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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令国皇宫。

    两旁的朱墙青白石底座,翠色琉璃瓦,壁上彩画多为龙风。

    说来也怪,此时太阳正值灿烂,落在琉璃瓦上刺眼的厉害,可宫识鸢却只觉得四处皆透着几分寒意。

    轿身忽的一停,她转过头,看着付斟时问:“我们要去哪里?”

    付斟时放下手中书卷,白皙的面皮上勾出一个柔和的笑来,“夫人不想在宫中逛逛?”

    她脸皮一红,垂下了眸子,“若是少监大人还有要事处理,我自己在宫里逛一逛就可以。”

    付斟时掀开帘子下了娇子,向她伸出一只手,“无碍,还有时间能陪夫人逛一逛。”

    宫识鸢望着面前的手,修长的手指似是在太阳光下发出光晕,轻舔了舔嘴角,抬手攀住轿门,“不敢劳烦少监大人。”

    付斟时偏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夫人对我过分客气了些。”

    声音听不出悲喜。

    宫识鸢微微一怔,思量着要如何回话,就见

    付斟时毫不在意的将手负在身后,抬起头眯眼看了看上天的太阳。

    “前些日子,宫中刚建成一方锦鲤池,里面放养了上千条尾翼金红的锦鲤,夫人还没看过,不如……”

    话还没说完,迎面走来了两名小宫女,规矩的行了礼。

    其中一小宫女,笑看着宫识鸢:“太后娘娘早早的就听说了少监夫人来了宫里,特命奴婢请夫人到寿康宫同我家娘娘说说话。”

    宫识鸢看到付斟时神情突变,来不及捕捉便归于静谧,“你家娘娘消息还真是灵通。”

    小宫女垂了眸子不敢搭话,宫识鸢转身道:“走吧。”

    ……

    寿康宫门口栽种了一颗百日红,此时正是九月份,紫红色的花也开到了末尾,高高的枝头上只剩下快要凋谢的两三朵。

    正座上的拓跋氏握着茶盖,浮了浮茶水腾腾升起的热气,瞥了一眼宫识鸢,冷冷道:“不要以为你嫁出去了,什么就可以由着你胡来,你莫要忘记了,本宫将你嫁出去为的是什

    么。”

    拓跋氏其人,虽是一介女子,可自年仅十岁的皇上登基上位,她便一直垂帘听政。

    虽年事已高,就连两鬓都有了华发,可办起事来却半点不含糊,不过几年,朝中一半的权臣便已紧紧握在她的手中。

    如今在朝堂上能牵制住她的,也就只有东厂提督付斟时。

    宫识鸢叩首行礼,“太后娘娘昔日对识鸢所言,识鸢从未有一刻忘记,只是少监大人为人小心谨慎,识鸢一直未曾有机会。”

    拓跋氏隔着茶杯的朦胧雾色,目光定定的落在宫识鸢身上,打量了半晌,方才放下茶杯,轻飘飘的摆了摆手:“行了,你起来吧,你若是如此轻易的就得手,他就不叫付斟时了。”

    顿了顿,又朝着身畔的宫女抬了抬手,续道:“不过这件事越早越好,时间一长难免被他发现了什么倪端,你若是寻不到方法,那本宫送你一计。”

    刚在椅子上坐下,宫女便端着一木匣子来到她面前。

    拓跋氏语声淡淡道:“

    打开来看看。”

    宫识鸢本以为,拓跋氏给她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或者销铁如泥的匕首,却是没想到匣子里安安静静的躺了一本书,一本春宫图。

    气血一下就直冲头顶,脸皮腾的就滚烫起来,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东西。

    拓跋氏却是见怪不怪,极轻极淡的瞟了她一眼,极轻极淡地说道:“你拿回去好好看看,研习研习,找准机会,不要留手。”

    轻咬了咬嘴唇,宫识鸢红着脸低下了头。

    拓跋氏半个身子歪靠在椅子里,想了想,又道:“若是这件事你做的漂亮,本宫定不会亏待你,到时候皇上也能早日将大权握在手上,可若是你做的不好……”

    说到这里,弯眸眯了起来,“你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声音森冷了不少。

    宫识鸢连忙接过木匣子,恭敬道:“太后娘娘放心,识鸢下去定会好好……”顿了顿,声音小了些:“好好研习,不负太后娘娘的期望。”

    话虽是这么说

    ,可宫识鸢并不傻,不过是表面演戏罢了,手上这本春宫图,等出了这个门她立马就扔了。

    原主任由这老太婆摆布了好些年,如今,她已不再那个唯唯诺诺的宫识鸢了!

    风拂过,院子里的百日红又落了一两朵紫花。

    拓跋氏喝了两口茶,又轻叹了一口气,转着杯子道:“东厂一日不除,你弟弟就一日在朝廷上被压制,本宫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明白本宫的用意。”

    宫识鸢捏紧了手中的木匣子没说话,拓跋氏又道:“本宫也知道让你一个人去干这种事太难了些,所以本宫给你安排一个人,宝娟你上来。”

    门外走上来一小宫女,拓跋氏脸上扯出一个笑来,“识鸢,她叫宝娟,我将她赐给你,今后她就是你的丫鬟。”

    宫识鸢心里清楚,此举不过是排了一个人在身边监视自己罢了,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厌恶之感,可绕是如此,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

    微弯了弯身子,宫识鸢行礼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