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飞飞再往后看去,颜欢身后的还有一辆马车,林粥正掀开马车帘子,往外张望。
穆飞飞虽然鲁莽,但是一看这个情形,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
要是放在平日,他一定趾高气昂地冲过去将来人拖下马匹,好好教训一番。
但是此刻,他带着五六个家丁,却碰上这么一队器宇轩昂的正规皇家护卫,显得就像一群野鸭遇到一群白天鹅,顿时就气势全无,被压得死死的。
“郡、郡主,呵呵,我只是……只是以为……”
穆飞飞干笑了两声,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局面。
“以为什么?好大狗胆!你想调戏本郡主身边的丫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你配吗?”
她这话着实有些不客气,穆飞飞听了顿时就是一肚子火。
但是看着对方这样的架势,哪里敢反驳半个字。
穆年花看到弟弟被这样指着脸骂,却怒了。
“郡主?假冒的吧!你不是应该和翊王的那个小姨娘一起,在南风馆里泡男人吗?在这里给本小姐逞什么能啊?”
“来啊,我们把事情闹大一点啊,让整个皇城的人都来看看,翊王府的姨娘是如何不守妇道,带着郡主鬼混的!”
眼看穆年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穆飞飞的冷汗已经流下来了,连忙冲她使眼色。
“长姐,你就少说两句吧……”
这些话虽说都是几个人原先商量好了的,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变了。
他们并没能将林粥和颜欢当场捉弄,反被算计,可不能再傻乎乎地照念台词。
可是穆年花其人并不聪明,丝毫察觉不到自己被当枪使。
她扭过头,对着穆飞飞张口就说:“怕什么呢!我们背后可是有翊王妃在撑腰的,颜欢郡主又如何?她身份再是高贵,能比得上翊王吗?”
“保不齐,皇帝和皇后知道你我兄妹二人不畏强权,为翊王和翊王妃伸张正义,还要嘉奖我们!”
紧接着,她一眼看见躲在马车帘子后面的林粥,怒从心头起。
“就是那个小贱蹄子,在南风馆勾搭男人,还招惹我!飞飞,我看她姿色极好,倘若翊王不要了,就给你做侍妾,你看如何……”
穆飞飞眼疾手快,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拖到一旁。
穆年花莫名其妙,急得手舞足蹈。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支短刀飞了过来,嗖地一声擦过她的耳朵。
紧接着,她只感觉耳朵一凉,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她的一只耳朵被当场削了下来!
穆飞飞也愣了一下,出来混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情况,对面的人二话没说,就动了手。
他以为是颜欢命人动了手,转过头去,再看颜欢,脸色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平静。
可是颜欢脸上也是略微惊愕。
没等穆飞飞的视线落回长姐脸上,又是一支短刀飞了过来,这一次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只怕一只眼睛就此报废。
但利刃还是在他脸上割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擦着颧骨,差一点就要刺穿他的整个面部。
“嗷!”
穆飞飞捂住了自己的脸庞,大声惊叫起来。
“你、你是……”
穆年花被几个下人搀扶着,捂着流血不止的耳朵,颤抖着手指着另一个方向。
穆飞飞顺着她的指尖看去,顿时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之光。
是翊王身边的侍卫,陈铭。
陈铭的脸色很难看:“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背后议论翊王!”
说着,手里又出现了第三支短刀。
……
此时,南风馆里。
许冰洁屏退了屋内所有的俊俏小生,转而留下了一个身高精瘦、宽肩窄腰的男人。
林清棠看着来人,两眼迸射出一点异样的光彩。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许冰洁叫过来的,她恐怕真的以为,他就是那个男人——陆青然。
她曾经的贴身侍卫,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简直太过神似。
可惜当着许冰洁的面,林清棠实在没有胆量,去命令他卸下头上的斗笠,一睹他的容颜。
“夏鹰,你说了翊王去了南岭之后,要帮我盯住他的行踪的,怎么连他回到皇城,这么大的消息,都没有透露给我?你可不能辜负我对你的一片信赖啊……”
许冰洁早就给了一笔巨额订金。
暗影门里也有暗影门的规矩,先下订金之人,为优先之选。
后面再与旁人达成协议,纵然开的价格再高,也不能越过前面去。
这就是先来后到的规矩。
许冰洁知道,太子那边或许也早已有所防备,但她如此行动自是有自己的用意。
被称作“夏鹰”的男人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足以让林清棠为之疯狂的笑容,淡淡开口道。
“太子妃不必忧虑,倘若我不是为了盯梢翊王,又怎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南风馆内?”
“倒是太子妃唤我留下,万一耽搁了时辰,跟丢了翊王其人,该算谁的?”
许冰洁噗嗤一笑:“夏鹰,你还是这么狡猾。”
“承让。”
旁边,林清棠越发坐立难安。
这个夏鹰不仅模样与陆青然极像,就连声线也一模一样。
可若此人真是陆青然,他见到自己为何能够表现得这般神态自若?
此时,外头守门的丫鬟走近了,汇报起了穆飞飞那边的动静。
“翊王妃,大事不好了,穆公子和穆小姐被人重伤了……”
林清棠此时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二人身上,心里只有眼前这个男人,闻言只是冷笑一声:“呵,那两个缺心眼的蠢货怎么死的,又与我何干?”
丫鬟脸色有点为难,轻手轻脚走到阿雨身边,把得到的消息同她说了,这才急忙溜走。
阿雨掂量了一下事情的分量,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王妃,我们还是速速撤离此地吧!穆公子和穆小姐嘴笨,好像已经把王妃给供出来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