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的颠了颠自己袖子里的银子,笑的僵硬的招呼店小二:“在来两坛上好的陈酿。”
席间,宫识鸢瞅着饭菜吃的差不多,酒水也喝的差不多了,便捧着酒杯往付斟时身边凑了凑:“大人,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大抵是因为喝了酒,宫识鸢颊边浮出两抹不胜酒力的红晕。付斟回头看着她,舔了舔唇:“什么问题?”
她笑了笑,颊边的酒窝深的艳丽:“听说,朝堂上一半的官员都是大人的门生,就连太后娘娘都要让大人几分,大人当真有那么厉害?”
付斟时撑着头,好奇的望着她:“以前你从我跟我讨论朝堂上的事情。”
她笑了笑:“这不是好奇嘛。”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就是随口问一问。”
付斟时抿了一口酒,淡淡道:“没那么多门生,太后也不会让着我。”顿了顿,随意的补充道:“只不过是会听一听我的建议罢了。”
宫识鸢端起酒杯要喝的手顿了顿,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大人果真这么厉害?”
付斟时凉凉的望着她没说话,倒是对外对面的姜之行笑道:“到底也是一个九千岁,虽说外面传他手握
朝堂一半的权利是有些过了,可细细想来,倒也差不多了。”
宫识鸢眼睛腾的亮起来,红扑扑的脸颊很是好看,讨好的冲付斟时笑了笑:“那不知道,能听大人的话到何种地步?”
付斟时似是没听明白,转过头疑惑的望着她。
她想了想,道:“举个例子哈。”底气不足的摸了摸鼻子,嚅嗫道:“就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大人能不能让我弟弟从皇宫里搬出来。”
话音刚落,她看见付斟时眯起眼睛,她连忙解释道:“大人你看啊,我说的虽然是如果,可我弟弟待在宫里,不是被下毒就是被人害的,如果大人能够将我弟弟……”
这一次,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付斟时看穿她的小心思,冷冷打断道:“不能。”
她噎了噎,急得瞪着付斟时:“为何?”
付斟时放下酒杯,语气里存了几分不耐:“那是太后下的旨意,我无权左右,况且身为皇上,不住在皇宫里,反而搬出来,传出去不让天下人耻笑?”
她猛的站起来,皱紧眉头瞪着付斟时:“那皇位又不是他想要坐。”
付斟时捏着酒杯,冷笑一声:“若是他不坐皇位
,只怕早已经没命了。”
这番话冷冰冰的落在宫识鸢耳朵里,她恼火的不行,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可又不能对付斟时怎么样,只能气愤的瞪付斟时两眼,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她看见付斟时依旧风轻云淡的喝着酒水,她更加气愤,一把抢过付斟时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
火辣辣的酒水烫得她喉间颇为的难受,她抬眼看到付斟时皱眉望着自己,将目光微微一开,干巴巴道:“看什么看?”
付斟时看了她两眼,声音漠然:“少喝点。”
她翻了翻白眼:“我喝多少不用你管。”
付斟时紧紧皱起眉头,张开嘴刚要说话,被坐在一旁看出两人闹矛盾的姜之行笑着打断:“嫂嫂方才说的,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并非是说出来的这般容易。”
宫识鸢又喝了一口酒,皱皱眉,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怎么不容易了?”
姜之行转着酒杯,望了付斟时一眼,方才道:“想要让斟时出面,将皇上从皇宫里带出来,并非是带两名侍卫就能将皇上带出来。皇上是太后一手扶起来,朝堂上的大臣且不说,就是要带走皇
上,斟时势必是要找太后的。”
宫识鸢思沉着看着他。
他勾了勾嘴角道:“且不说将皇上从宫里搬出来这般大的事情太后会不会答应,就算她答应了,斟时就相当于在太后那里欠下了一个不小的人情。”
说到这里,宫识鸢已经明白了一些,轻轻皱起了眉头,瞟了付斟时一眼。
姜之行目光在她脸上扫了扫,继续笑道:“嫂嫂是斟时的夫人,自然也便是皇上的姐夫,如此一来,斟时就算不是太后那边的人,也变成她的人了,皆时朝堂上没了能够压制太后的人,那政权被太后全全掌握在手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到时候,朝堂上定会掀起不小的风波,皆时不知多少人又会被波及。”
起初,宫识鸢并未想到这些,她觉得付斟时到底是东厂提督,贵为九千岁,想要带一个不痛不痒的傀儡出皇宫应该是极其容易的,况且,这个傀儡在太后看来还不太重要,时不时的就要下毒谋害一番,一点也不担心傀儡有一天会被自己玩死。
姜之行笑着晃了晃酒杯:“嫂嫂是个聪明人,随便提一提,便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恍然明
白过来之后,听到姜之行这句话,宫识鸢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虚的瞟了付斟时一眼,舔舔唇对着目光依旧落在自己身上的姜之行笑了笑:“酒怕是不够了,我再去拿两壶。”
付斟时极轻的瞥了她一眼,语声淡淡:“店小二就侯在门口。”
她起身的动作僵了僵,转过头去,冲着付斟时僵硬的笑了笑,胡乱的找了个借口:“我顺道去看看还有其他什么好酒。”
她埋头出去,走到门口时,没注意厢房门口,一店小二正端着酒壶走过,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店小二身上,那壶酒也应声碎落在地上。
她吃痛的揉着鼻子,抬眼看到店小二慌张的弯着腰道:“小的一时没注意冲撞了客官,还望客官恕罪。”
当时的情况着实不能怪店小二,也是她自己没看到人,低着头就走出来,随意的摆摆手道:“行了,不管你的事。”
店小二感激的行礼,刚要退下,听到一声冷哼:“你倒是大度,可我没那般大度要怎么办?”
宫识鸢扭过头去,看到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站在破碎的酒坛后,半数的酒水洒在女子的裙摆上,目光冷冷的望着宫识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