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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这个,宫识鸢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拽紧了衣袖:“报恩就不用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不过小宫女特坚持要报恩:“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毕竟奴婢的命也是夫人救下来的。”

    她抬起头看了宫扶清一眼,很快垂眸捏衣角道:“奴婢听宫里的公公说,昨日乾昆殿里发生了一些事,陛下暂时没有服侍的人,颇为的不方便。”轻咬了咬唇:“奴婢今日一早向太后娘娘太请旨,将奴婢调来乾昆殿,太后娘娘也答应了。”

    宫识鸢愣了愣,心想这宫女跟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估摸着拓跋氏留在自己身边看着也心烦。

    宫识鸢目光自青淡的杯盏一向小宫女苍白的脸庞,目光沉静的看着她:“昨日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几名小公公突然惨死,”手指轻轻摸索着杯壁:“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她似是认真的想了想,抬起头淡淡一笑:“谁不怕死呢,可奴婢这条命是夫人救下来,让奴婢尚且能多苟活了许多日子,照理说,奴婢这条命本就是夫人的了,只是在宫中许多事都身不由己……”

    她说的投入,竟一时间忘

    记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还是宫识鸢轻咳嗽了一声提醒她,她方才醒悟过来:“奴婢一时失言了,陛下赐奴婢死罪。”抬眼看宫识鸢两人都没有要计较的意思,便接着道:“奴婢的命已是夫人的了,于奴婢而言没有怕不怕死一说。”

    宫识鸢静坐了一会,上下打量了她半晌,缓缓叹出一口气道:“命是自己的,没有是别人的一说,别人也拿不走,你年纪尚小说出的话大多是一时冲动,没有反复思量过……”

    “奴婢思量过。”小宫女急急打断她的话语,抬起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似是还带了几分无辜的意味,“奴婢是真的想要来乾昆殿伺候陛下,也算是报恩夫人的救命恩情。”

    坐在边上一直未言语的宫扶清,从公文里抬起头来,轻飘飘的看了小宫女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方才慢悠悠道:“不必了。”

    闻言,小宫女愣了愣,尚未开口说话,泪水就要眼眶里打转:“陛下,陛下是嫌弃奴婢……”

    宫扶清皱了皱眉,似是有些反感小宫女这动不动就哭的性子,声音仍旧冷冷清清:“我

    这里不需要服侍,就算要服侍,也是一些搬东西的重物,你一女子留在这里不方便。”

    他这幅清冷的模样,宫识鸢还是第一次见到,当下不由得好奇的看着他。

    似是宫识鸢的目光太过强烈,他面上瞧不悲喜,端起桌上的茶水又喝了一口,看着宫识鸢,见问题抛了回来:“姐姐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宫识鸢转过头来,小宫识鸢更加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轻轻抽噎着道:“奴婢已跟太后娘娘请示了,太后娘娘也同意了,如今陛下不喜奴婢,那奴婢便再无其他去处了。”

    宫扶清脸色有些不好看,眼底露出了几分不耐,声音却克制的很好,“没地方去那就出宫去,找个好人家嫁了。”

    宫识鸢愣了愣。

    她这一愣是因为这番话宫扶清说的更是清冷,这还是自己那个平日里软软唤自己姐姐的弟弟?

    小宫女见宫扶清死活不肯松口,没了办法,只得哀求道:“夫人……”

    宫识鸢端着茶水思量一瞬,对着宫扶清道:“我觉得她说的对,你没有人照顾终归是不行的。”

    他转过头来:“可她来我这里能干什么?”

    宫识鸢又想了想:“譬如打扫院落,给你梳洗之类的……”

    话还没说完,小宫女连忙点头,“奴婢都会的,陛下要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绝不惹陛下生气。”

    “生气?”宫扶清似是被这句话逗笑了,笑声里竟是还极淡的带了几分自嘲,笑过之后还想要说些什么,抬起头眼风一扫,闭上了嘴。

    宫识鸢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去看,付斟时一身月白袍子在日光下甚是养眼。

    今日的付斟时并未束发,仅发了根锦带随意的绑着,瞧着倒也挺柔和,有了几分书生气。

    付斟时目光从宫扶清身上转到她脸上,站在太阳底下,声音轻柔的开口:“识鸢,我来接你了。”

    宫识鸢正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闻言差点没喷出来,心头跟着身子一同颤了颤。

    宫扶清转过头来,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递过来,面色复杂的看着她,动了动嘴唇却没说什么。

    抛去需要逢场作戏的时候,付斟时还是第一次这么唤她。

    左右仔细看了看,这院落里也就三个人,宫扶清面前自是不用装出他们恩爱的画面,小宫女就更不用说了,那这声温柔

    的“识鸢”是为何?

    她摸索着茶杯细细揣摩了半天,猛然明白过来,此处到底是在皇宫里,这周围哪里藏着拓跋氏的眼线什么的,也说不定。

    付斟时看了她捏紧的茶杯,紧张的瞪着那双大眼睛四处张望,不由的走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她看了付斟时一眼,很快便移开目光,声音闷闷道:“没看什么。”说完,就看到付斟时坐在了自己身旁,抬手倒了一杯茶水,还不忘给她也续了一杯。

    小宫女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轻吸了吸鼻子,行礼道:“奴婢见过提督大人。”

    宫识鸢颇为惊讶,趁着这机会起身离开了椅子,拉着小宫女望了付斟时一眼,提点道:“你昨日哭糊涂了,你给他行礼,你忘记昨日他是怎么害死你哥哥的了?”

    小宫女抬手拭了拭颊边的泪水,红着眼眶望了一眼悠闲喝茶的付斟时一眼,认真道:“奴婢跟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哥哥是个什么性子奴婢最是清楚。昨日确实在我哥哥身上搜出了被调换的香,提督大人这么做也不过是尽了提督大人该尽的职业罢了,奴婢不记恨提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