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疾冲哼道:“平日里也就罢了,可难得荻儿回门,难道还不能体谅她的思家之情,许她同父母多相处一段时间吗?”
“寒王如此冷心无情,实在是让本将军这个当父亲的怀疑,荻儿在寒王府过得是不是舒心。”
“将军大可放心,本王从不曾苛待王妃。”
楚夜寒微拧眉,嗓音低沉道:“可她既然已经成了皇室之妇,就该恪守规章制度,时辰已晚,实在是不宜再叨扰将军与夫人。”
谁稀罕做什么皇室之妇!
慕容疾冲险些脱口而出,但他忍了又忍,总算把话咽了回去,维持好表面上的君臣之礼。
“再有,本王近日清闲,王妃若是想探亲叙旧,大可以择日再来,本王一定全程奉陪。”楚夜寒瞥了一眼楚夜荀冷冷道。
慕容疾冲不满,“我觉得今日就很合适,为什么要择日!”
转眼间,他们两个又掐了起来。
慕容疾冲瞪过去,楚夜寒大.大方方,毫不犹豫地直视回来。
一个极力忍耐,一个毫不让步,无形的刀光剑影之中,屋内一片宁静,气氛紧张得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楚夜荀开口打破了沉默
,“本宫以为,此事理应尊重当事人的意愿,是去是留,由四王妃自行安排。”
这话无疑是讨好了慕容疾冲和慕容荻,楚夜荀说完,还朝着他们笑了一笑。
落在楚夜寒眼里,那就是火上浇油!
他怒极反笑,冷嗤道:“太子最近可是闲了,不光有空来将军府吃完饭,还有空掺和我们的家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的事情楚夜荀一个外人少管!
楚夜荀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和慕容荻关系不亲,是他最扎心的事。
偏楚夜寒就非得提这茬!
但到底楚夜荀身为皇子,在皇宫中浸淫多年,不悦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本宫是你的长兄,如何掺和不得?”
“既然自知是长兄,就请做好身为长兄的表率。”楚夜寒一字一顿,咬牙道:“莫要觊觎弟媳,违背人伦!”
这番直白的言论可谓惊世骇俗,楚夜荀脸色陡变,周遭的气息骤降至冰点。
再好的休养也破防了。
两人皆是目光锐利,仿佛两柄寒光出鞘的利刃!
慕容荻:“……”
她有预感,若是再任由其发展,这三人真的打
起架来顺便把将军府拆了都有可能!
她赶紧开口解围,“王爷,太子殿下,还有爹你们都别争了。我只是太久没回家,实在想念已久,想要同父母家人多相处一会,这个决定与旁人无关。”
虽是替楚夜荀说了句话,却也等于是把矛盾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慕容荻郑重道,“我想念爹,想念娘,想念弟弟,想念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有叫小橘的花猫……”
虽然后面那几个一听就是拉来充数的,但这番话还是让氛围和缓了些。尤其是被点到名的常文彗和慕容泽,简直受宠若惊。
这是,把他们也算做了家人的一份子?
慕容荻果然变了!
常文彗心里一喜,再看向楚夜寒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思量。
慕容荻之前一心痴情于寒王殿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当然也是知情的。可是听荻儿方才之言,恐怕在王府多受冷眼,过得并不顺心。
常文彗凝眉,若是能趁机讨好一下寒王殿下……
于是,她便热络地露出一个笑容,“寒王殿下匆匆而来,不知用过晚膳没有?不如一起吧,人多,饭桌上也热闹些。”
话音未落
,慕容荻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常文彗,这是还嫌家里不够乱啊!
楚夜荀这一尊大佛还没请走,这在找来一个活阎王?!
慕容荻嘴角一抽,联想到他们三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的场景。
想想都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果然,楚夜寒不悦的眼神快要化作箭,把慕容荻射穿了。
不过又似是想到什么,他唇角微勾,点头道:“既然王妃盛情邀约,那本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容荻:……
她很想问他究竟哪里看出了自己的盛情,但碍于某男人那危险的眼神,只好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闷头吃饭。
楚夜荀时刻观察着慕容荻的神情,见她这会一脸闷闷不乐,倒像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便也跟着沉下了心。
他当然是想抓住机会和荻儿多相处片刻,但他更希望荻儿能开开心心,不要因他有所困扰。
楚夜荀打定主意,撩起衣袍动作优雅的轻起了身,淡然道:“本宫突然想起来,还要受父皇之命去巡查衙署,不敢耽搁,就先告辞了,多谢将军与夫人款待。”
众人皆是一怔。
楚夜荀深深看了
一眼慕容荻,就差把“本宫怕你为难,所以自觉离开”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又道:“对了,前天江浙一带有来信说恰逢荔枝丰收,品质优良,本宫记得你爱吃,便让人千里骑马送来两筐之数,大约明日便能送到你手里。”
说完,他摆摆手,拒绝慕容疾冲的相送后离开了。
他说走就是真走。
留下慕容荻目光复杂,心情像是哔了狗。
荔枝虽价贵,可也并非难以寻得的珍稀水果,以她的身份,派个管事前往采买,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可楚夜荀这一番话说下来,态度亲昵而暧昧,登时,旁边的楚夜寒脸色就不好看了。
慕容荻也被这骚操作惊呆了。
楚夜荀堂堂一个太子,到底怎么想的,上赶着做男小三不说,竟然还是个高段小绿茶花?
等慕容荻震惊回过神,就看见楚夜寒拍了拍玄色锦袍入席,坐在了她的身侧。
楚夜寒坐到位置,是之前楚夜荀坐过的位置,坐下那一刻,气氛却比之前沉重了许多。
“……”
这姿态,端得是气派得体,目不斜视,但怎么一种正宫赶走小三后夺回其位的威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