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眉笙一点没有耽误,转天就进了宫,想要给他和兰清弦去求一份旨意,谁知他人还没有到崇晖殿,就被崇晖殿门口的阵仗惊到了。
莫说几位总是见到的大人,怕是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到了一半以上。
有人见郦眉笙,便上来寒暄。
“郦公爷也是得了消息等着求见陛下?”
这是什么跟什么?郦眉笙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的确有事求见陛下,但我私人之事需要搞这么大阵仗?”
那朝臣一听才发现自己和郦眉笙根本就是两码事,于是还热心给郦眉笙解释。
“若郦公爷有私事,本官劝公爷改日再来,恐怕圣上此时心中烦闷,根本无心再听私事。”
郦眉笙挑了挑眉,“哦?那是什么大事?请大人为我解惑!”
那朝臣一脸神秘,“昨晚,本官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昨晚,朝中三品以上官员都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写道若是不能在三日之内将储君的人选定下来,大襄必有灾祸。
不过,定储君也不是随便定一个,还要符合三个条件。
一则亲生母亲早亡,二则在朝中听政,三则未成婚。
这三条都符合的皇子,皇室中
只有一个,那就是岐王。
立储那是大襄国事,天一亮朝臣们就进了宫,谁知一进宫才看见收到信的不止自己一个。
众臣求见昀帝,然昀帝迟迟不现身,也没说让众臣散去,于是这一群老头子们就在崇晖殿门口枯站着。
郦眉笙瞬时明白,恐怕昨夜的行动是有人刻意瞒着自己,不然不会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那大人打算在此处等多久?”
那朝臣捋了捋胡子,“圣上总是要见我们的,等一等也无妨。
不过,圣上只说让我们在外等候,却没把公爷你也包括进去,本官觉着,公爷可请通报,或是进去了,还能为我等讨个旨意。”
郦眉笙面有愠怒,却未让人看出。
“呵呵,大人实在太高看我了。
我看今日不是我同圣上讲私事的好时候,诸位慢慢等,我先走了。”
然贺铸推着郦眉笙还没走多远,崇晖殿里终于出来了一个人,正是宋大监。
宋大监紧赶慢赶叫住了郦眉笙,“公爷莫急!公爷莫急!圣上请公爷入殿!”
还真是让那位大人说对了,昀帝谁都没见,先见了郦眉笙。
昀帝也真是直接,都没有前言,就把信
给了郦眉笙。
“你来看看这封信,看出什么了给我讲讲。”
郦眉笙看过之后,神色如常。
“岐王殿下性子跳脱,但于战场上是有功绩的,若陛下有心立他为储君,臣觉着也不错。”
昀帝看郦眉笙,脸色不善。
“你明知朕是何意,难不成还要装傻?”
郦眉笙该有的愤怒早就消耗干净了,他看着昀帝,丝毫没有觉着眼前这人是自己的生父。
“陛下,臣不想要的,陛下就是把刀架到臣的脖子上,臣也不会妥协。
况且让臣为大襄一柄利剑,岂不是更好?
不管这封信的始作俑者是何用意,臣都以为岐王可堪大任。
门外老臣们已等候许久,请陛下早下决断。”
昀帝按着火气,想了想最后开了口。
“朕可以立下储君,到时岐王就是朕为你竖在身前的靶子。
你今日进宫,可是想让朕为你和兰慎赐婚?朕可以赐婚,但朕有一个条件。”
郦眉笙明白自己有可能落入昀帝的圈套,可他还是顺着昀帝的意思往下走了。
“陛下的意思是……”
“朕要你去收复苍河关,同时还会写下赐婚于你和兰慎的旨意,只要你这事办
成了,你大胜而归那日,就是旨意宣告之时。
当然,若你办不成,那从此以后,赐婚一事不要再提,朕也不会同意!”
郦眉笙这一次是真的意外了,他早已经做好死缠着昀帝的准备,不想昀帝会以这样的方式应下了赐婚。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昀帝顿了顿,缓缓抬头。
“朕这一生没有跟什么人妥协过,但朕确实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
朕是皇帝,亦是父亲,你就当朕想要弥补,想要让朕的儿子也体会到父子之情。”
郦眉笙没有再反驳,他明白这是昀帝能给的最后的让步。
“那陛下还要立岐王为储君吗?”
岐王不适合做皇帝,若昀帝真的让岐王给郦眉笙做靶子,那往后岐王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昀帝也有些犹豫,毕竟岐王从小没有野心,还比其他的皇子更贴心,真要让岐王牺牲了,那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无能。
“此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朕心里有数,你还是准备好去苍河关。”
郦眉笙不想今日进宫得了好消息,于是就希望能将这事第一个告诉兰清弦,然兰清弦似是比郦眉笙知道得更早,她就
等在公府中。
郦眉笙看着兰清弦站在不远处,忽的停下了脚步。
“清弦,你能等我吗?”
兰清弦回头,朝着郦眉笙伸出手。
“这一次,换我等你了。”
郦眉笙的心中瞬间绽放无数烟火,他飞奔向前,紧紧将兰清弦搂在了怀中。
“我见到了赐婚的圣旨,上面写得很清楚,你即将会是我公府的夫人……
清弦,我为你准备好了整条街的聘礼,我要让往后十年,都有人提起那场婚礼的盛大。”
这是郦眉笙以命换命的承诺,他也是世间唯一将兰清弦铭刻于心之人,所以,兰清弦不再有犹豫,她相信郦眉笙。
“我从未亲手做过嫁衣,但这一次,不同了。
你放心去,无论怎样,我都等着你回来……”
郦眉笙这一趟可算是得意而归,但那些留在崇晖殿门口的朝臣们却始终未能见到昀帝。
立储一事原本就争论不休,大朝会时,更是有朝臣把那封信拿出来说事。
这就像捅了马蜂窝,皇子们背后各自为政的朝臣们不甘示弱,都希望能从昀帝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旨意。
然昀帝所思所想不走常理,他还真的因那封信而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