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在朝会上点了兰家的名,各方人马就像嗅到了什么升官发财的气味一般,都上赶着想要在兰闻的寿辰上露一脸,既是场面已经铺陈开了,也就说不得拒绝了。
为着不在人前露了自己的马脚,兰清弦这几日可是安静了许多,一步都不肯多行,只是兰闻的寿辰上还牵扯了另外一桩事,令她不得不抛头露面。
这事还是要从皇族说起,今上唯一的胞妹唤云公主是个爱热闹的人,每月固定一个日子广邀众位贵女行些风雅之事,名为引香会。
兰涟漪不在京中,兰闻这边便没有了正经的嫡女,公主好心让兰清弦她们一起出席引香会,算是给足了建亭侯的面子。
引香会这日仍是十姑娘兰溯溯领着她们姐妹几个进了场,但贵女间对嫡庶看得实在重,很快十姑娘便被别家的贵女给拉走了。
四姑
娘自持过去总是跟在兰涟漪身边见过世面,横竖跟一些姑娘还算是说得上话,也就仰着脖子和六姑娘走了,最后站在原地的,果真只剩一个兰清弦。
这般局面正是为兰清弦所喜,带着半夏默默找了个清静的地方躲了起来。
不过清静的地方也未见得十足的好,就比如此刻,兰清弦和半夏听到了些不该被听到的事——
“你这药真的管事吗?我这肚子快要两个月了,倘或让公主知道,我的命真就保不住了!”
“当然管事!我亲眼见到我母亲把这药灌进我父亲外室的嘴里面,当天晚上就落了胎,那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你就放心吧。”
半夏瞪着眼珠子差一点就叫了出来,却被兰清弦紧紧捂住了嘴,扯着想要离开此地。不过大抵是兰清弦运气不好,没走几步,一个俏丽的黄衣女子就从隐
蔽处走了出来。
两方一碰面,仿佛震惊和尴尬都化作实体,一时间尽是安静。
兰清弦微微思索还是决定先开口,顺便适时将自己那副无害的面孔亮出来,“这位姑娘可知如何回到前厅?我第一次到公主的府邸,太宽敞了竟让我主仆二人晕乎乎地就迷了路。”
兰清弦近些日子演戏的功夫可是水涨船高,自觉还算和善,然而她的话音甫一落地,对面的黄衣姑娘拔了头上的簪子就向她冲了过来。
兰清弦狠劲儿推了半夏一把,不料黄衣姑娘一个急刹簪子就冲着半夏去了,她忙想要阻拦,黄衣姑娘又一回身另一只手多了匕首猛刺她的心口。
兰清弦不能多想,却有如神助一般和黄衣姑娘过起了招,速度不算快和黄衣姑娘打了个平手。
就在黄衣姑娘几乎以为自己能够刺伤兰清弦的时候,兰
清弦用了些诡异的招式硬是将黄衣姑娘打晕了。
半夏知道自己家姑娘身形还算轻盈,但这么跟人不要命地动手还是第一次,从小在兰家规矩的姑娘,何时就有了如此厉害的功夫在身上?
半夏想不通,兰清弦自己也想不通,交手的过程当中,许多莫名的画面在脑中闪现,好似她习武之事原是平常,更不畏惧和歹人以命相博。
这般眩晕没有多久,兰清弦终是清醒了过来,拿走了黄衣姑娘的匕首和簪子,还往那姑娘的嘴里塞了一颗药。
“你将她拖到那古树后面去,也好让我休息休息。”
半夏将衣服都揉皱了,却还是按着兰清弦的命令把黄衣姑娘送到了树后面,“姑娘,我们下一步要如何?”
兰清弦只觉着头痛,“她醒来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不用太过计较,你现下应该担心的是我
们会不会被唤云公主盯上。”
怀着孩子不想着孩子的安危却担忧公主会不会知晓,那就只能有一个答案,孩子的来路是不被允许的,而令公主会动杀心的,除了香兽还能是谁?
香兽是唤云公主豢养在府中的面首,在公主身边已经有五年之久,引香会其实便可以看作为香兽所办。
对于公主而言,香兽就是她的禁脔,生死皆是由她,但香兽如今背着她和旁的女子不清不楚,她不会放过在这其中参与的所有人,包括莫名沾上麻烦的兰清弦。
偷偷回到众人聚集的前厅,兰清弦感到风雨欲来,果然还没有过上一刻钟,就有婢女的尖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唤云公主缓步而至中央,收起了所有的笑容,目光如刀般扫视众人,仿似已经知晓了什么,“杜宁畅死了,你们有什么没有告诉本宫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