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小四,不好了!”
李二虎回到山里后,片刻也不敢耽搁,直奔墨家去找墨成章。
墨成章这几日除非必要,都在家里,因他知道自己在家中的时日无多,想多陪陪郑清浅和云氏。
听到李二虎的声音,墨成章连忙从屋里出来。
“怎么了?”
他记得早上李二麻子告诉他,要带着李二虎他们出去采买中秋要用的东西。
“刚刚我们在城门口……”李二虎喘着粗气,将刚刚发生的事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一遍,“我怕他们会追到山里来,你还是赶紧想个法子吧!”
墨成章眉头轻皱,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他们可还有说别的?”
“没有,但我看他们那架势,肯定会到处去问人的。”李二虎说到这里又接着道,“我就说今儿路上见着的怎么都是哭哭啼啼的老弱妇孺,半道上我们还救了一大家子呢,看来朝廷这次是铁了心要大量征兵了。”
“你们救了人?”墨成章眼角一挑,“什么人?”
李二虎连忙道:“是一位老伯,他们一家好像被人追杀还是怎么,反正是麻哥做主救下的,现在应该在山下。”
他刚刚上山前好像还看到过那家的家丁,他们的马车也被带
回来了。
墨成章听见他说是李二麻子做的主,也就没多想,毕竟他信得过李二麻子,以他的心性,不会随便救人。
想想看,当初李二麻子还带人想打劫他们,能让他救下的人,应该是真的需要帮助的。
“你去通知大山哥,起子,李胜……”墨成章念了一长串名字,“让他们去山下议事厅开会。”
“好,我立刻去!”李二虎闻言,转身跑得飞快。
他就知道,小四肯定有法子!
墨成章回屋,看见郑清浅捧着一副铜制的面具,沉静的看着他。
“浅浅……”墨成章跨步上前,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等我。”
说完,他接过她手中的面具,转身大步离去。
郑清浅缓缓走到大门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良久才转身回屋。
望君此去皆如意,妾自扫榻待君归。
……
程景灏今日正准备下衙,却被突然冲进来的衙役阻了脚步。
“大人,门下来报,南面有个福泽山,山中聚集大量刁民,刚才部分刁民在城门口拒绝朝廷的征兵,还当众撒谎逃跑,领头的把总来请示,要如何处理此事?”
程景灏眼中寒芒一闪,不动声色的道:“南面?哪个南面?本官记得不错
的话,闵州府城往南有好多山,却是从没听过福泽山这个名字。”
“这个……属下也不甚清楚,不若大人亲自问问来请示的把总?”
程景灏转身坐回书案后,淡淡道:“嗯。”
衙役出去了,程景灏却是沉了脸色。
谁将福泽山的事捅出来的?
自从他知晓墨成章在福泽山后,便利用手中的一切资源,不遗余力的替他们遮掩,以至于到今日为止,林家人都还没发现福泽山的异常,更别提知道墨成章这个人了。
不一会儿后,方才城门口的领头官兵,也就是被衙役称作把总的人,带着个双腿残疾,拄着拐杖的人进来了。
“下官见过大人。”把总拱手行礼。
拄着拐杖的人也战战兢兢的弯腰低头,嚅嗫着道:“草民梁孝,见……见过大人!”
这梁孝不是别人,正是墨成章他们第一次从军后,从军中回到福泽山时,碰上的那伙想算计他们粮食的,海上来的领头人!
当时这人被威力不是很大的砰砰丸炸伤了腿,因为医治不及时,双腿落下了残疾。
程景灏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免礼。”
把总姓陈,若是墨成章在这里,便能发现,此人便是他们第一次去闵州大
营从军时,跟他有过一场冲突,后来还找人陷害他的那个陈子涛,陈把总。
要说此人也是命不该绝,当初颜秋思知道了墨成章被人设计,使了手段替他报仇,原本陈子涛是个必死的结局。
可事情峰回路转,林耀擅自给征战的林聪下毒,以至于林聪年纪轻轻便殒命,林家人大怒,要惩治林耀补充林聪一支,而陈子涛便是林聪这一支的,因着此事,堪堪捡回一条命。
之后颜秋思被调去襄州,林家便又大摇大摆的将假死的陈子涛换了个名字官复原职了。
林家和颜秋思间的明暗较量暂且不提,说回眼下。
陈子涛拱手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他将城门口的事简明扼要的道来,而后又指着梁孝道:“他说曾经去过福泽山,知道他们那里的情况,所以属下将人带回来了,现在还请大人示下,如何处置福泽山众人。”
程景灏在看见来人是陈子涛时,就暗道晦气,只因这人是林家人,这会儿在他这里说的话,只怕方才已经透给了林国舅那边。
这样一来,他再想替墨成章等人打掩护,便不可能了。
不过,程景灏转念一想,也罢,墨成章迟迟不肯下定决心举起反旗,
今日之事应该能让他意识到真正的危险。
“以陈把总之见,此事该如何?”程景灏不动声色的道。
陈子涛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他们既然有那么多壮劳力,值此国难当头之际,自是该将他们全部充军,直接送往北边为国效力!”
“大人,小人还有一事禀报……”梁孝大着胆子张口,生怕程景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飞快的将福泽山里有许多粮食的事说了。
陈子涛眼带怒意的瞪着他,这人忒不老实,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此时才说!
程景灏的眉心跳了跳,端着脸严肃道:“此事非同小可,本官需得请示国舅爷再做定论。”
陈把总和梁孝被程景灏三言两语打发走了,等两人退下后,程景灏立刻修书一封,很快便让他的贴身随侍长风,即刻送去福泽山。
“一定要亲手交到墨公子手中!”
“小的明白!”
长风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自家公子在对待墨公子的事上,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他们做下人的,只能听命行事。
程景灏的信送到前,福泽山脚下的议事厅中,气氛凝重却又透着几分期盼。
“小四,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咱们干脆反了吧!”刀疤李再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