间内住的是谁,想要见一见你,但我问她你叫什么,她却回答不上来,所以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叫您。” 她说完,下面的女 人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阿环才道:“看来是认错了。” 看着女人离开的身影,慕容荻眸子渐渐眯了起来。 好像确实在哪里见过。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熬药吗?”阿环看着慕容荻怀里的东西问。 慕容荻回神,将怀里的东西颠了颠,阿环立刻惊慌失措的上前将东西拿走,“姑娘身子重,有什么就吩咐我来吧。” 慕容荻失笑,“这些是来准备熬制药丸的东西,你会?” 阿环昂起头,“这有什么?不就是熬制药丸嘛,我小时候帮爹爹做过,姑娘放心!” 这下换慕容荻惊讶了,她想了想掌柜的既然认识舒公子,说不定也会帮着舒公子做一些调养身子的药膳,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等阿环离开的时候,慕容荻又叫住了对方,“阿环,你爹经常和城主联系吗?” “城主?”阿环愣了一下,“爹爹确实经常给城主府送些东西,有时城主府的人也会来我们这里定制一些餐食,要说经常联系吧,也算?” 慕容荻笑了,“没事了,你去吧。” 第532章 城主还活着 知道了掌柜和城主府有来往之后,慕容荻就已经基本确认舒公子现在还活着。 就是不知道城主府发生了什么,以及掌柜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去。 原本不怎么感兴趣的城主府再次对慕容荻显露出了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想让人过去一探究竟。 但慕容荻并没有被这种感觉给迷惑,转而又回到屋子里开始捣鼓起来。 与此同时,目和城的另一边。 楚夜寒看着浑身是血,强撑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银乐,手中的刀锋闪过,银乐提起一口气就开始向外围狂奔。 “喂,你这就过分了啊!有本事你去找金卫啊,光找我算什么本事?” 银乐一边喘息一边不断的对着后方输出,而楚夜寒,也一直在不紧不慢的跟在银乐身后。 而被紧紧跟着的银乐内心简直是哔了狗了,这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直接把他们在目和城的各个据点逐个捣乱了一通。 虽说算不得什么大事,伤亡也没有多大,但就是对方神出鬼没的行为直接让内部开始混乱,一时间,他竟然喊不出人来祝他一臂之力。 他喘息着,带着身后的人绕了很大的一圈,直接轻功飞到了城 主府的最上方,回头一脸冷漠的看着身后追过来的人。 “楚夜寒,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楚夜寒在他两丈之外停下,声音里竟然不带丝毫喘息,“不装了?” “我装你奶奶个***!”银乐一口气骂完,终于觉得舒坦了不少,索性直接瘫坐在房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随便吧,要杀要剐都随你,我算是跑不动了。” 他大口喘着气,反正逃也逃不过,不如就此躺平,大不了求饶嘛! 楚夜寒显然也看清楚了他这种摆烂的气质,意识竟也有些无语,他低头看着脚下的人,声音冷然,“你们楼主在哪?” 银乐闻言,确是突然正大了双眼。 他神色好奇的盯着楚夜寒脸上的面具看,最后竟是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夜寒身上的冷气骤然散发,带着不怒自威的气质,“你笑什么?” “咳,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寒王,装作成暗影阁的杀手,竟然只是为了打听我们楼主在哪?我还以为朝廷根本不在意边城的死活呢。” “别废话!”楚夜寒的剑已经抵上了银乐的下巴,银乐被迫抬头 ,声音里带着无辜。 “这我也不清楚,我们楼主经常玩失踪,不过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似乎是听说您来了这边,特意过来迎接的。” 银乐笑着将楚夜寒的剑拨开,“别这么冲动,我还能和你再说一说我们楼主的经历。” “他啊,其实是个残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你要是想杀他,只要他出现,你随时都有机会。”他一边说还一边抱怨,“你说你找人就找人,还非得把我家弄的天翻地覆,你知道我家的小馆都快被你吓死了,好多都病了起不来床。” 楚夜寒根本不听他的抱怨,剑锋再次回到了银乐的脖子上,银乐只能被迫抬头。 “为什么要杀她?” 银乐眼底笑盈盈的,仿佛没有被楚夜寒给吓到,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即便如此,他依旧摆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问:“谁?我们倾天楼杀的人可多了。” 楚夜寒的剑再次逼近了些,银乐立马举手投降,“哦是寒王妃吧?这个我也不清楚,是楼主亲自下的命令呢,不然等楼主回来,您亲自问一问他?” 说完好一会儿,楚夜寒都没有开口,银 乐手举的都有点酸了,然后侧脸看了看楚夜寒。 “您看您要不将剑先收回去?” 楚夜寒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银乐看了看楚夜寒,又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剑,再次伸手小心翼翼的把剑挪开,然后立马滚到了一旁,从旁边站起来,还舒出一口气。 还好,楚夜寒这个时候并没有杀人的心思。 想到之前那个怀孕的女人,银乐不由自主伸出手勾了勾自己的发丝,银色的衣服在月光下沾着刺目的血,这些都是眼前这个人给他身上刮的。 还好楚夜寒并没有下什么死手,所以他才能站在这里。 “你都是为了那个女人?没想到堂堂寒王竟然对一个女人如此在意,可我听闻寒王妃早已在多日前就已经死了,你找的那个人,当真是你想要的吗?” 银乐一说话就透露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而楚夜寒恰恰被他的这句话说到了心里。 慕容荻不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他放弃把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堕掉,对方也依旧不会回心转意,楚夜寒捏着剑的手逐渐缩紧,看着银乐的目光也重新凝固成杀意。 而银乐却对此毫不知情,他笑 着走上前,原本正常的声线突然就夹了起来,连走路都成了一种扭捏的步伐,他脸上挂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媚意,缓缓越过楚夜寒伸出来的剑,走到了楚夜寒的跟前。 “不如,我告诉您一计?” 楚夜寒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似乎要看看他究竟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寒王早年征战沙场,是我大启的战神,早在多年前我就听说过您英武非常,寻常女子怎能配得上您呢?不如我来帮您找一找,自有比那个女人貌美又听话的女子匍匐在您的身前。” 银乐在楚夜寒的身边停下,一根手指抵在楚夜寒的肩膀上,“若您想缓缓别的口味,我也不是不能过来伺候您,放心,我那尘烟馆里什么没有见过,保证给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看您还能想起哪个女——啊!” 楚夜寒收起脚,脸色铁青的看着被自己踹下去半天起不来的男人,脸上的神色尤为难看。 似乎还觉得不解气,直接把剑朝着下方的人掷了过去,最后嫌看一眼都觉得脏,直接转身离开。 而下方的银乐,则是一脸冷汗的看着只差分毫就扎在自己腿心的那把剑,在那一瞬间,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第533章 我以后是要娶夫的人 慕容荻的药丸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她对着阿环大夸特夸,阿环害羞的将东西送到她手里之后就一溜烟没影了。 看着阿环离开的背影,慕容荻失笑,还怪可爱的。 不过她很快就没有心情去关心别人了,因为在她回头,便在窗边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周身带着一种寒霜,让慕容荻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 看清楚来人后,慕容荻直接忽略了对方,神色自若的将自己药丸一个个摆放好晾起来,再抬头时,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慕容荻身子一僵,她感受到了男人轻轻抵在她背后的动作,那双有力的手掌直接穿过她的腰腹,落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 “别紧张。”背后的人轻轻说,“让我抱抱。” 哪怕楚夜寒说的话没有丝毫的攻击力,但慕容荻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手里的动作也不做了,慕容荻皱着眉,“你干什么?” 虽是这么说,但她也没有直接将后面的人推开,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心理,慕容荻竟然觉得背后的人是想要一个安慰。 于 是在这一个普通又不算平静的夜晚,楚夜寒没有离开。 他就这么一直待在她的房间里,慕容荻后来让他出去,他也不动。 慕容荻索性也不管他了,直接躺床上准备休息,反正她肚子都这么大了,也不担心楚夜寒真的会做什么。 看着直接躺床上休息的慕容荻,楚夜寒站在原地片刻,也上了床。 慕容荻突然被挤,心里有些生气,伸出脚抵住他,“下去!” 她原以为这些天两人已经形成了互不干扰的默契,但她还是低估了楚夜寒的无耻程度。 “回你自己的房间休息去!”慕容荻声音里不夹杂丝毫感情的开口。 可她才刚说完,就感受到自己的嘴突然被捂住,男人的大手直接盖住了她的半张脸,慕容荻的脸顿时就黑了。 她再次一脚踢过去,想让人滚开,却不想旁边的人直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唔!”慕容荻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楚夜寒就这么看着她,然后将自己的手松开,慕容荻得以喘息,立刻出声,“你干什么!唔 ——” 唇上的触感带着些许凉意,霸道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呵护,气息交缠间,慕容荻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同样也生出一股热意来。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懊恼,这个身体…… “楚夜寒,你——” “我们重新开始,可好?”楚夜寒抵住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哪怕呼吸粗重不已,却依然没有触碰到那层将两人隔绝的屏障。 慕容荻突然愣住。 “你在胡说什么?” “你不想回王府,那就不回,我不逼你。”楚夜寒一手将慕容荻的两只手都禁锢在上方,另一只手却碰了碰慕容荻的脸。 他触碰过的地方,慕容荻只感受到一股仿若电流似的触动,她缩了缩脖子,强撑着回神,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楚夜寒,我们之前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平等的吗?” 起初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缘分也不过是原主的一厢情愿,一开始就不对等,在楚夜寒这个寒王面前低声下气,而楚夜寒,自始至终看待她的态度都是高高在上的俯视,或许在之前她确实对这个男人有 过片刻的动心,但她又不是受虐狂,上赶着被他去虐。 小狼狗不香吗? 反正她有钱傍身,找个帅的,入赘的也早就在自己的计划之内了。 “这就是你一定要离开的理由吗?”楚夜寒抵着她,声音低哑眷恋。 慕容荻听到他这么低声下气的声音,心里竟然没出息的动摇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恢复了过来,侧过头避开楚夜寒的手,声音里带着冷意。 “你既然知道了,就没必要一直再纠缠不清,你确实让我很惊讶。” “楚夜寒,你喜欢我?” 这句话从前慕容荻问过他无数次,而得到的回应无不都是,“不可能”“你想得美”之类否认的话。 但这次慕容荻在问他的时候,却没有得到楚夜寒的立刻回应。 楚夜寒从慕容荻的身上起来,轻轻的将慕容荻脸上的发梢拨下去,垂着头深深的看着她。 “你觉得呢?”楚夜寒将话头直接转向了慕容荻。 慕容荻立刻起身,缩到了角落警惕的看着他,“我觉得你有毛病。” 听到这种评价楚夜寒突然嗤 笑了一声,在慕容荻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里笑了片刻后,楚夜寒才缓缓收起唇角的笑意。 “可能你说的对吧。” “我确实有毛病,不然为什么会喜欢你?” 楚夜寒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在慕容荻假死脱身的那一刻就疯了。 从来说一不二的他,此时竟然顾虑起这个女人的感受了。 如果是在最初的时候,他或许会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抗走,关到王府里让她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可如今,他竟生出了舍不得的感受。 这应当就是喜欢吧。 慕容荻的心脏开始忍不住狂跳,这一刻她有点迷茫了,不知今夕是何夕。 “看我如此,你是否格外畅快?”楚夜寒讽刺的说,声音里带着挫败。 如果原主在这里,恐怕早就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哄好了,但慕容荻是一个清醒的人,至少现在很清醒。 她眼中带着嘲讽的意味看着对方,“不好意思,我没感觉,我深知自己如今贱民的身份配不上鼎鼎有名的寒王,还请寒王放手吧。” “毕竟,我以后可是要娶夫的人。” 第534章 只能是我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楚夜寒神色古怪的看着慕容荻,“你说什么?” 他仿佛是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莫名的看着慕容荻。 慕容荻根本没有给他机会缓和,“我说,我以后可是要娶夫的,还有,请从我的床上下去。” 楚夜寒这次确确实实已经听清了,他脸上的神情一时间不知道可以用什么词来形容,反正在慕容荻的眼里,他此时就如同变色龙一般,脸上不停变换了好几种神情,最后却只吐出了几个字。 “你在开什么玩笑?” 慕容荻踢了他一脚,楚夜寒因为饱受震惊而没有丝毫防备,就这么被她踢了下去,好在他身手依旧敏捷,没有难看的摔在地上。 楚夜寒站在床边,眸子里透露着匪夷所思。 见他这样,慕容荻突然笑了,“我可没有开玩笑,毕竟我如今又不缺钱。” 慕容荻心平气和的看着他,“如果我开心,也能再纳两房男妾,也享受享受你们男人左拥右抱的快乐。” 楚夜寒的脸色漆黑,原本残留在他眼底的那种温柔果不其然顿时消散了,不过是 演戏而已,说到底都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慕容荻对此深以为然。 她就是故意这般说的,也给自己下定决心,不要被楚夜寒的外表所迷惑。 楚夜寒半天没有说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经常被这个女人说的哑口无言,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发怒,不能发怒。 “我知道你是在气我。”楚夜寒吐出一口气,态度再次软了下来。 “你可以选择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次却换慕容荻惊讶了,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头一次觉得他好像真的在意自己一样。 “你若娶夫,我也不拦着你。”楚夜寒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你可以尝试着,把我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慕容荻皱眉,不明白楚夜寒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随即,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震惊抬头。 他不会是想…… 楚夜寒声音森寒,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但你娶的那个夫,只能是我。” 慕容荻傻了。 她神色茫然的看着楚夜寒,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点不真实。 这个正在她面前大言不惭的男人不会是她幻想出来的吧? 楚夜寒依旧没有停下,继续开口。 “也只能有我一人。” …… “阿嚏——” 银乐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自己后背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却突然被人打了一下。 “别动,再动就不给你上药了。”带着兜帽的灰衣人按着银乐,声音不悲不喜。 银乐龇牙咧嘴的抽回自己被打痛的手,想要说什么,灰衣人上药的手顿时重了一些,痛的银乐嗷嗷叫唤。 “你轻点!”银乐脸色惨白,声音里都透露着有气无力。 “能从他的手上活下来,算你命大。”灰衣人将药放下,把一旁的衣服直接盖在了银乐的身上,转而坐到了一旁,看着银乐一脸痛苦的穿着衣服。 “那也得归功于我这张巧嘴,才能在他那里换回一条命来,不过我是真的好奇,楼主为何一定要抓那个女人,不是直接杀死就完了么?” “不清楚,但应该和前楼主有关。”灰袍道,“无名酒楼那个人,是你做的?” 灰袍身上的兜帽依旧将他的容貌遮 掩住,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银乐却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寒意,知道他是生气了。 无名酒楼里突然有个人死了,死状还是那么凄惨,这件事本身也瞒的没有那么精明,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银乐摸了摸下巴,却突然碰到了一道伤口,脸色顿时一变,对着镜子开始看脸上的伤,发现只是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后,这才放松下来对灰袍人道:“不是我,我可不敢对那个东西有什么好奇心,应该是楼主发现那女人在那里,所以才会出手的吧,可能是给暗影阁的一个警告?” 听到银乐的话,灰袍人紧紧攥住的手终于松开了些。 银乐若有所思的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灰袍不起眼的袖口下,他溃烂的已经干涸的皮肤渗出了一丝血迹。 “对了,金卫那家伙呢?他在哪?”银乐的语气变了变,准备算旧账。 “你那边也被暗影阁的人捣乱没空来支援我理解,但金卫那个家伙呢?不会是之前在那女人家的那一战被吓跑了吧?” 提起这件事银乐就来气,如果不是金卫不在, 他何至于差点被人打掉第二条命! “他最近在养伤。”灰袍轻声说着。 银乐闻言嗤笑了一声,“这么多天了还在养伤,依我看,他这金卫还是早点下去为好,我都没有他这么柔弱!” 灰袍见他火气这么大,也不再说什么,只看着窗外开始发呆。 银乐说了几声都不见灰袍有所反应,过去推了推他问:“我和那女人接触的不多,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特殊,你们之前不是见过,来和我说说。” 灰袍回神,“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只不过是在最初说了几句而已,不算认识,这你还是去问一问金卫吧。” 银乐嘟囔了一句“真没劲”后,就出去关心自己的人去了,毕竟一下子没了尘烟馆,他的人基本都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可当他刚刚踏出房间的时候,几乎和一个人迎面撞上。 他此时所处之地是倾天楼的主要据点之意,因为很多地方都被破坏掉,他们也只能掩旗息鼓,打算聚在一起好好筹谋一翻。 银乐正要训斥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拦他银卫的路,一抬眼,人愣住了。 第535章 起来,别耽误我找你姐 楚夜清刚回来,就见自家银卫一身的补丁,下巴处的伤痕还渗了好些血,眼皮不受控制的动了动。 银乐见状,脸上立刻换了一个态度,“楼主,您回来了。” 说着,还侧过身,为楚夜清让路。 他虽然挂着一副得体的微笑,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银乐对他这个名义上的楼主,并没有多大的敬畏之心。 楚夜清神色淡淡,不在意的走了进去,里面的人看到他,顿时站了起来,语气恭敬。 “楼主,您来了。” 楚夜清点头,从最里侧的那个位置坐下。 银乐再次回到了房间,老老实实的坐下,房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压抑。 最后还是银乐没有忍住开口,在楚夜清的腿上留连了一番,“楼主,您的腿好了?” “如你所见。”楚夜清唇角勾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在银乐受伤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再看一旁还有未来得及整理的血色布巾,不难想象银乐之前都遭遇了什么。 “你是怎么从他手里逃出来的?” 再次提及此事,银乐不得不又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在说出差点就被楚夜寒给搞残后,房间内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银乐 的腿。 银乐十分嚣张的一笑,“别看了,还在。” 之后的时间,楚夜清和他们说了之后要做的事情,不留余地把慕容荻的孩子抢过来。 银乐听到这件事后懵了一瞬,脱口而出:“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楚夜清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不是。” “那你为何费这么大的劲要抢人家的孩子,早说我就提前和她搞好关系了,现在去见她,她肯定对我防备的紧。” 楚夜清也不多做解释,吩咐下去之后就离开了,徒留银乐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吐槽。 “你说,楼主是不是还在做那件事?” 旁边一言不发的灰袍问:“那件事?” 银乐觉得自己的话都喂了狗,“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就是前楼主之前做过的事情啊,你忘记你身上一身的伤是从哪里来的了?” 灰袍人袖下的手指猛地一颤,掩藏在兜帽下的脸终于显露了出来,一双突出又夹杂着血丝的眼球散发出骇人的目光。 银乐没有被他的那张脸吓到,反而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带着安慰的语气开口道:“说不定这次就能实现了呢。” 说完,银乐就扭着腰离开了,独留灰袍一人 坐在屋子内。 …… 慕容荻一晚上睡的不怎么好,自从昨夜楚夜寒放了那么一番话从她的房间离开后,慕容荻就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直到外面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她才缓缓睡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酒楼里传来的杂乱声给吵醒了,醒来后两边太阳穴突突的疼。 她一推开门,就再次看到阿环一脸的欲言又止的站在门前。 慕容荻见她这样挺眼熟的,再次和她说,“有事你就说,不用担心会吵到我。” 阿环挠了挠头,“姑娘,下面又有人来找你了。” 慕容荻本以为还是那个有点眼熟的姑娘,也觉得还是去见一见比较好,万一真的认识呢? 可当她跟着阿环下来的时候,看到那人后的第一眼,慕容荻就感觉有点不妙。 没错,这个人是周肆。 周肆这次还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他的老父亲周老爷,见她下来后十分激动的大喊。 “爹!就是她!” 慕容荻被吓的后退一步,神色惊恐,她一边警惕的看着周家父子二人,一边努力的回想昨日上的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让周肆给认出来了? 慕容荻面上镇定无比,甚至还对有点担忧的 阿环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事,让她该干嘛干嘛去吧。 阿环一步三回头走了,原地只剩下她和周家父子三人。 “不知二位找我有何事?”认出来就认出来吧,慕容荻有些摆烂的想。 周肆神色激动的拽了拽他爹的袖子,眼神疯狂示意,似乎特别着急的样子。 周老爷被周肆弄的有点不耐烦,于是上前看了眼慕容荻,眼神要多挑剔有多挑剔,像是再挑选儿媳妇一样。 看了半天,周老爷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姓容?” 慕容荻面无表情,“抱歉,我不姓容,二位有事吗?无事我回去休息了。”她困的要命,如果不是要强撑着精神应付他们,她甚至都想要随便找个桌子趴着睡了。 “那你可有一位姓容的表亲?名为容慕。” 慕容荻心道:果然是来找她的那个马甲的,但她又不能承认,还是摇头,打算先把他们应付走,“没有,不认识。” 周老爷突然看向自己的儿子,“人家都说不认识了,你还想怎样?” 周肆脸憋的通红,他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但又不知道在着急什么。 被他一直扯着的周老爷开始烦了,将袖子狠狠一甩,“你想要干 什么自己去干,还非要我这个老子教你吗?你的婚事随便你,我还要找你姐姐,给我让开!” 他愤愤离去,只留下周肆一人站在那里,和慕容荻大眼瞪小眼。 “那个……”周肆罕见的害羞起来,他目光一下一下的朝着慕容荻的肚子看去,心中觉得奇怪,怎么他看上的人都怀孕了呢。 “姑娘请问如何称呼?” “慕容荻。”她懒得再编了,索性直接将本名说了出来。 “慕容姑娘真的不认识一位叫做容慕的公子吗?你们长的真的很像。” 慕容荻沉默了一下,正打算把一起都告诉周肆,却再次被周肆打断。 “没关系,不知道也无碍,我不过是对慕容姑娘一见如故,想要和慕容姑娘交识一番,姑娘是一人在着酒楼吗?没有和夫君一起?” 周肆觉得他的问话自然极了,既不让对方觉得有所冒犯,还问了对方的夫君。 他其实心里是有一些阴暗的想法的,觉得一孕妇在外身边没有其他的男人,不是和离就是丧夫。 “不好意思,我丧夫。”慕容荻无比自然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然而刚说完,她就看到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冷笑,“丧夫?” 第536章 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周肆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呢,就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 楚夜寒虽然外表不是那些人高马大的肌肉男,但气势足,肢体也十分健硕有力,站在周肆身边宛若老鹰一般。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身上的血腥气就足以盖过旁边弱鸡的周肆。 周肆顿时有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你谁啊?” 楚夜寒直接站在了慕容荻的身边,神色幽冷的注视着周肆,“我是她的夫君。” “你胡说!”周肆不满,“慕容姑娘分明说了自己丧夫,你又是谁竟敢冒充人家夫君?我告诉你,强抢良家妇女可是要蹲大牢的!” 他叉着腰,气哼哼的将慕容荻拽到自己的身边,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慕容荻的身边,看着楚夜寒的脸色充满了警惕。 “慕容姑娘莫怕,我周家也是有名有姓之人,断然不会让你落入这人的手中的!” 说完,他还自己怀疑了一下自己,看像慕容荻问:“你不认识他吧?” 慕容荻简直哭笑不得,她觉得这个周肆不愧是当初一面之交就带着自己去梁府偷人的周少 爷,不是一般的莽。 看着楚夜寒几乎要发作的模样,她立刻制止了周肆的作死行为,让他不要夹杂在他们两个之间,毕竟慕容荻真的不确定楚夜寒气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慕容姑娘……” “他是我前夫。”慕容荻直接将人一口怼了回去。 周肆一愣,看了看慕容荻又看了看脸色黢黑的楚夜寒,终是后退了一步。 反正已经和离了,不耽误这么点时间。 至于为何刚刚慕容姑娘会说丧夫,他表示特别能理解,定是她这个前夫对不起她。 周肆再三说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来对面街的那家客栈来找他,并且还说了他不怕事儿之类的话,这才离开了。 慕容荻将目光终于落到了楚夜寒的身上,正要说他们真的不认识之类的话,楚夜寒却突然在她之前开了口。 “你想要的,就是那种?” 慕容荻懵了一下,“哪种?” 楚夜寒幽幽的看着她,唇嗫嚅着,随后咬着牙开口,“男妾。” “噗——”慕容荻一时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咳 咳!抱歉,有点激动了。”慕容荻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把眼前的男人和昨夜的楚夜寒联系在了一起。 “好笑吗?”慕容荻笑着,楚夜寒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仿佛一个怨男一样。 慕容荻扭头,不打算再看他,结果刚想离开,就被楚夜寒抓住了胳膊。 他皱着眉,仔仔细细在她的脸上打量了一番,声音里带着嫌弃的意味。 “把你脸上的东西擦了。” 慕容荻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挺满意这张脸的,不知道为什么楚夜寒会这么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以后就不准你下来。” 最后,碍于楚夜寒的淫威,慕容荻只好不情不愿的将自己脸上的妆容卸下,又恢复成自己原来的相貌。 直到慕容荻将自己的脸露出来,楚夜寒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我不管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也不管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但只要我还活着,站在你身边的男人,只能是我,你可以把这当做是威胁,除非你能杀了我。” 楚夜寒说完,就被蒋丞急匆匆 叫走了,徒留慕容荻一人站在原地莫名其妙。 “只能是你?”慕容荻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你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回答慕容荻的是楚夜寒漠然离去的背影。 “那个……”蒋丞却没有离开,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慕容荻。 “有事?”慕容荻问。 “您先回屋子里,过会儿可能有人要来。”蒋丞不是很敢看慕容荻的眼睛,视线一直都是飘在一旁的。 “酒楼日日都来人,怎么他楚夜寒的熟人来了,我就要回避了?如果我没有记错,是他强制让我留在这里的吧?” 慕容荻的一番话噼里啪啦就朝着蒋丞砸来,蒋丞觉得自己十分无辜,但也只能顶着慕容荻的怒火,直到慕容荻发泄完,他才再次开口。 “来的人姑娘也认识。” “谁?” “是落夫人。” 慕容荻一顿,“落紫鸢?” 也是,如果是落紫鸢的话,她这个已死之人还是最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慕容荻也不说什么,十分自觉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心中却沉了下 去。 说什么要娶夫也只能是他,结果白月光来了还是二话不说就跑去见人,慕容荻啊慕容荻,你简直就是记吃不记打。 见她安静了下来,蒋丞也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又被慕容荻叫住了。 “蒋丞。” 蒋丞身子一僵,回头,“您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荻没有看他,“云兰怎么样了?” 蒋丞愣了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意,“王妃请放心,云兰已经被属下安置妥帖了,您刚离开的那些日子,她很不好受,如今离开了王府,去了百草药铺帮衬,已经好多了。” 慕容荻闻言,低头笑了笑。 “这丫头……” 她其实还想问问其他人,但觉得蒋丞恐怕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索性也不问了,摆了摆手示意蒋丞可以离开了。 但蒋丞却没有立刻走,反而站在原地片刻,最后开口:“王妃,您真的不打算和王爷一起回京了吗?” 慕容荻抬头,撞入了蒋丞略显窘迫的视线。 蒋丞立马垂下头解释,“属下就是觉得,王爷他心里是真的有您。” 第537章 所以去死吧 蒋丞这么说慕容荻并不觉得意外,她讽刺的笑了笑,“听说落紫鸢来了,他就立刻跑出去迎接,如果你说的心里有人是同时拥有两个人,那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回去的必要。” 听慕容荻这么说,蒋丞脸色突然一连变化了好几下。 “王妃,您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 蒋丞十分认真的看着慕容荻道:“在您离开后不久,落夫人身边的绿芜就已经将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对王爷揭发了。” 慕容荻的脸色顿时僵住,“你说什么?” 蒋丞继续说:“因为绿芜说了所有事情,王爷震怒,当场就让人吧落夫人关了起来,后来收到圣旨陛下要让王爷来这边平定,落夫人那件事才暂时放下。” 他说的这件事完全出乎慕容荻的预料,但很快她就掌握了其中的关键,问蒋丞,“你说,是陛下让他来这边的?” 蒋丞本以为慕容荻会先问落夫人的事情,没想到问的确实这件事。 他点了点头,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必要隐瞒。 慕容荻也在这时候猜到了,他们的相遇纯粹只是偶然,如果她不朝着这边来 ,他们根本就不会遇到。 难道这就是天意? 蒋丞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慕容荻问后面的问题,只好自己主动开口:“落夫人后来逃了,王爷一直怀疑她的身后有人,所以才没有立刻处置她。” 他话里话外都是为楚夜寒说话的意思,慕容荻心里有点乱,让他前去忙,然后关好门后靠在上面,闭着眼睛皱眉。 人其实真的挺可笑的。 本来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这时听几句好话,心里竟然还真的有了些许动摇。 “不行,慕容荻你要坚定!”慕容荻拍了拍自己的脸,正给自己加油打气之时,蓦地感受到外面似乎来了人。 有几人在她的房门前路过,走到了隔壁楚夜寒经常带着的厅房内。 “夜寒哥哥,鸢儿真的是被冤枉的。” 顶层,一身紫衣轻纱的女子手中紧紧攥着楚夜寒的衣袖,跟在楚夜寒的身后不停的解释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语气之哀怨委屈,让附近的人频频朝着这边投以目光。 在蒋丞的无声气势中,那些人才收回了视线。 慕容荻扒着门,觉得自己有点猥琐,刚要直起 身子,就感受到自己的肚子被里面的小家伙重重的踹了一脚。 这一下让慕容荻皱了皱眉,立刻去了卧榻躺着,歇了会二,这才感觉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平静了下来。 她将手放在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声音里有些无奈,“我都没有激动,你激动什么?” 回应慕容荻的是肚子的蠕动,似乎孩子在肚子里翻了一个身一样。 最近胎动的比较厉害,所以慕容荻一直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大起大落,但只要想到隔壁有一对渣男贱女她心里就一阵不爽。 慕容荻知道楚夜寒的性子,如果这时候手下留情,那么之后就更难出手杀死对方。 落紫鸢有问题她一早就知道,毕竟她身上有一股不寻常的内力,换谁都不相信一个普通又柔弱的姑娘身体里又内力是一件极为正常之事。 那就看看楚夜寒究竟会怎么做吧。 隔壁,楚夜寒眼眸里散发着寒芒,他的手扣在了落紫鸢的脖子上,看着落紫鸢的脸色一点点化为青紫。 落紫鸢慌乱拍打着楚夜寒的手,但在楚夜寒的面前,她的力量根本就不值一提。 在 落紫鸢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楚夜寒猛地将人甩在一旁,掀翻了旁边的花瓶。 “嘭——” 慕容荻一个激灵,茫然的看向墙壁,那边是打起来了吗? 终于解脱了的落紫鸢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看向楚夜寒的眼神里布满了恐惧。 “说吧,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 楚夜寒站在落紫鸢的面前,看着她仿佛看着一只蚂蚁,随随便便就能碾死。 落紫鸢对于他的那点念想也终于在这时的情景中消失殆尽,她神色惊恐的后退,身子害怕的颤抖起来。 “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 落紫鸢不说话了,楚夜寒也不着急,他缓缓抽出自己身上的一把刀,贴在落紫鸢的脸上缓缓向下,锋利的刀刃贴在落紫鸢的脸上轻而易举就划破了一道血痕,血珠“啪嗒”掉落在地上。 “那你说说,为何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落紫鸢此时的恐惧根本无法用言语诉说,“我、我不知道,夜寒哥哥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液滴落在地上,我见犹怜,但楚夜寒却根本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的意思,拿着手中的刀将落紫鸢满是泪水的脸抬起来。 “明明已经逃走了,却还在这里想方设法打听本王的消息,冒着生命危险都要来,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楚夜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沉寂的眸子里透露着无法言说的阴郁,那么一瞬间,落紫鸢甚至觉得楚夜寒早就已经猜到了她背后人的身份,顿时觉得后背升起阵阵寒意。 “我……我没有选择。”落紫鸢声泪俱下,“王爷,鸢儿知道您还顾念着往日的情谊,我愿意以天起誓,鸢儿对您从无恶意,但鸢儿真的没有选择,求王爷救命,求求王爷!” 她有些颤抖的手抓住了楚夜寒的衣袍,见楚夜寒没有推开她,又大着胆子抱住了楚夜寒的腿,泣不成声的说着自己的无奈。 “演完了?” 楚夜寒等着她停下来,漠然出声。 抱着楚夜寒哭泣的落紫鸢顿时一僵,“夜寒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 楚夜寒的脸色没有丝毫波动,“嗯,本王信你。” 还不等落紫鸢露出惊喜的神色,就听到了楚夜寒后面的那句话。 “所以,去死吧。” 第538章 中毒 那一瞬间,落紫鸢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骤变,她猛然提起自己的内功,在楚夜寒出手前就翻身逃到了窗边。 “不装了?”楚夜寒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身手绝非普通人。 落紫鸢依旧大口喘息着,看着楚夜寒深色复杂,“你非得这般赶尽杀绝吗?夜寒哥哥。” 楚夜寒没有回答她,但他亮出来的刀就已经证明了,楚夜寒对她已经没有了丝毫怜惜的意思。 落紫鸢视线在一瞬间变得森寒起来,或许是感受到楚夜寒根本就不可能放过她,在这个人的面前,也没有了装的必要。 “所以这才是你原有的模样?”楚夜寒缓缓逼近,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压迫的感觉。 落紫鸢虽然身上有些功力,但在面对楚夜寒的时候根本就不值一提,她的心中多了一丝怨恨:“你为了一个能和别的男人滚在一起的女人要杀了我,夜寒哥哥我真的好伤心。” 看着楚夜寒徒然变了的脸,落紫鸢心中升起畅快之意,她后退一步,摸上了窗的边缘,冷笑开口,“我帮你除去野男人的孩子,你会感谢我的 。” 说完,落紫鸢不管不顾的朝着窗外跳了下去。 楚夜寒不担心人能跑掉,因为外面都是暗影阁的人。 可在他皱着眉往下看的时候,发现一道灰影突然冒了出来,将落紫鸢稳稳接住。 灰影抬头,兜帽下仿佛被腐蚀过的皮肤露了出来,一双往外突出的血色眼睛和楚夜寒四目相对。 下方守着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的动静,顿时扬起轻功就要堵人,然而他们根本都没有够的上灰袍的衣角,不出片刻,就被灰袍远远的甩在身后。 楚夜寒站在窗边,一动也没有动。 门外守着的蒋丞立刻推门而入,“公子!” “无碍。”楚夜寒深吸一口气,回头,直接朝着隔壁走去。 慕容荻躺在卧榻上,原本还在听隔壁的动静,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有些昏昏欲睡。 楚夜寒突然踹门而入,让慕容荻吓了一跳,睁开眼后,就看到楚夜寒深色凝重的站在自己身边。 她觉得有点奇怪,“你和落紫鸢说完了?” 听到这个名字,楚夜寒的脸色尤为难看,“她逃了。” 慕容荻确 实比较惊讶,这个落紫鸢能在楚夜寒手下逃跑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你莫动,好好歇息。”见她要起来,楚夜寒直接伸手将慕容荻按在床上,然后对蒋丞道:“速去请大夫!” “等等。”慕容荻神色莫名,感觉好像被当成瓷娃娃一样对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茫然,“请大夫做什么?” 楚夜寒神色紧张的看着她的肚子,眼中的意思让慕容荻徒然升起一股寒意。 她下意识将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自己给自己把脉。 那一瞬间,她各种各样的可能都想到了,包括和不限于楚夜寒看她肚子里的孩子不顺眼,悄咪咪用某种自己不知道的方式让她肚子里的这个“野种”流产。 以楚夜寒的小心眼程度,他会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在慕容荻给自己把脉的时候,楚夜寒也没有闲着,因为担心慕容荻会出什么事,他自己都没有感受到自己说话时的声音竟然带了几分颤抖。 那是一种害怕再次失去的恐惧。 片刻后,慕容荻放下给自己把脉的手,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嗯……身体健康,刚刚还踢了我一下,精神的很。” 楚夜寒一愣,意识到慕容荻说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心中有点不舒服,又看着慕容荻问:“你自己呢?” 慕容荻的神色更加古怪了,“我能有什么事?” 这几日吃吃喝喝,没事还会做一做伸展运动,比起普通孕妇她算是特别健康了。 “当真无碍?”楚夜寒不确定的问。 慕容都都被他整的无语了,“你想我出什么事?” 发现慕容荻说的都是实话,楚夜寒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刚刚松懈下来,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身后又拐回来看看是什么情况的蒋丞也发现了楚夜寒的异常,疑惑的问:“公子,您的身体怎么开始发红了?” 听到蒋丞的话,慕容荻也下意识看向楚夜寒的皮肤。 只见方才还正常的人此时如同发烧了一样,身上开始蔓延出红色的痕迹。 “你很热?”慕容荻莫名,见楚夜寒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后,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公子?”蒋丞又叫了一声 ,但没有将楚夜寒换回神。 慕容荻心中不妙的预感愈演愈烈,几乎是在一瞬间,慕容荻直接站起身将蒋丞推了出去,然后拉着楚夜寒坐到了她放在躺着的地方。 “服下去,然后躺下。”慕容荻将一颗药丸拿出来,放在楚夜寒的手上。 幸好她之前准备了药丸,不然现在这种情况,她根本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就遏制住这种毒的发作。 没错,楚夜寒中毒了。 他所中的毒,就是她刚在无名酒楼住下的那日,那名路过的无辜的小哥所中的毒。 这种毒,越晚治疗,恢复的可能性就越小。 即便她费尽心思帮助那个人排掉了混合在血液里的毒素,那人现在依旧身子十分虚弱,甚至还时不时的全身痉挛,需要用药物才能维持正常生活。 总而言之,这种毒,是她穿越以来见到的最厉害的毒了。 慕容荻看着十分听话的将药丸吞下的楚夜寒,心中却在想方才在隔壁,楚夜寒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沾染上这种毒。 隔壁只有楚夜寒和落紫鸢进去,所以能给楚夜寒下毒的人,只有落紫鸢。 第539章 倾天楼反扑 慕容荻神色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夜寒,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开始帮楚夜寒解毒。 蒋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王爷突然身上开始泛起了红意,然后就被王妃推了出来。 有些出神的听着下属的汇报,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东西。 “你们说,带走落……那个女人的是一位身穿灰袍的人?” 下属回应:“是的,但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 “我知道了,吩咐下去,若以后遇到这个人,你们都不要近身。” 铜卫很诡异,这是暗影阁以前得到过的消息,据说他身上有数百种毒,而前些时日酒楼里被毒死的人说不准也是出自他身上的毒。 思及此,蒋丞的瞳孔顿时放大,他猛地朝着慕容荻的房间看去,只能瞧见紧闭的房门。 “冷静,有王妃在,肯定不会出事的。”蒋丞安慰自己。 房间内,慕容荻惆怅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夜寒。 因为喂药及时,他身体内的毒素已经被遏制住不再扩散,但要逼出已经渗进皮肤血液里的毒素,还是要放血。 可问题是,这个人现在根本不让她动啊! 慕容荻无语的看着楚夜寒紧紧攥着她的 手,费劲的掰——根本掰不开。 她有些泄气的踹了踹床,“喂,你想死的话就一直拽着我好了,等你死后我再砍断你抓住我的手,我照样活的潇洒自在。” 就在慕容荻真的打算就这么放弃的时候,楚夜寒的手松开了。 慕容荻觉得有点好笑,但也不敢再耽误,没有再藏着掖着,直接拿出自己的设备,在楚夜寒脖子以及四肢,全部都扎了好几根针,然后按了按仪器上的按钮,紧跟着似乎有电流划过,楚夜寒的身子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红色的液体沿着透明细管抽到了一瓶仪器当中。 直到抽血抽的差不多了,慕容荻又给他喂了两个补血的药,这才将仪器缓缓收起来,然后看着床上的人一阵疲惫。 她的头很疼,忙完一切之后想爬在旁边休息一下,结果就是这么一下,慕容荻直接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似乎有人在门外焦急的走动着,楚夜寒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旁边睡的很熟的女人。 他的身体一动,就能感受到从内到外散发出的疼痛感。 到了这种时候,楚夜寒也早就猜到,自己应该是在和落 紫鸢单独会面时,不知不觉中了招。 她果然和倾天楼的人有关。 心中的杀意骤显,楚夜寒压抑着身上的疼痛做起身,缓了片刻才下了床,将慕容荻放在床上,然后穿好衣服推开门。 蒋丞在外面汗都冒出来了,听到开门的动静后立刻就想要进去看看情况,但没想到开门的人竟然是楚夜寒。 此时楚夜寒一身里衣,上面还沾染了好几块血痕,一时间想要说的话突然梗在喉咙里。 “怎么了?”楚夜寒一边穿着外袍,一边冷静的问。 苍白的脸上不带丝毫的血色,但眼底却是令人惊恐的杀意。这种模样,蒋丞只在楚夜寒上战场之前看到过。 “公子,倾天楼开始反扑了。”蒋丞连忙道。 楚夜寒侧头一看,却见原本还热闹无比的酒楼此时杂乱无比,一行穿着各异的人张狂的在楼下上蹿下跳,搅得一片天翻地覆。 “掌柜呢?” 蒋丞脸色难看,“我问了,他们说掌柜去了城主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楚夜寒看了眼下方,虽然酒楼被砸的乱七八糟,但伤亡却很小,以倾天楼的风格而言,似乎是觉得这里没有什么威胁,所以派来的人 都是小打小闹,应该是故意在酒楼里发疯,搅黄酒楼的生意。 他们的主力,不在这里。 “去城主府。” 楚夜寒说完就要离开,但却被蒋丞眼疾手快的拦住。 在蒋丞的眼里,楚夜寒此时仿若得了重疾一般虚弱,那摇摇欲坠的身影看的他心惊胆战。 “公子,您的身体……” 楚夜寒冷冷看了他一眼,蒋丞立马住嘴,也顺便将挡在他面前的身躯移开。 倾天楼的突然发作其实在楚夜寒的意料之中。 能将落紫鸢送到他的面前,就说明倾天楼所图甚大,唯一让他意料之外的,其实是落紫鸢这个女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让他中了毒,这种事情让楚夜寒愤怒不已。 如果不是他在第一时间就去找慕容荻,如果不是慕容荻就在身旁,他恐怕真的会这么栽了。 是人都会死,但楚夜寒决不会允许自己死的这么窝囊。 一瞬间,楚夜寒对落紫鸢的杀心前所未有的浓烈。 一个时辰后,天已经暗了,昏暗的夜空下,月亮被云遮挡的雾蒙蒙的。 两条街道上,一条街道安安静静的,而另一条街道宾客盈门,形成了一种古怪的氛围。 隔 壁街道上的人凑在某个新开的客栈里鬼鬼祟祟的说:“听说了吗?无名酒楼好像被人给砸了!” “听说了听说了,我还过去看了一眼呢,差点被人砍了。” “这无名酒楼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我听好像有人提到了倾天楼什么的,那是做什么的?” “你是新来目和城的吧?倾天楼都不知道?多年前把目和城搅得天翻地覆的那群人,似乎还和什么杀手组织有关联。” 那人被勾起了好奇心,一个劲的缠着旁边的人问,但那位知情者却讳莫如深,“有些事情,听一听就好了,要是产生了好奇,离死就不远咯!” 柜台旁的文丁神色平静的擦着自己面前的柜子,耳朵却跟着客栈里的讨论声不断游走。 倾天楼他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和姑娘在大勾县的时候还和人金卫队长做过一笔交易。 思及此,文丁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姑娘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平安到达下一个目的地。 这时,客栈内进来了五六人,文丁瞬间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朝着来人迎去。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话一说出口,他就愣住了。 “周少爷?” 周肆:“文丁?” 第540章 这么快就发现了 就在文丁极力证明自己真的不知道周怡去哪里的时候,客栈里的慕容荻缓缓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嗯……我怎么睡着了?”还是睡在床上的。 她茫然支起身子朝着四周看去,屋内空荡荡的,楚夜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她挠了挠头,想要出去吃点东西,刚一推开门,她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往日这个时辰酒楼可是十分热闹的,可现在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安静的诡异。 等她看到楼下乱七八糟仿佛被洗劫过的场面后,那种诡异的感觉瞬间攀至顶峰。 怎么一觉睡醒仿佛世界末日了一样。 “楚夜寒。”她叫了一声,没有任何人回应。 “阿环!”还是没有动静。 从楼上下来后,慕容荻看到地上躺着几个陌生人,身上被划拉了几个大口子,已经没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外面走去,准备找人打听一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能整个酒楼都被砸了,她所住的那个房间还能安然无恙。 可当慕容荻一脚踏出门外的时候,她的身边突然落下了三道黑影,每个人都蒙着脸,看不清楚模样。 但几乎是第一眼她就猜出了 他们的身份——暗影阁的杀手。 “这里怎么回事,楚夜寒呢?”慕容荻直接问。 三人没有一个出声,慕容荻索性想绕过他们,但刚走一步,她就被三人挡在面前。 “阁主吩咐,你不能离开。” 慕容荻又开始头疼了,“里面那么多尸体,我怎么能安心住下?你们阁主人呢?我要见他!” 楚夜寒的身体刚刚解毒,不能剧烈运动,她本来要告诉对方的,可没想到一觉醒来连人都没有见到。 三名杀手依旧十分固执,他们仿佛只是遵守命令的机器一般,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这种时候慕容荻就在想,要是眼前的人是冥,他一定会帮她的。 目和城的另一边,冥看了看昏暗的天空,神色波澜不惊。 身边的侍从小心翼翼的问,“殿下,我们今日在这里留宿吗?” 冥看向对方,侍从在他的目光下畏惧的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继续走。” “可是前方就是城门了啊。” “不用管。” 他一往无前的朝着前方走去,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一直跟随在冥身侧的那位少年将军率先跟上,一行队伍这才浩浩荡荡的朝着城门走 去。 仿佛归程一般和谐而安定。 但事实上,他们这么光明正大的从人家城门进入,这群人的心里都有点慌。 不会是空城计,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作为燕国臣民,他们并不明白这位殿下的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同样也不认为他们这点人对上大启的战神能有丝毫还手之力。 没有人和他们说过他们要来打仗啊! …… 慕容荻和三人争执了片刻,都没能动摇他们的想法。 没有办法,她只能回去安安分分的等着楚夜寒过来接。 “诶!周姑娘!” 突然一个人的声音从街的另一头传来,慕容荻顺着声音看去,发现竟然是万事通。 杀手似乎都格外忌讳自己被人给发现,在万事通出现的那一刻,三名杀手立刻消失在夜色当中。 “周姑娘,你怎么还在无名酒楼啊,快快走,这里危险!” 万事通似乎很怕酒楼里会出来什么人,走到跟前就不敢再走了,对着慕容荻招手。 见终于来了一个熟人,慕容荻立刻过去问,“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万事通一脸的警惕,直接拽着慕容荻,“先离开这里。” 然后,慕容 荻还真的就被他给拽走了,那三名杀手似乎是见万事通只是个普通人,就没有拦,但慕容荻有种预感,他们还在暗中跟着自己。 或者说,是一种保护。 “不知道周姑娘可知道附近的大勾县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势力,叫做倾天楼。”万事通一边快步向前走着,一边对慕容荻解释。 “这个倾天楼似乎和另一个组织给对上了,两方在无名酒楼大打出手,此时城主府那边可热闹了,有不少人都过去想看热闹,结果被误伤,人差点就没了!” 慕容荻听明白了,是倾天楼的人找了上来,楚夜寒应该是出面解决这件事情了,只不过他才刚解毒,身子会支撑不住吧? “为什么是城主府?”慕容荻问。 “这我哪知道,两个江湖上的组织的斗争,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掺和的,大部分人都避之不及,就你上赶着要进去看看,不怕死吗?” 慕容荻没有说话,因为她想起前段时间,无名酒楼的掌柜似乎就邀请过她,让她去一趟城主府,但被她给拒绝了。 自从那日后,她似乎就一直没有见过掌柜。 慕容荻心底泛沉,城主府她明明去过一次,除 了那些极具现代化的家居,她没有见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城主府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想着想着,慕容荻就被万事通拉到了另一家酒楼。 万事通对她说:“那条街上的人都跑了,这条街还有家酒楼,周姑娘你要是饿了,就在这里吃吧。” 慕容荻看到死人后就没了胃口,正要拒绝,就发现这里的厨子好像有点眼熟。 万事通对着厨子招了招手,“四哥,去弄几样菜,来给周姑娘填填肚子。” 四哥。 慕容荻记起来了,这个四哥就是之前和胖师傅比试厨艺的那个人。 “那这家酒楼是……”她看向四周,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万事通笑着看着慕容荻说:“倾世楼,姑娘,你有口福了。”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荻突然由内向外感受到自己的惊惧。 “倾世楼……和倾天楼是什么关系?” 暗影阁和无名酒楼的关系在她这里已经是明面上的秘密了,而处处和无名酒楼作对的倾世楼,背后究竟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万事通依旧在笑,他拿起茶壶给慕容荻倒了一杯茶,声音平缓又温和。 “呀,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第541章 只要孩子 其实她,一直都在倾天楼的掌控之中。 这是慕容荻想明白后的唯一一个念头。 那种荒诞又离谱的感觉此时就在她的头顶盘旋,在万事通说出这番话后,慕容荻就看到不远处的楼梯口走下来了一个人。 ——金卫。 金卫依旧是那一副高大冷傲的模样,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慕容荻的身上时,慕容荻清楚的看到他的眉头一动。 “这么顺利?” 旁边的万事通笑着说:“我也没有想到。” 到这时慕容荻哪里还不明白,从万事通出现开始,就是一场圈套,不论是刚刚带她离开无名客栈的举动,还是再早之前帮她找房子住的时候,亦或者是那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都是阴谋。 慕容荻有些想笑,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根本笑不出来,她看着万事通,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金卫,顿时泄气的靠在了椅背上。 “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吗?”慕容荻问。 她知道自己突然被盯上或许和阿锦有关,但她实在是想不通,杀死自己他们究竟能得到什么? 舒公子说倾天楼的楼主最开始的目的是对她们的世界产生了好奇,想要去她们 的世界看看。 但这件事想想都是天方夜谭,连她们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稀里糊涂穿越到这种地方的,又怎么能想出办法再穿回去。 慕容荻不理解分明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何要对一个未知的世界产生这么浓烈的好奇,甚至不惜对自己的好友痛下杀手。 金卫坐在了两人身旁,一时间酒楼内其他人热闹的场景和他们这一桌似乎隔绝开来,金卫一言不发的坐下,又一言不发的看着慕容荻。 “和你做个交易而已。” 一时间,慕容荻仿佛回到了多日前,她第一次见到金卫时,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金卫此时将她的态度学的有模有样的。 但慕容荻也没有忘记眼前这个人是倾天楼的人,并没有降低自己的警惕心,同时手中的针也已经准备好了。 摆放在她面前的茶水慕容荻也一滴未动,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中招。 “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地问,直接刨开她的肚子不就成了?”又是一道声音传来,旁边坐着的一位紫衣的女人转过来,直接坐在了另一个位子上。 那纤瘦窈窕的身姿失了柔弱,刻薄的看着慕容荻。 慕容荻眼皮一 跳,“落紫鸢?” 见她还是这么镇定的模样,落紫鸢脸上的扭曲起来,伸出手就要抓慕容荻。 而她的手上,似乎还沾染着什么东西。 不等她先将银针射出,落紫鸢的手就被金卫无情的按压下去。 慕容荻的余光,能看得到她手心有一块溃烂的地方,竟然以自己为引来害楚夜寒,慕容荻都有点佩服落紫鸢这个女人了。 落紫鸢被拦后,她便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桌上的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金卫那张高傲的脸上,“你们要违抗楼主的命令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落紫鸢离开组织这么久,根本不知道金卫的可怕。 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楼主将铜卫扔进圣水进行洗礼的时候。 圣水之所以为圣水,那其实是由几百种不同的毒组合而成的,谁曾想铜卫不仅仅活了下来,而且功力也大涨,自此圣水传说也在倾天楼流传开来。 落紫鸢手上的伤,其实是楼主给她的一点甜头,只要她能杀了楚夜寒,就会让她和铜卫一样,承受圣水的洗礼。 在外人听来避之不及的事情,在落紫鸢看来就是天大的恩赐。 谁不喜欢无敌的感觉呢?她 迫切的想要得到力量,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是她真正动过心的楚夜寒也不能阻止。 金卫对落紫鸢这个女人一直都是瞧不上的态度,听落紫鸢竟然把自己摆到上位者的态度来训斥他们,脸上露出了不耐烦。 “我要做什么,用得着和你汇报?你算个什么东西?” 见落紫鸢瞬间变了脸色,万事通及时在中间打圆场,“落姑娘,你刚来不了解情况,楼主要的也只是孩子而已,你却动辄要人家的命,我们金卫队长和她也算是有交情,当然不会同意这般血腥的说法。” 慕容荻原本在旁边听着,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她略微朝着旁边侧过一点,打算一有不对劲就跑,就算跑不过也要跑。 这群人竟然丧心病狂要刨出她肚子里的孩子,单单听到这么一句话,慕容荻就意识到事情完全没有了寰转的余地。 孩子不到六个月,出生后只能等死!她有些坐不住了。 落紫鸢听到万事通的话,目光在金卫和慕容荻两人身上打转,脸上挂着讽刺的微笑,有点癫狂的说,“你这么护着她,难不成孩子是你的?” 这种荒唐的说法没有引起 桌上任何人的反应,落紫鸢似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上的神情更加扭曲了。 “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直接把孩子弄出来,你能保证孩子送去后是死是活?”万事通神秘莫测的说。 落紫鸢听到后一愣,随后扯了扯嘴角,“要活的?” “不然你怎么以为楼主之前为何不动手?” 落紫鸢恨恨的看了慕容荻一眼。 “反正都是要死的,直接弄死不行吗?”落紫鸢又问。 万事通笑笑,“至少送到楼主面前时,需要活着。” …… 城主府。 楚夜寒拿着手中的刀,双目冷漠的看着站在面前的银衣男人。 “你是被他们推出来送死的?” 银乐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埋怨的瞪了楚夜寒一眼,“我可比谁都惜命,毕竟你此时的模样,比我可惨多了。” 楚夜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二话不说上前,在即将砍到银乐的身子时,“铮”的一下,两道兵器相接,楚夜寒见银乐拿着那把他极为眼熟的剑,似笑非笑的挡在楚夜寒砍过来的刀上。 “果然不愧是寒王殿下的剑,比我之前用的那把好多了,多谢殿下赠剑。” 第542章 混战 楚夜寒厌恶的看着他,提起内力再次朝着他的方向砍过去。 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之前中毒的后遗症,楚夜寒这一场打的尤为吃力,但即便如此,也还是将银乐砍的满城主府乱窜。 银乐一开始还游刃有余,甚至大言不惭的告诉自己身后的人不用帮忙,他要亲自找回场子,但十招过后,就逼的他不停开始逃跑。 “还看,过来帮我!” 另一边楚夜寒带来的暗影阁人数其实要比想象中的要少,而倾天楼几乎是压着暗影楼的人在打。 一时间血腥蔓延,楚夜寒喊了一声,“撤!”那些暗影阁的杀手毫不恋战,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道灰袍人影从某处落在楚夜寒的面前,声音里夹杂着疑惑,“你竟然还活着。” 楚夜寒勾起冰冷的唇角,明明这边是剩下了他一人,却让人有种他身后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那点毒,不足以要了我的命。” 这下脸银乐都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好奇,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个遍,似乎是觉得这种情况下楚夜寒也跑不了,顿时放松了警惕。 “那女人真的有这么厉害?连这种毒都能治?” 发现楚夜寒冷冷的看过来后,银乐对他扬起一个欠揍的小脸,“放心,我们尽力 留个全尸。” 说完,银乐就对着自己身后挥了挥手,准备打道回府, 他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呢,没有想到竟然这么轻松就把人给逮到了。 然而就当他回过头的下一秒,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直逼他的后脑勺。 慌乱将侧头避开后,那道银光“铮——”的一下,直直的插入他面前的柱子上,只要他多犹豫一分,他的脑袋就会被钉在这里。 银乐慌乱看向身后,只见那个已经被他认为没有什么威胁的男人就站在那里,明明脸色苍白,却对着他诡异的勾起了嘴角。 下一刻,银乐似乎都感受到整个地面震动了起来,脚步落地的声音,战甲碰撞的声音不规则的出现在四面八方。 他恍然抬头一看,却见整个城主府的屋顶,以及阴影处,不知何时已经被身披铠甲的士兵占领,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冰冷的肃杀感。 这些都是从千军万马之中活着走出来的人,哪怕是身为四卫队之一的银乐,在面对这么一群眼神冰冷的人时,内心都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回事……”他惊恐的望向四周,想要后退,却发现四周已经尽数被这群人笼罩,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紧紧只是几个呼吸间,形式陡然逆转。 而他们手下的倾天楼众人,也都被着突然出现的众人压制,有人想要反抗,却直接被士兵捅了个对穿,动作干净利落,甚至还抽出刀在人的身上蹭了蹭,给人一种无端的恐惧。 真正上过战场的兵,对于生命的敬畏最为麻木,而且这群人,都是跟着楚夜寒出生入死过的亲卫兵。 “喂,现在该怎么办?”因为躲到了灰袍的身后,拽了拽他的袍子。 他本以为铜卫和往常一样,会紧紧攥紧自己的袍子,却没想到只拽了这么一下,他的袍子就被他给拽了下来。 迸裂的皮肤,渗出来的粘液,以及溃烂到整个身体里的肉体,就这么不加遮掩的显露了出来,让看到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麻木的亲卫兵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到了,不可思议这样一个人竟然还能活下来。 银乐愣了一下,有些不安的拽了拽他,“你干什么?” 他和铜卫认识这么久,知道自从铜卫被新楼主扔到圣水池以儆效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将自己的皮肤暴露在外。 一是为了防止自己身上的毒外露,二是只要接触到外面的空气,他身上所有溃烂的地方就会奇痒难耐。 银乐不知道铜卫是怎么了,只能压低着声音企图叫醒对方,“ 问你呢,你干嘛?不难受嘛!还是打算自暴自弃了?” 楚夜寒能把自己的亲卫兵带过来,就说明对剿灭他们势在必得,可他还没活够啊! 只要铜卫全力出手,这里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会段时间内暴毙,对于这种死法,银乐宁愿一头撞死。 看着四周警觉的众人,铜卫一双凸起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和楚夜寒对视上。 “我身上的毒已经开始往内渗了,如果我死了,你们最好将我火化,不然也不知会有多少人因我而死。” 楚夜寒自然认识他身上的这些溃烂伤,因为他见过不知一个人因此而死,而落紫鸢下的毒,也是这种毒。 如果不是慕容荻,他不可能站在这里。 “你能活下来,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想来你身上的毒,应该是你身边的那个女人解的吧?”铜卫说话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慈爱,也不知是对谁的。 “若是早一点认识那个女人该多好啊。”铜卫感叹了一声,随后闪现在楚夜寒的面前,楚夜寒早就留意了他的身形,对他突然动手没有丝毫意外。 因为方才放过话,旁边的人一时都没敢上前帮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突然动起了手,楚夜寒的兵器刚刚已经抛了出去, 此时是空手迎战。 铜卫同样也是空手。 但他的武器除了迅速的反应外,还有身上的毒。 楚夜寒深知这种毒的可怖,交手时一直用衣服挡住手,但却明显的感受到了吃力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还未恢复的原因,楚夜寒觉得眼前有阵阵发黑。 旁边的银乐见没人帮忙铜卫都不能将楚夜寒这个病人制服,没忍住也开始出手。 他将带来的剑拿在手中,找准机会趁机朝着楚夜寒刺过去—— 可是他忘了,一旦两人开战,中间进去了一个打破平衡的人,那么这场平衡也不复存在。 就在银乐出手的时候,蒋丞神出鬼没一般出现在了银乐的背后,一掌就将人打到吐血。 原本刺过去的剑顿时变了锋芒,在旁人的眼里几乎和递过去无二。 楚夜寒顺过剑,两人招式骤变。 他将人逼退后转而朝着银乐攻去,此时和铜卫对上弊大于利。 如果铜卫当真要来个鱼死网破,这里的人,起码会死一半以上。 银乐知道自己闯祸了,脸上露出了生无可恋的神色。 周边离得近的人几乎都是朝着他的方向过来的,银乐看了铜卫一眼,仿佛在告别。 “哧——” 利刃划破肉体的声音,银乐瞳孔缓缓睁大。 第543章 铜卫死了 铜卫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银乐的面前,刺穿他胸口的剑尖就这么停留在银乐的面前。 银乐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一瞬间大脑有些许空白。 又是“哧——”的一声,楚夜寒将剑拔了出来,扔在地上,凝眉看着眼前的一幕。 旁边的人见状立刻要往这边聚集,却见楚夜寒做了一个手势,大家都开始向后退。 铜卫咳出了一口血,他捂着流血的胸口后退了一步,没有将血溅到银乐身上。 银乐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不理解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豁出性命来救他。 “放他离开。”铜卫的这句话是对着楚夜寒说的。 眼下情况特殊,楚夜寒没有开口说话。 “你中过这种毒,应该知道我说此话的含义,让他走,否则后果如何,你明白的。” 后面的亲卫兵全部眉头紧皱,有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楚夜寒冷笑一声,“你们这种人,也会相亲相爱?” 铜卫叹了一口气,他疲惫的看着眼前的楚夜寒,“算不得什么相亲相爱,只不过我有点腻了而已。”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去找 楼主,楼主一定有办法救你的!”银乐终于回神,声音里带着焦急。 “他能有什么办法?”铜卫平淡的说,“我们都明白的。” “终究是我贪恋人世,才苟延残喘到如今,帮我给金卫带句话,想怎么做,我都不约束他了。” 说完,铜卫的身影晃荡,眼看就要摔在地上,银乐立刻想要伸手去接,铜卫见状,直接用自己全部的内力,将银乐推到一旁,霎时间,铜卫所触及到的地方,顿时染上了乌黑一片。 旁边的人看的心惊,唯有银乐怔怔的看着铜卫倒地的方向,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被体内的毒素所腐蚀,传出浓烈的恶臭味。 “公子,这……”蒋丞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切。 “找些油桶过来,烧了吧。”楚夜寒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有蒋丞能看到他的脸色十分不好。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开口让他先回去休息,话说出口也只变成了一个“是。”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事情似乎有些超脱掌控。 银乐被亲卫兵押到了楚夜寒的面前,他本身就伤痕累累,如今铜卫一走,他顿时就如同卸了气一 般,半死不活的被拖了过去。 方才的震惊已经过去,他懒洋洋的看着楚夜寒,似乎在等着死亡的宣判。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楚夜寒问。 银乐闻言抬起了头,他不会天真的以为铜卫那么说,楚夜寒就会放了他,想了想,银乐强打起精神道。 “你知道我们为何在这里吗?” 楚夜寒不语,银乐又接着道:“城主是谁想来你早就知道了,如果想知道楼主究竟想做什么,不如好好看看这城主府。” 银乐就说了这么多,楚夜寒让人将他押走,只不过临走时,他看到银乐突然勾起了一抹笑意。 楚夜寒皱眉,那边的尸体已经被烧起来了,火焰伴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看火的人都用自己的衣服捂住口鼻。 而被抓获的倾天楼众人也被押了下去,楚夜寒让剩下的人去搜城主府。 掌柜还没有找到。 …… 寂静的夜,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打鼓,就连附近的普通居民都意识到了今夜似乎是个不同寻常的夜。 倾世楼打烊了,门被人关上,大厅内,慕容荻恍若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不吃也不 喝,甚至不想让旁人近身。 “还未商议好?”四哥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坐在了原本落紫鸢坐的位置,然后看向金卫。 金卫“嗯”了一声,然后看着慕容荻,“你怎么想?” 不知是不是已经恐慌过头的缘故,慕容荻心中已经一片祥和,听到金卫这么问,她抽了抽嘴角。 “说的好像我有其他选择一样。” 刚来的四哥笑了一下,不同于其他人,他身上有种憨厚老实的感觉,特别是笑的时候,让人以为眼前的人似乎就只是单纯的一个厨子。 可在万事通对他的态度上来看,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或许也是四卫队之一。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的决定,不是吗?” 听到四哥的话后,慕容荻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说的好听,无缘无故从你身上刨下一块肉,你难不难受?” “也对,不过你可以尝尝我做的菜,看看合不合胃口。” 话题突然转变,慕容荻就算没有吃也知道这一桌饭菜肯定不对劲。 四哥接着说:“从知道我们要做什么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开始准备适合你的菜色了, 放心,孩子迟早要生下来,或早或晚而已。” “你都说了或早或晚,何不等日子到了再来问我要孩子?” 慕容荻一直在和他们拖延时间,哪怕她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 他们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把她引到这里来,就说明要么楚夜寒已经死了,要么就是被他们给暂时绊住了脚步。 但以楚夜寒的幸运程度,慕容荻相信是第二种可能。 “这些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如你亲自去问一问我们楼主?”四哥依旧在笑,“可惜了,这一桌子好菜。” “觉得可惜你自己吃。”金卫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随后起身看了慕容荻一眼,就朝着酒楼的后院走去。 慕容荻觉得他似乎是在为她引路,结合前面的话语,慕容荻认为他是想带着她去见那个什么楼主的。 于是她立刻起身,紧紧跟在金卫的身后。 路过一道阀门,金卫绕过去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慕容荻跟过来后,直接将手按在了阀门上面。 随后一阵气体泄露的声音传来,慕容荻看到四周似乎喷了许多的浓烟,顿时掩盖住自己的口鼻,防止是什么毒气泄露。 第544章 你不好奇哪个人是谁吗 一路上,她都是跟在金卫身后,慕容荻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地下,里面潮湿阴寒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直到走到一扇虚掩着的门跟前,慕容荻见金卫停下了脚步,轻轻在旁边的石头上敲了三声,里面传来了一道清雅温和的声音。 “进来。” 里面有个披着袍子盖住脸的人,自从进来后,金卫也将自己的鼻子盖了起来,似乎这里有什么毒气一样。 慕容荻也默默的想办法把自己的口鼻捂住,然后看向了里面站着的那个人。 这就是倾世楼的楼主? “人带到了。” 那个黑袍人回过头,一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落在慕容荻的身上,他的声音十分温和,温和的让慕容荻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却感觉有点熟悉。 “怎么是她?” 仿佛没有想到进来的人是慕容荻一样。 金卫道:“她想问您一些问题。”他说出的话虽然恭敬,但却没有那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敬畏。 而眼前的黑袍人似乎也不在意,他轻轻的看了慕容荻一眼,然后说了一句:“跟我来吧。”就转身,去了对面的一个通道内。 这个空 间慕容荻大致看了一眼,觉得有哪里古怪,但又说不上来。 反正已经羊入虎口,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一定能够保下,慕容荻没有让对方就等,就一人跟了上去。 从她进去后的那一刻开始,慕容荻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两下。 只见里面漆了一个血红的池子,而在池子里,似乎由着密密麻麻的小东西不停的蠕动,看着这些,慕容荻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池子很大,几乎和一个游泳池比肩,慕容荻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以她的见识来看,这纯粹是在用血,来豢养池子里的东西。 恐惧是发自内心的,恶心是由内向外的。 她甚至都已经想到如果自己被推入这一池‘毒液’之后,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才不会感受到痛苦。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豢养这种东西呢? “很震撼吧?”前面的人突然出声,将慕容荻从臆想中拉了回来。 慕容荻不敢再看那些东西,只能将目光放在黑袍人的身上。 “你究竟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认出我了。”那人遗憾的说,随后转过头来,将自己的兜帽掀 开,露出了一张清俊的面容。 慕容荻的呼吸一滞,脱口而出:“九殿下?” 楚夜清神色温和的看着面前的慕容荻,将她脸上骤然变化了好几次的面容尽收眼底。 “真可惜,我以为不会和你相认的,但没想到那些人会这么没用。” 慕容荻脸色异常难看,她警惕后退,一道银针就此射出,这完全是本能的反应。 从最开始想明白来这里是一个圈套后,她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幕后之人,竟然是她费尽千辛万苦为之医治腿的楚夜清! 那一瞬,被欺骗的愤怒几乎冲垮了她的脑海,手中的银针就已经出手,可楚夜清脚下一动,更为迅速的避开了银针,随后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她。 “四嫂,看看你为我医治的成果,我很满意。” 再看楚夜清时,慕容荻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所有的一切她几乎都串联在了一起,她想起之前帮他治腿的时候,原来从那时起,欺骗就已经开始了。 “四嫂,你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楚夜清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慕容荻心里清楚的 很,这个人是倾天楼的楼主,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慕容荻冷着脸说。 “不用再隐瞒了,我看过他的手记,你们那个世界来的人都有一个特点,身上都带着不同于旁人的气质。刚开始我还只是猜测,后来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确认了。” “你不是。” “将军府备受宠爱的女儿,竟然突然有了一身的医术,你甚至都不曾遮掩,大.大方方的显露了出来,你知道你有多显眼吗?”楚夜清每说一句,她慕容荻心中就越发古怪。 就好像,他对原主十分熟悉一样。 慕容荻问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们以前见过?” 除了这种情况,慕容荻想不到自己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楚夜清脸上依旧那那副温和的神色,眼睛向下弯,目光一寸一寸的将慕容荻上下看了个遍,“不曾见过,但一直听说过。” “你之前放话说小时候生过一场病,你的医术是由那位神医传授的,但你小时候的一举一动,可不是你这么说说就能够概括的。” 楚夜清的手指动了动,将一本册子递到了慕容荻 的面前。 这本册子封皮是空的,但下面的纸张明显是用过的。 慕容荻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她随意的翻看了几页,脸色一点一点的发白。 “你小时候做过的事,上面记录的清清楚楚。” 慕容荻突然头皮一阵发麻,所以,原主从小到大,都是在别人的监视下进行的? 倾世楼一直在关注着她? 可是为什么? “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要把你的事情这么详细的记录下来?” “那是上一辈的事情了,至于究竟是为什么,除了那个人,知道的也只有我而已。” 慕容荻从震惊中回神,她死死的捏着手上的册子,哪怕心中已经天翻地覆,她依旧维持着镇定的神色。 “所以呢?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楚夜清十分意外慕容荻在得知此事后还这么平静,“你不问问那个人是谁吗?” “不就是前任倾天楼的楼主么,一个已死之人,有什么好说的?” 听到慕容荻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楚夜清才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随手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很简单。” “我想要见见那个未知的世界。” 第545章 缸里的人 “这和需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吗?”慕容荻问。 “你不用知道这么多。”楚夜清撑起下巴,敲了敲旁边的石桌,随后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五六人,都是穿着倾天楼衣服的人。 那些人按压住慕容荻的身体,将一碗药直接灌了进去。 慕容荻挣扎无果,哪怕极力控制着不让那些水咽下去,也不可避免被呛了好几下。 灌完后,那群人就离开了,只留慕容荻跪在地上,克制不住的干呕着。 “咳咳咳咳——” 慕容荻剧烈的咳嗽起来,眼里露出了一丝绝望。 “别这么看着我。”楚夜清走过来捏着慕容荻的下巴强制的让她抬起头,带着一丝悲悯。 “如果你早点出现,在我还没有看到那些手记时治好我的腿,那该有多好。” 慕容荻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最后在楚夜清哀伤的目光中,逐渐跌入一片昏暗。 …… 深夜,城主府的暗室内,楚夜寒突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带路的蒋丞疑惑回头,“公子?” “无事,继续。”楚夜寒道。 前面的人影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他们此时缩在的位置在城主 府的最北边,是城主往日里的居所,这里的东西都十分奇特,还有一些看起来就无比贵重的琉璃盏,在光线的照耀下五光十色,分外夺目。 就是这里的味道一言难尽。 仿佛有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 “这里有脚印!”蒋丞突然出声,“是最近的脚印,不超过两日。” “嗯。”楚夜寒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按了按依旧有些昏沉的额头,转动了一下旁边的琉璃盏,紧跟着就是一道“咔嚓”声响,面前的一道墙突然转动了起来,露出了里面昏暗的通道。 在通道打开的那一瞬间,墙上的火燎全部凭空亮了起来,诡异的现象看的跟着一起来的人头皮发麻。 楚夜寒直接走了进去,身后的人也一同跟上。 越是往里面走,里面的恶臭就越是浓烈,走了有一小段路,他们就遇到了一个分叉口。 一个是有火烛的,一个没有。 楚夜寒看了身后一眼,后面的亲卫兵自觉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了那个没有火烛的通道,另一部分跟在楚夜寒的身后。 楚夜寒进了有火烛的通道内,没有走多久,就看到前面隐隐有光线传来, 走进去一看,他的脚步顿住。 跟在他身后的人也连连发出了几声惊叹。 “那是什么?”有人惊恐的指着不远处的东西。 只见各种琉璃盏和一些从未见过之物的最中间,里面拜访了一个近乎透明的琉璃钢。 如果是慕容荻在这里,就能够认出那个东西其实就是一块大型鱼缸。 可此时那鱼缸里面的却不是鱼,而是一个闭着眼睛,无声无息的人。 那个人被一种绿色的液体浸泡着,不知生死。 而那种诡异又刺鼻的味道,就是从这水缸里面穿出来的。 所有人都不自觉后退一步,神色惊恐的看着鱼缸里的人。 除了楚夜寒。 在众人全部都后退的时候,楚夜寒一人向前走了一步,蒋丞想要拉,却没有拉住,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了楚夜寒的身后。 “公子,这是……” 楚夜寒神色淡淡,仿佛没有丝毫意外的看着鱼缸里的“熟人。”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大家的警惕心顿时拉到了最高,然而等那人出来后,大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 后面的人不认识这个人,但蒋丞可认识。 “掌柜, 你怎么在这里?”此人正是无名酒楼的掌柜,方才他们还在外面找了好一会儿,却没有见到人影,以为早就被倾天楼的人给害了。 掌柜对着他点了点头,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着楚夜寒道:“你来了。” 楚夜寒的目光从他的身上划过,又看向了鱼缸里飘浮的人影。 “他们没有找到你?” 掌柜摇头,“他们本就是怀疑,没有尽力找就准备离开了,不过看样子,他们已经被阁主解决了。” 他说的语气十分肯定,似乎丝毫不怀疑眼前人的能力。 蒋丞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他看了看后面跟着他们进来的亲卫兵,他们都已经开始四处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空间内的所有事物了。 毕竟都是一些从未见到过的玩意儿。 他还看到其中有一人,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整个屋子内顿时敞亮如同白昼。 所有人的惊恐的抬起头,只看到他们头顶上方有一个圆圆的东西,比夜明珠还要亮! 楚夜寒没有理会他们,不过因为这里亮了起来,他也能将鱼缸里的那位看的清楚了一些。 旁人或许发现不了,但楚夜寒能清楚 的看到里面的人,他的眼珠似乎动了动。 楚夜寒嗤笑一声,“这样都不死。” 掌柜用无神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叹息一般摇头,“主人还有事没做完。” 楚夜寒懒得再问,反正这个人和缸内泡着的人一样,都喜欢打哑谜。 “不过主人给你留了一句话。”掌柜开口道,“他说,事情往往刨根究底,并不会得到好的结果,所以您可以离开了。” 他似乎并不打算解释,就下了逐客令。 倾天楼的人早就猜到前阁主没有那么容易死,所以一直都在留意着这边。 自从慕容荻来了一趟之后,这里就沦为了倾天楼的长久监视之地,甚至还发展成了一个小据点。 好在主人有先见之明,将这个地方封了起来,才没有让这里的东西曝光在众人的视野中。 楚夜寒站在原地,突然转身,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了出去。 “公子!”蒋丞立马追去,亲卫兵们也一个个的离开。 看着这群离开的人,掌柜叹了一口气,回头,却见缸中之人眼皮动了动,随后,里面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掌柜和缸中之人对视上。 第546章 与我无关 慕容荻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她呼吸短而急促,极力的挣扎着,想要抓住那一丝生机。 “放心,本殿下请的稳婆很厉害,你不用那么紧张。” 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慕容荻虽然没有意识,但也对这个声音温和的人没有什么好的态度,甚至还不自觉地挥手,“啪”的一下打在对方的脸上。 楚夜清捂着脸皱眉,抬眼看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金卫。 “你们才认识多久,这就舍不得了?” “与我无关。”金卫淡淡的将目光从石床上的人身上移开,“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楚夜清看了眼一旁急的满头大汗的稳婆,随后转头去了外室。 “除了离开,我都会允你,你知道的。”楚夜清回头看着金卫。 “铜卫死了。”金卫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楚夜清仿佛才知道这件事一般,眼里露出了一丝伤感,“啊,可惜……” 金卫定定看着他,“在你眼里,他死了,就只有一句可惜吗?” “不然呢?”楚夜清困惑的看着他,“本就应该死的人,我以为你们都对他很烦 ,难不成我想错了?” 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金卫的脸上也没有过多的愤怒,他本就冷傲的面容划过一抹讽刺,随后垂下头,恍若未闻地准备离开。 “你去哪?”楚夜清终于皱起了眉。 “寒王带了自己的亲卫兵来,他们拦不住。”金卫头也不回的说。 “他不会那么早来的,你……”楚夜清还未说完,金卫已经离开了这里。 楚夜清漠然看着金卫离开的背影,唇边一直上扬的弧度渐渐压了下去。 此地是倾天楼真正的据点,就在倾世楼的地下。 很多人只认为倾世楼不过是一个酒楼,然而并非如此。 在倾世楼盘踞在目和城的这么多年,他们的地下城堡几乎遍布了整个目和城的地下。 这也是楚夜寒在最开始的时候只能去骚扰的他们,而不是直接攻下来的原因之一。 地下通道错综复杂,说不准人一下去,就会被他们瓮中捉鳖。 楚夜清不信金卫不会懂这个道理,他站在外室,心中逐渐焦躁起来,直到走到了那颗篆刻着“锦”的硕大玉石前,心中的燥意才逐渐安定了下来。 时间悄 然流逝,慕容荻觉得自己一直在鬼门关反反复复的走来走去。 最后她猛然感受到自己腹中一缩,一股极致的痛感让她整个人瞪大双眼。 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腹中的蠕动,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逐渐的脱离出来,下方有热流和痛意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是浓烈的血腥味。 “哎呦来了来了!”一旁传来一位妇人松了一口气的动静,随后慕容荻就感受到一只陌生的手…… “你走……”费了很大的力气,慕容荻才将这句话说出来,然而那位妇人,应该就是楚夜清找来的产婆,却一直在帮她顺。 “姑娘莫怕,已经两指了,你可以的。” 什么两指……慕容荻后知后觉意识道这是生孩子时的通用术语,顿时被疼的到抽一口冷气,一脚将还在一旁做什么的产婆踹翻在地。 “别动我!” ,慕容荻没有理会乱叫唤的产婆,她费劲的将百宝箱内能用到的药一个劲的往自己口中炫。 然而一打开空间,在里面憋坏了的两只白虎崽子就准备往外冲。 慕容荻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只能费劲地将它们又塞 了回去,然后躺在石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产婆似乎也被她如今癫狂的样子吓到了,站在一旁半天都没出声。 慕容荻摸着自己的肚子,“宝宝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她如同念佛经一样,透露着几分诡谲的气质,产婆本就不是个胆大的人,立刻就要冲出去找人,结果方才还在这里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动静,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那个……姑娘,您还生吗?”产婆小心翼翼发问。 慕容荻没有理会她,感受着自己服下去的药终于起了一丝效果,这才将目光落到了满是畏惧的产婆身上。 “你走吧。”慕容荻知道她是被迫来的,也不为难她,只不过能不能走出去,也要看她的运气了。 产婆离开后,慕容荻奋力的坐起来,她裙摆下方已经被沾染了一滩血迹,但她也来不及思考这么多,随意朝着另一个方向的通道走去。 她还在地下,这是慕容荻看清楚四周景况的唯一想法。 穿过一片昏暗的通道,又是一间比较空旷的地方,像是有人在这里歇息过一样,似乎还能看得出这里有人待过 的迹象。 再往前走,慕容荻就感受到自己的肚子坠的厉害,原本的疼痛此时已经被她服下的药麻痹,正要进入下一个空间时,慕容荻听到了说话声。 “你说,献祭真的能让人永生吗?我怎么觉得很不靠谱啊。” “别胡说,你别忘了咱们前楼主就是这么离开了的?” 两道对话声一左一右,然后相伴着远去。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那边的人似乎多了起来,都匆匆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似乎在追什么人的模样。 慕容荻靠着墙,满头大汗的思索着方才两人话中的意思。 献祭? 她想到楚夜清对她腹中的还在格外有执念,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不惜逼她服下早产的药,用强制的手段让孩子成为他献祭的材料? 此时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荒唐二字。 这根本就是邪教! 但身在信息落后的古代,就算她清楚的知道献祭这种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却没有办法强制让别人相信她的理论。 作为二十三世纪的现代人,慕容荻头一次有种无能为力的挫败。 特别是还在她的身体状况这么糟糕的情况下。 第547章 被发现了 “公子,我们的人……死了。”蒋丞神色难看的对着面前的人汇报。 楚夜寒此时正站在无名酒楼的顶层,慕容荻之前住过的屋子敞开,里面没有任何人。 因为走的匆忙,楚夜寒只留了暗影阁三位最顶尖的杀手埋伏在这里,然而蒋丞却告诉他,人死了。 楚夜寒的神色尤为难看,“把银乐带来。” 被强押着过来的银乐看到楚夜寒这么冷的脸色后就乐了,“才想到我呀,看来你也并非传闻中的那般全能。” 他刚说完,就被蒋丞踢了一脚,银乐毫无准备被踢的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一片。 “说,人被你们带去哪里了!” 银乐被痛的脸色一阵扭曲,他这时似乎也不怕死了,在缓过神后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似乎已经伸出脖子,等待着楚夜寒杀他一样。 “告诉我,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楚夜寒死死的盯着他,“本王的王妃,在哪?” 银乐抬头,“我可以告诉你楼主在哪,但你能保证你会活着回来?”他的语气万分笃定,似乎楚夜寒去了后就回不来一样。 楚夜寒神色未变,“你不说,现在就可以去死。” “我不是怕死,就是给你一个忠告罢了,你想好了。” 蒋丞在一旁冷脸:“废话那么多!” 几息之后,一队身上蔓延着血腥之气的兵马将已经 打烊了的倾世楼团团围住。 伴随着一人将倾世楼的大门踢碎,一场猩红的厮杀之夜由此拉开序幕—— “爹……”附近的人家迷迷糊糊的被这喧闹不似深夜的动静吵醒,下一刻就被一张大手死死的堵住嘴。 “嘘——” “别出声,睡觉,外面什么都没有。” 这一时刻,整个目和城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唯有数个倾天楼的各个据点,正在一个一个的被连根拔除。 “找到了吗?”楚夜寒沉声问。 被问话的人垂下头,不敢看楚夜寒此时的脸色。 就在这时,另一边有人突然惊呼了一声,有个人从一条通道内跑出来,对楚夜寒说,“王爷,我们发现了一块不明血迹。” 楚夜寒跟着说话的人下地,到了他所说的血迹旁。 那是一个石床模样的东西,上面的血迹还很新,楚夜寒回头,“沿着这里,朝外继续找!” “是!” 这时,蒋丞走来,脸色也不是很好,“公子,地下难以施展,我们的人有不少伤亡。”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些亲卫兵都是在战场上光明正大打架的人,拼的都是凶狠和力气,如今到了地下,还要提防着这里的人时不时的偷袭,那种感觉简直无比憋屈。 还不如让暗影阁的人来。 楚夜寒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问:“剩下的倾天楼人员还多不多 ?” 蒋丞犹豫了一下,“这个……不清楚,但单从人数上来看,应该不止有这么多。” “收兵整顿。”楚夜寒说了一句,然后径直朝着右边的通道走去。 江湖组织和朝廷一直不是明确的对立状态,但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朝廷人的眼中,哪怕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 …… 慕容荻左拐右拐,却突然走到了一条自己十分眼熟的通道。 她沿着这个通道继续往前,直到自己掀开了头顶的石板,看到了极为眼熟的房间。 这里,赫然就是她住过一段时间的宅院卧房! 慕容荻从床上下来,又将上方的石板堵住,这才看着眼前的房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肚子又是一阵抽痛,慕容荻脸色发白,再次从空间内拿出药服下,然后才推开门,借着灰蒙蒙的夜色打量着四周。 很安静,这里没有人居住。 她还记得离开的那夜他们在这里烤肉吃,而现在,虽然院子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但也能看出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人了。 文丁此时应该和何家一起去了客栈,这个宅子再次空置了下来。 不过想到租给她这个宅子的万事通竟然是倾天楼的人,她就觉得还好文丁他们已经走了,不然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看到熟悉的院子,慕容荻忍不住放松下来,哪怕她觉得 此地根本不宜久留,但依旧克制不住的产生了一丝疲惫感。 然而就是在这种时候,她却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万事通从一片阴影里走了出来,“你怎么出来了?” 慕容荻昏沉的大脑再次警觉起来,她沉默着往后退,却不小心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四嫂,你为何就不能乖乖听话呢?”楚夜清的声音也在后面传来,慕容荻头皮一炸,呼吸瞬间停止。 她立刻推开眼前的人,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楚夜清!”慕容荻大喊一声,她在为自己壮胆。 身体的虚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强打精神,她费力地看着对方,“你是想献祭了我的孩子,为什么?”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我?” 楚夜清意外的挑了挑眉,“你知道了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谁让你是慕容荻呢?”他将自己身上的外袍摘下,又有两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们搬动着一块约莫人头大小的玉石,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楚夜清的面前。 “认识它吗?”楚夜清问。 慕容荻看了一眼回答:“从未见过。”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是你吗?”楚夜清拍了拍手,慕容荻耳边顿时一阵窸窣声响,仿佛有无数人都隐藏在黑暗之中伺机而动。 “好好在这里看着。”楚夜清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让 人点燃了烛火,将玉石架在火焰的上方,那块玉石上逐渐显现出了一面奇异的纹路。 慕容荻不知道该去怎么形容那种东西,就像是一种诡异的符文围绕而成的图案,在下方火焰的灼烧下,散发出隐隐流光。 楚夜清走过来将她拉到了这块玉石最近的地方,让她去看。 除去那面诡异的符文,慕容荻在上面看到了一个被篆刻在上面的“锦”字。 这块玉石的来源不言而喻。 慕容荻忍受着腹中的疼痛:“这就是你要献祭的引子?” “就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长生?”慕容荻不理解,“你究竟是从谁的口中知道的这种法子?就算真的管用,你确定用人血延续下去的生命不是诅咒?你明明还这么年轻,为何要……” “像你们这种人是不可能理解我的!”楚夜清一改平日的温和,双目充血。 “你感受过再也起不来的痛苦吗?你承受过从云端跌落下来的难堪吗?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 “我确实疯了!” 楚夜清死死的攥住慕容荻的手,用利器直接在慕容荻的手上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血液一下子从慕容荻的掌心飙出,慕容荻还没来得及痛呼,自己的手就被按在了那块玉石上。 从掌心流出的血液很快就将那面诡异的符文覆盖。 慕容荻的呼吸一滞。 玉石……在吸她的血! 第548章 他来了 看到下方玉石的状态,楚夜清竟直接大笑起来。 他笑的幅度甚至都支撑不住按压住慕容荻的手,最后索性站在一旁,欣赏着被鲜血浸润的玉石。 “你个疯子!” 慕容荻立刻抽身,拿出一瓶药囫囵撒在自己的掌心,随后狠狠捏下。 她的血,已经快止不住了。 楚夜清还在痴迷的看着那块玉石,只见玉石上的血液在蔓延过那面符文之后,几乎是在眨眼间,就渗透了进去。 “果然是你。”他笑够了,眼中的癫狂也尽数褪下,又恢复成了以往那般温和无害的模样。 “四嫂。” 慕容荻头上冒出了虚汗,以她现在的情况,恐怕根本没有办法逃脱,她费力的抬头,眼底是无上的冷意。 “所以呢?”她看着楚夜清问,“就算它能吸血又如何?” 楚夜清走来,将她紧握住的手掰开,原本已经开始凝固的血液因为他的动作,再次往外渗出血来。 肚子加上手心的双重疼痛让慕容荻脸色白的几乎透明,但她没有选择,只能被迫看着眼前的男人。 慕容荻抿唇,再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它可不仅仅是 吸血的石头,你看到那面符文了吗?”楚夜清在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将里面的药粉撒在慕容荻再次裂开的掌心。 如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几乎会对楚夜清这个人产生一种温柔贴心的错觉。 但慕容荻没有忘记她的手,就是这个男人划破的。 稍微一动,都能感受到手骨接触到空气的感觉。 “上面的符文,才是关键。”他的声音很像情人间温柔的呢喃,“那个人留下来的手记里面提到,只有至纯至真之血,才能继续下去。只差一步就是终点,他失败了,因为他用的不是正统的血脉。” 慕容荻头脑一阵犯晕,她费力的听着,什么血脉? 可楚夜清也不打算往下说,在给慕容荻上好药后,他的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肚子上,紧跟着慕容荻就再次感受到一种拉扯的疼痛。 就在慕容荻痛的眼前发黑之时,放在她肚子上的手突然一松,楚夜清忽然身形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还有瞬间茫然,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发晕。 慕容荻见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同时,她看向了一旁 的万事通。 万事通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一动,藏在阴影处的人影也跟着一动。 就这么一间小小的宅院里,慕容荻觉得藏在暗处的人影几乎不下百人。 她尽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倾天楼这是把总部都搬到这个地方了嘛! 就只是短短的几息之间,整个院子几乎围满了人,慕容荻无路可退。 “别杀死就行。”躺在地上的楚夜清费力站起,他身形摇晃,看着慕容荻带着兴奋的打量。 “竟然还有毒能毒倒我,有趣极了。” 慕容荻这次是真的绝望了,她下给楚夜清的毒是她身上最猛的毒了,竟然只能够把他毒倒这么短的时间。 就在她即将放弃之时,她原先出来的那个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什么动静。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人出现在这里,楚夜寒一身玄衣冲到了慕容荻的面前,几乎是一照面,就掀翻了数人,然后将慕容荻笼罩在自己的怀里。 慕容荻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被楚夜寒带着和临近的倾天楼的人过了数招。 楚夜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万事通扶着他,走到了包围圈 外。 “让他们都过来。”他沉声道,“人都追到这里来了,他们在堵鬼吗?” 万事通一听这语气就知道眼前的人已经生气了,立刻放出了一个信号,在夜色的笼罩下,只要还未休息的人,都能够看得到天空中的这一幕。 楚夜寒游刃有余的在这些人面前穿梭,对于楚夜寒而言,除了金卫和铜卫,倾天楼的这些人都和普通人无二。 他虽然轻松,但被他一直揽在怀里左右方向调转的慕容荻就不怎么好受了。 如果不知她在克制住自己,不要给楚夜寒添麻烦,她已经吐了。 楚夜寒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好受,他的眼神一暗,腾起轻功就飞到了屋顶,将慕容荻放在最上方后,就沿着慕容荻为中心,在她的四周厮杀起一圈人形结界。 已经好受些的慕容荻只能看到楚夜寒忙碌的背影,以及他身上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这一时刻,慕容荻已经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一帧一帧在她的面前慢放,好似这场厮杀将她隔绝在外一样的不真实。 她张了张口,又放弃说话。 等待着这场独属于楚夜寒一人 的屠杀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上前攻过来的倾天楼众人密度在逐渐减少,楚夜寒也得以获得喘息的机会。 可就在这时,慕容荻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一阵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她的身体瞬间紧绷。 她缓缓回头,看到的是衣袂飘飘的金卫。 下方传来楚夜清已经开始不耐的声音,“抓住她。” 几乎是楚夜清话出口的那一瞬间,楚夜寒眨眼间就出现在金卫的面前,两人兵器相接,慕容荻甚至能看到两人兵器碰撞而溅出的火花。 迎战那么多人,楚夜寒可以说是精疲力竭,但即便如此,他和金卫对上时也丝毫不落下风。 “别跟他纠缠,抓住那个女人!”楚夜清似乎察觉到金卫的目的,再次出声提醒。 而金卫只是淡淡的朝着下方看了一眼,就和楚夜寒再次对上。 两人之间的战况不是旁人能够插进去的,一旁的倾天楼喽啰有意插手,但总能被误伤。 于是他们就转而朝着慕容荻的方向攻来,可还没等接近慕容荻,一行人就身形不稳,歪歪扭扭几乎从屋顶摔下去。 然后楚夜寒抽空将中了毒的对方一脚踹了下去。 第549章 跟我来 “嘭——” 楚夜清看着摔下来后还一脸昏沉的手下,让万事通走开,准备亲自出马。 看着使用轻功飞上来的楚夜清,慕容荻特别惊讶。 原来他不光腿好了,轻功竟然也这般熟练! “四嫂。”楚夜清遗憾的看着她,“我是不打算伤你性命的,看在我们以往交情的份上,把孩子给我吧。” 慕容荻后退一步,那边的楚夜寒也一掌击退金卫,朝着楚夜清的方向赶来。 金卫并没有打算对慕容荻出手,他见楚夜寒朝着楚夜清攻过去,微微挑了下眉,再次追了上去。 楚夜清功力自然比不上楚夜寒,在楚夜寒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就打算拽着慕容荻跳下屋顶,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和楚夜寒交手的那一刻,楚夜清能够感受得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开始乱窜,本就虚浮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股浑厚的内力。 “这就是战神的力量啊。”楚夜清笑了,在他笑的时候,金卫已经再次缠住了楚夜寒,并对他冷冷的撂下一句:“你想死吗?” 楚夜清擦去唇角的血液,脚下一动,竟然加入了两人之间的战况。 慕容荻眼睁睁的看着楚夜清过去了,然 后被楚夜寒不耐烦的一掌击在了胸口,楚夜清同时如同残枝落叶般从屋顶坠下! “楼主!” 所幸下方倾天楼的人不少,人挤人还是将楚夜清接住了。 楚夜清吐出一口鲜血后,开始不住的咳嗽起来。 他抬头看着上方,说出了一句话。 “抓住那个女人。”他停顿了一下,“生死不论。” 没有了人命的限制,下方的倾天楼众人也不再畏手畏脚,一窝蜂的朝着慕容荻的方向飞来。 “啧。”金卫淡淡的朝着下方看了一眼,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对楚夜寒道:“你的女人要死了。” 楚夜寒冷冷的看着他,手中的刀锋一转,朝着身后头也不回的刺了过去。 刀从他的手中脱出,带着势如破竹的锋芒,直接刺进了刚刚落在慕容荻身旁意图对慕容荻下手人的脖子上。 慕容荻正手忙脚乱丢飞针呢,眼前就出现了一把兵器。 她直接拽着这把刀抽出来,那人脖子上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温热的血溅了慕容荻一脸。 “把兵器给他,你以为你还能打过我吗?”金卫的声音带了一丝怜悯。 可就在他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夜空 中突然惊现一把飞镖,擦着金卫的脸直直钉在了屋顶上。 如果不是金卫的动作快,说不定这会儿人已经没了。 他擦了擦自己脸上被划出来的血痕,看到了一名身穿贵族服饰的少年破空而入,一瞬间,两人就过了数招。 “冥,牵制住他。” 两人剑锋相抵,冥对着楚夜寒点了点头,余光落在那边拿着一把刀乱砍的女人身上。 原本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金卫低低“咦”了一声,“你这身装扮,分明是燕国那边的,为何用的却是暗影阁的功法?” 冥没有回答他,手上的动作加快,金卫也终于开始正视起来。 拿过慕容荻手里的刀,楚夜寒将冲过来的人解决完之后,就只剩下宅院内一直没有动作的几人。 “四哥,你一定要来妨碍我吗?”楚夜清站在下方,让人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楚夜清,不要说你姓楚。”楚夜寒冷冷的看着他说。 楚夜清叹了一口气,这时黑暗中再次走出来几人。 一人是倾世楼的厨子四哥,一人是一身青衣的霜儿,以及紫衣的落紫鸢。 落紫鸢出来后目光就死死的盯着上方的二人 ,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 她看着楚夜清道:“楼主……” “不行。”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夜清打断。 “先把孩子弄出来,其余的事情随你。” 落紫鸢掌心的毒和铜卫无二,如果当真污染了慕容荻,导致她腹中孩子的血没用,那他所安排的一切,都会成为一场笑话。 要说什么样的人才能洁白无污,唯有刚出生的婴儿,还未沾染世间的污秽,一片空白的灵魂,才是祭祀给未知的一场盛宴。 落紫鸢只能憋着气站在一旁,这时四哥也动了起来,他原本憨厚老实的一张脸骤然一变,身后的两把杀猪刀在手上转了几圈,脚下一蹬,就朝着楚夜寒的方向冲去。 “铁卫能牵制住他,你去将那女人带下来。”楚夜清是对着霜儿说的,他怕让落紫鸢过去落紫鸢会直接将手上的毒引到慕容荻的身上。 霜儿回过神,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去了。 慕容荻看不清下面的人是谁,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和楚夜寒打起来的四哥,四哥的两把杀猪刀虽然看着寒碜,但却比一般的刀剑要锋利的多,让慕容荻一时有种对方正在砍猪肉的错觉。 下面 有敌人,站在这里又很碍事,慕容荻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能尽量和他们拉开距离,以防自己被刀光剑影波及。 就在她思绪百转千回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跟我来。” 很温柔很平和的女声,没有丝毫的敌意,慕容荻被她一拉,竟然就下意识跟在了她的身后,就连楚夜寒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你是……”慕容荻诧异的看着她的侧脸,这个女人不是那日去无名酒楼找她的那个女人吗? 已经走到黑暗中的霜儿回头,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一照面,就是在这种模糊的光线下,慕容荻忽然就记起来自己之前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她了。 她扮男装去梁府偷人的那一日,就是这个女人告诉的她具体的位置。 慕容荻目光闪烁,顺从的跟着霜儿落到地面,楚夜清见此突然笑了。 “想通了?” 慕容荻咬咬牙,“给我一个房间。” 旁边的落紫鸢立刻道:“我送她进去!” 楚夜清连看都没看她,只是对着霜儿道:“你去看着。”然后递给霜儿一个瓶子。 “让她把里面的药吃了,孩子今夜必须出生!” 第550章 孩子保不住了 上方的楚夜寒见人已经离开后,看了冥那边一眼,冥顿时会意。 一道刺耳的哨声穿响云霄,外头突然出现了几名不属于大启的士兵,他们看了看发现这里基本死的死伤的伤,顿时底气十足的冲了进来。 楚夜清的瞳孔微微瞪大。 “等等,你们是……”燕国的兵! 他顿时不可置信的看向楚夜寒的方向,眼中的震惊溢于言表。 “楚夜寒,你竟然勾结敌军!你不怕父皇问你的罪吗!” 而站在上方的楚夜寒就那么漠然的看着他,说出来的话,让楚夜清入赘冰窟。 “那又如何?” 下方一片人仰马翻,原本就受伤的倾天楼众人见到这么多人鱼贯而入,顿时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想法,一时间逃的逃,被抓的被抓。 李紫莺本要用自己的毒毒死几个,却很快被赶来的蒋丞卸下了两只手。 “楼主,我们撤吧!”万事通站在楚夜清的身旁,他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只能躲在旁边。 “让霜儿快点!” 话一说出口,楚夜清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个霜儿是金卫带过来的人,金卫对于他的忠诚度本就不高,那这个霜儿…… 房间内。 慕容荻感受 着下垂感越来越眼中的肚子,已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孩子,保不住了…… 她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旁边的霜儿细心的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她恍惚抬起头,看到的只是霜儿担忧的目光。 “可以帮我吗?” 霜儿定定的看着她,“我该怎么做?” …… 羊水破开,血液蔓延,近六个月的婴儿早产。 生下后的孩子几乎没有任何动静,慕容荻几近虚脱,但也还是颤抖着朝着霜儿伸出手。 “怎么……不哭?” 霜儿也是头一次帮人接生,她分外小心翼翼的给婴儿裹好毯子,却发现孩子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怕慕容荻伤心,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慕容荻朝着她伸出手时,她还是将怀里的宝宝放在了慕容荻的身旁。 至少,让她们母女二人见一面。 慕容荻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就觉得不对了,她颤抖着手将孩子被堵住的口鼻顺下来,又紧急做了几次按压和拍打,终于才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呼吸。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颤抖着手从空间里翻来覆去,想法设法的来救孩子。 于是霜儿就眼睁睁的看着慕容荻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好一 些东西,看着东西越来越大件,她也越来越震惊。 如果不是慕容荻生产,她也能有条不紊的给新出生的婴儿进行急救,但现在她的身体虚弱的无以复加,只能强撑着来找空间内有用的东西。 一时间她只能疯狂的翻看百宝箱里所有能用的东西,这一翻,许多东西都出现在了屋子里。 慕容荻指着被自己扔出来的简易呼吸机道:“麻烦帮我把那个东西,拿过来。” 霜儿立刻将物品送上前,然后看着慕容荻将一个罩子,扣在了刚出生的婴儿口鼻之间。 “滴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霜儿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发现那动静是从她刚刚递过去的那个东西上传出来的。 十五分钟后,慕容荻将能做的所有事情都做了,看着旁边呼吸逐渐平稳的孩子,她的心一放松,眼前的黑暗就开始逐渐侵蚀着自己的意识。 最后她又服下了一堆补充体力的药,这才将这口气缓了过来。 “您好些了吗?”霜儿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 慕容荻抬头看过去,只见这个姑娘对她弄出来的这些东西虽然有一丝好奇之心,却没有直接询问,看起来十分无害,还关心她。 但慕容荻却没有 忘记她是跟着楚夜清一起来的,心中刚刚放下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 “姑娘莫怕,我是公子的人。” “公子……?”慕容荻愣了一下,“哪个公子?” 霜儿看着她微微一笑,“寒公子。” “可能您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很清楚。”霜儿一边说,一边将一块布料拿在了手中。 慕容荻只觉得这块布料有些眼熟,特别是上面的花纹,就是自己经常穿的那款。 “在梁家时,我本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心,是它给了我温暖,让我在昏暗无光的地方寻到了一丝光亮,也是它驱使着我,让我撑到了梁家倒台的那一刻。” “我一直想亲自和你道一声感谢。” 霜儿一边说,而慕容荻脑海里回忆的画面也越发清晰。 但紧随着,她脸上的神色突然变的古怪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记错,那次去梁家,她分明是女扮男装,而且还化成了男人的妆容。 但这个女人又是怎么知道当初的人是自己的?她现在可没有化男人的妆啊! 许是慕容荻眼中的震惊格外明显,霜儿又是一笑,这个笑容很淡,却透露着一种出尘的洒脱。 “你的隐藏并不十分精明,在酒楼时 ,我就有所怀疑了,何况后来,楼主也十分信任我,有些事情,他们也没有瞒着我,再同我得到的消息稍加融合,不难猜到。” 慕容荻这时是真的十分震惊,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得不说有的人就是聪明,她虽然也不笨,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个性别完全不相符合的人联系在一起,她是不可能做到的。 除非她和倾天楼的人一样,有偷窥别人生活的癖好。 她笑了笑,“道谢就不必了,我也没做什么,倒是你救了我一命。” 霜儿摇头,“您就是我的恩人。” 这时,外面的兵荒马乱和屋内的岁月静好一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边不知是不是说好了一样,竟然没有人闯进这个屋子来,也让慕容荻享受了片刻的放松。 她的目光落在被她翻出来的东西上,最后目光突然凝滞。 舒公子当初送给她的那个小盒子也被她丢了出来,此时那个云纹盒竟然和另一块墨色鱼形玉牌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就像是两块相吸的磁铁一样。 那块墨色玉牌已经在她的空间里放了很久了,她记得,是太上皇送给她随意出入皇宫的凭证。 第551章 母亲程锦 “霜儿,你叫霜儿是吧?” 慕容荻动了一下,突然因为身下的疼痛倒抽了一口冷气。 “姑娘,您说。”霜儿扶了她一下,让她能够靠在床头。 慕容荻指着云纹兔头盒道:“麻烦你,帮我把那个盒子拿来好吗?” 霜儿见她神色急切,立刻过去拿那个东西,竟然一下没有拿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拿着这个盒子放在慕容荻的手边,慕容荻双手拿起来,果然感受到这个小盒子比以前重了很多。 而贴合在后面的那块墨鱼牌,依旧牢牢的在这个盒子的背面贴合着。 慕容荻拿着小盒子,再次看过去时,就看到小盒子的正上方,似乎有一个不易察觉的空洞,有针孔那么大,这让慕容荻想起来以前用的手机上的针孔卡槽。 而这个针孔,在以前明明是没有的。 唯一不同的是,那块墨鱼玉牌。 慕容荻的心脏狂跳,她没有想到之前千辛万苦都打不开的盒子,钥匙竟然就在自己的身上! 她来不及去细想太上皇和舒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手中银针显现,“咔嚓”一声,紧闭的没有丝毫缝隙 的盒子,因为这一针,打开了。 见慕容荻仿佛要看什么重要的东西,霜儿十分自觉地后退,站在门前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打开盒子后,慕容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信封,而后却是自己无比眼熟的一块方的,反光的,带着金属气息的一只手机。 明明来到这里还不满一年,但慕容荻就觉得恍如隔世。 她颤抖着将这部手机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之后,终于长按了开机键。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开机声音,慕容荻突然对眼前的世界有种割裂感。 似乎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打开,开机的时间比较缓慢,慕容荻就将目光放在了旁边的信上。 【小荻儿亲启】 慕容荻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神色有些古怪地将信拆了。 “吾女亲启,不知今夕何夕,但你如果能看到的话,应该也过了很久了。” 看完第一句,慕容荻就愣住了。 “娘在这个世界无父无母,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人,但你不是。所以,若有机会,远离那些能随时威胁到你性命的人,特别是倾天楼。我不知在我离开后他会 怎么对你,所以你在京城,有疾冲在,是最安全的。” 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慕容荻的呼吸急促,她甚至都没有办法看完整张信,就直接跳过了上面的内容,看向最后的落款。 【——母亲程锦】 程锦,阿锦。 慕容荻的大脑仿佛被炸过一般,没有办法再思考任何东西。 程锦就是阿锦。 而程锦就是她这个身体原主的母亲。 慕容荻觉得老天爷好像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程锦是个穿越者,但她是身穿,后来嫁给了大将军慕容疾冲,她之前怎么就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情和原主联想在一起呢? 而现在,她是一个占有了阿锦女儿身份的另一个外来者。 如此就不怪她这么容易就会被暴露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不知道为什么,慕容荻心里却不是很好受。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她的喉咙,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让她十分难受。 这种难受偏偏并不致命,但却如影随形,折磨的她刚刚生完孩子的身体突然开始泛疼。 外面似乎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蒋丞和冥守在这间屋子的外面,而在他们对面的宅院里,尸横遍野,唯有还活下来的倾天楼的人也被抓了起来,楚夜清未能及时离开,被人按着跪在地上,死死地盯着楚夜寒。 楚夜寒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平淡,“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然后,蒋丞就将他一直护在自己身后的那块玉石搬起来,重重的砸在脚下。 四分五裂。 “不要——!” 楚夜清目眦欲裂,却依旧没阻止的了对方,摔碎在蒋丞脚边的玉石开始缓缓往外冒血,不出片刻,这一小块地就被染红了。 楚夜清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下唇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忽而,他的眼神一凌,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按押住他的人,抽出旁边人的佩刀,拼尽全力朝着楚夜寒砍过去。 这一下,夹杂了他全身上下的内力,他口中默念着什么,楚夜寒感受到一股劲风直朝着他的面门袭来。 “哧——” 一把比他还快的刀直冲楚夜清的脖颈,霎时血花四溅,楚夜清瞪大双眼,视线看向自出现后 ,就一言不发的冥。 “勾结别国……”楚夜清猛地跪在地上,他脖子上的伤口迸发的血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即便死到临头,楚夜清还是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楚夜寒啊楚夜寒……”他没有去管自己脖子上的伤,就这么无力的看着他,脸上终于露出了挫败的神情。 “终归,还是你赢了!” 楚夜清躺在地上,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已经开始朦朦发亮,太阳要升起来了。 日出的光亮透过云层照在了楚夜清的脸上,清晰又蛊惑。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空间内,四周都是小孩子惊慌的哭声和求饶声。 那时的他就趴在地上,一个一个的抹去了他们的脖子。 至暗,至昏。 血腥蔓延,温热又危险。 他仿佛看到这群孩子正在争先恐后的朝着他爬过来,每个人的身下都蔓延着一条条蜿蜒的血痕。 楚夜清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脸,那张脸曾经哭着求他,不要杀他。 也曾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 楚夜清缓缓闭上眼睛,任由他们拽着他,朝着一望无际的黑暗爬去。 第552章 小名叫长生吧 看着面前已经没有生息的楚夜清,楚夜寒的目光看向远处。 在离他们不远的屋顶上,以金卫为首的三人正站在那里,遥遥和楚夜寒对视了一眼之后,转身,拽着万事通消失在了初生的日暮之中。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传来了霜儿的惊呼声。 “姑娘!你怎么了?姑娘!” 楚夜寒立刻转身推开了屋子的门。 一进去,楚夜寒就闻到了不属于外面的血腥,他的胸膛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甚至有一瞬间不敢走过去。 “寒公子!”霜儿焦急的说,“姑娘她……快不行了!” …… 三日后。 慕容荻醒来后就觉得自己恨不得再死回去。 全身仿佛在碾压机下过了一番,特别是下半身。 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她猛地朝着身边看过去,并没有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也对,不到六个月早产,放在她原有的那个时代都不能百分百保证存活下来,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心口还是会不自觉地开始抽痛。 虽然这个孩子是原主和楚夜寒的羁绊,但怀了这么久,说没有半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慕容荻以前也失落过 ,但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情绪低落的就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姑娘,您醒了!”门被推开,霜儿惊喜的上前看着慕容荻,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一进到房间,还未睁眼的婴儿似乎能感受到慕容荻身上散发出来的悲切感,顿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慕容荻一愣,猛地抬头,怔怔的看着霜儿怀里的那个孩子。 霜儿也被吓了一跳,都说婴儿哭是正常的,但这个孩子自从出生后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安静地让人心里发慌,直到大夫看过之后,只说了一句身子有点虚,其他的没有什么问题,她这才放下心来。 “嗯——怎么啦?想娘亲了是不是?”霜儿逗了几声后放在了慕容荻的旁边。 慕容荻本能的要用手去接,但胳膊上的酸痛让她差点没能抱稳。 为了防止自己将孩子摔了,她只能让霜儿放在一旁。 “去……哪里了?”慕容荻一出声,就感觉自己的喉咙沙哑无比,她在另一旁咳嗽了几声后,霜儿已经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孩子去隔壁奶娘那里吃了点,怕打扰到您休息。” 慕容荻这时候才发现这个房间有点陌生,不过 她没做多想,垂下头细细的打量起孩子来。 经过了几天,孩子已经不似刚出来时那么的皱巴,但也好不了哪里去。不过到底是自己拼死生出来的孩子,慕容荻的母爱还是十分浓郁的。 当她的手指放过去的时候,孩子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十分精准地抱住了她的手指,也不哭了,开始“啊啊”的叫着。 再然后,慕容荻就看到她紧紧合上的眼睛,露出了一个缝隙。 然后缓缓正大。 “哎呀,睁眼了!”霜儿小声的惊呼了一下,脸上挂着的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慕容荻也跟着笑了起来,逗弄孩子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天分,声音都忍不住放轻,“小宝贝,你看,这是娘亲~” 看着看着,慕容荻发现这个这孩子的眼睛竟然和楚夜寒一模一样。 分明才刚刚睁眼,慕容荻就是从她的样貌中看出了楚夜寒的影子。 她的眼睛微微下弯,用指头勾了勾她的鼻子。 “小可爱还没有名字呢,叫什么好呢?”慕容荻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孩子的耳边轻轻说,“叫清月可好?愿你如卓卓清月,肆意盎然,不受束缚,慕容清月。” “小名就叫长生好了,生 你这么辛苦,你可得多活才行。” 逗弄了好一会儿小长生,孩子困了,这时她才感觉空气里安静的可怕,一回头,却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霜儿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楚夜寒那张不喜不悲的脸。 慕容荻愣了一下,将襁褓往下压了压,不让布料挡住孩子的呼吸。 “这是你的?”楚夜寒将她之前用到的仪器放在一旁,慕容荻心里一跳,但楚夜寒却没有问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他就这么看着她,最后走过来,似乎打算将孩子抱走。 慕容荻心下一惊,下意识捉住了他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 “哪怕到了现在,你还在怕我会害她?” 他的声音有点冷,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感觉。 之前发生的事情后知后觉往她的脑海当中涌现,她被男人护在怀里,抵挡着众人…… 慕容荻闭了闭眼,将脑海中复杂的念头一一抛去。 不过有件事情她也可以确认了,楚夜寒并没有害孩子的打算。 在慕容荻的印象里,楚夜寒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想必心里也一直以野种来称呼,不过昨夜楚夜清想要孩子,他却护住了她。 如果他想要这个这个孩子死,在她醒来后就不可能让她看到她。 拦住楚夜寒的手渐渐松开。 慕容荻见他将孩子递给了外面的霜儿,然后回到床边问她:“感觉如何了?” 慕容荻有点不敢看他,“还行,就是全身都疼。” 楚夜寒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这叫还行?我去叫大夫!” 随后他就立刻准备出去。 “等等!不用了!”慕容荻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衣角,然而她的力气有限又十分虚弱,整个人就被带的差点摔在地上。 即将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慕容荻感受到自己的上半身突然被一双大手托住,然后将她又安然无恙的放回床上。 “身子还没有恢复,你乱动什么?”楚夜寒皱着眉,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慕容荻缩了缩脖子,“不用叫大夫的,我自己就是大夫。” 比起其他人,她如今更信她自己。 有这种警惕心是因为发现向来和自己聊的很好的万事通竟然是算计自己的人中的一份子,她就觉得可怕。 见慕容荻给自己把完脉后说没什么问题后,楚夜寒才说出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父皇急召,随我一同回京,可好?” 第553章 好久不见,冥 清晨的朝露被风清托着,挥散在空气中。 慕容荻看着远处的晨光,目送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王妃,王爷这次是不得不回。”蒋丞站在一旁,想要为楚夜寒说话。 昨日京城传来急报,说陛下的状况不太好,信件到达木和陈,也已经过了两日的时间,如今京城内的状况,怕是不太好。 “都说了我不是王妃,不要这么叫我。”慕容荻收回视线,从霜儿的怀里接过小长生,伸手随意的逗了逗她,这一逗,顿时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楚夜寒是寒王,如今太子死了,剩下的皇子里唯有楚夜寒能够堪当大任,楚元帝的状况不好,所以他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待在目和城陪着她。 这件事,慕容荻心知肚明,所以也根本没有什么破镜重圆的想法。 目和城此时乱的很,这个地方也比较神奇,游离于朝廷和江湖势力的中间,城主只要有能力就能够当,而且楚夜寒把整个暗影阁和蒋丞都留给了她,她在这里大有种占山为王的感觉。 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占了楚夜寒便宜的说法,毕竟楚夜寒的孩子还在这里,她享受的心安理得。 蒋丞欲言又止。 慕容荻见他憋 的厉害,挑了挑眉毛,“想说什么就说,至少在楚夜寒还没有让你回去之前,你都要听我调遣。” 蒋丞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王……慕容姑娘您和王爷明明对彼此还有感觉,为何不能恢复如初呢?” 他的困惑也是旁边霜儿的困惑,两人一直看着慕容荻,想要听一听慕容荻的想法。 慕容荻的身子还没有恢复,抱了会儿就感觉自己身上开始痛了,就将孩子又递给了霜儿。 “你觉得,我们以前就很好吗?”慕容荻笑着问。 “自然。”蒋丞突然脱口而出,但眼前却总是浮现出王爷和王妃二人的争执和打闹,有多少次王妃都九死一生……他突然就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可你们总有过开心、和为对方着想的时候啊,您和王爷明明心里都有对方。” 慕容荻扯了扯嘴角,“或许有吧。”她转身,朝着城楼下走去。 下方的人都十分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来,他们身上穿的都是燕国的战甲,而在他们的正中间,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那里,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 她勾了勾唇角,“冥,好久不见。” 那人就这么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当中仿 佛蕴含了千言万语。 “行了,别站在这里挡路了,该干嘛干嘛去。” 慕容荻摆了摆手,跟着冥去了城主府的另一个宅院。 这个宅院虽然没有城主府大,但好在干净,没有死人。 “说说吧,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竟然成了燕国皇子?”慕容荻看着跟她回来的冥说,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般随意。 但慕容荻就是知道,眼前的人似乎变了。 冥就这么看着她,语气平淡的将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要回去是自己决定的,因为她的“死”,他无能为力,那段时间在寒王府四处游荡的时候,遇到了来吊唁的楚南歌,两人相互依偎,也产生了一丝别样的情感,在冥察觉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决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于是他回到了燕国,同样也遭受了燕国二位皇子的追杀,不过最后赢的人是他。 听着冥平淡的叙述,慕容荻难以想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将一个心中藏不了办点事的无辜少年,锤炼成这般沉稳内敛的形象。 知道了冥的经历后,她是真的有点心疼他。 “那你今后是什么打算?继承 燕国皇位?”慕容荻看着他问。 “皇位即便不传给我,我也能做到全身而退。”冥认真的说,“我只是想要一个与她相配的地位。” 慕容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之后听到燕国来大启求娶安阳郡主,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两人,成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如今的慕容荻,一心想着要重新把目和城整顿好,与此同时,享受着带孩子的乐趣。 她也没有再藏着掖着了,和文丁传去了消息,告诉他现在的情况,以后不用为她担惊受怕了。 然而这个消息传过去,却引来了两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周家父子。 周老爷依旧想让她认祖归宗,慕容荻实在没有办法,才将自己的身份公布,他依旧半信半疑。 而周肆,知道慕容荻的真实身份后更加穷追猛打起来,但周老爷在得知慕容荻的前夫竟然是当今寒王后,揪着自家儿子的耳朵就离开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相信慕容荻不是自己的女儿了。 他虽说在大勾县能当第一人,但对上杀伐果决的寒王,他配不上,真的配不上。 打发走周家父子二人后,蒋丞领了一个人到慕容 荻的面前。 是已经开始疯癫了的落紫鸢。 慕容荻皱着眉,“你把她领过来干什么?” 被人押着的落紫鸢被锁住了手,没有办法用自己手上的毒去攻击别人,她只能费劲的将手往回缩,磨得手腕血迹连连。 “王爷让您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蒋丞道。 慕容荻看向落紫鸢,看着她的那张溃烂的手皱了皱眉。 这时落紫鸢也发现了她,顿时破口大骂,“贱人!勾引王爷的狐媚子!夜寒哥哥是我的!你个贱人!娼妇!” 慕容荻知道她此时的状况不对,也没有因为她骂的这些话而生气,只是走到了她的身边,上下打量着她凄惨的模样。 “可你的夜寒哥哥想让你死呢。” 辱骂声戛然而止。 慕容荻懒得再看她,直接对蒋丞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蒋丞意外的看着她,但看到慕容荻不再说话后,沉默着又将落紫鸢押入了大牢,准备按照流程走。 但不知道是不是慕容荻的话刺激到了她,当天晚上,落紫鸢就失踪了。 再次找到她的时候,是在曾经的倾世楼地底下,落紫鸢泡在血红色的池水中,正在被数不尽的毒虫蚕食着躯体。 第554章 手鸡 慕容荻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一愣,还过去看了一眼。 “她应该是以为这个毒池能够提升自己的功力,据说倾天楼的铜卫就是这么功力大涨的。”旁边有人解释。 “向死而生哪有这么简单。”慕容荻沉默地看着这被倾世楼成为“圣水”的池子,出于医者的研究心理,她拿出一个大口径玻璃瓶,将里面的毒虫装了一部分。 “全部烧了。”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目和城也在逐步回归正轨。 之前得到的那部手机,慕容荻也在某一天,终于将它开了机。 以防它再次在开机页面死机不动,慕容荻特意在它开机的五分钟后,才滑动着界面的图标。 这一看就是个小女生的手机,电量已经到了红格线,慕容荻飞快的阅览了一下里面的信息,最后只在相册里找到了好多好多图片。 还有视频。 “阿舒,看这里!”视频内一个活泼的女声传来,慕容荻意识到这就是阿锦的声音。 很青涩,明媚。 视频里是一位年轻帅气的男人,慕容荻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是年轻时候的舒公子 。 “还有你还有你,你过来啊!”阿锦指挥着剩下的二人也入了镜,一个人不认识,但另一个人,是个有些年龄的男人,他看着镜头的方向多了丝无奈,还适时的比出了一个‘耶’的手势。 慕容荻愣愣的看着屏幕,这个人,是太上皇。 这或许,早就是他们一开始就想好的。 而那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应该就是当时倾天楼的楼主了。 他一双墨色的眸子里带着茫然,让人根本无法联想的到最后会做出那种残忍的事情。 下雪了。 慕容荻又加了一块炭火,新年的氛围似乎不包括她,外面街道上的热闹似乎完全没有被那夜的屠杀影响,大家脸上都挂着新的一年的喜悦。 有雪被踩踏下去的动静传来,慕容荻抬头,看到脸色苍白的舒公子,身披大氅,在掌柜和西辰的搀扶下走来。 慕容荻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机。 得,人家要过来履行承诺了。 “解释的话就不必再多说了吧?”舒公子坐在了炭火边,苍白的手伸在了炭火的上方,口中呼出一口白霜,颇有种十分接地气的感觉。 “为什么 ?”她还想听听舒公子怎么解释呢。 舒公子搓着手,下巴抬了抬,“你不是打开它看过了吗?人不都是信奉亲眼所见才是真。” 慕容荻将手机放在一旁,也和他一起烤起火来,“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把手机开机了?” “手鸡?”舒公子默念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勾起唇角道:“猜的而已,你果然也知道它叫什么,我在曾经就想问问她了,为何会将此物取名为鸡?它一点都不像鸡。” 慕容荻突然哽住,她神色复杂的看着男人,“这个机是机关的机,不是小鸡的鸡。” 舒公子一愣,随即恍然,“原来如此,是我愚钝了。” “要我说,你有什么说就好了,不说怎么能够让别人知道呢?你这叫闷骚,不叫深情。”如果他主动点,哪里还有她穿越成阿锦的孩子这种事情呢? 慕容荻一阵叹息。 她是不知道这具身体的母亲阿锦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结果来看,她是受不了被困在宅院蹉跎一生的。 不像现在的那个继母,妥妥的宅院妇女的典型。 舒公子却摇了摇头,说:“你不懂。” 慕 容荻耸耸肩,她确实不懂他们上一辈的人都在想什么,人该走的不该走的也都走了,物是人非,这些恩怨于爱恨情仇也都将随着历史的痕迹逐渐消散。 舒公子拿起手机十分熟练的在上面翻看着,然后落在了他们四人的一张合照上。 手机突然弹现出电量告急的提示,舒公子突然按灭了手机,然后看向慕容荻。 “我该走了。”看样子是想将手机拿走。 在这古代,手机没了电就是个废铁,而且还经过了这么多年,能开机都是好的。 慕容荻没有拒绝,目送着他们离开。 在走至大门前,舒公子突然回头。 “城主府之后是你的了,里面的那些东西,如果你有需要的,就拿去吧,如果没有,那便找块地,埋了吧。” 慕容荻知道他说的是那些十分有现代气息的东西,可能是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属于这个世界该有的,他一样都没有将这些流出去。 这些都是经历过的人才懂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有些东西,确实不能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历史不是一蹴而就的,当超脱这个世界的知识和科技降临在人间, 世界就要乱了。 世界可以进步,但不能凭空跳跃。 然后一只虎崽子就哼哼唧唧的跳跃到她的怀里,慕容荻哭笑不得的将它抱起来,回头就听到小长生开始嗷嗷大叫,似乎在不满虎崽子占据了她的位置。 慕容荻将门关好,霜儿已经抱着小长生出来了。 “小长生醒后就一直叫,想来是想你了。”霜儿笑着说。 慕容荻笑着将虎崽子放下,接过孩子。两只虎崽子已经开始蹿个儿了,慕容荻顾着一个就顾不上另一个。 放下虎崽子后,两只虎崽子瞬间打作一团。 小长生看的起劲,在慕容荻怀里嘿嘿嘿直乐。 看的慕容荻一阵心软。 这几个月,楚夜寒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但慕容荻现在耳目众多,也听说了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情。 楚元帝快不行了,太医回天无力,寒王被册封为新一任的太子,暂时接管朝中事物,忙的不可开交。 起初蒋丞还在一直为自家王爷说话,到现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爷如今贵为太子,以后后宫内说不准会有多少女人争奇斗艳。 蒋丞觉得,自家主子应该,完全没戏了。 第555章 新城主 目和城的人也十分神奇,或许是这里的人也都是从天南海北跑过来定居的,在经历了那一晚的屠杀后,虽然惶惶不安了一阵子,然后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除了一些好奇心过剩的人还会时不时谈论几句那夜的动向,但大多数人都表示“关我何事?” 这种洒脱感让慕容荻也十分佩服,毕竟他们都不关心城主是谁。 目和城的一些其他势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声,一直频频过来给她送礼,仿佛她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一样。 无功不受禄,慕容荻又让蒋丞他们将这些东西全部原封不动的送回去了。 但这个举动似乎让他们全部都误会了什么,在将那些贵重物品送回去之后,第二日甚至有几位家主亲自带着礼品前来拜访。 慕容荻看着这些人坐满了她暂居的宅院,一时哑口无言。 “不知各位前来,有什么指教?”慕容荻礼貌发问。 “不敢不敢!”其中一位家主突然道,“怎敢有指教,我们就是来慰问慰问您。” 说话中还带着敬称。 慕容荻的神色愈发古怪了,她不记得她有认 识过这些人啊?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当中似乎有人看出了她的疑惑,然后出口解释,“我们是想问问城主,如今的目和城,还是照着之前来吗?” “等等。”慕容荻终于发觉了问题出现在哪里,“你们找城主就去找啊,来我这里干什么?” 慕容荻此话一出,大家都纷纷相视了一眼,然后才用不齐的声音一同开口,“您就是城主啊。” 废了半天劲,慕容荻终于搞明白了,原来这群人之所以会来找她,都是受到了舒公子的指示。 有人去找过舒公子,想问一问目和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城内数家知名商铺的人通通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对目和城的影响不可谓是不大。 大家都需要一颗定心丸。 对此舒公子的回答是:“别来问我,我都快死了不想为这些事情烦心,谁住在城主府的地方,谁就是城主。” 慕容荻刚好暂住在属于城主的一家宅院里,于是大家都来找了她。 慕容荻:“……” “住在这里就等于城主,你们选城主这么随便的吗?”慕容荻难以理解大家 的脑回路,并且她还是个女人。 古代女人的地位是什么样的,从以前的楚夜寒那里就能感受得到。 而这群人竟然让她一个女人来当目和城的城主,这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啊! “慕容城主不必忧心,关于目和城的发展我们心里一直都十分清楚,只是来问一问,是否继续下去而已。” 将心中的震惊压下,慕容荻道:“那你们先说说之前是怎么发展的吧。” 她这才安稳多久,就又有麻烦事情找上门来了。 然后这群人就一五一十将以前的方向说了出来,每个人都侃侃而谈,十分有信心。 和他们眼里的光不同的是慕容荻愈发惊讶的神色,“这些方法,都是你们自己想的吗?” 不是慕容荻不相信他们,而是这些路子太像现代社会的发展规划了,而且还延伸出了因地制宜的策略,她就只用在城主的这个位子上指一指方向,让下面的人做就行了,还是选择题而不是填空题,这妥妥的就是甩手掌柜啊。 “这是舒城主曾经的法子,是他让我们这样做的,也正是因此,目和城才会一直和 睦欣欣向荣。” “哦,那我明白了。”慕容荻眼帘沉了一下,没有再问他们什么。 “那城主大人,我们要怎么做?”一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慕容荻回神,“啊,就照着你们之前的路子走就行,我觉得挺好的。” 一群家主离开后,将他们带来的礼物也落下了,慕容荻正想让他们将这些全部都拿走,这群人就如同遇到洪水猛兽般争相恐后的离开了。 旁边的霜儿在笑:“您就手下吧,就当恭贺您成为了新的城主。” 慕容荻依旧晕乎乎的,始终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城主。 在宅子里待的时间久了,慕容荻还经常去文丁他们开的那间客栈串门蹭吃的,然后就听到了有人在讨论她。 确切的说,是在讨论新城主。 “诶,你听说了吗?咱们的新城主好像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女人能顶半边天!”一旁的妇人不满道。 那人连忙投降,“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就不好奇这个城主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吗?” “怎么出现的?” “听说她是城主的私生女!” “ 胡说,她明明是太子妃!” “胡扯,太子早就死了!人家是寒王妃。” “你才不懂,寒王都已经被封为太子了,不是太子妃又是谁!” 听着客栈内讨论的越来越激烈,慕容荻口中的饭顿时又不香了。 文丁见她神色古怪,以为菜不合胃口,又给她添了两样菜。 对了忘了说,因为无名酒楼被砸的厉害,掌柜的暂时没空管理,胖师傅暂时跑过来兼职了,所以今日的客人尤其的多,更多的也是慕名而来的人。 那边的争论还在继续,这时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那个……寒王妃不是已经死了吗?我看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 “诶我也看过,是不是《寒王妃和太子殿下的二三事?》还有《霸道王爷:你为什么不爱我!(寒王篇)》?” 其他人:“啊对对对,你也看过?我跟你讲,可哭死我了,前段时间我还听过说书人讲了一遍,寒王妃和太子为什么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你说什么呢?分明寒王和寒王妃才是天生一对好吧!” 慕容荻:不行,这顿饭她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第556章 这孩子和王爷太像了 目和城的流言纷纷扰扰,说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还有人对她起了好奇心,偷偷摸摸埋伏到城主府附近。 慕容荻:……你们传流言的都没有认真打听过我如今的住处吗? 最后的结果无不全都无功而返,以至于城内又多了一条流言。 新的城主大人十分神秘,从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但有人想办法传递进去的消息,还是被城主大人给知道了。 然后那位欺男霸女的某位家族中的儿子当夜就被自家老子拿着棍子抽了一顿,这个消息顿时让城中的众人对慕容荻这位新的城主升起了崇高的敬意。 “果然不愧是你看中的人。” 大勾县,金卫府邸,一男人放下手中的茶盏,由衷的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慕容荻在这里,一定能认的出,这个人,就是曾经在倾世楼的厨子四哥,或许也可以叫做铁卫。 金卫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听闻寒王已走,你为何不去投诚?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呢!”四哥的脸上还带着憨厚的笑意,调侃道。 “啊?”旁边的万事通表示十分震惊,“队长您喜欢——” “不喜欢。”金卫及时打断,眸子里带了一些不悦。 万事通十分自觉地捂着嘴,空气里陷入了一片静默。 “那个……”万事通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真的不管银卫大人了吗?” 金卫嗤笑一声,“他啊,恐怕正享受来之不易的美好时光呢。” 而被金卫称之为享受的银乐,此时正一脸生无可恋的站在那里,强撑着笑意,对着慕容荻道:“姑奶奶,这个还不行吗?” 慕容荻看着银乐身边的那个白白净净,纤腰细柳一般的柔美男子,眼里复杂了起来。 腰比她还细,不成不成。 经历了数次荐人,数次都被否决的银乐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您就说您喜欢什么样的,我好给您找不是?” 慕容荻瞬间不赞同的看着他,“我就是想要一个能在我身边打杂的小厮,养眼一点的,有这么难吗?” 银乐崩溃的问:“那您早说啊,我去给您找个身体健硕的来!但要说好了,我尘烟馆的人没有不漂亮的,猛男也是有的,只不过武功可比不上您身边的这位啊。” 蒋丞的脸色一黑,他万万没 有想到他会和慕容荻来到这种地方……选男人。 公子知道的话一定会削了他的! 银乐被慕容荻善心大发放出来后,又开始经营他的尘烟馆了,也是慕容荻知道这家馆子的性质,不会逼迫里面的人遭人践踏,相反还会维护着大家,从尘烟馆出事的第一时间,银乐就将里面的所有人全部安全的转移也能看的出来。 所以,慕容荻就想在里面找一个顺眼的,来帮自己平时跑跑腿什么的。 好看的人总会让人心情舒畅。 不出片刻,银乐就领来了两个人,各个都是一米八往上,终于不是一些小鸡仔了。 慕容荻眨了眨眼睛,别说,两个长的都很帅,特别是左边那个,有种雌雄莫辨,又不缺乏力量感的美。 见慕容荻眼睛直直的盯着左边的人,银乐终于松了一口气,“决定要这个了?”他指的是左边那个。 慕容荻点头,“决定了,我全都要!” 一旁的蒋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王……”他连忙改口,“主子,这不妥吧……” 慕容荻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哪里不妥?” “可是……可是 您……”蒋丞一咬牙,“太子殿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关我什么事?天高皇帝远,京城距离这里有多远,难不成他还能跑来打我?” 蒋丞急得头顶都开始冒汗了,“可您终究还是王妃。”他压着声音,极力的想要提醒二人的婚书还在,尚未和离。 “我不是。”慕容荻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你的前主子,不会再来这里了。” “身为太子,治理朝政是他的义务和职责,以前的寒王妃已经死了,我和他,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你听明白了吗?” 蒋丞的脸涨的通红,显然没有把她的话完全听进去。 慕容荻也不再说什么,事实上,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她根本不在乎。 毕竟现在目和城,她最大。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慕容荻就是站在了舒公子和阿锦所种的属下享受,顺便还摘了几个果子吃。 回到住的地方后,霜儿抱着小长生来迎接,慕容荻看着她还有点愧疚,现在的情况是,她身边除了那群暗影阁的杀手,身边基本没有什么可用之人 ,文丁现在在为客栈忙前忙后,而暗影阁说是在她的手里,事实上全部都在由蒋丞调遣。 鉴于这群人之前有过前科,慕容荻还是不能万分信任他们。 所以带孩子的事情就只能由霜儿来了。 小长生看到慕容荻后,脸上顿时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那样子像极了远在天边的楚夜寒,连蒋丞看到都不由震惊了一下。 什么情况?这个孩子怎么和王爷长的这般相像! 蒋丞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但却因为疑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他们是……”霜儿看到了慕容荻身后的两位俊美男子,眨了眨眼睛。 “哦,一些跑远路的事情之后就交给他们两个,你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就先跟着我,怎么样?” 霜儿笑了,眼中有光:“求之不得。” 之后那两个跟着慕容荻回来的男人都十分殷切的在慕容荻的面前献殷勤,甚至对男人纹丝不动的霜儿都对这二人有了丝好感和笑颜。 这些都被蒋丞一人看在眼里,活脱脱的一家五口和乐融融的景象。 不行,绝对不行! 蒋丞连夜飞鸽传书传到了京城。 第557章 娶了我 被慕容荻带回来的两人,一人叫三安,一人叫和平。 再带回他们的当天夜里,慕容荻就发现了一件事。 那个叫做三安的人,长的雌雄莫辨帅气十足的人,一米八大高个还有肌肉的人,竟然是个女人! 三安的脸红扑扑的,不要和和平睡在一个屋,和平表示很无辜,在知道三安是个女人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要震惊,脸上还带着颠覆三观的混乱感。 倒是霜儿笑的一脸慈爱,然后领着她去了其他空闲着的屋子让其住下。 之后,他们就过上了吃饭睡觉逗孩子的日常。 就是偶尔会收到来自蒋丞的死亡凝视。 因为知道三安是个姑娘,慕容荻也对她没有了什么男女之间的顾忌,和霜儿一起出门逛街的时候,还经常把她给戴上,剩下和平待在宅子里遛两只已经长大不少的小白虎。 蒋丞看着三人亲密的举动,脸都纠结成一团了。 主子怎么还不来! 上元节这夜,慕容荻心血来潮拿了几张面具,一张戴在了自己的脸上,一张递给了霜儿,还有一张是个花狐狸的面具,慕容荻起了逗一逗三安的举动,特意亲密的踮起脚尖,亲自为她戴上。 然后如愿 的看到了三安通红的耳朵。 “你这么害羞,是怎么在尘烟馆待了那么久的?”慕容荻好笑的问,因为四周人多,她是凑近了问的。 在外人眼里,两人就如同亲上去了一般。 三安挠了挠头,“就她们说,就喜欢我这样……” 然而她的话刚刚说完,一个身影猛地将两人分开,楚夜寒一张满是怒火的脸出现在慕容荻的眼前。 慕容荻一愣,“你怎么……”还没有说完,她就被对方猛地一扯,将人直接拽走。 “喂!你干嘛!”三安见状要追上去,却被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蒋丞拉住了。 慕容荻被楚夜寒一路拽着,终于在河流旁人烟较少的大树下停下。 他松开了慕容荻,回头,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眼神里饱含愤懑。 “慕容荻。”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这三个字。 “你就这般等不得孤?” “我凭什么等你?”慕容荻反问,这人当了一段时间的太子,连称呼都变了。 帝王无情,既然最终都是要登上皇位之人,他们还是今早斩断比较好。 “对了,既然你来了,让蒋丞跟着一块儿回去吧,还有那些杀手,别一直守着我了,我瘆得慌。 ” 隔着一张面具,慕容荻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表情会被对方看出来,语气十分轻松的说着。 “你真的要这般无情吗?” “我无情?”慕容荻咬了咬牙,虽然原主之前确实有做的不妥的地方,但真正杀死原主的人,就是他。 “以前的‘我,有多喜欢你,你知道吗?”慕容荻平稳了自己的声音,“你就当我是无情吧。” 说完,她无比失望的转头离开,可就在她转过头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脸上的面具被扯断了绳子,随后,唇上就覆上了一层带着凉意的吻。 男人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轻轻的吻着,仿佛在捧着稀世的珍宝。 “是我的错。”楚夜寒低声开口,“给我一点时间,可好?” 慕容荻推开他,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冰凉的气息,“我之前说过,就算要和男人共度余生,也是我娶夫。” 她后知后觉记起来她现在可是城主,城主娶夫再纳几个男妾正常吗? 那可太正常了! 想到此,慕容荻的底气也足了。 “你这个要当皇帝的人,就安安分分回去当你的皇帝,扩充后宫,享受你的天伦之乐吧!” 而楚夜寒却丝毫没有生气 ,他只是咬了咬唇,再次坚定的开口:“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 见慕容荻还要开口,楚夜寒担心再听到让他不舒服的话,下意识伸手在慕容荻的肩上敲了一下,慕容荻当场晕了过去。 将慕容荻平稳的放在床上,他垂着头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起身,下意识朝着旁边早已经睡熟的婴儿看去。 婴儿白白净净的,和刚出生时已经完全不像了,看着这个婴儿,楚夜寒内心简直嫉妒的冒泡。 眼不见心不烦,他正打算悄然离开之时,那摇篮内的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圆圆的大眼睛带着刚刚睡醒的困意,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楚夜寒是没有见过这个孩子睁眼的样子的,但现在看过去,他竟然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熟悉感。 然后婴儿瞪着疑惑的大眼睛,两息后,在楚夜寒依旧困惑的视线中,婴儿张开了嘴。 “呜哇哇哇——” 慕容荻是被小长生的哭声惊醒的,她起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是泪的小长生,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了。 她抱着孩子一边哄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马不停蹄赶回京城的夜里,楚夜寒梦到了那个令他 魂牵梦绕的夜晚。 一室的旖旎,女人的声音。 那张脸,也逐渐在他的梦中现形。 曾经和他共度春宵的人根本不是什么落紫鸢,而是慕容荻! 九个月后,楚夜寒继位,他焦头烂额的处理完眼下的政事后,不等朝中重臣催婚,就将已经成熟了不少的十六皇子楚夜轩和十四皇子楚夜然二人抓过来代理朝政,然后遁去了目和城。 这天,新的城主府十分热闹,慕容荻在给自家姑娘举办一场一岁生辰宴,胖师傅做主厨,还请来了不少人参加。 一群好事的百姓们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传成了城主大人今日娶夫。 慕容荻对此也十分无奈,究竟是谁把她想娶夫这件事情传到外面去的? 于是楚夜寒来到这里后,听到的就是这个消息。 他在心里怒骂蒋丞什么都不告诉他,一人气势汹汹的跑过去抢亲。 进去后就看到慕容荻抱着一个和他八分像的小姑娘,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知道自己误会了,楚夜寒也没有多做解释,并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着她说:“我来了。” 慕容荻还没有回过神,“嗯……然后呢?” 楚夜寒:“娶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