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冰天雪地,武青颜一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在雪地里狂奔着,周围的太监和宫女早就看傻了眼,惊恐的摸着自己的胸口,他们还是第一次瞧见喝完酒如此不要命的人。
这么冷的天气,这么一跑,哪里有个不生病的?
武青颜正跑的欢愉,忽然一条有力的手臂拦腰搂住了她,她先是一愣,转身便是对上了长孙子儒担忧的目光。
长孙子儒瞧了瞧她那因为奔跑而红起来的面颊,又垂眸看了看她那已经完全湿了的鞋,说是不心疼不担忧是假的。
打横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想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武青颜嘿嘿地傻笑着,似乎是连今夕是何夕都不知道了。
被长孙益阳交代的小太监跑了过来,看着武青颜那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对着长孙子儒弯下了身子。
“二皇子,您的客房已经安排好了,奴才这就给您带路。”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不说话,随着小太监朝着西侧的寝宫走了去。
武青颜一直埋在长孙子儒的怀里痴痴地笑着,待几个人走到了西侧的寝宫,忽然见一个门缝里插着一直白玉簪子,她微微一愣,心下已经了然。
小太监将长孙子儒引进了屋子之后,便是关门退了出去。
长孙子儒赶紧脱了武青颜的鞋袜,将她裹进了棉被里,一直到门外再是听不见任何的脚步声,才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你是疯了?就算是装醉也不至于如此,真是不要命了么?”
武青颜倒了这个时候,已经无需再装了,虽冷的抖了几抖,却还是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运动有益于血液循环,放心,明儿我还是身强体壮的我。”
况且酒本身也是活血的,她本身就是大夫,对于这个分寸
还是有的。
长孙子儒无奈的摇了摇头,瞧着她还泛着红的面颊,忽而担忧的伸出手。
武青颜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下意识的侧过面颊避开了。
有外人在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她必须要和他演情侣,但是现在不同,她和他到底是弟妹和大伯哥的关系。
长孙子儒没料到她会避开,修长的手指僵硬在了半空,不过很快,他便是笑了:“如果你的面颊是因为跑步热的,而不是因为天冷冻得,应该就是没什么大碍。”
武青颜愣了愣,这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原来他不过只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发热了。
不过误会既然已经产生,她也不好解释,不然只会让两个人更加尴尬。
长孙子儒心里苦笑,自己本是时刻提醒着自己所有的分寸和尺寸,可当她刻意提醒他的时候,明明他心里明白,却还是不舒服的难受。
武青颜瞧出了他心里的苦涩,面上不动声色,岔开了话题:“你可是想好了?如果今儿的事情一旦拍板了,你可再是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长孙子儒回神,看着她淡笑:“如果当初反悔,现在又何苦如此?”
他的话里有话,她听得出来,不过她却假装听不懂,不管自己冻僵的四肢缓没缓暖和,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榻。
长孙子儒跟在她的身后:“你已经查到辽国公主住在哪个寝宫了?”
武青颜笑了,拉开房门的同时,指了指隔壁房门上别着的发簪:“这不是很明显么?”
长孙子儒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什么时候你和那个小倌的关系好到如此地步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发簪是刚刚那个小倌戴在头发上的。
武青颜神秘的对着他眨眼一笑:“秘密。”说着
,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轻轻摊开在手心上,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护着,以防止那里面的白色粉末被风吹散。
长孙子儒见此,拧了拧眉:“这是什么?”
“迷药。”武青颜说着简单,“辽国公主喝成那样,若是不下迷药,我怕你今儿晚上要被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长孙子儒无奈一笑,其实他已经提前想好了要如何钳制辽国公主,不过却没想到她的办法比他的更要省事。
武青颜一边将面前的纸窗舔出一个小洞,一边叹息道:“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话刚说完,对着手中的粉末一吹,眼看着粉末顺着小洞飘进了屋子。
武青颜拉着长孙子儒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上佯作漫不经心的喝茶,实则心里一直在算计着药效发作的时间。
这迷药是她特制的,当时本是无聊时候的玩意,不想竟被麟棋当成个宝贝似的保存了下来,并带进了宫里。
不过也多亏了麟棋了,不然皇宫里禁止迷药,太医院肯定是没有了,若是她在研制又没有现成的药材,就算是有的话,从炼制好到风干再到磨成粉末,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长孙子儒只是靠着窗边安静的站着,一双眼漫不经心的欣赏着挂在夜空上的月亮,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武青颜瞧着他欣长的背影,淡漠的表情,叹了口气却不曾说话。
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无论付出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她倒是很佩服他,为了皇位可以出卖自己的爱情,甚至是以后的信任。
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所有的帝王在不是帝王的时候,也许并不是那么的冷漠或者是多疑,
但一旦他们坐上了那把椅子,饶是他们再不想孤独,现实都会一步步逼着他们六亲不认,最后孤老到死。
他们害怕被别人算计,更害怕有人会对他身下的那把椅子虎视眈眈,哪怕是他们自己的儿子,他们都会比之如蛇蝎。
她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想要坐上这把椅子的人不是长孙子儒,而是长孙明月的话,她会怎么办。
她想,也许她会帮着他站稳脚下的这片江山,但绝对不会陪着他一起看日出日落。
所以她庆幸长孙明月生得了如今的这个性子,也感恩他所选择的这条路,让她和他的爱情可以顺理成章的走下去。
“叩叩叩……”敲门声骤然响起。
武青颜一愣,与长孙子儒一同朝着房门外的黑色影子看了去,说实话这敲门声并不是很响,但在这个安静的夜,却显得异常刺耳。
武青颜缓缓站起了身,长孙子儒却上前一步将她拦在了自己的身后。
“叩叩叩……”门外的人似乎没什么耐心,敲门声再次炸响了起来。
长孙子儒抽出了怀里的匕首,慢慢靠在了门边,武青颜却握住了他的手腕,佯装刚刚睡醒似的,轻声开了口:“谁啊?”
到底是在长孙益阳的寝宫,不宜动刀动枪的,若是被宫人看见,那可就麻烦了。
“不知道姑娘可是睡了?”门外,响起了一个清透的声音。
这个声音……
武青颜愣了愣,他怎么来了?
对着长孙子儒示意了一下,看着他将匕首放回到了靴子里,她才打开了房门。
夜色之下,正是秦月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武青颜皱了皱眉,看着他那一双好无困意的眼:“有事?”
他不是和辽国公主一起在那个屋子里么?那他为何什么事情都没有?还
是说辽国公主也没事?可是不能啊,她自己调配出来的药她自己有把握。
秦月在她的拧眉注视下,迈步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满是防备的长孙子儒,笑的娇艳如花:“我来只是想要告诉姑娘一声,辽国公主已经昏过去了,姑娘若是想要做什么,现在去做是最好不过的。”
武青颜和长孙子儒对视了一眼:“那你怎么没事?”
秦月笑着掏出了怀里沾了水的手帕:“秦月本身就是常年在烟花之地摸爬滚打的人,怕客人对秦月不轨,所以总是揣着一方沾了水的手帕,以防止迷药之类的东西吸进身体,只是秦月没想到,原来在宫里也是益阳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男人果然是个聪明的啊!
武青颜笑了,朝着他走了去:“不错,从你种种的表现来看,我们确实是可以往下谈了。”
秦月眼中带起了喜色:“姑娘……”
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却觉得眼前一黑,随后慢慢倒了下去。
武青颜收回手,看着昏迷的他嘿嘿一笑:“我出手从来就没有漏网之鱼,要想谈也要等你中招了之后再谈。”
长孙子儒无奈的笑了笑,这个武青颜,不讲理起来的时候也是没谁了。
“你还真有心情。”武青颜却没心思在这里和他接着墨迹,拉着他的手,直奔着辽国公主的寝宫跑了去。
其实她打昏秦月有着她自己的目的,虽然这厮现在屡屡向着她是好,但到底她还没摸清楚他的底细,万一要是长孙益阳的人,到她的面前来演戏,那就麻烦了。
所以,还是先打昏了省事,至于剩下的,反正她还有一夜的时间,慢慢审问慢慢和他玩。
现在她不能准许有一丁点的疏忽,因为一步错,可能就会导致结局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