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瑶抿抿唇,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着。
她没有试图将跟踪她的那些人甩掉,当作没有发现他们一般,一路回到了他们下榻的客栈。
裴墨程此刻正待在客栈里,魏宁瑶一进客栈,便看见他正坐在桌旁低头写着一封信件。
他腰脊挺直坐在椅子上,握笔的姿势优雅从容,落笔则十分的流畅洒脱。
魏宁瑶一进来,他便停了笔,朝她看了过来,眼神温和,“回来了。”
魏宁瑶点头,看了眼桌上他方才所写的信,不过没特意注意上边的内容。
只是挑挑眉出声问了一句:“在写信?”
“嗯。”裴墨程点点头,倒是主动同魏宁瑶解释道:“魏侍郎在几日前已经到达益州,他安置后写了封信放在通州的驿馆,我也写封信叫他安心查案。”
毕竟他们这次是以调查假银案出来的,作为假银案的主理官,虽然他们已经分开行动了,但裴墨程自然也不好完全不理会魏有壑这个协理官。
裴墨程看信件上的墨迹干得差不多了,拿起来折叠好,放入了一个信封,随后将啸东喊进来,将信件交给了他,让他经通州的驿馆送去益州。
他们现在来了陵州的事,自然是不能让魏有壑知晓的,所以只能从通州的驿馆将信送过去。
啸东收好信件,领了命便出去了。
他出去前,魏宁瑶提醒了他一下,有人跟踪她来到了客栈,此刻还在外头监视着他们,让他注意着点。
啸东连忙颔首点头应是。
其实不用魏宁瑶提醒,啸东也早就发现他们了,从魏宁瑶回到客栈的第一时间,他便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啸东退出去后,屋内便只剩下魏宁瑶和裴墨程两人了。
魏宁瑶朝他走过去,不等裴墨程说话,她便主动同他说起了在何府的事,“我在何府见到何远庚了……”
魏宁瑶看过何远庚的画像,所以,在见到何远庚后,她其实第一时间便认出了他来。
魏宁瑶这次去何府,其实是没有想到,会直接正面遇上何远庚,这也算是一个收获吧。
安静地听魏宁瑶说完何府的事情之后,裴墨程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据传何远庚此人较为敏感多疑,行事也很谨慎,暗中跟着你的人,应该是他派来的。”
魏宁瑶点点头,她也猜到他们应该是何远庚派来的。
姜氏同何远庚似乎已经说过魏宁瑶的身份等事了,但显然,何远庚明显没有全然相信,要不然,就不会魏宁瑶刚一离开何府,便派人跟踪她。
“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呢?需要甩掉他们吗?”魏宁瑶微微歪头看着裴墨程,问他道。
裴墨程曲起手指轻轻扣了扣桌沿,稍稍眯了眯眼眸道:“不必,接下来两天,我们就在这城里四处逛一逛就行。”
魏宁瑶闻言又点了一下头,她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既然是过来“买铺子经商”的,自然是要四处看一看。
接下来两天,他们便在城里四处逛了逛,着重去了姜氏所说过的那些街市。
同时,两人也进了一些铺子逛了逛,其中就有好几家,正巧是聂二叔爷如今在打理的聂家产业。
如魏宁瑶的师父先前在信里说的那般,聂二叔爷打理的这些铺子,果然宾客盈门,生意红火。
其中最红火的,便要数“博宝楼”了。
博宝楼是陵州城内最大、也最有名气的珍宝阁,主营各类上品的珠宝首饰,以及奇珍异宝。
价格相较其他的同类商铺偏贵一些,但上门的顾客,却依然是络绎不绝,十分的红火。
魏宁瑶预估了一下,单单这一家铺子,一天的营收恐怕至少要超过一万两。
若是这样的铺子,每年都还亏损,那估计就没有能赚钱盈利的铺子了。
逛完街回到客栈,魏宁瑶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可以说是又气又恼。
外祖父对聂二叔爷这般信任,这些年来,从来不曾怀疑过他,没想到,却被他如此蒙蔽!
“别气了,为着这事若是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也会心疼。”裴墨程开口朝魏宁瑶安慰道。
魏宁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缓了缓气恼的心绪。
的确,如今这件事已是事实,现在最重要的是,如果能想办法将博宝楼,以及其他几间铺子的账本弄到手就好了。
魏宁瑶眯起眼睛道:“我今晚打算去探一探博宝楼,看看能不能找到账本。”
裴墨程闻言并未反对,只问她道:“可需要我陪同你一起去?”
魏宁瑶摆手:“不必,我同冬鸾去就行,你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吗?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就行了。”
裴墨程昨日便同魏宁瑶说了,他打算在今晚去一趟白家村。
白家村距离陵州府城有些距离,快马过去,需要近一个时辰。
裴墨程听了魏宁瑶这话,也就没再坚持,他道:“万事小心。”
魏宁瑶点点头,“你也是,早点回来。”
子时,几道黑色身影如鬼魅一般从客栈悄无声息的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其中,包括何远庚派过来的、此时正隐在客栈外的树梢上打着盹儿的两名暗哨。
人影兵分两路,朝着不同的方向快速离去……