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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长思情肠断-都是朕的好儿子

    殷少殊自发觉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有可能是陷阱,便处处上心,他将心中可怀疑之处都往深里挖掘,不料真相令人心惊。

    昀帝将当年在殷妃身边伺候的所有宫人都毒杀,然有人逃脱藏在乡下,一藏就是二十年,正是这活着的给了殷少殊想要的答案。

    至于殷妃过往和皇后的故事,殷少殊从未去找过皇后,他知道皇后隐藏的秘密不比昀帝少,问也得不到结果,还不如从内侍局下手,查过往皇宫里到底有多少伺候过皇后的宫人……

    用钱财用人手,甚至把刀架到脖子上,真实的不真实的,太多的过去在殷少殊周围筑起了一道墙,于是他渐渐知晓,自己活到今时整个人就是谎言和笑话堆积而成。

    昀帝似乎忘记自己当年是如何对待殷少殊,他便演出一副慈父的样子,叫殷少殊心中无比崇敬自己的父亲,好似可以清洗掉他犯下的罪过。

    昀帝说话已是很困难了,哆嗦着嘴唇,几乎从牙缝里面往外崩字。

    “你应该……庆幸……”

    殷少殊挑眉,只觉新奇。

    “庆幸什么?庆幸我在母后那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还是庆幸没有死在你手里?

    父皇,我母亲是个傻子,可我不是个傻子,我看穿了你的虚情假意,还要我继续将你当作父亲,你是否太高看自己了?

    算了,我今日也是跟你废话太多,原本来见你就是为了同你讲一件事。

    我的皇兄,殷少商,反了!

    你当初不想叫他做太子,还想打压先韶的势力,不想人家今时和先韶站在一处,带兵反攻大襄。

    我手中的兵力大多是拼凑起来的,便是我有心叫兵部尚书做主将也收效甚微,只因他已经多年不带兵更是伤病在身,真心愿意听他指挥的人也不多……

    父皇,你将所有权力握在手中,却不知已是亡国之兆。

    当然,若三皇兄打进京城,夺了皇位,保不齐还能给你一个太上皇坐坐!”

    昀帝就是在这种困境之下,也未曾把手中权力交出去,殷少殊在朝上挥斥方遒不过是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指挥底下的人多有掣肘……信王起兵,说来好笑,似是成了殷少殊的机会。

    果然昀帝莫说嘴唇,就连身上都发抖了。

    “信王……反……”

    殷少殊一摊手,“父皇,不若我投降可好?叫三皇兄得到他想要的!”

    “你……敢…

    …”

    殷少殊变脸如翻书,起身时一把将旁边的碗挥到了地上,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为什么不敢?

    父皇,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虎符交给我,让我有调兵之权,要么我坐以待毙,等着三皇兄骑在你的头上!”

    昀帝大喘气,几乎用尽所有力气。

    “宋……禧……”

    宋禧就在门口候着,他听见昀帝的声音立时就进来了,见一地狼藉却不以为意,只是凑到昀帝身边。

    “陛下,叫老奴何事?”

    “拿……匣子……”

    宋禧一听着实吃惊,没控制住自己还往殷少殊那里看了一眼。

    “好,您等着,老奴这就去拿。”

    没等多久就见宋禧捧着一个不起眼的匣子过来了,然殷少殊先接过来看了一番,才知为何这匣子如此完好——匣子要有盖才能打开,有趣的是所谓盖没有看到,只看到一条接缝。

    殷少殊摆弄了好几下,很是不得章法,又丢回宋禧怀中。

    “这是什么东西?孤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匣子。”

    宋禧连忙解释,“回殿下,这是早年间老匠人做的一只机巧匣子,把重要的东西放在里面,除非是匣子的主子,不然贸然开匣

    便会连里面的东西一起毁掉。”

    殷少殊斜着眼看昀帝,“那父皇他当着你的面打开过?”

    宋禧点头,“匣子过于精巧,老奴是看不懂的。”

    见殷少殊再没有问题,宋禧便把匣子放在昀帝的腿上,昀帝抬手颤颤巍巍,将手掌按在了匣子上。

    说来也神奇,殷少殊还用了几分力气,但昀帝的手掌往匣子上一放,都没听见动静,咔一声匣子就弹开来。

    再探头一看,里面有块红绒布上正放着半块虎符,正是殷少殊想要的昀帝亲军的虎符。

    宋禧将虎符递给殷少殊,很是狗腿的样子,昀帝也只剩下翻白眼的力气。

    “父皇,希望这东西管用,不然大襄的皇位真要落到反贼手里了!”

    殷少殊真是目的明确,拿到了虎符,刺激了昀帝,还将旧时的仇怨原封不动抛给了昀帝,昀帝便是没有中毒大约也会被气个半死。

    “你……母亲……墓……”

    殷少殊都快要踏出殿门,却在听见一个“墓”字之后停下了脚步。

    “父皇是想给儿臣指一指母亲的墓在何处?那大可不必!

    她面对父皇你仅剩无能的懦弱,但儿臣不是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

    这回丢下狠话的殷少殊头也不回地走了,殿门再度禁闭,又是将昀帝彻底关起来的一日。

    不过,殷少殊没走多久,原是抽搐明显的昀帝忽的就安静了,那咧在一边的嘴唇也回归了原位。

    而宋禧,都不敢抬头看昀帝,就直接跪下了。

    “陛下……”

    昀帝再也掩不住自己的苍老,他目光中似乎仅剩了薄凉。

    “朕……待你不薄啊!”

    没有结巴,没有卡壳,昀帝只是虚弱却字字清晰。

    宋禧摸了一把额上的汗,“是老奴无能……”

    昀帝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朕知道你有多大本事,所以别在朕面前故弄玄虚,给宫外送信,朕要见到郦王和兰慎……”

    宋禧忙不迭地点头,“请陛下放心,这话老奴一定给郦王和王妃带到。”

    有今日这一出,昀帝显见疲倦万分。

    “都是朕的好儿子,可却一个两个想要喝朕的血,吃朕的肉……宋禧,你背后的主子可想到会有今日?”

    宋禧只是讪讪,再不敢多言。

    “朕落到今日的下场,是朕失策,但他们所做桩桩件件朕都记在心上,总有一日会有报偿,朕便是化为孤魂野鬼也要亲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