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强忍着胸口处的怒气,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朕知道,朕之前的确是犯了许多不可饶恕的错……”
“那你就以死谢罪吧。”
霍倾卿丢下冷冷的声音,径自离开。
远离渣男,否则会变得不幸。
易成吓得直接跪了下去,他急需御医房的救心丸,这哪里是不会聊天,这是大逆不道啊,要杀头的。
楚宁脸色已经阴郁到了极点,霍倾卿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窝上,自打他登基,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如今的霍倾卿倒是跟凤栖梧学了一身的本事,牙尖嘴利。
他已经够低三下四了,他想要弥补以前做的那些错事,因此步步退让。
霍倾卿她可以蹬鼻子上脸,可有的人,必须死。
“传旨下去,要是有人抓住凤栖梧,就地,凌迟!”
只有把凤栖梧割成一块一块的,才能泄他心里的火气。
这一夜,天公不作美,加上霍倾卿灵力无法释放,就算和楚宁处在一块儿了,也不能试探出他到底是不是贪狼星君,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的机会。
霍倾卿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心中郁闷无比。
真想早一点结束这倒霉的处境。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星宿移位竟然会对她的灵力造成影响,大约应该是没有吸收外部
灵力而导致内部灵力不足。
可真让人惆怅。
这几日的路程对于霍倾卿来说,简直是煎熬,要不是为了给某人尽可能地时间,她巴不得风餐露宿地赶回皇城。
入城的时候,禁军站满了要道,整个皇城都知道梁帝亲自去将未来的皇后接了回来。
对于这位皇后,他们也是早有耳闻,有些人甚至还亲眼看到过未来皇后在刑场掳劫容妃时候的模样。
虽然狼狈,但却铮铮傲骨,那种见惯了生死而冷厉的目光让人不敢忘却。
浩浩荡荡的马车在霍府门前停下了。
早年的霍府,是门庭若市,百官来贺。如今的霍府就算是被清洗了冤屈,都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屋檐下的大灯笼虽然被整理的干干净净,一点儿灰尘都不带,可总归是冷清了些许。
门口的守卫、院中的仆人,都在那一场冤案之中被屠的一个不留。
如今的霍府,俨然一座鬼宅。
霍倾卿在踏入这里的一瞬间,脑子里面就像放幻灯片似得,当日霍家家臣被屠杀时候的场面历历在目,血腥而残酷。
她眉头深锁,每走一步,那种怨气就往她天灵之处冲过来,好似要将她脑仁给搅乱。
她按住突突疼痛的太阳穴,这座宅院,很有问题。
楚宁见她脸色不舒服,温柔似水
的上前关心:“可是不舒服,不如,回宫吧。”
在这种地方睹物思人,恐怕会更很自己了。
他并不想霍倾卿留在霍府,可又不想将两人原本就僵硬的关系,推入更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留在这儿做什么?”霍倾卿回头看了一眼楚宁,阴沉了脸色,决然而不悦,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屑,“作为杀人凶手,还能够舔着脸到案发现场,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楚宁,你这个心里承受能力,我也是佩服。”
身后有闻风而来的官员和禁军统领,都是面面相觑。
有一两个武将想要出声呵斥霍倾卿一番,到底是皇上,怎么能够如此无礼?不过都被易成一个瞪眼给制止了。
易成赔着笑,正要继续当和事老,却是被霍倾卿一个厉眼给憋了回去。
“易公公,一路上你不累吗?你就不怕哪一日,你家主子看你不顺眼了,随便找个借口将你杀了?毕竟,他又不是没做过同样的事?你倒不如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我杀了他,你也可以早点回乡安享晚年。”
霍倾卿无所谓的话落下,在场的一众人统统跪了下去。
弑君这种话能够随便说吗?
他们的老天爷啊,霍将军经此一役,心性大变啊。
“你们跪着做什么?”霍倾卿就像没事人一样,却是冷笑地
看着楚宁,“带着你的人走吧,霍府不欢迎你们这些刽子手。”
楚宁忍着一口气,暗暗地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道:“易成,这几日,你好生照顾霍将军。”
他还有国事要处理,御驾亲征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他需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之前尚未处理的政事给处理好,还有……
去太后那,取应该给霍倾卿的凤印。
楚宁一走,原本在霍府的一堆人也跟着走了,府里就只有霍倾卿和易成,府外还有数十个看起来不好惹的禁军。
霍倾卿早有预料,楚宁又岂会这么容易让她一个人在霍府?
“易公公,舟车劳顿,你去休息吧。”
易成脸上堆着笑:“不碍事的,老奴陪着霍将军。”
“你是不放心,害怕我跑了吧。”霍倾卿一语中的,见易成一脸的尴尬,也不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全然不将这个当一回事,“易公公,我要走你也拦不住,何必为难自己,万一伤着了,也是你吃亏。放心吧,我这段时间不会离开霍府的。”
“霍将军,恕老奴直言,”易成鼓起了勇气,心里也是难受,“您就不能原谅皇上吗?”
“若是他杀了你的族人,你会不会原谅他?”
“老奴无法回答,可老奴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还想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霍倾卿不屑地打断易成的话,无奈地摇摇头,眼里满满的都是同情,“如此,我们还说什么?你忠心于楚宁,我恨及了楚宁,话不投机半句多。”
说着霍倾卿就要往书房去,易成赶紧跟上:“其实,陛下为霍将军做了许多,太后是不同意皇上立霍将军为后的,以前不同意,现在也是不同意的。”
谁会喜欢自己儿媳妇是一个将军,是一个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粗鄙武将?
北梁的那位太后,专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霍倾卿却不以为意,坦然而笑:“那我觉得楚宁应该听从他母后的,千万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走进书房,毫不客气地将房门给关上,把易成拒之门外。
而屋子里面,早就有人在等着了。
偌大的霍府,外面数十禁军,之前还有那么多武将,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早已潜入,连茶都喝了两盏。
易成还在外面不甘心地叨叨:“霍将军,陛下对您的心意青天可见啊,他是真的在乎您,就连打小就受不了的羊肉膻味,他都能够陪着您吃,您还要他如何呀?人心都是肉长的,您何苦这般绝情?”
屋子里面的气氛稍显诡异,等待良久的男人握着书卷的手,寸寸发力,骨节处都显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