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气阴沉的可怕,虽然雨势今早已经小了,又变成了毛毛细雨的天气,但整个进城街道都是阴风瑟瑟的,细雨打在额头上也格外的寒凉。
照夕湖拿着周书白的信,第一站就是去衙门。
一路上,他们经过的住宅商铺全都大门紧闭,偶尔有人透过门缝偷看,看到照夕湖三人的视线也会立马就关紧大门。
好像他们是什么令人惧怕的病毒一样。
三人刚到县衙门口,照夕湖远远就见到了一队和彭石着装一致的卫兵“护送着”一群大夫,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位陈大公子和李大夫,难道这陈昌也是大夫?
照夕湖正疑惑,就见到另一队卫兵“护送着”两个人也走到了县衙门口。
这不是小绎和芳先生嘛!
岂有此理,这卫兵怎么可以这样!
“你们怎么能乱抓人呢!”
照夕湖怒斥了金石衡一句,金石衡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到照夕湖已经冲出去了,她声音尖锐,显然是怒急了。
“住手,你们凭什么抓他们,他们俩根本就不是大夫,你们怎么可以……”
照夕湖话还没说完,十几把长刀就横在了她面前,萧竟绎连忙大喊道:
“不要伤她!”
刷刷刷的所有卫兵一起收刀,整齐划一的躬身行礼:
“是,郡王爷。”
照夕湖一脸懵:郡王爷?是她想的这三个字吗?她居然见识到了活着的王爷?而且这个人居然是小绎!
金石衡没眼看她一脸傻兮兮的模样了,他连忙躬身行礼:
“王妃、郡王爷。”
谢芳华嗯了一声算是应了,然后好笑的看着照夕湖:
“夕夕姑娘,过来。”
“夕姑娘这是还没反应过来呢。”
萧竟绎呵呵的笑声传来,带着变声期少年特有的嗓音,照夕湖鬼使神差的就来了一句:
“咦?小绎也开始变声了呢。”
一句话直接让萧竟绎破功,让他恨不得把嘴唔上,他决定了,以后在夕姑娘面前一定三缄其口,能不说话绝不说话。
他讨厌变声!
王妃呵呵笑了起来,照夕湖猛然反应过来,几步就来到了谢芳华面前,想了想,又补了一个福礼。
“哦对了,芳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照夕湖一边问,一边拿出了口罩递给他们二人,也不等萧竟绎他们的回答,直接说到:
“先把口罩带上,等会我去见了苏县长就请他把这些防护工作落实下去。”
这么一说,她就有些着急去找苏县长了,谢芳华母子对视一眼,想到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明着和夕夕解释呢。
既然夕夕也就是随口一问,两人便默契的没有作答,听话的将口罩佩戴好了,照夕湖已经又问了新的问题:
“你们也是来找苏县长的?”
“倒不是,我们住在这儿。绎儿,不若就由你陪着夕姑娘去见苏大人吧。”
萧竟绎点点头,恭敬的应了一句是,到底是没忍住说话。
谢芳华想着夕姑娘的本事,虽然对这里的疫情不看好,那个人处心积虑的为绎儿设下的陷阱,又岂会简单得了?但夕夕的出现,总归让她多了些信心,希望夕夕能像上次在大钟寺一样给她惊喜。
照夕湖倒是没想那么多,能有小绎陪着,再加上姐夫的信,想来能让苏大人更配合,不管怎么样,有了官方的大力支持,对抗疫来说,都是益大于弊。
她步履匆匆的去见了苏临机,苏县长长得个子不高,但浓眉大眼的很是俊朗。
一番引荐之后,苏临机郑重的收起周书白的信,竟然起身对照夕湖施了一礼:
“盈江县就仰仗照姑娘了。”
照夕湖郑重应下,心里想着没想到周书白的信这么好用,开始小绎说她医术很好的时候,明显看出苏临机只是表面夸奖了她两句,可他看过周书白的信,却是郑重托付。
哎,也不知到姐夫在信里吹嘘了她啥呦,把苏临机哄得这么信重啊。
照夕湖接下重托,立马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还请苏大人详细说说现在盈江县的情况,患者病情如何,官府可做了什么部署?”
“患者情况就由姚老大夫给你介绍,现在我们已经将县城北划分出来一个了一个病迁坊(疫病隔离区),有专人把守,所有医护人员也都在那边。”
姚老大夫也上前来拱拱手,与苏临机不同的是,他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女大夫并不感冒,尤其她还带着奇怪的面罩,见到前辈都不摘,真是自大傲慢的很。
只是碍于照夕湖身边的两位大人物,他不得不面上恭敬些。
照夕湖一眼就看出他的敷衍,不过她并不气恼,同行相轻,她没有名气也没有让人信服的嗯嗯“一切”,她能怎么办呢,只能是亮剑了。
“请问姚老大夫,患者感染疫情初期是什么症状,中期和后期又是如何,现在各阶段都有多少感染者在隔离区,我是说病迁坊。”
“初期症状就是咳嗽,中期则是虚弱无力浑身酸痛,后期……”
“可是会呼吸困难、高热寒战?”
照夕湖看他说话实在是慢,她便接了话头,姚老大夫稍微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转而又有点生气:
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这不是浪费老夫时间嘛。
照夕湖一下子就看出他所想,她直言到:
“听您说起初中期症状我才有此猜测罢了,多谢您,辛苦了。”
她说完便转向苏临机:
“苏大人,现在出现了死亡病例了吗?”
看到苏临机沉重的带点点头:
“已经有五个人……。”
“那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苏临机忽然就看了萧竟绎一眼,照夕湖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萧竟绎紧紧盯着照夕湖的眼眸开口说道:
“我让人在城北开了一个窑,尸体直接焚烧,然后择了一处荒地深埋。”
这“惨无人道”的做法夕夕会不会骂他?萧竟绎心中忽然有些没底气,没想到照夕湖直接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向了苏临机:
“苏大人,用下笔墨。”
照夕湖边说边写,苏临机姚老大夫等人具在旁边看着,萧竟绎在她身后,忽然就笑了,夕夕懂他,夕夕并没有怪他。
提笔落字,风骨已跃然纸上,待几人看到她的字时,苏临机都忍不住失礼的又将她好好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