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棠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更加阴狠。
黄嬷嬷也想到了:“王妃说的,是芍药居里的那个男奴?”
“就是他!”
当初把这个男人留在芍药居,是为了坏林粥的名声。
可有小雀为林粥证明清白,她是翊王的人,林清棠始终找不到破绽下手。
现在倒好,倒是帮林粥养了一条好狗。
“王妃莫慌,既然他是林粥养的一条好狗,养久了也是有感情的,拿他当把柄,未尝不可。”
这个提议倒也有积分道理。
“不妨一试。”
林清棠正要回到宴席之上,却突然看到林粥的位置旁边,居然还坐着旁人。
见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林清棠怒火中烧。
原来,张贵妃怕林粥一个人待着过于寂寥,偷偷派了身边的得力丫鬟橙花,和她说上两句话。
两人聊到高兴处,一起掩嘴笑起来。
林清棠冷笑一声,径直走了过去:“阿粥,你出来,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林粥脸色微变,连忙起身。
“你倒是很会寻快活!”走到外头,林清棠冷不防阴阳怪调起来,“看来你心情的确很好,恐怕又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另一边,那些个世家夫人正闲得慌,找不到谈资,又见这两人一脸心事地离开宴席,话匣子又打开了。
“不得不说,翊王妃好手段,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给妾室这副寒酸的打扮,也不怕丢了整个翊王府的脸。”
“你懂什么呢,纳妾是妩媚得很,众人如此素静,还不是把翊王迷得颠三倒四。要知道那可是翊王,从不近女色的翊王。”
“快别说了,我们几个女眷谈谈翊王妃也就罢了,翊王哪里是我们可以私下议论的。还不快掌嘴?”
“怕什么,如今翊王人在南岭,哪里管得着这边呢。等他杀回来,还不知道这江山是不是如今天这般,还是已经易了主。”
“打住打住,越说越大胆了,我们还是说说翊王妃和那个妾室。”
一离开筵席,林清棠就迫不及待开口:“曾姨娘是你送走的?如今你可是越发厉害了,在我眼皮子底下竟能促成这事!当我是瞎的吗!”
林粥脸色平静:“这是夫人答应我的,夫人乃是侯府当家主母,您的母亲,想必王妃不会忤逆侯府,忤逆自己的母亲。”
“牙尖嘴利。”
林清棠冷笑。
“别以为没了她,我就治不了你,轻羽是吧?他替你办的事?可惜啊,他认错了主子,下辈子眼睛睁大些吧!”
林粥一听这话,警觉起来:“他怎么了?”
林清棠淡淡一笑:“不过是个下贱奴才,办事不力,本王妃赐他一死,这有何难?”
“你……”
林粥面露紧张之色。
林清棠见状,知道自己果然捏住了她,心里暗暗得意。
“林粥,别以为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会把你所有在乎的人,一个一个除掉。”
她妆容美丽,可口里却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让林粥感觉如此阴森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让你心里明白,你这辈子,只配被我踩在脚底下,别妄想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你明白吗?”
她一字一顿,加重语气,落在林粥心间,无比沉重。
林清棠定定看着她。
“林粥,这些日子,贵妃娘娘对你照顾有加,你们俩也时常单独聊天,这些,我都看在眼底。”
“别以为博取娘娘的好感,你就能越过我头上去。你最好守住你的嘴巴,不该说的秘密永远藏在心底。”
“还有一事,我这个做儿媳的不好开口,你言语间哄着娘娘些,让她快些回宫,否则,皇帝若是怪她迟迟不回,我这个翊王妃担不起事,就麻烦了。”
当然,这只是个说辞,林清棠最想做的,自然还是除掉林粥。
林粥心里冷笑,面上装作恭顺,低头道:“王妃吩咐,自当照办。”
“心里有数就好。”
“皇后娘娘虽说邀请你来,但实则你不该来的。这里都是些身份尊贵之人谈笑风生的场所,你的出席,只会败坏众人兴致。”
“说白了,不过是因着前些日子令牌那事,故意让你没脸呢。你真以为自己这是脸上有光了?”
见林粥眼神逐渐变得落寞,林清棠笑容越发得意。
“你该知道太子贪恋你的皮囊,等下若是太子出现,最好远远躲开,今日是何日子,你可不能不知分寸。”
“若是出了事情,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林清棠自然不清楚林粥与太子之间的弯弯绕绕,她故意夸大其词,只不过是为了让林粥扫兴。
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林粥虽是不觉得以沈云松的性子,会在这种场合做出出格之事。
她也不配。
但她揣摩不透皇后的心思。
这个邀帖原本就处处透露着蹊跷,她最好谨慎一些。
不一会儿,庄严的乐曲响起,是太子要进场了。
待行过大礼过后,整个宴会厅又恢复了欢声笑语和丝竹弦乐,林粥寻了个空隙,偷偷从宴会厅的后面出去了。
外头,阳光明媚,可是她的心情,却着实被林清棠给破坏了。
宴会厅外,是国公府奢华气派的大花园,规格比起翊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粥在大花园里走了一圈,看着满园精心培育的花朵,心情也慢慢变得舒畅。
这些年来,她快要习惯了被当做蝼蚁,肆意践踏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
如今身为翊王的侍妾,能够有个暖和的居所,完整的衣裳和干净的食物,还能把娘亲从那个毒妇手中接出去,自己也算熬出一点眉目。
现在参加皇家的宴会,也如同是做梦一般,那雄厚悠扬的奏乐声,让她又想起了代替林清棠出席的回门宴那日。
自己何尝不是像做梦一样。
但从前的自己不是这样的,在遇到许云松、陈晔衍之后,她好像突然又清醒了过来。
她本可以活得自由、潇洒,恣意享受自己的人生,靠自己的医术悬壶济世,行走江湖。
此刻,她的视线落在了树杈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