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皮肤漆白,眼球凸出,满脸麻子,他们方才所言的顽疾多半是血液感染一类的疾病。
可……
血液感染一类的疾病,放在现代都不好治,何况在这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恐怕换血就是唯一的疗法。
他怎么可能找到管用的偏方?
慕容荻轻轻摇了摇头。
若是以往,她或许会见义勇为试着救一救,但现在情况特殊,面对堪比绝症的血液病,她还是不蹚浑水比较好。
等过几日楚夜寒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他们便直下江南,与云兰蒋丞等人汇合,前往灾区赈.灾要紧。
这么打定主意,她便不再多言。
傍晚。
慕容荻检查了楚夜寒的状态,见他体温虽然降了不少,但仍然在发烧,整个人也蔫蔫的没精神,便寻思着上山再采一些蒲公英叶。
正好来的路上还看见几味其他药材,也一并采来好了。
刚要出门,谁知在门口遇上周严,对方听说她要上山,立刻变了脸色。
“上山?”
周严皱眉道:“不行啊楚姑娘,天就快要黑了,山里猛兽很多,尤其是豺狼和黑熊,极为凶残暴虐,如果被它们咬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关系,我不往深
山走,就在山腰采几味药,很快便回来。”她道。
“不妥。”
周严从未有过的严肃拦住她,劝道:“除了野兽,山上蚊虫也众多,哪怕没有蚊虫,山路也不好走,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万一跌了跤受伤怎么办。”
“不如等明天再上山吧,明天我得空,可以陪你一起去。”
闻言,慕容荻暗暗蹙眉,心生疑惑。
她是会识人的。
周严的这些说辞倒是有几分道理,可他的表情严肃中带着几分隐约的紧张,似是……
刻意阻止她上山一般?!
不知为何,慕容荻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仿佛大厦将倾,风雨欲来。
这个村子,恐怕不再平静。
周严见她神色不动,抿了抿唇,正欲继续劝说,谁知门外忽然急匆匆跑进来个人,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好了,村长!村里又有孩子丢了!”
慕容荻心跳一滞。
周严的语气也骤然凌厉起来:“又发生了丢孩子的情况?!具体怎么回事?”
来人哭丧着脸道:“几个娃娃太调皮,趁着我们没注意,偷偷溜出去到山里灵泉那边去玩了,我们发现去找,已经……已经少了一个。”
“少了哪
一个?”
“少了……”
来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支吾道,“少了小武。”
周严的瞳孔蓦然收缩,面如土色。
慕容荻见状,顿时猜到了答案:“小武……就是你弟弟?”
他点点头,脸色沉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严叹了口气,将村子里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
渔寮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平日除了捕鱼为业之外,还有北山上的灵泉养着整个村的生活用水。
但几天前,村里有个孩子突然横死在灵泉边,血全被放干了,偏偏泉边没有任何野兽踪迹,只留下一行字。
泉神领地,擅闯者死!
几天后,又死了一个孩子,同样放血而死,死相惨烈。
村子里从未出过这样诡异的事,加上灵泉本就是渔寮村赖以生存的源泉,若是灵泉出了问题,这个村子就算完蛋了。
是以村民人心惶惶,纷纷忌惮不已,认定这些孩子是擅闯了灵泉泉神的领地,惹得泉神动怒,降下惩罚。
一传十,十传百。
谣言越演越烈!
当时周严为了保护村民,决议马上封锁灵泉周围的山林,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特别是孩子!
这也是为何
今日慕容荻说要上山采药时,他百般推脱阻拦。
听完这些事情,慕容荻的眉深深锁了起来。
村民们迷信封建,相信泉神降罚一事,可她是现代人,根本不相信鬼神的邪说。
这件事在她看来,处处透露着玄乎。
如果说灵泉庇佑着这个村落,肯定不止几十年,这么多年间都没有发生意外,突然就擅闯着死?
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还没等她思索出其中关节,周严已经面色严肃的告诉她,“楚姑娘,让你受惊了,我们村子出了这样的怪事,恐怕今晚要恕我不能奉陪了,你与楚兄就先在我家安寝吧。”
他顿了顿,对村民道:“小武虽然在山上失踪,但毕竟活要见人,死……死也要见尸,找不到小武我实在安不下这颗心。”
“你找一些青壮年,与我一起上山吧。”
“等等!”
慕容荻回过神,坚定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周严愣了一下,旋即苦笑。
“山上本来就危险诸多,何况最近还添了泉神降罚的传闻。虽现在没有伤及大人,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家,恐怕会被吓破了胆子。”
慕容荻摇头道:“我从来不信鬼神之说。而
且,你收留我们借宿,不管怎么说,我也总要尽尽绵薄之力帮你的忙。”
“多一个人多分力量,我行商走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好奇闻异事,没准,我能帮上忙呢!”
听罢,周严沉吟半晌,最终妥协。
“好吧,那就劳烦楚姑娘了。”
他又转过头去吩咐来报信的人,“立刻去通知各家各户召集人手,准备刀斧等防身武器,半个时辰后随我上山。”
那人应了一声,又匆匆跑走。
屋外几人迅速敲定了行动计划,屋内,楚夜寒也被声音惊动,睁开眼听了片刻便大致猜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蹙起剑眉。
村子里丢了孩子?
虽然村民们说是鬼神作祟,但他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或许隐藏着其他危险。
一想到那个总是多管闲事找麻烦的女人,楚夜寒的眉头拧得更深,便翻身下榻,走到门口。
一推门,正撞见慕容荻已经要跟村民们上山的背影。
“慕……嘶!”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忽然伤口一痛,许是刚才走了几步路又有撕裂的迹象。
可这么一停顿,慕容荻已经步履匆匆,跟着人群走出老远,夜色之下,连背影都显得迷糊。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