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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要不您先给我们做点饭吧!我们饿了一天了。”

    想起邵林溪被自己和张颜真洗劫一空的干粮,林梦心怀愧疚。

    孟瑶拍着脑门道:

    “对对对,我这什么记性,一屋子人都没吃饭呢!”

    便慌慌张张地跑厨房去了。

    林盛誉要将人送回来的粮食重新装好,算损耗,林安在整理那些翻倒的桌椅板凳、坛坛罐罐。

    “坐吧!”

    林梦放下手里的扫把,指着一旁的板凳道。

    邵林溪心里有点堵,重复道:

    “你一直是这样生活的吗?”

    “这样”两个字咬得分外重。

    林梦随他坐一起,用难得温和的口吻道:

    “一直以来,我对你都没怀多少善意,对不起啊!”

    邵林溪惊愕。

    他没想林梦会突然给他道歉。

    可有什么可道歉呢?

    她又没错。

    他以为林梦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听见她说:

    “今天的事,不仅仅今天,是自打我们相识以来,都是你在帮我。而我,老是给你画大饼,应付你,都没有跟你好好说过感谢的话。”

    林梦想,无论日后如何,今时今日,邵林溪不但没有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而且多次对自己家施以援手。

    她不该把自己的不安全感转化为对他的恶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邵林溪有点着急。

    他不是想让林梦道歉。

    更不是要她给自己道谢。

    “我懂!”

    林梦呼出一口气道。

    “你是不是觉得,今晚这样的场合,我爸妈,包括林安,都不该把我推到前面?”

    邵林溪惊讶于她能这么快领悟自己的意思,解释道:

    “你是个女孩子,今晚要是陈大有或者程家那男人对你动手,你该怎么办?”

    林梦轻笑:

    “你不会觉得我爸妈一直在,是在张家看热闹吧?我为什么能肆无忌惮的在张家大闹?因为我知道只要我爸在,他们谁都不敢动我。我爸之所以没有动手,不仅仅因为他是一村之长,不能落人话柄;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敢对我动手。我们家在这件事里,是受害者,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不敢过分反抗,若是谁敢对我动手,那我爸就有了将事态扩大的理由。所以,你看,他们都没有轻举妄动,事情能这样解决,也证明了我爸的估算准确,一家人嘛!在这种时刻,可不就得各司其职。”

    邵林溪愣住了。

    林梦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她是林家前线冲锋陷阵的小兵,并甘之如饴。

    可打架闹事这种,谁能把控全局?

    谁能保证陈大有他们都能理性对待,不发疯?

    她只想到了最好的结果。

    夜幕中,邵林溪侧头看向林梦,她身躯单薄,神色不明。

    他心中苦涩更甚,她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只是个瘦弱的女孩子,浑身却散发着不属于她的睿智与果敢。

    邵林溪叹息道:

    “你明明知道,还有另一种可能!”

    林梦轻笑。

    她自然知道,在村里,流言是一把软刀子,刀刀致命。前世的她、林家,可不就因此被毁?

    而她今晚,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差不多毁了两家人。

    不管是谁破罐子破摔,将火气发泄在她身上,与她鱼死网破,那都免不了一场恶战。

    那时,林盛誉出手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她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

    不管事后林盛誉能争取到怎样的利益,不管他们付出多少代价,她该受的苦,也要一一承受。

    可哪有怎样呢?

    只要不被别人占便宜,就是赢啊,两败俱伤又如何。

    比起上一世的种种,林梦根本就没有把这些看在眼里。

    她今夜心情不错,打趣道:

    “绍先生,你也是生意人,你不会不知道,做什么事都有风险吧?而且,风险越大,收益越可观。”

    邵林溪看不到林梦如花娇颜,不过能听出来她心情不错。

    心中疑惑林梦怎么完全没有与她那个年纪相对应的感性,也忍不住嘟囔:

    “又是先生,又是商人,可是你明明在各方面都高我一等!”

    林家这边炊烟袅袅,饭香四溢。

    而张家门外,两个年轻人正怒火中烧地对峙。

    程嘉雷眼睛瞪得贼大,对林梦的谩骂更是不堪入耳,越骂声音越大,越骂越难听,将自家纷争都归结到了林梦身上。

    周围有人劝说,可程嘉雷像是起劲儿了,怎么都劝不住。

    直到程送炜问他:

    “你是不是你爸的娃儿,跟林梦有什么关系?”

    程嘉雷对当日自己差点被林梦害死的事耿耿于怀,他甚至怀疑,那晚,就是程送炜将他们的谋划透露给林梦的。

    他本来就想不通,哪有男人愿意将自己女人送给别人的。

    他都跟林梦好了多久了,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

    直到自己被咬个半死后,一下就想通了,程送炜这是变着法儿地给林梦出气呢!

    他们怕是早就搞到一起了,程送炜是为了讨好林梦,为了让林梦原谅他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才把自己差点坑死。

    程嘉雷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每每想到此,牙齿都在颤抖。

    如今,自己终于恢复了,奈何程送炜一天天乖得像个孙子,平时更是连门都不出,谁家都不去,自己也就没机会找他算账。

    今晚,算是送上门来了!

    “哟,哈巴狗儿?你怎么才来?那婊子早就勾搭上野男人了,还不止一个。你算什么东西,在这儿对我吆喝?”

    他一步步逼近程送炜,满脸嘲讽。

    程送炜尴尬笑笑道:

    “嘉雷,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别乱说!”

    周围都是人,他不想闹事。

    烦心事已经够多了。

    程嘉雷脑袋瓜子后仰,满脸挑衅道:

    “乱说?那你和我一起爬林梦窗户的事,总不是乱说吧?你都和老子共用一个女人了,还不相信老子说的话?”

    程嘉雷一言激起千层浪,看热闹的人兴致更好了。

    “嘉雷,你这张嘴没个把门的呀?”

    “嘉雷,牛都被你吹上天了。”

    ......

    几个不着调的男子开始起哄,程送炜把头埋下,黑暗里,脸色已经铁青。

    程嘉雷朝着周围的人怒声道:

    “老子啥时候说过假话?要不是因为那事儿,我能白白挨了那婊子一顿狗咬?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瞥到程送炜要离开,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住他,将手电筒光打在程送炜脸上。

    看着他双手挡脸,接连后退,觉得刚刚的那种被人众人取笑的烦闷一下子消解,心口也是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