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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斜落下来,她看着光晕中的付斟时,突然想起那些温和的笑来。

    轻舔了舔嘴唇,她正色道:“对不起。”声音轻轻的,透着几分踟蹰。

    付斟时怔了怔,恍若未闻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像是遇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不过是一只瓷杯,你不必这样。”

    太阳落在她眼睛上,她觉得有些不舒服的将眼睛垂下去。付斟时不知道她说是什么,她也并非是为了那一只茶杯而道歉。

    用过早膳,在付斟时的陪同下,宫识鸢来到了姜府。

    被姜父母迎到正厅,寒暄了两句之后,宫识鸢捏着茶杯,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开口问道:“不知姜公子一直忘不了的是什么姑娘?”

    姜母猛地抬起头望着宫识鸢,愣怔了一会,手上的佛珠快去碾动着,在看到付斟时轻轻点头之后,她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顿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京都生的好看的姑娘不少,可那姑娘笑起来让人心底暖暖的,之行第一次将那姑娘领到我面前来时,我望着她那甜美的笑,也是恍惚了好一阵……”

    姑娘同姜之行约好要一块私奔时,从怀中掏出一块粗糙的玉

    片,放在姜之行手里,柔柔笑道:“若是我们逃了,你便娶我好不好?”

    姜之行黑色的眼睛里有秋水涌动,没有立刻回答。

    姑娘等了一会,望着他轻皱起眉头:“怎么了?”盈盈的眼睛里有怯怕之意。

    她不过一贫家女孩,想要吃一块酥饼都要在心里反复斟酌,掂量掂量自己怀里的铜板,方才狠下心来买一块。

    若不是,姜之行主动来同自己搭话,她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能嫁给姜之行。

    娘亲在知晓她喜欢上一位富家公子,而那位富家公子也喜欢自己时,曾苦口婆心嘱咐道:“贵族的眼界高,见识过我们没有见识过的东西,真心在富人眼中比草还要轻贱……”

    她并不相信姜之行待自己只是觉得有趣,可说到底,她心里有些自卑,害怕姜之行不过是觉得自己傻的可爱,自己抛出一颗真心,到头来却是什么都不剩。

    她冷了脸,一把推开姜之行,紧紧的皱起眉头,盯着姜之行手中的那块玉片:“不愿意?既然不愿意姜公子当初来招惹我做什么?果真如娘亲所言,真心在你们富人眼中半文不值。”声音有些冷,话尾还带了

    些颤抖。

    姜之行愣怔的神色终于恢复过来,幽月微风,将桥下的湖水泛起粼粼的波光,他舔了舔唇,笑意逐渐盈满眼睫:“怎么会,若是逃出去了,我便来娶你。”

    他握住姑娘的手,勾起嘴角来:“你的真心我怎能错付,从见你的第一面,我便知道你该是我的。”

    但无论如何,姑娘终归还是跳河了,到头来,留给姜之行的不过是一块玉片罢了。

    下人上来添茶,姜母差不多也说完了,宫识鸢听后也是颇为唏嘘,趁着茶烟袅袅的当口,她轻撇了付斟时一眼,放下茶杯道对着姜母道:“那我便去看看姜公子。”

    来到姜之行屋外,望着紧闭的房门,宫识鸢犹豫了一会,抬起头望着付斟时:“不知大人能不能在这里等一等。”

    付斟时坦然摇头:“不能。”

    似是没料到付斟时拒绝的这般干脆,她被噎了噎,有些恼怒道:“为何不要,姜母请我来劝劝姜公子,你在旁边有些不方便,你必须要。”

    付斟时冷了脸,可眼底却依旧柔和:低沉着声音问道:“你是不是要做什么心虚的事情?”

    她干巴巴地反问:“我能做什么心虚

    的事,我什么事你不知道的。”说完,自己先愣了愣。

    付斟时故意将眉心皱起来,激将道:“不是做什么心虚的事情,为何不敢让我看?”

    宫识鸢是个什么性子,付斟时心里清楚。

    果然,宫识鸢瞪了他一会,怒火冲天地喊道:“看就看,你那么凶做什么?”

    他皮笑肉不笑道:“是谁更凶一点,小狐狸?”

    听到小狐狸这个称呼,宫识鸢怔了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果真就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狐狸,不自觉的踮起脚尖,抬手指着付斟时的鼻尖:“是你先凶我的,你若是不凶我,我又……”

    话未说完,房门啪一声被打开,姜之行站在门口望着两人,轻挑了挑眉:“故意的?”

    宫识鸢尴尬的冲着姜之行笑了笑,对着付斟时轻哼了一声,将手指收了回来,有些红晕的脸颊上,攒出几分盈盈的笑意,端庄大方地开口:“自上次之后,便一直未见到姜公子,大人挺挂念姜公子的,今日得空,便带我来看看姜公子。”

    说完,她抬起头来,望着姜之行脸上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来,付斟时凑近她小声道:“前些日子我刚来看过他。

    ”

    宫识鸢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别过脸瞪了付斟时一眼,她保持着脸上的笑,改口道:“我也挺挂念姜公子的,便跟着大人一起来看看姜公子。”

    姜之行轻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让出路来。

    宫识鸢故意走慢了一步,贴在付斟时怀里拽了拽衣袖,示意他低下头来,自己有话要说。

    可显然付斟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依旧将头仰的高高的,还出声询问:“怎么了?”

    姜之行转身要往屋子里走的脚步一顿,抬起头来望着她。

    懊恼的在心里抓狂了一番,她冲着姜之行笑了笑:“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同大人说。”

    姜之行目光越过她,看了付斟时一眼,轻点了点头,极有涵养的走进了里屋。

    宫识鸢愤愤的转过头瞪着付斟时:“你能不能有点默契啊?”

    付斟时莫名的摸摸鼻子:“我怎么了?”

    她捏紧拳头,压着心里的火气,咬着牙齿瞪着付斟时好一会,良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摆手道:“无事,我就是想跟你说,待会不管我说什么,做了什么,你都不要说话,只需要好好看着就行。”

    付斟时琢磨了一会:“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