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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长思情肠断-我是个活人

    原先重上呈也好,尚大人也好,都有意和郦眉笙撇清关系,然日见风波便渐渐有了新抉择,于许多事上都看着郦眉笙的意思。

    虽说面上不让旁人看出来,但殷少殊又不是个傻子,一个是监察院说一不二的上呈,一个是进入上阁的兵部尚书,这两位都站在了郦眉笙那一边,往后朝中局势必然会因此受到影响。

    应该说殷少殊做的是一石二鸟的打算,既要面对信王的长信军,又要断了郦眉笙在朝中的掌控。

    不过有些话兰清弦不能和尚瑄讲得那么细,毕竟不在局中的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瑄姐姐,容我说句你不爱听的。

    尚大人过去是军中主将这事不假,朝中要他效力也是正常,他如今在太子名下做事,或是还和太子意见相左有顶撞之举,往后你们尚家在京中就艰难了。

    再望远讲讲,重姑爷是重家的人,他如今也已经在官中做事,稍有不慎,牵连的可是好几家的族人。”

    重要的不讲,不代表该说的话不说,要让尚瑄莫要做出出格的事,也是给尚大人省心。

    果然兰清弦一番长篇大论,听得尚瑄眼睛都直了。

    “

    竟是这样艰难的?父亲在京中原来都没有自由了……”

    有孕在身的女子情绪波动大些很是正常,见尚瑄又要落泪,重峻想劝阻时,被兰清弦瞪了一眼。

    “瑄姐姐,我知你心中忧虑极多,然你也应明白,你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万事都要想开,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尚家举家搬入京城,便将过往许多人脉都抛在了外面,尚瑄如今眼睛能看到的,也就只剩一个兰清弦,好在兰清弦也了解尚瑄的性情,渐渐将她劝住了。

    “你说得对,是我本末倒置了。

    我好了父亲才能少些担忧,父亲没有担忧,上战场时才能不分心……”

    好歹叫尚瑄没了那些胡思乱想,不过送他们夫妻离开时,兰清弦还是叫住了重峻。

    “重公子,可能你会觉着本郡主多事,但该说的话本郡主一定要说。

    瑄姐姐她是双身子的人,你们重家理应对她更加重视,那些有的没的不要总是讲给她听。

    还有,无论尚大人战后是何结果,别忘记当时重上呈给尚大人的承诺。”

    重峻还算是个行事周全之人,面对兰清弦,不卑不亢,也懂得退一步。

    “臣明白郡主的意思,重家会保护好瑄儿,臣更会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还有,臣多谢郡主提醒,待返家后会和父亲商议,绝不叫重家拖了殿下的后腿……”

    也就是尚瑄来找兰清弦的第三日,尚大人披甲上阵,在穿越几个州府之后都没有停下来歇息哪怕一个时辰,就与长信军迎面碰上。

    要说主将确实重要,虽说尚大人有伤在身,但他多年戎马,巧用兵法,竟是在岐川军三尝败绩之后,头一回见胜。

    消息传回京中,朝中一片欢呼,都是恭维殷少殊用人有方,更说信王被活捉指日可待。

    可惜长久以来少见的胜利或许只是昙花一现,信王手中的主将显然摸清了尚大人的打法,往后几场都是没有给岐川军半点机会。

    这般拉锯,大胜没有小胜不少,瞧着大约只是乱,然混乱之中于双方而言都是损耗,眼看年关将至,迟迟不见进展,不能令众将士归乡,又加之冬日严寒……此处僵局,殷少殊再明白不过,他固然有算计,也明白大襄耗不起了。

    然殷少殊还未有决断时,边关有急报,说有荒夷其中三部联合攻打大襄,已将

    边境百姓骚扰到无一人敢出街。

    做买卖的不成,行商的也不成,便有百姓饱受饥寒交迫之苦难。

    而荒夷敢在此时攻打大襄,就是看出大襄内乱,边关将士大多观望,令荒夷有可乘之机。

    东疆边关守将原是昀帝亲派,想来早就看殷少殊不顺眼,就拿百姓当活靶子了,不想所谓百姓之父母官,久居高位早就忘了自己的本分,只将党派之争摆在眼前,足见大襄内里的腐朽非一日之寒。

    看过传回的消息,简直就是荒唐,殷少殊一时之间觉着自己陷入重重包围当中,身边无一人可信。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殷少殊才能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父皇,去看昀帝时,正赶上宋禧给昀帝喂饭。

    “咱家给殿下请安。”

    “你下去吧,孤亲自伺候父皇。”

    又是多日不见,昀帝的头发已花白了大半,他目光呆滞,便是殷少殊坐在身边也目不斜视。

    殷少殊拿起勺子想要给昀帝喂口汤时,昀帝就如被穿了线绳的木偶,极为僵硬地侧了侧脑袋。

    “逆子!”

    身边不是宋禧就是宫女,昀帝可能有个把月都没有开口讲话,让人疑心他是否彻底

    成了哑巴时,面对殷少殊又能说出逆子两个字——

    殷少殊没有听错,昀帝也没有说错,该有的愤怒似乎在这时有了虚弱的发泄,然仅仅是逆子两个字,着实已经伤不到殷少殊了。

    便见殷少殊将碗放在一边,看着昀帝都略有调侃。

    “我承认我在父皇您眼中是逆子,不过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做的任何一件事。

    其实我同旁人没有讲过,比起殷少笙,我或许更恨您——当年您当着我母亲的面想要溺死我,应该说是我命大,还是您对我母亲还残存着一丝感情?”

    殷少殊这话着实从任何人口中都未听过,就连昀帝都瞪大了眼睛,似是惊叹旧日秘密竟有见光的一日。

    “你……你……”

    殷少殊笑中还有几分得意,“父皇,我都是太子了,您怎么能如此小看自己的儿子?

    您想要杀掉的人我找到了,您想要隐瞒的真相我也发掘了,父皇,该是轮到儿臣同您讲述过往的故事——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父皇您还记得吗?

    呵,玢王也是个蠢的,他和您都在算计,算计着怎么摆弄我的人生,可是父皇,我是个活人,我还正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