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龙有逆鳞
太医为“姬如玄”把脉了半晌,道:“公子气虚血亏,老夫为公子开一个方子,以后好好养着吧!”
‘姬如玄’白着一张脸,颔首,“有劳了。”
金宝连忙准备了笔墨纸砚,太医走到桌边,开始书写开方。
太医故意开方拖延时间,方便羽林卫探查整个屋内。
竟是讳莫如深。
羽林卫问了‘姬如玄’,什么时候离开营地,在哪个方位,哪个地点狩猎?期间可有发现什么异样,遇到过什么人,猎了哪些猎物,什么时间回营地……
‘姬如玄’早有准备,一一作答。
太医开好了方子,又提了一些饮食上需要注意的事项,才和羽林卫一起离开。
出了营帐,太医道:“确实是旧疾发作之象,脉搏也没有问题。”
羽林卫也道:“屋子里没有发现异样,卤簿册上记载,北苑只带了两个人,人数也对上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继续去别的地方查探。
金宝松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替身原就与公子长得相似,容貌上修饰几分,至少有六七分相似,再伪装成旧疾发作的病弱样子,至少能像七八分,剩下两三分,在行为举止上没有错漏,只要不是与公子过多接触之人,基本不会察觉细微的区别。
金宝气道:“公子也太妄为了,居然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到处乱跑,他一个质子一举一动都在羽林卫的监视之下,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最先严查的人就是他。”
替身有些虚弱:“或许,他正做着什么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春秋大梦呢。”
离谱么,确实很离谱。
以公子的脑回路,很可能真会这样想。
脑子被话本子荼毒得太深。
真的好有道理啊,金宝有些无语:“你说,长公主失踪了这么久,是不是公子故意把人,嗯,藏了起来,不让人找到她?”
公子对长公主的觊觎都写在脸上了,他可不是什么正常人,是个没有道德的大疯批,疯起来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金宝越想越有可能,一阵心慌乱跳:“他会不会把长公主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呃,把长公主占为己有,再来个囚禁强制爱?”
“你的想法有点野,”替身吸了口凉气,不愧是公子的伴从,这么离谱都敢想,“咱们公子的路子,可能没你想法野,他顶多会掩盖自己的踪迹,加大五校搜寻难度,再制造一小点蛛丝马迹,混淆视线,把搜寻的人往沟里带,自己则与长公主花前月夜,吟风弄月,好不快活。”
不是他瞧不起自家主子,就冲他每回见长公主时那怂逼样,那什么囚禁强制爱,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口上花花,真到了长公主跟前,那得屁颠屁颠地上去,给人当忠犬,做舔狗。
果真不愧是能做替身的人,这脑回路,就是和平常人不一样,金宝吸了吸气:“所以,你一点也不担心公子?”
“担心他做什么?”替身一脸诧异,仿佛有点不可思议,“需要担心的人,是长公主吧!”
金宝无语:“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公子……”
“就是下刀子,我也不担心啊,”俞二一脸淡定,“夜黑风高杀人夜,阴天下雨夺命时,你会担心阎王走夜路吗?!”
金宝竟无言以对。
……
姜扶光又梦到那条大蛇,死死地缠着她,勒紧她,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她用力喘了一口气,突然清醒过来。
外头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比之前小了许多,不远处的火堆已经熄了,剩下没有烧尽的炭火,山观里一片昏暗。
姜扶光动了动身子,腰间霎时一紧,梦里被大蛇勒紧、缠绕的感受突然变得清晰。
她扭头一看,姬如玄侧躺在她的身后,双目紧闭,下颌落在她的头顶,紧紧贴着她,宛如豆荚一般,从身后将她包裹在怀里,严丝合缝。
她的背脊,紧贴在姬如玄的胸口,整个人曲蜷在他怀里。
肌肤相亲,严丝合缝。
整整一夜。
姜扶光身体僵住,脸上漫出了薄艳,眼里浮现了羞恼之色,用力挣扎了几下,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哪知!
“别闹,”勒在腰间的手,又是一紧,姬如玄头一低,又凑近了一些,殷红的唇,几乎贴到了她的脖颈,“你还在发烧。”
“姬如玄,”滚烫的气息落在后颈,姜扶光被烫得一哆嗦,不由缩了缩脖子,心中恼怒更甚,“你给我松开。”
姬如玄仿佛没听到,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放了下来。
混沌的记忆,顿时涌上了脑海。
姜扶光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发烧了,身体十分难受,有人一直守在身边,不厌其烦地喂她喝水、吃药,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姬如玄照顾了她一整晚。
姜扶光心头一软,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感觉不对劲,艰难地在他怀里转了个身。
“你乖,”姬如玄双臂一紧,将她桎梏更紧了一些,声音含糊,“别乱动,一会就不难受了。”
姜扶光身体一僵。
昏暗的光线下,姬如玄双眼紧闭,一张脸烧得通红,呼出的气息都溅着火星子,有些发烫。
“姬如玄,”姜扶光心中一慌,大声喊他,“醒醒,快醒醒。”
“唔,”姬如玄迷糊地睁开了眼睛,感觉屋里有点冷,松开了姜扶光,径自走到火堆旁,拨了拨火堆里的余炭,丢了一把干草进去,干草“噗”声烧起来,他挑了一些细柴,丢进了火堆里。
他双眼惺忪,还没有完全清醒。
可以想象得到,昨夜一整晚,姬如玄就是这样在照顾她,明明自己也受了伤,还在发烧,却还记得,要摸一摸她的额头,确认一下她的体温,感觉屋里温度下降,便撑着高烧的身体,爬起来添柴加火。
火堆重新燃了起来。
山观里,也变得明亮。
姜扶光清楚地看到,姬如玄左肩上白色的止血带,已经被血染成了刺眼的深红,连附近的衣裳都成了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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