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家离京多少年,虽说是旧事了,但毕竟看在如今的皇帝眼中,仍是和皇家息息相关,倘或不是皇帝有心松口,便是简家倾家荡产,也求不来这个七品的小京官儿。
简镇确实放荡,却还没有放荡到彻底没有脑子的地步,他看兰清弦这样狠,便知只要她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都到了这一步,简镇还挺着腰杆子做什么?等着被兰清弦打断吗?他算是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七姑娘,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或是我将五千两都给你?我一分不留!”
兰清弦接过珈贺手中的匕首在简镇的脸上拍了拍,“我不要你的五千两,相反,如果你做得好,我还会再给你添点儿。
今晚从这里走出去后,去见你家太太,只说事情成了,但钱不够,还要再加两千两,如若她不应,你就把她交代的事都捅出去,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
简镇并不知兰清弦是何意,他实在觉着困难。
“我这五千两要得已经很是困难,或是再多说两千两,她保不齐要跟我闹起来的!”
兰清弦哼了一声,“我只是让你同她这么说,但并没
有一定要你把这笔钱拿到手,你慌什么?
再者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心情若好了,没准还会多赏你几两银子。”
简镇便是没有被真正严刑拷打过但也差不多了,他在兰清弦的注视当中缓缓走出柴房,那松林中隐隐绰绰,像极了他心中的鬼,再有风吹着,竟是一身的汗了。
那边有把柄握在兰清弦手中,这里又是兰家的地界儿,简镇不敢耽误,真的去见了小梁氏。
不出意料,这对本没有什么关系的母子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不是栀香馆离着各处都不近,恐怕他们的秘密就要暴露了。
“你还要?我给了你五千两,你的铺子到底有多大的亏空?”
“五千两填了铺子的亏空,但我都要和兰七成婚了,难不成不预备一份彩礼?
我看她那样乖巧可爱,我心中也是愿意的,太太你都做了缺德事,不出出血这说的过去吗?”
简镇说话也是不好听,直叫小梁氏胸口堵住了气,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紧。
“你口说无凭,况且兰家老太太还没有递出话来,说不准你就是为了骗我的钱!”
简镇和小梁氏耍嘴皮子功夫的时候,她
身边的妈妈急吼吼地小跑进来了。
“太太,太太,贤寿堂那边闹起来了!”
小梁氏一怔,“你说什么?”
“太太,我经过贤寿堂时,听见里面摔杯砸碗的,只说老太太生了气,正在训斥七姑娘。
我凑近一听,那七姑娘哭得可惨了,说什么都要和老太太顶着来,还口出狂言,觉着老太太不心疼她,从来不曾考虑她的将来。”
简镇一边要做稳如泰山之状,一边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他不曾想到兰清弦的手腕非同一般,竟连简氏那里都能糊弄过去,难不成兰清弦就不怕事发无可收场?
当然这只是简镇腹诽,面对小梁氏,他自是将下巴抬得高高的。
小梁氏听了贤寿堂这一出,顿了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看那兰七到底还是个没脑子的小姑娘,没见过世面,便是连廉耻都抛诸脑后了,很好,非常好!”
简镇不忘再提醒小梁氏一遍,“太太,我的事情办妥了,你看,两千两……”
小梁氏翻了简镇一眼,“啐!
你当我是财神爷吗?我们当初谈的就是五千两,你今日要明日要,保不齐后日还想要,你一日日地
威胁我,就不怕我把你所为告诉你父亲?”
简镇被兰清弦胁迫着,到了小梁氏面前还能再吃亏?
“嘿!太太你这话说得可有意思,原本是你找上的我,怎么又要到父亲面前告我一状!
既是如此,那咱们谁也别想好过,一并到父亲面前请罪好了,顺便将太太干的那些好事,一件一件都讲给父亲听,保准不让父亲觉得无聊。”
小梁氏确实有不能被旁人知晓的秘密,她和简镇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兰清弦之事将他俩人串在了一起,或是真的闹到述老爷面前,谁也得不着好。
小梁氏努力压住自己的火气,几是从牙缝里往外挤字。
“两千没有,至多最后给你五百两,那也是从我的嫁妆里面出。”
简镇心知这不过是做戏,五百两就可以收手了。
“那行吧,五百两就五百两,咱们这桩买卖就算成了,日后两不相欠!”
简镇得意离开,而小梁氏能怎样?只能拿下人们发脾气,又是一夜无眠。
再说贤寿堂那边,确实动静不小,但绝非小梁氏手下妈妈听到的那样,实在是简氏不曾想过兰清弦会用这样的手段,以己伤
人。
那一晚简氏并未让兰清弦回到歌芜院,而是跪在贤寿堂的正厅,夜间冷,况且兰清弦的身体又不好,只是一夜又让她病了起来。
简氏见兰清弦怏怏的,连饭都没有多吃一口,止不住心疼。
“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兰清弦并未对简氏有过不满,她甚至觉着罚跪一晚上没什么,只是她见简氏老泪纵横的样子,滋生些微后悔。
“祖母,您可知道小梁氏是怎么嫁进简家的?我虽没有亲临过往之事,但从简玉柔口中,俨然能勾勒出当年的真相。
梁氏心善,从没想过自己妹妹的狼子野心,并未设防,但简玉柔既说出梁氏是被毒死的,那简玉柔一定有过证据。
小梁氏嫁入简家,终成所愿,可至今未有子嗣,我不信是她身体不好,孰不知是舅伯父下的手,就是为了惩罚她。
祖母,从她当初一踏入兰家的门,我就知她心术不正,今日可算计我,明日就可算计四姐姐,甚至五哥。
兰家,要长长久久,焉能因为小梁氏就出了篓子?所以,这是我给她的一点教训。”
简氏叹气,却又无可奈何。
“你接下来还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