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寓意过往不咎的酒,自然也不能再胶着着了,谢慎行招呼大家继续坐下吃饭,这顿饭再次被扯回刻意营造的和睦氛围里。
只可惜发生了这么些事,除了谢如婳外没人再有吃东西的心情,任谁被人恐吓一通之后,也没法咽下憋屈,再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倒是谢如婳,好似出了口恶气似的吃得欢乐,边吃还不忘招呼百里溟一起,不时做出一副新婚燕尔的甜蜜模样,让人看着只想冷笑,又惧于百里溟的威严不敢造次。
这顿饭吃得及其别扭,吃完后谢如婳总算提出告辞。
自是要送的,方才没出门去迎人已经失了礼数,这会儿便是再不愿意,谢慎也只能带着妻女送别两人。
丞相府外,谢慎还在垂死挣扎的讨好百里溟,只求方才的事百里溟莫要迁怒丞相府。
谢如婳站在马车前,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这两母女,谢清清一脸愤恨的盯着她,恨不得立刻上前掐死她,而林若梅袖中的手死死拉着她,面上依旧温婉。
“我也没想到才成亲几日,王爷对我就如此上心,这多亏了夫人和父亲替婳儿谋划的姻缘,妹妹也会为我感到高兴的对不对?”
明知这话在两人耳中是戳心窝子
,谢如婳说起来依旧毫不客气。
林若梅虽然笑着,眼底却毫无笑意:“当然,这也是婳儿你自己的福分。”
谢如婳满足的点头,突然转脸对谢清清说:“看妹妹与太子殿下的感情似乎不错,姐姐这儿有一件事事关殿下,需要提点你。”
“什么事?”
“瞧妹妹这戒备的,姐姐还能吃了你不成,妹妹不妨过来一些,姐姐悄悄与你说?”
林若梅闻言立刻警觉道:“清儿,别去!”
谢清清却在一听到“事关太子殿下”的时候,虽有犹疑,但还是下意识的挪了过去,毕竟谢如婳曾是太子的未婚妻,她不能保证她手上有没有当年有关他们婚约的信物。
谢如婳见她真的过来,凑到她耳边笑道:“骗你的,我这儿哪有什么关于太子的消息,看来妹妹果真是对太子情深意重。”
“你!”被戏弄的谢清清立刻恼羞成怒的扬起巴掌,就要打人。
却在她抬手的瞬间,手腕已经被谢如婳眼疾手快的握住,谢如婳看着她的巴掌里的银针,眸光一厉。
“说,是谁让你在我身上下毒的,又是谁教你使的这套银针!”
谢清清面上的慌乱一闪而过,狡辩道:“你,你胡说什么?”
“听不懂是
吗?”谢如婳冷笑:“我从未见府里有请过大夫教授你医术,妹妹这随手带着银针的习惯又是打哪儿来的?”
“我……”
“别跟我说你是随身喜欢带着银针研究医术,谢清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不管你受谁挑唆学的这歪门邪道,我警告你,想要活命最好将这些东西藏起来,再也不要拿出来使用!”
“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必须得听!这银针用不好是要惹出大事的,万一人家一靠近你就中了毒或者闹出人命,你以为到时候谁还能保得住你?”
手腕被谢如婳抓着,谢清清又急又痛,差点惊呼出。
挣扎间,林若梅见势不对,吼了一声:“谢如婳你干什么!”就赶紧过来相帮,恰好谢慎也在此时看过来。
才刚刚和百里溟的关系缓和些,谢慎不想再惹他不快,皱眉道:“怎么回事?”
百里溟也看了过来,谢如婳笑笑:“没什么,只是告诫妹妹好好跟着夫子学东西而已,妹妹已经答应我学艺不精的时候不出来卖弄了,妹妹你说对不对啊?”
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谢清清不得不点头。
谢如婳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又客套了一番,二人终于上了马车,
离丞相府远去。
虽然谢清清做的事足以让她自作自受,但谢如婳还是看着他们与原主的血脉上给了她一个提醒,谢清清害她中毒固然可恶,可她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罗罗,背后之人更是可恨,此中毒一事错综复杂,谢如婳还不想谢清清这么快就被当做炮灰。
当然,以后她要是再作死的话,她不会再帮她了,这是最后一次,没有要她偿命已经是恩赐。
兀自想着这些,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戏虐的轻笑:“你倒是很会狐假虎威,故意激怒谢慎,利用本王来敲打他,这么会算计,何不用自己的手段解决他们?”
谢如婳扁嘴:“王爷何必这么小气,左右护着妾身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而已,可对我确实意义大不相同,有王爷这样的夫君护着,妾身高兴得很,给王爷营造一个宠妻的形象,不也洗刷了一些王爷在外的那些污名吗?”
百里溟哼了声,不可置否。
这个女人还真是能言善辩,颠倒是非,说一句她能有十句等着,心思还转得这么快,便是百里溟刻意想营造自己“阴晴不定”这个人设,在她面前也是无力辩解。
罢了,懒得跟她多说。
马车往前行驶了一段,正巧走到京
城最热闹的地界。
听着外头的吆喝声,叫卖声,还有各陆飘来的阵阵香气,有酒楼的米香,饭菜香,又酒肆的酒香,路边的茶点香,药香,香料香。
难得出来这熙熙攘攘的大街,到处都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烟火气,谢如婳不觉有些兴奋,掀了帘子一直往外看。
反正自己期待的那场戏还有些时间,一会儿也是要折返的,谢如婳干脆叫停了车夫,然后跳下马车。
“王爷也下来啊?”
百里溟没想到谢如婳会叫他,蹙眉看着她从马车外伸进来的手。
这是,邀他下马车游玩?
百里溟摇摇头,正想拒绝,谢如婳却一步蹬上脚蹬,干脆壮着胆子将他拉扯下来。
“放手,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你是我夫君,我与夫君拉扯要什么体统。”
谢如婳理所应当的说,正好马车停下的地方有个卖汤圆的小摊,看着冒着热气的一碗碗小丸子,谢如婳咽了咽口水,吆喝了声:“小二,来两碗汤圆,芝麻馅的。”
小二应了声,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个位置,看谢如婳衣着华贵,还特意用巾布擦了擦凳子。
谢如婳也不嫌弃,大方的一屁股坐在这路边摊的木凳上,等着小二麻利的上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