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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峥嵘犹可知-只有五年

    郦眉笙没有法子,他只能将兰清弦拥在怀中,企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消解兰清弦身上的寒意,然他最终发现,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兰清弦渐渐在他怀中停止了呼吸……

    先时他还呆愣着,看兰清弦的手无力垂在一边时,他的脖梗子后面似是打了一根长钉进去,令他彻底成了木头。

    “你不会有事,你说要长长久久陪着我……”

    他已是絮絮,颤抖时言不成调更添了痴傻,也就是片刻的功夫,有血泪从他眼角滑落。

    “如果你不曾见过我,如果我不曾自私,是不是一切会有另外的开始……

    阿沇啊,我应该放你走……”

    在荒芜中眼睁睁看着兰清弦离开的郦眉笙,仿佛灵魂也升空,无知无觉时,他也停止了呼吸……

    如果此时有人能进入郦眉笙的寝居,会看到暗影香的烟雾一直在他头顶盘旋,似是要钻进他的印堂,然而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殷红色的光雾,竟阻挡了暗影香。

    更令人震惊的是,殷红光雾更像是一只手,从上到下将郦眉笙身体里面那晦暗的气息都捉出来,一点不留。

    正如制香师对兰清弦所言,新的暗影香燃烧到

    尽头之后,弥散出浓郁的血腥气,仿佛带着十足的压迫,击碎了笼在郦眉笙身上的那层光雾。

    于是,当一切都缓慢流动外溢时,郦眉笙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看了自己的手,又动了动自己的身体,猛然起身,环顾四周,终于回到了现实。

    自己没有死,但痛感清晰可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郦眉笙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冲出了门!

    王府中盛景,见郦王爷似疯了一般在府中奔跑,甚至不怕有人看到,提了内力用轻功跃上屋顶!

    几乎是眨眼功夫,郦王爷就从寝居到了书房门口,在要推门时,他却瑟缩了一下,好似大门烫手。

    旁边有侍卫见到郦眉笙实在惊讶,“主子!”

    郦眉笙目光闪烁,只因幻境中的种种走马观花一般流过,让他生了胆怯。

    “主子!

    可是需要属下传话给王妃?”

    郦眉笙根本就没听到旁边侍卫的声音,迟疑间,他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书房是王府重地,在此处郦眉笙感觉到了寂静,可越是这种寂静,让他平生恐惧。

    一步,一步,随着密室被开启的那一刹那,他的脚下就被灌了铅,原本熟悉的地方

    ,忽令他伸出一个指尖都似戳破了梦境。

    “清弦……”

    不敢大声,亦不敢再点亮所有烛火,踏着斑驳的影子,他靠近了兰清弦。

    正如他幻境中所见,兰清弦一身浅色衣裙,心口处洇出的血迹像探出触角狂野地撕裂他整个人,便再也撑不住,他跪在床边,连呼吸都困难了。

    试探着抚摸兰清弦的脸,那泛着琉璃光泽的肌肤都让郦眉笙害怕,害怕会给兰清弦带来更大的痛苦。

    “清弦……清弦……清弦……”

    疑是这一声声地呼唤听到了兰清弦耳中,她的睫毛轻轻扇动,这似是给了郦眉笙一点鼓励,他便以十指相扣握紧了冰凉的手。

    “当啷”,这样的动静太过明显,郦眉笙睁大了眼睛,这使得昏昏沉沉的他才看到兰清弦四肢上闪着精光的锁链。

    “我……为什么……要锁住你……我究竟……干了什么?”

    不管怎样,都不能再让兰清弦受这样的苦,郦眉笙摸遍了全身,终于在一只小荷包里面摸到了钥匙。

    咔咔几声,将锁链从兰清弦手脚上解下去,那因为精铁长久磨损的肌肤,不仅发红,还磨烂了皮肉,渗出血丝。

    郦眉

    笙不知道这些日子兰清弦是怎么过来的,回想他发疯时,兰清弦竟从不提自己受的半分苦,就这么熬着,一直熬到他摆脱了暗影香。

    原本还算平静的兰清弦因为锁链被摘去,难得皱了眉头,郦眉笙回头看了看已经空了的药碗,只怕安神药已经褪去了效用。

    为了让兰清弦少受一点罪,郦眉笙几下就封了她的穴道,再轻轻将她抱起,稳稳走出了密室。

    折腾了一个晚上,脱离黑暗时,有沾染着冰霜的光芒穿过窗纱,郦眉笙眯了眯眼睛,才发觉他明明更喜欢这样的日子。

    也不管身为亲王的自己到底该维持怎样的精致,他只穿着袜子就现于众人眼前。

    过往郦眉笙和兰清弦之间的龃龉王府众人都看得到,以为他和天下男子一般总是喜新厌旧,到底是没将兰家和皇室放在眼中。

    不想憔悴中还带着些些释然的郦王爷,如珍如宝抱着他三媒六聘娶进府的王妃,就朝着歌芜院走去。

    歌芜院今日值守的人是珈贺,他心中只认一个主子就是兰清弦,看到郦眉笙不由自主黑了脸,还未及出言阻拦总算看清郦眉笙怀中的人。

    “姑娘!”

    郦

    眉笙不在意珈贺的不恭敬,只平淡嘱咐珈贺。

    “你既是王妃的心腹定然有本事在身,本王予你权力,拿着令牌接管王府上下,从此刻开始,就是一只耗子也不能从王府离开!”

    珈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接过令牌转身离去。

    再看歌芜院众人,许久不见兰清弦,再见又是如此景象,便各自忙起来脚都不沾地。

    半夏、桃枝都是知情人,她们什么都不问,只是默默找来了白大夫,等着白大夫给她们一个结果。

    没有眉宇间那股子邪气,白大夫是最先发现郦眉笙已经恢复如初的人。

    “主子,姑娘的皮外伤好治,可属下发现了一事。”

    郦眉笙短暂地呼出一口气,“你说吧,本王听着。”

    “姑娘的脉象有枯竭之相,恐……伤了寿数……”

    “你还没有说完,伤了寿数,所以是怎样的结果?”

    郦眉笙一字一句说了个清楚,正因没有波澜才叫白大夫为难,她便跪了下去。

    “主子,姑娘……最多……只有五年可以活了……”

    五年?只有五年?

    似有一只手从内捏住了郦眉笙的心,他略显迟钝地转头看向白大夫。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