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成也是个有毅力的人,在外面叨叨了许多陈年往事,直到一两个时辰之后,的确是嘴巴都说干了,又没有收到里面人的任何回应,这才叹了口气离开。
霍倾卿对此置若罔闻,悠哉哉地翻阅着书架上的书籍,可凤栖梧的脸色却极其不好。
“呵呵,吃羊肉汤,掏鸟蛋,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凤栖梧的声音带着戏谑,“没想到你和梁帝之间居然有那么多动人往事,真是感动天感动地呢。”
他看不进去书,只盯着一脸沉着冷静,目不斜视的霍倾卿。
霍倾卿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翻书。
她隐隐觉得,有关于献舍的禁术会在这个书房找到。
“凤栖梧,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是喜欢做密室?”霍倾卿扒拉着书架,脑子里面只有找禁术源头的念头,全然不将凤栖梧那种阴阳怪气的调调放在心上。
“霍将军一生干净,书房里面没有密室。”
凤栖梧的声音淡淡的,他提前一步来,将书房翻了个遍,不仅仅没有密室,甚至没有关于灵力的书籍。
可正如霍倾卿所言,若是霍将军不懂灵力,又怎么会用灵魂来做赌注,散去精魄来招大阴阳师,进行献舍?
霍倾卿站在书架跟前若有所思,凤栖梧都走到了她的
身后,她都没有反应,头顶上已经传来男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阿青,这段时间,你就没有好好地和梁帝单独相处?”
都吃上羊肉喝上美酒了,要说没有单独相处,他才不信。
霍倾卿听到声音猛地一抬头,颅顶就狠狠地撞在了凤栖梧下巴上,撞的她眼冒金星,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她捂着脑袋,正要破口大骂一通,凤栖梧的手却附了上来,眼里满满的都是关切,声音异常的温柔:
“撞疼了,我瞧瞧。”
说着还真的扒开霍倾卿的头发,仔细地看了下:“还好,就是红了点,要不要上个药?”
霍倾卿原本已经到喉咙里面的话因为凤栖梧的温柔,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看着凤栖梧也有些泛红的下巴,纠结地捏住:“你这儿也红了……”
凤栖梧垂眸,直勾勾地看着霍倾卿这种举动,眼眸里涌出些许炙热:“你在,调戏我?”
霍倾卿一愣,看了下自己的动作,额……身体微微前倾,凤栖梧的手还在她头上,而她正捏着人家的下巴……
这不是调戏是什么?
霍倾卿就要缩回手,可凤栖梧却没有松开,一脸嬉皮笑脸的,笑的霍倾卿都忍不住面红耳赤。
“我,我不是故意的。”
听着女
人略带结巴的声音,凤栖梧眼里是藏不住的笑,他轻声地咳嗽了下,一脸严肃:“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你既然调戏了我,就要负责。”
霍倾卿皱起眉,看着一脸正正经经的凤栖梧,语气柔柔:“那你想我怎么负责?”
“办完了北梁的事,我们回王府。”
“好……”霍倾卿脸上笑眯眯的,却狠狠地踩在凤栖梧的脚上,疼的凤栖梧龇牙咧嘴,她一把将人推开,“你个大头鬼!凤栖梧,少在我面前演戏,赶紧找。”
她气势凌人,凤栖梧只能翻个大白眼。
也是,他怎么能够奢望,霍倾卿这个暴力蠢女人有温柔似水的一面呢。
初见时,她就彪悍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凤栖梧打了个哈欠,稍微缓和了下自己的尴尬:“书房我是找过了,的确没有,不如你试试晚上去房间找?”
霍倾卿抬起头来,深思熟虑地点了下头:“也是,霍将军那么一个缜密的人,献舍这等禁术,应该会藏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话音落下,霍倾卿已经拉开了书房门,走了出去。
凤栖梧嘴角抽抽,这女人,还真的是不管他啊。
再确定了院子外面没有人之后,凤栖梧才跟着霍倾卿去了原来属于霍将军的绣楼。
那是个独栋的小楼,楼下是下人住和平时霍将军放兵器的地方,二楼是她的住所,现在看起来就很整洁,至少在霍倾卿的脑子里面,这里和以前的区别不大。
不过就算是再恢复的好,也只能说枉然。
那位霍将军,是再也回不来了。
霍倾卿上楼进了屋,就开始翻箱倒柜,还真和凤栖梧推测的不错,在绣楼的房间里面找到了一封微微泛黄的书信。
拆开书信,霍倾卿的脸色瞬间沉下,信笺上有些许残存的灵力,但这样的接触足以让她感应到。
“上面写了什么?”凤栖梧凑上来,信上只有寥寥数语,“以灵化形,入天枢,召魂体。”
“这是献舍的心法。”
“就这?”
凤栖梧表示怀疑,就这么两三句话,就能够召唤大阴阳师来?
“心法是个引子,要启动献舍,必须得有足够的灵力,天一楼可有霍倾卿的所有资料,我需要她从小到大接触过的所有人。”
“诶?”凤栖梧指着下面的那个落款,“这名字……”
“姜晔。”
霍倾卿捏住了信笺的末端,那两个字快要被她捏碎了。
三百年前的姜晔,又如何能够给三百年后的霍将军传信?
总感觉,这是一场阴谋。
她
深陷其中。
凤栖梧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可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关于阴阳师界的事情真的太过复杂,就算他通晓天下消息,也未必能够窥探一二:“我让天一楼好好地查查吧。”
这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他看了一眼四周,语气平淡地说道:“没想到霍将军戎马一生,这闺阁倒是如小女儿家那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女红。”
凤栖梧走到一副绣了一半的半成品绣花面前,砸吧了下嘴:“为了梁帝,霍将军还是牺牲挺大的。”
“你之前没来过?”霍倾卿挑眉,“你比我早入城,处理完天一楼的事,安排妥当了之后,应该早就来过霍府的。”
凤栖梧皱了下眉,顺带给了霍倾卿一个白眼:“阿青,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那种随随便便闯女儿家闺阁的流氓吗?”
“你不是吗?也不知道是谁,先斩后奏地把我带到了永安王府,还对外宣称我们成婚了。”
不是流氓是什么?
凤栖梧自知在这个时候是和霍倾卿说不通的,她的逻辑思维简直是人间清醒,讲起大道理来,让人抓狂,而且的确是他理亏在前头。
“咳咳,”
为了缓解尴尬,凤栖梧清了下嗓子,笑眯眯地凑上去,“一会儿给你送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