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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拂衣了无踪

    “太子妃殿下。”

    一个老僧在小弟子的搀扶下与太子妃见礼,秦楚人抽抽搭搭的止了哭,一看,竟是方才的盲僧。

    “主持大师,几日不见,身子可好?”

    太子妃见了老僧很是惊喜,行了佛礼,笑吟吟的打招呼。

    秦楚人愣了,白马寺的主持?

    “大,大师,是你啊……”

    老僧侧目听了一会儿,和蔼笑道:“女施主,原来是和太子妃殿下一同来的么,老僧失礼了。”

    见状,太子妃挑了挑眉,心底了然。

    主持是不可多见的高僧,而且还没架子,经常在殿后摆摊算命。

    方才秦楚人说的那一卦,八成就是主持卜的了。

    秦楚人更加难过了,卜卦的盲僧是主持,也就是高人。高人算的卦自是不会出错的。

    罢了,摄政王殿下是何等人物,连凤安郡主都对其倾心,最后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呢?

    痴心妄想。

    太子妃看她脸色,便知她在想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

    “主持方才为我这姊妹卜的一卦,竟让她如此上心呢。”

    主持爽朗大笑,秦楚人面红耳赤,嗔道:“娘娘!”

    “女施主莫要将贫僧的卦奉为箴言,这周易八卦之说,

    最是虚无缥缈。贫僧才疏学浅,看得东西不足为准。”

    “大师谦虚了。”

    秦楚人知他是在开导自己,也觉好笑,本就是高不可攀的东西,得不到有什么好失望的?

    顿觉豁然开朗。

    白马寺与皇室往来密切,便是太后娘娘,每年也会来小住一段时间。

    所以太子妃与主持交情不错,两人聊着佛法,秦楚人听得云里雾里,却也觉得受益匪浅。

    末了,太子妃娘娘不免本性暴露,忧戚的叹了口气:“大师,本宫方才又去瞧了那两个孩子了。便真没办法了么?”

    主持哭笑不得。

    “殿下,贫僧亦是无法啊。之于虽是贫僧徒弟,可却是佛家的天命之人,注定沾不得情爱。太后娘娘设佛蘸,之于非去不可的。”

    可怜主持一个得道高僧,却要同小姑娘解释情爱二字。

    太子妃拧着眉,颇为可惜。叹了句:“为何天下有情人都不能终成眷属呢?”

    勾的秦楚人又有些凄凄切切。

    主持清心寡欲的出家人,自不接这话。

    旁人的事终究都只是插曲,求得了平安符,便没有再逗留的必要了。于是日头西斜时,几人便打道回府。

    小小的平安符

    揣在怀里,似有温度一般。秦楚人一想到,想送香囊的那人,最后不知会和其他什么人在一起度过余生,便觉心里沉甸甸的。

    谁会瞧上那活阎王啊?凤安郡主么?想想活阎王下半辈子要和凤安郡主在一起过,也怪可怜的呢。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秦楚人竟把自己给逗笑了。

    为顾及太子妃的面子,她们没去绣坊找人教。几个人里,也就秦楚人在滕元阁学过几日女红。

    半桶水的功夫,便这么带着太子妃娘娘一起绣香囊了。

    选好花样,找好针线,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情动工时,已经是一日后了。

    太子殿下总舍得踏足太子妃娘娘的寝宫。

    彼时太子妃娘娘扯着根线头,进不去出不来,正恼的无以复加,和针孔大眼瞪小眼。

    骤然宫人通报了一声:“太子殿下到——”

    骇得她匆匆忙忙的把针线一股脑全塞到角落里,顺带着蛮不讲理的把秦楚人的那一堆也塞到了一起。

    秦楚人大怒:“娘娘!你这么塞,妾身一会儿找线头都得找死!”

    太子妃娘娘挑着眉,一副反正你也不敢打我的架势,冷哼道:“本宫不管,若是太子看到了本宫在

    学这个。本宫便把你私底下绣香囊送皇叔的事给抖出来!”

    秦楚人叹服不已,狠还是太子妃娘娘狠。

    她没敢再和太子妃娘娘作对,小声嘀咕了一句:“妾身才没有要送人。”

    便连忙跟着一同出去接驾了。

    几日不见,太子殿下一身暗纹玄衣,愈发显得眉目英俊,气宇轩昂。

    没见着人时,三句话离不开太子殿下,一副凄凄切切望夫石模样的太子妃。真见到人了,反而摆出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来。

    十分克己守礼,且冷淡的行了礼。

    太子殿下满脸的笑容微微凝滞,片刻后,若无其事的道了免礼,走进殿内。

    夫妻两人一个在前一小步,一个便严守着这个距离,小半步也不肯挪。

    看到秦楚人也在,太子殿下挑了挑眉,不待见的气息十里以外都感受得到。

    “楚人怎么也在?”

    秦楚人干笑一声,接收到太子妃娘娘小刀似得嗖嗖嗖的目光,面不改色道:“妾身做了糕点,来请娘娘尝尝。”

    太子殿下轻哼一声,总算没再为难她。

    榆木疙瘩在西塘看到了一根筋的泽荷公子对圣女那么死心塌地后,颇受启发。

    开始自我反省,为

    什么小时候那么个软糯糯的团子,变成了如今这般和他相敬如宾的冷淡模样?

    太子殿下觉着,是他对那团子表现出的喜欢不太够,才让团子害怕他,显得生分了。

    于是回来后,刚处理完手头的事,便忙不迭的奔着太子妃寝宫来了。

    结果贴了个冷脸。

    心高气傲的太子殿下心里十分憋屈,对着那张端庄冷清挑不出错处的精致面庞,很想做点什么,让其龟裂。

    露出些真情实意来,像小时候第一次见面那般,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甜甜的唤一声续哥哥。

    太子殿下藏着心底的暴躁,若无其事的在殿内走来走去,实则是在“应该再卑微一面哄哄她”和“本宫就这样爱咋咋地”之间纠结。

    他这一跑来跑去的不要紧,身后的太子妃简直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藏在角落里的女红被看到了。

    便不时提醒两句:“殿下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殿下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随臣妾去湖心亭品一品今年的新雨龙井?”

    听在太子殿下耳朵里,简直像是太子妃一刻不想与他多待,在下逐客令。

    他更气了,回头怒道:“太子妃便这么想本宫离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