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料是放在修家库房里面,既然将此事交给兰清弦处理,必然钥匙也给了她,可无端端香料就丢了,可见是一心要让她陷入困境。
早不丢晚不丢偏偏是品香宴的前一晚就消失了,想来是觉着一晚的功夫兰清弦没法子把香料补上。
兰清弦把库房的钥匙交给了梦鹃,而梦鹃还以为是自己的失误,十分自责。
“姑娘,定是我开库房时把贼人放进来了,若是我再小心一点,就不会出事。”
兰清弦安慰梦鹃,“既是冲着我来,你就是长一百个心眼也没用,他们就不会直接偷钥匙吗?
你也莫急,左右还有一晚,总能有一个好法子。”
那丢失的香料是从浮戏山带出来,毒瘴弥漫整座山,能活着带出,可见费了大力气,想要用一晚的功夫再寻一盒同样的,有点不现实,于是兰清弦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嫁妆上面。
她的嫁妆里面有简氏给的香料,均是价值不菲,明日可摆出来拖延时间。
翌日,修家邀请的客人渐次到了,用来招待客人的蝉香楼大门敞着,里面真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兰清弦言行间很是得体,实在挑不出一
点错,便是几个官家的太太对着兰清弦也是赞不绝口。
“陶太太,你这个儿媳妇可是一等一的,无论是人品样貌,还是规矩体统,当真是拔尖的。”
陶氏听不得旁人夸赞,笑得勉强,还不忘装委屈在外人面前踩兰清弦一脚。
“诸位太太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小民家的庶女不值一提,若非她有个县君的名头挂着,我家老太爷也不至于这么器重她。
不过人家毕竟是从京城来的,我就是个小地方的婆母,人家也不把我放在眼中。”
陶氏这话就有意思了,一来是说兰清弦是小门庶女没有规矩,面对众人都是装出来的。二来说兰清弦没有资格办品香宴,只是因为在修老太爷面前用县君的身份强要了这个差事。
在坐的太太都是人精,如何听不出来,看陶氏也不像那信口胡诌的,便对兰清弦的印象都差了起来。
这些官家太太也就是在镇子里面摆摆威风,自持身份高贵,为着陶氏便有了随意摆弄人的心思。
看兰清弦和众人相谈甚欢,便有一位挑起刺儿来。
“我说陶太太,我们在此处坐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招待,可是讨了京
城的儿媳妇,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陶氏也配合几位官太太给兰清弦找麻烦,还装作为难的样子。
“是我这个做婆母的不妥,倒是让几位太太不高兴了,您几位这边请。”
兰清弦这个做媳妇的有了疏漏,还要让陶氏来补救,一时让众人多看了几眼。
而兰清弦也不生气,特特走到几位官太太面前。
“修家盏辛兰氏,给太太们见礼了,可是下人们怠慢了诸位?请太太们宽宏大量,不若让我带太太们先坐下来。”
既是要给陶氏出头,便不能给兰清弦好脸色,其中一位出言刻薄。
“呦!你就是陶姐姐新讨的那个庶女儿媳妇?今日这般大的场面,你处处不精致,可是给修家丢了脸面!”
“是啊,你婆母辛苦了这些年,还要帮你维持场面,可见庶女就是没有正经人家的嫡女有做派!”
兰清弦从始至终都笑着,好似全盘接受了她们的指责,更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恭敬而有礼。
陶氏还等着兰清弦发火,谁料兰清弦太过淡定,仿佛那些难听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听到。
几位太太也是找到了用武之地,叽叽喳喳都没
有停的意思,倒是蝉香楼门口的小厮忽的高唱起来。
“户部左侍郎尚大人之女尚姑娘到!
威武大将军之女张姑娘到!
建亭侯之孙兰姑娘到!”
一连三人,都是京中有身份的贵女,比起镇子里面的小打小闹,真不如京中这些名头管用,果然众人的目光热切,都盯在这三位贵女身上。
陶氏在修家也是很少出门,以为是修老太爷的名声能请来京中的贵客,走到三位贵女面前要开口时,却见人家三个当未看见陶氏,直接绕过她走到兰清弦面前。
先是兰十姑娘热泪盈眶,拉着兰清弦的手就不肯放开。
“七姐姐,你可知道,我们好想你!”
尚瑄看十姑娘这般动情,她也忍不住蓄了泪,还是站在一旁的张姑娘提醒了一句。
“我说姑娘们,此处人多,还是让盏辛先去招待客人,我们都已经到修家了,什么时候不能细谈?”
尚瑄觉着张姑娘说得有理,“是啊,溯妹妹你也莫伤心,你看我们这不是见到真人了嘛!”
此间太太姑娘们见几位京中贵女似是众星捧月一般把兰清弦围在中央,实在吃惊,毕竟她们听到的传闻都是
兰清弦无依无靠,走了狗屎运才能搭上皇室的船。
又看陶氏被晾在一旁,少不了多议论几句,无非就是说她当婆母的根本就镇不住自己的儿媳妇,日后也见不了好。
方才那几位太太对着兰清弦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十姑娘几个都听得清清楚楚,总想着给兰清弦打抱不平。
而旁边的宾客看到京中贵女也想着套近乎,故多问了几句,正好给她们几个开口的机会。
“我家七姐姐那是京中有名的贵女,自来得众人赞赏,这回嫁到此地,今上和太后都念着她,保不齐哪日就会召回京中看看。”
旁边宾客啧啧称奇,还很八卦问了问兰清弦在兰家之事。
尚瑄有些不愿意回答,脸色都有些冷。
“都是兰家之事,外人又能知道多少,平白嚼舌根,随意编排,也不怕散了德行,损了阴德!”
尚瑄这话真狠,听得陶氏身边几个太太面上都不好看了,但又不能和尚瑄于口舌上相争,故而各自讪讪散去,再不和陶氏闲磕牙。
这般景象,倒是张姑娘多看了陶氏一眼。
“弦妹妹这个婆母,装得很不错啊,好似真的是受了儿媳妇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