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要忙,小女子就不打扰了。”姜伊罗闻讯回头,快步洒脱离去。
“你站住!”景函帝急声,“凌欢的伤,你能治吧?”
声音回荡在大殿上空,萦绕不去。
姜伊罗脚步顿在门槛处,别有深意的回过头,“陛下……是在求我吗?”
景函帝的嘴角抽了抽,双眼的愤怒骤燃了起来,“治,还是不治?”
“且看陛下的诚意和凌欢公主的配合。否则我跑过去白忙一趟,开了药她却不吃,岂非白费力气?保不齐我开了药,凌欢公主却故意自损身体来陷害我,对臣女而言,就得不偿失了。”
景函帝气得脖子都直了,“你倒是想的很全面。”
“所以臣女决定了,大婚之后,就上天医阁跟前辈们学习,提升技能,倘若下次凌欢公主再受什么致命伤,没准臣女能帮上忙。”
刑部的人愕然当场,干干的吞了好几口唾沫。
且看皇帝脸黑如铁,脸色像吞了翔一样的难看。
一国之君,为了女儿的事情难得开口求人,结果还被人拒绝了,女儿还被当场诅咒了。
“陛下也别气馁,您的天牢里不是关着一位神医嘛,只不过……您女儿刚把他得罪了,请不请得动,且看您的本事和凌欢的
造化了。”
……啧啧,可怜盛老爹,刚进去不到两个时辰。还没赶上牢饭呢,又要出来了!
……
……
姜伊罗跑到袁国公府的时候,檀越正在屋中练字。
瞧见扒开门缝进来的俏脸,那一瞬间,笑容绽放在檀越的脸上,仿佛朝阳点亮大地,“你怎么才来?”
“去给姑娘准备吃食!她不挑食,是吃的都行。”拉着姜伊罗坐下,檀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才缓缓舒了口气,“你们两个,真是要吓死我了。”
“大婚之后感觉如何?袁南那块石头,没欺负你吧?”
檀越摇头,嘴角抿成了苦涩的弧度,“看我写的字怎么样。”
直接扯开了话题。
知道她不想说,姜伊罗不再追问。
把自己在宫里的经历讲了一遍,听得檀越瞠目结舌。
“你的意思是……凌欢现在重伤躺在芳草町里,父皇因为这事儿跟你大闹了一场,还白闹了?”
“总结的还算精辟。”
檀越一副“你捅了天了,不知道吗?”的表情看着她,“父皇就这么放你回来了?”
“是啊!袁南找车送我过来的。侯府那边忙着办白事。验毒的事儿还没搞完,我也没处躲,只能来找你。”
姜伊罗伸了个懒腰
,困倦到不行。
一闲下来,疲惫全都涌了出来。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檀越聊着,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视野中是一张放大的俊脸,那人扇动着浓长的睫毛仔细看她,眸中倒映着繁星,“醒了就跟本王回府吧。”
不等姜伊罗反应,被一股大力拉拽,瞬息之间,扛到了某人的肩上。
祁烨寒用劲儿极大,动作干脆利落。
“回哪儿啊?我哪儿也不去,放我下来!”
正巧袁南歇班回家,在后院回廊看到两个厮打的身影,赤手空拳的搏击。
越走近越觉得不可思议,他先认出祁烨寒的,随后发现与之对垒的竟然是姜伊罗,愕然看了好久,啧啧称叹,“身手可以啊!”
夸赞姜伊罗。
因为从没有人能过祁烨寒的拳头三十招。
虽然对峙过程中,他也有放水的嫌疑,但她应对的很机智,化繁就简,巧妙的避开了自己的弱势,四两拨千斤。
很聪明的做法!
祁烨寒一把扣住姜伊罗的双手,牢牢将她搂在怀中,方才腾出空来跟袁楠说话,“盛老头儿在宫里怎么样了?”
“傍晚开始给凌欢公主看病的,这会儿第一副药应该已经熬制出来了。”
针对于抓伤和咬伤
,一般的金疮药能治,但效果不如天医阁秘制的药方好。
姜伊罗突然想起什么,软磨硬泡的让祁烨寒松开了自己,扭身掏出药箱,放在了地上。
打开。
赫然一支狂犬疫苗躺在里面。
果不其然……
上次的狂犬疫苗,是打给掉狗窝里的姚策的。
那这一次的,自然是给假凌欢的了。
她晃了晃针剂,笑得灿烂。
简单描述了狂犬疫苗的作用机制,预判了假凌欢接下来有可能要经历的狂犬病发病过程。
祁烨寒和袁南听得怔忪,“所以呢?”异口同声。
他们现在最关心的是,姜伊罗的态度。
针剂在她手里,意味着假凌欢的死活,也在她手里。
“没什么了啊!”顺手打开了容器,尽数将药倒了个干净。
干脆利落的表达了她的立场。
不管假凌欢得的是狂犬病,还是狂狼病,她都不会治。
见死不救!
“……”
姜伊罗思忖着,如果按照以往药箱的百分之百准确率来预判,假凌欢十有八。九是要遭殃的。
但或早或晚,就说不准了!
这倒成了棘手的事儿。
因为要赶在她狂犬病发病之前,把太皇太后的宴会办了。
“北王军战马、粮草的事,解
决了吗?”她拉过祁烨寒的手,乖乖往外走。
两人径自从袁南身边擦肩而过,仿佛闲游碰到了路人。
袁大统领,被无视了。
照例回到书房,秉烛,翻开手袋,突然发现从檀越宫中带出来的几本册子。
袁南鬼使神差的翻开,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
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开始一页页读了起来。
直至……读到了一个雪夜。
檀越详细记上了那天的心情,紧张、焦急、愉悦。
“所有情绪,都因一人而起。”
“我捡到了一样东西,但失主却是个愣头青,丢了半天自己都没发现。”
“我在雪夜里等了好久,等到手脚近乎麻木,他终于出现了……”
“我一眼认出了他,是国公府公子袁南。”
赫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檀越的日记册里,袁南心都漏了一拍。
继续向下看,心跳如同擂鼓。
“几个姐妹偷跑出宫,我们都生怕被发现,捂得严严实实。身上只带了玉河的牌子。我嘲笑袁南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给搞丢了的时候,全然没发现,我身上那块玉河的牌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掉到了雪堆里。”
袁南怔然盯着“玉河的牌子”几个大字,一眨不眨的看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