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陈大有冷笑两声道:
“嘉雷他爸,听到了没?打人打上瘾了。”
“咱们都是些孬人,也就是让人欺负的命。嘉雷他妈能下炕了没?”
“林盛誉一家搅得咱们好苦啊!”
陈大有哽咽道。
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
可程嘉雷他爸对忽然传来的声音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他还不知道怎么抬头见人,就又他被推到了人前头。
幸好天色尚黑。
他尴尬得蹲在一旁阴影里,不想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他并不接话。
“送炜?你呢?还想着林梦那丫头?大晚上的,自家闹成这样都不见她人,怕是又跟人跑了哦!可怜了你了,让人哄了这么些年。”
陈大有见程嘉雷他爸不接话,转而向一旁的陈送炜说。
声音又中气十足起来。
陈送炜深知他的尿性。
这么明显的挑唆,怎会不知。
冷漠道:
“陈叔,要不,你先替你家正俊操心吧!我想得开。”
“他好像更痴心林梦呢?”
陈送炜冷哼一声。
他已经分不清陈家父子俩,对林家的是爱还是恨了。
他扪心自问,要不是陈大有天天在他身后撺掇他,就算林梦天天给他吃的,用的,他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可这陈大有,在没有任何回报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纠结他们这么一大帮子人专门对付林家。
他甚至觉得陈大有是不是魔怔了。
一旁正如热锅上蚂蚁一样的陈正俊,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走到父亲跟前哀求:
“爸,你别闹了!”
“滚开!”
陈大有不想看到这样的孬货。
眼见没一个有种的人能冲,心知还得自己来。
便大步走到按着林盛誉的人堆前,大吼:
“去找两根绳子,把他们绑到那柏树上。正要用人呢,哪能都守着他们!”
他像只凶兽。
吼的几个人麻利跑开。
林盛誉两兄弟的叫骂声,孟瑶的哭喊声,不但对他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让他有点亢奋。
陈正俊跟着他转圈,手忙脚乱,插不上话,做不了事,张张嘴,说不出来一句话,嘴唇却越来越干。
在场的人,一个个也面露难色,却终究没说什么。
倒是凤琴他爸上前道:
“大有,绑那儿不好吧?”
“那怎么办?你能制得住他们两头牛?”
陈大有听着林盛誉他们的叫骂声,一肚子火气,脸色越发不善。
吼得声音也就更大了。
凤琴他爸被陈大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觉得脸上挂不住,转身就扎进了人堆里。
其他人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只是都不约而同瞟着一旁的那树。
谁不知道,那树上常年都是血腥味,村里谁家杀猪宰羊,都要拉来,绑上头。
村里杀年猪的人家,到了冬天,也都那里。
那树的一根歪脖子树杈,吊宰了的猪羊刚刚好,这里地方也宽敞,就格外省事儿。
前些年,村委会买了口大锅,大家又在树旁砌了一口大灶,就是为了方便使用。
如今把人绑那儿,多少有点怪异。
可就说话间,几个人就拿着一捆一捆的绳子来了。
大家在陈大有一声声的催促里,将林家人绑在了树上。
一捆一捆的柴火,一瓶一瓶的煤油,也都已经被背到了林家大院门口。
如今,大家已经开始将柴火扔进院子,最后煤油也被一瓶瓶的扔了进去。
全村老少已经凑在一堆,时刻警惕着,准备开火。
陈大有胸有成竹,他觉得里面那人就算再蠢,自己搞出这么多名堂,分散大家的精力,他也该跑了。
今日事情闹到这个程度,他已经很满意。
脸上的笑意已经不想隐藏。
这段时间所受的屈辱,终于要被雪洗。
他知道只要烧了这里,就是烧了林盛誉这么多年来在村里的威信。
从今往后,林盛誉就再也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
经过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村里以后只要有风吹草动,大家就自觉联系到林家。
林家会成为村里最晦气的存在。
林盛誉死了的老娘,只要被人提起,就是恶鬼,人人惧怕,人人喊打。
他自己受过的笑话,林盛誉也要好好受受了。
林盛誉当然知道这些,所以他疯了一样挣扎,可深入人心的鬼怪,还是超过了大家对他的忌惮。
困住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家只想尽快赶走那个半夜三更乱跑乱吼的鬼。所以任他怒吼:
“你们今晚整不死老子,老子要你们的命!”
他怒骂:
“老天爷,这些棒槌把我们一家当畜生了呀!”
“陈棒槌这是欺负我林家没人啊!”
“成明,你他妈差点死在半路上,是老子用自己的口粮救了你,是老子丢了柴火,把你背回来的,你绑老子?”
·······
林盛誉叫骂之余,试图以自己曾经的作为唤起众人的良心。
不过,毫无作用。
孟瑶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被人胡乱绑在树根处。
从一开始就冲到姐姐身边的孟达,也已经被人按住了。
林盛德不善言辞,像头老牛一样垂死挣扎,发出一声声绝望的怒吼,也逃不了被绑在林盛誉背面树干上的命运。
没有人发现,院外的哭闹声,已经掩盖了院内大家惧怕不已的鬼影。
院墙内外堆满了柴火汽油。
一切,都如陈大有原先预料的那样。
这是毁灭林盛誉和林家的狂欢。
如果不是一个怪声划破长空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还未明,沙哑的女声在所有人头顶炸开。
一时间,所有人头皮发麻,四处奔走,可不等大家逃命,就听到她又说:
“你们还是乖一点,别乱跑,也给我做个见证。谁要敢跑,我就跟着你回家去,闹到你们鸡犬不宁。”
除了满满的威胁言语,还有那阴森的语气,谁还敢动。
大家瑟瑟发抖,站不住,便直接瘫坐在地上。
所有人四处张望,神情紧张,不曾想这才是今晚的审判。
一时间,喧闹不已的人群,静得可怕。
“你们想烧我的院子?你们明明知道,这院子是我和孩子他爸一点一点从那山里背回来的。从墙面用的土,到屋顶的椽梁。我们忍饥挨饿,不管天晴下雨,往山里整整跑了一年才修了这么点房子。我死还没一年,你们就想烧了它?你们是真欺负我是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